子书家事-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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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心中担心，赶紧去看慕容申。见慕容申躺在床上，脸上犹有笑意。遂问，“阿申，你们和好了？”
　　慕容申带着羞意点了点头，也亦会心一笑。“我出去看看。”他撑着伞去了主院，只见子书冒雨在挖桂花树下的泥土。也亦替她撑着伞挡雨，“要帮忙吗？”
　　子书摇头，用力的挖着泥土。挖到三尺深，她放下铁铲，开始用手刨，不多刻，刨出一个精致的木盒。子书急忙用袖子擦掉盒子上的泥，像宝贝一样揣着，跑回雅院。
　　也亦的衣服全湿了，他把伞全让给了子书。不过子书往雅院跑的时候，他没跟着。他回自己房里换了衣服，撑着伞回到了雅院院门外。他伸手推了推院门，门已经从里面闩紧了。他撑着伞站在门口，看到漫天的雨丝，滂沱无边。
　　子书跑进慕容申房间的时候，身上全是泥水。慕容申急忙坐了起来，羞答答的说道，“你去哪了？把湿衣服脱了吧。”
　　子书满眼深意的看向他，示意了一下手中的盒子。慕容申的脸腾得红了起来。子书当着他的面，打开了。她取出里面的木头簪子和信，咣当一声将盒子摔在地上。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掉了出来。
　　子书将钥匙捡了起来，对着慕容申笑了笑，慕容申连头都不好意思再抬起来。
　　“我去洗洗。”子书心情很愉悦，声音也轻快无比。她在一旁的浴室用冷水洗净身体，坐到慕容申的床边。“我帮你。”她拿着钥匙，向慕容申眨了眨眼。
　　慕容申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紧闭着双眼。子书轻轻拉开了他的被子，拉开了他的身体。
　　“咔哒”一声响起的时候，子书和慕容申皆是一颤。子书看向慕容申，眼底全是湿润。
　　细密的吻，落在了慕容申的唇瓣，脸颊，脖子，身体……缠缠绵绵，好像他们第一次在一起的时候，生涩，欣喜，只是，没有了当年的绝望，多了让人沉溺的绵长。

　　纷纷红紫已成尘（一）

　　冷翡翠是被雨声吵醒的，他伸了伸懒腰，四顾无人。摸了摸一旁的被子，是凉的，看来子书起来有一会了。他撩起帘子，房间里也没人。他懒洋洋的喊道，“幻儿。”
　　幻儿急忙跑了进来，把床帘挂好，侍候着冷翡翠穿衣服。冷翡翠问道，“慕非醒了吗？乳爹是不是在照顾他？”
　　幻儿点头，“小主子醒了，瑞伯在给他喂吃的。”冷翡翠一番梳洗，在房里吃着膳房送来的热粥和点心。吃完了，他跑到旁边的房间看儿子。
　　瑞兰正在逗慕非玩，见冷翡翠起来了，告诉他子书说了，用完膳会在书房。冷翡翠没大在意，和自己的儿子玩了一会，跑到窗边去看雨势不减，嘴里嘟囔着，“这雨下的没止境了，真讨厌。”
　　瑞兰笑嘻嘻的打趣，“是不是想去看家主？一会雨就小了，再等等吧。”
　　冷翡翠一脸的沮丧，“等了好些天了啊！”
　　秋慕非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他爹。冷翡翠托着腮，眼睛直瞟着外面的雨。瑞兰唤他，“翡翠，慕非在看你呢。”
　　冷翡翠回头，果然看见自家儿子目不转睛在看着自己，心中怜爱，伸手将他抱起。瑞兰开解他，“翡翠，这趟回去，你爹留了你几天，实在是因为想你。你有了自己的家，可还要记得你的母父依旧挂念你，不能将心全放在家主身上，总还要花点心思，在爱你的人身上。”
　　冷翡翠皱着眉，还是点了点头。瑞兰续道，“家主娶了正夫，也许往后还会有其他的人。你爹和你说的话，你要记在心上。”
　　“乳爹，你很烦呐。”冷翡翠一脸不悦，半响，喃喃，“她说过爱我，不会不管我的。”
　　瑞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这趟回巴州冷府，费满没少吩咐他，时刻提醒冷翡翠，不要因妒生恨，不要因爱失了自己的本性，体统。瑞兰恪守吩咐，不过他很清楚冷翡翠的痴心。痴心的人，遇到值得信赖的人，是一生幸福；遇人不淑的话，那是满盘皆输。至于秋子书，瑞兰见她宠翡翠，逗翡翠，有多少真心，到目前为止，是看不出的，但是，也还过得去。
　　眼看着雨小了些，冷翡翠再也等不下去。他撑着伞，对瑞兰道，“乳爹，我去看看子书，你帮我照顾慕非。”
　　“去吧，慢点，雨大路滑。”瑞兰叮嘱他。看着冷翡翠急急的步伐，他无可奈何的摇摇头。
　　冷翡翠去了书房，没人。去了主院，子书也不在。方儿说，子书一早去了雅院。冷翡翠想起雅院是招待来客的地方，也亦的朋友也是住在那里的，他的好奇心又被勾起了。
　　他走到雅院的门口，见也亦像一根柱子一样立在那里，撑着伞，怔怔的。冷翡翠猛地上前拍他一下，“好啊，你守门居然敢走神，被我发现了。”
　　也亦确实走神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混混沌沌，总归还是喜的。他见冷翡翠要推门进去，拦住了他。冷翡翠吃惊的看着也亦，“你拦我？子书不在？”
　　也亦尴尬的看着他，思索片刻，他道，“翡翠主子，我给你讲个故事。”
　　冷翡翠扑哧一笑，“真稀奇，等我空了再说吧。”他又想推门，也亦挡在门前，“是关于主子的。”
　　冷翡翠收住了笑，他将也亦上下打量了几遍，“你说吧。”
　　……
　　也亦将子书和慕容申所有的事，都告诉了冷翡翠。冷翡翠看着紧闭的门扉，哑声询问，“子书在里面？”
　　也亦点头。
　　“慕容申也在里面？”
　　也亦又点头。
　　冷翡翠的脸色很难看，半响，说道，“家里，是不是又要添人了？”
　　也亦没说话，凝视着冷翡翠。冷翡翠低道，“我明白了。”
　　冷翡翠隐约的感觉到，子书心里早就有人了。在他认识子书之前，子书必然是有些经历的。不过，子书从没和他说过什么。子书对冷翡翠的感情，是一点一点积累起来的。对他的好，也是渐渐增长的。若不是子书承诺冷翡翠让他生第一个孩子，冷翡翠心中，是很没安全感的。戚永昭出现的时候，就让冷翡翠忧虑很久。按也亦的话，慕容申极有可能是子书最喜　欢＇炫。书。网＇的人，他听了他们的故事，很是同情。可是，这同情过后，意味着属于自己的关爱，又会被人分走几分，冷翡翠很难过，很烦闷。他就站在那里想着心事，没挪步。
　　也亦明白冷翡翠的处境，也大致明了他的心思。他没说话，由着冷翡翠站在那胡思乱想。这种时候，还有谁的心会不乱？想到戚永昭回来，必然会有另一番混乱。也亦只能祈盼，大家能和和睦睦。不过，戚永昭的敏锐，不声张的霸道，这事，定然没那么容易平稳解决。

　　纷纷红紫已成尘（二）

　　也亦和冷翡翠都立在院门前想心事，门突然“吱呀”一声打开了。慕容申面犹微红，撑着伞站在门里。冷翡翠寻声望去，一个青衣的男人，眉眼如画，温润若玉，飘飘渺渺若一阵柳烟，清清淡淡似一簇丁香，看得怔住。
　　慕容申出来，是想让也亦替子书去拿一套干爽的衣服，没想到在门前，又看到一个娇俏的少年。他观容貌举止，猜出是也亦提到的子书侧夫冷翡翠，遂对冷翡翠温柔一笑。让冷翡翠又是一怔。
　　也亦少不得做个介绍，慕容申的声音温温柔柔，“冷公子。”
　　冷翡翠意识到自己看人看的痴了，小脸涨得通红，“慕容公子。”他飞快的向院内看了一眼，心中有些刺痛，“我还有事，先走了。改日再叙。”他步履凌乱，深一脚浅一脚，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慕容申叹了口气，也亦安慰他，“冷公子是个小孩性子，你不用担心。”
　　慕容申轻声咳了几下，“小亦，烦你去替子书拿套干爽的衣服。”也亦应下，“你快回房去，待会我让人送药过来。”
　　慕容申红着脸，“药，还是你替我拿来吧。”
　　也亦隐约笑了一下，快步离去。他将衣服取来搁在房间门口，又将宁神的药放在一起，反手关了院门，依旧立在院门外。
　　慕容申侍候着子书穿了衣服，将看见冷翡翠的事，告诉了子书。子书没说话，给他喂完药，才道，“我晚点去看看他。”
　　慕容申躺在床上，偎在子书身旁，说了好一会话。直到他睡熟了，子书才抽身起来，她走到院外，对也亦吩咐，“阿申睡了，你替我照看一下，我午膳后再来。”
　　也亦颔首，待子书走了几步远，听得他低声，“谢谢。”
　　子书回首，见也亦寒潭般的双眸，幽幽沉沉。又听得他低低的声音，“请您善待他，无论如何，不要抛下他。”
　　子书看了他一眼，“雨大，进房去吧。让膳房熬点姜汤驱寒，把衣服换一下。”也亦顺着自己的衣服看去，下摆被溅湿了五分。他再抬眼看去，子书已经走远了。
　　也亦轻手轻脚的进了慕容申的房间，慕容申却是睁着眼的。也亦走上前，“我吵醒你了？”
　　慕容申摇头，“我没睡着，只是让她安心。”也亦哑然。
　　慕容申又道，“小亦，我是不是，给她添麻烦了？”
　　“别这样说。”也亦劝道。
　　半响，慕容申温温柔柔的声音响起，“我知道，我们回不去了。”
　　也亦替他揉着手，“分开了那么久，能在一起，是不是该珍惜？”慕容申清淡一笑，“你说得对。没了过去，还有现在和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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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翡翠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的房，脑子里糊里糊涂，全懵了。瑞兰见他失魂落魄的走了进来，鞋子上全是泥，衣衫也打湿了，十分惊讶。急急忙忙的替他换了衣服，冷翡翠还是没说话，怔怔的样子。瑞兰小心谨慎的问道，“怎么了？和家主又吵架了？”
　　冷翡翠摇了摇头。
　　“那是？”瑞兰不解，出门的时候还是好好的。
　　“好累，我要睡觉。”冷翡翠一把用被子盖住头。瑞兰想帮他把被子拉拉平，冷翡翠也不让。瑞兰只好把床帘放了下来，隔着帘子安慰他，“翡翠，凡事想开点。有什么事，一定要和乳爹说。乳爹会陪着你的。”
　　冷翡翠“嗯”了一声，瑞兰摇了摇头，离开了房间。
　　冷翡翠在被子里小声的抽泣着，慕容申的事太突然了。天晓得他一点都不情愿和别人分享妻主，不过戚永昭和子书的姻缘，早就定下。他跟着子书第一天起，就知道秋府会有戚永昭这样一个人。他们去找戚永昭之前，子书安慰过他很多次。加之，戚永昭那样出色，对他又很好很照顾，所以他接受起来很快。
　　可是，他从没想过子书还会有其他的人。费满是提醒过他很多次，冷翡翠并没放在心上。事到临头，真是太难过了。慕容申看着温温柔柔的，一看就很讨女人欢心怜惜。听也亦说他才艺又很出色，又是子书最初喜　欢＇炫。书。网＇的人，往后这个府上，还会有他一席之地吗？冷翡翠知道，当初是他自己巴着子书，硬要和她在一起的。子书开始对他只是负责任，虽说后来是有真情的，但是这真情有多少，他还是没有把握。
　　冷翡翠哭啊哭，哭得累了，睡着了。子书来找他的时候，瑞兰告诉了她冷翡翠的不对劲。子书示意了瑞兰没什么事，进了冷翡翠的房间。
　　她撩开帘子，发现没有动静。轻轻拉开被子，冷翡翠睡着了，脸上全是泪痕，一旁的被子也是湿的。子书心中恻然，静静的坐在一旁，瞧着冷翡翠不安的睡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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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翡翠睡了一会，被梦惊醒。他大口大口的喘息着，抬眼发现子书坐在他的床边。他疑惑自己是看错了，揉了揉眼，子书已经凑近了他，轻问，“做梦了？”
　　冷翡翠点了点头，睁大了杏眸看着子书。子书摸了摸他的泪痕，“刚才哭了？”
　　冷翡翠本想摇头，咬了咬粉唇，没说话。子书拉住他的手，“我还以为你又会扎小人。”
　　“我早就不扎小人了。”冷翡翠气呼呼的。
　　“是吗？”子书淡笑着看着他，一边把玩他纤细的手指。
　　“本来就是。自从有了慕非，我怕伤到他，根本就没有扎过小人。再说，也没人惹我生气。”冷翡翠辩解着。
　　“那今天怎么哭了？”子书收住了笑，目光柔和的看着他。见冷翡翠欲言又止，子书说道，“听阿申说，你去过雅院？”
　　冷翡翠的眼圈又红了，低下了头。
　　子书托起他的脸，“我和阿申的事，也亦都和你说了吧。”冷翡翠一脸难过，“你又要纳人了？”
　　子书轻轻的点了点头，“别哭，行吗？”
　　冷翡翠眼睛通红，“连哭都不准了？也是，你最喜　欢＇炫。书。网＇的人来了，你根本就不会在乎我了。”
　　“我怕你哭了伤身体。”子书拿帕子给他擦了擦眼角，“你还是我的翡翠，我会一直在乎你。”
　　“骗人。”冷翡翠炸毛了。“你又多了一个男人，起码陪我的时间又要少了。再说，你以前那样喜　欢＇炫。书。网＇他，他来了，你欢喜都来不及，心里哪还顾得上其他人？”
　　“这是又吃醋了？”子书笑看着他。
　　“我就是吃醋了，你太花心了。”冷翡翠开始抱怨，想想那人是在他之前就认识子书的，噘起嘴巴没再说话。
　　“翡翠，我知道这事太突然了，我也没想到。阿申为我考虑了很多，现在连本家都回不去了，我要是不能善待他，说不过去。”子书挨着他坐下，慢慢给他解释。
　　“那你心里，到底有多喜　欢＇炫。书。网＇他？”冷翡翠快言快语。
　　“我有多喜　欢＇炫。书。网＇你，就有多喜　欢＇炫。书。网＇他。”子书静默了一会，给了句话。
　　“我才不信呢。”冷翡翠听着这话，其实心里是很高兴的。他最怕的就是，子书对他的爱，比对别人的少。
　　“为什么不信？”子书黝黑的目光，一直注视着冷翡翠的眼睛。冷翡翠不由得有些患得患失，“行了，你说是就是吧。我饿了，吃饭吧。”他开始掩饰，生怕探究的多了，会得了个让自己难过的答案。
　　子书没动，“见到永昭之前，你也是这样。我知道，你没安全感，给你再多保证，你还是会担心。可是翡翠，你觉得这一年，我对你变了吗？”
　　冷翡翠正在穿鞋，听到子书不紧不慢的声音，动作慢了下来，他闷闷的说道，“其实你知道，你再怎样，我还是离不了你。可是，永昭哥哥必然是没那么好开解的。这事我说不出个所以然，我只能告诉你，我很难过，但是，也不会去为难谁。因为，我不想为难你。你说过人生得意须尽欢，我记得。只是你别忘了，你说过会一直喜　欢＇炫。书。网＇我，对我好。”
　　子书帮他穿上另一只鞋，“我没忘，真的。”
　　两个人在冷翡翠的院子里用了午膳，逗着小慕非玩了一会。等孩子睡着了，子书提出要离开一下。冷翡翠的脸色白了白，还是挥挥手让子书走。子书道，“晚上等永昭回来一起用膳，可能很晚，你下午记得多吃点点心。”
　　冷翡翠“嗯”了一声，没抬头看子书。等到她的脚步声都没了，冷翡翠才盯着她留下的一个湿脚印，看得出神。

　　纷纷红紫已成尘（三）

　　戚永昭一直心神不宁。去佘州城的路刚走了一半，开始下起了大雨。赶车的车夫问他，要不要打道回府，戚永昭示意不用。让车夫慢点赶车。
　　他坐在马车里，给自己斟了杯茶。这茶还是子书寻的明前龙井，统共两罐。子书自己留了一罐，给了他一罐。他抿了口茶，心绪更加芜杂。他昨晚想了很久，决定去趟佘州城。一来生意是必须要看顾的，二来想去看看，他是不是真的有了。他老是觉得恶心，不过除了那天吐酸水，其他时候没和子书说过。
　　三来，戚永昭想留个空间，让子书做个妥当的决定。他总顶在那里，大家都会顾忌。但这么件事，显然是越早解决越好。
　　也亦从前是慕容申的人，也亦和子书也有那么档子事。他回来了，不可能没动静。以戚永昭的观察，慕容申是个脸皮薄的人，但是也亦虽不大说话，样样事很有主张。戚永昭觉得今天离开也许就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但是如果子书真对那慕容申还有感情，防不胜防。
　　他想到子书这几日说的最多的就是“我不会让你伤心的”。这话要是说给冷翡翠听，冷翡翠一定会当真，但是戚永昭，没法真的把这话放到心里去。
　　他的心，也算是被子书伤上好几回了。
　　其实戚永昭第一次到秋府，是前年冬天。当然，来的不是那样的光明正大，他是穿着夜行衣，想来找鸳鸯匙，夜里。
　　对于戚宣给他订的亲事，戚永昭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他的长相艳丽，骨子里其实挺保守。他一心等着秋子书相认，只要秋子书人还过得去，他就按婚约出嫁，让他爹安心。他实在是知道，戚宣对秋子书的爹舒索，心里就像长了草一样的崇拜。他也打听过，舒索从前确实出色的很，在大臻很有名。想来，秋子书不会太差劲。
　　没想到的是，他十八岁那年，全家都到符仙镇等着，等了三日，却没看到秋子书的身影，人没来，连个讯息都没有。龙城的人都知道戚永昭订过亲，高美君知道他那一趟没见到秋子书，兴高采烈，一个劲的说秋家人不守约，不值得托付什么的。戚永昭心里很介意，这说明，秋家没有把和他的亲事，看得很重要。这样的人家，要托付终身，不那么妥当。
　　正常人都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戚宣偏偏说秋府肯定是被什么重要的事耽搁了，让戚永昭第二年按时去。戚永昭心里介怀，拗不过他爹，于是还是按时去了。
　　去是去了，他留了一手。约定的那天，他坐着马车路过驿亭的时候，就看到了秋子书。而且，他一眼就认定，亭子里那个端坐着的年轻女人，就是他订亲的妻主。他看到她的时候，心跳的飞快。但是看到她身边一个少年亲昵的依偎着她时，他的心冰凉。所以，戚永昭没上前相认。他知道秋子书等了他一整天，直到天黑。他安排了人尾随她到了住宿的地方，暗自打听了她的名号，确认了她就是秋子书。
　　即便如此，戚永昭还是不肯相认。他心里失望，骨子里是不愿意接受秋子书已有夫侍的状况。虽则，当年订亲的时候，只是说了不让纳侧，没说不准人家有内侍。
　　秋子书第二天就走了，戚永昭愈发觉得她没诚意。他安排人一路跟着秋子书到了亭兰镇，知道了她的家。也侧面知道了秋子书的确已有个侍。他将这些事只告诉了他娘，说了自己的想法，那就是不想接受这门亲事。
　　洪莹知道，戚永昭想要的姻缘，是两两相对，白头偕老，如同她和戚宣。但是相较来说，她更理智。她比戚宣大上了十岁，之前经历过很多事，才会定下心，只爱戚宣一个。这个女尊的世道，戚永昭的祈盼，不是完全不可能，但是，少，很少。可遇不可求。
　　为了不让戚宣难过，她利用了自家儿子喜　欢＇炫。书。网＇书画，酷爱洵素的作品，告诉他，订亲时的鸳鸯匙，能打开洪家装宝物的盒子，里面就有洵素的《流觞序》。戚永昭同时也知道了洪家的那些宝物是见不得光的，不足为外人道。
　　于是，他做了离谱的事，那就是去秋府，想要偷偷拿回鸳鸯匙。戚永昭的武功还好，最好的是轻功，这是洪莹的绝学，他学了十成十。
　　戚永昭去了两个晚上，找了很多地方，都没找到。他没想到小镇上的秋府，居然这样的大。要不是事先找人，买了秋府的地图，他根本无从寻起。
　　连续的寻找，一无所获，戚永昭很沮丧。那晚上，他碰巧路过冷翡翠的屋顶，听到子书在撩拨冷翡翠。
　　他记得当时秋子书懒洋洋的说，“你穿的这样少，想做什么？”
　　冷翡翠羞恼的回答，“我每天都是这样的啊！”
　　片刻，秋子书的声音又响起，“你贴得这样近，是不是想我对你做什么？”
　　“没有，我冷。”冷翡翠半气半羞。
　　一阵窸窣的动作后，少年的喘息粗重起来，声音里能掐出水来，“子书，我要……”
　　“要什么？”明知故问。
　　……
　　戚永昭听得满脸通红，再也听不下去，心想这人太不正经了。想着她是自己订亲的妻主，与别人这样子亲热，他很生气。于是，他三步两步到了库房，弄出很大的动静。他躲在一旁，看着有人去敲了房门。不一会儿，子书走了出来，一脸正色。他坏了那晚的好事，居然带着点开心，走了。
　　戚永昭估计鸳鸯匙藏得极为隐密，或者在子书身上，只得作罢。第二年，他乖乖的去和子书见面，想套出鸳鸯匙的下落，拿走了事。他见到子书的时候，想到那晚上子书的不正经，故意贴着她的手，试探她是不是很好色。谁想，自己被捉弄了。
　　他想要鸳鸯匙，试探了几次，子书就是不肯给他。子书要跟他回龙城见母父，他没拒绝。后来，渐渐的，戚永昭就发现跟子书性情相投，他喜　欢＇炫。书。网＇跟她在一起。
　　戚永昭没有喜　欢＇炫。书。网＇过别人，所以当秋子书提出让他跟她走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喜　欢＇炫。书。网＇。甚至，他能包容冷翡翠。
　　原本，在成亲前，他想不动声色的用一下鸳鸯匙，拿到他梦寐以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