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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恋史-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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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表现得好,就只‘清炖’一天。你要是翻洋(武汉话:不服、反抗)那就要‘清炖’三天。第二关就是‘月亮弯’,然后再就是‘黑三角’,最后才是‘大团圆’,这是过吃饭的三关。过了这三关下面还有节目,最轻的是面壁思过、漫游红州,重的有前三后四、夹糖饼子、打夯……”
铁戈也不答话,慢慢站起来朝那人逼过去。
那人放下碗筷说:“伙计们,碰到硬角色了!新来的不要以为你块头大,大家今天就玩一下,不然你硬是不识黑(武汉话:不知道厉害或不懂规矩)。”
立马有三个人也站起来。
铁戈对其他人说:“你们都躲远点,我们在通铺上玩一玩。”
话音未落,一个人挥拳朝他打来。铁戈也不避让,左手隔开打过来的拳头,同时右腿上前一步右直拳顺势打出去,这三个动作一气呵成,正打在对方的眼睛上,那人惨叫一声倒在铺上。
铁戈不等左边的人动手紧接着向左横跨一步,用左肘攻击另一个人的喉部,只听一声闷响那人捂着喉咙在通铺上痛苦的打滚。
没想到后面突然上来一个人用胳膊紧紧箍住他的脖子,铁戈双手抓住那人一只手转身一个反拧,跟着一个大背挎把那人摔在铺上照着腰上一脚,那人连喊都喊不出声躺在铺上直抽抽。
最后只剩下定规矩的那个人,他已经寒场(武汉话:害怕)了,一副畏畏缩缩的样子。铁戈跨上前一步双手抓住那人的衣领往跟前一带右膝猛顶他的下部,那人当时捂档哀嚎。
值班的枪兵听到动静马上赶来吼道:“为什么打架?”
铁戈淡淡地说道:“他们抢我的饭吃。”
那枪兵说:“一人一份抢什么抢?狗日的欠揍!呵呵,一打四,新来的身手还不错,再不准打了,听见没有?”说罢自顾走了。
这一番打斗把号子里所有的人全都看傻了眼,他拿过属于自己的那一份饭盘腿坐在通铺上边吃边厉声喝道:“都他妈过来跟老子跪下!”
这几个人自知不是对手,齐刷刷地跪在水泥地上哭丧着脸说:“拐子,我们错了,下回再也不敢了。”
铁戈几口吃完饭,抹了抹嘴骂道:“你们这些婊子养的!真他妈的没见过粮食。就这三两糙米饭,几小块腌萝卜也值得这样大动干戈?都已经坐牢了,怎么还这么坏?我在外面就听说号子里边有牢头狱霸,今天算是见识了,原来是你们这样的角色!我操!就这两下子你们也敢称王称霸?你们以为四个人就能把我干倒?实话告诉你们,老子原来听说打架就跟过年一样。厂里办了我两年学习班,这两年没有打架,手有点生,不过打你们这些狗日的倒还不费劲。你们信奉拳头大是哥哥,看看,老子的拳头大不大?”他伸出拳头在那几个人面晃了晃。
“大!大!拐子的拳头最大。”那几个人鸡啄米似的一个劲点头称是。
“跟我说一下你们那些臭规矩到底是这么回事?”
现在没人敢解释那些规矩,一个个吓得低下头不敢正眼看铁戈。
铁戈骂道:“谁他妈定的规矩谁来解释!”
那个定规矩的人只得硬着头皮小声说道:“‘清炖’就是刚来的新犯人先要清饿一到三天,看着别人吃饭。‘月亮弯’就是把饭划成一个月牙形,你只能吃那个月牙,牢头吃一大半。‘黑三角’就是把饭划一个十字形,分成四份,你可以吃一半,也就是两个三角形。到了‘大团圆’时,你才能吃自己那一整份。”
“嗯,我懂了,就是牢霸可以强占别人的囚粮,还变着法取些好听的名字。你再说说‘面壁思过’是怎么回事?”
“‘面壁思过’就是脚尖挨墙站着,鼻尖也要贴着墙,两手背在后面,这种姿势要保持半个钟头,一动也不能动,只要动了就要挨打,然后就是‘漫游红州’。”
“什么叫‘漫游红州’?你学给我看看。”
“‘漫游红州’是这样的,”那人踮起脚尖蹲着马步,屁股后翘,上身前倾,双手做开摩托状,嘴里学着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现在到了大西门,呜——嘀嘀——现在到了龙头山,呜——嘀嘀,就这样一直报站名,而且脚后跟不准落地,落地就要挨打。”
“狗日的名堂还不少。然后呢?”
“然后就是‘前三后四’,吃‘夹糖饼子’。”
“怎么个吃法?”
“吃‘夹糖饼子’就是两个人一前一后同时打这个人的前胸和后背。‘前三后四’就是一个人打前胸三拳,另一个人打后背四拳。”
“还有打夯,怎么个打法?
“打夯就是四个人抓住一个人的手和脚,像打夯那样往铺上砸。”
“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那人说:“是我在武汉坐牢学来的。”
铁戈凌厉的目光扫视了这几个人一下说:“从今天起这个号子里所有人一律平等,不准以强凌弱。谁要是再欺负别人,那就别怪我不客气!我认识你们,这拳头不认识你们!听见了没有?”
“听见了,听见了。”那四个人赶紧点头道。
号子里另外五个人都长长地吁了一口气,他们都是这个号子里的弱者。这个大个子的到来使他们今后的日子稍微好过些,起码不会再有人敢剥夺自己的囚粮或无缘无故地挨打受气。
有分教:
刚离虎口进狼窝,牢霸歹毒奈我何?
拳打不平黑世道,铁棂高奏大同歌。
正是:颇有人性指导员暗中相助,持强凌弱狗牢霸自取其辱。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63。…第六十三回 说案情豺狼介绍众牢犯
第六十三回
说案情豺狼介绍众牢犯
争人权铁戈调戏黑胖子
话说刚才拿走铁戈早饭的那个人,也就是睡在第一个铺位的人是这间号子里的牢霸,他讨好地对铁戈说:“拐子,从今天起你睡我的位子,那是头档,是拐子睡的地方。”
“为什么那个地方是头档?”铁戈不懂得牢房里的规矩。
“这个位子正对铁门,通风要好一些。你没看到马桶在最里面吗?屎臭尿骚味都在里面。拐子,这是前人传下来的规矩,不是我定的。”
“你不要叫我拐子,我也不是你们的拐子。我要是成了你们的拐子那我不就是流氓头子了吗?我叫铁戈,你们以后就叫我老铁。你还是睡你的头档,我睡这里还可以,就是挤了一点。伙计,还没有请教你的尊姓大名。”
“哎呀不敢不敢,免贵姓柴,叫柴旺,他们都叫我‘豺狼’。”他一边自我介绍,一边吩咐睡在铁戈两边的人:“都往两边挪一下,别挤着老铁。”说实话四米宽的地方睡十个人的确很挤。
铁戈钻进被子说道:“‘豺狼’,你把这号子里面的人都介绍一下,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进来的。”
“豺狼”走到铁门边仔细听了听:“班长吃饭去了,现在才能说话。那我就按顺序来介绍,我是玩皮子进来的。”
铁戈知道他是个小偷,文革期间武汉人把偷钱包的叫做“告板”,也叫“皮匠”或“玩皮子的”。
“豺狼”指着另一个人说:“他叫华小六,是花案子。”
顾名思义,“花案子”就是指男女关系的事,湖北俗称“搞皮绊”。华小六就是刚才被铁戈肘击喉部的那个人,到现在还在揉他的喉咙。
华小六谦卑的朝铁戈咧嘴一笑,那样子比哭还难看。
“我说怎么这样不禁打,原来你他妈被女人掏空了身子。”铁戈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
“豺狼”继续介绍道:“他叫周峰,也是皮匠。”
这人就是第一个冲上来打“出手”的黑胖子,此时他的左眼淤青得像个大熊猫。
“睡在你身边的那个叫孙少华,是个诈骗犯。”这人就是被铁戈反拧手的那一位,即使在看守所里他也是衣冠楚楚,看得出他很注意自己的形象。
“你右边的那个人姓段,他的案子有意思。‘四人帮’被打倒后他在公社办公室门口写反标,一边是‘打倒华国锋’,一边是‘拥护四人帮’。”
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人,戴一副深度近视眼镜,宽宽的国字脸,下巴却瘦得可怜,脸上几乎看不见肉。
铁戈一听笑得浑身发抖:“你他妈是不是疯了?到了这个时候是爹死娘嫁人,各人顾各人,你还管得了哪些?喂,你说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老段说:“我认为中央出了修正主义,搞反革命政变。你们想一想,江青是毛主席的老婆,她怎么可能反对毛主席?中央文件说江青怎样迫害毛主席、反对毛主席,你信吗?还有那个什么‘你办事,我放心’、‘不要招急,慢慢来’的所谓毛主席给华国锋写的纸条,又能够说明什么问题呢?仅凭这两张纸条华国锋就能荣登九五之尊,继承大统?反正我很怀疑。你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老段说得头头是道,振振有词。
“哎,这个话题太敏感,不好谈。搞得不好我的老问题还没搞清楚,又来了新问题,那才是没病找病。”铁戈说。
“豺狼”又说:“老段旁边那个姓林,这个狗日的有病,他一个人搞了一份《反共救国战报》,号召大家起来推翻共产党,你说他是不是有病?”这人就是昨晚帮铁戈铺被子的那位。
这人只有二十岁左右,大大的眼睛,浓黑粗壮的眉毛,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显得很倔强。
这人说:“我叫林来福,是林彪的远房侄孙,我一直到现在都认为是毛泽东逼死了林彪。老铁你想想,说林彪要抢班夺权这是无稽之谈,林彪那个副统帅接班人的地位并不是他自己夺来的,是毛泽东亲自提议,林彪的接班人地位也是毛泽东亲自决定写进中共九大党章。既然他是名正言顺的接班人,他还有什么必要抢班夺权?就算林彪提出要设国家主席又犯了哪一条王法?怎么就成了反革命纲领?那么多中央委员都赞成设国家主席难道都是反革命?一个国家没有国家元首成何体统?至于所谓的阴谋政变和另立中央的说法,直到现在也没见谁拿出一条过硬的证据。林彪从黑龙江打到海南岛,毛泽东的江山有一大半是林彪打下来的,到头来却死于非命,老子死也不服!”
这番话直说得铁戈一愣一愣的。他从来没有怀疑过毛泽东,今天居然有人公然敢说出他人不敢说的话,着实让他大吃一惊:“你难道不怕吗?”
“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林来福说:“我做的事我自己负责,男人做事要敢做敢当!反正我是打算被判死刑。”
“伙计,你还真是个角色。不谈这个,这也是个危险的话题。”铁戈连连摆手道。
“豺狼”又介绍道:“林来福那边睡的人姓吴,我们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听说他原来是一个建筑队的泥瓦匠,他那个工地丢了一些木材,后来在他家里找到了,他就是死不认账。但是也有很多人给他作证,说那天他正和别人打扑克,不在现场。他已经被关了两年,现在有些神经病了。”
铁戈一闻此言,就很注意观察这个人,发现他根本就不说话,对周围发生的事一概漠不关心,就是盘腿在那里干坐,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只是有时候偶尔无缘无故地“扑哧”一笑,才能让人感觉到他是一个活物。
这时走廊上响起了脚步声,同时还有钥匙碰撞声,“豺狼”小声说:“九点了,二室一号开始放风。”
一行光头犯人抬着马桶、端着木盆和脏衣服从门口走过,铁戈一下子看见郎超雄。
他马上跳起来扑到门口大喊道:“郎超雄,我是铁戈!”
昨天晚上那个搜查铁戈的黑矮胖子大吼道:“铁戈,你喊什么喊?还以为是在外面由着你胡来?给我滚到铺上去!”
等黑胖子走后“豺狼”问道:“老铁,你和郎超雄是一个案子的?哎呀,这个人了不起,有学问!‘评《水浒》’、‘批邓、反击右倾翻案风’的时候,这里的枪兵(指独立连的士兵)凡是不懂的事都去问他,也有人问石庵村、叶一彪。这些枪兵对你们这个案子的人都很尊重,所以你们的人没有一个挨过枪兵的打,就连最爱打人的黄方都从来不动手。我原来就是二室一号的,和郎超雄关在一起,因为打架才调过来。”
“当兵的还打人 ?http://fsktxt。com不是说不准打犯人吗?”
“你是外国来的洋人哪?班长打犯人正常得很。”“豺狼”说道,脸上有种奇怪的表情。
铁戈不解道:“犯人也是人,也有人权,当兵的凭什么打人 ?http://fsktxt。com这还是不是社会主义国家?”
“豺狼”反问道:“犯人也有人权?你做梦去吧!我们现在是全世界最低等的贱人,能够活下来就已经很不错了,还谈什么人权?你呀,还要好好适应一下这里面的环境,不要把外面那一套东西拿进来做比较,不然的话你不是神经就是傻瓜。”
“这里都是班长,没有兵吗?”铁戈又换了一个话题。
“豺狼”哑然失笑道:“这里所有的兵只要当班就是班长,下了班就是兵。班长当班也是班长,我倒想给他提个排长,可我没那个能力。”
铁戈说:“‘豺狼’,你把这个看守所的情况给我详细的介绍一下,我们这是几号?”
“豺狼”如数家珍的说道:“我们这是三室二十三号。这个看守所一共有四大室。一室是关地区寄押的犯人,那是个地牢,平时很少关人,目前只关了一个姓戴的疯子。这个人是个武疯子,动不动就打人,他家里管不了就把他送到这里来,因为他是个疯子又喜欢打人,所以是单独关押。二室也只有一个号子,就是进大铁门右手那个号子,里面关了二十几个人,是看守所最大的号子。三室有二十三个号子,我们是最后一个,你不知道吧,‘巴州星火’的王仁舟就是在我们这个号子绝食自杀的。四室有十一个号子,有两个是女犯号子,还有一个黑号子,就是四室一号。对了,柳六一是你的连案吧?他被关在黑号子里已经有一年多了。那个黑号子一年到头见不到一点太阳,你想想一年多不见太阳,人会成什么样?”
铁戈不明白:“看守所里怎么会有黑号子?”
“豺狼”一边在手上写字一边解释道:“这个看守所的结构是个竖着写的‘凹’字形,在‘凹’字上面那一横和那一竖的交界处就是四室一号。四室一号三面是墙,门又是朝走廊开的,背后倒是有个窗户,但又盖了一间枪兵的澡塘,把窗户遮得死死的,哪有一丝阳光?那个号子是专门对付那些态度强硬、死不交代问题或屡犯监规的人的,只要一关进去起码就是大半年,听说有一个人被关了两年多,而且还是脚镣手铐一起上,结果那人疯了。”
“不会吧?总要放风啊。国民党对关在白公馆、渣滓洞里的共产党员还放风呢,共产党不给犯人放风?”
“豺狼”拍了拍铁戈的肩膀,俨然一副老朋友的样子:“老铁呀,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简单,我刚才说了你不要把在社会上看问题的眼光带到这里来。看守所每天只放一次风,分两批放。第一批是放二室一号,就是郎超雄那个号子。等他们收风了,才是三室四室集体放风。你们这个案子有好几个人,为了防止串供,所以只有郎超雄和辛建才能放风,石庵村、叶一彪、柳六一他们关进来一年多一次也没有放风。”
“这太残忍了,连犯人的基本权利都得不到保障。”
铁戈忽然想起了重庆中美合作所的牢房里,有一个叫蔡梦慰的共产党员写下了著名的《黑牢诗篇》,其中有一句是:“空气呵、日光呵、水呵,成了有限度的给予。人,被当作畜生,长年的关在阴湿的小屋里。长着脚呀,眼前却没有路。”这里不也是一样么?!而且连阳光都被垄断了,那些常年不能放风的犯人们只能呼吸号子里带着霉味的浑浊的空气。
二室一号收风了,其余的号子开始放风。那个黑矮胖子来开门:“铁戈不放风,其余的都出去。”
铁戈大声质问道:“我为什么不能放风?你们总不能剥夺犯人放风的权利吧?”下雨天打孩子闲着也是闲着,他故意要打打嘴巴官司。
“哟嗬,犯人还有什么权利?”黑矮胖子对这个问题好像从来就没有想过:“犯人的权利就是只准老老实实交代罪行,不准乱说乱动。铁戈,我看你读书读到屁眼里去了,竟敢跟我提什么犯人的权利?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你现在的身份吗?”黑矮胖子的口气颇有几分嘲弄的味道。
“知道。这里是条件不太好的疗养院,我是被强迫送来疗养的病员。其实我很想多为人民做点事,只是组织上太关心我了,说我长年累月下死力干活,非要我好好休息一下。还说等我养好身体出去以后再为社会主义建设添砖加瓦,现在不急时间有的是,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这里的规矩你懂不懂?你别太狂妄了,过不了几天有你好看的。”黑矮胖子气势汹汹地吼道。
铁戈冷笑道:“我都成了你们手上的肉了,你们想怎么剁就怎么剁,我哪还狂妄得起来?要说狂妄那只有你们才有份,这词用错了对象。”
人权对于犯人是奢侈的,就像乞丐想睡皇宫吃满汉全席一样。铁戈的要求不高,只是想晒晒太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出去溜达溜达,可在看守所里连放风都是一种奢望。
有分教:
牢头禁子自堪豪,锦绣监规教尔曹。
我是俎砧一块肉,切削砍剁任挥刀。
正是:执法原本无法,囚徒难见天日。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64。…第六十四回 有缘相会豺狼讲授坐牢经
第六十四回
有缘相会豺狼讲授坐牢经
无所适从铁戈学习解大便
话说黑矮胖子走后,好几个枪兵手拿武装带在号子的走廊上来回巡视,监视那些不能放风的犯人,因为这时所有的号子都没有上锁。
铁戈站起身来仔细打量这间牢房,墙面是脏兮兮的灰白色,上半部分人够不着的地方全都是灰尘,只有天花板比较干净,但墙角却密密麻麻结满了大大小小的沾满灰尘的蛛网,这里是这些小动物的天堂,因为号子里的天花板几乎从来都不打扫,所以它们能在这里安家落户,况且还有丰富的蚊子苍蝇作为食料,于是蜘蛛们的家族越来越庞大。墙上血迹斑斑,那是蚊子吸饱了人血之后停在墙上被人用手指按死在墙上留下的尸体。还有人用指甲在墙上刻划的正字,大约是某位坐牢的前辈为了记载铁窗岁月所为,铁戈数了数大约有二百多个正字,这就是说这位前辈在这里被关了三年了。
收风了,“豺狼”等人回到号子里。
他告诉铁戈:“这个大木盆里的水是洗漱用的,小木盆是喝的水,不要搞混了,以后你的衣服我们会帮你洗。”
铁戈说:“这倒要先谢谢你们了。伙计,我有一个问题解决不了。”
“什么问题?”
“洗脸毛巾挂在哪里?”
“就这事?好办,我来教你。看守所里不能有任何铁器,所以墙上不可能有钉子和铁丝,绳子也不能有,那东西可以用来自杀。你看这毛巾两头没有毛,你把一头蘸上水,贴在墙上用手使劲拍,把里面的空气拍走了,毛巾就自然贴在墙上了,哪怕毛巾干了你不动它决不会掉下来。”
接着“豺狼”示范了一次,三下五除二就把铁戈的毛巾贴在墙上,铁戈看得目瞪口呆。
铁戈又从枕头下拿出一条新牙膏问:“这牙膏没有刀怎么切开?”
“豺狼”大笑道:“在门口的水泥地上磨,用不了几下就磨开了,这还要人教?真呆!”
华小六也笑道:“你从牙膏屁股用起,或者用牙齿在上面咬个洞,只要能挤出牙膏就行。”
铁戈不好意思的笑道:“我原来开牙膏都是用刀切,所以就老是在‘刀’字上考虑问题,就是不知道还有别的办法。唉,环境变了就要靠智慧,办法总是逼出来的。我操,坐牢坐出这么多学问,也真他妈长了见识。”
“豺狼”把铁戈拉到一边低声说:“老铁,刚才放风时我碰到辛建,我告诉他说你进来了,同时我也把这个消息告诉了石庵村、叶一彪、柳六一和章子野他们号子里的人,让他们转告一声。”
铁戈急切地问:“辛建怎么说?”
“他说连你都抓了,看来你们这个案子要收网了。”
“扯淡!老子还没有提审收什么网?”铁戈不以为然。
“豺狼”想了一下说:“你等着吧,这几天肯定要提你过堂。我告诉你注意几点:一个人做的事打死也不说,那是‘舅爷’(文革期间湖北的黑话:指警察)在诈你;两个人做的事捡轻的说;三个人做的事那就要竹筒倒豆子——彻底说。”
铁戈笑道:“你个死狗日的还真有一套。”
“豺狼”得意的一笑:“不瞒拐子说我是三进宫,每次只关几个月就放了。我要是把所有的事都坦白了,不判十年也要判八年。比方说我一个人杀皮子(武汉话:偷钱包),鬼也不知道,我凭什么去坦白?那不是找霉挨吗?三个人做的事我不说别人也要交代,不如我先说了还能争取个主动,所以我杀皮子总是一个人干。老铁,提审的时候一定要顶住,咬紧牙关死不认账。他们说什么坦白从宽,抗拒从严,那都是日大瞎(武汉话:鬼话、假话的意思)的话,就是要把你的口供掏出来。每次预审科的人跟我交代这八个字时,我就在心里对自己说千万别信这一套。进过号子的人都知道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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