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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革恋史-第6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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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庆父”的绰号是别人背着左万应叫的,从来没有人当面叫,刘武汉和其他人饶有兴趣地看笑话。
“你莫听他们瞎说,他们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左万应辩解道。
铁戈反驳道:“不对吧?哪有那么多狗嘴?说一下大家为什么叫你庆父?”
左万应环顾四周低声告诉铁戈:“他们说我爱向干部打小报告,其实不是那回事。我告诉你我是向干部打了不少小报告,我公开地说只要哪个惹了我,我就打哪个的小报告。我不像陈庆父那样乱咬一气,他打小报告是为了减刑,所以不管是谁他都敢乱咬。我是报复那些搞过我的人,像大脑壳、牛瞎子、刘武汉我就没有打小报告。”
“你打过我的小报告没有?”铁戈故意问。
“没有,绝对没有!你这个人一来我就发现与众不同。”
“有什么不同?”铁戈没想到左万应对自己会有这种印象。
“你的球打得很好,一下子就把六队剁了,为我们反革命队争了光……”
“且慢且慢,什么叫‘为我们反革命队争了光’?那是你们这些反革命的事,我和你们不是一丘之貉。”铁戈不同意这种说法。
“苕货,到了这里不管你是不是反革命,统统都是反革命。你要不信,把一个省长关进五队来,他就是再清白也是个反革命!起码政府已经认定他是反革命,不然不会把他关进来。至于说他是真反革命还是假反革命,那是另一回事。”
左万应这样说也有道理。
“看不出左庆父很有集体荣誉感哪!”铁戈嘲弄道。
“我上高中上大学时也喜欢打篮球,还是学校的主力。”
“等一下切磋切磋球艺如何?庆父打球肯定是五中队历史上的一大奇闻。”铁戈调笑道。
“不行了,老了,坐了十五年牢,球技早就荒废了。再说我比你大一二十岁,在体力上我就先输了。话又说回来好胜心还是有的。自从我到了五队,十五年来我们五队从来没有赢过任何一个刑事犯队,跟四队比赛也是互有胜负。后来听大脑壳、余友新说有一个好长的反革命要来,说这个人的球打得怎么好,开始我还不信。你下队的当天就把六队剁熄了,我在旁边看得大呼过瘾,我们反革命队终于打赢了刑事犯队,你帮我出了十五年的恶气!我看六队那些小强盗以后哪个还敢在我们五队面前神气五六扬(武汉话:趾高气扬)的!你这一来呀把我看球的瘾又勾起来了,所以只要是你打球我都爱看。今年初一下午那场球,你和余友新、小老乡组成联队打得太好了,配合默契,投篮准确,快攻打得流畅,篮板球控制得好,那是我坐牢以来看得最过瘾的一场球。”
“老天爷,原来左庆父一直在暗中琢磨我,幸亏一开始我就提防着他。”铁戈心里暗暗一惊。
“不过就是打赢了几场球,有什么了不起的。”铁戈淡淡一笑道。
“一般人当然无所谓,但对我这个篮球爱好者来说那就不一样了。试问上了球场哪个不想赢?就算打不赢也要磨掉对手一层皮,你说对不对?明朝末年洪承畴和清兵在山海关外大战屡战屡败,他给崇祯皇帝写的奏折中有屡战屡败的字样。结果他的一个幕僚给他改成屡败屡战,并说屡战屡败是无能,屡败屡战是信心。可怜十几年来我们五队也是屡败屡战,就只剩下最后一点信心了。”
“上场不拼那是男人吗?”铁戈说。
“对呀,我当年也是这个劲头,那些刑事犯总是欺负我们反革命无人。”
“你个老东西又来了,怎么又把我跟你们一起扯?我是出污泥而不染,别总是‘我们反革命’怎样怎样,听起来就别扭。”铁戈对这种说法极为反感。
“我知道你老头是南下的,你是干部子弟,又是运动案子。我虽然没有经历过文化大革命运动,但据我了解像你这样的运动案子,没有几个是真反革命。要说毛泽东的老婆反毛泽东,硬是说得鬼也不相信,这是共产党内部的斗争,狗咬狗,一嘴毛。”
“嘿嘿,”铁戈得意地笑了笑:“左庆父,你不怕我把你刚才讲的话向干部汇报吗?”
“你铁戈如果也是陈庆父、包厚斌那样卑鄙的下流坯子,算我左万应瞎枯了眼。”
铁戈拍了拍左万应的肩膀笑道:“放心吧,老铁我从来不想以牺牲别人来换减刑,何况我的刑期只有十年,政府保送我上社会大学,我一定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好好深造,将来刑满释放了也可以出人头地,清华北大的毕业生能跟我们这些铁窗大学毕业的人比?你就说他们谁敢和倪秀松比写反标?谁敢和牛瞎子比偷铝锭?谁敢和六队的江洋大盗比偷保险柜?谁敢和八队的犯人比杀人 ?http://fsktxt。com他们敢比吗?”
左万应听铁戈把坐牢说成是上大学,当时就笑弯了腰。
铁戈又说:“不说这些了。庆父,我想请教你为什么别人的车都开不响,你就开得响?”
左万应不高兴了:“你再庆父庆父的叫,我就不跟你帮忙。”
“好好好,不叫庆父,叫老左可以吧?”
“这还差不多。”左万应马上消了气:“积我十五年劳改的经验,我总结出了挡车时有几点要注意的地方:第一、这种人造丝质量不好,短绒毛太多,经线在上下运动的过程中要产生摩擦,这些短绒毛就勾肩搭背结成小坨坨,最后到了筘门那里就绷断了。经线一断,弹进筘门就容易绞糙,你就要停机,又要拆口子又要拼档,还要照顾另一台车,搞得人手忙脚乱,产量上不去,质量还要扣分,这叫吃力不讨好。第二、我们档的这种车叫K251,每台车上都有来灵片。来灵片的间隙越小,车速越快。很多人都把衬子纸塞进去提高车速,以此来提高产量,实际上是欲速则不达。车速越快,断头率越高,绞糙越多,这样一来浪费了电力、人力和原材料,太划不来。这里的犯人又不懂计算成本全是瞎搞,结果是越快越出鬼,我就不这样做。我每次一接班先把马达关掉,取出来灵片里塞进去的衬子纸,然后猛打蜡,把那些结成坨坨的短绒毛都剪开,等一切都处理好了以后我才开车。我算了一下你们一梭子纬线顶多三分钟就用完了,我把车速降下来一个梭子可以用四分钟。所以在你们手忙脚乱处理事故时我还能忙里偷闲站着睡两三分钟的觉,等我再睁开眼睛梭子里的纬线不多了,我就等着换梭子,其实我降低车速也就是为了舒服点。共产党判了我二十年徒刑,鬼才跟它卖力做事,能舒服一点是一点。”左万应说的是心里话。
“我才不像你这样想。虽然共产党判了我十年刑,但我从来不把自己当成罪犯,我只是把自己当成一个无罪而罪的囚徒。我从设备厂到监狱只当是调了个单位换了个工种,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国家出力,为老百姓的生活出力,反正我就是这样想的。”
“铁戈呀,你都混成这样了还是痴心不改,你硬是个傻B,死心眼!”左万应骂道。
铁戈却说:“人各有志不能强勉,你反党我不反党。”
左万应笑问道:“你不反党怎么也进来了?”
“我刚才不是说了吗,是党给我调换了工种,这里工作要轻松一些,还能上大学深造,我何乐而不为?再说了组织上的调动谁敢不服从?你眼里还有没有政府?”
“哈哈哈哈……”左万应大笑起来。
洗完脚铁戈躺在床上思考着左万应刚才的那番话,悟出了三个道理:
一、没有质量的产量等于没有产量;
二、降低车速,勤分经打蜡,把事故消灭在萌芽状态,这样既可以保证质量,又可以在现有条件下提高产量,还可以降低成本;
三、监狱的采购人员应该尽量采购质量好的原材料;以保证产量和质量。
根据这几点,铁戈写了一份《关于力织二车间在生产中应该注意的几个问题》的报告交给中队干部。
干部们看了以后决定用四台K251型号的织机做个比较,让两台车全速开,另外两台车降低车速,看看效果到底怎么样。为了保证试验效果,找了两个挡车技术很好的犯人具体操作。一个星期的实践表明车速相对慢一点的两台车产量反而高一些,质量上也没有什么问题。而另两台全速开的车则经常发生断头绞糙的情况,不断停机处理事故,这就证实了铁戈的建议很有价值。于是中队干部命令九至十二工段织蜡线绨的织机全部降低车速,六至八工段织羽纱的所有犯人都要勤分经打蜡(因为织羽纱的车速并不快)。并将情况上报二大队办公室,大队又让四队和六队也照此办理,效果出人意料的好。
监狱长得知这事以后大加赞赏:“因为人造丝质量太差而开不响的问题就这样解决了,真是个大好事。要表扬这个犯人,要让犯人都开动脑筋,把产量质量搞上去。当然,现在全国都在大干快上,质量好的原料很难采购到。我们一方面力争买到好的原料,另一方面要像这个犯人那样开动脑筋想办法,在不利的情况下努力争取有利的局面。五中队的干部在改造犯人的过程中做出了成绩,也应该表扬。”
焦队长和阮指导员开会回来,向中队干部做了传达。监狱长是个南下老干部,平常轻易不表扬犯人。
焦队长让人把铁戈叫到办公室问道:“你那个报告是怎么想出来的?”
焦队长一口孝感话。
“是我和左庆父,啊不,是和左万应闲聊时他讲的经验。他挡车十五年,积累了不少操作经验。听他讲完以后,我想如果织蜡线绨的三个工段都能这样稳中求好稳中求快的话,中队的产质量肯定有一个提高,为国家做的贡献就越大。我们红州有句老话,不怕慢只怕站,你慢慢都走总在前进,你站下来别人就超过你,这就是兔子和乌龟赛跑的故事里讲的那个意思。所以我就归纳了他的经验,给中队写了那份报告。不过这些经验是左万应介绍的,我不想贪天功为己有。”
“但是你把左万应一个人的经验变成了整个中队的共同行动,女犯们也在推广这个经验,产质量都上去了,取得了不小的成绩,这就是你立功的表现嘛。监狱长在干部大会上表扬了你,希望你好好改造,争取减刑。”
“焦队长,减不减刑是你们干部考虑的事,我不太关心这方面的问题,我考虑得再多还不如法院动动笔管用。我只知道无论我在哪里做事都是为四化建设出力。在厂里我保质保量的完成任务,在监狱里尽管干部并没有给任何犯人下达具体的生产指标,但我不会偷懒,我会不遗余力的搞好生产。四化建设不见得都是国家公民的事,我们犯人照样也能出力。”
焦队长点点头示意铁戈可以走了。
铁戈离开办公室后,羊干事说:“怎么会有这样的反革命,判了十年刑还口口声声说是为国家出力。他不光是说还真的那样做了,你说这是为什么?”
焦队长也只能茫然地摇摇头。
中队其他干部没有说话但都在沉思。
就因为这件事铁戈在干部那里留下了很好的印象。
有分教:
狱中谁是有心人,“庆父”老谋道真经。
“四化”岂无我等事?铁牢赤子也倾情。
正是:不耻下问取真经,想方设法促生产。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90。…第九十回 二次接见老铁夫送毛选五卷
第九十回
二次接见老铁夫送毛选五卷
一张利嘴彭叔叔讲至理名言
话说七七年八月二十八号,铁夫到武汉出差又来看铁戈,小妹妹铁瑛也来了,同来的还有一位三十四五岁的男子。
铁夫介绍道:“他是地区经委副主任,你就叫彭叔叔。七五年汪院长、彭叔叔和我在一个公社蹲点,他听说你一直有对立情绪,这次是特意来看你的。你不要以为你看的书多,你彭叔叔可是文革前就上了华中工学院。”
铁戈礼貌地对彭叔叔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铁夫又说:“听干部说这几个月你表现得不错,还向干部提了合理化的建议,是不是这样?”
“老爸,这有什么,我在哪里工作不是兢兢业业的?在设备厂还没有哪个领导说我做事吊儿郎当。”
“那倒是,从小你干什么都认真,这也是你的优点。不过我不知道你那些思想观点转变得怎么样了?”
“没有任何转变,永远也不可能转变。我原来受的教育就是要热爱毛主席,拥护共产党,建设社会主义。如果要我转变,岂不是要我转到反面去了吗?要是改成那样的话,岂不是成了真正的反革命?我信奉的只有马克思主义,因为它是人类有史以来第一个为穷人说话的理论,这样的理论不相信还有什么可信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就是斗争的哲学,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这话难道也错了?”铁戈的话里依然带有强烈的对立情绪。
“我不是说这些,我是说你那些造反派、反潮流的观点转变没有?”铁夫耐着性子说。
“我不知道什么是造反派、反潮流观点。我只知道我被部队看中走的却是有权势、有关系的人家的孩子。我凭本事考上了两所大学,却被人从中作梗使我与大学失之交臂。而那些打着推荐工农兵幌子的人,却可以堂而皇之地走后门送有关系的人上大学。这都是王为仁搞的鬼名堂,就是他毁了我的前途,我在批林批孔中把这些事写在大字报上公开告诉全厂职工,这难道也是什么造反派、反潮流观点?我记得毛主席说过这样的话:‘列宁说,‘小生产是经常地、每日每时地、自发地产生着资本主义和资产阶级的。’‘工人的一部分、党员的一部分也有这种情况。无产阶级中,机关干部工作人员中,都有发生资产阶级生活作风的。’王为仁依仗手中的权力为所欲为,我只不过是说出了事情的真相就被王为仁和地委打成反革命关进大牢,请问老百姓还有说理的地方吗?那些和王为仁一样的大大小小的官老爷们,可以把他们想送走的人送去参军上大学。只要是紧跟他的人,入党、提干都易如反掌,反正就是一句话的事。这些大大小小的王为仁们,就是共产党里正在腐化变质的一部分人!很难想像这些人格卑下、玩弄权术的人能真正的诚心诚意的为人民服务。七零年我们参加厂里的基建,顶着太阳打着赤膊在工地上推车搬石头、拉沙运土时,就是这个王为仁对一个车间副书记说:‘那些重活累活让小青工去做,我们当干部的只需要检查检查生产任务落实的情况,你硬是个苕货,哪有自己亲自上场干的?’这话在批林批孔中被揭发出来,全厂一片哗然。很多人看了大字报后说:‘原来共产党的官是这样当的呀!’工人们骂的是共产党的干部,而不是仅仅只骂王为仁一个人。就是这句被揭发出来的话带给人们的震撼是那样强烈,使某种政治上的说教彻底暴露了其虚伪性。老爸,你和我们厂那些二野南下的老干部都是为着一种虔诚的信念而工作,我从小看到的都是你们这些老干部以身作则的榜样。我认为共产党的干部就应该是你们这样的人,清正、廉洁、诚实、苦干。王为仁这一句话激怒了全厂广大干部职工,我们厂在批林批孔时厂里的老干部没有一个受到冲击,所有矛头都指向王为仁,整个批林批孔从头到尾就只批他一个人,这说明了什么?这说明全厂大部分人对王为仁从政治品德到人格都是持否定的、鄙视的态度。后来王为仁和地委把我打成反革命,不能说他在政治上有多么高明,多么有能耐,这恰恰从另一个侧面揭露了这个人以及地委某些人的内心世界是多么卑鄙龌龊!这些看法难道就是造反派、反潮流的观点?而那些指鹿为马、诬良为盗的人倒是正人君子?如果人民受了委屈说出了真相就是造反派、反潮流的话,那全中国的造反派就太多了。”
铁戈情绪激动,语气咄咄逼人。
铁夫听了这番话气得哑口无言。
这时站在一旁的那位彭叔叔说:“铁戈,你的情况我听你父亲说过,你的案情我也找汪院长单独了解过。实话实说吧,对于你们这个所谓的反革命集团的判决,里面夹杂着很多复杂的因素。一句话,你们的案子与实际情况有很大的出入但现在我不能跟你说得太多,说多了反而会影响你坐牢。我不怀疑你对毛主席共产党朴素的阶级感情,要说你们是反革命这在逻辑上无法解释,与事实也不符,我和你父亲都不相信。但是你现在既然已经判了刑,非常不情愿的从公民变成了犯人,你该怎么办?听干部说你在里面劳动很好,这是对的,也是应该的。你父亲说你对文化大革命中很多问题和看法还是持原来的观点,我先不说对不对,起码有点食古不化。文革初期我也是新华工的红卫兵,那时也狂热得很。《北斗星学会》的主笔鲁礼安、冯天艾,新华工的头头聂年生、郭宝安、张立国我都很熟,也曾经和他们一起很狂热地闹了一段时间的革命。后来我发现文革中有很多东西不正常,不对头,我就暗暗地思考。四十年代纳粹德国在全国所有的大学校园里都进行过焚书活动,焚烧了托尔斯泰、伏尔泰、罗曼•;罗兰、马克思、恩格斯、列宁等人的著作,因为这些都是非雅利安人的作品。但希特勒却把歌德、莱布尼茨等人的书保留了下来,并把这些德国伟大的思想家当成德国的骄傲。而我们中国呢,文革中从孔子、孟子一直到古今中外的名家大师,除了马恩列斯毛和鲁迅以外,几乎没有不被批判、打倒的。这不是仅用文化虚无主义能掩饰的,文化大革命也许应该被看成是一场全民族的政治宗教狂热大爆发更合适一些。那么多的学生、工人、农民、干部、军人全都像中了魔法一样自始至终都在效忠同一个领袖,而把对立面都当成不共戴天的仇敌。多少人为着狂热的理想,以牺牲青春和生命的代价投入到运动中去,收获的却是苦涩辛酸的人生和理想信仰的破灭,最后全都被愚弄了。你知不知道希特勒有很多惊世骇俗的‘名言’?他说:‘我通过循循善诱得到了一切;’‘世界上变革的最强推动力,不是统治群众的科学认识,而是赋予群众以力量的狂热,有时甚至是驱赶民众向前的歇斯底里;’‘伟大的说谎者同时也是伟大的魔术师;’‘民众不思考就是政府的福气。’‘伟大的政治家必须会撒大谎。’这些话太经典了。所以很多人用自己的头脑思考了一下就变成了‘罪犯’。法国大革命使成打的皇冠落地,中国的文化大革命使整个国家变成了怨谤弃世,腹诽伏诛的杀人场。所谓的叛徒、特务、走资派、反革命分子仿佛是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楸也楸不完,抓也抓不尽。施虐者更加疯狂,老百姓更加沉默。黄钟毁弃,瓦釜雷鸣,人性扭曲,舆论一律,这难道就是所谓的革命?所以六七年我就退出红卫兵组织。你父亲说你喜欢看哲学、政治经济学之类的书,那我问你什么是革命?”
“革命就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铁戈认为这简直是小儿科的问题。
可这个彭叔叔要的就是这句话:“对,既然革命是解放生产力发展生产力,那么文化大革命搞了十年,到头来反而把国民经济搞到崩溃的边缘。什么东西都要凭票供应,连两分钱一包的火柴、一角钱一两的散装白酒都要供应票才能买到,这叫什么革命?工人、干部的工资多少年都没有往上调,农民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现象比比皆是,这叫什么革命?这些情况你是亲眼所见也曾经历过,如果你能解释清楚这些问题,或者说想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些问题,很多事情就不言自明了。我不指望这三言两语就能转变你在批林批孔中形成的观点和看法,这需要你自己仔细地思考、对比。当然不能说你所有的观点和想法都是错误的,比如说王为仁的所作所为我也认为是人所不齿的行为,你写他的大字报这很正常,关键的是你对文化大革命的态度决定了你的观点和思维方式。从去年逮捕四人帮到现在已经一年了,你坐牢也已经十个月。这十个月里你可能从报纸上知道一点社会上发生的事,但实际上很多没有登报的东西因为监狱里消息闭塞,你并不清楚,所以我刚才说你有点食古不化。邓小平复出以后主管教育科技工作,现在北京正在开会讨论高校恢复招生的问题。还有,天安门事件到底是什么性质的问题?是革命行动还是反革命事件?老百姓要求为天安门事件平反的呼声已经闹得沸沸扬扬,一些文革前的作品正在慢慢开禁,文化大革命到底是好得很还是糟得很也在议论之中,而这些事你并不知道。有一点请你注意,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即便是毛泽东的话也不见得句句是真理,他做的事也不是件件都英明。比方说刘少奇、贺龙、陶铸、彭德怀到底是什么问题?如果刘少奇真的是叛徒、内奸、工贼,为什么不通过法律程序而是用行政手段来解决?从中国几千年的封建历史来看,像秦国的李斯、商鞅,汉朝的韩信、英布,宋朝的岳飞父子,明朝的于谦、袁崇焕,清朝的戊戌六君子等等,无一不是死在天子的金口御言之下。这种封建历史传统为什么一直流传至今,难道不值得我们深思吗?”
“这人好一张利嘴。”铁戈暗忖道。
停了一下铁戈说:“你的这些话要是在一年前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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