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文革恋史-第7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住反省号子不想干活,我可以成全你。你还有九年刑期吧,我保证中队关你九年反省号子!”邵指导员突然又来了气,把一些本不该说的话也说出来了。实际上邵平并不是真正的管教干部,没什么谈话的技巧,远比不上羊干事会攻心。

铁戈一看邵指导员这个架势,知道今天不服软不行,于是说道:“要说为国家多生产合格产品,我一直都是这样做的,不用谁逼我,我都会把这当成自己分内的事。但是谁要逼我认罪,别说关我九年,就是九十年我也不服!无罪就是无罪,谁他妈要我认罪,皇帝老子来了也不行!”

“有罪无罪自有公论,你我说了都不算。我只要求你多为国家生产合格产品,别的以后再说。还有一条以后不准顶撞干部,这对其他犯人影响不好,知道吗?”

说着就给铁戈打开脚镣。

邵平拎起铁镣要走,却不知道这玩意儿的重量,一下子没拎起来。

铁戈在一旁笑道:“邵指导员,不劳您老人家动手,我是有借有还再借不难。还是我给易管教员一个完璧归赵吧,以后他再想整我,还是用这副脚镣。”

邵平笑骂道:“你小子欠揍!”

铁戈拖着铁镣,径直走到办公室门口,“哗啦”一下连手铐带脚镣扔在地上,转身扬长而去。

邵指导员刚走,陈敬棠幽灵般地溜过来问道:“铁戈,我刚才听见邵指导员又打又骂,你是么样把那个老头子搞毛了?那个老头子厉害得很,听说监狱长都要让他三分,你莫惹那个老家伙!”

铁戈暗自好笑:“我惹他?我吃饱了撑的!”

有分教:

千年血统论高低,贵贱深殊岂不移?

沧海桑田翻覆日,王公沦落行乞时。

正是:关反省不自由倒也自在,冬训会不服管却要服软。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100。…第一百回 兴冲冲麻子主持铁窗之春

第一百回

兴冲冲麻子主持铁窗之春

思悠悠铁戈朗诵雅典少女

话说一九七八年二月六号又是除夕之夜,去年腊月二十九的深夜五队还在上夜班,一直干到年三十的清晨六点才下班。今年五队很走火,腊月二十九上的是白班,下午两点就下班了,这等于提前放假。等到初三上班时五队又是夜班,这样一来五队今年春节实际上就有将近五天的年假,这样长的假期在监狱里真是十年难碰初一春,全队犯人都很高兴。

年三十的上午和下午照例又是篮球比赛,铁戈、余友新和小老乡在联队对抗赛中又合作了一把,大获全胜。听说小老乡减了一年刑,铁戈由衷的高兴,拍着小老乡的肩膀说:“伙计,祝贺你减了一年刑。中国有句老话:‘梁园虽好,不是久恋之家。’真希望你我早日回到父母身边。”

小老乡满怀感激:“多谢多谢。铁戈,去年第一次和你接触就发现你是个耿直人。今天是年三十,咱们互道一声新年好吧。”

“新年好!”铁戈马上应了一句,一边作揖一边笑道:“小老乡,只有咱们坐牢的人才会给坐牢的人拜年,我们互道珍重,送你一句吉言:早离此地。”

小老乡也笑道:“铁戈,这里本不是你该来的地方,祝你早日把问题弄清楚。”两人互道珍重,依依惜别。

年夜饭是五香干子回锅肉和一条一斤左右的油炸鲢子鱼。大脑壳带着铁戈、余友新、曹矮子、刘武汉、韦少山、沈明高、明礼、朱峰和成飞等十几个球队宣传队队员到原属于九队的一个车间聚餐。这个车间因为力织一、二车间要安装土空调临时借用做通风管道的地方,所以监狱让九队暂时退出这个车间给二大队用,这样一来五队的球队员和宣传队员就把这里当成了世外桃源,而六队的犯人是不能来的,因为刑事犯管得很紧。

马克思说过人是社会的总和,监狱和社会上同样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叫做:“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在监狱这个特殊的社会里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并不以阶级和立场来划分,因为大家都明白一个道理,进了监狱不管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到底犯没犯罪都是犯人。这里唯一的要求是做个“好人”:不向干部告密,这是一个绝对的要求。铁戈就是五中队公认的“好人”,就因为他的嘴巴稳,不管他看见你做了什么还是听见你说了什么,他绝不会向干部透露一个字,所以在监狱里所谓“好人”就是指绝不向干部告密的人。

列位看官,犯人们对“立场”这个词有自己的解释,所谓立场不是指以前的阶级立场和观点,而是绝不出卖自己的人格,绝不向干部汇报别人的情况,也不搞什么思想汇报。铁戈也同样如此,这倒不是他的思想反动,而是因为他在心里固守着一个信念:老子本来就是人民中的一分子,根本不存在什么积极改造的问题,更何况那些人的言行关我鸟事?我要向干部汇报岂不证明我也成了需要改造的犯人吗?两年来他一直固守着这个信念在监狱里苦熬苦撑,但坚决不干有损人格的事。

这些人在一起交往是有分寸和原则的,他们一般不跟各组的执行员过多接触,因为执行员都是干部看中的积极改造分子,基本上都喜欢打小报告或者汇报。他们接触人还有一个条件,你必须是球队或是宣传队的积极分子,要么字写得好要么画画得漂亮,总之你要有所特长,让别人瞧得起(包打听和庆父再有本事也不在此列),否则你也进不了这个圈子。

当然还有一种人能进入这个圈子,就是牛瞎子、龚瑾这种既不会打球又不会吹拉弹唱,但跟球队宣传队关系很好的人也可以加入。最起码的一条这里容不得两面三刀的小人,只有人品不错的人才会被别人认同。这是一条不带任何强制性的、非常民主的、被犯人认可的潜规则。所以大脑壳曾经跟铁戈说过多次,在监狱中看一个人到底怎样,只要记住两句话:第一,“不看人对我,只看人对人。”他既然能陷害别人,到时候照样能这样对付你。第二,在监狱里看一个人只要看小事就可以看出他的人品怎样,千万不要看大事,等你看到出了大事那就要人头落地。

如果这群人正在聊天突然有谁不明不白的离开大家,其余的人会十分敏锐地嗅到某种不祥的气息马上分开。这是在这个特殊环境里最明智的做法,没有人问为什么,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实际上“走”并不是现代汉语中缓步徐行的意思,古代汉语里的“走”是拼命狂奔,赶紧逃离是非之地。

在监狱的两年里铁戈始终不明白那些包打听和庆父们是怎么过来的,这种人渣没人搭理,因为没有任何人愿意和一颗定时炸弹呆在一起。而人是需要交流的,没人交流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可是庆父们和谁去交流呢?他在社会上曾经看过一份资料,苏联监狱把十分顽固的政治犯人单独关在一种经过隔音处理非常寂静的牢房里,这种牢房静得可怕,静得可以听到自己血管里血液流动的声音,任何微小的响动都如同巨雷一般刺激着这个人的听觉,这实在是一种最残忍的刑罚。他们不能和外界有任何交流,久而久之这个人要么屈服要么疯了。庆父们没人交流日子怎么过?他们活得有意思吗?铁戈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没有人格,好好的人不做偏要做狗。

做土空调输送管的车间原来堆满了各种塑料板,但现在有人已经清理出来大约一百多平方的空场子,中间一个仿日式铸铁炉子烧得正旺,炉壁通红,显然是大脑壳预先派人准备的。

大家拿来自己的凳子以炉子为中心围成一个大圈,各人有什么东西都拿出来共产。铁戈把前几天妈妈送来的油炸花生米和藕夹拿来与大家分享。曹矮子贡献了盐茶鸡蛋,韦少山把他爱人送来的腊肠切成片分给大家,白酒照例是大脑壳和牛瞎子提供,数量不多,大概刚刚九两左右,但这在狱中已经是全部的家当,一次能拿出近一斤酒,平时绝不可能,所以显得格外奢华。

车间里暖意融融,大伙还是像以前那样抽着烟,对着瓶嘴一人一口轮流抿着喝酒,烟和酒成了犯人们忍辱偷生中一点残存的快乐。人们谈论着过去一年里中队发生的一些有趣的故事,谈论着家人接见时带进来的各种社会上的消息,对诸如高考、社会商品供应量等问题都发表自己的看法,当然没有人敢深谈,谁也不知道自己说的话什么时候干部就会知道,所以只能泛泛而谈。

因为刘武汉说他从来没有吃过藕夹,铁戈把藕夹给刘武汉多夹了几块。

“多谢多谢,你自己吃,我还有。”刘武汉推辞道。

“过年了多吃点,我写信让我妈以后多做一些送来。”铁戈打心眼里同情这个过早进了监狱没有享受青春的可怜人。

“铁戈,你对我太好了。我家穷,没有什么东西回报你……”

铁戈打断他的话:“刘武汉,说这话就太见外了。去年我刚下队时你帮了我不少忙,我哪能忘记?要说穷,我们每个月只有两块钱的劳改津贴,算得上是赤贫。其实你并不穷,你很富有。你关心别人,尽力帮助别人,一个能给别人爱心的人就不算贫穷。说你富有不是说物质上你多么富有,而是说你富有同情心。”

通过一年的接触铁戈发现刘武汉非常本分、善良,做事能吃苦,替别人想得多,嘴巴稳人缘好。这或许是因为他十七岁就进了监狱的缘故。尽管他比铁戈大七岁,今年已经三十一岁了,可在他的记忆里还是一九六七年他被捕时的那些东西,所以很单纯。

铁戈经常把家里接见时送来的食物接济一下刘武汉,可刘武汉没有什么回报铁戈,只能在上中班处理事故时多报一份夜餐(中班没有夜餐,但处理事故可以报夜餐,而且干部从不检查到底有几个人处理事故,所以犯人可以虚报夜餐),让铁戈下班后也能吃点东西充饥,这使他从内心里十分感激刘武汉。一个是国民党中将的儿子,一个是共产党南下干部的子弟,在监狱这个极为特殊的社会里相互帮扶,同熬刑期。

在每年吃年夜饭的时候各队只有一个干部带班,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这个干部一般不走出办公室,而是把从家里带来的食物在火炉上热一下,也算是个年夜饭。犯人们都知道这个规律,所以大脑壳就带领一群人在车间里明目张胆的喝酒抽烟。

晚饭还没吃完,中队著名的“闹药”(武汉话:喜欢凑热闹或爱闹事的炫)韦少山也许是多喝了一点,兴致极高:“伙计们,今天晚上我们搞个音乐晚会好不好?”

大家一致赞同。

成飞高叫道:“麻子,你就带头搞吧,你今天就是钢工总湖北省林业兵团的韦司令,我们绝对听你的调遣。”

韦少山见不得有人抬庄(武汉话:捧场),满脸麻子顿时激动得五彩缤纷,人也有点飘飘然了。

他站起来清了清嗓子颇有派头地高声说道:“各位各位,大家静一静,听我说两句。为迎接一九七八年新春到来,今天晚上我们五中队部分反革命同改将组织一场迎新春音乐晚会,这台晚会我看就叫‘铁窗之春’,大家同不同意?”

“同意!”众人扯着喉咙打雷似的喊道。

“那好,我现在正式宣布,此次‘铁窗之春’音乐晚会的组织者、舞台监督、艺术总监、剧务、报幕员是本人韦少山。”

大家善意地起哄,吹口哨、鼓掌、敲碗敲酒瓶子闹成一片。

刘武汉笑着说:“伙计们,韦麻子今天真的又摆起了省林业兵团司令的架势,搞得跟真的一样。”

韦少山大言不惭道:“想当年我老韦也算是叱咤风云的人物,如今是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唉,好汉不提当年勇。”

铁戈马上打趣道:“各位各位,你们哪一个见过麻凤凰?我看你最多就是个麻公鸡。”

众人一闻此言,顿时都笑岔了气。

“狗日的铁戈嘴巴缺德。”大脑壳笑骂道:“当年韦麻子腰上缠着金灿灿的子弹带,挎一把大号左轮枪还蛮像那回事,你们莫把三十斤的鳊鱼——窄看了。”

成飞又叫道:“麻子,这些头衔都是你一个人的,我们搞么事?”

韦少山继续他的指挥角色:“莫着急,听我安排。明礼要准备小提琴和扬琴独奏兼伴奏,大脑壳的吉他、唢呐和中阮要准备好,沈明高二胡独奏兼伴奏,曹矮子当沙锤手,铁戈独唱。其余的大家看着上,想搞么事都可以,现在各人自报节目由我统一安排。”

铁戈则建议道:“麻子,乐队的力量太单薄了,郝汉也是拉小提琴的,怎么不叫他?还可以把六队的笛王找来。要搞就搞得像样点,别搞得不腥不臭的不过瘾。”

曹矮子有些担心地说:“六队跟我们在一起好不好哇?要是别人晓得了会说六队串队。”

在监狱里不是一个队的人不准到别的队去玩,否则就是串队。

大脑壳一拍大腿果断地说道:“什么串不串队?这里是九队的车间,又不是我们五队的监号,怕什么?再说我们还是一个大队的,出了问题我负责。刘武汉去把郝汉和胡新义都叫来,胡新义唱歌还可以。余友新到六队去把笛王找来,他们中队还有几个玩乐器的,都一起叫来热闹一下。”

这个笛王原来是武汉市一个剧团的专业演奏员,凡属于木管乐器都很在行,尤以笛子、笙和排箫吹得好,因男女作风问题判了十五年。还有一个部队文工团转业军人手风琴的演奏水平也不错,另外一个拉京胡的原来是一个县京剧团的琴师,所有的革命京剧样板戏全都会拉,过去一些老楚剧也会拉,有这三个人的加盟使乐队的阵容强大了许多。

监狱里面各种人才和歪才确实不少,不算女犯,光是男犯队里玩乐器玩得好的就有五十多人。头块牌要算明礼,他是正宗科班出身的,笛王次之。还有一些地县文艺团体的演员,甚至还有三线文工团的。弦乐、木管乐、键盘乐和铜管乐都有人玩。平时监狱里组织犯人搞一些文艺活动来庆国庆、迎元旦,大家经常合作,彼此都很熟悉,配合是不成问题的。众人对于演什么节目经过推荐和自荐后报给韦少山。韦少山煞有介事地请朱峰写在一张纸上,因为朱峰的字写得最漂亮。

韦少山忙他的去了,这边大脑壳指挥众人腾场子。大家把所有的凳子排成两排,腾出一个表演场地,六队的笛王等特邀嘉宾也到了。

笛王笑道:“伙计们好热闹啊,还是你们反革命会玩,就我们六队那些小强盗哪有这种雅兴?成天不是打架就是闹事。”

铁戈也笑道:“笛王,真不是我吹牛,我们反革命队的人都是有思想有信仰的人,你们队那些小强盗怎么能跟我们这些政治犯比!来来来,烤烤火暖和一下。”

一番忙碌之后第一个节目器乐合奏的演员们就在场子中间各就各位,韦少山随即粉墨登场,用弯管子(武汉话:不标准的)武汉普通话煞有介事地大声宣布道:“一九七八年省模范监狱五中队和六中队除夕之夜‘铁窗之春’音乐晚会现在开始。”他以一种十分夸张的表情和语气一本正经地说道:“各位亲爱的反革命和刑事犯们,今天是一九七七年除夕之夜。金蛇即将遁去,骏马昂首奔来。在这辞旧迎新之际,我们非常荣幸地邀请到了六队的几位刑事犯前来参加今晚的演出。在此,我谨代表五中队全体反革命同仁,向六中队所有的刑事犯们致以最亲切的节日问候和最诚挚的谢意。我预祝我们所有的犯人在新的一年里能减刑的减刑,该释放的释放!这是本人真诚的祝愿,至于说能不能兑现那只有天晓得。”

韦少山这番话一出口惹得众人笑得前仰后合,晚会的氛围立马高涨起来。

人们大笑道:“活宝,真是个活宝!”

“哪有这样的开场白?”

“那你就错了,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只能有这种开场白,够味够味!”

“就是就是,这是我这一生听到的最有意思的开场白。”

又听见韦少山说:“现在我郑重宣布——演出开始!第一个节目器乐合奏《金蛇狂舞》。”

这七个人的乐队人手虽少,但气势却不小。明礼打扬琴,笛王吹笛子,郝汉拉小提琴,大脑壳弹中阮,沈明高和六队拉京胡的全都拉二胡,再加上一架手风琴掺和进来就有点那个意思了。最绝的要算韦少山,因为打击乐是由监狱专门保管的,他便拖过一张桌子当鼓敲。另外又让汤建国拿了一个破脸盆做大钹,曹矮子则把两个带盖的搪瓷口杯里各放一些油炸花生米权当沙锤(实际上是花生米锤)有节奏地摇起来,刘武汉则拿着两个吃饭的铝钵当镲用。

《金蛇狂舞》这个节目在去年国庆节举办的庆祝粉碎四人帮一周年时演奏过,这还是三个月前的事,大家都没忘。乐队非常卖力地演奏着,再加上韦麻子十分在行的敲着桌子当鼓点,轻重缓急恰到好处,一曲结束博得满堂喝彩。

五队有些人闻声也过来观看演出,牛瞎子如同门神般坐在门口,凡属于“好人”之类的统统放进来,庆父、包打听之流全都被他横眉立眼地赶跑了,这些家伙就怕牛瞎子犯浑。

第二个节目是沈明高的二胡独奏《春江花月夜》。刚才听了闹闹哄哄的《金蛇狂舞》,现在再听一听委婉缠绵的轻音乐,那感受绝对不一样。沈明高半闭着眼睛如醉如痴地演奏着,脑袋高高昂起,那一嘴龅牙齿就显得更龅了。明礼和大脑壳则以扬琴、中阮伴奏。他们是老搭档了,平时没事几个文艺爱好者就在楼梯后自娱自乐,早已是驾轻就熟,把春、江、花、月、夜这五个字演绎得恰到好处,你只要闭上眼睛就可以感受到张若虚这首千古流芳的名作中那悱恻缠绵的意境。

第三个节目自然是铁戈的独唱,他今天演唱的是南斯拉夫的《深深的海洋》,由手风琴、吉它、扬琴、小提琴伴奏。

随着音乐响起,铁戈动情地唱道:

“深深的海洋,

你为何不平静?,

不平静就像我爱人

那一颗动摇的心……“

这时在铁戈脑海里幻化出来的不是蔚蓝色的海洋,而是波光粼粼一碧万顷的白菂河水库。当年他带何田田到水库去游泳,常常在离岸边不远的小岛上歇息。何田田和他对着大山一唱一和,最爱唱的就是这首歌。歌声掠过水面碰到对面的大山,又形成十分优美的回音传回来,余音袅袅经久不息。他俩坐在水中一块平坦的巨石上,腿下有许多不知名的小鱼儿来回游窜,阵阵山风划过波平如镜的水面徐徐吹来,令人心旷神怡。

“年轻的海员,

你真实的告诉我,

可知道我的爱人

他如今在哪里……“

这时何田田一只手托着腮,肘部支在他的膝盖上,微闭着眼睛静静地欣赏着,身体随着歌声有节奏地轻轻的摇晃,是那样的陶醉。

“啊别了欢乐,

啊别了青春。

不忠实的少年抛弃了我,

叫我多么伤心。“

有一次唱到这里,何田田用手在铁戈的臂上轻轻地掐了一下:“不准你对我不忠,更不准抛弃我!”

铁戈笑着说:“怎么可能呢?我还怕你抛弃我呢!”

何田田撒娇道:“你发誓,今生只爱我一个人。”

铁戈还在笑。

何田田大声说道:“发誓时不能笑,否则发的誓没有用!”

“真要发誓?俗了点吧。”铁戈笑道。

“严肃点!你发誓。”简直是命令的口吻。

铁戈看着何田田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我发誓:此生只恋初恋人!今生今世你是我唯一的恋人。”说完顺势把她搂进怀里,忘情的吻着她娇艳柔软的红唇,这是他俩的初吻,心里不由得产生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悸动……

铁戈刚唱完,犯人们拼命鼓掌叫好。

车间里气氛欢快,人们的情绪更加高涨。

大概又是包打听向值班干部报告了,董干事过来看了一下说:“不要超过十二点,免得影响别人休息。”说完转身离去。其实干部最喜欢犯人搞这种活动,因为这么多人在一起玩只是为了宣泄一下被压抑的情感不会出现逃跑事件,也不会干其他的坏事,一般来说只要没人逃跑就万事大吉了。

这等于干部默许了这场自发的晚会,大家得到这个默许心里有了底,玩得更加放肆。

韦少山热得浑身冒汗,索性脱掉棉囚服大喊道:“大家静一静,听本舞台监督安排。第四个节目,排箫独奏:罗马尼亚著名乐曲《云雀》,演奏者:笛王。”

很多人没见过排箫,更不知《云雀》为何物,这在什么都要禁止的蛮荒的文革年代不足为奇。所以鼓掌的只有明礼、大脑壳、韦少山、曹矮子、成飞和铁戈这几个懂行的人。

刘武汉扯了扯铁戈的棉衣问道:“《云雀》是个什么东西?”

铁戈笑道:“《云雀》不是东西,是一首罗马尼亚著名的民间乐曲,用排箫演奏需要非常高超的技巧,凭笛王的功底完全没有问题。有人说音乐是‘上界的语言’,在各种门类的艺术中音乐是最能体现没有国界的艺术。你可以不识字,不懂外语,但如果你能听懂音乐,那绝对是一种福分。你以前可能没有接触过排箫,也没不知道《云雀》这支曲子,这都不要紧。我保证你今天听到的是湖北省最好的排箫演奏者演奏的节目,闭上眼睛仔细品味一下,这才是一种难得的艺术享受,不坐牢还真听不到。”

笛王站在场子中央,略一定神便开始演奏《云雀》。那排箫顿时发出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