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戏骨_罪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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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我们一起扫墓;如今,你却为我而来。
忽然间,一种无法形容的悲凉攥住了陆离的心脏,令他眼眶湿润。
趁着沈星择还没有转过身来,他赶紧抹掉眼泪,又干咳一声调整好嗓音,故作平静地发问:“这座墓碑看起来很新。应该是最近才竖起来的吧?”
“是年初的时候。”沈星择的答案有些出乎意料,“设计和雕刻花了差不多半年。”
年初、半年……陆离飞快地向前推演。沈星择决定将骨灰盒送来这里应该是在去年的八月,而那恰好就是他俩之间的关系跌宕起伏的时间。
没错的,那时沈星择的确有过一段短暂的假期。并极有可能就是从“离开香山揽秀城”到“王若秋踢爆车祸事件”之间的十多天时间,而这也就意味着……
陆离的心尖儿上仿佛又有羽毛在撩拨了。他愣愣地看着沈星择的背影,仿佛这样就能够一直一直洞悉沈星择的心中所想。
沈星择又朝火堆里丢了几张纸钱,然后仰起头看着缓缓升向天际的白灰。
“在这之前,我一直都把骨灰盒收藏在陆离住过的房子里。最初几个月,我天天都会去看它,有时候甚至陪它过夜。我一遍遍擦拭着那个冰冷的盒子,甚至将它抱在怀里……可是无论我抱着它多久,它还是一块石头,冰冷坚硬的,永远都再变不回曾经有血有肉、温暖的样子。”
陆离没有错过沈星择所说的任何一个字。他觉得,这似乎是不该说给他听的话;可却又觉得,这些话合该只说给他一人听。
反正现在想要回避已经迟了,陆离干脆选择静默。就算下一秒会被杀人灭口,他也一定要听完沈星择所有的心声。
而沈星择似乎已经陷入了自我的情绪旋涡之中。
“你曾经有过吗?那种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愿意舍弃一部分自我来换取某个重要的人,而且眼看着快要成功的时候……忽然间,那个人消失在了你面前。他倒在你无法接近的汽车残骸里,被人抬出来的时候,已经装进了黑色的裹尸袋里……你再也无法告诉他,自己究竟有多爱他,愿意为他做多少的牺牲。因为他已经不见了,不在那个袋子里,也不在这个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从那一刻开始,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你自己。”
陆离没有说话、也不能说话。如果这时候沈星择转过身来,那么他将会发现,陆离已然泪流满面。
但是沈星择没有转身,也许他觉得已经没有了转身的必要。
“找出一个内鬼只要几天;搞垮一个对手只要几个月;那么,又需要多久才能彻底放下一个人?一年、两年?其实都不是——要想放下一个人,就需要另一个人来填补那人在你心目中的位置……这恐怕是全世界最困难、却也最简单的事。”
第52章 沈星择的圈套
陆离僵直地站在沈星择的背后。他感觉浑身上下的肌肉紧绷成了一张渔网,网里兜着自己那颗突突乱跳的心脏。
这颗心脏之所以跳动,是因为装满了悲伤、爱恋、忐忑甚至还有一点点的期待。所有这些混合起来,正在发生着一连串细微的情感爆炸。
而此时此刻,沈星择还在继续为他制造出更多无法言说的滋味。
“失去他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试图向自己的内心深处、也向外界寻觅他的影子。可我知道这世上不会有两片相同的树叶,所以这种寻找,其实只不过是一种自欺欺人而已。
“……直到我遇见了你,我忽然发现有些事真的无法解释——为什么明明是两个外貌完全不同的人,内在却有着那么多的相似之处。一样的名字、一样的梦想。你的行为习惯像他,你说话的语气像他,你做的食物有他的味道,你知道我的习惯、甚至了解我的过去生活……越是和你接触,我就越是被你吸引。我也妄想过、试探过、旁敲侧击过;我在理智和疯狂里徘徊,可我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了你、相信这一切都只是冥冥之中神奇的巧合。
“然后……我试着用另一种不同的眼光来看待你,把你看做是一个独立的、全新的个体。我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关注与体贴,你小心翼翼的情感和你偷偷摸摸的接近。而当你因为那个吉普赛小偷而倒在我怀里,却又奇迹般地毫发无损时,我忽然觉得……或许你是上天派来救赎我的,你绝不会再像他那样不告而别,突然从我的世界里消失。”
说到这里,沈星择将最后几张符纸全部丢进火堆里。祭堆的火苗忽然蹿起,如同不祥的余光返照。
“可事实的真相却是什么?是你轻而易举地操纵着我的感情,让我从怀疑到信任。那些令我困惑的‘巧合’,全部都是你处心积虑制造的错觉。而你之所以这么做,只可能是为了自己未来的前途、为了私利、还有更多不能明说的算计!”
突如其来的指控让陆离接连打了好几个寒战,紧接着的是一阵阵的心脏绞痛,那是他最珍视的那份情感被错误碾压所带来的疼痛。
“不……不是这样的!”
他脱口而出辩解起来,像是一个溺水者最本能的挣扎。
听见了他的哽咽,沈星择终于转过头来,漆黑的眼眸里却看不见半点信任或者友善。
“那你自己坦白,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了什么!”
陆离忽然觉得自己被逼到了绝路上。
事情究竟是怎么演变成这个样子的?起初是按捺不住,想要再度接近沈星择;然后又想要帮他遗忘过去,走出阴霾;甚至还希冀着能够以崭新的身份重新延续旧日的爱恋……
陆离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步一步走得按部就班。却没料到竟然因为最开始的一念之差,而令一座精心设计的玲珑宝塔轰然倒塌,而他自己也被残砖碎瓦死死地压住了,动弹不得。
如今,唯一“生还”的机会就是向沈星择坦诚自己的动机,期待得到他的谅解。
“我这么做是因为……因为我喜欢你……”
终于,陆离说出了那句如同禁忌一般的告白。
他原本以为,“求爱”这个目的远比“求财”和“求权”来得纯洁和高尚。就算对方无法接受,至少也不会流露出太过鄙薄的眼神。
然而恰恰相反,沈星择的目光森冷,甚至还带着一点嫌恶。
“对不起。”
他的拒绝没有哪怕片刻的迟疑:“但我绝不可能会爱上一个利用我死去的恋人来接近我的家伙。”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满意地从陆离的脸上读出了惊愕、伤心和混乱。然后冷不防地甩出了一枚惊雷——
“除非,你向我亲口承认,你就是我的那个陆离。”
忽然间,陆离突突乱跳的思绪又好像被冻住了。他脸上泪痕未干,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沈星择;而沈星择也直勾勾地回望着他。
刚才怎么就看错了呢。陆离心里怔怔地想——沈星择的眼神,并不是冷漠、也不是嫌恶和鄙薄,而是算计。
他的眼睛里分明藏着一团火,懊恼的、激动的、疯狂的、报复的、欲望正炽的一团火。只不过被他精湛的演技给掩盖了起来,直到这一刻才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
所以,这一切其实都是沈星择的陷阱。这不是什么试探,他根本已经确信了陆离就是从前的那个陆离,所以才会如此肆无忌惮地道出他们之间隐秘的过去。他逼着陆离坦白出自己对他的那份感情,然后给了陆离两个选择——
要么继续装作陌生人,亲手毁掉这份连死亡都无法毁掉的爱情;
要么彻底坦白,然后被动地接受沈星择可能会采取的任何行动。
如果选择坦白,沈星择会做些什么?愤怒地指责他这两年半的隐瞒,然后再找一个更隐秘的盒子,将他封存起来?
那如果选择不坦白,沈星择难道真的会就此放过他,从此形同陌路甚至反目成仇?
不,无论哪一种,沈星择恐怕都做不到。这就好像对弈下棋,气势汹汹的人未必真的占尽了先机。
陆离已经彻底冷静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回答。
“很遗憾,但我并不是你的陆离。”
他后退半路,与沈星择四目对视,并没有半点遮掩。
“不过请放心,你今天所说的这些话,我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
果然,这下子轮到沈星择沉默了。他面前的祭堆已经接近于熄灭,白烟袅袅,很快就将彻底地变成一片虚无。
“我懂了。”
在长久沉默的终点,他点点头,然后伸手指着来时的方向:“那你现在可以滚了。”
可陆离并没有转身离去。正相反,他弯腰提起了自带的水桶和抹布。
“陆哥对我有恩。我要为他和他的母亲扫墓。”
反正脸皮算是撕破了,他也懒得伪装下去。径直走到附近的取水点提了一桶水回来,开始擦洗母亲的墓碑。
整个全过程,沈星择始终没有再说半个字。陆离听见了打火机的声音,紧接着又是香烟的气息,一支接着一支。
等到陆离擦洗完母亲的墓碑,沈星择脚边的烟蒂也已经围了一圈。而那座新坟依旧被祭品、鲜花和香烛所簇拥着。陆离并没有费劲去收拾,反正这些东西现在在他们两个的眼里都一样毫无意义。
他干脆倒掉了脏水,拎着水桶和工具,转身朝着墓园出口的方向走去。
身后并没有传来沈星择追赶的脚步声。
————————————————
墓园东区虽然开辟了宽敞的停车场,却并没有设置“扫墓专线”这种公交接驳站点。要想搭乘公交车辆返回市区,就必须先徒步走到南区入口处,然后再排一条长长的队伍等待发车。
为了节省时间,陆离选择了另外一种更少人知道的方式——先沿着公路走到附近的小镇,再坐镇上的班车前往最近一处的地铁站。
从墓园到小镇的道路是他们刚才开车开时所经过的路线。或许是因为墓园北区仍在建设的缘故,这条道路常年跑着工程车,尘土飞扬不说,路面也是坑坑洼洼,颠簸不堪。
与那些绝尘而去的车辆相比,陆离提着水桶的身影实在显得有些可笑和渺小。仅仅走出一两百米,他的头上和身上已经蒙了一层黄土。显而易见的,等他走到镇上的时候,将会和一尊才刚从土里被挖出来的兵马俑没什么区别。
为了遮挡灰尘而戴上的口罩严重地阻滞了呼吸,正当他准备停下来喘口气的时候,一辆黑色的奔驰车从他身边驶过,激扬起又一阵漫天的尘土。
陆离眯起眼睛也没能看清楚车牌,但是拐了个弯,他看见车辆已经停在了路边。司机正气势汹汹地朝着他走过来。
“上车!”
完全不容陆离提出反对意见,沈星择已经一把揪住了陆离的胳膊,像抓小鸡似的抓着人往前拖。在路边争吵会有安全隐患,而且也容易招来围观,陆离不得不跟着他回到了车上,并且被他用安全带牢牢地束缚在了副驾驶座上。
车辆再度发动,一脚油门弹射出去。陆离的后背与座椅来了个紧密接触,同时心脏开始砰砰狂跳起来。
与来时的四平八稳截然相反,沈星择像是疯了一样,在颠簸不平的公路上狂飙起来。引擎声咆哮着,迎来对向车辆以及路人的侧目。
“超速了!你慢点开!”
陆离觉得自己的心脏快要从胸口跳出去了。他勉强扭头去看沈星择,果不其然看见的是一张阴鸷、偏执甚至魔怔的表情。
“……沈星择!”陆离的心头腾起一阵恐惧。
情况紧急之下再顾不得更多,他伸手覆上沈星择推拉着变速杆的右手,却又不敢用力,只是用自己微微颤抖的手心贴着沈星择的手背。
一秒钟之后,沈星择啪地甩开了他的手。
但车速毕竟是降下来了,不再快得那么癫狂、快得让人胆战心惊。
第53章 以爱为名的真相
在将近两个小时的煎熬之旅后,沈星择最终将车辆停稳在了地下车库。
是的,他并没有将陆离送回学校,而是不由分说地将人“绑架”到了他们曾经同居的家中。
陆离虽然不情愿,却也没有过多的反抗——他担心会有路人或者保安觉察到他们的可疑。毕竟沈星择是公众人物,事情闹出去对谁都没有好处。
两个人乘坐电梯直达了楼层。沈星择一手拽着陆离,一手熟练地输入密码。大门开启之后他一个用力,首先将陆离推了进去。
陆离踉跄了两步,勉强扶着鞋柜站定。推算起来,他已经有整整两年没有回过这个家。曾经的亲切和安心感觉正在被陌生感所取代。鞋柜边上是一面窄长的仪容镜,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此刻的表情简直要比哭还难看。
但是沈星择并没有给予陆离重新适应的机会。他反手将大门重新锁上,转身又来按住陆离的双肩,就这样一路压迫着,最后将他推倒在了客厅的长沙发上。
陆离想要反抗,但是沈星择那双冰冷的大手已经抓住了他的脸颊。然后突然用力,竟然拧住那层薄薄的皮肉用力揉搓起来。简直就像是要将他的皮肤撕开,看看里面是否还藏着另外一张脸。
陆离感觉自己的五官正在沈星择的十指之间扭曲变形。可是无论他怎么努力,这张脸也绝不可能早变成他记忆里的那个模样。
十几秒钟之后,这种莫名其妙的揉搓又开始沿着脖子一路往下。陆离今天穿得是一件淡蓝色的衬衣,此刻硬生生地被扯掉了三颗纽扣。而陆离挂在脖颈上的那样东西,也就完全暴露在了沈星择的视线之中——
就是母亲给他的那枚护身符。因为今天是去上坟的关系,陆离特意将它挂在脖子上,好让藏在里面的那枚骨片能与其他的骨殖做一次变相的团圆。
此刻,还没等陆离反应过来,沈星择就一把扽断了绳索将护身符抢在手里。异物的感觉很明显,他拆开锦囊将内容物倒在了掌心里:是一片绘有符咒的硬纸片,以及一小枚粉白色的固体。
沈星择愣了愣,仿佛在哪里见到过类似的东西。可还没来得及细想,陆离已经劈手过来要抢。两个人顿时扭作一团。
也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沈星择突然又记起来了。
他是见过那粉白色的东西的,而且应该还有更多——当年,正是他亲眼看着它们从熄灭的焚化炉里被送出来,也是他亲手一点点地将它们扫入骨殖袋、装进那个冰冷的骨灰盒中。
只不过,曾经令他撕心裂肺的遗物,如今看在眼里,却像是一个大大的嘲笑。
陆离正努力地想要夺回护身符以及骨片,忽然间,他感觉到沈星择很明显地加大了力道,一下子锁住他的胳膊,向背后拧去。
韧带撕扯的疼痛让陆离发出一声短促的惨叫,他本能地挣扎起来,抬腿向后蹬去。沈星择躲闪未及被他踹中膝盖,打了一个踉跄。
也就在这短短几秒钟之内,陆离已经爬起身来,急于逃向别处;可是沈星择却又猛扑过来,一把将他死死按倒在地板上。
愤怒和其他难以言喻的感情实在太过于旺盛了。一旦溃决,就像洪水爆发,轰轰烈烈、不可收拾。
没有谩骂和解释,两人就这样在地板上扭打成了一团。不知道是谁首先抡起的拳头,也不知是谁首先痛呼出声。但就今天这种局面来看,怒意更炽的显然是沈星择。
很快,陆离就体力不支地败下阵来,而沈星择的泄愤却还在继续。他唯有蜷缩起身体,勉强护住头部,同时一边喘着粗气从肺里咳出一声质问。
“你他妈的……究竟闹够没有……”
这句话终于让沈星择暂时停下了动作。然而他眼睛里的那团邪火却仍一刻不停地在燃烧着。这种邪火的燃料是由爱变成的恨意,它绵绵不绝,恐怕是此时此刻沈星择最不匮乏的感情。
“……你有什么资格这么问我?”
沈星择就用这双充满了仇恨的、凶狠的眼睛死死盯着陆离,活像是要将他生吞活剥一般。
“你知不知道这两年我是怎么过来的?!你知不知道,亲手把你送进焚化炉,亲手捡起你的骨头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你知不知道,我是怎么努力保持着这里每一样东西的原状,我是怎么抱着你的骨灰盒,只为能够和你在梦里见上一面?不,这些你当然全都不知道。因为你忙着展开你的新生活,根本就没想过我,你压根就不在乎我的感受!”
“我当然想过你……”
陆离连从地上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他干脆就以侧躺的姿态,一边喘着粗气,一边半睨着沈星择。
“我知道你在这间屋子里抽了多少的烟,喝了多少的酒。我知道第二年情人节,你买了两大束的黄玫瑰。我知道,你一直走不出我死亡的阴影……你的痛苦,我全都知道……”
汗水一滴一滴从沈星择的额前流下。湿透了的刘海披挂下来,让他的眼神看起来更加阴郁疯狂。
“那你又有什么资格让我这么痛苦?你有什么资格旁观我的痛苦?!”
说着,他竟又狠狠踹了一脚陆离的胫骨。
陆离疼得抱着腿在地上缩成一团,缓了有一阵子,却居然吃吃地笑了起来。
“……你打够了没有?不够继续打。够了的话,我就要走了。”
说着,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朝着大门的方向,像是要走出去。
然而沈星择又追了上来,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转大步身走进了卧室。
沈星择将陆离放在了卧室里唯一的大床上,同时又轻车熟路地从衣柜里抽出一根领带,将他的右手紧紧栓在了床头立柱上。
知道反抗已经是徒劳,陆离唯有苦涩一笑,牵动嘴角的伤口尝到了一丝血的甜腥味。
他有气无力地问道:“这一次,你是不是又要留下一点吃的喝的,然后把我反锁在这里?”
沈星择铁黑着脸没有回答。他转身去洗手间查看了自己脸上的伤势——虽然陆离对他的脸有所顾忌,但混乱之中还是有几拳不可避免地落在了脸颊上,好在看起来并不严重。
沈星择洗了把脸,又去厨房冰箱里取出冰袋敷在伤处。然后又带着一脸盆的物品回到了卧室。
精疲力尽的陆离倚靠在床头。他半闭着眼、歪着头,被领带拴住的右手依旧悬吊着,仿佛一尊牺牲品的雕塑。
沈星择皱着眉头看了他两三秒钟,然后坐到床边,从脸盆里取出湿巾擦拭陆离的脸颊。
刚才的这场混战中,陆离显然是更加惨烈的一方。上下唇和嘴角各有几处磕开了口子,血液殷红,更衬得他的脸色苍白。被沈星择击中的颧骨和眼侧已经开始红肿,好看的面部轮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臃肿变形。
所有这些地方,沈星择全部都用湿巾一点一点小心地擦拭过去,清洁完灰土、汗水和血渍,他又拿出冰袋为陆离做冷敷。
陆离没有反抗,就这么安静地被任由摆弄。等沈星择擦完了他的脸,接下去又想要擦拭身体,他这才抿了抿红肿的嘴唇,低声说出了一句话。
“明天下午,要开班会。如果我不在,同学会找我。顾老头会知道,他肯定会知道是你干的。”
“退学吧。”
沈星择用湿巾擦拭着他的脖子,从上滑下、又从下迎上。
“你想拍戏,我可以给你安排最好的本子,最好的角色。你的资质已经完全足够,没必要再多读两年。”
“……”
陆离一直默默垂下的眼眸忽然抬了起来,眼珠黑白分明,亮得可怖。
他就这样看着沈星择:“……然后呢?再和我签个二十年的卖身契?”
沈星择却仿佛感受不到他话中的嘲讽,依旧一本正经地阐述自己的主张。
“合约可以再谈,你可以得到你所想要的最好的东西。但是你必须保证,从此之后再不离开我的视线,听从我给你的安排,因为我为你做的安排肯定都是最好的。”
陆离与他四目对视了几秒钟,表情从愕然到失望再到放弃,最终成了一个苦笑。
“……现在你应该知道了吧,为什么我会一直瞒着你。”
沈星择却冷冷地纠正道:“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陆离依旧是淡淡一笑,笑得无奈而无力。
“其实,这些年我偶尔会想……如果当初我家没有发生那些变故,我们还是会在大四那年分手。我也许会和聚星签约、又也许并不会。但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很努力地去拍好每一部我自己选择的戏,慢慢地一点点往上爬。我会更充实、更自信、结交更多的朋友,也会更享受工作给我带来的成就感。”
说到这里他停顿下来,再度直视进沈星择的双眼。
“而你,也不会因为我的不幸而再度关注我;不会因为我的死而陷入阴影,无法自拔。如果我家没有发生变故,那我们早就已经是十多年的形容陌路。你甚至可能已经爱上了别人,而我或许也——”
“不会的!”
沈星择几乎是怒吼着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是已经和你解释过?分手是因为安化文从中作梗!我一直都爱着你,你难道不也是?就算你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我也一定还会找到你。你敢说,分手之后你难道就没有想过我?”
“……别自欺欺人了,沈星择。”
陆离缓缓摇头,以平静对抗他的狂热。
“如果那个时候,你我之间的感情果真是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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