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奉天往事-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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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绳祖手一颤,手里的水杯掉在地上,摔碎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巴颤子: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

☆、第一百一十二章

  邹绳祖的面色青白成了病痨鬼,反倒骇了我一跳,我见过他奸猾狡诈,也见过他情真意切,甚至见过他掉下的男儿泪,可这副颓唐惶恐的模样,别说没见过,压根儿是不成想!
  小堂役注意到这边儿的声响,麻溜儿过来收拾了碎玻璃杯,不敢多留。我也心底发毛,唤了几声邹绳祖的名字。
  他这才回过神儿,怔忪道:“如果我不固执,不踟蹰,会不会……就不会发生?”
  “这跟你又没关系。就算你提前告诉了我,我也不会信,毕竟这轶闻里都难得一见的角儿,哪知道居然能让老子赶上,你要真说了,没准儿还得跟你干一架。。”
  “……几个月了?”他问。
  “两个来月。”
  “那是我们回来之后……叫你别去找刘国卿,你还是去了!”
  我无所谓道:“那时候该解决的都解决的差不多了,尽人事,听天命,这时候不抓紧时间风流一把,下次不定啥时候能得着闲工夫了。”
  邹绳祖咬牙切齿:“刘国卿那狗娘养的王八犊子——”
  “一个巴掌拍不响的事儿,你倒憋了一肚子火儿,要是咱俩换下位置,你是不得立刻吞枪子儿啊?”
  邹绳祖道:“奉天城里头的日本人都说依署长审慎自矜,要我看,一碰上姓刘的,你就面子里子全他妈给撇了!”
  我摆出无赖像往后一靠,若此时再来根香烟,就一流氓。可大夫说要戒烟戒酒,这形象就打了折扣,不过唬唬邹绳祖是足够了。
  “我真不理解,我阿玛究竟给了你多少大恩大德,能让你全还到我身上来?”一边说,一边细细打量他的神情,“如果你是为了我阿玛,那么你就再回答我两个问题,回答完了,你是你,我是我,你有难了,我鼎力相助,这话给你撂这儿。再者,您是大商行的老板,日理万机,我就不用您多费心了。”
  邹绳祖道:“你能帮我什么?你安安分分的,就是帮了我天大的忙了!”
  被他堵得颇有些气闷,面上却仍笑道:“森林里,一头大象顺手从猫嘴边儿救下了一只老鼠,等到大象被一头老虎劫住了,千钧一发之际,老鼠跳上了虎背,吭嗤一口咬了老虎的尾巴,老虎大痛,丢下大象屁滚尿流的跑了。”
  邹绳祖道:“好,你厉害,那我倒是要考考你,浅井这人最大能翻出多大的浪来?”
  一针见血。
  老子连浅井的具体背景都不大清楚,虽然是暂时的,但邹绳祖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出来,这就令人尴尬了。
  邹绳祖又道:“人人都知道他是横沟的人,此前他俩都是在关东军防疫给水部,千里迢迢调来奉天干啥,奉天的警署并不缺一个少佐,也不缺一个宪兵队队长。”
  这个我当然想过,他俩必定有所图,而我的怀疑,是横沟要和成田争功,也就是寻找宝藏。
  可不对呀,横沟一个少佐,要功劳的话,去前线捞更快,他又不是没上过战场,否则少佐的衔哪里来的?我只知道他和成田面和心不合,却忽略了这两只鹤争得不是同一只蚌这一可能性,若真如此——身上阵阵发凉,呼吸也悄悄急促了起来——若真如此,我这守株待兔的渔翁,到头了不仅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有可能被横沟和成田联手啄了眼睛!
  ——那横沟和浅井要的是什么?或者说,是神秘的、外人无法得窥一隅的关东军防疫给水部要的是什么?
  在此之前,更要弄清楚的是,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究竟是个什么部门?
  见我陷入沉思,邹绳祖趁热打铁:“你单枪匹马的,太冒险,不要轻举妄动,更不要和浅井正面对上。再一个,”他面目肃然,“离罗大公子远点,孟菊生你也别管。罗家跟横沟交好,不是短短一年两年的事儿,这是互惠互利、有利可图的关系。罗家从横沟那里得到的是在奉天的优先经营权和外销权,而回馈给给横沟的是什么,连我们商会内部都无人知道,我怕是和关东军防疫给水部有关。”
  我原以为罗琦兆交给横沟的,就是东陵那几处山头,日本要找宝藏,这么做无可厚非,尽在我的意料之中。期间也曾觉得不对,日本怎么会做赔本买卖,无论有没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翻出宝藏来,守着罗家的药场守个几年,也能给日方前线的药物运输缓解不小的压力,哪里有一年后就归还给罗家的道理?
  莫非真让邹绳祖说着了,横沟醉翁之意不在酒?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真实目的打掩护?
  干想也想不出个结果,不知不觉又被邹绳祖把握住了话题,顿时微感不悦,回到最开始的话题上:“浅井和横沟还有待观望,咱说正经的,我问你,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是谁带你来的?有没有……有没有见到除了我阿玛以外的男人?”
  他一挑眉:“有啊,不就是你吗?”
  “别跟我耍洋枪放洋炮,老子还没问是谁带你去的。你爸是日本人,我阿玛这辈子最痛恨的就是小鬼子,要是见了你爸,绝对会蹦起来把你爸劈了。可我又不记得我老依家认得你妈啊,你妈是姓邹吧?能嫁给日本人,家世也不会普通——”
  邹绳祖打断道:“你这是当着我的面调查我家祖宗十八代?”
  瞅他并未动气,我继续不要脸地顺杆往上爬:“那你自己坦白。”
  “坦白个屁,你要是我媳妇,我就啥都坦白,银行里躺了多少根儿金条多少张地契,通通跟你坦白。”
  我一下子闭上了嘴。
  他也沉默下去,顺手抄走了我的冰镇酸梅汤,低声道:“你肚子里那个,你要是想留下,就注意着点儿身体,虽说是夏天,这凉的也要少吃。缺什么就跟我说,别和我瞎客气,你那一大家子都靠着你呢,如今有多了一个,手头恐怕也不宽裕了。”顿了顿,又问道,“你太太……你打算咋办?”
  我若有所思,两眼发光,答非所问,慢吞吞道:“你银行里……有很多根儿金条?”
  “……”
  不是说我见钱眼开,我是真得为孩子们打算了。
  这次肚子里多了块儿肉,初初以为是患了绝症,那种命悬一线的感受,让我发觉原来自己还有那么多的牵肠挂肚。
  我们这代人,亲历战争,或多或少有些英雄情结,期望能够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以图拯救世界。
  我是一招暗棋,不能在前线光明正大的奋勇杀敌保卫国家,甚至妻子和孩子都是作为隐形人质,用来麻痹日本人的疑心。
  我对外人问心无愧,却对不起亲人。然而这声对不起,也要伴随着“暗棋”的身份深埋进黑暗中,不得让任何人知晓。
  原来企图拯救世界的代价,就是要放弃自己的世界。
  可当我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时,早已泥足深陷,无法自拔。
作者有话要说:  这章讲阴谋阳谋的,有些枯燥,下章就好啦~^^
树洞时间:于是。。。。。。又干回了老本行(趴) 我果然没出息。
                之前有一个做老师的机会,钱给的真他妈多,原来我们这专业做老师这么赚钱OTZ 不过自我审视一番后,觉得还是不要去摧残下一代了,尤其还志不在此,无法全心全意教学,怕耽误学生,就又干回了老本行,钱虽不多,工作又忙,主要还是靠在外接活才能维持生计,不过做起来很开心,好消息是家里听说我那惊天地泣鬼神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低工资后,终于无法放任俺饿死,决定出手搭救。。。。。。所以日子过得真是开心又滋润【我知道毕业还花家里钱很丢脸啦,但是先开心个几年再说嘛~
                于是,这堆烦人的碎碎念总结下来就是:工作好忙又好穷,所以这边依旧无法恢复日更。
                真不想毕业呢。QWQ

☆、第一百一十三章

  话说回来,钱是个好东西,人人都想要,可这飞涨的物价,多少钱才是个头儿?只有金条是恒定的,连美金都不行,满洲国,换言之,是日本和美国的关系,一直很差。
  我管不了七大姑八大姨的肚子,但得管得了自个儿老婆孩子的肚子。更怕如果我死了,作为日本牵制满系官员的隐形人质,太太和孩子会受到牵连。
  他们得活着,得有饭吃,得有衣穿。
  之前以为自己得绝症时,就考虑过太太和孩子们的后路,如今看来,得越发着紧了。毕竟,我已经没有了前两年那般足够的把握,认定自己没有暴露。
  英雄适时而死叫善终,可我不是英雄,为国捐躯固然死得其所,但我仍是个畏惧死亡的普通人——并非畏惧死亡本身,而是死亡后,我所牵挂的人的未来。
  正想得东一榔头西一棒子,马路右侧忽然发生一阵骚乱。有个约莫七八岁的光头小子仗着自己身量小,钻出了宪兵队组成的人墙,冲到了路当间,离我不过两步远。
  马儿受惊,此时恰不能勒住缰绳,我的骑术断没有吕布高超,这匹马也没有赤兔通灵性,否则马身直立,摔下来不死也得半残。
  然,若不勒着,这被高头大马吓成了木头桩子的光头小子,定会命丧马蹄之下。
  连犹豫的功夫都不得有,回过神来时,马蹄已高高扬起,马声嘶鸣,公使的车早停了下来,随车的警卫员正在向车里汇报情况。
  一行人像肠道里的结石,将道路堵个水泄不通。我是避无可避,只想着别让马蹄落在小孩儿身上,拽着马头硬生生给掉了个个儿。
  小孩儿是屁事儿没有,老子却半个身子倒在了马背上。腰上使不上劲儿,眼前景物变幻多端,一会儿是湛蓝的天,一会儿是高耸的楼,最后是棕褐色的马身。
  眼瞅着要沾地,得亏刘国卿飞身下马,眼疾手快,一个猴子捞月,将老子牢牢锁紧怀里。
  我惊魂未定,紧接着小腹一阵坠涨,视线刚刚凝实,忽见骚乱的人群中间一闪而逝的脸——郑学仕!
  罗琦兆那个大傻逼,连个小辈都看不住!
  脑中警铃大作,郑学仕不见了踪影,但人群里必然会有和他同组织的人,多半也是学生!
  空气紧紧绷成了一条线,呼吸都不顺畅,周遭仿佛瞬间寂静,蓦然间,耳边风速变得急促,正冲背后袭来!
  我的背后……是刘国卿。
  他正牢牢捆着我的腰,都他妈要折了,同时敏感度也降低了,他愣是没听到子弹飞来的声音。
  他还真好意思说自己是跟老子一个军校毕业的,这点警惕性都没有,真他妈丢脸!
  所以,作为师兄的我,为他当了一颗子弹,就显得理所当然了。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痛感回归时,小腹透了个血窟窿,已然浸红了那一片衣料。
  剧烈的疼痛排山倒海般席卷而来,我扣住刘国卿的手臂,说不出话来。
  救……
  微一恍惚。
  救谁?
  恍兮惚兮,只来得及说出一句:“叫邹绳祖……”
  再没了意识。
  ……………………。
  目之所及,茫茫然。片刻后才勉强分辨出是医院斑驳的墙皮,白炽灯晃得人眼晕。
  走廊里有交谈声,隔着一道门,就变做了蚊子般的嗡嗡声。等了好一会儿,直觉口干舌燥,才有人推门进来。
  见我醒了,邹绳祖在门口立了半晌,面色冷肃,开口就骂:“你个傻狍子!”
  我想似往常一样回一句“狍子肉硬得很,您老人家那牙口能咬的动吗”来气他,他气急败坏的模样总是能愉悦我。
  可这次舌头被猫叼走了,一个字儿也吐不出来。
  邹绳祖走近了,他眼底青黑,蓬头垢面,下巴也冒了硬茬,衣服邋里邋遢,还道是遇见了打劫的。
  他粗鲁地把我拽起来,小腹一扯一扯的发疼。又被掰开嘴,猛灌了几口水,呛得老子连连咳嗽,却总算能发得出声音。
  我问他:“……他长什么样?”
  邹绳祖道:“才三个月的小东西,还没有我一根手指头长,倒是有鼻子有眼的。”
  “……哦。”
  “医生说应该是个男孩儿。”
  “……哦。”
  “其实看不清鼻子眼睛的,那颗子弹正镶在他身子里……”
  “……”
  他抹了抹我的眼睛,又骂了一句:“你个傻狍子。”
  苦笑一声,忽然多愁善感了,蹦出一句词来:“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古人诚不余欺。”
  撒旦是放纵本性,上帝是克制欲望。我在天堂和地狱之间扯皮,只为了一个刘国卿。也难怪邹绳祖会笑话我,确实挺可笑的。
  我又问:“他呢?”
  邹绳祖道:“喝醋去了,”见我一愣,又道,“你倒下之前点名要见我,他还能坐得住?”喟然叹道,“只恨生错了年代,若没有战争,你们倒是一对儿鸳鸯了。”
  “盛世有盛世的苦恼,若没有战争,或许我们一辈子都遇不见了。”
  相顾无言,待我俩都调整好了状态,便说起了正事。
  过去的都过去了,悲伤也无用,活着的人还是要努力活下去。
  “孩子的事儿现在都有谁知道?”我问。
  “放心吧,医生是自己人。你该感谢刘国卿,甭管他怎么不情愿,毕竟还是第一时间找到了我。我带着医生到的时候,你已经被推进急救室了,再晚上一会儿,你身体的事儿就该人尽皆知了。”
  一想到这种情况,不禁不寒而栗——若是日本知道了,被拉去做研究事小,万一他们也得知了“龙族”这一说,对宝藏的野心就会更大了。更遑论太太、刘国卿知道了会怎么样,根本不敢想象。
  邹绳祖又迟疑道:“话虽如此,但此次遇刺涉及到意大利公使,日方绝不会善罢甘休。”他瞥了我一眼,“刘国卿就忙着干这事儿呢,所以没时间来看你。这次你专心休养,不要再参合了。”
  一锤定音。也不知邹绳祖是如何和柳叔交代的,柳叔倒是没有多问,只是每天变着花样给老子熬鸡汤,喝得老子是恨不得天下所有的鸡都死光。
  一场病休养了小半年,算是避过了风头,却苦了刘国卿。
  他来过几次,大部分时间都只是坐在我床边小苹果,也不说话。我知道他心里又泛起了别扭,嫌我和邹绳祖走得近,我试图解释过几次,每次都被他转换了话题,时间久了,便不再说,问他意大利方面的态度,他也不说。
  他不说不代表我没有渠道知晓,他顶的压力我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他来的次数多了,最开心的当属依宁,我让他带依宁出去玩,他就带着依宁去骑马,小丫头兴奋得回来直扑进我怀里,叽叽喳喳说着一天的见闻,到后来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刘国卿很喜欢依宁,看得出来他很喜欢孩子。记起他说只要是老子生的他都要,就又会想起为我挡了一子弹的孩子。如果没有那一颗子弹,这个时候,我应该是呆在小河沿,等待着他的出生。
  消沉的日子里唯一的一抹亮色,是小妹怀孕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桑心,包子以后还会有的。。。QAQ
留言留言~

☆、第一百一十四章

  接到小妹的来信,是在三九年的隆冬。
  邮差的胡子上沾着细细的白雪,呼气时便结上了一层薄薄的冰碴。下人接过信件,转手给了太太,当我从太太手里拿到时,冰凉的信纸已经被蹭热了。
  太太眼角眉梢都是笑:“小妹有了,是个大喜事。只是一个姑娘家,出门在外的,没个娘家人,终是不方便。”
  我看她一眼:“要么你去趟美国?”
  “胡说什么,不是跟你说过,你在哪儿,我在哪儿,别想赶我走!”
  我不再吱声,继续看信,信的最后,小妹略略提了一嘴,说是艾伦去参军了。
  我是千不满万不满,小妹知道我的脾气,在后面小作赘语为先生解释:如今美国状况不好,饿殍遍野,身为美国公民,艾伦难得体检合格,便去为国家效绵薄之力了。他走后,小妹才检查出身怀有孕,所幸艾伦的父母和她住在一起,能够相互照料。
  可毕竟是隔了一层,又是两位黄毛洋鬼子,哪有中国照顾得精细?只可惜鞭长莫及,只得细细回了封长信,千叮咛万嘱咐,要她仔细自个儿身体。
  太太看了我给小妹列的注意事项,不禁笑道:“真够齐全的,你怎的懂得这么多?”
  我摸了下小腹上的伤疤,不作声。
  太太道:“好不容易保住了命,可别再自个儿想不开——有啥想不开的呀?看你闷着,我心都发慌了。”
  太太如此说,我便有了出门的幌子,本想去东陵找那个地洞,可委实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便到刘国卿那里转悠了一圈儿,并没有过夜。
  现在对着他,有那么点儿爱又不敢爱的意思了。
  刘国卿却说:“浅井打听过几次你的情况,罗琦兆也问过你,孟老板还在浅井手上,罗琦兆也只能干瞪眼。”
  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今年格外怕冷。往年这种天气,搁家里照样打赤膊,今年去扎紧了两件大棉猴儿,缩在沙发上,仍瑟瑟发抖。
  刘国卿上前来,问道:“有这么冷?”又摸了摸老子的脑门,“有点热,你发烧了!”
  可是一点儿难受的感觉都没有,脑袋也不大疼。在刘国卿的伺候下吃过药,便昏昏欲睡,眯了有半个来钟头,醒了,刘国卿已经把卧室收拾出来了。
  我盯着他忙碌的背影,心窝子一阵阵发酸,想到已经这个时节了,小河沿的房子也不知通没通暖气。
  “刘国卿,你揍我吧,”我说,“你说十个月之后,我要是没生个小崽子出来,你就揍我。你揍吧。”
  他回过头来,惊讶过后哭笑不得:“说什么胡话,我看你是烧糊涂了。”
  我摸摸脑袋,似乎更热了,又似乎没有,自己摸自己的体温是最较不准的,便放下手来,紧了紧大衣,咕哝一声:“我先走了。”
  “眼瞅着大半夜的,你要去哪儿?”
  “回家。”我看着他,总是克制不住自己幻想孩子相貌的心情。也未曾想到,会有一种遗憾,能让我念念不忘半年——甚至更久。
  和刘国卿相识,也不过两年而已。
  刘国卿欲言又止,没有再劝。我做了个风雪夜归人,离了刘国卿房子有一段距离,停下脚步,春夏疯狂的藤蔓不见了踪影,门前的两棵桃树梨树也光秃秃露出棕色的枝杈。
  The woods are lovely; dark and deep。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四零年的春节,我意外地收到了一封来自德国的信,寄信人是当年在军校的学弟,有犹太血统的那个,我们在一起抽过烟。
  不免有些激动,这个年因为老子的缘故,过得死气沉沉,连家里的猫都贴着墙根走,如今总算有了些生气,连忙去了书房,拆开信细细读了,及至最后,才发现这信是三年前寄出的。
  他在落款后加了“又及”,上面写道:集中营究竟是什么,我不知道,那里会是纯阿利安人以外的种族的灾祸吗?上帝赋予我们生命,为何又要制造血统的高低贵贱呢?可是我又想,人和狗的生命是平等的吗?那么人和人呢?想得头疼。可是想也没用,那里终究会是我的归宿。疯的不是德国,是人。
  这段话写于三年前。
  那里是德国!是德国啊!是受过文明洗礼,诞生过歌德和巴赫的国家啊!
  迟到了三年,我却再也追不回在学校和我一起偷摸抽烟的学弟了!
  言及学弟,立刻想起身边便有个学弟。我不知道刘国卿是否认识这个有犹太血统的学长,可我必须要找到一个知情人来和我共同承担这份痛苦。
  痛苦太多,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一阵旋风似的冲下楼去,连棉袄都来不及套,开门的刹那正和刘国卿来了个顶头碰。
  太太袅袅娜娜的要出门,见了刘国卿,笑道:“刘先生过年好,你来找我家老爷的吧?我正约了人去打麻将,你们聊,晚上就在家里用饭吧。”
  刘国卿客气了几句,老子心浮气躁,匆匆打发了太太出门,依宁又黏了上来,让依宁带着猫去找哥哥弟弟玩,随即一把将刘国卿薅进了书房。
  刘国卿一个踉跄,还没站稳,便被我扒了个精光。
  他有些冷,不过没有把衣服穿回去。气温渐渐被身体的热度感染,我扑上去,褪下裤子,两人便滚成了一团。
  我的本意是需求分担,却不想性|爱更让人有安全感。
  他也憋了很久,一下一下用尽了全力,顶得老子喘不过气来。他越来越深入,碰到了某个开关般,一股难以言喻的快意直冲灵台,小腹微微一疼,像是有什么东西被硬生生戳开了,身上再没了力气,软成一滩水任他为所欲为。
  爆发的时刻,走廊忽然传来花瓶摔碎的声响。倏然一惊,与刘国卿一齐向门口看去,房门不知何时开了一道小缝。
  我俩脸色都不大好看,匆忙套上裤子,试探性的往门外看去,一只花瓶碎了满地,心揪得紧紧的,紧张得握紧了拳头,下一秒,猫儿从摆台后面蹦了出来,冲着我们轻轻“喵”了一声。
  “你怎么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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