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奉天往事-第5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我捂着鼻子道:“咱能不能换个地儿说话?”
他一把抱住我,颤声道:“他妈的,你没事儿!”
我推开他,活动了下肩膀,小矮子个儿矮,分量却不轻,压得老子肩膀头子直疼:“废话,你还盼着我有事儿咋的?”
邹绳祖懊恼道:“这些日子你是不搁浅井那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
我不耐烦和他执手看泪眼,相对诉衷肠,以偏赅全道:“我还合计怎么找你们,今儿就碰上了,也是巧。我现在不能得罪浅井,在他眼皮子底下束手束脚,你得帮我。”
邹绳祖聪明,一点就通:“不行,今儿我必须带你走,有我在,日本人找不到你。”
“你别吵吵,先听我说,”我打断他,“日本知道我……我身体的事儿了,我说安喜是你搁外头生的,你一定得保住安喜。”
邹绳祖睁大了眼睛:“他们怎么会知道你身体的事儿?”
“我也不知道,但浅井说,日本研究过这方面,‘龙族’‘男人生孩子’之类的,而且研究有一段时间了,我怀疑跟我阿玛脱不了关系,没准儿你爸也参合了一脚。”
邹绳祖脸色不大好看:“我爸做不出来这事儿,他对你爸……对你爸……”
“要是没有确凿的证据,日本吃饱了撑的,做这般天方夜谭的研究?”邹绳祖面色苍白,我摆手道,“这些都过去了,不忙开脱,但他们已经把主意打到了老子头上,浅井让我配合他们的研究,还必须得生个日本孩子。我想知道我们这群人,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日本这般趋之若鹜。
“跟浅井虚与委蛇可他妈难受了,他给我找来的日本男人,都是搞科研的,不是秃头就是矮,”想到那俩少将摸艺妓的手,更是犯恶心,“还有的压根儿就对男的没兴趣,来凑什么热闹!”
邹绳祖的脸乍青乍白,半晌才道:“日本人忠于天皇,如果是上头的命令,也不奇怪……只是,他们碰你了?”
“没有,老子还真给他们日本人生孩子不成?”我说道,“这前因后果你听清楚了,赶明儿你赶紧去东陵山上找彭答瑞——彭答瑞,你还记着吧?就那个猎户,他有点神通,你问问咱这类人,是不是有些什么是普通人没有的。”
邹绳祖道:“我记着了,但要是问那猎户就能知道,你还跟浅井磨叽个屁?你单枪匹马的,真出点事儿咋整!”
我叹了口气:“你长个聪明脑瓜干啥?”
邹绳祖气得说不出话来,捏着我的手腕子,跟头驴似的。
我甩不开,只好转了话题:“对了,还没恭喜你,又要当爸了。”
邹绳祖一怔:“什么玩意儿?”
“你媳妇儿不怀孕了吗?”
邹绳祖气笑了:“老子连根儿手指头都没碰她,她上哪儿鼓捣出个孩子来?”
“操!”我回过味儿来,骂了一句,“浅井那小鬼子信誓旦旦跟我说你要当爹了,整半天是耍老子!那刘国卿呢?他要结婚也是假的了?”
这回邹绳祖不吱声了。
我愣了愣:“他真要结婚?”
“没听他提过,八字儿没一撇呢,你别瞎合计。”
“别介,告他该结结,日本已经盯上他了,让他乖点儿。”
邹绳祖道:“你还真舍得。”
我当然舍不得,我难受得要死,但咱得顾大局,他还得留条命。干啥,得有命才能干。
“我的事儿你别和他提,你自个儿也小心着点儿。我住在悦来客栈,但周围都是浅井的人,尽量别来找我。”
他还捏着我腕子不撒手。
我又问他:“安喜咋样了?”
提到安喜,邹绳祖的眉眼柔和下来,眼里有了笑模样:“安喜挺好,能跑能跳,贼能吃,爱叨叨话,现在能有这么高,”说着比划了下,“小子就是长得快。”
我安下心来,鼻子却有点儿发酸,说道:“谢谢。”
“你跟我谢啥,”他终于松开了腕子,扒拉下我的头发,“这不都应该的吗。”
我低下头去,苦笑一声,眼眶有点湿:“谢谢……阿、阿珲。”
邹绳祖有那么会儿功夫的僵硬,却没再说什么。
他是一个称职的兄长,比我称职多了。我对他的感谢真心实意,没有他,有很多事儿,我根本不知道该咋办。
我想,我有一点点的爱他了。
我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道:“不早了,我得赶紧回去,你呢?”
“我来这儿谈生意,出来透个风。你呢,浅井怎么会带你来这儿?”
我嗤笑道:“浅井还算礼貌,把他认为合适的男人带过来让老子掌眼。”
“你没喝酒吧?”
“没有,我身娇体贵的,他们还打算研究呢,浅井不敢逼我。”
说到这儿,忽然想起一事,道:“话说,浅井以为我俩有一腿,要是这研究真是你爸捅咕出来的,那浅井心里就明镜儿的,知道咱俩是亲兄弟,是乱…伦。”
“你啥意思?”
“这放那儿都是件丑事,没准儿会影响你生意。你要不要挽救下自己的名誉,跟你媳妇儿做做戏?”
邹绳祖认真地看我:“本来我就是乱…伦,我这人坦荡。再说,日本人自个儿那些腌臜事儿数都数不过来,前线战场又失利,没时间管这点鸡毛蒜皮。”
我张了张嘴,却无言以对。
邹绳祖又道:“但你别有心理负担,我觉得咱俩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我不会强求,你也不要逃避。”
我没有回应,与他一前一后回了酒馆。
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我先去睡了!明天看留言!么么哒!
☆、第一百五十八章
小矮个儿中佐坐在厕所的地面上,抱着隔板醉生梦死。我见他裤子还敞着,自不会有闲情逸致给他提上,索性任他在不雅不洁之处睡到天亮。
我进厕所的时候,邹绳祖已错过身回了他的包厢,关门前还在瞅我。我隐晦地朝他挥挥手,催他别露了马脚,待他平静地合上推拉门,方前行,却在浅井的包厢门口止住了脚步。
透门而出的玲珑小调矫饰着湿稠黏腻的荷尔蒙,托着变调的喘息和婉转的哀啼,化作一瓣羽毛,瘙痒在耳廓。我抬手挠了挠耳朵,不知该走该留。
屋子里有醉酒昏睡的少将,有低眉顺目的艺妓,有撕裂画皮的浅井和欲…仙…欲…死的孟老板,唯我灵台清明。那声线勾魂得紧,渐渐地,身上也燥热起来,想抽根烟压压火气,却没有烟,也没有钱,本以为浅井负责我的衣食住行,自己没有花钱的地方,今日是自食了恶果,凡事真不能想当然,早知道刚才管邹绳祖要点儿好了。
我敲打着灵台,让它保持清明,尽量去想些劳心费脑的事情,却抵不住孟老板的销魂声,心底暗骂了一声,抬腿走出了酒馆。
酒馆门口有浅井的人,远远地便拦下了我。我跟他们讨根儿烟来抽,这俩小鬼子抠门,说没有,让他们去买,就跟聋了似的,不动地方,气得老子一人赏了一脚。然而,逞一时意气也改变不了二人心意。我夹紧尾巴灰溜溜地回到包厢门口,席地而坐,兄弟好奇心重,已探头探脑,掩盖不住,干脆破罐子破摔,仰头倚在门框上,满脑子都是刘国卿汗津津的脸。
里面的声音又大了些。我心下不屑,心道蛮夷就是蛮夷,读再多圣贤书,也是道貌岸然,不知廉耻。孟老板也是自甘下贱,想到多年前,他曾在刘国卿家借住过一宿,那一次,我和他发生了些不愉快,孟老板伤了腿,被我逼得逃回客房,跌倒后的第一反应却是将房门关上,我尊重他的自尊。可如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竟能做出苟合之事,不过数年,自尊便轻便了吗?
其实我知道,我还不如孟老板,他坚韧果决,带着自我毁灭性的放浪形骸,于他而言却是不破不立的救赎。可我就是不甘心,与他相比,我理应是高高在上的,出身是不可逾越的划分线,或许我骨子里仍印刻着没落八旗的自高自傲,纵然深陷肮脏的泥潭,还幻想着自己拥有雪白的皮毛。
真实总是不堪一击,打碎了幻象,见识到自己的不堪,再回头看到竟与自己这一曲阳春白雪平起平坐了的下里巴人,甚至还隐隐高过自己一头,丑恶的嘴脸便掩藏不住,嫉妒和愤恨扭曲交织,促使着我张开血盆大口,露出了阴森森的獠牙。
——却是外强中干。除了吓唬吓唬人,屁用都没有。时间久了,每个人都会知道,看似可怖的獠牙,实则是一蓬蓬松软的棉花。
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越合计越窝火。屋里的声响渐渐弱了下去,我拉开门,脱下鞋子,双手插兜,慢腾腾走进屋,艺妓对二人的衣衫凌乱熟视无睹,只盯着指下寥寥的琴弦。我抬脚往浅井后背上踩了踩,说道:“差不多得了。”
浅井翻过身,赤…裸的胸膛上红痕斑斑,可见情…事之激烈。孟老板还沉浸在余韵中没回过神来,眼尾像抹了胭脂,水样的红,噙着点点泪痕,只惹人口干舌燥。
浅井见我盯着孟老板瞧,又顺势瞅到了我隆起的裤裆,半是无赖,半是玩笑道:“依署长,莫非您也好这口儿?”
我斜眼睨他:“爷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傻小子,年轻的时候也荒唐过,有些玩玩就腻了,不过是逢场作戏。假的若是做了真,它终归也变不成真的不是?”
我气自个儿让他耍了一通,他骗我说邹绳祖媳妇怀孕,无非就是想将我困在他的五指山里头。既已知晓真相,这态度自然不会好,说话便夹枪带棒,不甚好听了。
浅井不明所以,只当是我瞧不上孟老板,当下笑道:“有些东西是越玩越有点儿意思,不及依署长您洒脱,我就爱钻牛角尖,非研究透彻不可。”
他话里有话,大半是说给我听的。他要研究透彻,就研究去,越透彻,我也越高兴——哪怕研究的是我。
浅井披衣而起,笑道:“时候不早了,您是在这儿住一宿?”
“别介,我还是回悦来客栈得了,这也不是个睡觉的地儿。”
浅井道:“也好,我送您回去。”
我又瞅了眼孟老板,他似乎晕了过去。浅井没理他,反是监督我回了客栈。
路上,我摇下车窗,任春风吹散酒气。浅井眯着眼睛,似一头餍足的狼,口齿却清晰得很:“依署长,这三人,可有入得了您法眼的?”
我也闭上眼睛,说道:“一群酒蒙子,不错,都挺喜欢。”
浅井抿嘴一乐,睁开眼睛,黑漆漆的眼珠如同点点寒星,说道:“那我就安排了。”
我一点头,道:“去吧,我是不着急,”说着回他一笑,“说真的,我还真有点儿紧张。”
浅井肃穆道:“这是为了我们大日本帝国和满洲国的长远发展,依署长,您会为您这一次真知卓识的远见和预判而感到自豪的。”
“你太会上升高度了,浅井队长。我配合你们,没你那么多心思,我是为了活命。要说我一大老爷们儿,却干了娘们儿的活,多少有点不好意思。何况我自己还有三个孩子,也知道这生孩子,是在鬼门关走上一圈。女人尚且如此,何况我一男的,这是有违天理,要折寿的!”
浅井道:“我理解您的顾虑,不过存在即合理,烦请您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可能保住您的。”
我说道:“那我提前谢谢你了。我不仅是怕,还茫然,你说我也是有爹疼、有娘爱的,一转眼,娘不是娘,爹成了娘,还有个不知道在哪儿的爹。你们也是能耐,我自个儿都不甚清楚自己的来历,你们却知道得一清二楚,那你们知不知道,我另一个爹是谁啊?”
话音刚落,车子平稳地停在了悦来客栈门前。
浅井忽略过试探,对我笑道:“依署长,有了您的配合,我们就事半功倍了。事不宜迟,孩子尽早出生,对我、对你、对国家,都有着重大的意义。我的通知算是到了,您也提早做好准备,调整好心态,我希望您能走出邹先生的影子。”
我咧嘴干笑了两声。这些日来,老子已经能够面对“生孩子”的话题而面不改色了。
待浅井离开,我咀嚼着他的刻意回避,总觉得日本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再联系上日本近来搜寻宝藏的疯狂,这就说明,日本早在至少三十多年前就有了宝藏的相关讯息。我越发怀疑邹绳祖他爸就是来探察宝藏的先锋队,偏生运气又好,竞与我阿玛搅合在了一起,没准现在日本的研究成果,多半是来自我阿玛。也难怪日本最开始要挖我阿玛的墓,也难怪当初邹绳祖不让我参合进来——我阿玛没了,下一个可不就轮到了我。
还有那顺口溜的后两句和含义,日本是否已经知道了?也许他们察觉到了“龙”与“宝藏”的关系?如果真是如此,那么我身上势必有着与宝藏相连的密匙。
会是什么呢?
作者有话要说: 会是啥子呢~你猜呀~
☆、第一百五十九章
浅井队长雷厉风行,拉着我又做了两次体检,然后留下副手每日看管我吃药。药丸白色,扁平,边角圆滑,比阿司匹林大了两三圈,一口水送不完全,卡在嗓子眼儿当间,苦成了黄莲,不知晓是个什么作用,只是体检后日本大夫吩咐每日都要吃的。我随口问了一句,浅井只说:“对你身体好的。”
服了三周的药,没觉得身体有啥变化,倒是面色红润了许多,胡茬少了些。浅井来了,说话还是规规矩矩的。我自认和他熟稔,在房里便只穿了件睡衣,不过四月初的天气,却十分燥热。常是我坐在柔软的沙发椅中,懒懒散散地翘上二郎腿,斜靠着一侧把手,手指头撑着脑袋,另一手端着茶杯,眼皮时抬时不抬,活似回到了署长办公室,听属下做报告。
好在浅井非多话之人,只说明日大仓少将过来。
大仓是那两个少将之一,年纪比浅井大不了多少,和艺妓玩得满场跑。就这么个人,我有些啼笑皆非,只觉荒诞。
浅井看了圈屋里,说道:“有时间收拾收拾,太乱了。”
我啜口茶,冲他摊手:“爷十指不沾阳春水,要说是拉弓射箭、驾马开枪,这些在行,其他的可就不成了。”
浅井挑高了眉毛,似笑非笑道:“你们满洲的男人都是这个模样?”
“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这样。”
“好吧,我叫人进来收拾。”
我出言留客:“浅井啊,不要这么急匆匆的,没事儿坐下,再陪我聊会儿。”
浅井口中笑道:“您是紧张了?”边说便坐到了另一张椅子上面。
我也笑道:“换你你也紧张。我就是想问,真要鼓捣出来个孩子,你们是直接拿他当小白鼠做实验?”
“话不能这样讲,他会是我们大日本帝国瞩目的希望,天皇也是极为重视的。”
我叹口气,眉头深深,笑意浅浅,组成个无可奈何的模样:“都这个时候了,你还和我打哑谜。给个明白话,这孩子,是不就被你们抱走了?”
浅井面露不悦:“天皇陛下仁恕宽和,爱民如子,依署长,您这话说得过分了。”
我讪讪一笑,说道:“是我僭越了。您没孩儿没崽儿,可能体会不到为人父母的心情,一个孩子出生,就要以爱与责任浇灌,突然让我这么就撒手……心里头挺不得劲儿。”
说这话时我想到了安喜,他刚出生的时候,我一个巴掌就能捂住,声音也小,跟小猫崽子似的。后来是一天一个样儿,眼瞅着他长大,终于等我一个手臂才能把他抱住了,却被我送走了。
他特喜欢啯手指头,尤其是大拇指,说话也是跟一群土匪学的,声声奶气,却字字凶悍,不像依诚他们,打小就教养得知书达理。他长得更像刘国卿,不知长大了会不会像我一些……
浅井道:“您想孩子了?”
我先不回答,只说:“有烟吗?”
他给我点上一根儿,我吸了一口,又吐出来,隔着袅袅烟雾,真诚地看着他,方回道:“想。”
浅井在心里拨了会儿算盘。算明了利害,打算给我些甜头:“令郎是奉天城出了名的好学生,教育部已经批下了他去日本深造的名额,明年就去…日本念书了。”
“哟,这可是好事!什么时候批下来的,是要登报的吧?”
“批下好些时候了。”
我打心眼儿里高兴,却又不大高兴,还担心,可面上只能露出高兴。想了想,又问道:“我太太呢,她咋样了?”
浅井忽然笑得露出了牙齿:“尊夫人乃是康德皇帝陛下的表亲,满洲国上下自是以礼相待。”
他只说满洲国上下,然而满洲国上之“上”的,是日本人。
我还琢磨着怎么把大仓少将糊弄过去,浅井此番言语令我一凛——管你在前朝家世多显赫,如今日本人捧着,你是个人,日本人踩着,你就是条狗。
我若是听从邹绳祖的话与他逃了,当天我太太孩子就会面临杀身之祸。大北关独一份儿的黄色三层小楼,就是一个猪圈,里面圈着负责牵制老子的大猪小猪。
他既然将刀擦得崭亮给我看,我当然要实现自己的利益最大化,当下也不客气,狮子大开口道:“我在警署时,不是自夸,当真担得起清正廉明四字,可谓两袖清风,家徒四壁,养着一大帮子人也是够呛。这我又不在,家里经济拮据,也不知太太操持成了什么样子。”
浅井摇头笑道:“依署长啊,您真是个可爱的人。”
我厚着脸皮,借着喝茶水的功夫掩面,心里头打起鼓来。
明天,明天,我真的能放下身段,雌伏在除了刘国卿以外的陌生男人身下吗。
送走浅井,我走进浴室沐浴。上等房间的浴缸是一种享受,水龙头咕噜噜放着水,我脱光了衣服,站在全身镜前,一寸寸看过自己的身体。
这不是一具漂亮的身体。孟老板的身体漂亮,腰软腿韧,光滑白皙,与镜子中的身体是两个极端。白炽灯光反射在镜子里,是个过分真实的景象。
左肩上有一道疤,小腹上也有,颜色浅淡,摸上去坑坑洼洼,手感像抚过粗粝的砂纸,肚子也松懈了些,不复年轻时紧实,腿还不错,仗着长,胯就不显得略宽了。生了安喜后,腰腹是主要变形的区域,也不知刘国卿是怎么忍下来的,我以前没摸过,不知道是个什么样的感受,这一摸,才知道,原来是连自己都无法忍受的丑陋。
我把脸深深埋在手心里。浴缸的水没过了一多半,我把塞子拔…出来,看着下水口小小的、旋转的水涡,想我和刘国卿曾在他家的浴缸里颠鸾倒凤,而明天……
把大仓上了,和把大仓宰了,似乎都不是理想的选择,毕竟太太孩子还拿捏在日本人手里。
手里将水龙头扭到了冷水口,塞回塞子,冰冷的水流席卷而来,立刻覆盖上了浴缸表层的余热。
我终是怕了。
身体浸泡在冷水里,脸也藏在了水面后头,我睁着眼睛,天花板起伏荡漾,摇摇欲坠。我盼着它掉下来,砸到我头上、身上,一切便迎刃而解了。
泡了足有一个多小时,我爬出浴缸,重新站到镜子跟前儿,镜中人面色惨白,嘴唇青紫,瑟瑟发抖。
我安下心来,回到卧室,窗户大开,夜而凉的风鼓吹起窗帘,萦绕在身畔,钻进每一个毛孔。
第二日,我发起了高烧。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新年快乐!新年新气象!塞个牙缝先~么么哒!
老依也有怕的时候嘿嘿,太不爷们儿了→_→
真正的爷们儿,要敢于露出菊花!→v→
☆、第一百六十章
一夜遭的罪没白费,可算折腾进了医院。浅井面如黑炭,阴涔涔地瞅着我。我躺在雪白的病床上,惨白着脸装无辜,时不时病怏怏地咳嗽几声,身子骨虚弱得仿佛命不久矣。
浅井冷眼瞅了半晌,似乎火气烧了心,窜进了喉咙,堵得头顶冒白烟。
我眨巴眨巴眼睛,一字一咳嗽道:“浅井队长,真是对不住呀,你看这病,说来就来……”
“知道身体有恙,切记以后万不可再开窗睡觉了。”浅井一生气,中国话也变得生硬起来,“您且休息,我先告辞了。”
言罢甩袖而去。
我摸着脑门儿嘿嘿儿乐,能气着这伪君子可不容易。乐着乐着脑袋又发晕,闭上眼睛想缓一缓,缓着缓着,又睡了过去。
再醒来,天刚蒙蒙亮。春夏正是生发的季节,日头一天天的提早升出来,我大概算了下时间,也就五点来钟。
五点钟,搁监狱,这个点儿就该下床干活了。软禁在客栈后,日日无所事事,养得一身懒骨,不到日上三竿绝不清醒,今日是真睡足了精神,起了个大早。
我坐起身来,靠着床头看着方方正正的天空从深蓝变成浅蓝,阳光照到了手背上,我翻过手,抓了一下,抓了满手凉。
六点多钟,病房外声音渐渐嘈杂,混合着清晨街上大饼子小米粥的叫卖声。医院挨个儿给病房送饭,轮到我时,门一开,却是那个中佐。
小矮个儿穿上鞋不大矮了,看来是鞋里另有乾坤。我跟他打个招呼,然后将目光尽量放在饭食上。饭食就是街边儿的大饼子小米粥,但我还烧着,没大有胃口,因此看了几眼就看不下去了。
中佐放下饭碗,对我说:“那日我喝醉了,给您添了许多麻烦,还请见谅。”
这人也怪可怜的,上头俩少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