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奉天往事-第83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来。”
我也下令让士兵放下武器,过来吃东西。副官附我耳边,悄声道:“依参谋,这样好吗?”
“没什么不好,”我的眼睛一直随着刘国卿的身影而动,说道,“别愣着了,你也去吃点儿,一会儿都让对面那群饿死鬼投胎的给抢没了!”
如是一听,他立时没了犹豫,端了碗风驰电掣地抵达大锅旁边,捞了满满一碗肉汤,大手一抓,抓起两个馒头,上一边狼吞虎咽。
等到两军吃喝得兴高采烈之时,我跟去了刘国卿身边。他看我一眼,不动声色地越走越偏僻。直到周围只余树影与明月,方停住脚步,将我紧紧搂在怀里,久久不语。
我拍拍他的后背,说道:“我看你也没吃东西啊,都给你底下的兵了。”
刘国卿道:“杯水车薪,先可他们来吧。你不也没吃?”
“我什么时候不能吃?”
“你别动!”他说道,“让我抱抱你……瘦了。”
我也抱住他的腰,说道:“你也瘦了……你这什么衣服呀,上面这么多补丁!”我抬手一看,又道,“棉花都漏出来了!大冬天的,你就穿这破衣烂衫?”
刘国卿低低笑道:“咱是没娘的孩子,哪像你们,有美国人疼。”
我又在他身上划拉两把,心疼道:“早知道再给你带两件棉衣过来好了,穿在里面,可暖和了!“
刘国卿啼笑皆非,在我脖子上轻轻咬了一口:“我们两军可是在打仗,你以为是过家家哪?”
我闭口不言,过了一会儿,军营隐隐传来歌声。歌声此起彼伏,是两军在斗歌,一群粗犷汉子,操着破锣嗓子喊破了大天去。我们俩个领头的互相看看,皆忍俊不禁。
天色将明,我们回到驻地,看着士兵们一个个儿叠罗汉似的,睡得东倒西歪,两军的人都混在了一起。我和刘国卿相视而笑,心里有酸有甜。我们都知道,这般场景,在这个年岁,几乎是个奇迹。
这时,一个夜巡的共军小兵跑来向刘国卿汇报道:“报告旅长,前方发现敌军过路,人数足有一个师!”
刘国卿瞅我一眼。我漫不经心立起领子,掩藏他留下的牙印,说道:“咋的,吃饱喝足了,要不咱打一仗?”
刘国卿道:“我不打你,但我得打他们。”
我没跟他废话,转身阔步找到号手,把他踹醒,大声道:“全体集合!”
作者有话要说: 这俩人233333
围观的众士兵:为毛头顶有些粉?
☆、第二百二十一章
鱼龙混杂的双方士兵睡眼惺忪地分别在左右排好队,我自管我们2师的。倒真是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刘国卿部队的做事作风和他一模一样,我们排好队时,他们还在帮我们炊事班收拾锅碗瓢盆。
刘国卿三步并两步跑到我面前来,这回我方没了机枪上膛之声。他拽着我,背向一溜儿小白杨,低声说道:“这个你忘拿走了。”
说罢,做贼似的从腰间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手枪,正是他送我的花口撸子。
我也没客气,多把枪护身总是好事,但嘴上还是挤兑道:“我过得可比你宽松,子弹炸弹都不要钱,你这不是雪中送炭,而是锦上添花,送东西都送不到刀刃上。”
刘国卿道:“这枪你藏起来,战场上刀枪无眼,关键时候没准儿能保一命。”
“你这话听着不对头儿啊,”我抬眼道,“怎么,你受伤了?伤哪儿了?咋不说呢!”
“你小点儿声!”他一拉我袖子,脑袋凑得更近,“我没事儿,你多顾着点儿自己,别总想着拼命,枪收好了,该用就用。”
我一点头,回过身,副官喊完了例行口号,过来向我报告,末了多嘴道:“依参谋,咱现在就回营啊?”
“回营?你当跑一圈儿是来野餐的?德性!”骂完后,又对他小声道,“5师现在正在过路,让刘国卿看见了,跟弟兄们说,都警醒着点儿,一会儿可能要开战!”
副官敬个礼,口称“是”,放下胳膊,忽然来了句:“昨儿半夜咱两队还搁一块儿拉歌儿来着……”
我踹他屁股一脚,狠狠骂道:“咋的?一起吃了个饭,就忘了干啥来了?赶紧地,”我提高调门儿,发令道:“全体向左转,跑步,走!”
我亦随部队远去,然而身后,他的视线愈演愈烈地灼热。我狠下心不去回看,却控制不了手指执着于抚摸枪身的动作,感受是否有如他视线一般的温度。
可是枪身一如天气,寒冷透骨。
转过平原,是一道山谷,前后直通,正是个硕大的风口。北风呼啸,白雪在脚下咯吱踩实,部队行进速度极慢。我心知着急也没用,因而走得很实在。看到5师混乱的人影时,我们的眉毛眼睛都挂上了一层厚厚的白霜。
刘国卿的部队正在和5师激战,我招来副官耳语道:“去装装样子,主要掩护5师师长,顺便叫一营和二营截住刘国卿部队的横截面,叫他们有子弹也打不出!”
我这招挺损,就属于两人打架,中间出来一个拉偏架的。但没办法,刘国卿注定得吃这个哑巴亏,我只能争取5师没被打急眼,不让他们在占领上风后反击罢了。
最终两方虽有战事,但伤亡皆不多。总体来说,任务完成的不错,主要是我带的团,全都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听过整体汇报,王美仁大笑着一拍我肩膀:“行啊,老依,真有你的!”
我心道:只要别发现少了几十罐罐头,我就还能继续做你心腹。
王美仁口头表扬了一番,却没有实际行动。我之前应了一团团长,要给他们申请一批新装备,正要开口,王美仁却让营帐里的副官们都出去,只留下我一人。
他递给我一根烟,我看了眼烟盒,是美国的牌子,叫骆驼,抽起来还不赖。吞云吐雾到一半,王美仁拉开抽屉,招呼我坐下,说道:“你看,这是刚送来的报纸。”
报纸应该是每天早上送到,现在已经是下午,只能说明有了增补。我拿过来,不必细细翻阅,因为第一页便将增补的标题放大到淋漓尽致:
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于1月1日上午在香港成立!宋庆龄女士当选荣誉主席!
我抠着这几个字眼,问道:“这是——?”
王美仁装模作样地叹口气,收回报纸,捏住一角,用打火机点燃。脆弱纤薄的制片虾子般蜷缩,化为几片黑灰。
我直接了当地问他:“师长,您这是什么意思?”
王美仁道:“老依呀,你觉得,咱们这场内战能持续多久?”
“这我可说不好。”
王美仁道:“那我换个问法,你觉得,我们还能坚持多久?”
我皱起眉头瞅他,并不答话。
“刚和老共打的时候,中央说,三到六个月之内剿灭共匪,可现在,都已经是四八年了,”王美仁站起身,在营帐里负手踱步,徐徐道:“我两党之斗争,说白了,就是哪个阶层做统治的问题。我军亲美,要学习他们的资本主义,为什么?”他目光炯炯地看过来,“因为我们有家底儿。我们可以有善心,但更有私心,你愿意把你的家底儿白白送给那群没知识、没文化、没受过教育、更没有见识见地的市侩农民吗?”
“……”
“但有个致命的问题啊,”王美仁道,“我国和欧美国家不一样,他们的资本家觉醒得早,抓住了崛起的先机,而我们觉醒的时候,农民已经不好糊弄了。而且,我国四万万人民,有几个是大地主、大资本家?老依啊,咱得承认,共产党有群众基础,我们没有啊。”
“师长,您有话直说,我一听一过,出了这个门,就全忘了。”
他宽厚一笑,说道:“忘了可不行啊,铺垫这许多,就是为了让你看清目前的局势。蒋校长渐失民心,党内左派人士更是公然造反,建立起这个什么‘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来。我们小鱼小虾,却也要为自己搏个前程不是?”
我扫了一眼门口,移回目光后,说道:“您要加入这个委员会?”
“聪明,”他毫不避讳地称赞道,“有时候脚踏两条船不是贬义,踏得稳了,不论哪条船翻了,我们也淹不死。诶,人嘛,都要为自己考虑。”
“您希望我怎么做?”
王美仁道:“这事儿也不着急,他们刚在香港成立,远来不了东北。你就在心里有个谱,以免到时候手忙脚乱——我还得多劳你帮忙遮掩。”
我回道:“好。”
他哈哈大笑两声,提过炉子上烧开的热水,给我倒了一杯,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听说,你孩子到呼兰县去了?怎么样,适应吗?”
我心中一凛,谨而慎之地回道:“还不错,说是已经复学了,成绩都还挺好。”
他笑道:“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就说,哈尔滨的老孔和咱们都熟,一句话的事儿。”
我暗地里攥紧了拳头,面前一杯热气腾腾的水,仿佛是刚开的油锅,
同一天,刘国卿的部队改称东北野战军。据探子回报说,他们没能阻止5师迁移,所以气急败坏,扬言说“天下果然没有白吃的饭”,以后见我们一次,打我们一次。
我轻笑一声,心道一群莽夫,并不值得放在心上。谁能想到针锋相对的两队将领,背地里却在争分夺秒地恩爱呢。
之后又和刘国卿打了几场缠绵悱恻无伤亡的小仗,谁也奈何不了谁,连我的副官也做起了丈二和尚,抱怨道:“参谋,一遇上刘国卿的部队,咱这仗打得就太憋屈了,哪有打仗之前告诉对方走位,还留时间给对方撤离的——要我看干脆别打了,凑一起比喝酒、比吃肉、比打麻将分输赢得了。”
我笑而不语,只是问他:“你乐意打他们吗?”
“我是军人,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长官叫我打谁,我就打谁。”
我摇头叹气道:“你错了,军人的天职是保家卫国,而非同室操戈。”
他挠挠脑袋,又道:“得了,反正你叫我干啥就干啥吧。我去叫号手喊话了,这次咱们是要进山打刘旅长的后屁股是吧?”
我点点头道:“不错,快去快回。”
没一会儿他回来,抽搐着嘴角,纠结道:“参谋,那啥,刘旅长说他们接下来会跟进山来,一路往东北方向打游击,叫我们在树林子外头转悠两圈就行了,别往里走。”
我沉吟道:“你去告诉他,东北方向有我军两个团的兵力埋伏在山上,不能过去,必须赶快调整行进方向!”
副官奔波繁忙,回来后灌了一大口水,闹脾气似的把铁壶往地上一摔,崩溃道:“依参谋!我算是看出来了!咱两军不是在打仗,是在暗通款曲私相授受吧!”
我一刮他脑瓜顶:“瞎说啥呢!“
他捂着脑袋道:“你俩你侬我侬的,我这条腿是要跑断了!我不管!再这么下去,打到啥时候是个头啊!”
这话仿佛是个信号。我和刘国卿的“战事”没有持续太久,这年酷夏,国内通货膨胀,经济形势险峻。八月末,中央发行金圆券,按一定比例将金圆券与黄金换算,以黄金、美元和银元换取金圆券,限期至九月底。
我对国民政府的此番作为大失所望——这招日本在伪满洲国也用过,老百姓的资产会相应缩水,生活更是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可中央几乎是蒋总裁的一言堂,正如王美仁所言:“我们小鱼小虾,除了为自己搏个前程,还能干什么呢?”
我颇为担心柳叔,家里的家底儿几乎被苏联人砸了精光,也不知他如何生存下去。我给他寄了封信,要他北上去投奔邹绳祖,却一直杳无音讯。倒是刘国卿派他的副官——那个知道我们关系的心腹老何——做贼似的给我递了口信儿,寥寥几字,如同电报:“柳北去,望君安。”
我问老何:“是你们护送的柳叔?”
老何道:“是党内的几个同志送的,您放心,都十分可靠。”
我遂安下心来,想着如何回复刘国卿。太矫情的话说不出口,还要人代述,十分别扭。我想了想,抽出匕首来,在老何微怔的目光中,割掉一撮头发——头发这东西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军队里事事从简,理发也可着普通士兵先来,所以我已经有半年不曾理发,头发快长到耳朵根儿了。
又割了里衣一角,再将这撮头发包好,我交给老何道:“这个给刘国卿。”
老何点头,将布包收进怀里,裹着夜色,利落而去。
我摸摸缺了头发的地方,回营的途中,踏着月光默默背诵道:“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欢娱在今夕,嬿婉及良时。征夫怀远路,起视夜何其?参辰皆已没,去去从此辞。行役在战场,相见未有期。握手一长叹,泪为生别滋。努力爱春华,莫忘欢乐时。生当复来归,死当……”
同年九月,军队迁往锦州。12日,辽西会战爆发。
作者有话要说: 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辽西会战就是辽沈战役。国称“辽西会战”,共称“辽沈战役”。
话说,他俩这作战方式也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号了,真特么黏糊,吃瓜众都看不下去了(笑cry)
最近忙到大脑闹着罢工,我尽量更吧,反正也快结束了~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从沈阳郊区转移到锦州,表面上说得好听,叫“战略转移”,实际我们军队高层皆心知肚明——我军三个兵团被东北野战军压制、分割,分别被困在沈阳、长春和锦州,又失去了北宁铁路的控制权,相当于切断了我军的陆路交通,补给唯有依靠空运,但空运资源消耗巨大,因此物资匮乏,我们这些长官终日愁眉不展,“有娘的孩子”也要愁柴米油盐了。
九月末,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的李主席秘密抵沈,王美仁在我的遮掩下,前去与之会面,月底,军队兵变,王美仁带了一个排的亲卫兵,冲出重围,正式加入国民党“左派”集团。
王美仁的顺利逃脱是我有意放水之故。如今东北大部分落入共党手中,中国国民党革命委员会与共党交情匪浅,王美仁答应我会就近保护我身在呼兰的两个孩子。
主将叛逃,军心不稳,东北又是块儿棘手的肥肉,师座一位空缺,如今部队里能说得上话的只有我,但我又因为没有成功阻止王美仁逃跑而获罪。我想中央是想空降一个师长来,但因为交通不便,最终只好妥协,擢升我为2师副师长,暂代师长一职,要求我将功补过,打一场漂亮的翻身仗。
上头说得好听,却一点实际表示都没有,我们被放逐在祖国宽广辽阔的东北平原上自生自灭。我只好领着队伍冒险进山,一边和共党打游击,一边打猎,饥一顿饱一顿的,倒也活了下来。在十月初的一场战役中,三团还俘获了几个杂牌军的头头。
十月的东北秋风萧瑟,乍起的山风利刃般肃杀,扑打在脸上,割骨挖肉的疼。我的脸早已被吹得煽红一片,因而不打仗的时间里,都将头脸捂的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
我的部队,对待俘虏很是人性化。我们吃糠咽菜,却给他们吃肉吃面,生怕落下个苛待俘虏的骂名。不过共党的人都比较奇怪,好像被俘了,就成了被糟践的黄花大闺女,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还经常浪费粮食,动辄掀翻饭盆,气得我的副官将他们五花大绑,如此才如了他们的意。
其实我们可以坐下来平心静气的交谈,又不是语言不通,可惜年轻人的火气太大,一言不合就要死要活,我又不愿残害同胞,又不能轻易放了他们,还得好吃好喝供佛似的供着,真是给自己找罪受。所以每次俘获俘虏,我都十分头疼。
但这一次的几个杂牌军没有许多顾忌,给吃就吃给喝就喝,还嫌我们小气,不给酒喝。我听了副官义愤填膺的陈述,不由笑道:“一群乌合之众罢了。听这话,大概以前是哪个山沟沟里出来的胡子,混不下去了才来当兵的。”
副官道:“师座,您不知道,他们说话那叫一个气人。要我看,把他们撵走了吧,一群杂牌兵,成不了大事。”
我叹息道:“你是不知道胡子的厉害。多年前,我曾跟着一帮胡子在山里混了一年,他们勇猛剽悍,手起刀落,不懂怜悯,去抢一个村子,往往最后留不下一个活口。最可怕的还不是这些,而是他们不惧生死,把每天都当做最后一天去过,所以他们肆无忌惮——今天活过来了,就赚一天,明天死了,也不留遗憾。”
副官不以为然,见我要出营帐,忙拿了斗篷给我披上,说道:“那能咋的,不还是落我们手里了——师座,您要亲自去审他们啊?有燕子看着呢,就别去了吧。”
我逗他:“你一个劲儿不让我去,是啥意思?”
副官脸红脖子粗,松鼠似的鼓起腮帮子,磕磕巴巴道:“师座您这话说的,您要不信我,就把我撸了!何苦说这话来惹人伤心!”
他不过二十来岁的年纪,我一向把他当依诚看,亲厚自不必多言,遂一糊撸他脑瓜顶子,笑骂道:“恁多废话,赶紧该干啥干啥去!”
俘虏营在背风口的一处山洞里,架上炉子,干燥温暖。门口有两队士兵轮流看守,洞口不远处是一片澜澜的金色树梢,给冰冷的秋季涂上一抹温暖的色彩。
我走到洞口,看守刚给我敬礼,便听到里面悉悉索索的声音,片刻后,一个不大不小的男声响起:“诶,听外面那俩叫师座呢,终于来了个管事儿的。”
我嚼着这声音万分耳熟,步子便加快了几分,拐进山洞深处,一共三个穿着单衣单裤的男人正背着火光扭过脸。我把头面从帽子围巾里露出来,果不其然听到整齐的抽气声——
“可舟?”
“老刘?”
我扒拉下头发,尴尬一笑:“老大,老三,老五,咋是你们几个呢?”
东北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胡子马贼没个上万,也有成千。岂料缘分妙不可言,刚说这几个杂牌军是胡子出身,还引我回顾了往昔,往昔里的人物便挨个儿蹦到了眼前。
老三炮仗脾气丁点儿没变,一个鲤鱼打挺,率先上来怼我一拳,说道:“好啊,你小子发达了,也不知道照应照应并肩子,亏我家娘们儿还总叨咕安喜,你倒是在军队里飞黄腾达,吃香的喝辣的了!”
另两人也陆续站起身。我面上陪着笑,心里却暗暗叫苦,这几个都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又是熟人,再关在俘虏营不合适,出来让他们个我手下当兵,一个个儿不服管教,很不受控制,撵又撵不走——这可咋整!
老大负着手,虽说衣料单薄,满身尘土,却不减气势。他慢悠悠地来到我跟前儿,眼波在火光的映照下粼粼照人:“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之前你是让我们给捡了回去,谁料得到今天竟会调个个儿。”
我嘻嘻哈哈和他们叙个旧,与我所想的不错,给我饯别哪天,他们的营地遭了大火,雷子为救老大死了,人又让刘国卿带队干死了多半,之后流亡逃窜了大半年,终于另立个山头建绺子;胡子间也有频繁的竞争,尤其是伪满后期,日本人物资运送的少了,他们的生存条件越演愈差,不得已,只好出来随便找个党派收编军队,吃起了军饷。
他们原本投靠的国军,毕竟我们才是唯一的合法政府、唯一的正规军。但在一次战役中,被丢弃在战场上做诱饵,四面楚歌之下,胡子没什么节操,便做起了墙头草,立刻扔了武器向共党投降,之后一直做起了共党的杂牌军。
老三道:“要说他们是真穷,以前跟着你们混,咋也犯不上挨饿,跟他们不行,啥都让你自己解决——老子就他妈因为吃不上饭,才吃的军饷,啥都自己解决,还不如继续当胡子去了!他们还上山剿匪,说得好听,什么给老百姓太平日子——见天儿打仗,也没见太平,说白了不就是抄咱的家当吗!你说他们是不是脑袋让门给挤了?吃得上饭的,谁他妈乐意把脑袋别裤腰带上过日子?要是能抄出来东西,老子把脑袋拿下来给他们当球踢!”
自古以来,胡子日子过得便辛苦,万不是外界幻想的吃香喝辣。虽说东北棒打狍子瓢舀鱼,但一个土匪窝,几百号人,平日里吃口肉,哪能各个顾及到?他们名声又不好,因此十分的不如意。
我不好说老子也他妈快吃不上饭了,只好先安抚他们,给他们换了个舒服些的地方,这才回营思考如何安顿这帮熟人。
他们不会讲道理,但重情义,若有利益驱使,不乏是一个好助力。现在只缺乏一个契机。正当一筹莫展之际,中央忽然下令,要求各方部队协助政府向百姓收缴金银。
我的部队所在之处人烟罕至,上面却定下了金银的份额。我自不会为虎作伥,真变成土匪去打家劫舍,但也不必唉声叹气——收缴暂时没有定下期限,我在东陵山里,可是还有满满一屋子的金子哪!
中央的这道命令可真是打瞌睡时送来了枕头。我立刻召集来老大老三老五,将事情与他们细细一说,并承诺道:“那山洞古怪,甚至会有生命危险。但我与那里的主人有几分交情,你们带上我的信物,应当无虞。除此之外,我会给你们一个班的人供你们调遣,事成之后,你我一家一半。”
老五精明,做事谨慎,待我说完,立刻道:“你只笼统说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