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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面桃花:寻我记(四四)-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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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这点也可归为黑马王子。
夏桃曾做梦,梦到自己在爬山,几乎可触山顶的平石。他突然出现,还是那张这人心晃的脸,对着她伸出一手。怀揣着欢心雀悦她激动的伸手相应。他完美地对她笑,下一秒却只叫她看到一打腿的轮廓。然后她就郁闷地醒来,懊恼着被人从山顶踢下山的惨烈,最见不得人的还是——她是被她暗恋之人在梦里给“结束”的,何其震憾!
惊吓着醒来,似乎又做了个可怕的梦。梦里,老四竟然吻了她。更囧的是,她一翻推搡竟然从榻子上摔下惨烈烈磕晕了过去。天那——这都是什么梦呀!
把头捂在手里还不够,夏桃干坐着趴在被子里甩大疯。
没治了没治了,这都什么和什么?怎么干做这种梦呢?
“姑姑,姑姑——”偏了头去,春花端着个瓷碗立在床边上,一脸的胆心,“你是不是还不舒服?是不是哪里痛?是不是头痛?”
夏桃感应了一切四肢五脏,没觉得哪里不好,除了脑子做梦做的有些昏沉。
“姑姑把药喝了吧,昨夜你也不知怎的了,竟然昏倒在赏心斋里,还是王爷把你抱回来的呢……”
眨巴眨巴眼珠子,夏桃彻底趴倒在被面子上不能见人。
春花见她抖动着肩膀,忙放下药碗安抚:“姑姑你是不是疼得厉害?姑姑你是不是疼得难受……”
夏桃偷偷观察了老四两天,没见他对自己有什么出格的举态,就是偶尔相撞的眼神里也无一丝额外的波动。不由困惑了。
难道——真的只是自己在做梦?
从宁静身上下来,胤禛并不觉得爽利。她虽无一张绝好的脸面,却难得有一身细滑如脂的皮囊。
推开她要侍侯上衣的软指,胤禛目不斜视地下床着衣。
她很好,不娇不厌。可胤禛还是觉得少了什么,没有令他挚热、心动的能力。
软玉润肤的舒服却在他驰骋之时被另一个女人大睁双眸的惊讶冲破。凭着男人的本能,他还是能够继续发力,可这场房事却明显再没有了任何一丝激情和需求。
看着王爷走出苏培盛打开的房门,没有一丝留恋地离去,宁静突然有丝迷茫。她本以为,以德妃对十四爷的心爱是必会把自己赏给十四爷,到如今却入了四爷府。不过再想想似乎又明白了。以自个儿佟家子的身份侍侯四阿哥怕是没有比这更不招疑的了。可德妃娘娘又怎么能知,王爷并没有她想的那般安宁呢。
宁静不似竹桃,皇上赏赐之人自在香红雨不远处有一座阁楼。胤禛出了那里回了香红雨,无论是清晖室还是赏心斋都异发的安静。
净了身,他独坐在床榻之上。
他可以不再宠幸府里其他的女妇,却不得不与宁静行事。已经是第三次了呢。嘴角滑过一丝嘲讽。这婢子还真是无人可以取代呢。上她既是对皇阿玛的交代,又是稳定了佟家,更何常不是给了母妃脸面。何况,只怕还远远不只这些。
只外寝暖着一架暖炉,室内的寒意叫刚刚净过身的胤禛有些刺骨,很想叫她弄杯茶来。想起她来,唇边便收不住的莞尔。她总是有办法把普普通通一杯茶弄出些赏心悦目的明堂出来。
可惜她今天不在。
想起她不由就想起这几日她总是暗里追随他的目光。那样子惹得胤禛轻笑出声。
这只桃也确实与众不同呢。虽然也有把什么都写在脸上的奴才,却未有她这般敢一次次把怀疑、迷惑、放任种种情绪都表露开来的女子。
想起她终是把一切解不开的当作是场梦时的无奈,胤禛的心情就很好。
他不是第一次吻人。宋氏没有、那拉氏没有,只有曾经可爱纯真的李氏叫他曾禁不住的吻过几次。再后来,他就不再吻人了。既觉得很不干净,又没有了那份心情。就是美傲的年氏也没有引得他破了习惯。可就是她,那个一张小圆脸的桃——
叹了口气。胤禛心里不得不承认,他喜欢一只桃,喜欢亲吻他时那种五脏炙热、心房急速、唇间软柔、所见真憨的感觉。虽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却暖得他感动。
也许有一天,他终是会把她收房。
这么想着,也觉得蛮轻快的。便不再去想什么寡妇、身份、不合之类的,毕竟都不是什么值得挂心的事。
年节里之事不过人人繁忙。
圣上极喜雍亲王所书年福,赐予功臣宗子大量。
三十守岁。次日年侧福晋受寒。不几求王爷借回竹桃半月养膳。王爷准。从温格格处被借归来无几日的夏桃又转借到年氏处。
年氏与竹清都未有异举,待夏桃虽不似往年亲厚却也不曾多派了什么余活。连竹淑对夏桃的态度也和善了此许,虽不大亲善却也不再恶言恶语。
不几日,夏桃也算明白过来,如今“兰心雅居”的茅头已直指东院的宁神阁,再没有她夏桃什么事儿。
王爷也来看过年氏两次,有一次还带回年氏书于其父年遐龄的家书一封。
年氏也不再推拒府中其他女眷的请安探病,一时间,兰心雅居少有的热闹。
下月十四,难得多日阳照,雪融散尽,留有一轮宁月。
小窗半开,裹着狐裘的年氏难得有心情寒夜里探窗观月。
竹淑不知何去,竹清打理好年氏的所求便依在侧榻绣活。
夏桃看这染着一身清寒的年氏,其身已退去了孤傲显出一份俗情暖味来,不再是广寒宫的嫦娥冰峰冷寒。
“竹桃,你有何打算?”
打算?是啊——一晃已过五年,真不知还要再等几个五年才能回到过去。
年氏收回观月的眼色,竹清也正好捧着个精美的盒子上前。
“你打开来看看。”见竹桃看明白了,年氏才道,“也东西终是要还你的,只是——”
夏桃虽然不知道年氏想叫她做什么,却也明白世上没有白给的面包。
对于竹桃神色里的小心翼翼,年氏并不放在心上。
“我知道你在暗暗打听钦天监的事。而且——”年氏盯着低垂着头不出声的竹桃,“关心的也都是日食的事。”
夏桃再也定不住了,不自觉握了握双手。
“我虽然不知道你打听那些干什么,可你若直接来问我,我自然可以打听仔细。”
竹清一抽手,便把夏桃手里的纸张抽了回去,收入盒中。
“你呆在这里的时间也不久了。替我这个旧主子做些事也算忠义两双吧。”
年氏虽然开了口,可直到自己回到香红雨数日也不见她有任何的吩咐。怀揣心结怎么都不舒服的,凭着夏桃的脑袋又实在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便只能没事苦恼着出神。
胤禛多次所见,却只当不知。
康熙五十二年正月一过,本以为可以安静下来的王府又因为皇上迁入畅春园跟着收捡行装来。
东西自然有专人打点,夏桃却也不能一指不动。
彼时阳光独好,跨窗而入。理了些书案上的折子被太阳射得暖洋洋的,打个哈欠间一打子折本子便有一本落下来。
左右无事,夏桃便摊拿着读了数行,如此这般便艰涩着读下近千字,开始到也挺有意思,像是内务府某个高官对例年私挪乱用、低采高卖节省银的自我批评之语,其上还不乏些历史名人,什么梁九功、魏国柱等等之人。上至八年节省出的一万六千一百余两、下至绿豆菜的几毫几丝,似乎点点都是深刻检讨,却看得夏桃歪着案桌乐呵。
胤禛一进来见她如此,好奇上前瞥了那折子一眼:“很好笑吗?”
夏桃惊他靠得如此之近,到没其他什么害怕,些微收了笑意把折子放回去。却转手就被老四抽了去,仔细着从头读起。
胤禛花了十余分钟看完这折过万字已可成书的议罪折子,行文虽然都是些罗列治下不严过错的事实,却确实有些繁琐、迂回,也难怪她竟然能把这种折子当喜面话书来看。
赏心斋里只余他二人,阳光透进来散了胤禛半身,他退依着椅背放松开来。
梁九功等这类蛀虫虽然此番是必要乱马,可依着皇阿玛的性子,也不过是监禁、鞭斥,落不下脑袋。哼,这些太监例来不治不严,私下里竟然拿着皇家的银子做脸子私相借贷。满朝上下,宽仁过甚,竟连这些奴才都有胆子窝蚁啃树。如此下去,大清还能有几多银子、几分胆汁、几时光阴?可惜,可惜啊——
夏桃多少也知道点老四的脾气了,见他闭着双眸额泛痛心也依稀能猜出他的心思。可她并不能说什么。
见那阳光正染着案间,一时兴起,抽了抽他的衣袖,玩起小孩子的游戏来。
狂叫的狗,高飞的鸽、滴遛眼珠的狐狸、缓慢爬的蜗牛。
胤禛从没有看过这些,有趣地盯着那光影成就的灵动。
夏桃看他喜欢,难得眼眉间有孩子般的欢喜,便几次三番把自己会的重做再重做。
果然,老大不乐意了。
“只有这些?”
嗯,只有这些,拜托,我这还是超常发挥握出个蜗牛呢。
她不乐意地随性侧依着案间生闷性,韵着光的身躯有一种温情而可爱的光环。胤禛看得暖暖的,不觉伸出了一只握住了她的一只手。
很冷。
很热。
总是冷冷的他有火热的温度。
总是温暖的她有冰寒的指温。
她看着他,却什么意思也看不真。
他看着她,满面都是疑惑。
这真是个笨笨的女人。
她的心没有迅速跳动,还来不及过快地反应,便感觉到光阴压了下来,有什么措开她下意识闭上的眼睛唇在她的唇心。
如果是梦,会是白日梦吗?
来不及思虑第二件事,就有湿热的东西冲入唇内点刷着她不怎么洁白的牙齿。
夏桃突然忘了呼吸。惊开的唇齿里遛入混世的火种。
眼睛突然睁开,直瞪着已经贴着她脸颊鼻骨的双瞳。
你——!为什么吻我?——
正文 第七十九章 推开;踏前
也许三十岁已过的女人还没被人吻过是很丢脸的事。可她真的没有。不但没有被吻过,连手都没被牵过。所以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
然而现在的情况是,她被人吻了,如此不清不楚的、莫名奇妙的。
他喜欢她吗?
她来不及思量。心脏飞跳,头脑飞炸,身体飞胀。灵魂像是飞出了身体,除了一团糟的浑沌,一时间什么也感觉不到。当缺氧的状态霎那间回到意识里,便只剩下被强吸吮的唇舌感触。
下一刻,自救的本能促使夏桃开始推搡挣扎,而胤禛果真放开了她的唇舌。
好半天夏桃才从缺氧的巨大真空中回神,腰臀部抵着案间缓着气。神志稍稍回神,可笑的是,夏桃首先关注的不是他为什么吻她,而是窗外漫延而来的阳光。阳光染在案面之上,可见无数细微浮动的尘埃,木案之上的文房等物迷离着一层光韵。她的手掌撑在其上,小小的,暖韵的光柔和了指间渐次清晰的皱痕,有着一种伤感的浮动。而那黑色暗绣着枝结的袖脚就衬在视线最右的下角,稳定着前一刻还轻浮的一切,绛红的丝线偶尔反射出一种低沉的光辉。
夏桃忽然抬首去看暖昧依着她身体的胤禛,先是他绛红深色坎肩的前襟。
原来他很高,微躯着腰身的她能把他衣襟的第一颗作扣平入视线。
四目相对下,先是真空的对视,而后某种沉重的酸涩顿击了她的后项,嘭——嘭——嘭——的心跳突然炸开在整个头颅里。
他的脸颊再度靠近,夏桃下意识退缩,她清楚看清他纠结的眉心和深迷的眼神,那是他不高兴的标志。果然,他没有放过自己,不但在腰间缩小了两人的距离,还顶着她的颈骨迫使她抬高了下巴一下子就咬上她的口。
没错,他在用牙咬,把她整个口唇都咬进齿轮里。见她只是瞪眨着眼睛出神并不反抗,才改咬为吮,下力吸附着她的唇形、搅动着她的舌齿。
原来,冷冷的老四也能如此煸情。
呼吸——呼吸——再呼吸——
夏桃一遍遍在迷茫的呼吸中体味着唇舌间的游动,那些感觉像是渗入进毛细血管的的跳跳糖,有一种历劫的痛苦和迷情,荡漾着某种甜蜜入骨的诱惑。
她明明不爱他。为什么会觉得这个吻痛苦而诱惑呢?难道——她很放/荡?
她明明先前没有反抗,却突然间以手坚绝地抵开他的胸怀。胤禛有些恼火,他有些痴迷她的唇舌,为什么要打扰他?
再要上前,收到的是她坚定拒绝的眼神,不但如此,她开始剧烈反抗。
胤禛真的恼了,他本就不喜欢自己的女人反抗于他。不觉手下用力,两臂收紧,腰腿施重,把这个游动不老实的桃子狠狠困在胸怀之中。
“你敢反抗我?”
原本一时恼火着挣扎的夏桃一看清他脸上的狠烈突然间不动了。
这是权欲者面对反抗者本能呈现的阴沉,那些胤禛的妻妾、下奴和敌人们早已见惯不怪。可夏桃的大脑皮层里对这种表情几乎没有任何记忆,突然间如此近得窥见他阴狠,下意识一搐便害怕地停住了。
一见她的表情,胤禛压了压眉角,松了松力气,难得松开一掌在夏桃的背上生硬地拍了两下。
可他似乎也觉得这个举动很别扭,一时间僵在那里拍和不拍都不适。
忽然间安静下来,夏桃低首窝在桌案与他之间,现在才反应过来的绯红了脸色。
“禀王爷,福晋那里来了人相请王爷。”
胤禛一偏头下意识望向堂外出声的苏培盛,夏桃忽然从他的钳制里遛了出来,安也不请、头也不回地冲了出去。
看着如风般飞逃而去的竹桃,胤禛挑了挑眉,合笼了双臂就着反指弹了弹袖口,迈着步子出了堂来,旦见宁静安静地坐在不远的游廊檐下绣花。
福晋那里摆了席面,叫了所有女人来食。胤禛没说什么,难得年节刚过还是要安稳安稳这些妇人们。
席面一过,天色已暗,那拉氏一句话女人们便全都退下了。
胤禛坐在主座之上自喝着茶,那拉氏取了一小壶酒来。
“这还是二格格的女儿红,茶浅尝一杯?”
胤禛一个眼神,那拉氏查觉出他心情不错,亲替他斟了。
王爷并不纵酒,却喜欢小酌一杯,当初年少时她也侍侯着,只是年岁见长,已很早能亲见他喝上一口,到像是戒了一般。
明明是夫妻,那拉氏却一般陪着小心。
“王爷,可是不喜欢武氏?”
原本心情轻逸的,听了这话兴质被扫,不过胤禛却未发作。他素来知道那拉氏的,他们之间往往谈得都不是彼此间的事。
“没有。”
那拉氏斟酌了一下,还是道:“那妾身以后便常叫武氏来用膳吧,毕竟她人小得很。”
胤禛没有接话,只是看向那拉氏,那是一双平定无波的眸色,永远是一双竹桃没有的神定。
“王爷,府外的事情妾身一个妇道人家眼浅无知。可妾身知道自个儿身为王爷的福晋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虽说清修是王爷的大志,可水清则无鱼的理儿还是有理的。一瓦当顶的时候王府里这些女人们一向安份,妾身也是心慰,可如今瓦偏了——”那拉氏盯着王爷,没有续道,可她的意思胤禛明白。看来,朝堂的变化不但叫男人们浮动了,连女人们也沉浮起来。
“有劳福晋了。”
那拉氏连称不敢。
“王爷,”那拉氏当着王爷的面看了看殿门,“这山雨不定之时,怕是连普通的家耗家猫们也容易惊着,王府里还是休养生息得好。”
那拉氏很少关注府外,更是少及政事,今天连她都惊觉了起来,可见府里的确是不再安生了。
半晌,二人都没再说话,各自坐于两侧。
明明是息息相关之人,却没有任何的火热,只像是一架木制的翘板,两边没有一刻是温情的重依。永远都只是客套。
一更的更钟一落,胤禛便想起身了。
“王爷,”那拉氏起了身,“不如今夜便在妾身这院里安居吧。”
胤禛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的目光是疑动和质询。
“王爷也许久未去宋格格和蝉音屋里了。”
那拉氏只是提醒,由着王爷的眼光审视自己。
当晚,胤禛便歇在了宋氏屋里。
一床之上,各占一边,宋氏乖巧地与胤禛隔了半身。
夜半,当感觉到她已熟睡,胤禛偏头看她。
这是个比他年长五周的女子,还为他生过两个早夭未年的女儿。他是极喜欢女儿的,只是当年他还来不及平定她的心机,长女便不再了,只叫他看了一面。而当三女多年前降生,他是想过好好对待她们母女,可惜,那孩子仍是未活过三个月。如今现看她,已是完全老态,连当初那份憨实也缩为了木奈。
他的侍寝婢女本不该是她。可偏偏她被母妃赏给了自己成了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一个很难叫他喜欢的女人,因为她是母妃赏的。这二十多年,前半期他在怀疑她,后半期他已遗忘她,她就是这么个叫人不能记住的女子。
有时候胤禛也不明白,为什么母妃选给自己的不是一个明艳、聪明而有异心的宫女?如果那样,或许——他反而轻松了。
偏了偏身,胤禛把脸面向外,透过浅色的帏帘可见微弱的烛光。
她睡了吗?又想起那朵桃花,柔软的唇和惊讶地瞳。
突然笑了。
她从不说话。他永远听不到她的声音。可她很简单,根本不需要言语便能从她的神色里看清一切。她离他很近,很近,几乎就要贴上他的心房。不是那拉氏那种清隔,不是对李氏那种绵宠,不是对年氏的孤傲征服,不是对钮祜禄氏的冷眼应付……对她的感觉从来不强烈,点点丝丝暖暖的荛着他,可偏偏当他吻住她时,一切又似乎忽然间炙热起来,叫他强烈地想去征服、占有、吞蚀乃至融为一水。
他从没遇见过这种感情。年少时那段爱恋早已模糊了相貌,剩下的只是海棠枝上的艳影——很美却在时间里越显苍白、孤寂。也许他只是累了。
可一想起一只桃过往的身份,胤禛又有些厌弃。春棠再不清,也还是个纯纯的姑娘,而她——
当胤禛在纠结夏桃寡妇的身份时,夏桃也同样纠结在胤禛身上。拔着发根不知几何次,却还是在烦躁中混沌睡去。
次日,雍亲王府举家迁往圆明园。
胤禛罢朝归园,在院子里未见桃花到也不急,坐在榻上喝刘宝儿沏的茶水。
其实刘宝儿沏得茶水远比夏桃好喝,那些花样子也学了不少,可他看不真胤禛心情所以往往茶虽好却不合主子的心。
开春之下,园子里远山上还有未融的雪顶,虽不鸣小鸟虫音,却也有盘鹰中禽的远啸。
屋子里没有升炉,却因为建在岛上四面暖阳通透得很。
皇阿玛仍是把监禁胤礽的差事交由自己,很是叫他满意。想着便有些心情雀跃,不由手有痒意,行到案前却见一盆春兰独傲其上,香味淡定,青黄之色不跳不争。
只这么一眼,胤禛便想起年氏来,下意识看向刘宝儿:“这花哪来的?”
“回王爷,是年侧福晋进上来的,说是今日的花期,叫放在不惹眼的地方给王爷去去湿气。”
胤禛沉了沉眼色,盯着刘宝儿的脑瓜子半天,唇角微动了动。
看来,真是春光浮动了。连最老实的刘宝儿都沾了溜滑。
再看了一眼那兰花,挑起笔来书几字:“去,把这送于年侧福晋。”
那刘宝儿赶忙上前,执着未干墨迹的宣纸急急而出。
待到年氏手里,墨色仍是泛动,只见上书:
道是深林种,还怜出谷香。不因风力紧,何以度潇湘。
“侧福晋,王爷写的什么?”竹淑急着知道,上前两步,却被年氏一眼狠色瞪了下去。
年氏自退了二婢坐于榻上,盯着手中的宣纸沉思。
这边不提,且说看着刘宝儿远去,正要定要心来抄经,却闻戴铎进院,便罢了纸笔坐于正堂。果见戴铎急急入内,慌张中行了礼便速问:“王爷,如今太子倒台,王爷正是用人之计,怎么反叫奴才去那千里之外的江宁?”
戴铎长得确是不错,唇红齿白,但偏偏表情过大即面泛轻佻。胤禛仔细把他打量一番,既叹老天给了他一幅好皮好脑,又悦此人为人糊涂。叫苏培盛亲去沏了茶给戴某人递上。
那苏公公是谁?可是王爷身边最亲近的奴才,叫他给自个儿斟茶是何等的面上荣光内里荣耀?
心里的焦急也便轻了一半,乐呵着从苏培盛手里取了茶来,安笑着喝着。
“风之呀,你投入本王门下也有五六载了吧。如今天色异变,本王确是用人若渴才疏通了人脉把你外放出去。风之呀,江宁可是个好地方,为吏历来油水可不曾少,美人自是如云,只看一个曹家便可知那是怎么一个为官乐往之地!这是其一。其二,本王使你外放江宁,又何常不是有心要你替本王办真正重要的大事呢?”
戴铎接收到王爷如炬的眸色反去了焦色乐呵起来,起身再次跪拜:“奴才戴铎谢王爷抬爱,定当一心为主,鞠躬尽瘁——”
戴铎的小人得志不过换来胤禛暗自轻蔑。历来满人对上自称“奴才”是为亲,汉人谦己为“臣”是为外,他一个汉人却丢了骨子以奴才自居是怎样一骨子谄媚流俗?
又不过几句,戴铎嘻皮着问道竹桃之事。
苏公公皱着眉暗暗看向王爷,却见自家王爷并无一丝不耐,反笑道:“知道你的心思。你且收拾收拾不日上任去,至于你想的,本王自会予你个完满。”
戴铎倒头高喊着“奴才”如何如何是不必说。连苏培盛看向此人的眸色里也有了朽人不可雕之意。
果然,几日后戴铎外放江宁,并于几月后发表了后世著名的“进言折”,给雍亲王“指明”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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