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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梦-第9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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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期专题非常重要。”金伟诚说,“辛苦你多改几遍。”
余皓看着被扫射后的稿子,大家的意见还分开了记,一堆稿子上面全是红圈圈,只得点头开始改。
周昇坐地铁再倒了一站公交,背着个运动包,像要上健身房般,来到单位。从今天开始,钱得省着点花了,毕竟要过日子。周昇包里还带了饭盒,里头是余皓做的便当——余皓偶尔也学着做做饭,当然大多是早上起来,煮一锅米饭,再把昨天晚上单独分出来的菜给周昇码好,放在饭盒里,再加点辣酱而已。
除此之外,再给周昇准备一壶手冲咖啡,锁在随身保温杯中,让他带着上班喝。
周昇生在郢市长在郢市,从未碰上过北京入冬这等妖风,一出地铁站有种错觉以为要世界末日了,差点整个人都被吹飞出去,到得单位报道,先是作了简单培训,老大是个四十来岁的女性,戴着眼镜,抹了凌厉的唇红,与周昇聊了一会儿,主管便交给他一叠资料以及一段录音,让他作分析。
这是一份调查商业泄密的活儿,周昇要从甲方的谈话录音与那叠资料里寻找蛛丝马迹,筛出条理,并作出行动规划,午后组里还有讨论会。
“我这份的目标人物男,三十九岁,项目经理,常年来北京出差,甲方怀疑他把公司的核心架构拷了出去,交给竞争对手。”周昇说:“住橘子水晶,最后一次出现也即前天,竞争对手老板,请他去吃了顿恭王府……”
周昇开始分析,末了给出一份简单的手写计划图,打算趁着这名项目经理还在北京的时候,跟盯一段时间,同时小组内派人协助,前去盯与这名项目经理接头的人。
负责人昨天给周昇简单培训了下,准备这就分头出发。不多时,调查所的大老板来了,是个老头子,特地来见见新人,周昇知道自己是黄霆介绍来的,老板便对他上心了点,忙叫了声老板,两人对视时,周昇霎时就愣住了。
“你好,小朋友,又见面了。”
周昇马上双手齐出,与那老头子握手。
老头子姓秦,名唤秦国栋,带着笑意,眼神却有着刑侦人员的特点,一眼将他从头看到脚,说:“周昇,小黄对你评价很高,好好干。”
周昇便笑了起来,秦国栋拉着他的手不放,一手无意识地拍了拍周昇左手手臂,恰好拍在周昇藏在袖中的金乌轮上,收回手,两人这才分开。
回到位置上后,周昇把金乌轮从卫衣袖里摘了出来,收进裤兜里,打量周围一圈。
“今天怎么样?”家里,余皓问道。
“挺好。”周昇说:“我现在发现我挺适合做这份活儿。”
周昇一边朝余皓说他的工作内容,一边在电脑上查秦国栋,以及事务所执行负责人肖简的资料,上网一搜,什么都没搜到。
余皓看了眼周昇带回来的工作内容,怀疑公司骨干员工商业泄密——但在没有证据以前,没法报案,只能委托私家侦探进行排查。
“这案子金额高,从头做下来,顺利的话能有三千多提成。”周昇说,又在电脑上输入“STA”与事务所关键词,开始查询。
“真多!”余皓道:“我们写篇稿子也才六百。”
周昇笑了笑,说:“你写点鸡汤文投别的公众号试试?”
余皓道:“改稿都改不过来呢啊啊啊我要疯啦!”
历尽艰辛,直到余皓总算能把稿子倒背如流时,林泽签字,去发稿了。责编盖印,时间进入十二月,距离他与金伟诚前去采访,已过了将近十天。
“稿子过了。”林泽道,“明天上版。”
“耶!”余皓几乎是举双手大喊道,忍不住问:“主编说什么了吗?”
林泽:“作为一个阅稿无数、从文革时期就活下来的主编,你觉得她会说什么吗?”
余皓一想也是,这期专题对他来说,是倾注了自己全部的心血,可看在主编眼里,只是稀松平常的一份稿子而已,愿意抽时间看两眼都已经是很给面子了。
林泽又说:“过一次稿子不难,难的是次次过稿,大家不会每次都这么陪着你挑错,得靠自己了。”
余皓想到以后每期专题都要翻来覆去地改,人生顿时就充满了绝望。
“好。”余皓道,“我一定会努力的。”
林泽背上包,与余皓最后离开办公室,锁上门,经过地铁站,林泽朝余皓说:“金老师有很多缺点,同样,我们每个人都有很多缺点,但我不知道你有没有注意到,在这期专题上,他毫不犹豫地给你署了名,这就是他为什么会成为我们团队成员的原因之一。”
余皓一时竟有点感慨万千,说:“我懂。”
林泽严肃地点点头,朝他挥了挥手,走了。
寒风凛冽,余皓在家楼下抬头,这座城市的万家灯火里,正有一盏灯为他亮着。
今天是吃剁椒鱼头呢,还是吃火锅?抑或咖喱蟹?周昇戴着隔热手套,把栗子烧鸡半成品放进微波炉里,定时间。电视里放着柯南,余皓接了个电话进来,在门厅里换鞋。搬来还不到一个月,他已完全习惯了,仿佛这房子在这里等了他很久,等着当他们的家。
“我总觉得有人在背后监视着我。”周昇朝电话里说:“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
开门声传来,周昇便道:“先挂了,余皓回来了。”
“嗯……”余皓戴着耳机,也在打电话。
餐桌上放着表格,周昇买了个打印机,方便余皓在家里看稿子。
他比了两根手指,示意二十分钟后吃晚饭,把电饭锅按上按钮开始煮饭,余皓点点头,看了眼桌上的表,那是傅立群发给周昇的前三个月经营情况与融资计划。周昇看了眼余皓手机,上面显示“哥哥”。周昇想拔了耳机开免提,朝傅立群问候一声,余皓却抬起手示意不要。
周昇想了想,点点头。
余皓:“有时候我也觉得筋疲力尽,但第二天睡醒就会好很多。”
傅立群:“……我不能给少爷说,你知道么?余皓,我不是矫情,可我觉得再不找个人说说,我真的要抑郁了。”
“你不会抑郁的。”余皓笑道,“就是压力有点儿大。”
傅立群:“我不能找你嫂子,不能找夏磊、李阳明,不能找爸妈,不想找少爷,想来想去,只能找你。三个月了,我什么办法都用尽了,真难。”
余皓说:“现在多少会员了?”
傅立群说:“十二个,还有两个在考虑,多半也没戏。我都可以开一桌最后的晚餐了。”
余皓笑了起来,傅立群说:“我最担心的不是我的决心,是他们的决心。边强明显地不想做了,只是抹不开情面。夏磊虽然没怎么说,可我知道他也快走了。大部分会员都是他拉来的,可他也看人,起初靠他可以,到了现在,他应该也觉得我没什么本事,至少自己没资源,他不会太卖力。元旦一过,毕业论文开题,他们多半就……”
余皓说:“我懂,我现在真的佩服我领导,连老板娘都在喊不想做了想放弃,偏偏他就能这么坚持下来。”
傅立群聊了下他现在的困境,最重要的,在合伙人之间的分歧上。他希望夏磊能带来更多的会员资源,但一旦合伙人开始瞧不上他,觉得这健身房的会员都是靠自己发展的,也即是说他们自己就能做,家里也不缺这钱,要傅立群做什么?
而且健身房利薄,大多盈利得靠给学员推销健身产品,就像林泽说过的,大家都不相信勤劳能致富了,都在寻找暴利行业,想每天躺着赚钱,渐渐地就生出了离心的念头。
或者说从一开始,夏磊与边强就打着陪傅立群玩玩的主意。现在觉得不好玩,不玩就行了,股份能值几个钱?全给傅立群,自己不做了还不行吗?
周昇摘了微波炉手套,跷着二郎腿,点了根烟,看傅立群那健身房的经营状况。
“今天我在给学员上课的时候,”傅立群说,“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觉得她笑起来,眼睛有点像你嫂子。你也许不懂那感觉,我就问一句,有点冒犯,余皓,你在北京这三个月里,有对你老板、老板娘,或者别的男生动过心么?”
余皓想了想,说:“没有。我们每天都视频着呢,我会很想他。”
傅立群说:“你嫂子就和我视频了两次,我有那么一瞬间,真的想过放弃。可不到几分钟,我就愧疚得不行,我让她自己练,再走到一边去,用冷水冲了下头,我不知道那会儿我哭了没有……”
“哥哥。”余皓说。
傅立群喝着啤酒,穿着运动背心,坐在家里的阳台上,半年前,他与周昇、余皓常在这儿看星星,山里的银河很漂亮。
他当了几个月的健身教练,自己身材倒是练得比以前更好了,肌肉紧实,肩宽腰窄,眉眼间带着迷茫。
“我可能会把健身房关了。”傅立群说,“赚不到钱,现在每天都得朝里头赔个近千。”
耳机里传来余皓的声音:“会好起来的,别人开餐饮第一年都在赔钱。”
傅立群说:“我也不知道我能再坚持多久,我太对不起少爷,对不起你们了,可这话我不想告诉少爷。我感觉就像走在一个沙漠里头,不知道得走多久才有一片绿洲。”
“我以为你嫂子就是我的绿洲,我走了好久,一直在找一点水喝,可我不管走到哪儿,全是海市蜃楼。这几天我翻来覆去想了好几次,就像你说的,每天晚上都想放弃,但早上起来,又咬咬牙,继续坚持吧。”
余皓看着周昇,周昇看完表就随手放到一旁,开始翻他的《西方经济学》。
余皓:“这心情我太懂了,我好几次都差点朝我领导说我不干了,但回头想想,还是做吧,好歹这是你想做的,好歹你也在为自己努力。换个地方,你更不想做了。”
傅立群说:“如果你嫂子在我身边,我觉得我无论怎么样,都能撑下去。不提了,你到家了吗?”
“到了。”余皓道,“周昇找了份私家侦探的活儿,我们准备在北京过日子了。我很喜欢这地方。”
傅立群说:“行,如果做不下去,我就过来投奔你们。”
余皓道:“欢迎至极,我们这个沙发可以打开当沙发床用。”
傅立群笑道:“太怀念咱们在一起的这几年了,无忧无虑的。挂了,我洗个澡,去给学员上课。”
余皓挂了电话,周昇不用问也知道说了什么,洗手上菜,一份栗子烧鸡,两盅天麻炖排骨,炒了个甜甜的大白菜,两人开始吃饭,互问今天上班怎么样。
“是吧,撑不下去了?”周昇道,“夏磊一开始就看不大上健身房,那小子心里傲得很,就陪他玩玩。边强人本来懒,吃不了苦的,顶多陪他玩几个月,挣点实习经验,都没想着把这当事业做。”
“阳明呢?”余皓说。
“那小子心思多。”周昇又说,“妒忌心强。”
余皓道:“哥哥可以再招人。”
周昇说:“现在那些搞健身的,不少都是老油条,有本事的都自己开私人健身房了,剩些混日子的,哥哥又嫩,员工不忽悠这种小老板忽悠谁?”
余皓说:“赔了多少?”
周昇答道:“没多少,还没赔出你的相机钱,小意思。创业最怕的,就是合伙人各有盘算。我接了个调查,正好也是这事儿,查合伙人收回扣。”
余皓:“查得怎么样?”
周昇笑道:“这么好的朋友,最后闹得真恶心啊。所以朋友之间,还是别合伙做生意……啥时候请他们来咱们新房玩?哎对了,我还没朝凯凯再次宣告主权呢,新家乔迁,请他来吃顿饭?”
“你又来了。”余皓道,“陈老师知道你来了北京就没找过我了。”
“你毕业论文总得找他吧?”周昇说,“请他,再叫上欧启航那小子,来咱们家吃顿饭?也有两年多没见了,顺便有个事儿我想找他打听打听,关于他们学校的研究生。”
周昇还没想好研究生考哪家,搞不好还真能考上五道口技术学院,余皓想想说:“那我找个机会问问。”
十二月,光县的电池厂专题见报了。
余皓第一次见识到总社如斯威力,确实这报社的实力,完全对得起它的做派——二版社会新闻头条,重磅消息!紧接着各大新闻APP、门户网站、微信公众号统统开始转载。一大堆十万阅读的鸡汤公众号都在追这个热点。
“恭喜金老师。”林泽拿着本《故事会》看,说,“又一次引爆了全国媒体重磅热点。”
司徒烨道:“大量记者已经赶赴现场,有的他们头疼了。”
余皓第一次被自己的稿子淹没了,所有转载里全用了他的稿子,有他的导语、事实描述,以及金伟诚统计出的数据。余皓翻来翻去,看自己的作品,署名是调查记者金伟诚,后面跟了实习编辑余皓。
金伟诚道:“五年了!他妈的,媒体越来越难做了。”
金伟诚拿了一小瓶二锅头,倒出酒来与三人干杯,喝了。金伟诚云淡风轻地说:“我采访去了,小余别堆稿子,尽快做掉。”
余皓道:“太牛了,真是太牛了!”
微博、微信、门户网,连个弹窗都是电池厂。
第131章 跨年
“赌这次持续多久?”林泽说, “估计连七天都到不了。”
“绝对到不了七天。”司徒烨看手机上新闻, 说,“顶多就两天。”
林泽朝余皓道:“一月专题想好了吗?”
余皓道:“正找着呢。”
林泽说:“和金老师竞争上版吧。”
余皓抓狂道:“怎么可能!”
周昇特地给他打了个电话, 正在办公室里, 说:“老婆, 你捅出大热点了。”
余皓道:“金老师的专题,功劳不归我。”说着又听见周昇在那边朝同事说:“这个实习编辑就是我老婆……”
“什么金老师的专题。”周昇朝余皓道, “感谢你老板和老板娘栽培了吗?别人给你修了好几天图呢!”
余皓这才想起来, 林泽与司徒烨都没署名,赶紧出门跑了。
林泽:“???”
余皓过了一会儿, 带着手冲壶和滤纸、咖啡粉过来, 说:“老板, 老板娘,我给你们做手冲咖啡喝。”
司徒烨道:“哟,还有咖啡?阿泽,你内疚不?”
余皓:“???”
林泽无奈道:“余皓, 稿费都给金老师了, 这个我本来不想说的……”
“没关系!”余皓道,“都给他!这是我人生的第一篇稿子!居然, 啊啊啊——”
余皓充满了感激之情,给司徒烨与林泽做手冲咖啡, 司徒烨道:“挺标准, 跟谁学的?”
“我们陈老师。”余皓说,“他是曼哈顿手冲咖啡大赛季军, 北美优胜选手,进了决赛的。”
“还行。”司徒烨接过咖啡,喝了一口。
林泽说:“你老板娘是亚太地区咖啡大赛亚军。”
余皓:“……”
“别太骄傲了!”林泽道,“我觉得你得挨几句骂才清醒点儿,专题呢?最近做什么去了?”
司徒烨笑道:“你就让人家骄傲一下怎么了?”
余皓道:“之前我选了一些,你看吧。”
余皓把选题发到林泽手机,林泽看了眼就说:“不行,这都是什么鬼?你真是急需敲打。”
“哦不行吗?”余皓道,“那我再找下吧。”
“人贩子你上哪儿找去?”林泽道,“前几年很多这个专题了。食品健康现在没必要做,炒房团勾结当地政府这个还行,但以你现在的本领打听不到什么消息。幼儿园虐童不做,也已经爆了。你的选题简直没事找茬,我看你像找地方政府踢馆的,不像调查记者。”
余皓道:“那我再想下。”
林泽说:“要广开社会关系,你才有门路,知道他们最关心什么,最需要解决什么问题。从群众中来……”
司徒烨自己编了个曲,跟着唱道:“到群众中去——”
“对——”林泽说,“我怎么越来越像老干部了……”
余皓点点头。
林泽说:“实在不行,你拣别的调查记者做过,却没引起注意,更没解决的专题也行。咱们这行偶尔也炒下冷饭,但一定要做得深入、全面。”
“我再想想吧。”余皓答道。
“你要报道的内容,”林泽最后说,“是这个世界的‘切肤之痛’,今天下午开始,就出去跑采访吧,跑多了你才知道什么是切肤之痛。”
“我稿子还没写完……”余皓道。
“加班啊。”林泽道。
“好的。”余皓只得说,但他停下动作,思考林泽说的话,他有许多话需要消化。
“切肤之痛。”余皓说。
“切肤之痛,它不一定是轰轰烈烈的大事。”林泽说,“我们不是拆迁办,有破坏力,但不为破坏而破坏。不是要把政府的腿给打断,有时候你只要撕下很小一块露在外头的,譬如说嘴唇上起的皮,就能让这个‘人’痛得发抖。”
余皓说:“在于联系是否深。”
“嗯。”林泽说,“记得抗战老兵专题么?留守儿童、抗战老兵、自闭症患者,切肤之痛也不一定就是恶行,调查记者除了揭露恶,也要学会报道善。”
余皓点点头,继续写金伟诚的稿子。司徒烨问:“元旦你们怎么过?叫上愤怒小鸟,咱们团建去?”
林泽道:“外头冷得要命,零下十来度,你还去吹冷风倒数吗?要么来咱们家吃顿饭吧。”
司徒烨:“我不!我不想大扫除了!家里乱七八糟的!为什么放假还要我干活啊!”
余皓想了下,给周昇发了个消息,周昇答道:【可以啊!我正想请你领导吃饭呢,他们愿意来,完全可以。】
于是余皓邀请林泽、司徒烨,新历除夕来新家吃晚饭等倒数,司徒烨一听正中下怀,说:“很好!我惦记你男人做的饭很久了,看看到底有没有你吹的这么神,反正去你家吃饭,吃完就走了也不用我帮忙收拾。”
调查事务所里,周昇做完了他的第二份活儿,与同事联手,拍到了那名项目经理与竞争公司主管在咖啡厅里碰面的照片。并将他几乎所有的行踪都记录了下来,整理文档,准备发给甲方。
“哟,这啥?”同事说,“我没看错吧?金沙的太阳鸟?”
周昇捋了下头发,注视电脑屏幕,右手控制鼠标,左手按键盘,给照片修改文件名排序,挽起袖子的左手手臂上,戴着金乌轮。
“嗯。”周昇道,“工艺品。”
同事笑道:“怎么把这东西戴手上,还以为是个表。”
周昇答道:“和我老婆的定情信物呐。”说着把金乌轮大方地摘下来,递给同事看,同事道:“纯金的?”说着拿在手上抛了抛,恰好这时候肖简出来了,同事们正在传看金乌轮,扔给了肖简,肖简道:“这是什么?”
周昇笑道:“我的,一件小饰品。”
肖简扔了回来,示意周昇跟自己走,说:“有件事儿派你,你媳妇不是报社的么?替我打听个消息。”
当夜。
“你搞这么多金乌轮做什么?”余皓傻眼了,看见桌上一大堆一模一样的金乌轮,跟一堆硬币似的。周昇弹了下其中的一个,说:“没事儿,就是玩玩。”
桌上二十个金乌轮整整齐齐,周昇十指按着,又划来划去,转了几圈,说:“认得出是哪个么?”
余皓选了一个,拈起来给周昇,周昇点了点头,说:“是它。”说着却不接,答道:“先放你那儿。”
余皓疑惑地看周昇,说:“有人想偷金乌轮?怎么可能?”
周昇答道:“没有,就玩玩,你别担心。”
余皓在桌前坐下,周昇拿了个铁盒,把余下的金乌轮全部扫了进去,又说:“我们老大找你打听个消息,看下这个人。”
周昇递给余皓一张照片,上面是一个很精神的中年人。
“这不是那个谁么?”余皓道,“我记得他!”
照片上的男人,正是两年前欧启航事件里,前来学校与他们寒暄的三个男人之一!但当时自我介绍过的男人,只有一个“任冲”,是以余皓并不清楚另外两人的名字。
周昇说:“三个人,我们公司那个老板是第三个,叫秦国栋。这人是第二个,叫赵梁。任冲是黄霆的直属上司,嘿,你说这事儿有趣不?”
余皓道:“怎么回事?他们仨不都是调查组的么?”
“拆伙了。”周昇说,“就在启航小子那事儿结束后,你顺便朝你老大打听下就行,也别太当回事儿。”
余皓道:“奇怪……他们仨之前不是同事吗?你们老板应该更清楚他吧?”
周昇摊手,现出一丝神秘莫测的嘲讽笑容。余皓挠挠头,不太明白这里头有什么联系,便也不多问,拍了下照片,决定找个合适的时候问下林泽。
距离元旦还有不到一周,余皓出去采访了两期圣诞节专访,金伟诚则请了个假,二十八号就走了。最后一天中午,大伙儿无所事事,林泽找总社借了个不回家的责编过来,替他们值班,今天提前放假,回家洗澡,晚上过来玩。
欧启航没回家,推了同学的约,外头实在太冷了,正好来余皓家玩,陈烨凯也没事做,当即一口答应。
中午余皓采访完先去找周昇,周昇坐桌子边上,正在与一群调查员闲聊下国际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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