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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控关系-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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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面临升高中,课业负担也没有外人想象的那么轻松,秦朔北数了数今晚写好的卷子,夹在书里塞进书包,站起来,没穿拖鞋,赤着脚往外走。
这不是适合光脚的季节,他踩着冰凉的地板砖,赤裸而真实的感受到冬天的寒意,在秦渊房间门口的黑暗里站了一会儿,才跑去洗漱,关好了灯睡觉。
他想这世上恐怕只有他一个人知道,那无缘无故的东西,还有什么。
这答案让他忘却恐惧,很快进入梦乡,心像被擦拭过一样平整。
第二天大风降温,秦渊从早上起床就觉得嗓子又干又痒,像梦里吃了一大口沙子。
他看着被北风吹得吱呀作响的窗户,心里萌生起退意。他没有底气的想,我能不能不上学,不打工了。
他又低头看看连底都没填满的米缸,墙角两棵萎靡的茄子,吞下喉咙里石灰一样的药片,毫不犹豫的打消了自己那点卑微的想法。
这天学校月考,做的是前年的高考模拟题,对秦渊来说难度不大,写完以后他就翘掉中午放学前的那节自习,抱着外套去杂物间睡觉。
王一泓看他一早上都无精打采的,猜是生病了,男的又娇气不到小病就投医的地步,只把自己的外套扔给他用。冬天教室里有暖气,呆着不出去也穿不着。
秦渊跟他打过招呼,抱着一堆衣服往外走,结果开门见喜的撞上了班主任。
“……”
那是个以作风硬派著称的男老师,上下打量他一眼,顾忌着屋里还在写卷子的同学,他压低嗓门,“感冒了?”
秦渊吸着鼻子,点点头。
“行,睡觉去吧。”男老师一步跨进门,没再看他。
——哪个班里都会有用成绩说话的学生,一点点出格的行为也可以被容忍,更何况像秦渊这样总以品学兼优形象示人的,理所当然被老师偏爱。
他倒是不至于把这当做特权,只是不大在乎他人的眼光罢了。
他窝在杂物间里睡掉了整个中午,饭也没吃,中途醒了一次,眯缝着眼透过门上的小窗户往外瞧,门外一群一群的走过吃完饭从食堂回来的学生,他躺在杂物间的木头长椅上,这个角度没人看得到他,都顾着和同伴说话。
他挑拣着听了两三句,眼睛一闭又睡着。
第二次就是下午预备铃打响的时候,他睡饱了,浅色的头发压扁了一侧,浑身松软,精神恢复不少,抱着衣服慢悠悠地走回教室上课。
初中部和高中部的毕业班楼层相邻,于是在这条高三和初三学生回教室的必经之路上,他又遇见了秦朔北。
当他在秦朔北这个年纪的时候,母亲总会开玩笑说,十四五岁的小孩儿是最丑的。因为这个年纪的长相已经失去的小孩的稚气,却又没有完全长出成年人那样圆满的轮廓,所以是最难看的一个阶段。而它之所以是一句玩笑,是因为秦渊在初中时就用实际行动推翻了这一理论,从无数油腻腻丑巴巴的小男孩儿中脱颖而出。
现在看起来,秦朔北似乎也有这样的趋势。
走路时轻微的驼背也没能掩盖住他惹眼的长相和身高,他黑色外套的衣领全拉起来,只露出鼻梁和眼睛,脸上鲜少有生动的表情,头发和肤色对衬显得黑白分明,有种病态的阴郁。
他不说话的时候,像个假人。
可他一旦开口,声音里就泛滥着一种骇人的温柔。
所以秦渊最不愿听见他叫哥。
他抱着衣服,目不斜视的从秦朔北身边走过去,像平时一样感觉到那股熟知的视线,不同以往的在他身上多停留了一秒,但只有这罕见的一秒,他们就像以往那样错开了。
他咳嗽着推开教室的门,上课铃刚好打响。
秦朔北回到教室,看见自己桌上放着一个苹果,鲜红透亮的,在这个萧条的季节看上去让人很有食欲。
前后座有人扭头看他,同桌唐影嘿嘿笑了两声,一边马不停蹄地补着作业一边报了个他前几天刚听到过的名字,“她送的吧。”
秦朔北坐下来,“哦”了一声,“你吃不。”
别看唐影顶着这么个姿容秀丽的名字,本尊是个货真价实的爷们儿,他跟看活鬼一样瞥了秦朔北一眼:“你有没有脑子,人家小姑娘还看着呢。”
他笑了声,“不吃浪费。”
唐影不再说什么,从他手里接过苹果,豪迈的一大口啃下去,半边儿腮帮子鼓起来,在老师走上讲台后才敢小心地蠕动两下。
“下午不用等我了。”课上到一半,秦朔北在老师转身写板书的空闲中对唐影说。
“咋了?”
“我有事。”他把教材往后翻了一页。
好不容易捱到放学,秦渊是真的没法去打工了。
头疼得像有人拿了个勺儿在他脑浆里搅和,孜孜不倦的。他甚至想冒死抽今天的第一根烟,看万能的烟草能否以毒攻毒击败顽固的病菌。
他推着自行车出了学校大门,眼睛逆着风睁不开,因此他少见的没有察觉到有人跟着他一起出来了,离得很远,但在那么多出校门的学生里也没跟断,一直保持着均匀的距离。
而他一拐进那条通往马路的小巷,就被老早等在那的一群人堵住了。
秦渊先是抬头把那群人看了一个遍,对上那刺头嚼着泡泡糖、一扭一扭的脸,他什么都没说,松手把自行车往路边一扔。
然后在一个人抬脚踹向他肚子的时候,弓起身子回了一拳,他呼吸不太顺畅,始终憋着一口气,抽身也快,三两下就放倒了俩人,在此起彼伏的骂娘声里找那一头扎眼的刺猬。
“我操……”
他到底是寡不敌众,有病在身状态不佳,反应不够灵敏,被人从身后揪住头发往地上拖,想到自己一着地就完全处于下风,秦渊心里紧了一下,刚要去拽那个动手的,身边最近的一个男生忽然被人掼翻了,嘭得摔在他脚边。
他一看横插进来的那个人,更不想说话了。扭头就揍另一边的对手。
这个来帮他的也很配合,从头到尾都没叫他一声哥。
第四章
那场混战持续到最后,两边都不怎么落好,又被闻声赶来见义勇为的大人一吓唬,刺猬头那帮人见形势不利,先单方面撤退了,留下秦渊和他弟弟,和他的破自行车。
他往地上吐了口殷红的唾沫,里面混了二分之一的血。
秦朔北死盯着那块儿看了一会儿,不自在的移开了眼睛,他呼吸还未平稳下来,不想站得离秦渊太远,就那么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想听他哥说句话,随便什么都好,可他哥就是不说。
秦渊吃力的清了清嗓子,“回去吧。”
秦朔北这才发现他喉咙哑了,声音像是给人撕破了,不完整的黏连成一句话,听得人心里发涩。
他说,哥,买药。
秦渊条件反射的想说,买个屁,但他及时的换了个角度,一想到那种生了病不吃药剩下半条命也要伤春悲秋恶心死别人的人,他还是决定为了自己吃。
他不情不愿地答应,“哦。”
秦朔北却把他纯自我的应承曲解成了一种顺从,以为他哥终于肯听他说话了,他咬着嘴角的样子竟然有点压抑的愉悦,不好意思地伸手挠了挠被打成青紫的腮帮,动作显得特别孩子气,有种很突然的、一反常态的幼稚。
秦渊提着书包去推自行车了。他连忙跟过去。
在他还很小的时候,最钟爱的娱乐活动就是跟着秦渊出去买东西。
秦渊那时候就会帮他妈照看小孩,在这个比他小几岁却被划入另一种生物范围内的小家伙面前,他有一种浑然天成的优越感,尽管他并不发自内心的喜欢这孩子。
他习惯用右手牵着秦朔北,让他在道牙子上摇摇晃晃的走,自己则走紧邻马路的那一侧,他妈对此很放心,不仅是因为秦渊懂事,更因为秦朔北根本不会像同龄的孩子那么会捣乱,他说话和哭的频率都低得惊人,听话得让人担忧。
所以秦渊敢带着他出门,大小孩儿牵着小小孩儿,每次都会被街坊四邻围着看。那些知晓秦朔北身份的女人们大多持宽容态度,也是依靠自身的母性,再者说一个长得像洋娃娃一样的大孩子拉扯着小弟弟,还有模有样的,单是看着就讨人欢喜。
他们有时候去买日用品,酱油醋,有时候是速食,快餐,妈妈在外工作回家累得不想做饭,就让秦渊去买现成的。也有时候是零食,哪怕生活拮据,偶尔也会想方设法的奖励一下俩孩子,给他们一些零花钱,次数不多,因此就连记忆都格外珍贵。
他们俩都爱吃隔一条街的小贩卖的年糕,早些年东西便宜,一块钱能买三块儿,花样繁多,有些裹着豆沙,有些表面沾了一层椰蓉,有的蘸了糖霜。秦渊一般都会掏两块钱买六块儿,自己、秦朔北和妈妈一人两块儿,但是如果秦朔北嘴馋,让给他一块儿也不是不行……
秦渊嗓子疼得厉害,吞咽流质食物都困难重重,晚饭一份关东煮吃得犹如受刑。
但是在这种不能垮下的时期,为了保住革命的本钱,他还是竭尽全力吃下了一部分,后来就把脚往茶几上一翘,倒在沙发里醒神儿。
他看着秦朔北把一次性饭盒拎出去扔掉的背影,心想,他们还是什么话都没说。
没什么可说的,谁都不想主动理谁。
但是今天秦朔北帮他打架,这一点是令他无论如何都没料想到的。他以为对方会像白天在学校里遇见他那样,恨不得绕着走。
其实他错了。
秦朔北扔完垃圾,去浴室对着镜子给自己被打破的眉角上了药,棉签不小心擦到露肉的地方,疼得他嘶声吸了口气。
——可是秦渊居然连声“谢谢”都不跟他说。
他给自己贴上创可贴,心里追逐着这股不知道打哪儿来的气,想着想着竟也想通了,他不能说出来的有很多,依然有很多,只有他才什么都计较,又什么都原谅。
只有他知道是为什么。
那之后没过几天,学期就结束了。
毕业班的学生没有寒假,也没有抱怨的权利。
秦渊感觉病好了七八成,便又迫不及待的回到了工作岗位上。别的孩子对待这种事情总是能省则省,能拖则拖,能逃则逃,玩儿和休息的时间尚且不够,唯有他每天挂着一张向天再借五百年的脸,生怕错失了挣钱的机会。
过年的那几天没人坐班,秦渊就自告奋勇的提出看店,一方面是因为节假日加班工资翻倍,另一方面是他实在不想在家过年。
秦朔北对此没有异议,每天都很乖的去图书馆上自习,下午四点多回到家做好饭等着。他会做的菜品种不多,样式也单一,味道却都还说得过去,至少等秦渊回来就能吃到一口热乎的。
一种完全自作主张式的体贴。
秦渊对此也没什么想法,好坏都是。
有时候,他觉得能够从这个十五岁少年的一些举止中捕捉到某种情绪,比方说他隐约感觉得到,自打母亲过世,秦朔北就沉浸在一种随时会被秦渊丢弃的危机感中——他在尽可能的听话、表现出乖巧,以换取秦渊的好感和信心;但有时候秦渊看着对方那双迷雾重重的眼睛,又会觉得这种流露是不真实的,是刻意而为,是别用有心的讨好,为了达到另一种目的,当然,他还猜不透这个目的是什么。
因为一切想法都就此打住。他懒得浪费自己的生命去揣摩另一个人。
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新年过去以后,住在他们这片儿的老住户都听到一个确切的消息,就是居民区的一部分划给了开发商,由官方出资改建,每家不仅给一套新房,还外加一笔征地赔偿款。
秦渊也听说了,这还是他在下班路上从一个经常想给他介绍对象的老太太口中得知的,可信度十有八九。
他又特意到小区门口的告示板上看了一遍张贴的通知,发现确实是真的,这才暗暗地放胆高兴起来。
——对他们目前的生活境况来说,是天大的好事了。哪怕打听了新房子的地段,发现离学校有点远,可能需要坐公交上下学。
但这不妨碍他因此心情愉悦,并且把这个消息变成了他和秦朔北几天来说的第一句话。
不可否认的是,他们交流极少,本来就稀缺的机会还时不时因为秦渊单方面的不快演变成冷战,他们的关系就像冬天里冻死的植物一样,有种看上去无药可救的僵硬。
“可能要搬家了。”
听到对方如此要言不烦的语调,秦朔北完全听不出消息本身带来的惊喜,其内涵似乎和“明天起你给我滚出去”是一个效果。
反正他哥对他这种爱恨交加的复杂表达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于是他只好随声附和道,“嗯。”
想了想还能抓住这个机会再说点儿什么,他又“懂事”的添了一句,“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
彼时的他正在厨房刷碗,秦渊站在他身后,一手负责门框,他说话的时候上半身偏转着,看见秦渊手里夹着烟。
灯光下的秦渊很白,肌肤随着卷高的袖子露出更多,手背上的青筋如同河流般蜿蜒,他刚洗过澡,气色比平时稍好些,抽烟的时候两颊微微朝里凹陷,眉目间总有一道老成的刻痕。即使这跟他的长相不太相配。
“这周末我先去看房吧,到时候再说往那边搬东西的问题。”秦渊走到他身旁,把烟蒂在水池边缘摁灭了,丢进垃圾箱——做这些的时候他几乎是贴着秦朔北的手臂,秦朔北敏感的闻到了对方身上那股被体温熏蒸过的沐浴露香味,这香味很常见,随处可见的品牌,可秦渊身上的这股味道却让他一下子失了神,首先去思索那究竟是什么,再后来就是为前一瞬间的心惊感到困窘。
他已经在意到这种程度了。
秦渊却压根儿没发现秦朔北神情上的变化,转身回了客厅,他刚刚听见手机的响声。
第五章
手机放在茶几上,他低头看了一眼,眼睛微瞠。
他带着不确信的神色盯着来电显示里的名字看了一会儿,接通了放在耳边,“喂,姑妈。”
“小渊啊。”
厨房里的流水声停了,他几步走到窗边,外面皂白色的天空被拉近眼前,电话里的中年女人说,“在家呢现在?”
许是太多年没有听到过这把嗓音,那种殷勤得近乎是亲昵的口吻让秦渊有些不适应,因此根据这种变化本能的关注起了对方语言背后的东西。
这时他的声音依然充满了身为晚辈的客气,“在呢婶。”
“最近忙不?”
“刚开学有点儿吧,再过几个月就高考了。”
“哦哦,是啊,都快高考了……”无意义的重复了一遍秦渊的话,女人的每一个短句里都镶嵌着恰到好处的笑意,只是这一句显得有点儿隐晦,“那小的呢?”
一听到这个意有所指的称呼,秦渊的声音就像骤然进入了零度环境,迅速而直接的冷却下来,他说,“……也在,怎么了。”
“那什么,”女人对此并无察觉,仍按着自己的意思絮絮叨叨地说,“好久没去你们那儿看过了不是,我跟你伯还有你小叔他们早就想去一趟看看,你看这会儿有时间我们就去坐一会儿,晚饭吃了吧?”
他撩着眼皮看了看表,“吃了。”
“那、那行,我们待会儿就过去啊。”
他在听到忙音后挂上电话,一回头看见秦朔北就在他几步之外站着,靠着墙,被冷水冻红的手贴在暖气片上,眼睛没朝向他,他却知道对方在等他说话。
他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手指粗暴地掐揉着眉心,似乎对接下来将要应对的事情感到不胜其烦,“一会儿来人了你回屋里写作业去。”
秦朔北猜不出他的想法,但没有立刻反驳他,只问,“叔叔婶婶他们要来是吗。”
秦渊双手抱胸,低头好像在回想着什么,半晌才幅度很小地勾了勾嘴角。“是。挺会挑时候的。”
他五官生得别有质感,经得住细看,尤其眼窝和鼻梁的夹角漂亮得尖锐;那是个浅到看不真切的笑容,除了嘴以外,脸上没有任何一处是笑着的。
秦朔北忍不住多看他一眼,指尖都深陷进包裹的掌心里,却也没再多话,转身回了卧室,关好门。
他在书桌前刚写了两道选择题,外面就有人敲门了。
如果不是今天又见,秦渊还以为这样强大的阵容除了葬礼他这辈子都再碰不上了。
那些人个挨个的从门外进来的时候他还尝试着往记忆里对号入座一下,然而年月间隔太长,亲属关系梳理困难,他没能成功叫出每一个人的称呼,只得又拿几个新茶杯出来摆好。这期间他对面的沙发上已经坐满了人,其中一个叔叔还是伯伯正伸着脖子四处打量他家房子,那姿势让秦渊想起《动物世界》里东张西望的狐獴。
就在他倒水的空隙,姑妈开口说话了。
“小渊啊,你们家房子那个事儿说定了吗?”
秦渊早料想到他们登门拜访的目的,所以他表现得不慌不忙,手腕稳稳地端着紫砂茶壶,最后把自己面前的杯子也添满,“没。”
要知道有些亲戚存在的理由就是这样,他们轻易不来,将那肉眼看不见的血缘感情磨碎了冲淡在时间里,而他一旦找上你,就必然不虚此行。秦渊家的亲戚就是典型,说穿了,他们之间撇去口头上的一声尊称,其余什么都不剩,也难怪秦渊当场识破。
他们明摆着就是为了房子和赔偿款来的。这原因无须赘述,不必隐瞒,因为他们只有利益最清楚,纯得不掺一点儿杂质。
秦渊知道,父亲家里的人从他们结婚时就明里暗里对他妈有意见,父亲死后他们变本加厉,面儿上不说,实际上已经和他家断绝了来往,再加上他妈又收养了秦朔北……
秦渊喝了一口茶,“您有什么话直说就行。”
可能是他这副模样太像个游刃有余的成人,这群真正的大人有点被那从容的态度震慑住,姑妈一直紧盯着他看,嘴里也渐渐不客气了。“既然你这么说了,那我也用不着再说那些没用的。”
“这房子早些年是你爷爷奶奶、还有我跟你叔几家都凑了钱买的,所以现在要拆,征地赔偿我和你叔们几个都有份。没错吧?”
“因为你现在还要上学,所以我们给你留着学费,这都好说。但是。”
“那个‘不是咱们家人’的,你趁早把他撵走,我们一分钱都不会留给他。”
“真不知道你妈当时把他捡回来算怎么回事儿?非亲非故的,我看留一张嘴就能抢口饭吃……”
姑妈的话还没说完,秦渊突然把手里的杯子放下了。杯底落上桌面的时候其他杯子全都跟着哆嗦了一下,有些杯口的水都洒出来,女人顿时噤了声。
“您要钱是吧,”秦渊从一个前倾的角度望着对方的眼睛,慢悠悠地说,“全给你们,我一分都不要。”
他话说得很轻,和动作传达出来的情绪有着巨大的差别,也和他们印象中那个乖巧羞怯的小孩彻底区分开。
他说,“房子是我的,户主上白纸黑字写着我爸妈的名字。谁都甭想分。”
坐在另一边的二叔“腾”得站了起来,霎时间被他激怒了,“你什么意思?!”
一听到有争执的声音,在屋里的秦朔北推开门走了出来。沙发上的几个大人齐齐一愣,秦渊回头一看,猛地站起来一声断喝,“你给我滚回去!”
所有人都不敢动了。
首当其冲的姑妈吓得整个人靠着沙发后背,眼看着秦渊站起来,他胸口看得出剧烈呼吸所带来的起伏,一手指着门口,指尖几不可见的颤抖。
但是从侧面看,这个动作就好像把呆滞的秦朔北拦在了身后,连同整个屋子、他迄今为止被侵蚀得只剩一具坚硬骨架的生活一起。
“他是我们家人,没吃你家一口饭,所以别他妈指手画脚,懂么?”
他说,“这是我家,你们现在可以走了。”
秦渊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固执的盯着那些大人直到离开他的视野,他的住所,就如他们从未涉足和关心过一般。
本来就没有。
他低头用手指抵住了突突直跳的太阳穴,情绪在爆发后骤然放空,他好一会儿都沉浸在这种混沌的状态里,几次三番的开口,最后才说,秦朔北,我不欠你了。
上次你帮了我,这次算我还你。我们扯平了。
秦朔北按捺不住,这是秦渊为数不多肯直视他眼睛的时刻,他以为自己会乱了阵脚,语气却比想象中镇定,他反问道,怎么才叫扯平。
余留在空气中的、怒意的震荡尚未消弭,便又一次被秦朔北的态度迅速冻结。那种他们曾经习惯了的冷漠和视而不见被打破了,秦渊压着嗓子说,你觉得呢。
怎么才叫做扯平?就是两不相欠,再无瓜葛。
可这样的局面是谁想要的?
秦渊是想不到秦朔北会和他顶嘴,还顶得不卑不亢,淡定自若,这和他平日里那种无条件的听话形成了相当碍眼的落差,还全然不给他发火的机会。
他也真的没有力气再发火了。
你想要什么。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在墙壁间生硬的回荡着,他说,你究竟想要什么?
还不够吗。
纵然我克制的自己,形式上接受了你在这个家庭里的存在,让你成了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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