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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呓黄土-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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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一堆粪装两篓或三篓,看力气大小,力气小的要多跑几趟揽粪,粪场在上坡,跑的次数多,自然就熬累。金豆瘦小,来回揽粪的次数就多些,把个小金豆累得直喘。不管揽几趟粪,必须在两个粪场之间把粪拿完,不能余、也不能欠。刮场、拌粪的老汉会跟着指导。说是指导就是骂人,步子小了,说你毬蛋夹的太紧;步子大了,说你日板子胯日大了。金豆和胖涛一高一矮,一胖一瘦,步子还真不好掌握,在骂声中逐步调整,到底是学生,一点就通,步距就是苗距,不就是尺寸吗,胖涛迈大点,金豆走碎点,有什么难的。没有多久两人抓粪都熟能生巧了,少挨了不少骂,胖涛牛逼:“咱是谁呀,高中生!”。但最让胖涛受不了的还是那粪味。胖涛厨房长大,卫生洁净惯了,让他用手抓粪,恶心的他开始几天吃不下饭。但毕竟耤(jie)地、抓粪是正经受苦人的农活,知青争着表现,也没什么怨言。
6。5。4 牲牛之死
还剩最后几块麦地,上早工,天不亮耿四就去牛圈捉牛。一贯栓在顶里头的老牲牛,槽前空荡荡的。赶紧跑出窑洞,拉住正在搂草料的吴有茂问:“俄的牛呢?”有茂老汉指指东边,碾盘下侧卧着老牲牛,口中吐着白沫,鼻息一张一合的像个风箱。
所谓“卧牛不乏,乏牛不卧”,宝京和树生的犍牛在地里只要一打尖儿,就正正经经四脚跪地卧下,脖伸老高,迷闭双眼,慢慢的上下牙合住,左右倒错的反刍起来,看它反刍是一种享受。老牲牛是从来不卧的,地里休息时,它都是站着反刍。看老牲牛反刍是一种勉强焦急,它不敢卧,一怕站不起来,二怕卧下了腿脚发麻更显累,三是老了肠胃本不好,卧着反刍不上来。头伸的老低,脖颈一耸一耸的,快速咀嚼,生怕嚼不完了又开始劳作。它要是卧下了,一定是万不得已,站不住了!
老牲牛不是像犍牛那样跪卧,而是在碾盘前四脚伸展的侧卧,说明它已没了力气,病入膏肓了。耿四蹲下,摸着老牛起伏的肚皮说:“你怎么了,昨天还好好的跟我下地呢。”
“夜黑它就没进窑,前半夜,俄去喂料,它就站在磨盘那里,赶也赶不进去。给它抱些草,吃了两口就不吃了。后半夜,它还站在那里,早起它就躺下了。要是有个棚就好了,也不至这一夜风吹霜打,怕是不行了。”有茂说。
老牲牛抬了抬头,努力回望耿四,眼角流淌下两行湿湿的泪痕。耿四不忍,挥鞭赶着小牲牛走了。晚上回来,老牲牛已经被宰了,肉分了。有打平伙的,老牛肉又熬了一夜。知青灶房也分了一块肉,耿四没吃。那晚,他到牛圈跟有茂熬了一宿,当夜,牲灵们也不好好吃料,躁动的不行。耿四是性情中人,这时又从心里冒出一股悲叹——这些牲灵比这山沟里的人们更受苦更无助!有茂一个劲叨唠:“有个棚就好了,牲灵们不愿进窑吃料,又湿又潮,犍牛不能卧,牲牛易得病。”老四记住了。
第六节 母狼伸冤
秋底下活多,事也多。北边侯家沟来人说,有羊遭祸害呢。正心慌呢,昆德叔的羊圈少了一只羊羔,德新的羊圈被咬断一只羊腿,胡干大羊圈一只半大羊蝎子被咬的剩下个羊头和半扇羊身,撂在羊圈外面。村里人都说是瘸腿母狼糟蹋的,要组织打狼,秋收紧张也腾不出人手。刚好第二天,胡干大要去公社开会,把梁子叫来替他拦一天羊。交代他防狼咬羊,顺便寻查一下,到底是哪个畜生祸害的羊。
母狼已经好久没有祸害冷庙沟了。梁子有些疑惑,把那只带血的羊头带上,赶着羊群,又去了谷子洼母狼的必经之路。把羊头放在上次老狼经过的阳坡上。把羊放在洼里吃草。让大白狗看着,他躺在杜梨树下假寐。
夕阳西下,母狼来了。围着羊头转了一圈又一圈,鼻子不断地嗅着。白狗叫了两声,让梁子喝住。梁子站起向母狼走了几步,扔掉羊铲,双臂前展,大声问道:“那羊是你咬的吗?”母狼低伸着头,嗅了几下羊头,仰起双眼盯着梁子。既有仇视、也有疑惑。梁子放下一只手,用另一只手指着羊头大声说:“那是你干的!?”母狼似乎愤怒了,用鼻子狠狠的把羊头挑还到梁子脚下,扬起头颅,张大嘴朝天空吼了起来,长长的,粗粗的,那音域包裹着世上最阴森的元素,梁子从来没有这么近听到狼叫,恐惧的浑身颤抖。母狼吼完,没有再看梁子一眼,风一样的颠着向东北方向窜去了。梁子瘫软在地上。虽然有些恐惧,他潜意识中已经不相信这羊是母狼咬的了——狼对自己吃剩下的东西不会那么疑惑、那么厌烦。梁子还固执的认为,母狼听懂了他的质问,它的愤怒更加说明,母狼感到了羞辱……
回来,和胡干大和知青们说了自己的判断,有些人信,有些人不信。梁子不管,他虽然对自己在某些方面总落后于同学没有自信心,但对于自己内心世界那些善良的幻想,纯真的意识,总是固执已见,显得傻傻的、憨憨的,因此总遭到同学们不屑的嘲笑。只有陶玲不这样看。梁子在灶房外的堤坝上生闷气的时候,陶玲过来,给他端过一碗冉粥:“别生气了,快吃饭吧。咱冷庙沟的狼怎么会咬咱的羊呢。”
“母狼就是以冷庙沟为家的,它把自己家都祸害了,它怎么生呀!”梁子忿忿的说。接过碗,几口喝了下去。不久,把此事已忘了一干二净。
快熄灯时,韩生根到知青窑来了,对建光说:“宝仁婆姨娘家过事情,你明天替他捉下牛,是那头花牲牛啊。”
“知道了”建光应道。
“在九阳山西坡,靠方井峪峁子那块老麦地,你先把牛赶过去。”韩生根叮嘱着建光。又冲梁子说道:“宝仁那犁杖还在背峁子上呢,你去把它背到九阳山。”
这么远的路,不是好活。梁子嘟噜着:“自己的犁杖自己背。”按规矩,一块地耤(jie)完了,耤手都要自己把犁杖背回村,以待下次组长分配到新的地块耤(jie)地。
“耶天宝仁从地里就被婆姨拉走了,犁杖也没背回来。那块地耤(jie)完了。就剩下方井峪峁子那块地了。”生根解释说。
“好吧。”怨气归怨气,梁子是个老实孩子,不会跟人顶撞。
“要早点去啊,路不好走。赶早工背过去好让建光开工。”生根又叮嘱道。
背峁子到九阳山一北一南,要翻过脑畔山再返回来,下到村前沟,再上南坡,翻过九阳山。路实在不近,还要赶上早工耤(jie)地,得起个大早。
梁子实诚,既然答应了,一夜都没睡好,很早就起来了,月亮还挂在天际,村子静悄悄的。拿上背绳,到羊圈唤上大白狗,顺着旧灶房脑畔上的路就冲脑畔山蹬去。梁子心静,虽有怨言,并未生气,只想着赶紧背回犁杖,并无其他牵挂,因此黢黑的夜路并无惧怕,只顾低头赶路。
脑畔山有两个崾崄,一东、一西,背峁子靠西,因此梁子就奔上了西崾崄。接近西崾崄有一段陡坡,路是从两山之间蔓延而过,梁子爬的慢些,白狗噌噌几下奔了上去。
快到顶上,白狗忽然站住,发出呼呼颤抖的吼音。梁子只看见白狗的尾巴倒竖着直抖,知道不妙,解下背绳,把绳头的榆木疙瘩绳套提溜在手下,那绳套甩出去就是一磅重锤,算是武器吧。也就是梁子心实,虽有惊悸,还是一步一蹬的走上崾崄顶。大白狗在发抖,嗓音是那种想叫,叫不出来的呼呼低吼。当他在崾崄顶站定,一股凉气直冲脑顶,浑身软的快要站立不住——他跟那只母狼眼对眼地接近,月光下,只见母狼满嘴、脖颈全是血,浑身毛发倒竖,睁着滚圆的绿眼,阴森闪亮。梁子从来没有这么近的与狼对视,以前在谷子洼遇见母狼最近也有丈许,再近,母狼就后退离开了。这么近的距离,才感到母狼奇大,脖子伸长几乎可以和梁子平视,后背赶上牛犊,浑圆粗壮。梁子知道他是无力和母狼对抗的,只要它向前一扑,脖子瞬间就会折断。对视足足有一分多钟,梁子反而腿不软了,把背绳扔了,举起了双臂,放松了脸皮强使自己露出微笑,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和抵抗。梁子认为人能理解动物,动物也能理解人,这并不是因为他有多么高深的动物学理论,而是他一贯心地单纯的下意识。母狼伸过鼻子,顺着梁子前胸往上不断的嗅闻,触到他的脖颈和脸庞。梁子闻到了它嘴上浓重的血腥,加之狼嘴在脖颈上的滑蹭,极度的恐惧又笼罩全身。母狼嗅了良久,似乎在寻找什么,在对比什么。一是它在甄别,是不是白天指责它的那个知青;再就是母狼发现这个知青与喂它儿女的知青有相同的气味。(柳树青告诉过梁子,他在锅塌沟喂过小狼。狼与狗对气味的辨别是无与伦比的,而知青群体的气味确实与陕北任何物件都不同,这是所有陕北狗都公认的。陕北的受苦人和陕北知青都能说出一连串陕北狗辨认和区别京城知青和陕北受苦人的逸闻趣事。)母狼的绿眼变得温和,叼住了他的前襟,拉着他向路边的崖根蹭去。梁子无奈,仍举着双手,一步一蹭。他已处于听天由命的心智和状态,天真的想:也许母狼是要找一个好下手的场地,享受这一顿美餐。可惜我早饭还没吃呢,行刑前总要给人一顿饱餐吧。心无旁骛的梁子,临死之前还要跟自己幽默一下。
也就几步,到了崖下,母狼松开梁子,用嘴叼过一件软绵绵的东西,放到梁子跟前,后退着上了崾崄旁的坡顶。梁子低头,看见一只血淋淋的四脚动物躺在那里,棕灰色毛发(与母狼的深灰色有鲜明的差别)、尖嘴、大尾,脖颈、下肚已经撕烂,看来是经过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格斗被母狼咬死,然后被拖到这里的。
母狼看着梁子惊讶的样子,四脚挺直,伸长脖子,张大嘴巴,开始长嚎,这一声足足有两分多钟,嚎声远播,震荡峡谷,整个冷庙沟、锅塌沟都响起了回声。梁子看到,南坡有人拿起了手电向这边照。母狼停止了吼叫,一瘸一拐的向锅塌沟走去。
秋天过去了,冷庙沟没了狼的骚扰,没有羊只再遭到祸害,梁子也很长时间没有看见母狼的踪影。
作者有话要说:
秋收大忙,知青都各自担起了重任,打坝、耤地、送粪、拿粪、开机器打场,从而不厌其烦的详细描述各种农耕方式,演绎出陕北秋收秋种的繁忙画面。特别是各种打场方式赏心悦目。展现出陕北秋收的场景。繁忙、繁重、多姿多彩。
这样浓重的描述陕北秋收的场景,还是想展现古老陕北恢弘的农耕民俗,吸引读者了解陕北。为悲剧增加更多的色彩。
母狼伸冤看似奇幻,却带出了环境逼仄、土地涵养的生态环境主题。(确实作者所在的那个村子方圆十几里周围只有一只狼,人和狼相遇而不相扰。这是母狼悲剧的一个情节。)
第20章 第六章 冬天 感动的日子 前三节
第六章 冬天感动的日子
第一节 回家探亲
最后一趟送公粮的车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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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青是因为老胡腿脚不便,替他去办理交公粮卖余粮的一应钱款、手续,兼要买些油料和机器上用的工具配件。
苏元兵是因为这一段时间架子车都拉去交公粮,打坝也只好停了下来,民兵队员都去忙了三秋。正好县里组织基干民兵骨干培训,李丕斗捎话说给冷庙沟一个名额。培训结束,跟着送粮的队伍回来了。
秀才是到城里一方面买些教材找些书籍,一方面打听一下冬闲回京的情况。
快到年终了,天已经很冷。白驴身上的汗都结成了霜。有福招呼着大家把架子车卸下竖起来靠在了牛窑的崖下。叫上树青把钱款票据送到胡干大那里,其他人各自回去歇息了。
知青们听见睑畔下的驴车经过,吃过饭都不走,等着树青他们回来。
邢飞驭车,累得够呛,赶紧掀开锅盖盛了一碗冉粥到一边喝去了。
苏元兵在县里待了一个多月,精神矍铄,不甚饥渴,给大家讲着听到的见闻和运动中的大事,并把买的一些糖果点心分给大家,这两样都是知青喜爱的事物,围着元兵,抢吃零食、问长问短。
秀才见没人理他,撇了撇嘴,放下书包,舀了盆水,洗脸、盛粥,也圪蹴到邢飞身边喝粥去了。嘴里叨唠着:“一个个都不想回家了。”邢飞笑笑:“赶紧喝你的粥吧,一会儿听说回家的事,粥都喝不成啦。”
金豆子耳尖,听见“回家”两字,比谁都迫切的跑过来问:“怎样?怎样?咱县上知青有回的没有?”
秀才不紧不慢的抛出一句:“汽车站都人山人海的啦!”
所有人都转过身来盯着秀才:“真的?”、“真格?”、“喧谎?”普通话、陕北话齐格愣愣的抛过来。
“周边几个县的知青都过来了,回家的路只能从咱县的汽车站坐长途到铜川。”秀才说。
“不是说不让回吗?”新华问。
“哪个知青不想家,哪个父母不想儿。受了一年的苦,谁不想回家过年呢?中国古老习俗,谁挡得了。车站大喇叭嚷了,只要有大队介绍信,就能买票回家!”
全睑畔上的知青都欢呼起来。从来没离过父母、离过家、离过京城这么长时间的年轻娃们,在受了如此煎熬的一年之苦以后,是多么渴望回到那个温暖的家、那个华灯异彩的京城。
“买票排长队呢,车站上为买票、乘车天天打架。有些知青在车站都等了两三天了。各县的知青不断涌来,肤县那几辆破车过年恐怕都拉不完。”邢飞说得有点儿邪乎。
刚刚欢呼过后的知青们,又被焦急的气氛所笼罩。
“赶紧呀,排队去呀。”金豆子嚷着。
“再晚就赶不上过年了。”梁子也急着说。
“我妈把路费都寄来了,催着早点儿回呢。”燕子也嘟囔着。
“反正这趟公粮送完,我也没事了。我明天就走啊。”邢飞喝完一碗粥,站起来边说边去盛粥。
“大家别擅自离队,总得给队上请个假、开个证明。大家一起回吧”建光说。
“队里同意了。”柳树青回来了。
在胡干大家正好老贾、树生在商量今年打场、分粮的事。树青说:“县上允许知青回家探亲了,咱村的知青也想回呢。”
有福也说:“车站一漫全是人,看着恓惶的,娃们想家呢。”
“不到一年,就回呢,糟蹋路费。”树生说。
“可怜娃们受了一年苦,娘也想、娃也盼,让回吧。”胡干大说。
“没在外头生过,不知想家的苦。俄在大狱时,白日盼、黑了也盼,身不苦、心苦。”老贾忽然说起他下大狱的事,大家都不言传了。
“让回吧,都回!剩下的活计不多了。箍着这些娃们作甚呢!”老贾有点儿动情,大家也没什意见。
“你们得留下个人,分粮呢。”老胡说。
树青咋捏了一会儿说:“我留下。”
“最好,还要开机器、算账。别急,分完了,回,能赶上过年。”老贾说。
树青把盖好章的介绍信给了孙建光:“咱队知青就开了一张介绍信,你收好,赶紧去买票。”
“怎么没有你的名字?”孙建光见介绍信上没有柳树青的名字,问。
“粮食没打完,还要用机器。咱们集体灶分的粮食还要有人经管。等消停了我再回。”树青说。
“没有知青,他们还不打粮食了?不管,回!”邢飞叫嚷着。
“该分知青的粮食,他们一斤一两都不能短,知青不在就不给分啦?”秀才说。
“别总是‘他们’、‘他们’的,都是贫下中农替咱们干了,咱们还接受什么再教育?”建光说。“就是。”元兵也附和着。
“别吵了,我父母都在干校呢,这阵回去也不一定能见着。大家赶紧收拾吧。”树青说。
穷乡僻壤,也没什么可收拾、捎带的东西。新华说:“带点红枣吧,都放烂了。”几个人提溜着提包就冲进了放枣的窑洞中。枣打下一个多月,都忙着下地“三秋”,可怜那些枣放在窑洞中无人晾晒,已经烂了不少,大家捡了些开始干瘪变红的大枣,各人装了大半提包。一些人急着去揉搓那些青核桃,那哪来得及啊。只好去相好的老乡家换一些,再贴补点银钱。一些人灵性,还换了点儿小米、黄米,也算是陕北的特产吧。
第二天一早,邢飞和金豆子就直奔城里去了,说是先去排队买票。说好在县文化馆碰头,不见不散。县文化馆是段和生管辖的地方,那里闲房甚多,尤其运动以后更是清闲。冷庙沟的人进城尽往那里去,段和生虽嫌烦,但碍着他大、兄弟、婆姨全在队里,也只好热心接待。
一天之中陆陆续续,知青们前后脚,仨一群、俩一伙的都走了。赵熙芸走不了,她下乡后不久父亲因历史问题被抓入狱,全家被赶出了京城,音信全无,不知落户在哪里,一没路费、二没家。这几天知青们嚷嚷回家,她就躲到一边抹眼泪。不知所措,不知道这个冬天怎么过。后来听说树青也走不了,渐渐平静了下来。
陶玲和梁子最后走的,陶玲拉着小芸的手说:“走吧,住我家。”小芸摇摇头,抱着陶玲的肩膀又抽泣起来。陶玲运动中也遭尽坎坷,触景生情,拥抱安慰。梁子说:“没事的,有树青呢。快走吧,天要黑了。”依依惜别,知青睑畔顿时清静了下来。
第二节 分粮背粮
7。2。1 剩下两个知青
小芸回灶房,捅开炉灶,炖上一小锅冉粥,切了些咸萝卜疙瘩,把灶台上的煤油灯点着。坐在炕沿,拿起李新华留下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翻看下去。看了几页,眼前模模糊糊,似乎没看进什么内容,想着别人都有家,自己像孤儿似地待在这深山僻壤,泪又哗哗的流了下来。
灶房门没关,树青一溜风似地钻了进来,伸出手在灶口烤起来,问:“粥熬好了没有?”
见小芸背过身去在抹眼泪,说:“伤心啦?……”不知再说什么好。默默地看着她肩膀抽动。自己也有家不能回,同病相怜升起恻隐,想去安慰,不知所措。在男校待惯了的树青真不知与女生如何单独相处,急的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这一声倒使小芸不好意思起来,赶紧转身说:“粥熬好了,咱们吃饭吧。”拉过炕桌,摆上油灯和菜碟,一人盛了一碗冉粥。小芸泪花还没擦净,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在油灯下一闪一闪的。树青已经是第二次看到那美丽的睫毛、晶莹的泪花,心中触动,有点发呆。“快吃吧,当心凉了。”小芸说。
树青赶紧低头喝粥,一时无话。
喝完粥,树青担起桶挑回一担水,又帮着把碗洗了,把灶台擦了。见小芸还没有回的意思,问:“你想睡灶房吗?”
其实是树青自己想睡灶房。一来,灶房暖和,比他现在睡在小学校旁的干窑强多了;二来;人都走了,也好给灶房看个门。小芸可不想睡灶房,因为她和新华、文莉住的“套间”侧窑,比这堆满锅碗瓢盆的灶房干净整洁得多,再说那是村中心,比知青灶房位在村口也要安全得多。但现在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加上思家之情,孤零零的回去,总有点忐忑不安。
“我害怕。”小芸轻声说。
树青以为她真要睡灶房,一个人又害怕。他们这帮长期在男校生活的男孩,开化都晚,心急得无所适从,忽然灵机一动:
“那我就睡建光他们的窑洞,不远,就隔了两眼窑。”
唉,这小子想哪儿去啦。小芸闹了个大脸红:“我是想回去呢,天这么黑。”
“哦,那我送你。”
天黑黢黢的,没有月亮,只有点点寒星散落在夜空。树青拿了梁子的羊铲,一头让小芸握着,牵她回到羊圈旁的窑洞,一路无话。送进门,小芸问:“明天啥活。”
“还是打场,要分粮了,你带上纸笔、算盘、工分帐。”树青头撇一边,就像和另一人说话。
“好吧。”
树青自顾自的把门拉上,说了声:“把门插好。”转身下了睑畔。
7。2。2 粮食分配
前些日子的打场,基本上打的都是缴的粮食。上头催得紧,把该缴的夏粮打完,接着又打该缴的秋粮。本村该分的粮食还一粒未打呢。
自打老贾出事以后,冷庙沟缴粮的任务就更重了,公粮倒成了小头,公购粮的任务年年长。冷庙沟地多的信息传遍了公社、县里,大家都认为冷庙沟地多、种的多、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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