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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长,衣衫薄-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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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笔的力道几欲要戳破纸背。
渐渐地,他冷静下来,又开始平静地在上面写着:我今天做错了一件事,但我不后悔。
结果只过了三天的时间,他就开始后悔了。
看见成珏从顶楼走下来时,他本来应该选择目不斜视地从他面前离开,然而才刚走几步,他便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视线一直落在成珏的背影上,如何也挪不开分毫。
他想,他似乎比以前更瘦了。
不过是才三天的功夫。
就在这时,成珏忽然转过身,似乎是什么东西忘了拿想要回去找,猝不及防地撞上了容玦投来的目光。他起先是一愣,随后苍白的面庞上化出一个虚无的微笑,说,二少爷好。
容玦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面无表情地收回视线,从他身边径直走了过去。
那时他就知道,从他把所有洋娃娃扔掉,到他将怒气全都发泄在成珏的身上时,他已经失去了两样心爱的事物。他突然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今天成珏起得很早。最近他在许付亭的万般叮嘱下,时间到了便吃药喝水,还有一堆的中药调理,原本虚弱的身体逐渐好转了许多。
他就地取材,正小心谨慎地搭建一个猫窝,正巧许付亭走过来,嚷嚷着:“喂喂喂,我这儿可不是避难招待所啊,别什么猫啊狗啊的都往我这儿塞,知道了吗?”
成珏知道他是嘴硬心软,这几天下来,他一边嘴上嫌弃着圆子如何如何娇贵,跟尊大佛似的,一边却喜欢拿着根逗猫棒跟圆子玩着“钓鱼”。
待最后一枚钉子嵌入木板,他的笑容渐渐收回,轻声开口:“老师,如果我不在了,你能帮我照顾圆子吗?”
不等许付亭开口,他又道:“我知道,您又要说我任性了。其实第一眼看见这只猫时,我的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在我一个人待在空房子里,不会再感觉到害怕,至少有它陪着我。”
“但是现在想来,我实在太自私了。我一点也没有考虑到它之后该怎么办。”
“老师,我想最后一次求——”
“行了行了。”许付亭摆了摆手,叹气道:“以后它就交给我,我会好好养的。”
成珏顿时笑了起来,突然感觉到手上一阵毛茸茸的触感。他低下头,看向圆子正眨巴着眼睛看着他,“喵喵”地叫了好几声。
成珏伸出手指轻敲了下它的脑袋,笑着问:“这么快就饿了?”
许付亭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饭菜,开口道:“你先别顾及它了,快过来吃饭。等下去医院做个CT检查。”
因为避开了上班的高峰点,是以车子一路顺畅平坦地行驶过去。
车内放的是一首老歌,黄耀明的《罅隙》。
当不惜交出一切去明白你
将双方之间差距变为极微
当装饰撕去猝然望见罅隙
当中的风光吸引我潜入你
将双方之间拉锯变为妩媚
当张开中的新世界融合你我的
于光天阴天都要你承认我
将沙漠砾荆棘都要变为蔷薇
当终于深深一吻猝然望见罅隙
容玦素来不喜欢听歌,他总觉得音乐声聒噪刺耳,而他此时的心情出奇的平静,竟没有发话让司机关闭音响。
而司机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在还未出发之前,他问这位少爷想去哪里,他只答了句“随便”。
于是此时的他也是在二环公路上瞎转悠,毕竟现在车子还算不多,不会像以往那样开着开着便要停一段路。毕竟这油钱也是容家报销,他本来也闲得百无聊赖,就陪着这位少爷瞎转悠。
溜达了几圈后,他觉得容玦看风景应当看累了,于是决定折回容家。
然而在经过某家医院时,他终于听到容玦开口,仅两个字:“停车。”
成珏拿着病历卡,坐在一张长椅上。他本来是打算实行速战速决政策,然而看见挂号处从一至十都排着一群人,还有好多人是在插队的,人头攒动,将不算大的空地挤得水泄不通,他便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不能久坐,更不能长时间站立。他想了一会儿,还是选择找一个地方坐下来静静等待着人群的逐渐减少。
今天天气很好,但气温依旧徘徊在零度以下。他吸了吸鼻子,将小半张脸缩在围巾里,然后闭上了眼睛,准备小憩一会儿。
容玦走进了医院,因为有前车之鉴,故而他觉得自己今天来也是一无所获。可他仍是想来这里看看,即便是希望渺茫也不能错过。
他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面孔都是陌生的,表情各异。周遭闹哄哄的噪音让他本来平静的内心开始有了一丝烦躁。
他突然自嘲一笑,自己来这里究竟是做什么,真是浪费时间。
正要离去时,他下意识地往回看了一样,蓦地,目光突然停滞在某一个地方。
他看见了一个穿黑色长棉衣的男生,围了一条灰色的羊绒围巾。他正站在挂号台上,背对着他。
随后,转身。
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咔嚓”一声,而画面好像真的定格了那样。他看见了他的正脸,甚至看得格外清晰。
“成珏。”
他突然听到有人喊他的名字,寻着声源看了过去。
第三十二章
医院四楼。
成珏双手捧着温热的塑料水杯,靠在扶手上。他目光低垂,望着底下那些漆黑密集的人头有些出神。
身后有个人影慢慢靠近他,却不曾开口,直至过了许久,成珏突然道:“二少爷,您如果是病了,那还请您趁着现在人少,赶快去挂个号吧。”
容玦并没有答话,而是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的背影,好像要用眼神将其盯出几个洞来。
“我没有生病。”隔了一段时间,他终于出声。
成珏转过身,疑惑地看着他,然后就听见他说:“我来找你。”
许付亭的资料被人动了手脚,凡是跟成珏有关的一切数据都被抹去,看似欲盖弥彰,实则趁其不备,以防万一。出乎意料的是,当他们已经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工作,准备如实告诉容庭,等待着被他痛斥一顿的时候,然而容庭的面色却是意外的平静。他仅是喝了口水,淡淡地吩咐一句:“从现在起,寸步不离地跟踪许付亭。”
便打发他们离开。
后来一整个下午,他一直都没有离开过房间。即便是韩姨敲着门过来叫他吃饭,屋内依旧毫无动静。
顾思亦偷偷地遛上了楼,看着一脸忧心忡忡的韩姨,轻声问她:“怎么了?”
韩姨有些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叹道:“少爷已经一天没有吃饭了,这样下去可如何是好?”
顾思亦见她这副模样,心底并不好受,毕竟在容家待久了,总是对这里的人和物都有了感情。她劝道:“他也不是七岁大的小孩儿了,况且还有那么多事儿等着他来完成。他自己知道分寸的,你就不要多想了。”
“你不会懂的。”韩姨一边走下一节台阶,一边摇头道:“那个人对他来说不一样。”
顾思亦思索了片刻,终是憋不住地开口:“你说的‘那个人’,是叫成珏么?”
韩姨微微一怔,问她:“你是怎么知道的?”
顾思亦的思绪不禁飘散到前几日的上午,容庭的伤势刚好,便独自一人来到那片枯枝残叶的荷塘,望着那张照片出神。
那张照片她看得尤为真切,而那两个字,她也听得尤为真切。
料峭的春风吹来,和着那句清清浅浅的话语一起吹进了她的耳朵。
她听见他说,成珏。
声音轻而又温柔,好像填注了某种不可名状的情绪。
她渐渐从回忆中抽离,轻描淡写地对韩姨说了句:“我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
韩姨自然不信,在现在这种时刻,谁还敢提成珏的名字,但她也不想追根到底地问,只道:“你说的并没有错。”随后她侧过头对她道:“你知道少爷有个弟弟么?”
她点了点头:“知道,叫。。。。。。容玦,我前几天看见过他,不过他没有发现我。”
“他们兄弟二人都是一个性子,小的时候,伤心或是难过了,就憋在心底什么都不说,但一旦生气,就总喜欢迁怒别人。等长大了,他们的性子虽然慢慢收敛而变得沉稳,但骨子里带的东西,是永远也不可能更改的。”
“有一回成珏犯了错。。。。。。啊,不对,是在少爷眼里,他犯了错。”
“当时发生了什么?”
“少爷误会他跟二少爷的关系。我说的‘关系’,你知道么?”
“嗯。。。。。。”
“总之当时他很生气,然后就将他关进了顶楼的那个房间里。就是少爷现在经常去的那间。”
“这不是成珏第一次进去,也不是他最后一次进去。据看守房间的人说,当时少爷一直守在外面,却迟迟没有开门进去。”
“他那是在做什么?”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在等关在里面的成珏先开口求饶,也有可能,是在自虐。”
“自虐?”
“是啊,明明可以皆大欢喜的,却在让自己不好受的同时,让别人也不好受,尤其是对重要的人。这是何必呢。。。。。。”
“你想对我说什么?”成珏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没有一丝畏惧,也没有一丝波动,平静得就像一滩死水。
容玦也看着他,几个月未见,他比以前更瘦了,本就宽大的棉衣穿在他身上看起来空荡荡的,好似有阵风就能将他吹倒似的。他的喉结动了动,话语在其间辗转许久才开口:“你生病了?”
成珏侧过头,缩着身子喝了口温水,鼻子冻得红通通的,看上去一副可怜巴巴的模样,让他的步子不由自主地向前迈出一步。
随后又生生止住。
成珏拖着绵软的鼻音道:“对。最近倒春寒,然后就不小心感冒了。”
“怎么这么不注意自己的身体,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未经思考的脱口而出,幸好他及时地反应过来,骤地刹了车,然后就见成珏朝他看了过来。
他不由自主地挪开视线,咳了一下,旋即转移了话题:“你既然看见了我,为什么不逃?”
成珏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好笑,于是笑了起来,说:“逃走了又能怎样?看见了就是看见了。”
他不禁挑眉:“你就不怕我告诉我哥?”
顿时,成珏的笑容僵硬了一下,须臾才开口道:“怕,怎么不怕。”他又喝了口水,吁出一口雾蒙蒙的白气,随后才说:“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看着容玦,眼神变得格外虚无,道:“你说,活着是为了什么呢?”
未等容玦开口,成珏继续自顾自地说道:“这个问题,我困扰了很久。无非是有个念想,有个寄托。而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也什么都不想要了。”
他的心中忽然生起不好的预感。
“容玦,还有,你的哥哥。你们有没有想过,我一直都恨着你们。”
“每次看见你们啊,我都有种反胃的冲动。尽管我总是装出一脸喜笑颜开的表情。”
“所以,为了避免我恶心到你们。我希望,我们能永远都不要见面。”
顾思亦跟韩姨正围在一块儿吃小火锅,壁炉中不断燃烧的火苗熏得整个卧室暖融融的。她喝完了最后一口汤,浑身热得出了层薄汗,送走韩姨之后,她转身回房,登时觉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怪异的味道。
随后她走到窗前,正想将窗户打开,就在这时,外面突然砸落了豆大的雨滴,还有好几颗打在了她的脸上。这使得她不得不把窗户再次阖上,有些无力地将手贴在自己的额头上。
骤地,她突然听到窗外有人在叫成珏的名字。因为声音太缥缈微弱,她以为是幻听,于是将耳朵贴在窗户上,仔细地听了起来。
成珏。
外面雨下得很大,他低头看着被雨水淋得湿漉漉的地面,觉得自己的视觉出现了恍惚,仿佛看见了一个瘦削却挺拔的身影出现在雨中。
他起先一怔,随后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亲眼见着那个人缓缓抬起了头,露出一双漆黑清冷的眼睛,雨水顺着他的下巴不断滚落下来。他们的目光对在一起,随后,那人冲他露出一个微笑,然而笑意未达眼底,就这样如同一具没有灵魂的躯壳那样,空洞洞地注视着他。
他的肤色是苍白色的,白得接近幽蓝,不久之后,他的五官开始渗出了鲜红的液体,全然淹没了整张面孔,但眼睛依旧如一面深不见底的寒潭,正死死地瞪着他看。
有风从窗沿的缝隙中漏了出来,掺杂着细沙吹进了他的眼中。他下意识地闭紧了眼,再看向地面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不见了。
他像是中了魔怔一样地飞奔至楼下,跑到门外,歇斯底里地喊着成珏的名字。
然而并没有人应答,耳边只有风声和雨声,眼前只有一片空旷的地面。他并没有看见那个熟悉的身影。
那是最近几个月来不断困扰他的噩梦。
他闭上了眼睛,任凭冰凉的雨水砸落在他的头顶、脸上、衣服上。
他突然觉得身心俱疲,心想,成珏,你究竟对我做了什么?
还是去年的夏天,他房间的门锁坏了,只能暂居旅社。而他还是把他当成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玩具。也是一个雨天,他完成了任务回到容家,却看见一个男生待在他的房间,他当时是什么反应?
他仅是收回了目光,低下头淡淡地说了句,少爷。
这没由来地让他觉得心头一阵烦躁,那时仅一味地想着,怎么是这个反应?怎么只是这种反应?
然后他便冷冰冰地丢下一句,你可以走了。
而他依旧是处事不惊地说了一个“好”字,便转身离开。
他一直从窗外看着他的离去,见他跟那个男生同拼一把伞。他自然是不会让他如愿,一通电话,轻易地让他孤身折回了容家。
他安静地低着头走在雨中,雨水像是一个个沉重的铅块,压着他的脊背微弓,步履困难地踽踽独行。
那时他就在想,他真瘦啊,等我有空了,就带他去吃点好的,顺便再对他好一点。
可是过了今天,明天的他早已忘记了这个决定。
他向来把他悬在刀尖上置之不理,等到他想把他放在心尖上时,他却已经独自踩着刀尖离开。
刀面上残留着他的血,也是他的。胸口那里,像是被人剜下一大块血肉。
很疼,很疼。
第三十三章
容庭这辈子从来没觉得自己做错过什么,可是等成珏已经消失了好几个月的时候,从开始扬言说,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他找出来,到现在的手足无措,惴惴不安。
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错了。
一场淋雨之后,当晚他就发了高烧。
以前的他素来拥有一具百毒不侵的身体,从小到大生病的次数寥寥无几,几乎能用手指数的过来。而现在一切都不同了。成珏的离开对他而言就像一个变数,他开始酗酒、失眠、做噩梦甚至是出现幻觉,他想方设法地想要摆脱脑海中那个挥之不去的影子,却是无疾而终。
“你是说,之前成珏还差点从山坡上摔下来?”容家现在已经忙成了一锅粥,但顾思亦仍然存着一颗八卦之心,不断地问着韩姨。
韩姨还在厨房煎着中药,这些药材外头很难买到,更难掌握火候,一不留神就会失了原有的药性,必须得亲眼看守着。韩姨本来懒得再搭话,但拗不过她的再三追问,只好无奈地开口道:“是啊,不然的话他的腿说不定就废了。”
“那他为什么会从山坡上摔下来?”
“当时一个还算有名气的小演员跟着少爷,正值夏天,他既嫌麻烦又嫌热的,就有点儿不想拍戏,也就是罢演。正巧成珏也在片场,他们就觉得他和那个小演员的身形颇为相似,于是就想将他顺走当临时替身。”
“这件事,容庭知道么?”
“他怎么会不知道,据说还是他亲口同意的。那个顾小姐。。。。。。啊,跟你一个姓氏,她也姓顾,当时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都告诉我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他看着少爷同意了,他自然也就乖乖地跟过去演了。当时那场戏是主角从悬崖上滚落下来,本来他身上是有安全措施保护的,可是,那些道具出了问题。”
“什么剧组啊,连道具都会出错!”
“所幸的是,少爷看见那个威压断了,立马不顾一切地跑过去,然后跟着成珏跳了下去。好在他及时地拉住了成珏,也及时地将手搭在了山边上,才不至于让他继续掉下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那成珏知道这件事么?”
韩姨看着紧阖的瓷盖上已经漏出了缕缕青烟,拿着湿润的毛巾掀开了一道缝隙,顿时一股浓郁的中药味弥漫在整间厨房内。她拿了一根细长的银勺,动作颇为小心地在里面搅动着,过了一会儿,她将火调至最低,再次将其阖上。
待忙完一切之后,她才侧过头跟顾思亦说:“当然不知道,不过知道了又能怎样呢?还能指望着成珏来感激少爷?”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两边的嘴角最后化为一丝苦笑。
“也是。。。。。。”
容庭意识朦胧间,隐约地听见了开门的声音。他想开口说话,然而嗓子像是被堵住了,疼得他皱起了眉头。费了好半天劲,他才断断续续地问:“是。。。。。。是谁?”
“我。”是容玦的声音。
容庭的喉结上下滚动着,千言万语最终化作一句:“找到他了吗?”
容玦的脸隐在暗处,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此时的他沉默了片刻,才道:“没有。”
“哈。”他突然笑了一下,说:“我想我知道他在哪里了。”
容玦怔住,问:“你知道。”
“嗯。”他应声,“因为,我做了一个梦。”
成珏并没有折回许付亭家,而是叫了一辆计程车去往那个只属于他的房子里。他坐上车时,还不忘发个短信让许付亭托人将圆子偷偷地捎过来。
他仍在发烧,两边面颊滚烫。驾驶座旁的车窗没有完全关闭,刀片似的割在他的脸上,而他反倒是觉得怪舒服的,优哉游哉地闭上了眼睛。
突然而来的急刹车,让他的身体不由地往前倾,一头栽在前面不算柔软的车座上。司机急忙转过头看他,连连道歉:“先生真是对不起啊,路上突然来了一只小狗,所以我。。。。。。咦,先生你流鼻血了!”
成珏浑然未觉地摸了摸自己被撞痛的鼻梁,却觉得手上突然传来一阵湿意。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心,是渐渐干涸的血液。
他毫不在意地抬起头对司机说:“能给我几张纸巾吗?”
“哦哦,好的好的。。。。。。”司机拍了下自己的脑袋,立马从暗格里拿出一整盒的餐巾纸递给他。
他伸出手抽了几张,说了句“谢谢”。
车子依旧平稳地行驶着,司机时不时地从后视镜偷偷看他一眼。他的面色实在太过苍白,脸颊凹陷,脖颈上的血管突兀而又脆弱,整个人像是暴露在阳光下奄奄一息的海螺。他最后还是憋不住地开口:“先生,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成珏摇了摇头,双手抱胸,正瑟瑟发着抖。明明已经用保暖的衣物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但他还是觉得很冷。
司机有一副好心肠,见他这副模样,赶紧将窗户全部关起,随后把热空调的温度调至最高。
他这才觉得好受许多,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再次回到这个空荡荡的房子里,他依旧是孤身一人。
没有其他人,便连他每走一步,回廊处都会传来幽静的回音。
圆子还没有来,他等了好一会儿,不知觉中天空已经降下夜幕。他起身去开灯,白炽灯的光线远不如阳光来得暖软,他裹紧了盖在身上的绒毯,随后就觉得自己有点儿饿了。
他迟钝地想着自己该吃点什么,泡面?他摇了摇头,会被老师骂的。自己去做饭?可是他现在只想好好地睡上一觉。就在他准备躺在沙发上过夜时,突然有一个电话打来。
“小珏?”
“嗯。”
“声音怎么听着这么虚弱?今天做CT的时候怎么没有看见你?”
成珏想了一会儿该如何回答他这个问题,开口道:“因为。。。。。。遇见了熟人,不想被他看到。”
“。。。。。。”电话那头一时无言,只余下一阵轻微的叹息声,说:“晚饭吃了吗?”
“。。。。。。吃了。”
“那就好。”他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下,又道,“圆子我叫人明天给你送过来,你到时候去开门就好了。”
“嗯,谢谢老师。”
“啧,跟我还客气?”许付亭故作不高兴地开口。
成珏不禁一笑:“一直以来,都是我麻烦您,这几声‘谢谢’是一定要有的。”
“我可不指望你能回报我。”许付亭叹了口气,随后道:“果然是年纪大了,竟然开始伤感起来。啧,我现在只要求你能吃好睡好,我就安心了。”
“会的,老师放心。”
“比我这老头子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算了,时间不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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