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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_白芥子-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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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要的。”祝雁停低喃。
  他从来不信,靠情爱维系的关系,能长久得几时,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个世上最靠得住的,唯有骨肉亲缘,他只有为萧家生下孩子,才能叫萧莨彻底与他站在同一边。
  见祝雁停心神恍惚,萧莨轻捏他指节:“雁停?”
  祝雁停回神,抬眸冲他一笑:“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将来我们的孩子,会长什么样,要起个什么名字才好。”
  “现在就在想这些?”
  祝雁停眸中笑意愈浓:“不能想吗?”
  抬手摩挲上萧莨的面颊,祝雁停眼眸含情,絮絮低语:“若是男孩,长得像你就好了,萧家的男郎个个都是好的,我们的孩子肯定会更好,若是女孩……”
  萧莨凝视着他:“是女孩如何?”
  祝雁停眨眼,笑意中带上些促狭之意:“是女孩也得长得像你,英气挺拔,以后才不会被人欺负了。”
  萧莨一声笑叹:“你啊……”
  更深露重之时,祝雁停在萧莨怀中沉沉睡去,萧莨将之抱上床,亲手为他脱了外衣,盖上衾被。
  祝雁停眼睫低垂,在眼睑上投下一小片影子,烛光映着他面颊,分外柔和。
  萧莨在床边坐了一阵,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起身出了房间,在廊下伫立,望着庭院中梧桐疏枝投下的斑驳月影,萧莨晃神须臾,轻勾唇角,无声一笑。


第22章 风雨欲来
  后半夜,又落了半宿的凉雨。
  天色熹微,阿清带人进来伺候祝雁停起身,热帕子盖上脸,好半晌,祝雁停喃喃问道:“萧大人呢?”
  阿清低声回答:“萧大人一早去了湖边,说等您醒了,他便回来。”
  祝雁停轻颔首,不再出声。
  萧莨过来时,祝雁停正立在门边长廊下发呆,怔怔望着庭院中又添了满地的枯黄落叶,不知想些什么。
  萧莨大步走上前,祝雁停回神望向他,清亮的眸子中染上笑意:“表哥,你一大早去哪了?”
  “见外头雨停了,去湖边走了走,”萧莨将采得的花递给他,花瓣上滚动着露水,娇艳欲滴,“快入冬了,花都落了,这一朵是我凑巧发现的,也不知是什么花。”
  祝雁停接过,送至鼻尖嗅了嗅,轻声一笑。
  萧莨安静望着他:“喜欢吗?”
  祝雁停眨眨眼:“表哥,我又不是姑娘家,为何要喜欢这花?”
  萧莨有瞬间的窘迫,便见祝雁停笑得愈加开怀,慢悠悠地添上后一句:“但表哥送的,我都喜欢。”
  萧莨低咳一声,道:“我也是随手摘的,不喜欢扔了便是。”
  祝雁停没答应,吩咐人去找了个瓶子,将花养起来。
  “……真的要养?”
  “当然,表哥的一片心意,我岂能辜负。”祝雁停灿笑。
  他牵过萧莨的手:“走吧,我们去用早膳。”
  进了屋,祝雁停想起什么,忽地问萧莨:“表哥,为何你昨晚不与我同榻而眠?待我睡着便去了另间房间?”
  他眼中隐有笑意,萧莨略不自在:“……我们还未成亲。”
  “这里又没外人,怕什么,”祝雁停笑喃,“再说,那日在山上寺庙里,我们不也曾同床共枕过?”
  “那不一样。”
  “怎不一样?”
  萧莨面皮薄,被祝雁停追问几句便微微红了脸,似有羞恼:“你别说了……”
  祝雁停不依不饶:“到底哪里不一样了?怎那时可以,昨日却不可?”
  萧莨的目光飘忽,移开视线,声音低下去:“我们那时还未定亲。”
  “哦,”祝雁停眼中笑意愈浓,拖长声音,漫声道,“所以那时表哥对我全然没有非分之想啊?”
  “……也不是。”
  怎可能没有,他念着这人,这人便出现在面前,亲手为他捉来萤火虫,将夜星都捧给他。那个夜晚他辗转反侧,一宿未阖眼,望着身旁人的睡颜直到天明,若非谨记着祖父从小教导他的那些君子守礼、克己慎行之道,他甚至按捺不住想要将那人拥入怀中。
  但这些,他不愿与祝雁停说,亦不知该如何说。
  “那是什么?”
  萧莨深吸一口气,望向祝雁停,郑重道:“雁停,我心悦你,更怜你、敬你,我不愿肆意随心所欲,轻践了你。”
  祝雁停微怔,一声叹笑:“表哥,我与你说笑的,你何必这么认真?”
  “对你的事,我从来都是认真的。”
  祝雁停点头,不自在的那个反倒成了他自个:“好嘛,我知道了,我早说了,我信你的。”
  萧莨不再多说:“不说这个,先用早膳吧。”
  巳时,祝雁停说想去泛舟,萧莨没答应,叫人送来棋盘:“不去外头了,我陪你下棋吧。”
  祝雁停不乐意,拉着萧莨的手晃了晃:“不能去吗?”
  萧莨无奈劝他:“外头风大,你身子弱,等到春日天暖和了,我再陪你去泛舟。”
  “我哪里身子弱……”
  “你自己说的,小时候身子骨不好。”
  祝雁停不以为意:“那是小时候啊。”
  “现在也一样,”萧莨捏住他手心,微蹙起眉,“这屋子里还搁着火盆,你的手依旧是冰凉的,身子这么寒,别想着出去玩了。”
  祝雁停不再争辩,手指抚上萧莨的眉心,与之讨饶:“那就不去了,我们下棋好不好?别皱着眉头不开心啊?”
  萧莨终究心软,望着他,轻声一叹:“等开春了,你想泛舟,我一定陪你去。”
  祝雁停弯起唇角:“好。”
  俩人坐上榻,一盘棋、两杯茶,便能打发一整个白日的时间。
  萧莨落子时总要思考许久,祝雁停之前曾好奇问过他,为何这般犹豫不决,萧莨解释,他宁愿把所有的可能性和后果都考虑完全,也不想落子之后后悔,一如他的个性。
  并非瞻前顾后,只是过于慎重,一旦下了决定,便不会回头。
  祝雁停所想,却是如何才能攥取眼前最大的利益,至于以后,世事难料,他并不想花费心思去琢磨。
  萧莨凝神沉思,祝雁停便不催他,兀自捣弄香料,时不时地将调出的香递给萧莨闻,让他挑选喜欢的味道:“表哥,你将香囊给我,我再给你换些香料。”
  萧莨随手摘下香囊,扔给他,祝雁停将其中东西倒出,给他换了些自己惯常用的沉水香,还掺杂了其它几味花香。
  那些废弃的香料,尽数被他扫去一旁。
  申时末,萧莨将祝雁停送回王府,下车时,祝雁停问他:“我们是不是得有一段时日见不到了?”
  萧莨握住他的手,轻轻一捏,解释道:“明日我去新部衙赴任,还得办陛下交代的差事,我想尽可能赶在成亲之前,将这事了了,这段时日,或许会很忙。”
  祝雁停不在意道:“没关系,我去找你好了,见一面陪你说几句话总行吧?”
  萧莨点点头,不再多说,低头在祝雁停指节上落下一个轻吻,低声提醒他:“回府里好好歇着,天冷别到处去。”
  “好,”祝雁停凑过去,又在萧莨唇瓣亲了亲,“表哥,我真想早些嫁给你。”
  他不是女子,说话无需那些矜持,想到什么便说出口。
  萧莨回吻他,唇齿相贴间,低声喃喃:“就快了。”
  三日后,萧蒙启程回西北。
  天未亮,萧莨带着嫂子杨氏和侄女一块将萧蒙送出城,杨氏眼中含泪依依不舍,萧蒙与她低语几句,又抱了抱女儿,叫人扶她们先上车。
  萧莨上前与兄长道别,萧蒙轻拍他肩膀,叹道:“本还想着能喝了你的喜酒再走,无奈战事告急,不得不提前回去,赶不上这个热闹了。”
  萧莨道:“待日后兄长凯旋,必与兄长痛饮一番。”
  “好,”萧蒙释怀一笑,“下次我们兄弟再见,定要喝个痛快。”
  “兄长,”萧莨的喉咙滚了滚,艰涩道,“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万事小心。”
  “我知,”萧蒙微微摇头,“你不必担心这个,倒是你自个,宗事府人多事杂,那些个宗室王爷没几个是好相与的,以后你免不得要跟他们打交道,定要万分谨慎仔细。”
  “我亦知,”萧莨的眸色微沉,“兄长不必多虑,我心中都有数。”
  “你明白就好,陛下用你来出这个头,虽是故意为之,想必也会适当护着你,你且顺着他意思,但也不必过于谄媚,我们萧家人做事,问心无愧便好。”
  萧莨颔首:“多谢兄长提醒,我会牢记在心,必不敢忘。”
  萧蒙再次拍了拍萧莨肩膀,轻吁一口气,望向他身后的马车,小姑娘还趴在窗边与他招手,萧蒙走上前去,抚了抚女儿稚嫩的面颊:“莹儿乖,将窗户关了,当心着凉。”
  “爹爹怎么还不上来?”
  萧蒙哄着她:“你与阿娘先回去,爹爹去外头办点事,过些日子就回来了。”
  “那爹爹要记得给莹儿和弟弟带好玩的东西。”
  “一定。”
  杨氏将女儿抱开,望着萧蒙,忍住眼中泪意,哽咽道:“平安归来。”
  “好。”
  窗户阖上,萧蒙的神色黯然些许,走向萧莨,最后与他道:“你嫂子他们,还要麻烦你了。”
  萧莨郑重点头:“我会替兄长照顾好他们,兄长放心。”
  目送着萧蒙带着他的亲兵远去,萧莨又在原地站了片刻,直到风霜迷了眼,才怔然回神,转身上马。
  皇宫,天门台。
  雨水时落时停,整个皇宫一片萧条惨淡之景,唯有这天门台,立于高处,任风吹雨打,兀自岿然不动。
  天门台前头的主殿是皇帝修仙之地,后头便是专供虞道子的住处,虞道子静坐榻上,入定不动,有道童推门进来,轻手轻脚走至他跟前,跪坐地上,将藏在怀中的药包取出,交与他。
  “国师大人,这是刚送来的……”
  半晌,虞道子睁开双眼,面色淡淡地将药包接过,并未拆开,夹在两指间,深思片刻,他问道童:“你可知,陛下为何这般信任我?”
  道童奉承道:“国师大人非同常人,有通天之术,陛下自然万分信赖国师大人。”
  “什么通天之术,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虞道子嗤笑,“皇帝糊涂,旁的人心里可不糊涂,待到我等再无利用价值,只怕这天门台都将不复存在。”
  道童垂头不语。
  火盆中的火光不断跃动,映着虞道子变幻不定的眸色,良久过后,他一挥手,将药包扔进盆里,一股刺鼻气味随之蔓延开,很快又消散于窗外不断灌进的寒风中。


第23章 鸡飞狗跳
  宣德殿,朝会。
  时隔个把月,皇帝难得又出现在朝会之上,只依旧一副散漫之态,歪在御座里,瞧着像睡不醒似的。
  兵部再次替戍北军请发兵饷、粮草:“眼下已入冬,去岁拖欠的兵饷却还迟迟未有发下,戍北军的奏疏业已上了好几道,再这般下去恐会军心不稳,生出事端来,还请陛下明示。”
  大殿里雅雀无声,兵部尚书低头说完,立在原地未动,只等皇帝示下,皇帝打着哈欠,懒洋洋地叫户部官员出列:“你们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户部老尚书颤颤巍巍地回话:“去岁年末,陛下曾下旨,准戍北军以秦、晋二州半年税入充作兵饷,并未……”
  话未说完,便被兵部尚书沉声打断:“张尚书此言差矣,陛下的旨意是征集那二州的税粮补充军需,以图进攻北夷、收复失地,并非作兵饷之用,且最后到戍北军手中的税粮还不足三成。”
  税粮不足三成,所以倒了一个柳重诺和一大批西都地方官,还牵连户部、兵部官员数人,这事兵部尚书心下大抵存着怨气,银子压根没落他们手里分毫,问罪时却没少了他们,如今旧事重提,少不得讥讽奚落户部之意。
  户部官员却也觉得委屈,这年头税粮要征上来哪有那么容易,大部分都进了那些地方官的荷包里,西都府不过是那被挑出来杀鸡儆猴的鸡罢了,做得更过火的大有人在,可他们能怎么办,皇帝不问外事、朝政混乱无章,谁不是睁只眼闭只眼地混日子,得过且过。
  有户部官员小声辩驳:“失地并未收回,且戍北军从去岁至今接连战败……”
  “是胜负各半,”首辅刘崇阳淡声纠正,“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军备不足、粮饷短缺,能有如今局面,已属不易。”
  皇太弟祝玖渊不着痕迹地抬眸看刘崇阳一眼,双瞳微缩,暗忖着其为戍北军说话的用意。
  “行了,”皇帝不耐烦道,“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朕只想知道,户部的钱到底都用到哪里去了。”
  户部尚书尴尬解释:“回禀陛下,国库去岁共入银四千七百二十六万两,加上前一年的存余,总计不足五千万两,户部账目上,除兵饷和军需外共计支出二千六百三十二万两,大多用于官员俸禄、灾济、河工、祀典和各地驿站维护,账目清晰,俱都有据可查,各地兵饷军需加之共计需银二千二百万两,可国库入不敷出,老臣实在有心无力,有心无力啊!”
  说到最后,老尚书还红着眼睛抹起了眼泪,下头官员交头接耳低声议论,先前他们只知国库空虚,竟没想到已然空虚到这般地步,一岁的税银不足五千万两,存银才二百多万两?只怕他们当中家底厚实些的,家中都不止二百万两银子……
  祝玖渊微蹙起眉,似是想到什么,神色略冷,便听皇帝幽幽问道:“即便如此,也当发得下兵饷才是,钱又究竟去了哪里?”
  老尚书低了头,小声禀道:“回陛下的话,另有一千八百万两银子,……被划去了宗事府。”
  满朝哗然。
  一个宗事府,竟独占了国库一千八百万两白银!
  衍朝立国之初,太祖皇帝定下的规矩,宗事府和内事府的帐不从户部走,钱也不从国库拿,遍布天下的皇庄,以及之后以皇家名义开办的那些商行,足够养活祝家子孙们,但那是在开国之初和盛世之时。
  这百余年,天下动荡,就连皇家的生意都不好做了,皇庄日益减产,祝家子孙却在不断增多,已达十数万之巨。皇家的收入要紧着皇帝先用,宗事府没钱怎么办,只能向户部讨要,从先帝时起便是如此,已成定例,到如今,这宗事府一年的花销竟是占了国库岁入三成还多,以至军饷拖欠、民不聊生,天下大乱。
  若是太祖皇帝有灵,见到此情此景,也不知会作何想法。
  殿中议论声更响,祝玖渊的面色已十分难看,皇帝耷拉着眼睛,半晌没出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刘崇阳低咳一声,上前一步禀道:“陛下,内阁前两日恰巧收到份奏疏,是宗事府司禄司萧郎中所题,他梳理了宗事府历年账目,提了好些条削减开支用度之法,或能为陛下排忧。”
  皇帝淡声道:“宣。”
  殿前大太监高声重复:“宣宗事府司禄司郎中萧莨觐见——!”
  萧莨被宣入殿,他是第一次上朝,一身五品官服十分不打眼,但身形挺拔、不亢不卑,举手投足间无半分怯场之意,至御前恭恭敬敬见了礼,便站定不动,微低着头,只等皇帝发话。
  一众官员都在打量萧莨,有心思敏锐之人已猜出皇帝用意,难怪这位萧家二郎突然被调入宗事府,连升两级,什么为皇帝排忧解难,分明就是皇帝故意叫他做的,今日这一出戏,最终目的原在这里。
  皇帝问萧莨:“奏疏是你写的?”
  “是微臣。”
  “那便读给大伙都听听吧。”
  萧莨领命,捧起奏疏。
  他所奏之言,无一累述,直接列举出司禄司历年账目中最大几笔出项,与每岁超额支出的多笔款项去处,又提起有宗王以各种名目向宗事府支取爵位俸禄和恩赏银之外的银钱,亦有人做伪骗取恩赏银子,那些地方上的远支宗室,甚至有同一人婚娶数次,虚报子女数量的,凡此种种,不胜枚举。
  他还将自皇太弟至各亲王,不分在京还是在封地上的,共二十二位宗王去岁一整年从司禄司支取的银钱数额与事项一一列出。
  “长历二十三年四月甲子,皇太弟以翻修储君府迎侧妃之名,支银二十二万两,八月,侧王妃入府,一应婚仪操办共支银三万七千两……”
  那些被压下去的议论声又窸窸窣窣地在大殿中响起,皇太弟娶个侧妃就花了二十五万两银子?!陛下之前想修缮别宫,户部说没钱,还都是靠他们这些臣下七拼八凑捐了几十万两银子才勉强修成,这……
  不待萧莨念完,祝玖渊已咬着牙根上前一步,跪地请罪:“臣弟有罪,愿听陛下发落。”
  众人眼观鼻,鼻观心,同时噤了声,皇帝依旧耷拉着眼睛,神色冷淡,并不搭理他,及到萧莨念完这一节,祝玖渊仍突兀地跪在殿中。
  可惜其他那二十几位亲王哪怕是留京的,俱都未入朝堂,他们的胆子也不如皇太弟大,花的钱没他那么多,故现下当廷请罪的,只有一个祝玖渊。
  皇帝不表态,静默半晌,一都察院的御史突然站出来,凛然道:“陛下,储君犯错,詹事府亦有劝谏不力之责,该当同罚!”
  江士诚自萧莨念奏疏起,便猜到今日自个是逃不掉了,闻言不得不硬着头皮出列,匍匐跪下地请罪。
  按说起来,他一詹事府詹事,虽是辅佐储君的,可皇太弟要娶小老婆要修府邸,他又能说得什么?皇帝这不过是找人借题发挥罢了。
  皇帝还是不理他们,只示意萧莨:“继续念。”
  其后,萧莨简明扼要地提出几条缩减司禄司开支之法,俸银削减三成,以封地税入补之,恩赏名目只保留婚、丧、年、节与娩子这五项,且都有定数,冒顶宗室之名者处以严惩,除此之外,不再额外发放任何其它名目的款项。
  各藩王封地上的税银原本大部分要上交朝廷,用税银补俸禄,看似无差,但且不说有封地的只有那些在外的亲王和少数几位郡王,税银现今连户部都难以尽数征收上来,那就让那些藩王去与地方官抢吧,总归于朝廷而言,确实省下了一大笔开销。
  皇帝面上终于露出一丝喜意,赞许道:“善!”
  萧莨此举,确实为皇帝分忧解难了,却是与整个宗室为敌,怕是自今日起,天下但凡祝姓子孙,都要恨透了萧莨甚至是承国公府。
  可依萧莨心中真正所想,这却是治标不治本的法子,宗室爵位太多,得来太容易,祝家子孙才会一日日走到如今这一步,成为整个大衍朝的蛀虫。若是与外姓爵位一样,无功绩只可降等袭爵,甚至不能世袭,也不至如此,他们萧家,以及镇守江南的定国公府,都是靠着一代代的尸山血海堆出今日之荣耀,何其艰难,故才不敢松懈丝毫。
  但太祖皇帝定下的祖制,改不得也不能改,至少当今皇帝,便绝无这般魄力。
  皇帝淡淡扫一眼还跪在地上的俩人,终于将人发落了:“太弟糊涂了,竟做下这等事情,委实叫朕失望,为儆效尤,就罚俸三年吧,至于江卿……身为詹事府詹事,未尽到劝谏储君之责,朕亦不能不罚,朕自个也有错,为做表率,从今日起,宫中用度减半吧。”
  江士诚被免了职,皇帝又叮嘱了户部尽快筹集兵饷,摆摆手示意退朝,这事就这么了了,只字未提处置其他宗王。
  怀王府,翠竹院。
  阿清喜色满面,领了人捧着刚做好的喜服来给祝雁停试穿,祝雁停抬手,细细摩挲过那艳红的锦缎,沉默半晌,淡声吩咐人:“帮我换上吧。”
  层层叠叠的繁复礼服穿上身,祝雁停立于铜镜前,望着镜中自己愈显苍白的面色,略微失神。
  阿清帮他抚平肩膀、袖口,轻声感叹:“正合身,郎君穿这身可真好看。”
  祝雁停倏忽一笑,微微摇头。
  “雁停穿上这身果真好看,哥哥我都差点认不出来了。”
  祝鹤鸣的声音自背后传来,祝雁停回过身,正见他跨进门来,赶忙迎上去:“兄长几时回来的?”
  “才从宫里出来,”祝鹤鸣摆了摆手,将屋中人都挥退下去,轻眯起双眼,打量着面前的祝雁停,似笑非笑,“再有半月就要成亲了,雁停高兴吗?”
  祝雁停低眸淡道:“没什么高兴不高兴的,兄长,你今日何故进宫了?”
  “也没什么,”祝鹤鸣走至一旁榻上坐下,随口解释,“你未来夫君配合着皇帝演了这么一出大戏,我总得捧捧场,进宫去请个罪表表忠心,跟皇帝说我也愿自罚三年俸禄。”
  祝雁停挑眉:“皇帝如何说?”
  “我们怀王府这么忠心陛下,陛下自然是极高兴的。”祝鹤鸣扯开嘴角,哂然一笑。
  祝雁停双瞳微缩:“……皇帝,其实还是有些手段的。”
  昨日朝会上那一出,想必便是皇帝安排的一石三鸟之计。
  其一,是叫一贯名声风评好的皇太弟颜面扫地,让他之前讲学那一出完完全全成了个笑话,皇帝故意不重罚反让其愈加难堪,还又断了他一臂,江士诚被贬去黔州,那里如今已是匪军的嘴边肉,有没有命活下来都两说。
  其二,经过昨日,萧莨又或者说是整个萧家,都站到了宗室的对立面,从此只能依附效忠于皇帝,皇帝想必是故意为之。
  其三,日后国库的压力确实能减轻些许,无论他们这些祝家宗亲如何不乐意,可他们能合起伙来反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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