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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骄_白芥子-第3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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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些难受。
罢了,萧莨非要这么做,他配合他就是了。
一刻钟后,他们到了卫氏住的院子。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见到萧莨的这些家人,祝雁停心里百般不是滋味,从进了卫氏院子起,便低了头站在后头,自欺欺人地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却又忍不住偷偷去打量他们。
几年不见,卫氏已是两鬓斑白沟壑满面,眉宇间俱是疲态和病气,杨氏则一言不发痴痴傻傻的,哪还有半分昔日的大方温婉,一桩一桩的打击已快要将这两个女人压垮。萧荣倒是瞧见他了,神色复杂地撇过眼去,只装作没看到,还有那几个孩子,都大了许多,看着也安静听话了许多。
忆起昔年的那场中秋家宴,早已物是人非,所有人都变了,那时会为他亲手剥橘子的萧莨,也再回不来了。
萧莨在卫氏身侧坐下,淡道:“开席吧。”
祝雁停站在一众下人之后,珩儿从他们进来起就一直盯着祝雁停,欲言又止。
卫氏顺着孩子的目光望过去,先是一愣,继而蹙起眉,终是叹气道:“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祝雁停低着头,慢慢握紧了拳头。
在卫氏的示意下,桌上又添了一把椅子,在最下手,她又道:“坐吧。”
萧莨面无表情,虽未点头,但也未出言反对,祝雁停终是走上前去,在桌边坐下。
一顿家宴,人人都吃得食不知味,杨氏只坐了一会儿就开始呜呜咽咽地哭,被人给带走了,萧莨、萧荣俱默不作声,只有几个孩子陪着卫氏说了几句吉祥话,祝雁停没动几筷子菜,始终低着头,眼眶微微发红。
第77章 投机小人
用完家宴,卫氏说自己乏了,并无赏月的兴致,家里人便各自散了。
萧莨牵着珩儿往回走,祝雁停跟在他们身后,手里提着灯笼,暖色的光亮映着秋日逐渐枯黄的草木,倒似给这萧瑟的秋日凉夜减了些许冷清。
珩儿一步三回头地看他,想要说话,祝雁停微微摇头,小孩扁了嘴。
萧莨沉声道:“注意看路。”
珩儿转回头去,不敢再往后看。
一路无言地先将珩儿送回他自己住处,小孩乖乖挥手与萧莨道别,目光落到祝雁停身上,顿了顿,没说什么,被嬷嬷牵着进门去。
祝雁停有些不忍,珩儿这孩子还这么小,就单独住这么大一个院子,会不会害怕?
他望向萧莨面无表情的冷峻侧脸,欲言又止,到底没说出口。
在珩儿的教养上,他这个从未尽过父亲责任的,并无半分说话的余地。
回去正院萧莨住处,眼见着他进了屋里,却未开口让自己走,祝雁犹豫着不知还要不要跟上,他踌躇一阵,到底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祝雁停进门时,萧莨似是瞥了他一眼,很快又移开了目光,祝雁停不确定那是不是自己的错觉。
萧莨被人伺候着更衣,他走上前去,萧莨身前的下人主动让开。
祝雁停低着头,帮萧莨解开腰带,萧莨居高临下地望着他,目光落至他颈侧,微微一滞。
祝雁停抬头时,正对上萧莨的墨色双瞳,那里头隐有簇火跳动。
“王爷,你醉了么?”祝雁停轻声问他。
从前萧莨若是喝这么多酒,定是会醉的,但现在祝雁停有些不确定。
屋中的下人俱已退了出去,萧莨的眸色更沉,定定看着他,未有回答。
祝雁停试探着往前一步,贴近过去,至呼吸都几乎交融在一块。
闻到那若有似无的酒香,祝雁停心头微动,萧莨大抵还是有些醉意的,甚至有可能醉得还不轻,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如此放肆。
“表哥……”
一句称呼刚出口,萧莨猛地攥住他手腕,将人一掀,带到了一旁的床榻上。
祝雁停的后腰磕在床沿上,一阵生疼,萧莨粗重的呼吸压下,两手撑在他颈边,不住喘气,眼中猩红一片。
祝雁停愣了愣,声音有些抖:“你怎么……”
萧莨的嘴里溢出一声短促的呻吟,双手揪着头发痛苦地倒在了床上。
屋外守着的下人闻声急匆匆地进来,手忙脚乱地送来热水和巾帕,祝雁停瞪着眼睛惶然地看着蜷缩在榻上,冷汗满面痛苦异常的萧莨,在下人将沾了水的热帕子盖上他额头时,才终于回神,扑上去用力握住了他一只手。
“他为何会这样……”
祝雁停的声音不自觉地哽咽,伺候萧莨最久的下人小声回答:“王爷这几年一直都这样,夜里总是犯头疼症,喝酒之后尤其痛得厉害,用了药也不见好,先前柳先生在时还能过来为他扎扎针,如今却只能熬着,他也不让我们跟人提,老夫人那里都不知道……”
祝雁停怔怔听着,将萧莨抱进怀中,颤抖着手帮他揉按疼痛处,萧莨的呼吸依旧急促,紧闭着双目,眉骨上那道伤疤在灯火下刺目异常。
后悔、自责和心疼铺天盖地地压下,祝雁停恨不能以身替之,却又什么都做不了。
萧莨在他怀里逐渐安稳,祝雁停不敢松懈,不停为他揉按额头、太阳穴和脑后,只盼他能稍微好受一些。
后半夜,萧莨好不容易沉沉睡去,祝雁停则蜷在床下的脚踏上,几乎一宿未阖眼,天色只有熹微亮时就起了身,出门去叫人送了壶热水来,坐在脚踏上,呆呆看着还在睡梦中的萧莨。
萧莨睡得很不安稳,蹙起的眉头一直没有松开过,祝雁停伸手过去,想要帮他抚平,却正对上了他骤然睁开的双眼。
祝雁停被那满是戒备的冰冷目光刺得下意识收回手,哑声道:“你醒了……”
他爬起身去,倒了杯水来,递给萧莨,先头送来的热水这会儿已没那么烫了,正宜下口。
萧莨夜里会口渴,半夜总要醒来喝一道水,昨夜或许是因为喝了酒,或许是因为头疼,他好不容易睡着,一直睡到这会儿,嘴唇都是干裂着的。
萧莨没有接,坐起身,眼中已恢复了平静无波:“你回去吧,明日再来。”
祝雁停怔了怔,垂眼将水杯搁到一旁矮几上,顺从地站起身退了下去。
从萧莨屋中出来,祝雁停才觉腰酸背疼,脚上先前的伤处也在隐隐作痛,他弯腰捶了捶腿,正要走,就撞见珩儿被嬷嬷带来给萧莨请安。
小孩见到他,站在原地没动。
祝雁停走上前去,在小孩面前蹲下,与他笑了笑:“珩儿,今日这么早就起了么?”
“我每日都这么早起,我才不是贪睡的小猪。”珩儿哼道。
“我知道,我的珩儿是乖宝宝。”祝雁停抬手摸了一下他的脸,珩儿难得没躲,他也没再拉着儿子多说,起身让他进去。
回到偏院,祝雁停早已又困又累,倒在床榻上却又怎么都睡不着,萧莨的情形比他想象中还严重些,他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帮萧莨?
中秋过后,祝雁停照旧每日去正院,萧莨让他做什么便做什么,从不抱怨一句。
而且他发现,守在偏院外的那些兵丁已尽数撤走,萧莨似乎并不怕他跑了。
下旬时,某一日祝雁停试探着与萧莨提起:“我能否出府一趟?我想去买点东西。”
萧莨握着笔的手一顿,抬眼望向他:“买东西?”
“嗯,”祝雁停的神色略不自在,“珩儿四周岁生辰快到了,我想给他买样生辰礼物。”
萧莨的眸光闪了闪,丢下句:“随你。”
转日清早,伺候完父子俩用过早膳,待珩儿念书去了,祝雁停得以这么多日来第一次走出国公府,他院子里那两个哑着的下人跟着他一起,去了西大街。
这条圣京城中曾经最繁华热闹的大街经过之前几番动荡,早已萧条许多,到了地方,祝雁停先去了街头的一间当铺,让那两个下人就在铺外街上等着。
他如今身无分文,虽有按着下人份例发下的月钱,但杯水车薪,如今全身上下唯一值钱的,只有一枚一直佩戴在脖子上,他母妃当年留给他的玉佩。
当铺的小二懒洋洋地嗑着瓜子,见到人进来只抬眸望了一眼,便又收了目光。
祝雁停虽然长得好,但这身打扮看着就不是有钱人,自是叫人提不起兴趣。
祝雁停也不在意,取下玉佩,搁到柜台上,淡声问道:“这个能当多少银子?”
那小二的目光移过去,愣了一愣,立即变了脸,赶忙起身,拿起那玉佩爱不释手地摩挲。
祝雁停微蹙起眉,那小二终于将东西放下,语气里多了些客气:“客人您稍等片刻,您这东西太好,小的做不了主,这就去将掌柜的进来。”
他进去里间,不多时,一个略富态的中年人出门来,拿起那枚玉佩细细打量片刻,惊疑不定地望向祝雁停。
祝雁停淡定回视着他。
掌柜恭敬又谨慎道:“这位郎君见谅,您这东西太贵重了,我们得先去请示一下东家,才能给您报价。”
“好。”
两刻钟后,那掌柜再次出来,与他道:“我们东家说这价格,要当面跟您谈,还请您进去里头说话。”
祝雁停挑了挑眉,当铺外头守着的下人朝里头望了一眼,祝雁停没叫他们,便也没跟进去。
国公府。
亲卫小声与萧莨禀报:“他进了西大街头上的一间当铺,等了两刻钟,被人请进里头去面谈,这会儿还没出来。”
“嗯,”萧莨淡淡应了一声,“盯着便是,不用做什么。”
祝雁停跟着那掌柜的进去后头院子,走进一间偏房,又进了藏在暗处的密道里,再走出来,就已到了隔壁那座宅子中。
等在那里之人,是勤王祝显德。
这人是老勤王的孙子,在老勤王去世后继承的爵位,后头投靠了祝鹤鸣。章顺天打来京中时,那些公侯伯府的,主动交出大部分的家底才勉强保住身家性命,祝家人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京中的祝家人没跟着祝鹤鸣跑的都被杀光了,这位勤王跟着逃去了齐州,又在戍北军打去齐州时果断将祝鹤鸣给卖了,如此才在萧莨剑下留了条命,平安回来京里。
如今在这圣京城里,就只剩下勤王府这么一根祝家独苗,他家的日子却十分不好过,萧莨的野心昭然若揭,谁都知道,他们这些祝家人早晚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迟早有一天要被他找由头都给发落了。
见到祝显德,祝雁停半点不惊讶,他知道这间当铺明面上的东家是一户富商,背后真正的主家却是勤王府,故才来的这里。
祝显德见了他,却是一把鼻涕一把泪:“那日的中秋宴我也去了,姓萧的简直欺人太甚,他到底还记不记得这个天下是祝家的!怎能如此欺辱于你!”
祝雁停神色黯然:“可如今这样,这圣京城里,又有谁还敢说一个不字?”
祝显德一声长叹。
相对无言片刻,祝显德犹疑问祝雁停:“……他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你?”
祝雁停苦笑:“我也不知,他将萧蒙的死也算在兄长和我头上,凌迟了兄长尤不解恨,还要作践于我。”
“可我听人说,……那日在下幽城下,也是他救了你?”
“是又如何,比起兄长他更恨我,他是想要我活着受折磨罢了。”祝雁停用力握紧拳头,眼中有咬牙切齿的恨意。
祝显德见状打消了些顾虑:“这样不行,他若是当真存着改朝换代的心思,我等都必死无疑,不能就这么认输。”
祝雁停抬眼望向他:“你是如何想的?”
“北边虽已尽在萧氏掌控中,南方大部分地方依旧是我祝家人的地盘,你我都姓祝,只有帮着我们自家人,日后才有活路。”祝显德话说一半,并未提他背后的,到底是成王还是聪王。
“可我等如今犹如困兽,在这京中孤立无援,还能做什么?”祝雁停反问他。
“倒也不至于就有那般寸步难行,事在人为,何况你如今人在国公府里头,能近他的身,若是能探得些什么有用的消息,自会大有益处。”
祝显德也不是蠢笨之人,并不完全信祝雁停,只想哄着他帮自己,至于他自己背后是谁,又在京里拉拢了哪些人,半点线索不漏。
祝雁停垂眸思索一番,应道:“我尽量试试。”
俩人只谈了堪堪一盏茶的时间,祝雁停便起身离开,不敢耽搁太久惹人怀疑。
临走之时,祝显德给了祝雁停一张三百两的银票,至于那枚玉佩,祝雁停虽有不舍,却没带走:“先押在铺子里吧,拿回去了反惹人猜疑。”
从当铺中出来,祝雁停从西大街的街头一直逛到了结尾,如今开门做买卖的人少了,且生意大多颇为惨淡,他一路看过去,都没想好要给儿子买什么生辰礼。
珩儿如今身份贵重,什么都不缺,他这个爹爹这么多年只送了他一把金锁和一个拨浪鼓,后头那两样东西也没再在他身上见到过。到了今时今日,他能买得起的东西,只怕珩儿都再不稀罕了。
最后祝雁停走进间成衣铺子,细细挑了匹布,比划了一下大致的尺寸,亲手画下想要的样式,从头到脚给珩儿定做了一身衣裳,与掌柜的定好三日后过来取。
哪怕国公府里就养着裁缝和绣娘,他也想给自己的孩子送份心意。
回去之前,祝雁停又去了一趟致香斋,这间点心铺子还开着,就是生意冷清了许多,门口客人排长龙的盛况是再看不到了,做出来的吃食却都还是顶好的。
从前都是萧莨来给他买,每一回都要从衙门出来后特地绕道来这里,一来一去不知耽搁多少时候,他却不懂得惜福,如今再说后悔都没用了。
祝雁停叫人挑了些咸口的点心,都是萧莨喜欢的口味,又包了几块甜的,珩儿这孩子跟他一样嗜甜,但没敢买太多,怕叫小孩吃坏了牙齿。
回到府中已至巳时,来议事的官员刚走,祝雁停进门去,将点心取出摆了盘,亲手端到案上,小声提醒萧莨:“王爷先吃些点心填填肚子吧,离用午膳还有一个时辰,您今个早起就没吃多少东西。”
萧莨在看手中奏报,并不搭理他。
祝雁停略一犹豫,又道:“早上我去了当铺,将身上玉佩当了,换了些银子,去给珩儿定了身衣裳,回来时又顺路买了这些点心。”
安静了片刻,萧莨终于出声,淡道:“拿去耳房里吃了,别放在这里。”
祝雁停怔了怔,只得将点心端走。
一口热水一口点心,祝雁停狼吞虎咽,胃里才稍微舒服了些。
早上他只记挂着出门,早膳一口未用过,买点心时也完全忘了自己那份,饿过头了这会儿才觉得胃里隐隐作痛。
可惜,萧莨还是不愿领他的情。
第78章 珩儿生辰
过了三日,祝雁停又跟萧莨提了一句,出府去西大街上,将给珩儿定做好的衣裳取回来。
火红色的小袄上绣着威风凛凛的老虎头,还有成套的虎头帽和虎头鞋,红灿灿的看着就喜庆,马上要入冬了,珩儿正好可以穿。
他今日出门得晚,回来时已至晌午,珩儿刚念完书从书斋那边过来,正与祝雁停在院子里碰上。
祝雁停笑着走过去,在珩儿身前蹲下,取出那虎头帽,用手指撑着在小孩面前晃了晃:“好看么?送给珩儿的。”
小孩的目光从虎头帽子挪到祝雁停脸上,噘嘴道:“珩儿四岁了,才不要戴这个。”
祝雁停嘴角的笑滞了一瞬:“……不喜欢么?”
“三堂叔公家的弟弟才戴这个。”
前几日萧家一个旁支家中的小孙子办周岁,珩儿被萧荣带去吃宴席,他可没忘了那还只会流着口水傻笑的小弟弟,脑袋上戴的就是这个。
看到儿子眼中隐约的嫌弃,祝雁停顿时有些讪然,低了声音:“是爹爹的错,爹爹忘了,珩儿都这般大了。”
他总是下意识的,将他的珩儿当做当年那个还时时被他抱在怀里,黏着他会冲他笑的小婴孩,可一眨眼,四年都已经过去了。
“这是我的生辰礼物么?”珩儿却又突然问他。
祝雁停点点头:“明日便是珩儿的生辰,珩儿若是不喜欢这个,爹爹再给你买别的。”
珩儿伸出手:“给我。”
祝雁停一愣,赶忙将帽子递给他,衣裳和鞋子则交给了他身侧的嬷嬷。
珩儿揪着帽子,小声说了句“谢谢”,进去里头。
祝雁停回神没忍住笑,起身跟了进去。
萧莨看到珩儿手里的帽子,没说什么,直接吩咐人传膳。
珩儿将帽子递给嬷嬷,轻轻拍了拍,很小声但认真地与嬷嬷叮嘱:“不要弄丢弄脏了噢。”
依旧是萧莨与珩儿用膳,祝雁停站在一旁给他们布菜,这么一段时日下来,他已十分清楚珩儿的口味和喜好,但不敢纵着他,每样菜都会给他夹一些,就怕他会挑食。
今日珩儿收了自己的生辰礼,祝雁停心中高兴,满心满眼都是儿子,几乎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布菜盛汤,细致温柔至极。
一直默不作声地萧莨忽然道:“你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你了。”
祝雁停一怔,下意识道:“……你们还未吃完。”
“下去吧。”萧莨的神色冷淡。
祝雁停只得放下筷子,退了下去。
珩儿见状闷声问萧莨:“他为什么不能跟我们一块用膳?”
安静好一阵,萧莨才道:“食不言,不要说话。”
“噢。”
用过午膳,珩儿去了后头屋子里歇息,萧莨坐在案前,手下是空白的纸,他提着笔,深思一番,落下第一笔。
祝雁停在一旁给他磨墨,萧莨写的东西并未避着他,稍一抬眼就能看到。
他正在拟下月特开恩科的考题。
如今北边各州都刚从动荡中平息过来,正是用人之时,尤其是这圣京城里,被祝鹤鸣和章顺天祸害了这么久,朝中官员死的死、逃的逃,萧莨进来京中后又以各种由头处置了一批人,如今各处衙门人手都不齐,连六部尚书都只剩下两个,亟需新人填补,此时开恩科正正合宜,且可借此安抚招揽天下读书人。
这回的恩科并不只面向北边这几州和蜀地,南边那些战乱地带的举子,只要能设法过来圣京,同样能参加考试。
开恩科的圣旨虽是以小皇帝的名义发下的,但考题俱为萧莨所出,且最后殿试的主考官也是他,这一批取中的进士将不再是天子门生,而是摄政承王的座下学生。
要改朝换代,强兵勇将固然重要,文人的笔杆子亦不容小觑,眼下萧莨最需要的便是收拢人心。
礼部的官员已经在外头候了快有一个时辰,萧莨终于落下最后一笔,将题纸卷起,用红绸绑上,再用蜂蜡将之封入木匣中,由礼部官员送去贡院保存,直到开考当日一个时辰前才会拆封。
搁下笔,萧莨的神色中已浸染上疲惫,他靠向身后座椅中,轻闭起双眼。
祝雁停小声问他:“你是不是头疼?要不我帮你按一按吧?”
萧莨不出声,面上神态未有半分变化,始终未睁开眼,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祝雁停便当他是听到且默许了,走去他身后,帮他取下头上玉冠,松了发髻,手指插进他浓密的黑发间,轻轻揉按。
萧莨忽地扣住祝雁停手腕,将他从身后攥至了自己面前,睁开眼,冷淡漆黑的双瞳盯着他问:“你给珩儿买的生辰礼是什么?”
祝雁停堪堪回神:“一身秋冬日穿的衣裳,红色的,绣了虎头,还有帽和鞋,讨个喜庆。”
“之前几年做什么去了?”
祝雁停哑然,涩声道:“我有给他送过长命锁……”
“那两岁时、三岁时的呢?”
“我……”
“当日珩儿早产,你从榻上摔下,是否是故意的?”
祝雁停骤然睁大双眼。
萧莨的眼中是一片冷意,祝雁停下意识地解释:“不是,真的不是,那是意外,真的只是意外……”
他从未想过,萧莨竟会怀疑他故意设计早产,不惜以珩儿的性命逼他就范。
可生产之时他说了什么?祝雁停浑浑噩噩地想起,他确实说过,若是萧莨不肯帮他,他便要带着腹中孩子一起死。
萧莨盯着他的眸色几变,终是松了手:“滚吧,明日珩儿的生辰宴,你不用出现了。”
祝雁停木愣愣地看着他,见他神情淡漠,已决意如此,心知自己说什么都不会有用,红着眼睛低了头,哑声道:“……好。”
翌日,一大早天还未亮,珩儿就醒了。
他记得,今日是自己的生辰,玒哥哥说今日会有很多人给他送礼物,笨蛋爹爹送的新衣裳就摆在床头,他才不稀罕。
珩儿这几年一直随军,每逢生辰,萧莨都只是叫人给他煮上几个红鸡蛋和一碗长寿面,他也吃不了多少,都是意思意思尝上一口。如今回了京,倒是正儿八经地办了个生辰宴,但他年岁还小,不好大肆操办,就只请了萧家自家族人。
嬷嬷伺候珩儿更衣,小孩望着那团火红色,犹犹豫豫道:“嬷嬷,我想穿那个。”
“世子,您穿那个,只怕王爷看到了不高兴。”嬷嬷小声提醒他。
“为什么呀?”
老嬷嬷叹道:“王爷不许那位参加您的生辰宴,您还是别再惹得王爷不快了。”
珩儿似懂非懂地眨了眨眼睛,从床上跳下去,衣裳都未穿整齐就往外头跑,一众下人吓了一跳,匆忙追上去。
小孩跑得快,出了院子迎面撞上萧莨才停下。
见他衣衫不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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