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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风花雪月-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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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国歇了几天,腰好了一点儿,只要不长时间站着或坐着就没大碍。二十几个小时的路程,秦歌准备了新鲜水果,有苹果、香蕉、草莓以及鲜嫩可口的小黄瓜,没有枣子;沈荼背包里全是各种各样的糖果、小蛋糕;苏长青只带了便携杯子,几包自制小鱼干儿。
南国不一样,泡面卤蛋火腿肠、瓜子饮料辣条八宝粥样样齐全。他拆开一包干脆面,边嘎嘣嘎嘣嚼边点开手机看LPL联赛,困了就睡,到站后,他左翻身右翻身又扭了扭腰,觉得能自个儿起床了,十分开心。
走出火车站转汽车站,下了公交坐大巴,室友们很困,南国很兴奋:
“嗳师傅,前边儿卖猪肉的路口停下!”
他摇晃室友们,冲他们耳边大喊:“别睡了!——到家啦!——”
沈荼一巴掌挥上去:“吵死了——”
南国结结实实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一直喊一直喊,磨得沈荼毫无脾气,打哈欠清醒了。
路口站着一位皮肤黝黑骨瘦如柴的老人,身穿破旧的中山装,怀里一个抱奶瓶的胖娃娃、脚下一个咿咿呀呀自说自话的小娃娃,看见下车走来的南国,口齿不清地喊:
“叔叔……小叔叔……”
颠着小脚扑上南国,南国哈哈大笑,抱起小娃娃分开两脚骑到脖子上,说:
“这是我堂兄的儿子,山娃子。那是我爷爷,我爷爷可疼我了——哎哟小祖宗别乱动——我的腰腰腰腰腰啊——”
沈荼听得耳朵生茧:“嗯,不要了不要了!”
“啊呸!敢不要么,我下半辈子还指望它呢!”
老爷子慢悠悠地走过来,满是褶子的脸笑眯眯地看仨人。
奶娃娃:“唔呀!”
三人齐齐鞠躬:“爷爷好!我们是南国的朋友。”
“到家就行。你爸妈家里等你咧。”
“咦咦我爸咋回来了呀?!”
南国偷偷跟室友们说:“我爸是理工博士,我小时候他接了个烟花爆竹安全质检的项目,剩了不少检测不合格的,过年就带回家让我放,说是别浪费。就因为这事儿,我妈一直跟我说我爸是缺心眼儿。”
沈荼立即懒洋洋地说:“看来你随你爸啊。”
苏长青、秦歌没忍住,“咯咯”笑出了声。
乡间道路整洁清新,两旁郁郁葱葱的树上挂满了半红的柿子。阳光很烈,清风转凉,所以并不觉得燥热。
第28章 Chapter 28 农家
南国很生气:“爷爷你又吸烟,你不是说戒烟么。”
老爷子掐灭烟头,又点了一根,身上破旧的中山服全是烟洞。他笑呵呵地说:“等你开学就戒烟。”
“得了吧,我寒假的时候你就这么说,我上大学的时候也这么说。现在还没戒成,你就会骗我。”
“这回保准不骗你。”
老爷子八十七岁高龄,精神矍铄,看上去极瘦小单薄,成天叼着根烟,爸妈小叔姑姑轮着劝戒烟都不管用。这时候,南山小娃娃提着一根棍子晃晃悠悠地跑进来,看见老爷子“哇”一声扑进他怀里,伸长了小手抓老爷子嘴里的烟,小嘴儿里不停说:“不吸烟……不吸烟……”
老爷子笑呵呵地点头:“好好,这就灭了。”
山娃子的小胖手又去扣老爷子的口袋,扣出一包烟,立即撕烂了丢地上踩几脚。
老爷子心疼,背着手慢悠悠地走出房门,骑上那辆破旧的哐当哐当废铜烂铁似的自行车,屋门口白底黑斑的花小狗摇了摇尾巴跟上去。
“您别又去买烟——”
南国就知道,爷爷肯定去买烟了。
小南山脏兮兮的小手拉住苏长青的衣角,丝毫不怕生的模样,睁着圆溜溜亮晶晶的眼睛,童言软语地喊:“哥哥,哥哥够石榴……”
南国:“——喊‘叔叔’!”
这是乡间很常见的平房,院子很大,屋门前栽着两棵石榴树,枝叶间裂开皮的大石榴那红彤彤的石榴籽分外诱人。石榴树下一条鹅卵石铺就的小路,两旁是菜园子,黄瓜豆角尖椒茄子西红柿应有尽有,还有一株藤蔓拧成绳子的攀上房顶的眉豆。
大门两旁是累累硕果的葡萄架,门口架着丝瓜南瓜藤,扑翅膀的彩粉蝶停落在油菜花上,院墙爬满了蔷薇木香花。
老爷子将这院子打理地极舒适,两棵高大粗壮的杨树栓了绳索,下面是风吹荡漾的秋千。沈荼跳进菜园子,摘根黄瓜,极不讲究地在衣服上擦了擦,扭头问南国:
“没打药吧?”
“没……”
话音没落,已先咬了一口。沈荼又跳到秋千上,荡地高高的几乎要飞出院墙。
小南山拿树枝戳石榴树,踮着小脚仍够不着,然后可怜巴巴地看苏长青。
苏长青踮脚摘了一个大石榴,小南山立即捧来一只小碗,眼巴巴看着苏长青剥开大石榴,将石榴籽装进小碗里,高兴地“吱哇”乱叫。
“爷爷不愿意跟我们住,我爸还有叔伯就盖了这三间平房。隔壁就是我家,可我觉得爷爷这儿舒服啊。你们呢,愿意住爷爷家还是双层小洋楼?”
苏长青剥开大石榴,分一半儿给秦歌,笑着说:
“我喜欢这个院子。”
南国的母亲是小学教师,待三人如同哄孩子,晚饭是葱油饼、玉米粥跟酸白菜,南母下厨,南国评价:“口味实在一般。”
饭后,老爷子钻进小厨房忙活,南国领室友们出门消食。路过一座桥,他无限怀念地说:“以前这是一条河,我小的时候还在河里摸鱼捉螃蟹,夏天涨水鱼虾特别多,我就是那时候吃鱼吃腻的。可惜近几年水干了,唉……”
桥对面是一座小学
“我爷爷、爸爸,还有我都在这儿上的小学,别看教学楼挺破的,老师是真好。我还记得我小时候特笨,有一次期末考没倒数,老师头一回夸了我,我到现在都记得,夸我——‘南国这个木头脑袋终于开窍了’,当时我还回家跟我妈炫耀来着。”
仨人:“……”
绿树成荫花开似锦,清新的乡间小道布满了零星小花儿。南国蹦蹦跳跳地往前跑着,兴致很高,突然他食指竖在嘴前“嘘”了声,悄声说:“前边儿是大伯家的庄稼地,他家种了花生,走去偷几棵。”
“不太好吧……”
“没关系,他儿子去年偷刨我家的红薯,被我逮着了,还死不承认。哦……他儿子就是南山的爹,我堂兄南天。”
拨开齐人高的玉米杆子,四人偷溜进去,没钻几米,前方是一片黑漆漆的花生地。手机自带的手电筒光芒很弱,南国把风:
“随便拔几棵够吃了,快点儿!——大娘常来附近溜圈儿,她人嘴碎又刻薄,被她逮住,我妈非拿扫把抽死我不可。”
沈荼拔了一棵,手电筒照了照只有很少的花生。
苏长青小声说:“你要轻点儿拔,力气太大花生就断在土里。”
秦歌已拔了三株花生,沈荼扭头掰了几个玉米棒子,扬下巴示意:
撤!
昏暗夜色中,迎风摇晃的玉米地簇拥着一株矮小的柳树哗啦啦作响。南国下意识回头望了一眼,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那是我奶奶的坟。”
说完,自己也觉得奇怪:怎么突然提这个?
但他没有细想,因为不远处清晰传出脚步声,紧接着听见大娘的声音说:
“——那儿咋有光?”
南国忙关上手电筒,猫着腰,贴着玉米地迅速往外走。
溜出庄稼地的瞬间,四人拔腿狂奔,犹如被风鞭驱打着。沈荼跑得最快,踩上院墙的石磨,身轻如燕跳了进去。
动作行云流水,像是经常干这事儿。
苏长青、秦歌面面相觑
然而,老爷子并未锁门。南国轻手一推,木门晃晃悠悠地开了。
四人挨个去淋浴洗去身上的土腥气,经过厨房,发现炉火的小火苗上放着砂锅,一股鲜嫩诱人的肉香味儿慢慢冒出来。
南国咽了口水,说:“我爷爷以前是大厨师,手艺特别好。”
南国的床小,挤不下四个人。南国翻出席子,铺上被褥,一人一条夏凉被,开着吊扇将就着睡。
南国睡相差,所以自觉躺在边儿上,盯着风扇叶微微出神。他想,爷爷已经八十七岁高龄了。近几年老爸逢年过节都回家待着,恐怕也是这个原因吧。
睡意不知不觉来袭,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做了个很热闹的梦。
梦里奶奶健在,周围都是喜气洋洋的红。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了一宿,他早早爬起床,一点都不困,催着爸妈给爷爷端饺子。
才五点,他已经迫不及待了。
小小的他才小学的样子,推开爷爷的屋门,发现满屋子人,顿时不高兴:
“我又不是最早的……”
小姑姑还没有嫁出去,坐在小凳子上嗑瓜子。她嗑瓜子的速度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瓜子放嘴边儿嗑两下,籽立即进了嘴里,前后不到半秒。不仅如此,她能坐那儿不停地嗑,只要没人打扰,就能一直嗑下去。
尚且稚嫩的堂兄躺在爷爷床上吃饺子,边揉着脑袋说话儿:“……我在朋友家喝了几盅,玩儿到十一点多,回家死活叫不开门,就来这儿睡了,幸好爷爷还没睡。”
大伯还未去世,络腮胡子高高壮壮,逗他:“磕头才有压岁钱。”
同岁的还不知攀比的南宇哥哥跑来牵他的手
爷爷的屋子很小,每当过年的时候,屋里爷爷奶奶大伯二伯爸爸四叔,堂姊妹们,大的小的、老的少的,满满当当的人,十分热闹。
这一幕极深刻,以至于无论过了多久,他都执拗地认为这才是新年的模样。
第29章 Chapter 29 田间
老爷子做的早饭很丰盛
盐水花生——昨晚偷来的、煮玉米——昨晚偷来的,酥脆葱油饼、金黄小米粥,红烧炖肉香甜肥美不腻,夹在馒头里可口美味,还有炖了一宿的乌鸡茶树菇汤。
至于南国千挑万选带回家的特产,老爷子只尝了一口就嫌弃地说:“卖相好,没啥吃头儿。”
南国嘤嘤嘤
晌午去二伯家,穿白婚纱准备出嫁的堂姐正在哭闹。
南国冷脸看笑话:“我本来不想来的,可随了礼钱,不来吃喜酒岂不是便宜了他家。”
苏长青问:“你对这位堂姐有怨言?”
“订亲的时候婆家出十万彩礼,结果不检点未婚先孕,这下好了,精明的婆家一分钱都不愿意拿,还把自个儿赔进去,哼!我劝她把孩子打了,重找个好的,可某些人不知好歹,反而骂我——操!骂我坏她姻缘。她一家子人我都不愿搭理。”
正说着,迎面走来一个与南国三分相似的青年,臂弯里搀了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孩儿。
那女孩儿看上去年纪很小,十六岁左右的样子,脸颊还有婴儿肥。
“南国啊,好久不见!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国立即笑脸:“昨天才回。这是我室友,帅不帅?”
后半句是问女孩儿的
女孩儿下意识看了苏长青一眼,苏长青回以一笑,端正秀雅的面容如春风拂过轻柔含蓄,她立即红了脸,结结巴巴地打招呼:“你,你好……”
下一刻,沈荼侧身挡到苏长青面前,懒洋洋地说:“腿酸,找个地方坐。”
乡村的院落很大,摆放了十几张桌子仍有空余。来来往往的宾客笑容满面地送上祝福,大蒸笼冒着白烟,煲汤的鸡鸭、红烧的鱼肉装在大盆里,酥肉丸子豆腐过了油待用,不停歇的烟火轰轰响。四人围在清静的角落嗑瓜子,南国嗑瓜子飞快,碎嘴念叨:
“那是跟我同岁的堂哥南宇,打小聪明伶俐压我一头,奶奶在世的时候最疼他,就不待见我。还好我够争气,呵你们是不知道,高考成绩下来以后,他到处装可怜说没发挥好才上了大专——嘁!仗着自己脸长得好到处勾搭未成年小朋友,这都第几个了,唉看得我真TM生气。”
苏长青这才意识到,南国对二伯家怨念很深。
开宴的时候,老爷子跟南国坐一起,小南山眼巴巴地看苏长青。苏长青会意,抱起小南山坐在身边,总是忍不住摸一摸小家伙毛茸茸的发顶,那宠溺的笑脸跟他摸大黄狗露出的神色一模一样。
南国不知想到了什么,忽觉得一阵恶寒。
由于四人的长相实在出挑,引得不少小姑娘偷偷看。爱做媒的二大娘笑呵呵地走过来问:
“小伙子多大了?哪儿的人?有没有对象?”
南国代答:“他是我大学室友,大城市里的孩子,不在咱村里找对象。”
“大学了不起啊。现在大学生可不值钱了,路边儿修鞋的都是大学生。”
“——总比大专强啊!我跟您说,我这些朋友可厉害了,祖祖辈辈学医的、家底厚实的还有……呃人民子弟兵,哪个都是不愁吃不愁穿的。当然人眼光也高着呢,挑对象,也看不上不检点不自爱的女孩儿啊。二大娘您请回吧,菜上桌了。”
“你这孩子咋跟长辈说话啊,你妈就这么教的?”
南国无辜地陪笑脸:“我实话实说啊,哟堂哥过来了,喝一杯?”
“——吵什么吵!”
老爷子突然不耐烦地打断:“吵什么呢,天天吵有啥可吵的,吃个饭还不安生了。”
南国闭嘴
等他们走了,老爷子又嘱咐南国:“你管好你自个儿,啥时候交女朋友了带回来,让我瞅几眼。一大家里头就数你跟你爸最有出息,我出门溜达脸上也有光。”
“爷爷……”
南国忽然想到梅知雨,那天浴室里烟雾缭绕水汽朦胧,精练瘦削的身躯远比那张隽秀的面孔更具有极致的诱惑力,凌乱的伤痕平添了几分脆弱的,让人经不住诱惑要施|虐的气息。所以他没有忍住,悄悄靠近想偷袭,可惜失败了,他两三下就被狼狈地撂倒。
事后,他忍不住想要是自己足够强,是不是就可以将梅知雨撂倒,把那副身躯压在身下这样那样……肆意摆弄,让他露出这样那样的表情。
……南国乱七八糟想着,脸上不觉浮现出猥琐的气息。
苏长青咬着筷子疑问:“他这是怎么了?”
秦歌毫不客气地冷笑:“像是想到了带颜色的东西。”
傍晚,老爷子背着手慢悠悠地溜达回来,嘴里叼着烟,沈荼、苏长青正在荡秋千,秦歌剥石榴,南国蹲在树底下啃黄瓜。
老爷子突然问南国:“那个经常找我下象棋的老头儿还记得不?”
“记得啊,怎么?”
小时候那老头儿常来收废品,后来找爷爷下象棋。不过最近没怎么来。
老爷子伸出一根手指头,再弯下去,说:“他咽气了。我去找他才知道。”
他说这话的时候还在笑着,悠然的神态像是在说很平常的事情。那个弯曲的手指逗趣一样耷拉下,四种各不相同的凝视手指的目光却齐齐呆滞住。
老爷子像是老小孩儿,精气神儿尤其好,看得开,心眼敞亮,愣了许久才缓慢回神的南国心中涌出酸涩,似乎连手脚都开始变得无力。
沈荼凌厉的眉眼收敛,少见地流露出感伤。
苏长青长叹:“我真佩服爷爷。”
秦歌最淡定,吐出石榴籽,慢条斯理地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这样的爷爷真好。”
过了几日,南国磨磨蹭蹭地买了返程的火车票,撒娇:“真的不多住几天么……”
“我得回去做兼职”
“实习”
沈荼摘了许多葡萄石榴,问:“我能带回家吃吗?”
……明知故问,当然可以啊!
“那你们常来玩儿啊。这镇上就我们一家姓‘南’的,当年□□太奶奶带着爷爷逃到这儿,从此扎根定居,所以只要打听‘南家’,就是我们家。”
南国立即又活蹦乱跳起来,手舞足蹈地讲述自己的家族。
总是叼着烟的老爷子笑眯眯地说:“那路上慢点儿。以后常来玩儿,看看我这把老骨头。”
然后负手出门去了
南国留不住,懊恼地躺在席子上生闷气。
苏长青哄:“我玩儿得挺开心,谢谢你的招待。”
第二天大清早,老爷子端来一盆盐水花生、十几个热腾腾的玉米棒子,三兜洗净的黄瓜西红柿葡萄,明灭的烟灰掉到衣服上又烫出一个洞。
“装着路上吃。”
“……谢谢爷爷”
“走吧,送送你们。”
老爷子背着手走出院子,花小狗颠颠跟着,然后到路灯下撒泡尿。
“过年镇上有庙会,可热闹了,你们想来就过来玩儿。南国小时候还跟过舞狮团出庙会,还没狮子高呢,耍起狮子来有模有样儿。你们要来了,让他领着你们去庙会上耍一耍。”
南国呲牙,手比划到腰间的位置,然后做出“哦耶”的手势。
送到油柏路上,过往的车辆络绎不绝,垒起的预制板上三个老人在下象棋,打招呼:
“老东西还没死呢”
老爷子慢悠悠走过去,回答:“快了啊。”
四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站在杨树下,黝黑粗糙的皮肤带着岁月磨砺过的沧桑。枝叶随风晃动,象棋落在预制板上的啪嗒啪嗒的木质清响毫无杂质,不同于声势浩大的乐章,好像古朴归真的二胡曲幽远苍凉地在月色下奏响。
两旁掠过的杨树、黄澄澄的油菜田,还有电线杆上叽叽喳喳的麻雀成群地飞往玉米地。这一起的一切,都随大巴车喷出的尾气渐行渐远。
三人到了火车站,宿舍群“清明上河图Ⅱ”突然震动,紧接着接收到两张照片。
照片上稚嫩的南国穿着大红色的练功服,摆出“独立”的武术姿势,看镜头的脸像是一个严肃的包子。
最后一张,手里拿着个舞狮的绣球,手扶一只大舞狮。他那时候应该到现在腰间的位置,站在那儿严肃认真地摆姿势,小小的个头比舞狮还要矮一点儿。
沈荼的嘴唇弯了下,露出类似于微笑的弧度,整张凌厉桀骜的脸柔和了下来。
苏长青:“好可爱……”
秦歌默默长按点“保存到手机”
第30章 Chapter 30 家族
秦歌回到家中,还未放下行李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身形一僵。
从此,秦歌再也不是家里的独生子了。
成荫绿树的古道拾阶而上,穿过郁郁葱葱的茂林,翠绿枝叶间朱砂红的飞檐悄然冒出了头。隐在山林中的古宅隔绝尘世,古朴的琉璃青瓦、朱砂红墙在流莺的鸣叫声中显得生动起来,走过潺潺流水的石桥,两支绘有蟒龙舞凤、麒麟飞鹤等祥瑞花饰的粗大梁柱撑起一方悬匾,两个凸出的泥金大字——
“沈宅”
背包的青年绕过大门,沿着红墙走了一段,直到斜阳的余晖将要落尽,他才轻身越过红墙,踏进了这方古宅。
这是沈荼名义上的“家”
厅堂传出清脆伶俐的女子笑声,紧接着,端庄优雅的旗袍女人拿着镀金的团扇拾阶而下,声音犹如流莺一般悦耳脆嫩。但她眉宇间的神色十分傲慢,狭长的眼尾微挑,五官美得咄咄逼人,举手投足间又有着大家闺秀独有的涵养与矜持。
沈荼不愿搭理,主母已施施然开口:“你父亲病了,托我给你带个话儿,说整日里游手好闲,该干些正经事,比如……分担家业之类。”
这时沈荼已走远了
江敏心嗤嗤地笑:
“果真是没教养的。”
沈荼回到房间,锁紧门窗,将背包里的果蔬挨个摆出来,然后疲惫了一般仰躺在床上,盯着房梁上飞舞的花纹发呆。
不知过了多久,楼道里响起刻意放重的脚步声。
警惕性极强的沈荼刹那间惊醒,攥紧了手中的小刀,下一刻房门敲响。
“——谁?”
敲门声不急不缓,但很沉闷有力,足以惊醒房里任何沉睡中的人。
门外的动静停住,紧接着一道少年清澈的声音响起,说:
“兄长,母亲喊您一起进餐。”
沈荼不再犹豫,拉开房门,面前是一名俊秀清瘦的少年。少年的长相随生母江敏心,眉梢间灵秀,微挑的眼尾有一抹妩媚俏丽的颜色,嘴唇殷红,此时正噙着无害的笑意。
此时少年神色雀跃,清透的目光越过沈荼,落在放有蔬果的桌上,惊奇地问:“那些红宝石是什么?”
沈荼并未回答,而是眼神晦暗不明地闪了下,拉上房门,阴森着面孔反问:“沈玄,你们母子又想干什么?”
“兄长怎么这样说。你上了大学后就很少回家,我高中学业又紧张,咱们家人久违地吃个团圆饭不好么?”
沈玄微嘟嘴唇,看上去跟受了委屈一样可怜。
“那是你的家人。”
“兄长不愿意承认,可是你我流的血都是沈家的,这个是怎样也无法更改的罢。”
沈荼倚着墙,听沈玄说下去:
“父亲病重,您是嫡长子,往后沈家的家业交由兄长继承。我是次子,理应在旁辅佐,母亲是外戚不该插手,所以长远来看,你我兄弟不该这么疏远。”
说到“家业”二字,沈玄咬得极重,清透琉璃似的瞳仁狡黠地转了转,又落回沈荼身上。
——嫡长子?
这三个字才是真正的笑话
沈荼说:“你不必试探我。我对沈家的东西没兴趣,不过……你刚才算计的眼神真恶心。”
下一刻,小刀脱手而出,堪堪擦过惊惧之下闪躲开的沈玄的脸颊,“叮”的一声嵌入红漆的墙。
沈玄掏出白帕子,慢条斯理地擦净脸颊上的血迹,然后朝沈荼紧闭的房门深深望了一眼,唇角再也抑制不住地弯起狐狸一样算计的弧度。
……或许是他模样极好,这样的表情看上去并未有一丝一毫的奸诈卑劣,只是觉得深沉神秘而不可捉摸。
沈荼回到房中,挑了葡萄、石榴搂在怀里,然后打开窗户,从三楼跳下。
古宅围绕着祠堂向外徐徐展开。在祠堂一角,一间木屋里锁着沈荼的生母,可是沈荼从未见过她的模样,木门上那把铁锁已经生了锈,废弃的钥匙不知被丢在哪个角落,一年四季从早到晚会有仆人打开狗洞一样的小门,将三餐送进去。
今夜,沈荼爬上屋顶那一扇小窗,将怀里的水果扔进去。这种探监的感觉让他深恶痛绝,所以他不经常来,即便来了,也不想同她说话。
女人却欢喜地说:“阿沈,你来看我啦!”
不管他听没听,总是兴致勃勃地说着:
“你长多大啦。好想知道你长什么模样,鼻子嘴巴眼睛,像我还是像他一点?……真奇怪,他最近是不是很忙啊,都不怎么来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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