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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哭别噎着-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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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他扫地出门……”

  林沛然又笑了笑,如同轻蔑,“你知道他为什么出柜?”

  “你的柔弱、可怜、无理取闹,应该给懂得珍惜你的人,而不是觉得自己无比伟大,花几十年用爱感化一段虚假的关系,到头来只感动了自己。”

  “我对你说这些,是出于情敌的同情,事实上,你连当我情敌的资格都没有,因为他不爱女人。”

  “一厢情愿的事,根本不算爱情。”

  林沛然挂了电话。

  贝佳没有再打过来,她本来是想找林沛然痛骂一顿、骂个狗血淋头的,但莫名其妙地反而被对方给教训了,而且对方的话,她连半句有条有理有逻辑的反驳都发不出。

  “户口本上的婚姻状态,单身一生只有一次。”林沛然闭上眼睛,脸上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惨然,“渣文,你只要迈出那一步,即便以后……和她分开了,也只会变成离婚。我守着单身一辈子,是因为有你陪我,可如果你先不要我了,那我……那我……”

  ……他说不出“我也不要你了”这六个字。

  即使郑文轩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也说不出最重的话。

  人言若水,覆水难收。

  林沛然哽咽道:“祝你……快乐。”

  『2018年7月某日。

  真他妈疼啊。我都觉得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可我怕他的冲劲被浇灭之后就再也燃不起来,不知道能为他做点什么,又该做点什么来留住他……陪他一起逛了三天,玩儿的很开心,我还努力吃了很多东西……虽然后来吐得一塌糊涂,不过他终于肯信我食量比他大了,哈哈。

  不知道为什么,一扯上他的事,我的难我的苦在心里的天平上好像就变得微不足道。

  我清楚自己在做什么,觉得自己很疯很卑劣,居然用这种方式来竞争。


  第二十一章

  白玉浅浅叹了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越过他跟陵园的人聊了两句,然后回头问他:“叫什么?”

  “……什么?”林沛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白玉说:“你外公的名字。”

  林沛然打了个激灵,忙道:“顾……顾青山!”

  然后工作人员就找到了老人的安眠地,将他们带了过去。

  姚乐阳口中的“大猪蹄子”,是她一个远方表哥,年轻有为,三十多岁博士出身,早已是国内同领域的专家。

  “我跟他们说我要开刀,不过没说是开颅,我妈还以为我痔疮呢……还在笑话我哈哈哈……不过做完手术第二天大猪蹄子就跟他们通气儿了,尼玛!辣鸡大猪蹄子!”

  林沛然问她:“手术成功吗?”

  姚乐阳拍着胸脯跟他保证:“干净得很!一个礼拜我就被大猪蹄子赶出住院部了,现在活蹦乱跳的呢!~”

  “那就好。”林沛然总算放下了心。

  『偷偷练过了?和五月份完全不是一个水准。』

  郑文轩没有回。

  过了一会儿,一个陌生的小号加了林沛然,验证信息是“文大帅比的小号,不许拒绝”。

  “?”林沛然直觉这背后有些什么,但没有多嘴,乖乖加了。

  加上之后就觉得有点神奇,过于显眼的SVIP挂在郑文轩小号的名字后面,林沛然看了半晌,挑眉问道:“小号???”

  他扯了扯嘴角,淡淡低下头,盯着手指上的银环出神。

  郑文轩把另外一枚对戒放进他掌心,冲他笑。

  林沛然于是就心软了,轻轻去牵他的手,一下子就抓住了。

  他心里酸酸的,无声握紧掌心的戒指,想要在做出回应之前,先问清楚郑文轩:

  “渣文,其实我去年——”

  “是啊,我们都在为了什么而活着?”

  林沛然一瞬间懂得了这种看似薄情的笑容的含义。

  就算白玉口口声声说着时间能够将一切羁绊和感情冲淡,但其实,真正刻骨铭心的东西,就算是时间,也消磨不了。

  他们有罪,可是并不后悔爱了。有憾,但从不为此而恨。

  或许会很辛苦,会弄得一身是伤,但也不求任何人理解,不再希冀任何的感同身受,选了这条路,就义无反顾走到黑。

  他这辈子最痛苦的一场仗,大概就是这个春节。

  今年的春节来得非比寻常的早,公历刚刚进入二月,就是新春。林沛然不肯坏了正月里家人们的兴致,所以直到破了五,才跟家里“摊牌”。

  乘海那小子躲在小卧室里,只敢把耳朵贴在门上,偷偷听客厅里的动静。

  林沛然惨白着一张脸,跟他爸妈说:“我是同性恋,我喜欢男人。”

  林爸狠狠掴了他一耳光,暴跳如雷。

  抱着枕头的时候,好像就嗅到了远方的那个人身上的味道。

  只是,他一回B市没多久就开始发烧,整个人烧得晕晕乎乎,日夜难辨。B市不像C市有个白玉能照拂他,林沛然隐隐想求助姚乐阳,却好几次编辑好消息又删掉。

  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不想给更多的人添麻烦。

  没有人在身边体恤的时候,所有的痛苦和折磨都只有靠一次次的忍耐度过去,林沛然在床上废了几天,慢慢也就想明白这些事。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每一次解锁屏幕,都在期待什么。

  这个人瞧上去冷若冰霜、拒人于千里之外,其实心比谁都软。

  他慢吞吞收回了手,移开“视线”,然后说:“……好久没记笔记了,你帮我写点什么吧。”

  白玉替他打开云笔记。

  林沛然循着那淡淡的苦味,望向雏菊的方向,他定定坐在轮椅中,没有立刻就讲话,而是在心下细细斟酌。

  直到日暮的辉光里,残阳落尽,月出东山。

  晚上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生日快乐,问我想要什么礼物。

  傻逼,我企鹅资料是假的,生日是下个礼拜。

  但是心又软了。

  能不能放过我啊。

  爱而不得,真的好苦。』

  郑文轩的朋友圈,居然对他屏蔽?

  林沛然不是傻子,他从前不是没看过郑文轩的动态,那时候的畅通无阻,根本不是记忆的幻觉。

  他心里没由来的有点冷,他发现自己根本不知道郑文轩是从什么时候起开始对他屏蔽的。

  他不想让自己看朋友圈,是想藏起什么吗?

  林沛然不愿把事情想得太糟糕,毕竟郑文轩的另一个号,他还是能自由进出;也许郑文轩是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集体屏蔽了呢?

  “……”

  “郑文轩,我喜欢你,所以我能忍。忍一次,忍两次,忍得多了,觉得之前那么多次都过来了,无非就再一次再一次……可压弯骆驼是有最后一根稻草的,就算是大海,也有满溢涨潮的时候。”

  郑文轩的喉咙里也哽得难受,“对不起……但是……”

  “是你先招惹我的,”林沛然的尾音不再能保持平静,“明明是你先招惹我的……”

  他知道自己哭了,可是这次他不想管,眼泪它想流就让它流吧,流个痛快总比流不出要强。

  要是以后的每一天都能像这个周末一样,甜得人心里冒泡,那他就是死也无憾了。

  夜色渐浓,走着走着,灯红隐入树影,人潮也归于零星。热闹的广场远远抛在身后,十点半的林荫路,深黑之中只剩路灯晕黄的微光。

  四下寂静安然,再无旁人,林沛然定了定神,和郑文轩同时开口:

  “渣文……”

  “那个……”

  街道上只有零星遛宠物的行人,铺子们都还没开张,这么早开门的花店,也亏得白玉找得到。

  清晨的阳光透过玻璃的花架,洒在人身上暖洋洋的,让他情不自禁变得懒散起来。他手指戳着刚刚洒过水、还挂着水滴的娇嫩花瓣,觉得晨曦里的它们格外可爱。

  白玉抱着花束出来的时候,就瞧见林沛然沐浴在阳光里,温温软软地逗弄着小花,身上像镀着一层淡淡的辉光,连因病而显得过分憔悴的脸色都变得透明起来。

  白玉默了默,上前来问他:“喜欢雏菊?”

  林沛然没回答,只腼腆笑了笑。

  他问白玉:“我究竟是怎样的人呢?”

  白玉答说:“你很努力。”

  林沛然于是就笑了,他慢慢摇了摇头,说:“我是个俗人。”

  ……

  他跟郑文轩说,这两天感冒了,不是什么大问题。

  他知道,他什么都可以不在乎,但是父母,他们这个年纪的人,最怕被人瞧不起。

  他求仁得仁,没有什么好委屈的。

  与其让他们为自己的死亡而痛心,不如早早把他扫地出门,当做……没生过他这个儿子。

  他悔啊。

  他觉得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他们了。可是比起花费二十多年心血养育一个早逝的儿子,他宁愿父母养了一只白眼狼,想起来的时候可以痛快淋漓的骂两句,而不是抱着张黑白的遗像以泪洗面。

  我可能其实有点傻吧(笑~)』

  半夜的时候,郑文轩发来消息,说已经到了住处。

  林沛然回他:『晚上走了不少路,泡个jio再休息吧!』

  郑文轩只回了个“嗯”。

  林沛然在看到消息的时候,好像在那个瞬间,透过屏幕看到了一个凉透了的郑文轩,一个湿淋淋被浇灭了所有火焰的郑文轩。

  我明白,我的情况和她不一样……

  但我在这世界,实在还有太多温柔的羁绊没有还清。所以倾尽最后的力量,也一定要还之以温柔。

  比起撕心裂肺的痛苦,不如求仁得仁,尽可能减少一些悲伤吧。』

  一贯以火炉著称的B市,今年冬天竟然破天荒下起了大雪。林沛然早上一起来,就看到阳台外面鹅毛般的雪片,纷纷扬扬、又急又紧地往下飘。

  地面裹了厚厚一层银装,太阳却居然没有完全藏起来,日头偶尔从层云里探出脑袋来,将雪花照得像钻石那样晶莹发亮。

  所以无论如何他都不会在这种时候泄劲。

  郑文轩用大度般的口吻,跟他说:“没关系,你气我、骂我都行,哥都受着。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难得有这么好的消息,你就不为我高兴一点吗?总是谈曲子,我都以为你找我没别的意义就是为了灵感了……”

  林沛然捏着手机,眼中光芒闪动。

  早干嘛去了,郑文轩,你早干嘛去了。

  “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这句话如果早几个月听到,林沛然何必把自己搞成这副狼狈样子。

  *

  『2018年10月某日。

  阳台的绿萝死了。』

  临近年底,目力所及的每个人,似乎都开始变得忙碌起来。空气一天一天变凉,南方潮湿阴寒的天气,陪着呼啸的北风往颈窝里一钻,就能生生透到人骨子里去。灰蒙蒙的阴云将阳光遮得严严实实,不肯给地面上的众生留下半点温暖。

  今年的冬天,来得比以往更冷。


  第二十二章

  他听见林沛然说:“郑文轩……”

  “……郑文轩……我疼……”

  “……”

  郑文轩的胸口如被钝器重击。

  他托稳了林沛然,微微仰头,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好半天才说出安慰的话:“没事了,没事了……有我在。”

  只有你愿意为之而死的东西,你才能够藉之而生。'注'

  林沛然望着残阳,说:“我……不后悔。”

  跟家人斩断联系也好,放弃治疗也罢,他渐渐地、什么都没有了,只一副苟延残喘的病躯,和一个等待的执念而已。

  但若真等不到,就等不到吧。

  尽管他内心无比期盼着能在最后有一些美好的温存,能减少一点自己的不甘心,可想到自己终将离开,这心情就如坠入深海般,越陷越深,再也浮不上来。

  “家”这个字,让电话那头的郑文轩嘴角情不自禁扬了起来。

  “刘海能拯救发际线,这是我最近发现的秘密……你造你为啥总显年轻吗?就因为……哈欠……你那刘海……”他说着说着,语声就弱了下去,太近的呼吸吹在手机的麦克风上,震得林沛然耳膜直颤。

  “唔……渣文?”

  均匀的鼾声悠悠从听筒传过来,林沛然哭笑不得。

  这人真的累坏了。

  他对林沛然淡淡地笑,又开始不知道第几次的教他养花。

  ……

  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林沛然还是很兴奋,他长久看着天边赤红的云霞,像看到了十月里如火的红枫。

  “我忽然想起一句成语,浮生若梦。”他说,“果然就像做了一场飘渺不实的白日梦……”

  白玉知道,他又在想郑文轩。

  他瞥了瞥手机上的时钟,犹豫了一下,跟郑文轩说:“不早了,你明天还得上班吧?我这也没什么事儿了,要不你……”

  郑文轩没动,“还早,我再陪你会儿。”

  林沛然敛了敛眼睫,心又软了。“……煞笔吗,过会儿地铁公交停运,我看你怎么回去。”

  郑文轩却显得云淡风轻,半点不放心上:“大不了不回去了,明天请个假把你好好送上车再说。”

  林沛然笑话他:“你这算什么?从此君王不早朝?”

  那时候他还等得起,可现在,他等不起了。

  他内心声嘶力竭地渴求着,喊着他需要郑文轩,喊着他想和他在一起度过最后的日子……然后厚重的网就将他的心牢牢缚住,再不能进半寸。

  他必须把他推开。

  林沛然涩然道:“是啊,我找你就是为了灵感啊。灵感这种东西又不是随时就有,我都不想搭理你了,却还一直跟你保持联系,不就是图这个吗?你是我的灵感,灵感就是我的收入,我靠这个吃饭的,不缠着你缠着谁?”

  “……”郑文轩被他刺得有点不舒服,“……我知道你心里有怨,但也别说得这么……这么……”

  你看,就算身边没有一个人,也还是有关心他的存在的。

  他的大脑,用痉挛这种指令,来确认他是不是还活着。

  他休息了很长时间,也没有人来催他,于是他就这么躺着,听着仪器有规律的“哔”声,慢慢和呼吸的节奏维持成某种和谐的和弦。

  林沛然古怪的脑子又开始产生灵感,扣人心弦的旋律和音符不住网上冒,在他心里演奏着。

  这举世无双的音乐会,只奏给他一个人听。

  郑文轩很想联系他,又心生畏怯,他怕自己打扰了林沛然难得的安逸。林沛然那么快乐地在名山大川里放飞心情,他这时候凑上去,会不会给他添堵呢?

  他纠结着定下决心,默默给自己定了个时间:三天,如果三天内林沛然和他没有任何联系,他就再不要脸一次,就当一切回到零点,他从头开始追求林沛然。

  他没想到居然会被林沛然主动联络。

  猝不及防的惊喜和忐忑,令他迟疑了好几秒,才将电话接起来。

  电话里的林沛然声音听起来有点哑,郑文轩知道他最近都在山上,就叮嘱他,山里温差大,就算开了春,晚上也要盖好被子,不要受凉。

  『10月15日,婚纱照。』

  ……

  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他们要结婚了……

  现在他知道,他所体会过的最难过的瞬间,不是所爱的人不爱他;而是明明清楚未来渺茫,他们仍努力着珍惜每一点滴相逢的机会、共同在社会的夹缝里求生……结果,那个人却比他先放弃了。

  他太久没有回复,白玉也没着急,而是在发完所有的截图之后,跟他说:『都这样了,还是死心吧。』

  可林沛然……不想死心啊。

  就算事实就摆在眼前,他也还是想亲口听郑文轩说出来。哪怕是令人绝望的真相。

  他还记得郑文轩的报警记录,还记得郑文轩的“等我”,他还带着郑文轩送他的戒指,郑文轩说把他套住了的……说他的人、他的一辈子,都是他的……

  『我要读神行啦!拜拜!』

  神行千里是他们大学时一起玩儿的网游里的技能,眼睛一闭一睁,就是新的地图。

  他以为郑文轩工作既然这么忙,应该是没空回了,所以也并没期盼能得到及时的回复。

  但没想到郑文轩在他上车没多久之后,就发来了信息:『今天好点儿了吗?还难不难受?』

  林沛然心里其实还是有点失落,他嘴上说着让郑文轩好好工作、努力奋斗,但郑文轩真这么做了的时候,他又会有一点点落寞。

  林沛然觉得这种地方,还是要自己亲眼去见过才好决定,便顺着问:“唐老师睡哪儿?”

  白玉动作顿了一秒。

  他从里面抽出一张名片,搁在最上面,“这个。”

  林沛然于是软软笑道:“那我睡他旁边吧,他人好,能罩我,你给我带草也方便。”

  “……”白玉张了张口,心中忽然猝不及防涌上浓得化不开的悲伤。他猛地忍住了,然后答:“嗯。”

  在聊……其实他去年十月,被确诊了脑癌。

  他想问郑文轩,在知道了他没多久可以活了之后,还愿不愿意被他套上戒指,愿不愿意陪他走完余生。

  他真的……好想好想听到答案。

  林沛然表情全都埋在阴影里,僵硬得不像话。

  郑文轩连忙打了个圆场,拍了拍他的肩,低声跟他说:“你在这等我一会儿,我去处理一下……”

  *

  天光乍破,夜雨初晴,白玉如常来给林沛然送早餐。

  林沛然懒懒翻了个身,陷在被子里,不愿起来。

  “天色还早……要不你直接去上班吧,我这会儿不想起。”

  白玉将碗搁在他床头,一声不吭拉开了窗帘,被春雨洗得水润的阳光洒进室内,他淡淡道:“不早了懒虫,太阳晒屁股了。”

  他身在深渊中,被泥沼闷得喘不过气,可是有一道阳光,一直都有一道阳光,他抬起头就能看见。

  *

  林沛然,是他从第一眼就喜欢的人,他发过誓要一辈子对他好的人……是哪怕什么内情都不知道、也肯义无反顾相信他,一个年头、两个年头……用人这一生最好的年华陪他磋磨的人。

  他在等他。

  拿命等他。

  《Time is running out》。

  他听着这首新歌,脑中就充满了郑文轩抱着贝斯、手指抡着琴弦的样子,在聚光灯下耀眼、璀璨,夺目如同星辰。他幻想着有一天郑文轩能弹弹这首歌,能和他一起合奏,哪怕只在梦里。

  白玉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事实上,他也顾不上照顾林沛然的心情了,因为林沛然的身体状况并不乐观。

  他断断续续的发高热,而且总是睡觉,好像一天睡上二十个小时也不够。难得有精神起来的时候,也吃不进东西,一吃就吐,整个人飞快消瘦下去。

  他总是问一些已经问过很多遍的问题,像是没话找话,可是后来,他知道自己是记忆衰退,反而不怎么开口了。

  林沛然低下头,从搂着自己的外婆怀里脱身出来,退了两步,跪在地上,认真又慎重地对着他们磕了三个响头。

  “对不起。”

  他站起身,要出门。

  林爸一烟灰缸砸在门口的鞋柜上,玻璃的烟灰缸砸得粉碎,一块块碎片在他咆哮的声音里瑟瑟发抖。

  “你他妈出了这个门就不是林家人!永远别回来!!”

  人生穷短,倏忽百年,即便没有病苦,我们也无可避免地终将老去。

  这短短一瞬的旅程,就算是记忆,也并非永不可磨灭之物。唯有思念之心,能得长存。

  若心生想念,便请看看天上那轮明月吧。

  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这之后的时光,仿佛一下子就变得恍惚起来。醉人的春光敛着人世最润物无声的温柔,在一场春雨一场暖的十数个夜里,悄悄将土壤里沉睡的蝉虫催醒。樱花大道两旁的樱树开了花,暖风轻轻地将它们清淡的芬芳带上小楼的阳台,在敛着水痕的天光里安静诉说着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第二十三章

  他还活着。

  认识到这一点,他又放心闭上了眼睛,静静躺了好一会儿。

  没有人能帮他办理手续,他被扔在急诊室的某个床位上,已经做完了应急处理,四周有些嘈杂,纷乱的人语声涌入他的耳朵,但他一时间听不懂他们都在讲些什么。

  除了醒来时的那阵抽搐,他的身体状况好像已经稳定下来。

  林沛然忽然笑了。

  他收起了那枚戒指,恋恋不舍走出去两步,又回头。

  林沛然举着手臂冲他挥手,轮廓柔和,眼中噙着笑意。

  郑文轩想了想,于是也扬起手臂,跟他挥手,“走了,你路上小心,到宾馆给我发消息。”

  林沛然点头。

  郑文轩和贝佳的背影渐渐消失在黑暗里。

  他们阖家欢喜,贝佳父母对民警千恩万谢,民警也欣慰得很,临送走还跟贝佳说:“生活没有那么阴暗,有太阳的日子就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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