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慢慢哭别噎着-第14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林沛然刚想喊他,就见他三步并两步朝那小吃车跑了过去,挤进拥堵的人群里,跟一群年轻小姑娘们拼胳膊长。
他望着郑文轩的后脑勺,心尖热烘烘开始发暖,简直软成一滩烂泥。
郑文轩排队排得急躁,抽空回头瞅他,一眼看过去,来来往往的人潮里,林沛然衣衫单薄,孤零零站在他伸手够不到的地方,霓虹映在他脸上,表情说不上来的呆,就盯着他所在的这个方向,像失落在人间迷途的神子。
但一接触到郑文轩的目光,他懵懂的神色就像一下子点亮了什么,眼神软软地盛着笑意,整个人都变的柔和清俊,暖暖地生光。
他没由来的感到害怕。
人的一生会经历怎样的事,难道冥冥之中真的早有天定?
还好,姚乐阳紧接着就飞快在后面做了补充:“但你不用担心!位置好对付,而且也不大,还是良性的,切了就完事了!”
姚乐阳生怕他多想,轻描淡写哄他说:“我前段时间做手术来着,术前乱七八糟检查,术后还要恢复,就索性断网了……现在手术都做完了,除了开颅把头剃秃了,等几个月我头发长出来又是一条好叽!”
林沛然舒了口气,“……你把我吓死了你知道吗!”
“我为了做个‘好人’,为了让自己能在这个社会独立地‘生存’、‘活着’,我牺牲了林沛然,对他的难过视而不见,还给自己扣上‘保护他’的帽子,又抱着自私的眷恋一次次伤害他……我算什么好人,我根本就不是好人,坏男人就该坏到骨子里,害怕法律的制裁,哪称得上是真正的凶恶?”
“郑文轩!你……你疯了?!”贝佳慌不择路,被自己绊倒在地上,又连滚带爬地爬起来,逃出门外,紧贴着墙壁发抖。
“我没疯,”郑文轩提着刀,在黑暗中望着她,“我从未如此冷静。”
他说:“你该死。”
贝佳跑了。
第二十七章
林沛然很想直接就地蹲下,他全部的力量都已经用来和疼痛做抵抗,以至于连站着不倒都是种折磨……
可他不敢。
这里人太多了,他心底其实害怕和畏惧着这样的场合。他一直一直,都压根儿不擅长应付很多人。
这里既没有可以扶靠的位置,也没有任何地方能歇脚,林沛然只能死撑着站着。
他说不上来的委屈,自己也不知道这委屈从何而来。
林沛然抱着这样的想法,去戳了姚乐阳。
阳阳也有郑文轩微信,让她帮自己看一眼,就能真相大白了。
可这女侠不知道又跑到哪里忙了,林沛然居然又一次在她这里吃了闭门羹,发去的消息有如石沉大海,半点回音也没有。
趁等她的功夫,林沛然就去看了她的微博,最新的一条写着“完结撒花”,说要断网一段时间。林沛然以为她大概是又写完了一本书,要闭关休息,哀叹自己点儿背,戳的不是时候。
他索性转头就改戳了白玉。
等下了公交,真的站在陵园门口的时候,林沛然就怔住了。
白玉问:“怎么了?”
林沛然很羞愧,脸红得不像话,眼神还有点惨淡,他呆呆站在门口,迈不动步子,垂着脑袋闷闷跟白玉说:“……我……我不知道他的碑在哪里。”
他心里很难受。
在外公生前,他未曾对外公多好,忙于学业的他连老人的最后一面都没见到;这么多年,他一直在外,也从没来过陵园看过他。
左边总藏在阴影里、气味非常非常淡的那个,是君子兰;离太阳很近的却没什么味道的,是蓝雪花;散发着芒果一样清新气味的,是铜钱草;还有两盆没什么存在感,但林沛然知道它们就在那里,是白玉家的绿萝。
他扬起和煦的笑容,“有什么好哭鼻子的?就算不在一起了,不也还是一如既往的在太阳下呼吸吗?”
“人世就是这样庞大而苍凉的东西,它容纳吞吐着所有人的悲欢喜乐,但又绝不会为其中任何一个个体而停驻。无论悲伤还是快乐,生活都不会停止,人们依然繁碌,该升起的太阳,不会迟到一分钟。”
他伸出手,像在接住窗框里漏下的阳光。
“我还会想他,我还喜欢他……但想起他的时候,也就仅仅是想起他。会有不甘心,但也仅仅是不甘心。”
林沛然喉头像有一把刀在割,钝生生地割断他的声带,哽得他一个字也难吐出来。
他在门口鞠下深深的躬。
好半晌,他才直起身子。手刚碰到门把手,开锁的声音将将响起,小卧室里就冲出一声:
“哥!”
他回头,看见林乘海正眼巴巴地望着他,眼里写着两个字——
于是,他的心里也跟着开始下雪,雪花一碰就化,然后顺着心脏淌下由冰冷变温热的水珠,把胸口洗得水濛濛的澄明一片。
林沛然恍惚觉得,他的生命大概也就像这南方的雪,在被温暖融化的那一瞬间,转瞬即逝。
但他还是认为,自己应该再坚强一点。
连阳阳都能做到的事,没道理他就做不到。
不知过了多久,雪停了。
“……厚脸皮!”
“你戒指都收了,不能不认账啊!”
“……”林沛然本来想说,你还没戴呢,出了口又变成:“你回去准备工作吧,我自己能行。”
郑文轩拖着磨蹭了一会儿,然后又帮他收拾了行李,想哄他吃点晚饭垫巴,林沛然吃不进,只好退而求其次哄他睡觉。
等林沛然睡着已经快零点了,郑文轩本想留在这,忽然又不知怎的心虚想起自己睡觉容易打鼾,万一又弄醒了林沛然……还不如就听他的,打个车回公寓。
林沛然于是认识到,这雪人本来就丑,被他这么一弄,显得更丑了。他闷笑了两声,装作什么也没干,转身溜走。
今日大雪,来医院的人少了很多,老中医的诊室有点冷清,林沛然难得没排队就直接进来。
房间里开了暖气,一进门,暖烘烘的热气就往脸上蒙,林沛然的眼镜片立刻就糊了。
他不得已取下了眼镜,想擦的时候又想起眼镜布给了雪人当围巾,索性把眼镜收起来放盒子里。
老中医好奇看了他一眼,问:“能看清?”
郑文轩从噩梦中惊醒。
他睡得很不踏实,梦里他见到了林沛然,林沛然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漫天的星辉,月光给他的轮廓镀上银色。
郑文轩走过去,想要喊他,就看到林沛然张着口、仰着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脸颊上有两行泪。
郑文轩心中猛地一痛。
他自嘲般凉薄笑着,“我郑文轩,是个外热内冷的薄情人。我这辈子所有最深最炽热的情感,都给了林沛然……他若和我结束了,那我生命中所有的‘因为’都在瞬间失去意义,也就再也没有任何顾忌和顾虑你的必要。”
“有句话,我早就想对你说了,”郑文轩凝视着她,一字一句,问得云淡风轻,又凉的可怕:
“你怎么不去死呢?”
“…………”贝佳表情凝固,呆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郑文轩平静而淡漠地看着她,眼中看不到恨意、看不到憎恶,也看不出任何情绪,只有死水般的平静,像望不到底的深渊。
白玉收敛了笑意,有些讲不下去了,顿了好久才道:“他一了百了,我却承受着更重的罪,在人世里服着无期徒刑。”
“我做医生,能救很多人,可我再救再多的人,也永远救不了我想救的那一个,这就是罪罚。”
林沛然想给他些安慰,但手伸出去,又僵硬停在空中。
他思考了很久,最后说:“……也许你是对的。可你时至如今,不也还是在努力活着?”
白玉忽然笑了。
郑文轩对他呵护备至,嘘寒问暖,就如记忆里的从前,让他从心尖儿上都泛着滚烫的热意。
林沛然长长陷在温暖的余味里,然后静了静心,说:“我是打电话和你道别的。”
郑文轩笑意凝固在脸上。
“渣文,我要去国外了,再也不回来了。”林沛然语声淡淡,像细密的春雨敲在窗台,“挂了这通电话,就把我拉黑吧。今年是第十一个年头了?我……我有点撑不下去了。”
“……”郑文轩如遭重击。他尽可能平静地问:“连朋友……也不可以做?”
『2019年6月某日。
昨晚下了一整夜的暴雨,今天依然阳光明媚。
我梦到你了,梦到我独自一人去了很美的地方。可惜一醒过来,什么也没能记住。
只记得梦中的我结束旅行回到家,一开门,就跟你撞了个满怀。
那样的欣喜、温暖、悸动、羞涩……真实到以至于我早上醒来之后,怅然若失。
他口中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有吐不完的、长长的气流划过的动静。
这无声的嚎叫,撕心裂肺的嚎叫,除了他自己,除了他被切成碎片的心,没有人听得到。
*
林沛然的遗体告别仪式是在周六。
参加的人寥寥无几,白玉遵从他的意愿,除了极少数像姚乐阳这样的朋友,他的离开没有惊动任何人。
郑文轩到底在做怎样的事?林沛然不清楚,也不想再猜。
他想,如果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就坦然以对,没有那么多“为了对方好”的隐瞒,结局会不会变得不一样。
他想了很久,很久,然后发现,其实不会有什么不同。
从郑文轩的角度,他的事他迟早是要解决,就算林沛然知道了隐衷,也不能阻止他去战斗。那么事情就不会有变化,因为自己生病这件事,只会给郑文轩带来后顾之忧,会牵绊他,令他束手束脚。
而从林沛然自己,就算告诉了郑文轩又怎么样?就算郑文轩不顾一切好好陪他宠他又怎样?他能活多久?一年?两年?他死了之后呢?
林沛然的眼眶有些控制不住的温热起来。
他又开心,又难过,快乐的心情仿佛窜上天绚烂炸裂的烟花,簌簌落满心底每一寸土地,可与此同时,又被这样的喜悦弄得不知所措。
这是连梦里都没敢奢望过的情景,却真切发生在眼前了。
他和郑文轩之间没有什么“典礼”和“证明”可言,像他们这样的人,户口本上永远没办法敲上“已婚”的字样;对他们来说,戒指就已经是全部的仪式和承诺。
这是从今往后,将两个人的灵魂拴在一起的誓约,是哪怕不合常理,也肯坦荡不避讳地公开承认彼此的关系的信章。
事实上,两天前,贝佳的父亲已经跟郑文轩私下里见过面,对方开出了优渥的条件,说会将他调回B市,给他更好的发展空间,只一个要求,要他拒绝贝佳任性的无理取闹。
郑文轩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让贝佳死心,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贝佳真的歇斯底里换来了她父母的让步,那他会在婚礼当天,当众甩了她。
无论如何,他也一定要逼贝佳被精神病院带走。
他早就发过誓,要做一个坏男人。
郑文轩无所谓别人怎么戳他的脊梁骨,在过去的五年里,他所有的同情和恻隐都已经被这个怪物消磨殆尽了。对付魔鬼,善良是最无用的武器。
忽然“咚”地一声巨响,林沛然和那边的郑文轩同时被吓得一激灵。
郑文轩手忙脚乱的声音闹腾了一阵儿,好半晌才闷声闷气跟林沛然说:“……手机、咳……没拿稳,倒桌上了……你刚才、说什么……?”
林沛然愣了愣,随即开始憋笑,断断续续的笑声传到那头没脾气的郑文轩耳朵里,换来对方不满的嘟囔:“不是、你别笑啊,不就手机磕了下么……你刚说什么?你是不是想我了?”
“你就自恋吧,谁想你了,赶紧睡你的!噗嗤……哈哈哈我要挂了!”
“你说清楚啊,别光顾着笑,我听见你说话了来着……”
他轻吻他的额头,抚摸他的脸,却只能触碰到令人绝望的冰冷。
他抹去自己的泪,温声轻问:“不是说要等我的吗……你还问我傻不傻,你自己傻不傻……别睡了,起来好不好?我陪你去海南,我们去看海……”
然而,得不到回应的他,笑容也同他摸到的林沛然那样,变得冰冷。
他紧紧攥着那戴着对戒的手,喉咙渐渐说不出话了。
然后他低下头,长久地跪在林沛然跟前。
第二十八章
缘或许就是这样,就算给你重来选择的机会,你也从不后悔结缘。
他停了好久,终于缓缓敲下最后一行字:
『我其实不怕死,但要是能活,谁会不想活呢?』
……
第二天醒来,天朗气清,白云疏淡,日光散漫而疏薄,带着一点点怅然的寂寞。
为什么难过?她不是没那么喜欢郑文轩吗?贝佳自己也不明白。
她提着药,不知该往哪儿走。爸妈都不想管她了,郑文轩不理她了,同事朋友没有一个人愿意和她接近,她在这茫茫世界举目无亲。
她觉着活着也没有什么意思,不如一了百了。
可是她没能吃掉她买的那些东西。因为她神情恍惚,行为异常,药店的店员在她离开后报警了。
民警把她带回了派出所,安慰她,开导她,这种来自陌生人的关心,让她有点无所适从。
他蹑手蹑脚出了房间,关门之后在房间外头站了好久,心头有一点点怅然。
要是这个周末永无休止就好了。
……
算了,以后总还是有机会的。
他轻轻在门外唤道:“晚安。”
他放软了语气,温声道:“林大姑娘?”
“……滚。”林沛然吸了吸鼻子,鼻音囔囔的,但没再多说别的。让郑文轩觉得他是在撒娇也没什么不好,起码他可以不用再找什么理由来遮掩了。
郑文轩叹气,“你也就对我凶,我看你在别人面前的时候,要多温柔有多温柔,要多体贴有多体贴,说话都跟抹了蜜似的,怎么偏偏到了我这不仅脾气大还傲娇,十足的难伺候……”
林沛然闷在被子里小声嘟囔:“谁逼你伺候了……”
“我自找的,不成吗?”郑文轩笑嘻嘻说,“任骂任怨,绝不还手,这么好的老公上哪儿找?”
他扯了扯嘴角,用最后的温柔对郑文轩说:“谢谢你。”
他是该谢谢郑文轩,给了他最美好又最贴心的半年,在那半年里,他的肿瘤都缩小了好多。
没有郑文轩,他也没法有多出来的时间,为自己一件一件安排后事。
他温声浅笑:“如果以后,你遇见一个笑得很好看的人,你爱他他也爱你,那就好好对人家吧,这世上能忍你十年的人,也就是我这样的傻子而已。”
郑文轩语无伦次:“沛然……”
贝佳冷笑了一声,还是那副熟悉的高贵白富美的口吻:“就是字面意思。我们一直都在一起,只不过我知道他喜欢玩儿,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还没个年少轻狂,他会追你也就是一时兴起罢了,我相信他玩儿够了早晚会明白,婚姻才是最终归宿,然后选择我。”
“但我忍得够久了,大家都是二十多岁的成年人,别再搞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了行不行?你当我不知道他偷偷摸摸的跟你联系?你俩昨天晚上打电话都说了什么?你让他拒婚是不是?林沛然,你一个大男人,用这种手段恶不恶心?”
“……”林沛然深深地呼吸,强迫自己冷静。
现在他明白了,原来郑文轩是认真的,他真的去拒绝了贝佳。
难怪她恼羞成怒杀到自己这。
白玉拿着他的手机,打开他的笔记,帮他擦了擦汗,“我念给你听吧。”
林沛然怔了怔,然后就露出笑容:“好。”
白玉就从头给他读,从糟糕的十月,一直读到冬去春来,读到他沉沉睡去。
他知道林沛然不想忘记,他害怕遗忘,所以就用这种方式,倾尽所有能做的,帮他记住那些渐渐模糊的细节,在他失去它们的时候,一遍一遍重新记住。
这些文字,维系着林沛然心里最重要的羁绊,哪怕它们虚无缥缈,比梦还易碎。
他不想浪费自己所剩无几的人生。
还能坚持多久呢……
林沛然睡不着,他爬了起来,打开电脑,打开云笔记。
『听说,在古代的传说中,有一种往来于天河和大海的木筏,叫做浮槎。
人和浮槎其实也没有什么区别吧,沉沉浮浮,不知其来,不知所往,不知所向,不知所归……以为自己已经漂到了天河的尽头,即将靠岸,但其实你在无边天河看到的尽头,就如沙漠中的海市蜃楼——它永远在你目力所及的地方,却永远离你上万里……』
“滚,”郑文轩冷冷道,“别让我说第三遍。”
他掰开贝佳的手,兀自坐回地板,手肘架在膝盖上,眼若一潭死水,只不停地往喉管里灌着冰冷的酒。
碳酸流过食道时的感觉,就像吞下了一柄冷硬的刀,带着令人痛快钝生生的刺痛。
林沛然不要他了……真的不要他了……
直到挂电话的前一秒,他都还抱着某种希冀,觉得一切都为时未晚。
一转过眼,就看到林沛然愣愣怔怔地正盯着他,样子有点呆萌,然后看到他回头,就冲他笑。
他笑起来真的好看,他们之间短短几十步的距离,站台上人来人往,喧闹不休,可他一笑起来,郑文轩瞬间就觉得所有的喧闹都安静下来,整个世界只剩下那双清润的眼睛。阳光揉碎在林沛然眼里,融成一片春水,叫人心口发烫。
“哐”地一声,太专注看他的郑文轩,脑门撞上了和谐号低矮的车门。
郑文轩:“……”
身后紧跟着郑文轩的年轻小姑娘吃吃闷笑,促狭的眼神在他和后面的林沛然中间晃了一圈。
他心中汹涌的狂涛,像要毁天灭地一样,把他所有的平静表象绞成碎片。
但从今天起,他背后再也没有任何支柱了。
未来所有的路,都要他靠自己的脊梁,撑着走。
他长大了,要肩负他能够承担的东西,把平安喜乐和岁月静好留给他所爱的人。
风雨,落在他一人身上就好。
毕竟自尊不能当饭吃。
要么高产,要么降价,要混这圈子,就没有别的路选。
林沛然还是很要强,他不肯轻易妥协于大潮,也没有像以前那样充沛的精神和体力,来和比他更健康的人比拼作品产出量,所以咬牙坚守着自己的质量和口碑的同时,“不太好讲价”的他,正流失着赖以生存的顾客群。
没钱,就治不了病,就没办法拿出更多作品来,就更没钱……
这个恶性循环,像一个没有尽头的旋转楼梯,怎么也转不到底。
林沛然全无所觉,呆望着他,泪珠一颗接着一颗,争先恐后地从眼眶里奔逃出来。
他问:“原来说谎就是这样的事吗?”
白玉的舌头被冻住了,没办法吐出话。
林沛然用一种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对他笑,笑意惨然悲凉,每一个音节都颤抖着,如同上气不接下气:“为什么,短短的一句话,会比脑癌发作还痛呢?”
白玉回答不了他。
白玉忍不住伸出双手撑住了自己的脑袋。林沛然知道他这是在冷静。
他安静又安分地坐在对面,等白玉问出下一个问题,或者给他一通不留情面的教训;他心底其实早在等一个人狠狠骂他,把他骂醒,让他心里能好受一点。
但几分钟后,白玉却没有骂他。他红着眼睛,死死盯着林沛然,问:“还有多久?我能帮你什么?”
“……”林沛然没想到他会接受得这么干脆,以至于那根忐忑绷着的弦一下子就软了。
他心里发酸,声音变得嘶哑,要用好大的力气,才能痛快讲出一句话来:“……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种时候偏偏来找你?”
林沛然一边跟白玉道歉,一边问:“你为什么不骂我?你凶凶我也行啊……你这人怎么这样,我要死你家里头,你都不撵我的吗……我谁都不说偏偏告诉你,我这是拉你下刀山你知不知道……你都不会生气不知道拒绝的吗……”
白玉讲话的语气难得温柔,他反问林沛然:“你还有地方去吗?”
林沛然怔住。
白玉说:“住这儿吧。”
在那一刻,林沛然突然明白,就算全世界都没法依靠,也总会有那么一个人,总能找到那么一个人,在你最无助、最绝望的时候,给你触手可及的温暖。
“……”林沛然瞪着他,捞起他一条胳膊,狠狠一口咬上去。
郑文轩的睡意顿时散了六分,喊着疼惊呼:“我靠,林沛然你属狗的啊!”
林沛然一句话也不说,就瞪他。
“……”郑文轩忽然意识到,他之前说,谁来谁是狗。
“……噗!”
郑文轩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