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慢慢哭别噎着-第1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他觉得这样不行,但拖着拖着,一两个月过去,他还是什么都没能托付。

  是药三分毒,因为治疗的副作用,他在回应郑文轩的联络时,显得精神萎靡、兴趣缺缺。到了后来,他几乎每天都会问郑文轩,“还要等多久?”

  郑文轩不知道他怎么了,他给不出确切的时间承诺,所以没法回答。于是慢慢的,他主动找林沛然的次数越来越少。

  他全心把精力放在攻克贝佳上,身边的人都开始相信贝佳精神不正常,认识到她的危险,这让郑文轩获得了近乎扭曲的成就感。他在一步步毁掉这个女人的时候,就如攻克高数题那样越战越勇。

  只是,这样的“冷却”,对林沛然来说无异于双重打击。

  他好想接受啊。

  他攥着手上的戒指,差一点就把应承脱口而出。

  然后他听到听筒里,一个格外委屈狼狈的、细弱的声音,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喊了一声:“郑文轩……”

  是贝佳。

  林沛然清醒了。

  “……”

  “郑文轩,”林沛然叹道,“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郑文轩知道,他这次是真的伤透了林沛然。

  胸中无处排遣的苦涩,漫无目的地在身体里撞,找不到宣泄的出口;他欲言,又不知从何说起,混乱的思绪在喉头与脑海间沉沉浮浮,最后出口变成苍白无力的:

  “我是真的拼尽了全力,想要和你在一起……”

  『林沛然,我肯定能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让你长命百岁!』

  ……

  他乱七八糟地想着过去的一切,想笑,又笑不出来;想哭,却流不下泪。

  他眼睛干涩,布满血丝,可是泪腺却停止工作,顽强而倔强地坚守着某条线,不肯放松一步。

  他知道,一旦落泪,就彻底宣判了终结,就等于承认了梦即事实。

  但林沛然还是很难受,比自己生病还要难受。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她,“阳阳,你是个女孩子啊……”

  姚乐阳扯了扯嘴角:“女孩子怎么了……我觉着我都这么大人了,一个破肿瘤,还他妈良性的,算个屁啊,要头没有要命一条,所以干脆就谁也没告诉……白玉啊蛋儿啊欣儿啊,谁都没说,也就没跟你讲……而且这不是没事了吗。”

  林沛然的喉咙有点哽咽。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太了解姚乐阳的心思,正如他了解郑文轩和自己。

  他扑过去,想要抱住他,让他不要难过,可是扑了个空。

  林沛然好像看不见他,他的眼中是一片死寂,他手指上戴着郑文轩给他套上的戒指,声音低沉又嘶哑,好像冷得厉害,尾音不住地颤栗,他说:“……郑文轩……我疼……”

  郑文轩的心猝不及防被击得粉碎。

  他一遍遍喊着林沛然的名字,可是他们之间短短的几米,却好像隔着无穷无尽的千山万水,无论他怎么向前,都触碰不到。

  ……


  第三十三章

  『生日快乐。』

  “…………”林沛然沉默了好久,回他:『傻逼。』

  *

  『2018年8月某日。

  想着删了吧,江湖不见。

  “我可只跟你说啊,你不知道……他妈的腰穿真疼!大猪蹄子骗我说不疼,结果我做完腰穿,整只叽都废了,喵的他居然还告诉我不疼……!后来我问他,开颅疼吗?他说比腰穿疼一点吧……尼玛等我开完颅,麻药过去之后,神踏马疼一点……这哪里是一点!大猪蹄子就是大猪蹄子,满嘴跑火车!!”

  林沛然想陪她笑,又笑不出来。

  他也做过腰穿,长脑瘤的人颅内高压是常见情况,腰穿抽点脑脊液基本是逃不掉的,对林沛然来说,腰穿的那点痛几乎不算什么了。

  毕竟化疗比起腰穿,要痛一万倍。

  姚乐阳跟他倒的苦水,他全都明白,甚至比那更痛的,他也都尝了个遍。

  他知道林沛然不可能在B市,他最新的动态在遥远的海南,翡翠一样的海水就像他的眼睛,里面能映下最美丽的光辉,无论阳光还是星河。

  林沛然不在他家里,本在郑文轩意料之中。

  但又真的有点失落。

  他心里好像空了一块。

  为了争取这一纸调令,他连年假都不要了……可当他好不容易获得了他曾经梦寐以求的职位和安宁,身边却独独少了他想与之分享喜乐的那个人。

  ……

  但他没有。

  他知道自己的生命还有那么点微末的意义,如果自身不能获得拯救,那么至少在永别之前,最后拯救一些他能拯救的人。

  林沛然吻住了那枚戒指。

  复抬起头的时候,就看到角落里,那泡得混浊的透明花盆。

  他说:“LINE里面有个叫Yuki的,我想跟他说……谢谢他给我回国的勇气,还有,别再挂念我,他值得更好的人。”

  白玉一个音节一个音节地跟他确认,是哪几个汉字,哪些假名。

  消息发出去,他就把手机还给林沛然。

  林沛然没接。

  “还没完,”他一动不动,“企鹅里有个叫白玉的,我想跟他说……”

  郑文轩没有去追,他长久地站在屋子里,铺天盖地的、令人绝望的痛,细细密密从胸口扩散开来,他的刀掉在地上,“叮”地一声。

  他不会真的杀人。

  但有那么一刻,他真的动了不顾一切捅过去的念头。

  他知道,生而为人,有些事可为,有些事不可为。他迄今所有的冲动,都用在了林沛然身上,冲动地去撩他、接近他,冲动地跟家人出柜,冲动地掰弯他,冲动地做绝情人……他性本薄情,只动过一次心,就成了一辈子。

  他希望贝佳能识趣一点,再也不要出现。

  “咳!我定好房间了!”林沛然抢在他发飙前,及时收住了调侃,“地铁站门口,附近是商业街,一晚上六百多,还成吧?”

  郑文轩这才不情不愿讷讷“嗯”了几声,后知后觉接话:“这么贵的吗?你土豪啊?”

  林沛然忐忑支吾着遮掩:“我挑床,不喜欢酒店卫生不行的,而且隔音不好的也不想要……”

  郑文轩好像瞬间理解了什么,没由来一阵口干舌燥。男人之间的暗示,无非只有懂和装不懂而已,他胡乱点头应着,揉着鼻子掩饰着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嘱咐林沛然:“那、那你看着挑,D市这几天挺热的,你带俩短袖就成……”

  两个人又闲扯了几句,商量了一下计划要去的景点,侃到半夜,才互道晚安结束语音。

  “最近怎么样?哥不主动戳你,你都不知道找我,每次戳我都是要写新歌缺灵感,我贼伤心。”

  屁话,明明是之前他总问郑文轩什么时候能结束,所以郑文轩自己不怎么找他了。

  林沛然对郑文轩的“被冷落”避而不答,淡淡道:“还行,除了吃就是睡,胖了三斤呢。”

  郑文轩听了就有点高兴:“胖点好啊,上回背你的时候就觉得你轻飘飘的,别怕胖,再长十斤我也抱得动你。”

  “煞笔,谁要你天天抱!”林沛然怼他,“我……过年要回家一趟,大概不能帮你看家了。”

  “文轩?好巧。”

  在不远处的树影里忽然响起的女声,令林沛然和郑文轩同时打了个激灵。

  林沛然猛地攥紧了拳,仓促往回缩了缩手,像被家长抓包了偷溜出去玩儿的孩童那样,涨红着脸大气不敢出。

  郑文轩的脸色却几乎是当场就变了。

  他下意识把林沛然挡在了后面,尴尬干笑着回应来人:“贝佳?……你怎么会在这儿?”

  虽然大话是那么说,可也许……他是不是该用那么一点点心眼,把郑文轩栓得再牢靠一点呢?

  他可不想输给女孩子啊。

  *

  『2018年7月某日。

  我想做一个温柔的人。

  郑文轩再也藏不住他了。

  ……

  ……

  他们没有谈太久,没几分钟,郑文轩就小跑着回来。

  林沛然揣着兜站在树下,昏黄的路灯透过重重树影明明灭灭投在他脸上,风轻轻一摇,那些光影就温柔地在他身上调皮地晃。他微微仰着头,好像在看枝头的叶。

  “过来人”的同事劝郑文轩,贝佳白富美又努力又优秀,哪点不比那懵懵懂懂的小姑娘强,让他现实一点,良禽择木而栖。郑文轩却破天荒失了态,在同事目瞪口呆的表情里,带着恐惧和仓皇落荒而逃。

  郑文轩身上的特质,就是他那种让人忍不住去信赖的可靠和安全感,他这样的反应太反常、太奇怪了。

  好奇心旺盛的同事们轮番来“关心”他,终于旁敲侧击出了一点端倪。

  贝佳这人,精神貌似不正常。

  这风闻就像三月漫天飞的柳絮,只一夜春风就铺天盖地。贝佳根本受不了四周那些偷偷摸摸观察和试探的眼神,随便两个交头接耳的脑袋,她都会觉得他们是在讲自己。

  如今他死期将近,想要来看看这个疼爱了自己十几年的老人,却居然连他埋在何处都不知道。

  ……真是不孝啊。

  这样的自己,大概死后也不值得被任何人探望吧。

  心里有什么话,也只有死后去地下再跟他忏悔了。

  就是不知道这么不孝的他,有没有那个机会能和仁厚的老人重逢。

  今年夏天来得很慢,好像是不愿太过浓烈的炽热吓退了这股叫人心生柔软的暖意,它半遮半掩地、藏在娇羞展开轻纱的睡莲后面,用别样的宁静,赋予人间难得的平和静谧。

  于是风声不再凄楚,雨声也不再酸苦,唯剩一盏盏深夜里通明的灯火,在一座座狭窄的房屋里,守着人间苦乐,等着岁岁朝朝。

  半夜又下起了雨,淅沥的自然乐声抚平了苍白锁紧的眉,白玉站在床边,忙碌将新的床单被罩铺张好,然后把轮椅上的林沛然扛回床上去。

  崭新的被子残留着阳光的味道,林沛然陷在这安心的柔软里,一时没有睡意。

  他向白玉抱歉般询问:“我是不是又把你家弄脏了……”

  郑文轩一愣,等回过神来,鼻头忽然有点酸,“那……你还回来吗?”

  “……”林沛然一下子被他问住。

  还回来吗?

  还能回来吗?

  林沛然不知道,他只是笑着跟郑文轩说:“这要看你的表现了。”

  他若有所思,有点好笑,又有点担心。

  浴室里的水声被开得很大,郑文轩依稀明白林沛然在做什么,他在林沛然来D市之前就猜到了他想干嘛,所以对此并没有太多意外。

  他们在一起这么多年,这完全是顺理成章的事。

  他迟疑了一下,站起身,朝浴室走了过去。

  *

  “行吧,那我睡了啊??”

  到了后半夜,客厅不断传来翻来覆去的辗转反侧声,郑文轩叹了口气,偷偷把房门敞开,让冷气顺着流出去。

  没过几分钟,林沛然就乖乖自己爬上了他的床。

  他脸红得快滴出血来,咬牙切齿道:“郑文轩!……你欺负我!”

  郑文轩把他按下去,翻个身接着睡,“明早八点还有课呢,你要是爬得起来就别叨叨我。”

  ——《人间失格》』

  第二天的太阳,还是如常升起。

  林沛然觉得自己仿佛做了一场很长很长的白日梦,梦醒时分,一切都终将成为镜花水月……

  他早该明白,这世上没有什么“一切都能重来”,破碎的镜子、残酷的伤痕,所谓的“重圆”和“愈合”,也不过是虚幻的假象罢了。

  他究竟爱上了怎样的一个人呢?

  贝佳的笑容温柔又亲切,优雅得体,落落大方。

  她看了看侧着脸闷着头的林沛然,讶异道:“这不是林沛然吗?什么时候回国的?好久不见了!文轩你也太不够意思,沛然回来也不跟我们说一声!”

  郑文轩的尴尬简直已经具现化,林沛然察觉到他不同寻常的反应,不知出于什么心思,默默将攥着戒指的那只手藏了起来。

  贝佳太过锐利的目光,针一样扎在林沛然戴着戒指的左手上,她笑着问:“我没打扰到你俩叙旧吧?你俩刚在聊什么?”

  林沛然闷声不吭,紧紧抿着唇。


  第三十四章

  ……

  林沛然直到扫完墓两手空空的回来,都还在发呆出神,恍如做梦。

  是啊,看看老人本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明明是这么简单的事……

  他思绪繁杂,脑子里乱糟糟的,像是停不下来的走马灯,一边放着外公握着年幼的他的手,教他用毛笔写下:“仙人东方生,浩荡弄云海。沛然乘天游,独往失所在。”;一边来来回回闪现着深黑的墓碑上,淡淡微笑的、那张黑白分明的面孔。

  他对名字的认知,是外公最先教给他的,那时他还小,老人就已经告诉他:“我名叫青山,字子毫,意思是合抱之木,生于毫末。所以我后来给自己起号,就叫‘石乐公’,山枯木落,顽石乐乐而已……”

  他抱着琴,摸了摸自己的心脏,问姚乐阳:“为什么活着会这么痛苦?喜乐……忧愁……悲伤……痛苦……现在的我还活着吗?是活着的吗?”

  姚乐阳不知道怎么回答他。

  他自己做出回答:“阳阳,我的心……它好像死了。”

  *

  今日没有笔记。

  他做不出杀人放火的事,但也实在忍受不了这样的日子。

  ……多亏了贝佳,他又冷静下来了。

  他宁可自己的人生被毁,也不想林沛然被毁。高中的时候他花了那么大功夫,才治好了林沛然的自闭,他不敢想象,如果长辈和朋友们知道了他们的事,林沛然会变成什么样子。

  他在地上坐下来,十指深深埋进发根,死死揪住,发出压抑的长吼。

  这世上从来没有什么老天开眼。人活一辈子,除却年少,剩下的时间,不管再累再苦再艰辛,都要踽踽独行,既不能停下,也没有谁能帮你。

  我一点都不喜欢你啊……一点都不喜欢你啊……不喜欢你啊……

  郑文轩猛地从梦中惊醒。

  无边无际的黑暗里,他忽然又莫名想起那双眼睛,那仿佛死了一样的眼神。他坐了起来,长久地在寂静的房间里发呆。

  错了吗?

  ……还是说,其实这么多年,都只是他自己执迷不悟的一厢情愿?

  他将要离开,因此在郑文轩回家之前,恐怕没人能再给它添水了;他只是尽自己所能,最后做点能为它做的事。

  “自己努力活着吧,”他对绿萝说,“以后,你再也见不着我了。”

  *

  第二天,林沛然离开了B市。

  再跟白玉见面的时候,林沛然是真把白玉给吓了一跳。

  命运,总是在人不经意的时候,跟你开玩笑。

  列车带着他前行,他离C市越来越近,心却越来越沉。

  ……

  『林沛然,我喜欢你,我想追你!』

  『林沛然,你别老看他们,他们有我好看吗,你看看我,你多看看我……』

  是姚乐阳发来的。

  上面只有简短的四个字。

  『沛沛没了。』

  *

  飞速前进的列车驶入连绵不绝的隧道,高铁的玻璃在漆黑的背景中映出郑文轩失魂落魄的面孔。

  洗手台太高,站着吐腿肚子都在抖,好不容易把胃倒空,就瘫坐在地板上等眼前的黑暗褪去。

  忽然就有了一种等死的错觉。

  等不知道多久难受过去,再去看我的锅,哎,全他妈泡nong了。

  以前白玉总劝我,说人活着不能太为难自己,受了伤就自己愈合,心情不好就不要听悲伤的歌,想要的东西就自己去买,喜欢谁就大胆去追,若留不住,便不要强求。

  他说世间本残酷,除了生死,都是小事。

  “……”林沛然说不出话来。

  他的呼吸短促而破碎,手癌了好几次才给白玉发过去消息:『年底……我去C市投奔你,可以收留我吗?』

  白玉还没回,林沛然的下一句就紧跟了上来:『会打扫家务,会做饭,吃得少,占个床位,不花钱。』

  白玉在“收留”那两个字上看了很久。

  『客气了。来就来,不用打招呼。』

  他双手捧着白玉的脸,双目温和地“望”着他,神情认真又郑重、平静又温暖,“没有谁能永远强大。王八太小只了,载不动你全部的悲伤,我想替你带走一点……你愿意分给我吗?”

  温热的液体刹那间流淌过他的指尖。

  白玉说:“我不愿意。”

  林沛然微微一叹。

  他没有强求,他明白,这是白玉让他在人世多停留一会儿的方式。

  乍一瞬的光明,乍一瞬的黑暗,光暗的交错之间,他的眼神也跟着一起明明灭灭。

  他手上是银色的戒指,泛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无论多么温热的体温,都不能将它暖透。

  他幻想着,这是一个愚人的玩笑,虽然愚人节已经过去了很久。

  又或许,他执念太深,以至于在梦里,都在为失去林沛然而担惊受怕。

  可是这梦真实得有些过分,他想尽了一切办法想要醒过来,却无论如何都醒不过来。

  散打运动员的拳头,就算荒废了数年的训练,也不是那么好尝的滋味。

  这一拳已经足够令他清醒。

  郑文轩眼前的东西毫无预兆地、骤然开始模糊,他全身颤抖,深深地呼吸,一种天崩地裂般的情绪疯狂涌上来,他的心疼得厉害。

  他使劲闭了闭眼睛,然后仰头让那些太过脆弱的湿润从眼中强硬褪去。

  他问:“都是真的?”

  也就只有这时候,林沛然才能肆无忌惮扑进他怀里,露出自己所有的委屈和孩子气,把鼻涕和眼泪全抹在他衣服上,跟他说他好怕疼,好累,好不想死,跟他说一个疗程做完他就再也不要进那个屋子了。

  梦里的郑文轩不会怪他弄脏自己的衣服,他会揉林沛然的头发,跟他一起骂辣鸡肿瘤滚远远的,还会用力地给他拥抱,给他安慰,夸他真勇敢。

  然后林沛然不安的心才能短暂安分下来,变得温顺,变得可以被虚幻的阳光照进心头,将胸腔里跳动的冰块捂热。

  他几乎想住进梦里,再也不醒过来。

  ……

  他手里握着褪黑素的那个瓶子,觉得古怪。可以肯定的是,这里面装的绝对不是褪黑素,那个撕了标签的小白瓶里又是什么,他也不知道。

  他莫名想起林沛然来D市之前的那通电话,那时候他困得睡眼朦胧,隐隐约约听到听筒里模糊的什么“眼睛还看得见”、“脑袋记得住”……郑文轩感到不安,总觉得自己错过了什么重要的秘密。

  一夜无眠。

  整个晚上的折腾,天快亮的时候,林沛然才睡着。郑文轩见他终于好转了,也才跟着睡过去。

  两个人一起眯缝到日上三竿,第二天的行程都被迫废了一半。

  他脑子里杂乱无章的想过很多事,天马行空,断断续续,写下的东西也跳跃得很:

  『世上的事大凡也就是这样,在你很辛苦的时候,除了你自己,没有人能看到,也没有人能安慰你,更不要奢求什么感同身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忙碌,有他们的人生和他们要做的事,大家努力地笑脸迎人、负重前行,于是世界有了光鲜的表象。在这光鲜之下,不论苦或是难,都终要独自舔舐,独自愈合。

  ……

  我刚刚忽然想,如果我没有遇到过郑文轩,我的人生会不会发生什么变化?

  郑文轩有段时间没有收到他主动的联系了,林沛然忽然找他,他欣喜若狂。

  他兴奋地跟林沛然说,自己得到了调令,4月底就可以回B市去了,这一次,再也不会走了。

  他没有讲,贝佳因为情绪失控被单位辞退,去了和他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部门。虽然她还没有停止过分的跟踪和偷窥行为,但她的威胁值正在逐步降低,她已经渐渐控制不了郑文轩了。

  郑文轩满心都是即将拥抱阳光和幸福的喜悦。

  林沛然也为他高兴,可他找郑文轩,却并不是要与他同乐。

  林沛然看着来电显示,心里“咦”了一声。

  他整个人成个“大”字瘫在柔软的床垫上,发自内心感慨:“空调,真美好。”

  “噗,刚刚谁在说凉快来着?”郑文轩毫不留情吐槽。

  “没办法,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啊。”林沛然跟他闲扯着,“你怎么换号了?刚刚我差点拒接。”

  “哦这个……”郑文轩尴尬了一瞬,很快就回答说:“那个手机没带,放在公寓了。这个号没几个人知道,你存着吧。”他工作用的手机常年暴露在贝佳眼皮子底下,总被疑神疑鬼,郑文轩跟林沛然联系的时候,都是用的一个另外的秘密手机。

  “……”白玉顿时有些没脾气,佯装要拍他,“你自恋也有个度!”

  林沛然缩了缩脖子,埋头扒饭。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