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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哭别噎着-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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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沛然皱眉,他以前和郑文轩视频的时候,见过他单位公寓大概的样子,一开门就能直接看到床和书桌,贝佳不可能在不被郑文轩发现的情况下偷听他们的电话。

  林沛然天天和声音打交道,在装修工作室的时候又专门精研过隔音材料,他很清楚国内规定的标准公寓空气声隔声评价量要求,还有隔着普通门板和墙壁的情况下,人类说话声音中哪些频率会被大幅衰减、分贝会大致削弱到什么地步。

  “……”林沛然费了好大的劲儿才没泄露出笑声,他实在忍得辛苦,故作严肃问:“然后呢?”

  “还然个屁的后啊,我……我……就……就走了呗……”郑文轩的脸烧得通红,实在说不出他当时吓得扭头拔腿狂奔,从此再也没靠近过那条街两百米内……

  林沛然品了一会儿,意味深长的长长“哦”了一声,上扬的尾音撩得郑文轩脸皮都快能滴下血来。

  郑文轩羞愤得恨不能顺着网线爬过去,狠狠堵上林沛然的嘴。他语无伦次自我辩解:“我……我我绝对不是被吓跑!这怎么能算吓跑呢……战术撤退……战术撤退懂不懂,他比我高小半个头,我是……我是怕肛、肛不过……”

  “哐咚”,耳机里一声闷响。

  他怎么会骗自己呢?

  他怎么可能骗自己呢?

  他说那些话的时候,真挚,真诚,信誓旦旦……一个满眼都是他的人,怎么会骗他呢?

  林沛然惨白着脸,强颜欢笑:『我好像又被甩了……'笑哭。jpg'』

  白玉回他:『意料之外,情理之中。这条路不好走,他既然先低了头,你也别倔着非要走到黑了。』

  他反复翻看自己的笔记,看着看着,手机就从僵硬的手掌里滑落下去,重重跌在床上。

  ……他正在变成一个自己不认识的人。

  *

  『2018年8月某日。

  岁月常相似,花开依旧人不复,流年尽相摧。——土方岁三。』

  林沛然的眉头孩子气似的皱着,好像随时就能冒出赖床的嘟囔来。

  但片刻过后,他和白玉就都愣住了。

  林沛然摸了摸落在自己脸上的光斑,阳光的照射,有一种暖洋洋的温度。

  他冷静着问:“天亮了?”

  白玉拉上了窗帘。

  “……”映入眼帘的某一条,令白玉的手指停了下来。

  漫长的十五分钟过去,林沛然总算收到了白玉的回复:

  『……』

  林沛然的心顿时一咯噔。

  他知道,白玉一定是看见了郑文轩的朋友圈。所以,郑文轩对其他朋友都没有屏蔽,这屏蔽是针对他一个人的。

  但他最害怕的事,在十月的某天,还是毫无防备地闯了过来。

  *

  『2018年9月某日。

  做饭的时候实在不舒服,我就蹲下来,锅滚起来了就站起来添水,添完再蹲下。

  临出锅就一阵恶心,赶紧把火关了,冲进卫生间死命的吐。


  第三十九章

  街边零落着好几辆小吃车,随性放着节奏明快的音乐,林沛然看着陌生的小吃名字,好奇的眼神被勾着往那蓝色的车上黏。

  郑文轩于是纠结了眉头,“这是家网红店,不过你……这东西有点儿凉,不知道你胃受不受得了。其实就跟凉粉仙草那一类的差不多,就是煮的东西不一样……”

  林沛然也知道自己现在太多东西不能碰,他恋恋不舍瞥了那车几眼,就乖乖把视线收回来,“嗯,我其实就是走马观花看看,没想着吃,这会儿刚才的饭还没消化完呢……”

  话是这样说,但郑文轩牵着他走过了那辆车之后,他就看见,林沛然偷偷在瞄那店主递出来给客人的小碗,喉结无声上下滚动着。

  这眼馋的情态着实有点可爱,郑文轩被逗乐了。他想了想,于是停下脚步,决定满足这只解不得馋的猫儿。

  姚乐阳沉默了一会儿,回他:“你现在知道后悔了?晚了,郑文轩,沛沛既然终于把你放弃了,那就别再纠缠他,他难得好心情出去旅游,你要是再给他添堵,我杀到你家揍你你信不信?”

  郑文轩于是仍旧一无所获。

  林沛然走得利索,他的衣服、床铺,都整理得干净整洁,冰箱里放着便利但能保存很久的速冻食品,足以保证郑文轩随时回来都不至于饿着。每一个垃圾桶都被套上了素净的空袋子,就连陈旧的洗衣机内槽都被用心清洗过。

  郑文轩有些忍受不了这死水一样的安静,所以打开电视,把声音调得很大。

  他的手指枯燥无意识地按着遥控器、换着电视节目,每个台都不会停超过两秒,按到最后,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么。

  那头的郑文轩沉默了好久,好像是在挣扎。过了半晌,他回过来:“算了没事,我能撬开。”

  林沛然:“?????”

  林沛然这会儿是真的黑人问号,郑文轩单位分配的公寓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还可以有这种操作??

  大概十几分钟之后,郑文轩就告诉他,他已经进去了,冲个澡就去睡。

  林沛然稍稍有那么点失望,但也没太纠结,他跟郑文轩闲扯了几句,就互道晚安。

  郑文轩甚至不想再去上班。

  他如此拼尽全力,求来的这份“安稳”,好像没有任何意义。

  他给林沛然打电话,对方关机。

  他给白玉打电话,永远是忙音。

  他给姚乐阳打电话,失魂落魄地说:“我把他弄丢了……我找不到他……”

  她绷着大方优雅的人设,用无懈可击的形象去应对风言,这才慢慢让说她精神有病的声音弱了下去。

  是啊,没人会轻易相信,举止这么得体的漂亮女孩,会是神经病。

  郑文轩并不急躁,因为他知道,贝佳表面上越是善解人意,她心里就越紧张。总有一天她会憋不住的,因为唯独情绪和精神,是她最大的弱点。

  贝佳,她没有在刺激中控制情绪和行为的能力。

  郑文轩从前想过无数种办法对付她,却每每止步于“公德”和“良善”,未曾真正付诸有效的行动,这才伤了林沛然那么久。但人的善意不该是什么没有底线的廉价之物,任何东西都该有个限度,他不能永远寄希望于一个不会被治好的人良心发现,放他回光明中去、放他们生路。

  林沛然握着拳低下了头。

  白玉面无表情道:“跟我比起来,你强太多了。”

  林沛然猛然出声:“不是!”他不知道该怎么说,“这怎么会是罪呢……喜欢谁怎么会是罪呢!”

  “怎么不是?”白玉讪笑了两声,“拿我来说,唐谦是被我逼死的,这难道不是罪吗?”

  “他总说自己愧为人师,可若不是因为我对他的感情太过热烈,他又怎么会避无可避,最后索性以死来偿清他心中的罪业?如果我不捅破那层窗户纸,他也无须为自己动心这事付出这样的代价……甚至连死后都不得安宁……”

  *

  郑文轩离开了酒店,跨越大半个市区打车回住处。临开门的时候他还在想,林沛然明天中午一点多的高铁,要是上班不请假的话,趁着午休跑一趟来回,其实也能赶得上。

  这么想着,就觉得心情变好了点——还有一面可以见,等于又多了一次约会。

  郑文轩脸上还带着傻笑,随手把钥匙插进锁孔,刚扭了一下,忽然觉得异样。

  他怔住,停止旋转钥匙,轻轻一推,门就开了。

  他们一齐愣住。

  林沛然到了嘴边的话猛地一收,攥了攥口袋里的手机,低头道:“还是、你先说吧。”

  郑文轩没跟他客气。

  他自己也紧张得要命,手从兜里掏了三次,才摸出要拿的东西来。

  “林、林沛然!”他壮胆般拔高声音唤了一声,尾音却又仓促收进支吾中,“我、我有东西想送给你……”

  “你闭嘴!”贝佳气得发疯,“你又明白什么,我花了多大的功夫才劝服他和我结婚?我不在乎,我全都不在乎啊!你才不知道!我不管他是gay还是双,只要他跟我在一起,哪怕他只把我当个摆设,户口本上也得跟我绑在一起印着我那一页!只要你永远不出现,他总会把你忘了的!”

  林沛然本以为自己会很愤怒,很生气,可是没有,他用一种说不出的平静和骄傲,跟贝佳说:

  “你以为,如果没有我,你会有机会和他在B大的校园里相识吗?”

  贝佳嘴皮子都在颤抖,“你什么意思?”

  林沛然说:“他想考E大,因为害怕B大分数线太高考不上,是我拖着拉着哄着,非要来B大,他才拼了命地跟着我,挤进了B大。”

  郑文轩终于彻底安静下来,木然的视线找不到焦点,不论谁再跟他说什么,他都听不到了。

  姚乐阳将全身发软的他用力捞起来,扔进返程的车座位里。

  她把林沛然的琴塞进郑文轩怀中。

  “丢人丢够了吗?够了就清醒点,像个男人!现在再做深情给谁看,都不会有人可怜你!”

  郑文轩扯了扯嘴角,神态悲凉,如枯朽的草木。

  他把自己埋进郑文轩的被子里、用他的枕头、从柜子里翻出他的衣服;他贪婪呼吸着那种熟悉的衣物柔顺剂的味道,直到它们几乎都已经没有什么香气;他坐在黑暗里,被漫天席地的孤独和悲伤吞没。

  他太需要有个人在身边。

  可是没有。

  他好几次拿起电话,拨号盘都编辑好了,拨出的一秒又泄了气,慌了神,匆匆将郑文轩的电话挂断。

  郑文轩说过,没有多久了,这是最后的时间,熬过这段日子,就能守得云开见月明。林沛然害怕自己在紧要关头又给他添什么压力,所以既不敢说,也无从说。

  他只能借着对姚乐阳的感同身受,以这种方式,自私又卑微地,流他一直以来不能流的泪。

  林沛然把大半张脸都埋进脖颈下厚厚的围巾里,滚烫的泪被寒风一吹,凝成一片更冷的湿寒。

  “为什么呢……”他不知道是在问谁,“生死在前,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多个人分担不好吗?”

  姚乐阳想了想,回答他:

  “天生傲骨。”

  姚乐阳赶紧道歉:“不是不是……”她以为林沛然就是一时兴起,埋汰她两句,开开玩笑而已,哪想到他是真想让自己开坑。

  “我填完一本都快被掏空了,估计后面填坑速度不会太快……本来工作就朝九晚五,再特么日更,还帮你混音,我一天就睡三四个小时你敢信……我最近天天头疼,脑子里就跟绑了个铅锤似的!”

  林沛然听着听着,眉头就皱起来,“你最近别接后期了吧,反正坑不是完结了?好好休息一下。一天睡三四个小时你不要命了?”

  他出于某种不安的直觉,提醒姚乐阳:“头疼怎么个疼法?别拿小毛病不当事,你有空去医院看看。”

  “睡饱了就好了,你造我特能睡,一气儿能睡48小时那种……”

  他甩林沛然,甚至没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林沛然不要他了,他却明明白白。

  比起毫无缘由的抛弃,他因果报应的这点痛心,又算什么呢?

  ——他过去所做的事,深深伤透了林沛然,所以林沛然不愿再在自己身上浪费时间了。

  这个认知让郑文轩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这些年……究竟都在做什么?

  他没有一个人上手术台的勇气,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手术风险要比姚乐阳高不知道多少倍,若没个人在外面照应随时给他签字,他是真的不敢进去;也因为,他恐惧着剖开脑袋的痛苦,和那之后可能的后遗症。

  哎,他怎么连个女孩子都不如呢?难怪郑文轩总喊他林大姑娘。

  “……”

  哪怕刻意不愿去想起郑文轩,他也还是逃不开记忆的本能。

  林沛然擦干了泪,平复下自己的心情,跟姚乐阳说:“以后对自己的身体好点,别再没命工作了,小命就一条,照顾不好的话,你再想找我委屈,我可不会听了。”

  所以,别哭好不好……他这就把你找回来。

  当郑文轩回到B市,打开空无一人的房门,他就知道,他找不回来了。

  阳台上的风铃叮叮响着,春日的阳光并不浓烈,稀疏的春雨停停下下,像欲语还休的情话连绵不绝。他看到角落里那棵绿萝快没水了,弥补什么似的往里添满明澈的清水。

  然后他的耳边就响起恍惚的滴答声,如同几个月前的雨夜,也是这么一个天色昏沉的早晨,他半睡半醒间,拥住了林沛然,岁月静好、好像能拥抱一辈子似的,将他抱在怀里。

  但温存的笑意还没爬上眼角,他就又想起梦中林沛然死寂的眼睛,心头漫开苦涩的滋味。

  如果不是因为他去世前念念不忘,白玉可能连姚乐阳也不会通知。

  他凌晨三点打通姚乐阳的电话的时候,这姑娘睡得死沉,满满的起床气。他只说了一句话,姚乐阳于是一早放下手头所有的工作,急匆匆赶上六点奔往C市的车。

  他说:“林沛然说你欠他一本书,你不能赖账啊。”

  他把林沛然所有的东西都整理好了,放在不大的箱子里,全部交到姚乐阳手上。

  包括林沛然的手机、笔记、没吃完的药、吉他、合成器、手稿、钥匙……各种乱七八糟的遗物。

  林沛然秒认怂:“不敢不敢……不过正规餐饮,哪有那么夸张……”他匆匆转移开话题,“咦,D巷这里还有条酒吧街……”

  郑文轩的脸色顿时一黑,格外义正言辞警告他:“酒吧街不行。”

  林沛然心里好笑,故意逗他:“啊?为什么?我看介绍挺好玩儿的。”

  “你造那是什么地方吗?好玩个屁!”郑文轩没好气说,“那条巷子里出了名的Gay吧,乱得很,像你这样的,进去怎么被人盯都不知道……”

  林沛然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会儿,好奇问:“你去过啊?”

  白玉倒是个可靠的人,没五分钟就来了回复:『?』

  林沛然临到开口时分,才觉得托他帮自己看郑文轩的朋友圈,好像有点难以启齿,像是别扭的小情侣撒狗粮似的。所以他敲字敲了半天,也不知该怎么斟酌语句才好。

  那头的白玉盯着他反反复复的“正在输入……”的状态,默然推了推眼镜:

  『有话就说,找我帮忙?』

  “嗯……”林沛然忐忑着说:“我想……托你帮我看一眼渣文的朋友圈。”

  有所依恋,无非是离不开、戒不掉、放不下、舍不得。

  他早就想明白的事,时至如今,也不过是认认真真、郑重其事地向过去做了个告别罢了。

  门口的白玉手掌抬起来,却终究没有开灯。他沉默退了出去,躲进卫生间把窗户大开,开始抽烟。

  林沛然一个人在黑暗中,手臂蒙着眼睛、梗着脖子、仰着头,像只缺氧的鱼。

  他张着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们是一样的人,因为一样,所以才更能理解对方的心情和想法。

  他挡住自己的眼睛,慢慢把背弓了下去,害怕被人看到他坐在科室前的椅子上哭的狼狈样子。

  “傻阳阳,你傻不傻啊……一个人多难你不晓得?你以为自己是超人吗?你可真行……我要是不问你,你就不打算跟我说了是吧?你哪来的勇气上手术台?你一个人扛,不知道害怕,难道还不知道疼吗?”

  姚乐阳一下子懵逼了,“不是、我还没哭呢,你哭什么……哎我去,沛沛,我错了,你别哭成吗,你一哭我也怪难受的……”

  林沛然停不下来。


  第四十章

  “……我梦到他了。”

  姚乐阳原本的嫌弃和责备于是就说不出来。她深深叹了口气,将他的窗帘拉开,开窗通风,把地上乱七八糟的酒瓶子踢到一边,然后抱着笔记本电脑在他对面坐下。

  “我不是来听你倒丧气的。”

  郑文轩的嘴片颤动起来,目光悠长落在深沉的、昏暗的卧室里,不知道在看什么,他说:“他在哭……”

  *

  “……挂四和弦放在这里,很好听……”

  他抱着那把吉他,像抱着林沛然的心脏,它颤动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就好像又拥住了一个呼吸着的爱人。

  郑文轩抬起头,用一种无法形容的表情看着姚乐阳,痛苦、悲伤、怀念、兴奋、喜悦、恍惚、凄凉、期望……无数种复杂的情绪杂糅在一起,变成让人无法直视的、浓烈喷薄而出的感情炸。弹。

  “你听到了吗……他的心脏还在跳动,他还活着……你听,他还真实的活着啊……”

  Time is running out。

  “我要回去了,过段时间再来看你,你缺什么一定要来梦里告诉我,好吗?”

  少年也用温和的眉眼对他笑。

  他知道,他这辈子,再也没办法喜欢上别人了。

  往后余生,岁岁年年,爱你念你,一生不改。

  我有所念人……隔在远远乡。

  你每天都喝。

  每天都喝。

  然后你眼前浑浑噩噩模糊一片的时候,好像就在阑珊的光影里又看见了温柔的他,看见他对你笑。

  你伸手去抓,什么也没抓住,只有冷飕飕的空气从指缝里流走。

  你醉得越来越深,却越来越清醒。

  白玉收回了目光,郑文轩这份迟来的道歉他本没指望,但既收到了,也就“嗯”一声收下。

  他说,“林沛然火化的时候,你的样子和我当年一模一样。”

  郑文轩愣住。

  “所以,这世上只有我明白,你眼睁睁看着心爱的人化成灰烬是什么感觉。”

  郑文轩那颗久久不曾被撕扯的心,又开始隐隐作痛。

  郑文轩摇头。

  “到最后也不知道?”

  郑文轩闭上了眼睛。

  姚乐阳骤然失控,泣不成声。

  她站了起来,走到沙发跟前,忍着鼻头酸楚说:“……你起来。”

  郑文轩从前听说过白玉的事,但并不算了解,他甚至不知道那碑里躺着的人是唐谦。

  他听到白玉一边烧着黄纸,一边平淡无波地跟那个人交代,说:“旁边睡着的是我的好朋友,你在下面,多照顾他。”

  郑文轩定定望着他。

  白玉闭目呼吸了一次,冷冷转过头来,“看我做什么?”

  “……”郑文轩有些尴尬,不知该从何说起,“对不起……还有,我以为你会像阳阳那样揍我一顿。”之前林沛然和白玉一起喝酒,他还神经质的吃了白玉的醋……

  他惨然笑道:“世上哪有什么如果。”

  林沛然的死,远比让他自己去死还要痛苦。

  人的一生,真的太短太短了,机会也转瞬即逝,那一瞬间没有抓住,就再也没有回头路。

  他扯着嘴角,艰涩问道:“后悔无用……可是怎么做……怎么做他才能回来……阳阳,你教教我吧……”

  “我好后悔,悔得恨不得把这条命立刻赔给他……”

  他安静了好半天,突然说,“阳阳,你教我打鼓吧。”

  他不想活了,郑文轩活该从世上消失,他希望留下的是林沛然。

  从此以后,他的心脏替你跳动,他的呼吸替你呼吸,他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活着。

  他要变成你。

  只求你活着。

  自打毕业乐队解散之后,鼓棒这种消耗品姚乐阳已经很久没买过新的,得知郑文轩把它敲断了,她也只好翻着白眼深深一叹,然后发过去淘宝链接让他自己买。

  女孩子打鼓都没那么“激动”,姚乐阳以前最用功的时候,也就是一个月打断一副而已。

  她知道,郑文轩舍不得用林沛然的鼓棒。

  但后来新的鼓棒到了,郑文轩却反而不怎么打鼓了。

  他激动地在姚乐阳面前熟练又完美地演奏了一遍整首曲子,然后忽然就陷入沉默。

  你有没有失去过一个人。

  在他从你的世界消失之后,你每天都精神恍惚,任何一个不经意的画面,一件寻常的东西,就会勾起你无穷的回忆和思念。

  你逃过了路边小情侣你侬我侬的告白,逃过了曾经一起装潢过的房间,逃过所有追着你不放的他的影子,却在打开冰箱时,被几袋石头一般冷硬的速冻水饺弄湿了眼眶。

  阳台上抽着新芽的绿萝,衣柜里整齐叠好的衣服,原本放着两个人的刷牙杯另一个却再也不会有人用……你逃进浴室,用淋漓的冷水冲刷着自己的头脑,又在伸手按下洗发液的时候,嗅到那让你忘不掉的熟悉的香气。

  你不得不没命的喝酒,试图让酒精麻痹这种孤独的痛苦,让混沌和虚无塞满脑室,好暂时忘却锥心的剧痛。

  他沉默了半晌,然后垂下了头,望着照片上的林沛然苦涩动了动嘴角,“是啊……那是什么感觉呢……”

  从林沛然变成一抔灰起,他就再没从绝望的深渊爬出来过。

  白玉说:“我不会同情你,但也不会憎恨。我知道你盼着一个原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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