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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狐倾城-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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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也不愿。
要怎么办?
要忘了你要先忘了自己
当我洒满眼泪再忘记
我发现眼泪流尽
只是忘了自己
我不伤心我不想起
不想爱你不能爱你
……
血缘给她筑起的墙,隔绝关于他的所有。黎未,你不知道,那种感觉!
很想爱你……
不能爱你……
“够了……”
子焓忽然一把压下手里的书,沉生叱喝。
黎末吓了一跳,顿住,怔怔看着子焓。
他……在生气?!为,为什么?!
满头雾水的看着子焓怒色隐匿的脸,黎末怕怕结巴,“干干嘛,发什么神经,莫名其妙吼人?”
子焓抿着唇,微微侧着头,并没有看黎末,眼光落入窗外,“时辰差不多了,走吧。”
切——阴晴不定,发什么王子脾气!
下床穿好鞋子,黎末脚步轻盈跟上去。
月色明媚,月圆如银轮,幽幽悬于夜空正中。
屋外空寂,jing致幽静的院子中央,有一个玉石的台子,沐着月光,光华灼灼。
子焓一身紫袍,长身立于月下,全身上下,被月色所笼,镀上了一层纯白的光。他站在玉石台侧,转头看着黎末,神色微微清冷。
“到这上面躺好。”他眉目未动,朝着玉石台抬抬下巴。
黎末走到台子旁边,手指伸出去,触了触,立马就缩了回来。
“好冷——”黎末轻颤着缩起脖子,“是冰做的?”
子焓淡淡点头,“祁山上独有的冰石,也是……雪狐独有的。”
“啥?”黎末张大嘴,“小卫的?他种的吗?”
黎末点头,“像种玉那样种的?”
子焓回道,“或许吧,种在自己体内也叫种。”
虾米?
自己体内?!
这下完全结巴了,“他……生,生的?还生了这么大一块。”
“生的?”子焓眉梢一扬,“他听到后会很难过。”
“不——”黎末很严肃的反驳子焓,“他不会难过,这可是他的骨肉,是从他身ti里掉出的一块肉,他是石头的娘。”
子焓笑,“你该庆幸雪狐脾气很好,不然他会杀了你。”
黎末点头,大感对方言之有理,“对啊对啊,若是古狼的话,说不定已经开始不远万里的追杀我了,那个脾气暴躁小气吧啦的家伙。嗯嗯,还是咱家小卫和黎未最善良。”
子焓眯起了眼,修长fsktxt。cōm好看的手指轻轻抵着下巴,清冷道,“你说……黎未很善良?”
黎末道,“难道不是吗?他那个人虽然对谁都一副冷冰冰不爱搭理的样子,可其实人很好啊,正义感很强,不滥伤无辜,做事很果断,不tuo离带水,有气魄,有能力,还有啊,长得很好看,一个男人该有的他都有了,完美了,满zu了。”
说完还煞有其事的深深叹息。
子焓忽然高深的勾起唇角,笑容一时竟冷冽如雪,好笑的看着黎末半晌,“他是很果断,也有魄力,但是不滥伤无辜吗?呵,黎未手上的血,可不比我少。”
黎末闻言,立即警惕的抬头,“你这话什么意思?”
子焓唇角缓缓扬起好看的弧,“一年前,瑶国‘宫闱之变’,他仅凭一把若墟剑,独身一人血洗了宫城,呵,大概杀光了父王所有的近卫军吧,八千军士,全都是无辜的!!”
黎末脸色忽然变白,不可置信的睁大眼,声音都止不住微微颤了,“你说……黎未杀了八千人?”
子焓淡淡挑眉,“怎么?很惊讶?”
“他……怎么可能杀了,那么多人!”黎末怀疑的看着子焓,“不会是你骗人吧,黎未他……怎么可能杀人?”
黎未是生活在和平的21世纪的人啊,知道人生命的可贵,那个世纪甚至都没有一命偿一命的说法,更何况不分青红皂白的草菅人命!
“你以为,黎未的丞相头衔,很干净么?”不顾黎末的惊乱,子焓残忍的勾起唇角,“杀了前丞相易愢,嫁祸太尉秦安,一举清除瑶国品级最高的两位文武大臣,凡能收纳麾下的便收纳,不能收纳的就斩草除根,几乎彻底清洗了瑶国的“偏王势力”,你以为,他很干净吗?”
黎末震惊的瞪大眼。
“成为母后最得力的左右手,一切不利自身的人全遭到毫不留情的打压,甚至……培养杀手,专用于执行黑暗无法见光的计划,比如暗杀……”
“你还以为他很干净吗?”
黎末不可置信的后退一步,激烈的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黎未不会杀人,他绝对不会杀人的……”
“呵——”子焓讥讽的轻笑,“末儿,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由铁血所筑,像黎未这种……野心与能力俱存的人,怎么可能不被污染?”
“你若继续抱着美好的祈愿,认为黎未还一如你记忆里纯净,或者……继续把你固守着的东西放在他身上,那你就……彻底没救了。”
声音到最后,几乎已化为了雪般的冰冷,如同凛冽冰刀,直直刺入了黎末心脏。
黎末轻颤着后退一步,脸色惨白。
她知道,子焓说的一定是真的,他没理由骗她。她也知道,子焓已经看透了她的秘密。他是何等聪明的人,她那点心思怎么可能瞒得了他!
“所以……黎未他变了对么?”黎末垂首,喃喃低语着,“……其实看得出来吧,以前他从不拒绝我。”
“我来皇宫之前,本是要去找他的,可是……被拦在门外了,黎未的房间里有别的女子在,他跟别人在一起,不愿意见我……”
“这是……不伦的啊……”
黎末垂着头,墨色长发散下来,遮住了那张清丽的脸颊。她有时候倔强异常,不喜欢别人看见她的眼泪。然而子焓非常人,即使无法看见,也能感知。
心口忽然泛起锐意的疼痛,夹着几乎从未跟随过他的怜惜,齐齐的翻涌上来。
“子焓——”偷偷哭泣的少女猛然惊叫。
眸光一凝,瞬间准确的落到了少女身上。
素色的衣服,裹着那具有些单薄的身ti。少女本来还在哭泣,却突然间再也不能发出声音。腹部的白绸布悉数被鲜血染红,大块大块的印染开来,如同妖冶的血色罂粟。
血液鲜红黏稠,沿着衣角,一滴一滴的砸在地上。
喉间气流堵塞,无法发出任何声音。黎末震惊的看着自己的腹部,身ti软软的滑在地上。
子焓眼望黎末忽然血流不止,脸色大变,身影一动,就单手揽回了黎末的身ti,风驰电掣,无丝毫犹疑,把她放在了散发出灼灼光芒的玉台上。
寒气顷刻上涌,如水雾蒸腾变幻着,扩成不大不小的结界,罩住了黎末的身ti。
“闭上眼睛。”子焓在黎末耳边低语,左手五指张开,结成奇异的结,悬在黎末上空。
月色忽暗,莹白光芒敛成一片片细小的碎光,落在子焓手上,渐渐融进血肉。
身下玉石如冰,寒冷如附骨之蛆攀沿进身ti。面上月华清凉,似初春点点薄雪,丝丝微微渗入体内。
周身皆寒,冷气肆无忌惮蜿蜒在血脉和四肢,可黎末却并不觉得冷。她甚至可以感觉到皮肤下血液在激烈的翻滚沸腾,冲击着纤薄的皮肤,但她也并不觉得热。
这般冷热相煎,她却无丝毫感觉,唯一觉得不对劲的地方就是神智愈渐模糊,似要陷入沉眠。
腹部伤口在子焓的治疗下逐渐止住了血,然而诡异的是,却并未愈合!
子焓收回手,微微眯起了眼。凌厉的视线落到黎末腰间的布帛内,那里,正闪着两道细微的光,一暗一明,一红一金。
是指环!那两枚属于黎末和黎未的,透明无垢的琉璃指环,在阻止他愈合黎末的伤口!
为什么会这样?
子焓眯起眸子,仔细看着这那两枚意图将他的术法隔绝在黎末体外的指环。然而越看,眼内的光芒便越奇异震惊!
那两枚指环,竟然在……互相抵制!是的,金色和红色的光芒在互相激撞,互不相让,两道光芒碰撞着,星火四溅,冲击着玉台的结界,一波一波的扩散开来。
身ti微微一震,紫色的眼眸再也无法抑制的睁大。
天!
那是狐族属于王的力量,和属于祭子的力量,在互相对抗!金色光芒,在保护黎末的身ti,保护她珍贵无比的血。而红色的光芒,却在撕裂黎末的身ti,想让她流出更多的血。
难道,难道……
再大的事压下来,也能波澜不惊稳定自处的七殿下,霍得脸色大变!
难道,末儿是狐族九代一出的……沥血狐?!
几乎是不受控制般后退一步,紫袍的殿下霎时间凝住了。震撼,惊悸,愤怒,怜惜,各种复杂的情绪,一一自他脸上闪过。
是谁,让她承袭了这样几乎堪称悲惨,堪称无情的命运?
黎未不是说,末儿是王,他才是狐族九代一祭的祭子吗?
……可是,末儿身上的红光是怎么回事?!他勿需细辨,只需一眼,便能确认,末儿身上属于祭子的红光,较之与生俱来的尊贵金光,实在强盛了太多太多,强盛到那尊贵而伟大的血脉竟然无法正常的保护她的身ti!
金芒逐渐微弱,盘旋在黎末腹部被“离水”灼出的伤口上,越来越低,就快被压制回体内!
红光忽然大盛,带着血色的妖冶,和乌黑的不祥之气,瞬间撑破了玉台的结界。
身ti狠狠一颤,沉眠的少女痛苦的哼出了声。秀眉蹙紧,腹部伤口再度撕裂,血液疯狂的涌了出来。
子焓眸光一凝,再顾不得其他,左手化刃,直插向那团妖冶的红光,生生撕破,探入光芒的中心。
红光被子焓一激,猛地汹涌反扑,彷佛嗜血的怪物,缠住子焓的手,勾起倒刺,刺入敢于进犯的血肉之体。
血雾轰然散开,子焓的手立刻被恐怖的血色覆盖。微微一皱眉,紫眸的殿下冷笑着扬起唇角,似乎那被红光吞噬的手不是自己的般,一用力,便直抵黎末的腹部。
五指张开,月华受他引召,沿着被他生生撕开的缺口迅速的扑进去,包裹住他的手。骨节清劲的手指轻轻一弹,莹白月华似乎有生命般,倏地涌入黎末腹部的伤口。
光芒莹白而炫目,瞬间压制住了那妖异的红色。红色被逼退,黎末腹部的伤口终于渐渐愈合。
收回手,子焓竟然还微微揣息炫/书/网/着,犹自看着不甘心逐渐消散的红光,神情复杂。
刚才的对峙,他清楚的感知到了祭子力量的强大。恐怕一不小心,连他都会被那片诡异的红光吞噬。况且,现在黎末体内,甚至都还没有种入能催促祭子力量全部爆发出来的血蝉,若后来一旦被种下了,那这天下,还有谁能……救得了她?!
红光一消,玉台上的寒气又丝丝缕缕的冒了出来,子焓看着血色模糊的左手,微微叹了口气。
现在末儿的身ti,再也不能流哪怕一滴血,否则祭子的力量受她血液的召唤,必定会再次爆发出来。
食指微微抬起,一股莹白的光芒自他指尖闪现,接着指尖皮肤裂开,鲜艳的血珠迅速在指间凝结。月光齐聚,缓缓的钻进子焓那滴血里,融为一体。
微一倾身,子焓将那滴浸了月华的血滴在了黎末的额心,血珠一颤,迅速的渗进了黎末的皮肤。
不能引血祛毒,唯一的办法便是压制!然而这只能抑本,无法断根。
“雪狐。”自顾自低头治疗手上的伤口,子焓头也不抬的唤。
一阵风过,白衣如雪的卫逸轩静静立在了子焓身前,银光潋滟的眸子落到玉台上的黎末身上,立刻就是一凝。
“果然是末儿?”
子焓头也不抬,声音里带着细微的讥讽,“感应到了?可惜来晚了,若不是今晚有月,你们的祭子现在恐怕已经提前完成‘血祭’的使命了。”
“什么?”卫逸轩脸色瞬间一变,立马低低的喊出声来,“你说末儿是……祭子?”
摇了摇头,卫逸轩满脸的无法置信,“不……怎么可能?她是王啊。”
子焓抬眸,没有为卫逸轩证实,只是讽刺的冷笑着,“带她回去,记住,再也不要让她流一滴血,一滴都不可以……呵,黎未这家伙,他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月华如水倾泻,细细的铺在檀香木的窗台上。
子焓双手抱臂,侧坐在窗台上,紫眸微微掀开,望着月色明媚的天幕。
屋内,坐着一名着朴素青衣的男子,五官俊秀,神色如墨般沉稳淡宁。他一手执笔,一手按在额头上轻轻揉弄,清隽的眉宇微微皱起。
彷佛正被什么不堪回首的往事深深缠绕,一向冷俊如战神的男子眼里泛起了深刻而明晰的暗痛,手指用力不慎,生生掐断了手里的笔。
“不肯说吗?”窗台上的七殿下冷冷的勾起唇角,“……看来,你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爱她。”
“……不然,怎么会利用她的不知情,择她为血祭者。”
“呵,奕谟,我还以为至少对待末儿,你不会如此心思深沉。”
紫袍的殿下,边说边无法控制的冷笑。这屋内的人,是他唯一的挚友,却也是唯一的敌人,因为追求相同,所以两人注定敌友兼容。
黎未身ti几不可察的颤了颤,面上表情复杂难明。
被子焓的言语逼迫到这般自身难立的地步,黎未却忽然轻轻笑出了声。
“子焓,”没有看窗台上的人,冷俊的丞相兀自低低的笑,“你以为,我真的那么狠毒么?会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野心,杀了绊脚石易愢,灭了他全族,甚至,一并谋害了他那恶心变tai,龌龊到极点的好友,秦安吗?”
“我会无缘无故,无缘无故的丧心病狂,做出这等卑鄙的事吗?”
“哈——”
黎未讥讽的笑,双手死死的压在书文上,冷俊的脸上瞬间涌出了铺天盖地的仇恨和怨愤,那种须臾间爆破而出的强烈恨意,浓的一如地狱里含有致命剧毒的血河,只需片刻就能将那个冷俊如神的人淹没。
是的,这个几乎只手就颠覆了瑶国政权的男子,竟然在恨!竟然在刻入骨髓般的憎恨一个人!
那到底是怎样可怖的力量,瞬间打倒了这个战神般强势的青年。
“发生了什么事?”子焓察觉黎未神色不对劲,从窗台跃下,迈入屋内。
青年听到紫袍殿下的话,墨色眸子微微敛起,再狠狠闭上。那一瞬间,黎未彷佛忽然落入了地狱,身周荆棘满布,刀剑林立,他无力可依,痛苦的挣扎揣息炫/书/网/着,濒临死亡。
那一刻,这个冷俊的青年忽然化为遗落于陆地的鱼,呼吸立时剧烈沉重了好几倍,带着痛苦,带着残忍,也带着不愿回首般的屈辱和难堪。
“你想知道吗子焓?”黎未狠狠的捏紧手里的文书,冷冷笑道,“……那我,全部告诉你,告诉你为什么黎未会变成这样恶心的人,甚至会无耻的伤害……最喜欢的人!!”
正文 24。 命运的莲台 字数:9171
初秋,天气晚凉。
江宁的秋天总是凉爽宜人。
江宁,是一个距瑶国宫城很近的富饶小镇,镇子边淌着两条清澈干净的河,一条河的名字叫做紫水,另一条叫做蓝水。两条河,在江宁小镇交叉着流过。
江宁镇子虽小,然而每逢秋天,就会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人聚集在此,这些人中,不乏朝廷权贵之流。
聚集此地的人,目的无一例外,全是为亲见全国唯一独有的秋景——紫波蓝鳞。
紫水河和蓝水河,河如其名,河水的颜色是绝世仅有的紫色和蓝色,明丽通透,美丽不可方物,且仅江宁独有。
江宁秋季多风,所以每年的秋季一到,紫水和蓝水两条河宽阔的水域上,便会泛起绵延至水天尽头的鳞波,薄雾如细纱,浅浅饶水,浅浅回溯,一层一层缱绻着荡开,无始无终,美得胜似瑶国宫廷画师李琦笔下的仙境。
雾朦水昧。雾幽水奇。
这样极致的景,自然吸引了所有的人,不管是否热爱,却终会沉迷。
紫水和蓝水相交而过的地方,有一个高却独特的观景台。台子是莲花的造型,灵美清绝,莲瓣在水雾里幽幽伸展着,若有若无的形态,恍若神境般绮丽。
关于莲台,江宁流传着这样一个传说,江宁人民信仰这个传说,就如信仰最伟大的水神一般,无一人会质疑它的真实。
传说在五百年前,那时的紫水和蓝水还仅是两条如世间任何普通的河一样的河水,毫无任何别致之处。
那时候,莲台也并不是莲台,而是一座破破烂烂的小草屋,渗风漏雨,几乎无法住人在里面。但是,尽管破旧至此,这却是江宁最贫穷的一户人家——王一和他妻子的唯一容身之所。他们fu妻二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流迹于此,初来时均是满身的伤痕,甚至皮肤溃烂发脓,散发出一股腐烂般的腥臭味。镇上的人唯恐他们得了什么瘟疫怪病,没有人敢接近他们,人人避之不及,甚至因为他们住在河水边,镇子上的人自此再不吃河里的水,改而凿井取饮。
王家似乎知道镇上人的避忌,几乎不出门,整日躲在屋里,只有他们唯一的女儿若蓝,天真烂漫,不识人们的嫌恶,日日在河里独自戏水玩乐,尽管从来都是一个人,但是却笑声不断。
这方静僻到死寂的地方,因了这个女孩的笑,才稍微有了点灵气。
那时,在镇子上的人都对小女孩避之唯恐不及的时候,只有一个人和她接近。那个人,就是镇上最富有的人家——林家的小少爷,蔚紫。
故事全无悬念,他们迅速相爱,却注定无法厮守。
然而再凄切,初见却总是美好的。
些微离奇,些微惊险,再坚定的交付彼此的心,单纯透明的情事一如干净的水,美好至此,甚至连一直严令jin止他们往来的林家人都不忍置喙,不忍苛责。
那日,天下着雨,他因疏于功课,被严厉的先生训斥。少年年轻气盛,心里揉不得半丝委屈,负气之下便跑出了林府。跑时匆忙,未撑伞,略显单薄的身ti被雨水冲刷透了,微微透着寒气。他漫无目的的在雨里行走,又倔强的不肯回家,直冻得不停发抖。
雨点“淅淅沥沥”打在路旁的树木上,天地之间,彷佛只剩下这一种细致的声响。他沿着雨声一路走,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那座破旧的草屋旁。
草屋之侧,两道相交而过的河流缓缓流动,撑出一大片宽广而辽阔的水域。水域之上,层层水雾如淡烟般,绕着那片河水温柔的缱绻缭绕。河水被水雾笼罩了,若隐若现,朦昧而飘渺,美似九天仙境。
少年站在草屋上的堤坝上,眼望那片美得无法言喻的河水,一下子怔住,失了神。
那片广阔的水域边,浅浅的河湾里,俨然半跪了一名妙龄少女。她一身水蓝的衣服,身ti微微前倾着,裙裾落到水里,摇曳,荡漾,一如水里的游鱼。少女伏在水边,似要与那水融为一体,手臂舒展开,手指柔软而灵动,在水里翻起,腾挪,跳跃,各种美好的姿态,连起来便是一只美到能令这清冷雨天黯然失色的舞。
那支舞,清绝灵动,彷佛撼动了那片朦昧飘渺的水域,奇妙到不为人世所有。
那支舞,无法属于人间。那是属于妖jing的舞蹈。雨的妖jing。水的妖jing。
蔚紫站在堤坝上,几要心魂俱失。锦衣少年家教严苛,深居府内,何曾见过这般极致的美景!
不觉泯灭了呼吸,向前迈开了两步。雨天石滑,少年不甚踏上悬崖边的一块青石,还来不及发出声音,便直直坠入了那片河水里。
水雾腾起,少年刹那间便被冰凉的河水淹没。
眼睛无法闭上,因为恐惧,因为惊吓,因为无法言说的直觉,少年始终没闭上双眼。然而他该庆幸,尽管河水扑涌袭来的瞬间,他的七窍被逼得生疼生疼。
他沉在水里,隔着那方晃动不停的水域,看见了河边的她。
姣好的眉目,灭世般美丽的容颜,带着些微的疑惑,看向了落水的他。她那时候并不知道他与她的不同,以为他也如她一般,深爱这方美丽的水域。
他在水里微笑,忽然朝她伸出了手。
少女愣了一下,接着也笑了,伸出手把他拉了起来。
少年一浮出水面,便忍不住剧烈的咳嗽。冷雨的冲刷,溺水的后遗症,少年和任一普通人一样,身ti开始发热,滚tang如火炉。
他微微揣息炫/书/网/着,神智昏沉,却奇异的笑了出来,带着欣喜和期待望着她,“……好美丽,你……你是水jing灵吗?”
少女疑惑的皱起秀气的眉,“水jing灵是什么?”
少年微笑,叹息般,“就是……水的jing灵啊,美丽的水jing灵……你是属于水的。”
少女闻言,欢快的笑了,骄傲的笑着,“啊对,我喜欢水啊,喜欢所有的水。”
少年轻轻笑,伸手握住少女柔软的手,“那么,你叫什么名字呢?我……叫做蔚紫,很喜欢你。”
少女似乎没懂,愣了片刻,视线落在少年牵住自己的手上,若有所思。
好久&书&网},才笑出声,欣喜道,“蔚紫说喜欢我吗,所以才拉住我的手?啊,那么,我也喜欢蔚紫,若蓝也喜欢蔚紫。”
少年笑了,闭上眼,俊秀的脸上漾着一抹浅红。欣喜,满zu。
最后,才终于陷入了黑暗。
她叫若蓝吗?她说也喜欢他呢!
少年不知道,她的一切,便被他的一个五指相抵尽数攫取。若蓝从未与人生活过,不知人的情爱,不懂暗示,不懂暧昧,只知道娘亲说:能握住你的手微笑的人,就是值得喜欢的人。
醒来之后,少年已经回了自己的家。富丽堂皇,华美的饰物,所有都是最初的,只是没有水,没有水边的少女。
他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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