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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燃灯-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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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是什么人?宫季扬虽然不曾与他正面交锋,却久闻大名。骁勇善战的三皇子,看似最不得老皇帝的心,却得到了西北要塞,以及同他一样将狼性刻在骨子里的西北骁骑营。狼群的侵略性他清楚得很,心里也明白顾怀替他爹翻案是有心放他一马,沈无青明里暗里地提醒他这一点,多半也是希望他知难而退,别再打这龙椅的主意。
  当初柳易拦着他不让起兵,如今宫季扬见识过了沈无青的手段,又与他本人交谈一番,越发明白了柳易这么做的原因。
  他素来自视甚高,可如今他看到清楚,自己哪里斗得过这两个人?
  沈无青见他沉默,以为他在犹豫,心里颇有些不满——我家小六为你掏心掏肺,你竟还惦记着那点虚名?他这么想,面上却仍端着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等着宫季扬开口。
  他打定了主意,只要宫季扬的回答不能让他满意,他能让宫季扬三五年内都再也见不着柳易。
  等他将茶杯里的茶都端凉了,宫季扬才终于开口:“沈军师。”
  “想清楚了?”沈无青道。
  “你是长明的师兄,照理说,我也该唤你一声师兄。”宫季扬先将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动声色地拉近了些,也不管沈无青愿不愿意,径自往下说,“想必你也知道,先前我寒毒入骨,险些就要命丧黄泉,长明不知用了什么办法从鬼门关前把我拉回来,我不能就这么让他走。
  “我爹的事过去了十几年,这叛贼的名头,他继续背也好,由我来背也罢,都无所谓。想来师兄也对我做了什么一清二楚,我不打算多作辩驳,可无论如何,我想见见长明,至少知道他身在何处,过得如何,也是好事。”
  他一路从雁城赶到京城,连客栈和驿馆都顾不上住,还没除尽的寒毒仍然残留在他体内,面上看着有些苍白,可他说这番话时眼神坚定,看起来半点也不掺假。饶是对他有些偏见的沈无青,将他这副模样看在眼里,也难以从他那番话里挑出太多不是来。
  柳易是什么情况,沈无青从信里看了个大概,担心得不得了,对罪魁祸首自然没有好态度。他有心刁难宫季扬,不想让他见柳易,即使宫季扬在他面前说了这么一番话,他也没想就这么放过他。
  顾怀想留着宫季扬看守北疆,沈无青也赞成这个决议,因此才去翻阅宫老将军一案的卷宗,找出了端倪,想要替他翻案。可宫季扬自己说了不在意背上谋逆之名,想来也不太看重镇北大将军的名头。
  宫季扬一门心思想要找回柳易,在雁城周边大张旗鼓地找了好几日,这事沈无青也是知道的。燕翎九说他傻,沈无青却不以为然,这人这么找,但凡柳易能听到一点风声,都不会干坐着任他发疯。
  他想要的不就是柳易回去?像个要糖吃的孩子,哭闹着等柳易去抱他哄他,这就能达到目的了。在沈无青看来,柳易才是那个傻的,见不得宫季扬疯,便自己傻乎乎地去为他做这做那,任由宫季扬对他产生依赖,像一团乱麻,缠在一起胡乱生长,最后变成如今这样解不开的局面。
  宫季扬和他的傻师弟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本来不该管,可柳易是因为他才会去北疆,才会结识宫季扬,他怎么能坐视不管?
  沈无青又看了宫季扬一眼,见他一副等不到自己答应不罢休的样子,暗笑一声,站起身来朝屏风后的人道:“王爷,宫将军的话你也听到了,怎么看?”
  宫季扬怔了怔,看着顾怀从后头走出来,勾起嘴角朝他露出一个笑。
  “大将军,我们也有许多年没见面了。”
  他在沈无青让出的位置上坐下来,与宫季扬面对面坐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真是有缘,你说对不对?”
  宫季扬有想过这个可能,但又觉得自己想得过于简单,顾怀怎么会让沈无青独自在御书房里见他。他将自己的想法否定了,却没想到顾怀真就在后面坐着,大方地把这权力放给了沈无青。
  “……三王爷。”他也笑了笑,又改口道,“不,该叫皇上了,是我逾距了。”
  顾怀笑吟吟道:“不不,还是按原来的叫,我还没坐到龙椅上,你还有机会。”
  他说得轻松,却把人活生生听出一身冷汗来。沈无青在身后掐了他一把,他却皮糙肉厚,浑无自觉,端起沈无青放在旁边的茶杯喝了口凉茶,笑着等宫季扬回话。
  “臣不敢,王爷说笑了。”宫季扬也出了身冷汗,见他表情无异,心知只是吓唬自己,却不敢放松警惕。
  不久之前,他还心心念念为父正名,甚至连排兵布阵都准备好了大半,顾怀不可能对此一无所知,再加上柳易这层关系,照常理说,顾怀根本不应该笑着招呼他。可他不仅这么做了,还摆出一副好友谈心的架势来,不像要拿宫季扬问罪,反而像要给他加官进爵。
  “哎,我可不是说笑。”顾怀像是还要说什么,被沈无青瞄了一眼才讪讪住口,改口道,“是这样,先前的事,我可以当作什么也没发生。往后你仍回你的北疆,我不干涉你的兵权,只要你能保证子子孙孙不造反,我也能保证子子孙孙践行这句话,怎么样?”
  他这话说得糙,可意思很明了,宫季扬听在耳中,甚至觉得清楚得很不真实。
  “王爷,你这是……”
  顾怀挑了挑眉:“怎么,我说得不够清楚?”
  他看了沈无青一眼,见他眼中净是不满,便笑着道:“那就换我的军师来说,他说得总该清楚些。”
  沈无青言简意赅地将他的废话总结了一下:“他想封你为北疆王,世代驻守北疆,但要你保证子子孙孙都不反。”
  宫季扬其实已经听懂了,但沈无青的话又比顾怀多了个陌生的词,他愣了愣,重复道:“北疆王?”
  “宫家世代镇守北疆,为庆延严防死守北边的大门,才让百姓们免受蛮子烧杀抢夺之苦,封个王是理所应当的。”顾怀道,“燕王当年随我父皇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他不也给燕王封了王么。”
  他用了“世代”一词,显然对宫季扬的出身有所了解。宫季扬抬头与他对视一眼,从顾怀眼中看到了笃定,知他已经有了证据,也不去辩驳,算是认了前朝皇室旁支的血脉。既然顾怀没有挑明说的意思,就说明他没打算在这上头作文章,宫季扬对自己的血统也不甚在意,两人默契地就此揭过,将重点放在了封王上。
  “王爷在西北战功赫赫,令人佩服不已,可我这些年没做什么,怎么当得起‘王’?”
  宫季扬心知这北疆王的名头名义上是封赏,实则是枷锁,戴上了就难摘下来。顾怀封他为王,说是奖励他宫家驻守北疆,可这北疆王一旦封了下来,宫家便世代再难逾越北疆的边界,只能如现在一般偏安一隅,否则便违背了封王的条件,落得不忠不义的唾骂。
  顾怀是想将他收归自己麾下,让他为自己所用之余,再将自己的子孙后代也绑在顾氏的手上,成为架在北疆的一柄利刃,为他看门。而沈无青,多半是想用这北疆王的封赏堵住他的嘴,让他拿人手短,不好再死缠烂打地打听柳易的下落。这两人各有打算,目的却是相同的,威逼利诱让他接受封王,便是皆大欢喜。
  他有意想要推拒,却苦于身在皇宫之中,明着拒绝顾怀的封赏,让他落了面子,于自己无半点好处。
  “在我看来,你年轻有为,如今顽疾也即将痊愈,如虎添翼,担得起这重任。”顾怀丝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将他夸了个天花乱坠,“朝中缺的就是你这样的年轻将才,你若不愿在北疆窝着,来京中任职也是极好的,无青你说是不是?”
  沈无青笑了笑:“那是自然,宫将军这样的青年才俊,无论留在北疆还是入京任职,对庆延都是件大好事。”
  他的意思不言而喻:只要别缠着柳易,宫季扬爱怎么折腾都无所谓,顾怀有的是时间跟他玩。
  宫季扬听得明白,知道自己受了封赏就再也打听不到想要的消息,又不能当面回绝,让顾怀的面子过不去,于是打了个马虎眼,道:“兹事体大,请容臣回去与心腹和军师商量一番,再作答复。”
  他不提军师还好,这一提,倒是让沈无青想起了一件事。
  “宫将军,长明跟我提起过,你军中的军师,姓余名墨白?”
  “是,说起来,还是沈军师的同门。”
  “我先前受长明所托查了一查我这同门,”沈无青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真不简单,宫将军,换作是我,就不该将他留在自己的军营里。”
  他没有明说,指尖沾了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个字,全当替柳易尽了这一点余力。待他写完,宫季扬皱起眉头,半信半疑地问:“当真?”
  “信或不信,全在将军自己,我只是个传话的。”沈无青笑了笑,抽出手帕擦干手,道,“即使你不解决,他早晚也是要落到我们手里的,先给你提个醒,免得你将来稀里糊涂地丢了军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知道了,多谢沈军师提醒。”
  沈无青说完了要说的话,顾怀见宫季扬几乎要将不愿久留写在脸上了,便做个顺水人情,笑道:“那我就静候佳音了。”
  宫季扬忙不迭起身告罪离开了,沈无青留在御书房里,等他被乔公公领走,门重新关上后才道:“倒是个会耍滑头的,精得很。”
  “滑不溜手,有把柄也抓他不紧。”顾怀也笑着摇头,“不过你也把他噎得够呛,想来今晚他大概要睡不着了。”
  “想从我这儿要到长明的消息,自然是要让我出口气的。”沈无青重新为自己斟了杯茶,喝了一口才不慌不忙地开口,“就看他是不是真的按捺得住了。”
  柳易在别院里住着,每天被慕容三思的药汤浇灌,自觉脑袋上都快长出草来了,慕容端才慢吞吞地掘开积雪回来,丢给他们一个团子。
  慕容三思扒开裹在外边的棉袄,剥出一个白白嫩嫩的少年来,毫不意外地笑了笑,叫他十师兄。
  凌拾墨从棉袄堆里探出脑袋,先打了个喷嚏,然后才看到坐在一旁笑的柳易,连忙跟看到救星似的扑过去:“师兄,师父欺负我!”
  “师父欺负你,你不找师弟,找我有什么用?”柳易伸手去探他的额头,疑惑道,“你这孩子没发烧吧?”
  “我替九师兄送信来,在中途迷了路,师父回来时在路上捡到我,嫌我丢人,从朔州一路笑到现在……”
  柳易捏了捏他的包子脸,乐不可支道:“换作是我,说不定还能笑得更久。你要来雁城,怎么能在朔州就迷了路?”
  凌拾墨鼓着腮帮子从怀里摸出一封信,忿忿地塞到他手里,不说话。慕容三思忍着笑把他拉到一旁去吃点心,留柳易自己看信。
  信是燕翎九写的,先问了他情况如何,又说自己和沈无青一切都好,估摸着他收到信时顾怀应该已经登基了,还是挺顺利的。柳易笑了笑,继续往下看,却在看到下一行字时怔住了。
  顾怀打算给宫季扬封王?
  “写了什么?”见他拿着信纸出神,慕容三思也凑过来看了一眼,“北疆……王?”
  他按住了探头过来想看信的凌拾墨,小心翼翼地观察一阵柳易的脸色,低声道:“六师兄,你……”
  柳易回过神来,将信纸递给他,面色如常地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想看就看吧。”
  凌拾墨仗着功夫好,眼疾手快地从他手里抽走了信,看过以后气得够呛:“这人怎么回事,封个王就被打发了?你可还苦哈哈地在这喝药呢!”
  柳易道:“皇上给他封王,不失为一个笼络人心的好手段,有何不可?”
  “可他是去宫里找五师兄问你的下落的,”凌拾墨从京城来,对事情经过知道得详细些,便愈发忿忿不平,“五师兄是要试试他,看他对你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就抛出了这个诱饵,没想到他竟然没拒绝。”
  他将信纸捏作一团,气哼哼地扔在一旁,道:“早知信里写了这些,我就不给九师兄送信了。”
  他是个孩子心性,真心实意地替柳易觉得气愤,柳易却笑了笑,伸手摸摸他的脑袋,说:“这事没这么简单,你用不着懊恼。”
  五师兄只是将封王的诱饵抛了出去,宫季扬上不上钩又是另一码事,信里也并未提及最终的结果。而在他看来,宫季扬接受封王也未必不是好事,至少日后有人翻出他的血统来说事时,还有个北疆王的身份遮挡一下。
  他心里这么想着,脸色始终不太好,慕容三思看在眼里,将气呼呼的凌拾墨拎起来,道:“师兄,厨房有点心,我带你去填填肚子。”
  “我还没把话说完呢,”凌拾墨被他拉着往门外走,出了门还惦记着柳易,“六师兄为他受了伤,还得养那么久的病,他可好……”
  “少说几句吧,他听着也不好受。”慕容三思透过门缝看了眼屋里的柳易,见他坐在原地出神,轻手轻脚地将门掩上,拉着凌拾墨往远处走,“走吧,吃点心去。”
  柳易靠在床上,捡起凌拾墨丢在一旁的纸团,展开把余下的内容看完,缓缓松了口气。
  三王爷顺利登基,他算是功成身退,不负沈无青所托了。至于宫季扬接不接受顾怀的封赏,那是他自己要考虑的事,柳易再多担心也无济于事。
  让他惊讶的事有两件,一是余墨白居然是李丞相的人。
  沈无青从沈家那边查到的,自然不会有假,余墨白自称是蜀中人,实则却是朔州人士——与李丞相来自同一个地方。朔州恰好坐落在雁城与京城间的必经之路上,自古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李丞相家里是朔州第一富户,收养了不少无父无母的孤儿,余墨白恰是其中一个。
  他是被刻意送到蜀中的,拜入沈懋言门下学习兵法,多半是李丞相的安排。
  这人从沈家学成离开,去了北疆,成了北疆军的军师,其中经历了些什么无人可知,但他显然是冲着宫季扬去的,怀着什么样的目的确实值得深究。
  余墨白知道他的身份,自他进了北疆军军营就一直在盯着他,直到他露出破绽,才默不作声地去向宫季扬告密。他这么做对李丞相有什么好处?还是说,他做这些并不只是为了李丞相,还有别的原因?
  再有一件,就是付少洋的事。他先前将付少洋和文叶的存在告诉了沈无青,沈无青派人去查了,得到的消息可以说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慕容端先前给了顾怀一块玉佩,上面记载了护国玉玺的埋藏地点,可燕翎九千里迢迢回了趟蜀中,却发现那地方早已经被人挖过,只剩个空荡荡的地洞。地洞里的东西被人挖出来,辗转由行商带到了江南,不知所踪。沈无青猜想,郭员外先前看管的多半正是被挖出来的护国玉玺,燕翎九如今正在去往江南的途中,大约过几日就会和付少洋接上头。
  这条线盘根错杂,最后拔出萝卜带出泥,能牵扯出多少人,目前还不得而知。但从如今的情况看,李丞相这主谋的罪名多半是跑不了了。
  沈无青的信洋洋洒洒写了好几页,好在没人会将他的信撕去一半,柳易完整通读一遍,算是对外头的大事有了些了解。他将信纸折好压平,端起茶杯喝了口参茶,然后将信压在杯子底下,伸手从枕边摸出装着长寿锁的木盒来。
  宫季扬不知有没有发现他偷偷带走了这个,他总这么将它带在身边也不像样,始终还是得寻个稳妥地方安放,或者……索性还给宫季扬。
  静下心来想想,一旦接受封王,宫季扬多半便不能再离开北疆了。而他始终是要走的,雁城太冷了,于他养病无甚好处,慕容端开春便要带他们离开,回蜀中去养病。这一走就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了,他总带着人家要给未来娘子的东西,不合适。
  柳易指尖有些发凉,他擅使弓箭,手素来再稳不过,如今触及那小小的盒子,竟有些难以察觉的颤抖。
  又一月,柳易终于能到院子里看看太阳了,慕容三思用皮毛披风将他裹得严严实实,和天生怕冷的凌拾墨有得一拼,又往他手里塞了个点了炭火的袖笼,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行。
  “就晒一会儿,午饭时就得回来。”他认认真真地叮嘱道,得到柳易再三保证才把门打开。
  柳易穿得太多,手脚都不灵便了,慢腾腾地挪出门去,看到院子里久违的阳光,竟觉得有点感动。
  院中搭了好几个架子,上头晒满了慕容三思的药材,整个院子里弥漫着一股清淡的药香味,用凌拾墨的话来说,一看便是住了病人的地方。柳易把自己塞进树下的椅子里,抬头去看透过树梢洒下来的阳光,惬意地眯起眼睛,几乎要在这暖融融的太阳底下睡过去。
  他现在比从前嗜睡许多,一日里有五六个时辰都在睡,不然就是被催着多睡些——慕容大夫说多睡有好处,连开给他的药喝了都让人昏昏欲睡。自从柳易有一回午睡醒来,发现慕容三思在自己脑门上扎了十来根长针以后,他就觉得多睡些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不用眼睁睁看着小师弟把自己扎成草人,无端生出一种吹口气都要漏风的错觉。
  他靠在椅背上,迷迷糊糊地想东想西,头顶上的太阳又正好,没过多久就觉得困意像棉花一样涌上来,整个人都要陷进去了。就在他要这么睡过去时,有人跑进了院门,边跑还边大呼小叫道:“六师兄!不得了啦!”
  柳易差点被凌拾墨把心肝都吓出来,睁开眼看着他扑到自己身上,还没完全清醒过来,低声问:“怎么了?”
  凌拾墨这一嗓子把屋里的慕容三思也引了出来,皱着眉要他小声些。
  “六师兄好不容易才好了些,还虚弱着呢,你别往他身上扑。”
  凌拾墨吐吐舌头,从柳易身上下来,脸上激动的神色却半点没减退,抓着柳易的袖子一通摇,道:“六师兄,你猜我刚刚听到了个什么消息?”
  柳易疑惑地低头望他。
  “刚刚我在雁城听到的,都传遍大街小巷了,五师兄居然没有给我们写信!”
  慕容三思见他神神秘秘不肯直说,以为是什么逗趣的话,正要让他进屋去慢慢讲,凌拾墨却已经开了口:“宫季扬不做北疆王啦!他把随从都撂在京城,自己跟五师兄摊了牌,然后就跑了!”
  他声音大,连站得远的慕容三思都听得清清楚楚,愣了愣,扭头去看柳易的反应。
  柳易倒是站得好好的,脸上没什么异样,过了许久才缓缓道:“……这个疯子。”
  顾怀可不是济贫的善人,封王意味着什么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而且说到底,北疆王的名头对宫季扬乃至整个宫家都是利大于弊的,宫季扬就这么拒绝了,还在拒绝后直接离开了京城,就不怕皇帝发怒?
  顾怀刚坐上龙椅没多久,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宫季扬这么下他的面子,顾怀现在不追究,难保日后不会暗地里收拾他。柳易越想越觉得这事做得不妥,想要给沈无青写信,却被慕容三思拦住了。
  “师兄,养病要紧。”慕容三思将他手里的笔夺下来,丢进笔洗里头,“这些事暂且还用不着你来担心,我相信五师兄自有打算。”
  凌拾墨也道:“对啊,他能放宫季扬就这么走了,想来肯定是算计好的。五师兄又不傻,你就别掺和了。”
  他背着柳易和慕容三思交换了一个眼色,默契地笑了笑。
  他俩明面上是安慰柳易,实则不约而同地抱着不让宫季扬好过的心思——把柳易弄成这副模样,又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他们手下不留情了。
  “也对,大约是我关心则乱了。”柳易早些时候刚喝过药,时间长了有点头脑发晕,揉了揉太阳穴,靠在椅背上闭了眼,“你们忙去吧,我在这歇一会儿,晒晒太阳。”
  “成,那师兄你睡吧,我和小三思有话要说。”凌拾墨拉着慕容三思进了屋,关门前还不忘喊,“你把披风拉紧点,别着凉了!”
  柳易依言紧了紧披风,装出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他们没瞧出什么端倪,便关了门说悄悄话去了。
  等门“吱呀”一声被掩上,他才又悄悄地睁开眼,望着头顶镶了金边的树梢出神。
  他不太懂宫季扬在想什么,他没有将老将军的事告诉沈无青,就是为了让顾怀对当年的“冤案”心存愧疚,翻案之余能对宫季扬网开一面,给他一条活路走。顾怀也确实这么做了,在沈无青的推波助澜下,甚至还给了宫季扬一个封王的机会,让他可以和皇室拉近关系,戴罪立功。
  顾怀终将有一日会知道宫老将军的事,到了那一天,宫季扬势必要再背上一项欺君之罪。宫季扬不可能不知道这一点,为什么要拒绝封王?这不是犯傻么?
  柳易心里明白,宫季扬进京多半是为了他,他找了小半个月没能找到人,把主意打到唯一有联系的沈无青身上再自然不过。沈无青也不傻,八成有故意刁难宫季扬,但封王一事就像天上掉下来的香饽饽,不知他开出了什么条件,宫季扬才拖延许久,最后拒绝了他。
  他有心袒护宫季扬,却没有立场去袒护。毕竟沈无青是为他好,做的事也没有半点不对,甚至给足了宫季扬机会,只是他没有接受。
  这些他不能和慕容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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