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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中燃灯-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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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宫季扬将碗里余下的酒一饮而尽,酒碗倾得太快,一滴酒液没来得及进嘴,而是从他嘴角溢出,月光照映下在他唇边留下一点晶莹的痕迹。他浑不在意地伸舌舔了舔,又从酒坛子里倒了半碗,抿嘴笑着去和柳易争盘子里所剩无几的豆子。
  “你想要派人跑一趟江南便是,何必自己带回去。”柳易摇头笑道,“马车上堆满了各式物品,再加几坛酒,岂不是要委屈你腾出小憩的地方来放它?”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懒,没成想宫季扬一路上几乎没出过马车,在马车里也是吃吃喝喝,闲着无聊就闭眼睡觉打发时间,看得他哑口无言。出了北疆气候暖和许多,宫季扬才逐渐开始从马车窗户里往外看,只是还是不爱出去走,像只成日冬眠的猛禽,缩在车厢一角不知想什么。
  “也是,那还是不带了。”宫季扬将好不容易争赢的一粒豆子放进嘴里,放下筷子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轻轻松松道,“哪天突然想喝了再让齐深替我跑一趟。”
  柳易看了趴在他对面睡着半天的齐深一眼,满心同情。
  余下的小半坛酒也禁不起他们两个酒桶喝,很快见了底儿。柳易将最后一点分成两份倒进两人碗里,然后朝宫季扬亮了亮空坛子:“没了啊,看好了,我没私藏。”
  醉八仙之所以叫这个名字,自然是因为入口绵厚,醇香醉人,却有个后劲足的特点。这酒的产地还有个说法,叫“阎王爷喝了也要掉三倒”,意为神佛都要为这美酒沉醉。柳易头回听说的时候还不以为然,尝了以后也不得不服。
  他却没想到宫季扬的酒量当真好得出人意料,连齐深都被他灌醉了,没想到正主还好好地坐着。
  “怎么了,我脸上长花儿了?”见他目光在自己脸上扫过,宫季扬逗他道。
  “没有,感慨一下将军真是好酒量。”柳易无奈地将空坛子放在地上,也端起自己那半碗酒,正想问问宫季扬明日打算怎么办,却发现那人脸上染上了淡淡的红晕,衬得皮肤越发的白,看来像是醉了。
  他看宫季扬,宫季扬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片刻,宫将军忽然睁着眼睛倒在了桌上。
  柳易没来得及去拦,被他脑袋砸到桌上的声音吓了一跳,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惊魂未定地想,他见过的醉鬼多了去了,还是头一回见这种醉法。
  宫季扬还睁着眼睛,额头上被木桌磕红了一片,柳易于心不忍地替他揉了揉,然后合上他的眼睛,艰难地把他扶起来。
  这人喝醉了倒是乖得很,闭上了讨人厌的嘴,又闭上了总是看不明白情绪的眸子,安安静静地靠着他,看起来像尊玉人似的,比平日里讨人喜欢多了。柳易扭头看了他几眼,觉得真是难能可贵的时光,一点也不想就这么打破——可他逃不掉要把两个醉鬼搬进屋的命运,只好苦着脸将宫季扬扶起身,让这彻底睡着的人倚着他勉强“站”好。
  喝醉的人跟死人似的死沉死沉,又不能指望他自己动腿,柳易叹了口气,只好将他的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半扶半背地带着他往吴伯家的客房去。
  幸好这段路不远,幸好吴伯吴婶经常打扫客房,真是不幸中的万幸,他一边拖着宫季扬迈腿一边想。
  他侧着肩膀推开虚掩着的门,扶着宫季扬进去时还被门边的扫帚绊了一下,幸好及时扶住了门框,才免去了带着累赘一起摔倒的厄运。
  把宫季扬扔到床上,柳易又转头想去背齐深,想了想却停下了脚步,回身来看宫季扬。
  这厢房的摆设再简单不过,只有一张木床,一张桌子和两把椅子。床连帷帐都没有,只有光秃秃的床板,上头铺了张花色素净的床单。换在平时,宫季扬定会嫌这寒碜,可他这会儿睡着了,也就只能随柳易摆布了。
  他悄无声息地走到床边,好心地拉过薄被给他盖上,然后拉了张椅子坐下,低头去瞧宫季扬的脸。
  宫季扬侧身躺着睡得很香,眼睛没有完全合上,睫毛下闪着一点点光,是从上下眼皮间露出些许的瞳仁。他伸手去轻轻拨了拨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睫毛,觉得这人睫毛像小扇子似的,入手触感又软又密,将来一定是个三天两头跟媳妇儿吵架的事儿精。
  按乡下的老话说,头发硬的人都心软,而宫季扬的头发又长又软,想来是不太听别人话的。说到宫季扬的头发,在北疆时还不觉得,越往南走衣裳穿得越薄,他这才发现这人头发比他还长,平日里也不束冠,就松松的用带子一系了事。常人这么打扮多少会有些怪异,他却由于身形高大宽肩窄腰,是个再明显不过的男子体态,披发也丝毫不显女气,只像个吊儿郎当没正形的公子哥儿。
  真是个大麻烦。柳易越想越气,忿忿地收了手,盯着宫季扬的睡颜默默生气。
  他不知道宫季扬突然提出要来江南打的是什么主意,反正不可能是单纯的想游玩。这人心里不知拨了多久的算盘,也许都把所有事情算计好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而顾怀的起兵则恰好是这阵东风,宫季扬能让他一个才认识两个月的生人随意把算好的结果给全部打乱?
  “怎么就这么难懂呢?”
  他轻轻叹了口气,顺手替宫季扬理了理散在枕上的乱发,正想起身去看看在外头吹着风的齐深,却忽然被拽住了垂在身侧的右手。
  他收回了已经迈出半步的腿,回过头去。
  只见方才还闭着眼睛的宫季扬睁着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柳易立刻收起了自己的那点怪异的柔情,淡淡道:“这就酒醒了?我还想着等会儿去给你熬碗醒酒汤,看来是用不着了。”
  宫季扬并不应声,就那么定定地望着他,眼里像有一池乌墨,深不见底,却莫名透出一股平日里从未见过的天真来。
  他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真是太唬人了,柳易摇摇头,放柔了声音道,“将军,你家齐深还在外头吹北风呢,我先去把他搬进屋可好?”
  “不好。”宫季扬一口拒绝,孩童撒娇似的抓紧了他的衣袖,力气又是全然相反的大。柳易没有防备,突地被他拉得脚下一绊倒向木床,连借力的地方都没有,傻子似的摔在床上,狼狈极了。
  “外头黑,你陪我。”男人执拗地抓着他不放,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恐惧,“不许出去。”
  柳易这一下摔得够呛,几乎整个人压在他身上,手肘恰好抵在宫季扬的某个部位,发现之后立刻手脚并用,尴尬又难堪地爬起来,觉得自己也是脑子别了筋才让他喝酒。
  这又玩的是哪出?他究竟是醒着还是真醉了?
  他怒气冲冲地想,早知道宫季扬喝了酒会这样,他宁可自己把那一大坛醉八仙通通喝了,醉死也不让他沾一滴酒!
  宫季扬还不愿意放手,抓着他的手腕死死地拖住他不然他走,柳易挣扎两下,又不能动粗,怕他白天起来还记仇,只好缓缓移动自己的手脚,在宫季扬还能抓住他的范围内下了床,站在床边认输:“我不走,让齐深在外头冷死好了。”
  他重新在椅子上坐下,右手还被宫季扬拉着,和他相对无言一个坐一个躺,像两尊黑夜里沉默的雕像。
  柳易被这莫名其妙的氛围压得胸口发闷,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顺着这酒鬼的意坐在这里傻乎乎地陪他。宫季扬怕黑?他看起来也不像这么胆小的人,眼下这副腻死人的样子要么是装的,要么是真醉了。
  他试探着动了动自己的右手,然后立刻被抓得更紧,黑暗里传来宫季扬的声音:“别想跑。”
  这一声听起来倒又像平时的他了,柳易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迟疑片刻后还是没有继续抽自己的手,而是放柔了语气,哄孩子似的低声道:“可你总要跟我说说为什么呀。”
  “没什么,”宫季扬的态度丝毫不变,“就是不想让你走。”
  这算是哪门子任性大小姐的回答?
  柳易想了想,觉得他应该是真的醉了,否则也不会说这些胡话,于是换了个问题问他:“那……你为什么突然想去江南?”
  他是真的想知道,无论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他都想要听宫季扬亲口说说原因。
  那人却不回答他,他又不死心地追问一遍,才听到黑暗中传来他迟疑又带点困惑的答案。
  “唔……想去看看你长大的地方?”
  柳易怔了怔。
  这算是什么回答?
  他不知道这话是真是假,但宫季扬想去看他长大的地方……真要说起来,他可不算在江南长大的。他拜慕容端为师后就离开了江南,后来学戏的老师也不住在江南,因此他回忆自己的童年时想起的其实远不止江南一处。
  可宫季扬是真的想看吗?还是想试探他?
  柳易迟疑了半晌,最后还是没再继续问。他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发现不知何时右手的桎梏已经悄悄放松了,再看一眼宫季扬的脸,那人已经闭眼沉沉睡去,再没了方才似醉非醉的模样。
  他悄悄松了口气,又不知为何隐隐有些失落。
  这本是一个问话的好机会,他几乎没有这样和毫无防备的宫季扬对话的机会,身边总有别人在,宫季扬也总是一副不知在想什么的样子,难得他喝了酒,即使只是微醺,说话也会不及平时谨慎。他想知道的许多事,原本都可以借这个机会得到答案。
  但他又不想乘人之危。
  或许他不该太天真,但他这些日子偶尔会想,假如他遇到一个从头到尾没几句真话的人,应当是不会和对方虚情假意地交往这么久的。如果宫季扬真是一直在演戏,那他的城府确实比他事先预想的要深多了。
  他还是愿意相信宫季扬,也愿意在日后留给他一条路走。也正因为如此,他不想骗宫季扬骗得太多,否则到了真相大白的那一天,他说什么宫季扬都不会再信。
  一个骗子想让人相信自己是很可笑的事。
  对于这一点,他早就深有体会,也不想再重蹈自己当年的覆辙,而且他有自知之明,自己的演技其实差得可怕,根本不可能完全骗过宫季扬。
  除非他自己选择相信。
  这一夜什么都没有发生,只有齐深在院子里吹了半宿冷风,最终染了风寒,在屋里喷嚏连天,只好看着酒醒的自家主子和柳易一同出门去见大姑娘。
  “你安心养病,吴伯吴婶会照看你的。”宫季扬临行前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神清气爽地出了门。
  齐深求助地望了走在后头的柳易一眼,后者同情地报以一个笑容:“我会尽量看着他的,你好好休养。”
  只字不提他会染上风寒全是因为自己将醉倒的他丢在院子里,后半宿才拖回客房的事。齐深全不知情,心里还感激得很——毕竟他家将军太能胡闹了,又从未见过这样朴实的平民说亲手段,不知见了面会闹出什么来,有个人看着好歹能消停些。
  可事实上,柳易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能看住宫季扬,这话说了只是让齐深安心罢了。他忧心忡忡地跟在宫季扬身后出门,见他停下来等自己,心里七上八下的。
  谁知这人醒了以后还记不记得昨晚的事?如果记得的话,那简直太可怕了。
  “怎么了,不是说带我吃包子?”
  宫季扬站在原地等他,见他满脸写着疲惫,关心地补了一句:“是不是昨晚喝得多了,没睡好?”
  柳易被“昨晚”二字拉回神智,干咳两声掩饰道:“咳,没有。包子店在前面那条街,我们直走便是。”
  他回想起自己跌在宫季扬身上的尴尬场面,恨不得上前把他脑袋撬开,硬生生擦掉昨晚那一段记忆。可这显然并不可能,他只好蔫蔫地走上前,跟宫季扬并肩往包子店走去。
  卖包子的是个中年汉子和他媳妇儿,他赤膊在一旁和面揉面,他媳妇在案板上擀面皮包包子,皮薄馅厚的包子裙褶分明细致,一个个白白胖胖的,在笼屉里一圈一圈排得整整齐齐,看着讨喜极了。
  宫季扬在摊前饶有兴趣地站着看了一会儿,老板娘笑盈盈地抬头问他:“公子想吃什么包子?咱们家有好多种馅儿,还有蒸饺呢,要不要尝尝?”
  柳易从他肩后伸出三根手指,然后探出头来朝老板娘一笑:“杨家嫂子,给我们来一笼白菜猪肉,一笼三鲜馅儿,一笼鸡肉蘑菇包子。”
  “哎呀,是你呀。”老板娘见了他,眉眼间的笑意更灿烂了,“来看叔婶?好久没见你来吃包子了。”
  “路过洛阳就来看看,顺便带我这朋友来尝尝你家包子。”柳易拉了还盯着包子的宫季扬一把,朝她赔了个笑,“我去跟大哥打个招呼,包子一会儿我们自个出来端。”
  “去吧,一会我给你们端进去好了。”老板娘一边和他们说话,手上还动作麻利地包着包子,“你杨大哥也常念叨你,快去看看他有没有借机偷懒。”
  
  第11章 花魁
  
  她算不得什么美人,眉眼间却自有几分柔和温软,长相颇让人觉得舒服,比起艳丽张扬的大美人,自有另一番风情。宫季扬终于将视线从包子上移开,看了她两眼后觉得有种莫名的熟悉。
  毕竟是有夫之妇,他只瞥了两眼就随柳易进了店里。柳易正和老板聊着,见他进来,笑着招手让他过去:“来,这是杨大哥,住吴伯家附近,平时经常帮衬他们。”
  “邻里邻舍的,能帮就帮一点,吴婶腿脚又不好,总不能让吴伯每天自己干那么多,我就帮他们打打水砍砍柴,让娘子帮他们买买菜。”那汉子憨厚一笑,脸上沾了些面粉,更显朴实无害,“吴伯他们无儿无女,我爹娘又去得早,就当半个爹娘照顾一下。”
  “难怪吴伯昨晚一直念叨你们夫妇,柳易才要带我来尝尝你家包子。”
  宫季扬挑了张离案板近的桌子坐下,发现这小小的店面里倒是摆了好几张桌子,收拾得干干净净,桌上的筷筒里筷子也整整齐齐地靠在同一侧,整洁得不像街边小店,倒像是晏殊楼那样的大酒楼。
  见他打量屋里的摆设,老板解释道:“我家娘子爱收拾东西,说是这样看着舒服。”
  “是好事,我从没来过这样干净舒服的包子店。”桌子干净地像刚擦过,宫季扬便放心地将手臂搭在了上面,托着下巴看柳易,“我觉得三笼包子可能不够,不如再添点别的?”
  “杨大哥家的包子可比外头大,你这样的少爷胃口,能吃得下吗?”柳易怀疑地看他,转念一想齐深还在吴伯家里闷着,觉得给他带一笼包子也行,就道,“你想吃什么馅儿?我让嫂子给你做。”
  “唔……”宫季扬故作纠结地思考了一会,忽然眼前一亮,“我刚刚看到外头挂着鱼肉的牌子,鱼肉馅儿怎么样?”
  正好老板和好了手里的面团,便顺口应道:“我去跟她说,你们坐会儿。”
  他转身出去了,柳易见无事可做,只好在宫季扬身边坐下,端过桌上的水壶,给两人分别倒了一碗热豆浆。
  碗是最普通的碗,碗口大碗底小,只上了一层粗釉,却比其他街边小店精致多了。豆浆从壶嘴倾泻而下滑进碗里,一股豆子特有的清香随着热气散开来,激起一股白色雾气。
  “我还以为是茶水。”宫季扬有些惊讶地嗅了嗅,“原来是豆浆?”
  “城里只开早市的包子店通常都会卖豆浆,他们夫妇嫌卖着太麻烦,就送给上门吃包子的主顾喝。”柳易把其中一碗推给他,自己先端起来喝了口,皱了皱眉,“今天的多半是嫂子磨的,里头加了糖。”
  宫季扬也跟着喝了一口,却没有像他一样嫌弃,反而觉得还不错似的,眯起眼睛又喝了一口。
  “你喜欢甜的?”柳易睁大了眼睛,觉得有些难以置信,“身为一个北疆人,喜欢吃甜的?”
  “为什么不行?”宫季扬反问道。
  被他理直气壮地问倒,柳易当然知道没什么不行的,只是……
  他底气不足,弱弱地反驳道:“在将军府也没见你吃过什么甜的啊。”
  “嗯。”宫季扬点头,坦然道,“因为府里的厨子做甜口的菜很难吃,是我娘雇的,我又不好让他回家养老。”
  柳易是见过厨房那位大叔的,想到他的年纪和满头银发,无言以对。
  “不过,”宫季扬又说,见柳易的目光扫到自己身上,于是勾起嘴角露出一个笑来,“你若不喜甜,我日后也不会找厨子做的,省得你不习惯。”
  其实我可以让杭杭开小灶,而且我还能在将军府住多久都难说。柳易默默地想。
  可他面上还得笑,不知该找些什么借口岔开话题,只好玩笑似的将自己喝了两口的那碗豆浆也推给他,调笑道,“那这就算报酬好了,多谢将军迁就我的挑嘴,我尽量改正。”
  宫季扬爱干净,他猜这人多半不会睬他这喝过的东西,反正只是碗不值钱的豆浆,再倒便是了。他这么做仅仅是图个有趣,想看看宫季扬嫌弃的表情,没想到他一点也不在意似的就端了过去,放在自己面前。
  “你……真喝啊?”柳易惊了惊,迟疑着问。
  宫季扬一脸莫名其妙地回望他,手里还端着自己没喝完的那一碗,“不是你让我替你喝掉的?”
  我说笑罢了,谁曾想你居然会当真?柳易不知该说什么,只好默许了他端走自己豆浆的行为。他愁眉苦脸地看着宫季扬喝那碗他喝过的豆浆,恰好这时老板娘端着包子进来了,见他们俩这模样愣了愣,笑道:“怎么了?我家铺子有什么不可心的地方?”
  “没,他渴了,给他倒豆浆喝。”柳易接过她手里的笼屉, “嫂子你忙去吧,用不着照看我们。”
  “好,你们吃好啊,鱼肉包子在蒸着了,一会就来。”
  柳易伸手揭开烫手的盖子,然后被烫了个哆嗦,赶紧去捏自己耳垂降温,另一手将包子推到宫季扬面前,“吃吧,热腾腾的猪肉包子。”
  宫季扬却没有空手去夹包子,盛豆浆的碗本身就大,豆浆还热得烫手,他只好两只手捧着碗喝,睁着一双眼睛无辜地露出碗沿望他。柳易也不知他要做什么,自己先夹了个包子,吃了一口才发现宫季扬还盯着他,一脸哀怨。
  “怎么了?”被盯得浑身不自在,柳易僵硬着问。
  “我腾不出手来,先生不能喂我一个么?”
  宫季扬理直气壮道。
  柳易瞠目结舌,这是哪门子的理由?腾不出手就放下碗再夹便是,端着豆浆不撒手让人喂是怎么回事,他老大不小都早该当爹了,还想扮作孩子让人喂吃的?
  他被震得不知该答什么,宫季扬却惦记着那笼屉里还冒着热气的一个个包子,端着豆浆提醒道:“包子再不吃就要凉了。”
  这人太过不要脸,柳易甘拜下风,只好抽了一双新的筷子,也不管半个拳头大的包子宫季扬如何一口吃下,夹起一个包子塞进他嘴里,笑道:“将军可满意了?”
  嘴里被塞得满满当当,宫季扬无辜地回望他,艰难地动着腮帮子嚼包子,也没有闲暇再来招惹他了。
  而且他也明白了方才在店外瞧着老板娘眼熟的原因是什么。
  眉眼柔和,并不惊艳却平易近人,眸子水洗过似的清亮又有神,原是与柳易有两三分相似。
  思及此,他不禁摇头笑了笑。
  这一顿包子吃得两人几乎扶墙而出,还额外用油纸包了一笼,打算带回去给齐深。这多出的一笼可不是宫季扬要的那笼鱼肉包子,而是杨家嫂子守在摊前,见他们要走硬要给的宫季扬爱吃的鸡肉蘑菇馅儿。
  “与吴婶说的那位姑娘约在何处?”
  宫季扬揣着那包包子走在街上,心情大好,总算想起了他们出门的目的。
  “那姑娘是开豆腐坊的,每天也要赶早市,我们这会吃饱了慢慢过去正好。”柳易抬头看了眼太阳,“该要收市了,市集在另一头,走过去也不远。”
  他们谁也没有真要耽搁那姑娘的意思,对视一眼便知对方也是这么想的,于是一拍即合,相视而笑,朝市集的方向走去。
  豆腐坊在集市尽头的拐角里,人还挺多,他们在街角站了好一阵子,直到人群逐渐散去才进了门。
  一个妙龄女子背对着他们在铺子里收拾东西,袖子挽起露出半截白生生的手臂,腰身纤细如弱柳,光瞧背影便知是个美人。
  美人忙得很,听见他们进门的声响,却头也不回地继续收拾架子上盛豆腐的木板,浑不在意少这两笔生意似的。
  “今儿豆腐卖光了,豆浆也没啦,找别家买吧。”
  嗓音有些沙哑,却别有一番妩媚动人。柳易挑了挑眉,似乎明白了方才豆腐坊被围得水泄不通的原因。
  “姑娘,我们不是来买豆腐的。”他清了清嗓子,“唐突了,是吴婶让我们来……”
  他话说到一半,宫季扬忽然推了他一把,生生打断了他的话。他疑惑地扭头看了宫季扬一眼,后者努努嘴示意他瞧那姑娘的腰间,他循着宫季扬指的方向望去,发现那里藏着一把刀。
  绑得很巧妙,并不明显,却还是暴露了些许刀鞘的形状。亏得这姑娘腰细,换个膀大腰圆的男人,断不能用这种法子藏刀。
  他瞧了个清楚,正想说些什么对自己的沉默稍作弥补,背对他们的女人却忽然回头朝他一笑,道:“是我糊涂了,忙起来将这事忘得干净。二位公子屋里请,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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