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木逢春而我逢你-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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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还不待别人开口，沈遥的电话先响了起来。

　　是薛岚打来的。

　　“沈队！”电话那头有些嘈杂，因此薛岚便提了提音量。

　　沈遥不自觉地跟着提了音量，“怎么的？”

　　“我现在在星城菜市场这边！”薛岚继续说道。

　　“菜市场？你搁那儿干啥呢？买到假菜了来找我办案啊？”沈遥莫名其妙地回道。

　　“不是。”薛岚回道，电话那头又是一阵嘈杂声，然后才听他继续说道，“这儿有个人卖的是人肉！”

　　沈遥惊了！光天化日之下贩卖人肉，这是把他们人民警察当猪看呢？“什么？卖人肉？你先看着，我马上过去。”

　　而站在沈遥边上的几个这会儿也听愣了，又不是碰上了什么□□，怎么还卖起人肉来了？

　　等沈遥他们到时，那个摊子边上已经里里外外围了无数圈人，摊主这会儿整张脸连带着脖子都胀得通红，手里操着一把大刀吼着：“走开！都给老子走开！看什么看！”

　　“你这分明卖的是人肉！”他面前不远处那个戴着金属框眼镜年约四五十的男人淡淡地说道。

　　摊主一听这话，火气更盛了，“你这是血口喷人！”

　　“是不是等警察来了不就知道了？”那人依旧从容不迫地说道。

　　摊主又似乎有些慌起来了，磕磕巴巴地接道：“嘿！我今天收摊儿了！不卖了！”

　　“那可不行。”沈遥一边掏出警证一边说道。

　　于是乎，围着的人群十分自觉地给他让出了一条路来。

　　见着沈遥他们，这摊主的眼神立马闪躲起来，刚才与人叫板的气势不知道飘哪儿去了。

　　然而，沈遥倒是先转头看了看那戴金属框眼镜的男人，怎么总觉着有些眼熟？

　　“您是……”沈遥双眼微眯起来，手指一下一下地点着自己的眉心，“哦！您是南江大学的教授吧？”

　　难怪瞧着似曾相识，这可不就是当时他在教务处门口碰见的老师嘛！

　　那教授的脸上也露出了狐疑的神色，“警官认得我？”

　　也是，那会儿教授走得急，大概是没记住他的面孔了。

　　“前不久我去南江大学的时候找您问过路。”沈遥笑了笑，“您是哪个专业的老师？”

　　“我教生物学的。”教授扶了扶眼睛以后回道。

　　沈遥恍然般点了点头，这才转头对着那面色煞白的摊主说道：“这些肉呢，我们都得收回去了，要真有查出来人肉，您还是先做好心理准备。”

　　一听这话，摊主立马招了，“警官，我这……我就今个儿早上走着的时候，瞧见一个大黑袋，过去一瞧才发现里头装的都是肉……”

　　“肉？”沈遥低头打量了一番这摊子上摆的东西，胃、肠、肾……

　　“这……”林晓堂也一眼就看出不对了，“这不就是那个什么……那个谁……张洋少的东西不都在这儿了嘛！”

　　沈遥皱了皱眉头，不对。

　　“不对。”辛楠倒是直接说出了口，“这肾只有一个。”

　　所以说，犯人的目标，可能是肾？

　　沈遥觉得有点荒谬，然后才瘪了瘪嘴张罗着把这些都装进了袋子里头带回去。

　　最近几天沈遥只要一踏进司法鉴定所就会惹来不少叹气声，想当初池除还在的时候，刚到门口就已经迎了上来，别提多热情了，怎么的现在人心已经变得这样冷漠了吗。

　　回警局的路上，沈遥忍不住给池除打了个电话，嘟了一会儿才通了，“喂？”

　　“嗯？”池除的轻笑了一声。

　　“你在忙？”沈遥问道。

　　电话另一头的池除同志看了看会议桌两旁坐的满满的人，“不忙。”

　　“其实也没什么事。”沈遥说道，“就刚才拎了点东西跑司法鉴定所。”

　　池除忍不住笑了起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十分好意思地问道：“然后就想我了？”

　　“算是吧。”幸亏沈遥也习惯了。

　　然后一桌人就看着他们老板乐开了花，不少姑娘都开始揣测起来，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才能被这样的人看中意呢。

　　“晚上来我家吃饭？”池除终于还是问出了口，其实好几天前他就已经开始琢磨起见家长的事儿了。

　　而此时的沈遥也愣住了，就那么傻站人行道上，“今晚？”

　　“嗯，把贝壳也带上。”池除轻声道，“下班我去接你。”

　　沈遥刚应了个“好”，就听见那头有人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于是又添了一句“先这样”以后就匆匆挂断了电话。

　　他心里实在太没底了，池除算是个随性的人，可他爸不一定啊，况且…自己儿子出去物色了一圈以后带回去的也是个有把的…也不知道他爸禁不禁得起这个打击…

　　还有，既然都要登门拜访了，没点礼物也不合适，可以他们家的条件来说，礼物得到什么份上才算送的出手啊…

　　倒不如先去卖个肾…

　　等等…说起来，张洋前不久跑过一趟医院？哪家来着…好像是恒德人民医院？

　　要说恒德人民医院，最出名的可不就是肾内科嘛？

　　于是乎，回到警局以后，沈遥便拍了拍林晓堂的肩膀，“小糖啊，要不要跟我走一趟肾内科？”

　　“……”林晓堂的表情呆滞了一秒，“沈队…不是吧，你这才多大啊……”

　　？？？沈遥奇了，“你要看看？”

　　“……”林晓堂的呼吸一窒，“我说年龄！年龄！！”

　　“你要看我还不给呢，你慌个毛线。”沈遥十分不屑，“小小年纪这点场面也稳不住。你还是太嫩啊。”

　　于是乎沈遥干脆放弃他了，转头喊道：“薛岚，跟上。”

　　薛岚愣了一会儿，先是看了看林晓堂的脸色，见他没什么异样才拎上包小跑着跟了上来。

　　沈遥对这个小新人的印象一直都是乖巧能干，和林晓堂完全相反属于说的少做的多的那一型，心思还格外缜密。

　　简直生来就是当刑警的料。

　　“沈队…”坐在副驾驶的薛岚冷不丁喊了一声。

　　“啊？”平时很少有和薛岚两人独处的时候，沈遥一时半会还没摸索好相处模式，这会儿薛岚先开了口还挺让人意外。

　　结果薛岚又摇了摇头，“没什么。”

　　这么着的话，自己该怎么接话？沈遥琢磨了一会儿，憋出来一句，“什么事儿你直说啊。除了加工资有点难，别的我还能考量一下。”

　　“…”薛岚看起来还是有点纠结，“不是什么大事，说不说倒没什么太大差别。”

　　见他这样，沈遥也不好非逼他说出来，于是点了点头，又专心开起了车。

　　晃悠进了肾内科以后，沈遥直接把张洋的照片拍在了桌子上，只见那医生微微瞟了一眼，问道：“什么？”

　　沈遥这才掏出了自己的警证，“你见过照片上这位吗？”

　　警证亮出来以后，医生才仔细瞧了瞧照片，“见过。”

　　见过？沈遥心里为之一振，“什么时候？”

　　这医生干脆把照片捡起来看，“他本来说周三上午过来，跟我都预约好了，结果后来又说有事，改成周四了。”

　　“周四？”沈遥不确定地问道。

　　医生点了点头，“但是上周四我刚好跟人换班了。”

　　换班？

　　“跟谁换的？”沈遥立马问道。

　　医生琢磨了一会儿，“是一个新来的医生，他那天刚好没事…警官…这是有什么事儿？”

　　沈遥干咳了两声，并没有要回答这个问题的打算，只是接着问道：“那这位新来的医生现在……”

　　“两个小时前刚进手术室，等出来不知道什么时候了都。”医生翻了翻本子后才回道。

　　沈遥点了点头，又问了一下手术室的方向以后就转身出去了。

　　“沈队要等他下手术台？”薛岚忍不住开口问道。

　　“嗯，得等啊，不然啥也不知道。”沈遥说着，忍不住叹了口气。

　　于是乎，两人就这么坐在了手术室外的长椅上。

　　总觉着今年老坐在这个地方呢，沈遥又瞎想起来，也不知道里头做手术的是谁，竟然也没个人在外头守着……





第45章　第四十五章
　　又过去一个小时，手术才结束了，看着灭下去的指示灯，薛岚立马碰了碰沈遥，“沈队，要出来了。”

　　沈遥这才拍拍大腿站起身来。

　　果然，不一会儿门就开了，两三个护士推着病床急急地往外走，而后，主刀的医生才慢悠悠地从里头走了出来。

　　这人看起来年纪不大，黑眼圈却浓的像染了墨似的，依稀还能看见脑袋上长的几根白头发。

　　当医生也真是辛苦啊……沈遥一边想着，一边也慢吞吞地跟了上去，直到这医生坐回了自己办公室里头才上前敲了敲门，笑着问道：“医生现在空吗？”

　　虽然已经精疲力尽了，他也还是扯出了一抹笑容，点了点头以后又对着面前的位置让了让手，“请进吧。”

　　沈遥这才走上前，一屁股坐了下去，“我呢，其实也不是来看病的。”

　　医生似乎也并不感到意外，只是点了点头，“我们这一科，年轻人来的也真不多。”

　　沈遥也讪笑几声，掏出了自己的警证以后才说道：“有些事情我想问问你。”

　　医生的脸上依旧挂着淡笑，一边戴上手表一边从容不迫地回道：“警官想知道什么？”

　　这么淡定？沈遥奇了，做医生这一行的心理素质都这么高的吗？再漫不经意地一瞟，这表，竟然还和自己手上的撞了……

　　“刘玮医生？”沈遥看了看他身后挂着的那面锦旗，上面写的便是赠予刘玮医生。

　　“是我。”刘玮应道。

　　沈遥先是笑了笑，“这表不错。”

　　“那毕竟花了不少钱买的。”刘玮也笑了起来。

　　说起来，池除随手就把这表给了自己，而自己都还没什么回礼，想到这一层，他又问道：“花了多少啊？”

　　“三十二万。”刘玮的语气十分平淡。

　　……

　　沈遥收了收心，礼物还是以后再说吧，于是又把张洋的照片拿出来放到桌面上，问道：“那，您见过照片上这位吗？”

　　刘玮稍微打量了一会儿，眉头皱了又松，松了又皱，半晌才回道：“见过，他，他是上周四来的。”

　　沈遥点头，上周四，和刚才那位医生说的一样，“那他是来看什么病呢？”

　　“他不看病。”刘玮回道，“他说是想来看看有没有人想要肾的……”

　　这话一出，沈遥和薛岚脸色忍不住一变，“他想卖肾？”

　　“估计是，他来了以后问我人有两个肾，少了一个有没有事儿。”刘玮接着说道，“我们是禁止贩卖器官的不是，但是吧……”

　　沈遥默了，这张洋估计是想钱想疯了，竟然能有这种打算。

　　“那他就来问了这个？”沈遥问道。

　　刘玮手摸着下巴回忆了一会儿，“对，也没别的了。”

　　所以说，张洋想通过卖肾赚钱，结果反而因为这个被人盯上，最终害了自己的性命？

　　沈遥的脑子转的飞快，“医生，那最近医院里，有没有进行过肾移植手术？”

　　“肾移植手术？”刘玮似乎没跟上他的节奏，“没有啊。要找到一个匹配的肾可不容易。”

　　是啊，要找到一个匹配的肾不容易，所以说，一旦找到了就得死死咬住。

　　于是沈遥冲他道了个谢以后就径自出了医院，而薛岚跟在他身后也是一脸沉思的模样。

　　肾移植手术操作难度不小，犯人就算从死者身上获得了肾脏，又是怎么做到让医生用这样一个来路不明的器官进行手术的呢？

　　“沈队。”薛岚突然开口喊了一声。

　　沈遥一愣，“啊？”

　　这回薛岚倒是没有再糊弄过去，“犯人只拿走了一个肾，把其他的器官都扔了，是不是……他只是想拿那一个肾去救人？”

　　这一层沈遥也想到过，但他却刻意地去忽略了，办案的过程中，最忌惮的就是对犯人产生类似于同情的情感。

　　“薛岚啊。”沈遥语重心长地喊了一声，“用肾是不是救人先不论它，可是，要救一个人，就非得杀一个人吗？”

　　薛岚恍然大悟，“我知道了，沈队。”

　　不过，薛岚说的也没错，犯人既然只拿走了一个肾脏，而选择把剩下的都丢掉，这说明，他的目的并不是为了钱。

　　那么，案发现场，很有可能……

　　“薛岚！”沈遥突然喊道，“咱们俩分头把所有医院都跑一趟，问一下哪家医院在案发当天的夜里有进行过肾移植手术的。”

　　“好。”薛岚的脑子不笨，一下就明白过来沈遥的意思，于是立马点头。

　　两人就这么顶着大太阳，满城跑医院。

　　“喂？薛岚啊？怎么样了？”沈遥一边打着电话一边对着负责开药的护士小姐说道，“麻烦给我来几瓶藿香正气水。”

　　而薛岚这会儿一边喝了一大碗盐水一边回道：“城西这边的医院我都跑过了，没有一家医院是在那天晚上进行过肾移植手术的。”

　　沈遥忍不住叹了口气，“我这边也是啊……那你问过那些医院的肾内科医生有没有谁见过张洋没？”

　　“没问……”薛岚对自己有些无语了。

　　沈遥扶额，“我也没问。咱得再跑一遍。”

　　这一天跑下来，油费都不知道得多少，就连号称怎么也晒不黑的沈遥都稍微变黑了那么一些。

　　幸亏，也不是一无所获。

　　“张洋在死前几天一共跑过五家医院，恒德、三雅、明成、树人还有恩泽，但是，这五家医院都说没有在案发当晚进行过肾移植手术。”沈遥说道，语气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像是有些低落，又像是毫无波澜。

　　其余人看起来也是一脸的不解，林晓堂同志率先出声，“你说这肾移植又不是闹着玩的，又不是说从那边摘下来往这边一放就成了……”

　　“而且。”施云接道，“如果真照你想的那样，犯人是为了他的肾，然后第一犯罪现场是在医院的话，犯人又是出于什么目的把尸体又运回游乐园的呢？他不怕路上被人看见？”

　　是啊，何必要把犯人的尸体运回来呢？

　　沈遥也有些摸不着头脑。

　　而且，所有医院都说当天夜里根本没有进行过肾移植手术，没理由有哪个医生可以偷偷摸摸开一间手术室，然后悄无声息地完成一场耗时约三小时的手术啊。

　　等等，沈遥一愣，低头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表，指针指向了四，而分针指向了十，四点五十了！再过十分钟就要下班了！

　　要死要死，自己还没想好要送什么见面礼给池除他爸！

　　众人见沈遥突然神情大变，还以为他想到什么关键线索了，于是纷纷紧盯着他，等待着下文。

　　“都看我干嘛。”当事人沈遥先生一脸茫然。

　　施云回道：“总感觉你想到了什么关键问题……”

　　沈遥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你们说，见家长的话，带什么礼物比较好？”

　　！！！所有人的脑袋上都蹦出了一串感叹号。

　　“这么快就见家长了？”林晓堂奇道。

　　施云倒是乐呵呵地笑了起来，“哎哟沈队准备什么时候办婚宴啊，我红包一定不会少！”

　　倒是沈遥摆了摆手，“行了行了，我身先士卒，你们赶紧跟上步伐吧。”

　　“礼物的话……脑白金？”辛楠冷不丁开了口。

　　“……”沈遥默了，半晌才回道，“辛楠，你还是不急，慢慢物色。”

　　于是辛楠姑娘闭上了嘴。

　　众人都陷入了沉思。

　　“带一条中华过去？”林晓堂同志开口了。

　　施云先反驳道：“我要是人家妈得恨死你不可。”

　　而后沈遥才开口了，“他爸肺不太好。”

　　“……”

　　这回换薛岚同志开口了：“那带个空气净化器过去怎么样？”

　　“……”沈遥眉头微皱，虽然听起来有些别扭，但是好像还挺实用？

　　于是乎，沈遥同志抓紧时间跑去买了个空气净化器回来，这个月的班基本是白上了。

　　车子刚停到小区门口，沈遥就看见站在不远处的池除，倒也不急着下车，反倒是先对着贝壳叮嘱了一番，“贝壳，晚上吃饭，要乖乖的。”

　　“贝壳知道。”沈星小朋友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下车。”沈遥这才打开了车锁，抱上后备箱里的空气净化器朝着池除走了过去。

　　池除穿的倒是十分休闲，活像是个下楼散步的大爷，这会儿看见沈遥手里抱了个大大的不知道什么玩意儿，顺手就接了过来，“什么东西？”

　　“空气净化器。”才走了这么点路就已经开始额头冒汗的沈遥同志如实回道。

　　池除淡笑，转身领着他们往楼上走去。

　　咦？沈遥同志都已经做好跑医院的准备了，怎么这会儿反倒是往家里走了？而且还是自己家？

　　“这……这是我买给你爸的。”沈遥弱弱地开口了。

　　“嗯。”池除应了一声，可是脚下的步子还是没停，“他病房里已经有了，这个咱们自己用。”

　　沈遥有点怀念起他这个月的工资来了。

　　“不过，我们今天不是去见他的。”池除又接着说道。

　　啊？沈遥愣了。

　　“我家老头脾气一等一的差，我自己都经常懒得看他，哪里舍得让你去看他吐沫子。”池除解释道。

　　倒不是池除在逃避些什么，为了沈遥他自己怎么样都无所谓，但是要他看着沈遥被自己垂危的老爹指指点点……他是真舍不得。

　　自己被人指着鼻子戳着脊梁骨骂他不怕，唯有心肝，那是一定要拼了命护着的。

　　“那，你说的见家长？”沈遥还是忍不住问道。

　　“我妹啊。”池除笑了笑，“她早就催我带你回家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竟然有个天使把我文都收了！太感人啦吧！





第46章　第四十六章
　　对于池除的妹妹，沈遥要说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于是乎想着想着这会儿也有点止不住兴奋起来。

　　“我妹吧，性格随……随我妈。”池除突然说道，“所以我一直挺担心她只是表面看起来开心。我是个不太称职的哥哥。”

　　话音落时，池除也就将空气净化器稳稳地放在了地上。

　　沈遥忍不住牵上了他的手，“你可比我称职多了。”

　　无论什么时候，他始终觉得沈路的死有他一份责任。

　　池除顺势亲了亲他的手，“走了，跟我回家。”

　　沈遥点头，进去又换了身衣服以后，三人才一块出门了。

　　池除的本家离这小区也不算远，基本上开车就只需要十几分钟，然而尽管沈遥同志早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却也没能想象出离自己家仅有十几分钟车程的地方还能有这种富人豪宅区。

　　记得以前池除说起他家的时候，只是轻描淡写一句三层楼的别墅，沈遥不由自主地就想象成了最为常见的那种小别墅，可这，这少说得有七千平！再瞧那宽敞的院子……

　　知道是壕，可没想到壕成这样了。

　　沈遥咽了咽口水，想起自己那加上厕所阳台才百来平的窝，人比人真是气死人啊……

　　“这么多房间，一半都是空的。”池除却道。

　　沈遥忍不住转头看他，一下子仿佛明白了他之前为什么说自己不称职，大概是认为把妹妹独自丢在这空荡荡的地方是一件不太妥当的事情。

　　刚进门，池柚就从楼上风风火火地跑了下来，一看见沈遥和自家哥哥紧扣的手，神情不自觉僵住了一瞬，而后又立马露出来一个十分自然的笑容，喊道：“哥！”

　　池除也笑了笑，“嫂子在这呢。”

　　于是乎，池柚这平时大大咧咧的姑娘又有些害羞起来，脸微微红了几分，怯生生地喊了一句：“嫂！”

　　沈遥自然也是第一次经历见家长这种环节，更何况这回算是空手来了，也有些不自在起来，耳根子略发起烫来，点了点头。

　　哎呀，嫂子也是个脸皮薄的人。池柚十分没有自知之明地用了“也”，而后才大着胆子上前挽住了沈遥的手，也不管自家哥哥如针般扎来的眼神，笑嘻嘻地说道：“嫂你虽然是第一回来，但可千万别端着，红姨做饭可好吃了，你得多吃点！”

　　沈遥一边含笑看向了池除，一边点了点头。

　　到了饭桌上，看着那摆了满桌的各色菜肴，沈遥才明白刚才池柚说的真不是假话，单闻着味儿都能叫人垂涎三尺。

　　这时，张红又端出来一盆辣椒炒肉，一看见沈遥才笑道：“今儿来客人啦？”

　　“红姨。”池除笑着喊道，“这不是客人。”

　　张红脸上闪过一丝狐疑之色，而后恍然，倒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有些紧张地在围裙上揩了揩手，“哎呀，你们俩也真是，早不跟我说，我本来还在菜市场犹豫了好半天要不要买只老母鸡来。”

　　沈遥这才笑了笑，“红姨太客气了，这菜已经够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