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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一个表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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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找了一个周末,拨通了晏尚覃的电话。
  怕他嫌自己烦或者不务正业,接通之后第一句话就是,“哥,忙么?我有道数学题做不出来。”
  晏尚覃在电话里的声音和平时不太一样,声线沉淀,经由电话过滤后带着一些沉稳和清澈,说话语调不疾不徐,即使是讲解枯燥乏味的题目也给人一种娓娓道来的感觉。
  何肆觉得他和晏尚覃之间的默契程度高到不可思议,比如说到一个需要画图的题,他俩能拿着手机,凭空在脑海里绘制各种对角线、中位线,从而去求导阴影面积。
  当他准备对这心连心的兄弟情谊吹捧一通的时候,晏尚覃在电话那头笑着说:
  “怎么你们小学生就要做这么难的题了?”
  “……我初三了,哥。”
  “我知道,逗你的。”晏尚覃问,“你现在多高了?有没有一米七?”
  “差不多。”
  “那就是没有呗。”
  “我发育晚,我厚积薄发!”何肆抗议道。
  晏尚覃突然说,“过年怎么安排?”
  何肆就在等这句话。
  “今年跟爸一起回去,哥,你不是准备考试吗?能抽出空来?”
  “备考生也需要弹性的吃喝玩乐来纾解压力,我觉得自己准备得还可以。”
  “哥,你想考哪个学校?”
  “看吧,怎么?想让我考S市?”
  “也行,到时候你就住我家,不过我房间床太小了,干脆撤了搞个上下铺的……”
  “不用那么大阵仗,跟你睡挺好的,你皮肤薄,夏天蹭着凉快。”
  ——说得就跟真有这么回事似的。何肆当然知道晏尚覃不可能考来S市,这里只有一所大学,而且开办时间不长,没什么文化底蕴,对外省人的分数要求很高,本地人只要不挑专业基本上都能考进去。像是何勇也经常拿这句话鞭策他:再不好好学习,小心最后只能上本地的大学。
  虽然何肆认为,就在本地上大学也没什么不好的。他骨子里不喜欢折腾,也不喜欢离别,到一个新地方重新和人打交道、建立交际圈,想想都觉得麻烦。他讨厌劳累的事,从小就不爱跟其他孩子们咋咋呼呼搞得一身脏,记忆里让他感到最舒适的状态就是躺在冰凉的竹席子上看武侠小说。
  S市的冬天一点都没有冬天该有的样子,穿一件衣服加个外套便绰绰有余。刘子寒拉着何肆去逛街买衣服鞋子,他说到了加拿大之后合适的尺寸都不好买。何肆也很久没逛街,便欣然前往。
  他们约在步行街附近的天桥见面,让何肆诧异的是,刘子寒居然很擅长砍价。连锁品牌的鞋店铺相隔几百米,其中一家店给打了折,刘子寒便毅然决然拉着何肆返回打折的那家店买。
  拎着印有LOGO的购物袋,何肆啧啧称赞:“真厉害,勤俭持家,有商业头脑,哪个男人找你就赚大了。”
  刘子寒笑着说,“就你怎么样?”
  “你不是总嫌我蠢么?”
  “确实。”走到步行街的尽头,刘子寒说,“你打不打耳洞?”
  何肆下意识摇摇头。每天做课间操的时候倒是能见到D班的学生耳骨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有些男孩子也喜欢戴一个精致小巧的耳钉。
  “你打了?”他仔细观察,“平时没见你戴呀?”
  仔细一看还是能发现刘子寒的耳垂有一小块穿孔的痕迹,由于肤色较深,如果不是对着阳光就看不明晰。
  “要是戴了肯定会被波/波骂死。”
  “那也是。你打了?”
  “嗯,今天想戴的,找了半天发现丢了一个,顺便过来买。”
  “那个,”何肆咽了咽口水,“男的戴耳钉是不是有什么特殊含义呀?”
  刘子寒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什么含义?流行、个性、潮、还是……娘娘腔?”
  “……我觉得挺漂亮的,就像孔雀。”何肆和刘子寒熟了之后知道聊这些他并不会真的生气,“孔雀求偶你见过吗?”他试图挥舞手臂,做出一个开屏的姿势,没想到手背蹭到了身后的矮树,冬天树枝枯萎萧瑟,不小心蹭出了一道薄口子。
  他第一个反应不是惊呼“好痛”,而是“卧/槽我长高了!”
  看着他那幅倒霉又喜悦的模样,刘子寒捧腹大笑,“谢谢你让我在移民之前见识到国内青少年最傻的样子。”
  何肆也笑,只是笑得有些勉强。
  “哎……去了之后别再一天到晚装酷。”他说。
  “我尽量。”
  “别忘了你是成功男人背后的男人。”
  “你记得提醒我。”
  “还有就是……”何肆抚摸着手背那一道微微破皮的伤口,像是被猫挠过似的细长的伤口,他又想起了那个弥漫桂花香味的夜晚,沁人心脾的冰啤酒和电视屏幕上加里奥德曼抽雪茄的模样。那部电影直到现在也引人争议,杀手和女孩之间到底是亲情还是爱情?但是结局他们都死了,计较这个也就不重要了。
  “还有什么?”见他语焉不详、吞吞吐吐,刘子寒问道。
  “没了,想不到了。走,去买耳钉。”何肆说。
  他最后还是没说出口,他本想说,如果真的遇到了喜欢的人,结婚不就好了,何必和自己不爱的对象度过那漫长又普通的一生呢?但他认为自己没有说教的资格。这是现实世界,哪怕到了另一个国度也是如此。


第6章 
  何勇找了黄牛,加了几百块钱抢到了过年回家的卧铺票。S市虽然也有不少外乡人,不过饭菜口味都做了不同程度的改良。何肆嗜辣,最想念的就是老家的正宗口味,然而当他真的坐在烧烤铺子和欧阳撸起袖子吃小龙虾、螺蛳、烤肉的时候,被猝不及防的辣度袭得双眼通红冒水光,鼻涕一直流。
  欧阳在边上抽烟,喝啤酒,脸上挂着嘲讽的笑容。
  “不会吧,何肆……你现在吃不了辣了?你才去多久呀,口味已经被改造了?这家店还不是最辣的,但是最受年轻人欢迎,你看你眼泪鼻涕流得……”
  何肆想反驳,然而反驳的话还没说出口,感觉到一个辣椒籽蓦地吸进了咽喉深处,他抓起一叠很厚的纸巾按住鼻子猛呼气,透过朦胧的泪光他看见那颗辣椒籽也被他呼出来了。
  欧阳一直盯着他的脸,终于忍不住说道:
  “你……怎么感觉你变漂亮了,皮肤那么白,以前没觉得你那么白呀。”
  何肆喝了一大口冰啤酒,将水渍随意抹到牛仔裤上。
  “你有病啊,谁会用漂亮来形容男的?我这叫英俊。”
  “不,和英俊还有挺长的一段距离,单纯就是皮肤白而已,看来S市的水都不一样,把你养那么好。”欧阳说完,抽出一支烟递给何肆,何肆摇摇头示意不抽。
  “试试呗,内供的,不好搞。”
  “不抽。”
  欧阳也不勉强,自己又点上一根,缓缓吐出一口灰白的雾气,强烈的烟味只持续了一瞬,立即融化在了烤肉氤氲的香气中。
  两人聊了会儿何肆刚转学的时候遇到的趣事,当何肆说起自己初来乍到,被本地学生欺负的时候,欧阳气得拍桌子:
  “还真的会欺负外地人啊?王/八蛋兔/崽子,又不是小学生,搞霸凌那一套真让人看不起,有胆子约出来打一架,嘴上玩阴的有什么用……你没跟你爸说?”
  “怎么可能说。”何肆答。
  能找到一个不错的学校转学进去已经很不容易了,哪能依着性子在学校闹事呢。何肆看到欧阳为他义愤填膺的模样,心里涌起一股感动,他解释,也就是刚去的那个学期被欺负了而已,而且人家没做什么,只是没人搭理他,就算他说话也没人接话,或者直接一句“你们外地人不懂的”把他给堵死了。何肆不是话痨,但喜欢和那么几个亲近的人谈天说地,没和刘子寒成为朋友之前,他每天觉得自己嘴巴都要闭臭了,因此只能全身心投入在虚拟的网络世界,不含任何重点的和人聊QQ,打游戏,以此来逃避封闭的现实生活。
  “你也没和你哥说?”欧阳问。
  “没有。”
  欧阳挑了挑眉头,诧异道:“你以前明明被我轻轻打一下就要跟你哥告状的……”
  “不是,你那算‘轻轻打’吗?”
  “然后你哥就要来揍我,你说他长成那样,戴个眼镜,气质又斯文,看不出来下手那么重,你哥捶我的时候还面无表情,我们几个被他捶过的都在背后叫他‘冷面暴徒’……”
  这个外号引得何肆一阵大笑,他剥了一个小龙虾扔进欧阳的碗里,欧阳几乎没怎么吃菜,塑料烟灰缸倒是渐渐满了。
  何肆一边用牙签戳螺蛳一边说,“我哥要考大学了,不想他分心嘛,而且现在也没人欺负我,顶多就是冷暴力,老子难道还怕他们。”
  “行,”欧阳笑着端起杯子,“干一杯,有什么事别自己放在心里,和我说也行。”
  何肆点点头,笑了。“干杯。”
  老家的冬天非常阴冷,空气灰蒙蒙的,马路上飞驰而过的车子显得很不干净。吃完宵夜之后欧阳带何肆坐摩托车,积水经由轮胎的高速驰骋,飞溅了几滴到何肆的脚腕上,他感到一阵冰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回家了,可是却没有什么特别欣喜的感受。爷爷奶奶见了他,一个说瘦了,另一个说他胖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胖了还是瘦了。老人家没什么深层次的话题跟他说,就叫他好好学习,可能因为他回来了,以前摆在客厅里的家庭合照被收了起来。他心里清楚收在哪里,所以打开了柜子最后一格,把那张有母亲的合照重新摆回原位。
  次日上午,他还睡得迷迷糊糊的,便感觉到床往下陷了一块,鼻尖嗅到一股干净的羽绒服的气味,他知道这是谁坐在他的床上,也不睁开眼睛,把手从温暖的被窝里伸出来,去摸那个人的手。
  结果摸到了一个硬邦邦的质地,他的手指轻轻勾勒那一块口袋的形状。
  “何肆。”
  来人低声叫他的名字。他还是装睡,哼哼了两声,即使闭着眼睛他也能猜到这人在盯着他,然后一只凉飕飕的手触到了他的脖颈,他大叫一声坐起。
  “哥,好冰。”
  “你睡觉不老实,摸我屁股干嘛?”晏尚覃笑着说,抽回了手,“今天想去哪玩?”
  “你呢,什么安排?”
  “这两天都没事,过年呢,能不能给传统春节一点起码的尊重。”
  今天是年三十,何肆心情明快,从床上爬起来,把晏尚覃从家里端过来的牛肉米粉吃得一干二净,又吞了一个皮薄肉厚的大包子,嘴角流油,晏尚覃拿了张纸巾帮他擦嘴,说,“等会去KTV吧,我有几个朋友预订了包厢,现在很多店铺不营业,能订的KTV都满了,去不去?”
  刚吃饱,何肆的脑袋转得比较慢,他犹豫了一下,“现在去唱?晚上吃年夜饭?你和舅舅他们过来?”
  “嗯,都过来。”
  “晚上去哪?”
  “晚上吃年夜饭呀,”晏尚覃又给他剥鸡蛋,知道他不吃蛋白,就把蛋白塞自己嘴里,“我今晚不回去了,就在你家睡,怎么样?明天一起床就给爷爷奶奶拜年。”
  这么说,可以和表哥一起过夜,何肆压抑住那股兴奋,嘴上笑着说:“我看你是馋老人家的压岁钱。”
  晏尚覃嘱咐他多穿点衣服,今天气温很低,何肆从小身体弱,有哮喘,虽然很多年没有发作过,但晏尚覃还是有些担心。
  跟家人打了招呼,两人穿戴整齐出门,天空阴沉沉的,空气中漂浮着不洁的尘埃。他们打了个车,直接前往KTV,在S市的时候何肆还没和同学或朋友去过KTV,所以也就无从比较。老家的KTV一进去就充斥着一股刺鼻的烟味,混杂着皮质沙发的气息,何肆不喜欢这种味道,但他什么也没说,乖乖走在晏尚覃身后。不知为何有些紧张。他也不是没见过表哥的同学,小时候和他们一起玩游戏,他们总是让着何肆,不管谁碰到了他,一定会有人提醒:别抓他,他是那谁的弟……
  他抬起头,望见晏尚覃被羽绒衣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后背,肩膀很宽,刚才肩并肩坐着没感觉出来,现在看着他的背影,何肆有些感慨,这是怎么长的,怎么长这么高呢。
  晏尚覃走到一间包厢门口,敲了敲门,门很快就开了,一股不自然的香水味涌了出来,令何肆感到好奇,他刚想探头看看,就被晏尚覃揽住腰,一把推了进去,“干什么躲后边?还害羞啊?”
  被晏尚覃揽过的地方隔着衣服也感到一阵发热,应该是猝不及防的被推了一把的缘故,何肆确实有些许害羞,却被晏尚覃一句话打消了怯意。
  “来晚了,这是我弟,何肆,刚从S市回来过年。哎,你们让一让,何肆进去坐。”
  包厢暗暗的,空间挺大,沙发围成U字型,除了有一个女孩子正站着唱歌之外,其他人有的玩牌,有的聚在一起聊天,因为晏尚覃的出现,大家一致停了动作,目光全朝他们身上扫去。
  方才给他们开门的女孩子笑盈盈的:
  “哦哟,大城市来的孩子,进去坐呀。”
  包厢里估计有七八个人,屋内开了暖气,何肆把羽绒服脱了,随意地扔在沙发上,晏尚覃看了他一眼,把自己的和何肆的衣服都挂在门后的衣架上。脱了外套之后,他挺拔抽长的身材便一览无余,里头是一件高领黑毛衣,有一点收腰的效果,更显得肩宽腰细。何肆心想,果然不管什么人穿羽绒服都好看不到哪里去。坐定之后,旁边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孩子端了个塑料杯过来,里面是淡黄色冒气泡的液体,他下意识以为是啤酒,心想这么刺激,大中午的就喝酒,可是不好意思拒绝,就尝了一小口。
  原来是苹果汽水。
  想也知道,晏尚覃肯定不会让他喝酒,他也不会告诉他其实自己早就和朋友喝酒了,而且感觉酒不好喝。
  一个长发的女孩过来跟他打招呼,“你就是何肆?哪个肆?”
  坐他旁边的男孩接口,“是‘何似在人间’的似吧?你妈给你取这个名字是不是因为特别喜欢这首唐诗?”
  “啊?不是……”何肆想说话,却被晏尚覃打断了,晏尚覃的眼里暗了一瞬,尔后恢复原状,道:“这是何肆外婆取的名字,肆是肆意的肆,大写的四,懂吗?还有……何似在人间是宋词,不是唐诗,庄琰你都要高考了,好歹要有一点常识……”
  众人哄笑,庄琰倒是特别洒脱,也跟着笑嘻嘻的,何肆转头,发觉他突出的喉结从侧面这个角度看去非常明显,让他的英俊带着一股邪气。
  庄琰指了指那个长发女孩,朝何肆挤眉弄眼,“快叫嫂子。”
  其他人也跟着起哄,“对对,叫嫂子。”
  何肆立即就懂了,飞快地看了一眼晏尚覃,第一次发现晏尚覃的脸上也会流露出近似害羞的神情,他没想到有这个展开,张开嘴什么都说不出来,印象里舅舅和舅妈对晏尚覃管得很严,他自己也从不让大人操心。小时候确实不少女孩子喜欢围着他,这样一想,有女朋友也很正常。


第7章 
  灯光昏暗,他看不清女孩的轮廓,只能依稀分辨她有一头柔顺的长发,齐刘海,眼睛又圆又大,算得上一位美女。但是何肆一点也不了解她,也不愿意叫人家嫂子,他认为这种起哄很幼稚,也很无聊。
  “你好。”何肆朝她点点头。
  “方恬。”她介绍自己。
  何肆嗯了一声,跑去屏幕那里点歌,点了一首《明月几时有》,KEY太高了,全程几乎是哼着唱的,但他唱歌的时候没有人起哄,也没有人大声说话,别人望着晏尚覃,晏尚覃则望着何肆。唱完之后,他觉得有点儿缺氧,空间密闭,加上烟雾缭绕,他觉得自己的哮喘都要犯了,索性趴在晏尚覃的腿上休息。忽然听见打火机清脆的声音,他睁开眼睛,看见晏尚覃骨骼分明的手指夹着一支烟,时不时抽一口,侧身与旁边的人说话。
  也许是注意到了他凝视的眼神,庄琰递来一支烟,“肆儿,抽吗?”
  晏尚覃说,“他有哮喘,不能抽。”
  “可以。”
  何肆说道,接过烟,在晏尚覃困惑的目光中点燃,抽了几口,望着遥远的发白的屏幕上演劣质口水歌,那个叫方恬的女孩子还在唱歌,这应该就是传说中的麦霸吧,他想。
  过了一会儿,找了个借口,晏尚覃带他离开了KTV,然后去了一家饮品店。老家的饮品店和S市的不同,装潢虽然靓丽,但饮料很难喝,人工香精的味道很重,他们坐在户外白色的塑料桌椅上,桌子中央摆着一个铁质烟灰缸,里头还有些茶叶。何肆问晏尚覃要烟来抽,晏尚覃摇摇头,“刚才那群是混混,也是我朋友。等下要来的是一群好学生,也是我朋友。他们不抽烟。”
  何肆笑着说,“哥你朋友真多,还分派系的。”
  听得出他在挖苦,晏尚覃也不在意,只说了一句,“人嘛……都是复杂的,等你长大了就明白了。”
  片刻来了几个学生模样的人,一看智商就很高的样子,果然他们一落座就开始聊升学的事情,男孩子脸上有发红的痘印,女孩子戴着很厚的眼镜,但无法掩盖灵动的气质。话题结束的时候,彼此都有些腼腆,但过了一会儿不知谁又起了一个头,何肆也不觉得无聊,在旁捧着一杯热奶茶,听得津津有味。
  冬季的天黑得早,晚上他们回到家吃年夜饭,看春晚,何肆昨夜没睡好,不到十一点就困得不行,晏尚覃对家人说“嘘,我抱他去卧室睡。”原本以为就像小时候那样,然而尴尬的事情发生了,他发现自己抱不起何肆,虽然何肆很瘦,也有一六八的个子,抱着比想象中重。何勇看着晏尚覃蹙眉的模样,忍不住哈哈大笑,“你以为他几岁了?还能说抱就抱?”
  何肆倒是在晏尚覃怀里睡得很安详,直到被他摇醒,“自己去刷牙,回卧室睡!”
  牙膏是清凉的薄荷味,刷完牙,困意全消。这时老人家也陆续回房间,舅舅和舅妈回家了,留下晏尚覃和何肆挤一个房间。说是挤也不恰当,小时候他们都挺乐意睡在那张床上的,只是现在个子都长高了,单人床睡起来有一些局促。
  何肆侧卧在床上,打开床头柜,把一条丝巾掏出来。那是他妈妈以前最喜欢的丝巾,上面染了她的气味,何肆一闻到这股味道就觉得十分安心。他像狗一样把脸往丝巾上蹭来蹭去,越是用力去闻,反而越是闻不到什么,这让他徒然升起一阵空虚的滋味。
  听见走廊传来脚步声,他知道是晏尚覃来了,便把丝巾重新放进柜子里。
  “怎么不开灯?”
  晏尚覃穿着一件白色T恤,格子短裤,将床头灯开了。当他跪坐在床上,身体前倾,伸长手臂开灯的时候,前臂和肩胛骨、后背、腰肢连成一条顺畅的直线,肌肉的形状在他皮肤表面微微隆起,何肆不由得咽了咽口水,抚摸自己干瘦的手臂。
  “他们都睡了?”何肆问。
  “嗯。你不睡?”
  “我想看看你。”
  晏尚覃失笑,“我有什么好看的。”
  何肆扔了一个枕头给他,“确实没什么好看的,睡吧。明天起来再发祝福短信。”
  晏尚覃应了一声,眼睛仍然盯着手机屏幕,何肆把灯关了,房间陷入一片灰暗,老家直到现在都还可以放烟花爆竹,透过窗户可以瞧见外面烟火倏地辉映人间,夹杂着人们喜庆喧哗的声音,又重归于黑暗。
  “哥哥。”何肆轻声道。
  “嗯?”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
  何肆平躺在床上,屋里开了暖气,一点都不冷,晏尚覃在他旁边盘腿而坐,只穿了一条短裤,手机屏幕的白光将他的脸映照得清清楚楚,在光线的勾勒下,何肆觉得他的五官轮廓深邃无比,确实和以前不大一样。
  可能只有自己没有变化吧,他有些无奈,晏尚覃没搭理他,他就伸出手,从侧面搭在他的腿上。
  干净又赤裸的大腿皮肤紧绷着,没有赘肉,膝盖没有什么毛,反而是小腿毛发旺盛,能感觉到毛发下面的皮肤非常细腻,粗糙的毛发和细腻的皮肤在他滚烫的掌心中呈现出一种奇妙的矛盾感。他从没有这样寂静地感受别人的皮肤,那是和他一模一样的、由年轻的血与肉凝结而成的身体,尤其对象是晏尚覃,也就是说,这副身体里面的血液至少有一部分是和他一脉相承的,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古代滴血认亲的场景,感到非常心安理得,又有些躁动地继续往下摸。
  晏尚覃明显是被他吓了一跳,估计信息也发完了,他把手机放在枕头底下,按住何肆的手,“怎么又不老实了?”
  “你不理我。”何肆委屈地说,“你怎么长了那么多毛?我都没长。”
  “什么毛……”
  烟花在半空中绚烂地绽放,形成毫无层次感的火橘色往四周散开。晏尚覃一边听着外面传来的欢呼声,一边感受到何肆的手在他脚背上游走。
  “肆儿!”他出声阻止。
  何肆坐起身,趴在床边,低头观察晏尚覃的脚趾,足弓并不高,关节粗大,脚型瘦长,所以一点儿都不突兀。指甲的形状看不清楚,应该修剪得很端整,关键是连脚指头都长了一簇毛发,像是能亲耳听见青年身体抽长之际,肢体末端的毛发随心所欲地肆意生长的声音,何肆一点也不觉得厌恶,轻轻拨弄那一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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