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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远及近-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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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蔚然四下看了看，在斜对面是几撞老旧居民楼，没有小区的那种。在其中一幢的拐角处他看到一个干洗店的牌匾，这个干洗店似乎开了很多年了，牌匾上的字迹都有点模糊了。他快速走过去，楼道口有个布满铁锈的大门，他小心的打开，但还是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王南的电话还在接通着，邵蔚然沉着声音喊了一句，『王南？你在哪儿呢？』
在楼梯下面堆满杂物的地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光线很暗看不清是什么，只恍惚看到有个东西动了一下，接着就听到王南喉咙发紧的声音传来，『哥，我在这儿。。。。。。』
邵蔚然慌忙走过去，踢开挡在跟前的一个纸壳箱，眼睛已经开始有点适应了，他看到王南蜷缩着坐在一个小窄缝里，但光线实在是很暗，看不清他什么表情，只能听到他发出的略微急促的呼吸声。
邵蔚然有些惊讶又有些难以置信，便伸出手就去拉他，“你怎么会在这儿？”刚刚拉起一点儿，王南便『哎呀』一声又跌坐下去。
『怎么了？你是不是受伤了？』邵蔚然听他流露出来的声音，和有些发抖的手臂，明显是在忍耐着疼痛。
『腿。。。腿有点疼。』王南的声音在轻颤着。
邵蔚然伸手向他的腿摸过去，“哪条腿疼？”『嘶……』自己刚刚轻微的一下碰触，竟让对方打了个激灵，他感到手指上有些黏黏的。
『你流血了，快出来…。』邵蔚然把王南身旁的杂物用力往两边推了推，才勉强蹲下身，然后一手揽过他的腰，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臂环在自己肩膀上，把他从那个缝里慢慢拉了出来。
王南随着邵蔚然的力量站起来，把整个身体的重量都压给了邵蔚然，『哥，你车停哪了？』王南不知是因为恐慌还是伤口疼痛难忍，说话声音竟有些发抖。
『就在路对面，你行吗？这样能坚持走过去吗？』邵蔚然担心的问。
『能走。』王南紧了紧手臂，又尽量的把身体重量往邵蔚然身上压了压，紧紧的挨着他，好让那条痛的快要断掉的腿好受一点。
打开那扇铁门，刺眼的阳光一下子照射进来，让两个人同时眯缝了一下眼睛，王南最先适应，然后机警的朝四下望望，确定没看到那些人才继续走，边走边四处望着。终于到了车前，邵蔚然打开车门王南迅速的钻了进去，坐定后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没有劫后余生的欣喜，只有后怕。。。。。。
邵蔚然弯下腰把上半身钻进车里，翻看王南的右腿，看到王南裤子右腿有一处划破了，上面粘满了血迹，然后便把他的裤腿卷起来，腿部肌肤从脚踝开始一寸寸显露出来，腿又细又白，白的有些透亮，里面几条细细的血管都清晰可见。裤腿一直卷到腿弯下方，在腿的侧面有一条很长的口子裂开着，显得很是狰狞，黏黏的血蹭了一大片，这红白相间的色差使邵蔚然一阵眩晕，他慌忙退出来，『这么严重，得马上去医院。』
此时邵蔚然的车技又被激发了，一路飞驰的狂奔医院。
在离医院急诊最近的地方正好有一个车位，有个黑色的轿车正准备倒进去，邵蔚然一脚油门直接开到了车位上，引得那辆黑色轿车司机回头瞅了好一会儿，嘴里不知在说着什么，可邵蔚然已经管不了那么多了，邵蔚然撑着王南往医院里面走，可王南似乎有点虚脱的样子，撑着他蹦了没两步就没力气了，汗也流下来了，一张脸惨白惨白的。
邵蔚然心里一急，直接打横把他抱了起来，快步往急诊室冲。
王南惊诧一下，又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要推脱着下来，可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再继续蹦跳了，索性就老老实实的不动了，还把手环过邵蔚然的脖子用力扣着，也好让邵蔚然省点力气。
和别人如此近距离的接触，王南还是第一次，况且又是这种姿势被人抱着，但腿部传来的疼痛，让他并没有想更多，他只是能明显感受到男人有力的心跳，和因为用力而变得钢筋一样的托着自己的手臂。。。。。。
邵蔚然的脸上已经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粗重的气息从鼻子里喷出来，随着他的跑动，喷到脸上痒痒的。一股好闻的气息顺着衣领一阵一阵的散发出来，熏的王南竟然有些醉了，脑子有点迷糊起来。王南一时懵怔，一种奇异的感觉从他的细胞深处扩散开来，他无法形容这种感觉，这是他从未感受过的。说不清是感动还是什么别的。
『医生，严重吗？』邵蔚然似乎有些担心，皱着眉站在医生旁边弯腰看着。
『有点严重，需要缝几针。』医生一脸平静的说。
『还要缝针啊？』邵蔚然一听到要缝针，瞬间就感到自己的小腿猛的抽搐了一下，不自觉打了个激灵，仿佛要缝针的人是自己。
『当然要缝啦，这么长的口子。你稍微让开一点，别挡着光。』医生低头严肃的说，眼睛一直盯着伤口，一下一下的做着消毒清洁。
邵蔚然赶紧挪了挪身子，有些同情的问王南：『怎么样？是不是很疼？』声音很是柔和。
王南突然鼻子有些发酸，眼眶湿润起来。他从父母去世以来所感受到都是冷漠，无情，就连帮他逃出来的肖伟都是因为他把母亲留下来的手镯作为交换得来的。现在却有一个人在关心自己。
『是不是很疼？医生麻烦你轻点。』邵蔚然看到湿了眼眶的王南，以后他是忍不住疼哭了。
『没事儿，不疼，就是有点热，汗跑眼睛里去了。』王南调整了一下情绪，尽量轻松的冲邵蔚然笑了一下。
要说不疼那是假的，可是这点疼对于他所遭遇的一切又算得了什么呢。
他不想破坏眼前这难得的温暖，虽然是在医院，但他来到这里之后所感受到的温暖全部发生在这里。
医生麻利的处理好，贴上纱布，然后走到洗手台洗手，边洗边说：『两个星期以后过来拆线，回家后每天给伤口换药，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来这换。』医生抽出一张纸擦干手上的水渍，做到桌前，在电脑系统里填好诊断治疗结果，又说：『去交钱拿药吧，记住伤口不能沾水防止感染，腿尽量不要用力，拉扯伤口的动作也不要做。』然后把一张缴费单递过来。
谢过医生两个人去交钱拿药，因为王南腿不方便，所以这些事全是邵蔚然一个人去处理了，王南就坐在休息椅上等。
『好了，走吧，先带你去吃点东西。』邵蔚然拿着一兜药，扶着王南去开车。
『哥，我请你吧。』王南马上说，『今天让你特意跑一趟。』想起医药费又是人家帮着垫的，瞬间又有点感动。
『不用了，你省点儿钱吧。』邵蔚然想着王南手里的那点工资，得用到找到新工作后发工资，可这腿一伤起码半个月没法找工作了。
『又不请什么好的，就去吃包子、豆浆。』王南笑了笑，很认真的说：『哥，你就让我请一次吧。』
邵蔚然看他一眼，『那我吃豆沙馅的。』
『没问题！』王南打了个响指，很是高兴，『那一会儿路边看到停下车，我去买。』
邵蔚然其实现在并不饿，不吃也没有关系，虽说中午没有吃完，但至少也吃了一些。再说从小到大一直都是早饭才吃包子，中午饭吃包子还是真没想过。
王南边用眼扫着路边的牌匾边用手翻自己外套衣服，在他外套衣服里面的兜袋上还有个小贴兜，一看就是自己缝上去的，黑色的线密密麻麻的锁着一块灰不拉机的布，紧紧贴着运动服兜袋，上面开口处还钉上了摁扣。一小叠钱整整齐齐的卷在里面。他小心的抽出张二十的，其他的又整齐的装好，摁上扣子，又用手从运动服外用力按了按。
『哎，这。。。这有一家。』王南拍拍车门。
『别急，等我停好车我去买。』邵蔚然看了他的腿一眼。
『这不好停车，』王南皱皱眉笑了一下，『再说这么近，我蹦两下就到了。』
邵蔚然坐在车里，盯王南蹦过去，跟老板说着什么，然后回头瞅了自己一眼又迅速的转回去。不一会儿转身拎着一袋包子和两杯豆浆往回蹦。
『这…吃不完吧。』邵蔚然看着那兜包子。
『你能吃几个，我本来想问问你来着。』王南坐回车里，拉上车门。
『一个。』
『一个？你这体格就只有一个包子的量？』王南愣了愣，啧了一声。
『你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饭正吃半道儿。』邵蔚然看了看他，『现在还不饿。』
『哦，这样啊，哥对不起啊。』王南揉了揉鼻子有点不好意思。
『没事儿，包子买多了吧？』邵蔚然拿过一个包子边啃着边开动了车。
『不多，这些对我来说小意思。』王南呵呵笑了笑抓起个包子就往嘴里塞。
他这几天吃的也很少，刚刚被人追着一顿狂跑，现在腿又受伤了，再不吃顿饱的自己就要扛不住了，所以一咬牙便多买了几个。
☆、第 10 章
邵蔚然吃完一个包子拿起豆浆喝了一口，转过头看了一眼狼吞虎咽的王南。『还把你送到那个送水站吗？』
王南猛的停下啃包子的动作，顿了顿说：『那里不能去了，他们找过来了。』
『他们？他们是谁？』邵蔚然有些疑惑，皱着眉头问。
『就是我老家的人。』王南的情绪明显开始低落，『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找过来了。』
“你是离家出走？”邵蔚然突然有些惊讶，觉得这个小男孩很符合离家出走的条件。
“不算离家出走。”王南垂着眼，用手用力捏着包子，“但也差不多。”
『那你不怕你爸妈着急吗？』邵蔚然问。
『他们都死了，在我13岁时就死了。』王南红了眼圈。
“那你也不能离家出走啊，不然家里人多担心啊。”邵蔚然按着一般的逻辑劝说着。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他们。。。。。。一直虐待我。”王南咬了咬嘴唇，几个深深的牙印清晰可见，“他们逼迫我，就是想让我交出爸爸留给我的一件东西，他们从不把我当人看。”
邵蔚然突然有些反应不过来，张了张嘴不知该问些什么。『那你现在没地方去了？』邵蔚然皱皱眉。
是啊，就是没地方去了。不但没地方去，现在还得躲着一帮追自己的人，更没有亲戚朋友可投靠，邵蔚然是他在这里最熟悉的一个人了。可是人家目前已经帮到了这种程度，实在不能再麻烦人家了。
『嗯，哥你就看着离送水站远点的地方，把我放下来就行，我自己有办法。』王南想起以前，爬到树上都能睡一宿，这城市这么大，找个犄角旮旯就能窝一夜。
『那你晚上怎么住？』邵蔚然有些不解。
『我有办法。』王南勉强扯了扯嘴角，『我随便找个地方猫一晚就行。』
猫一晚？那是一晚的事儿吗，他的腿这样一时半会儿不能找工作，就他那点钱能不能用到下次发工资都难说，更别提租房子。
『你不会想睡大街上吧？』邵蔚然惊讶的瞪大了眼睛。
王南冲他笑了笑，很是无所谓，『我哪儿都能睡着，真的。找个避风挡雨的地方就行，我曾经在老家时大树上都睡过。』说完又不好意思的挠挠头。
邵蔚然更是吃惊的张大了嘴巴，没想到眼前的这个人想要睡大街，腿伤成那样，万一感染了，问题就严重了，如果严重了他会怎么办。
王南怎么会不知道这些呢，但是他无论如何也没脸开口说：哥，要不你收留我几天吧。
这简直就是无赖。
邵蔚然简直无语，平时看到一条流浪狗都不忍心，何况一个活生生的人，一张英俊的脸变的严肃起来。
『要不你到我那儿住几天吧。』邵蔚然手指轻轻敲了敲方向盘。
『啊？』王南愣了，是不是想太多出现幻听了。
『虽然和你不熟，但是一个孤儿没地方去，还受着伤。』，邵蔚然皱皱眉，『我并不是多心善的大好人，但总不能看着你睡大街吧。』
『哥你真是个好人！』王南赶紧点点头，又感激的说了声：『谢谢哥！』，心里莫名有点兴奋，充满感激的那种兴奋。
『还有，我那一直就我一个人住，有点乱。』邵蔚然捂嘴轻轻咳了一下，斜眼瞅了瞅王南『等你腿好点再去找找工作吧，然后租个房子。』
他那是真乱，一个人住就乱成那样，再多一个人那得乱成啥样？他是没有兴趣也做不到天天收拾房间的，再说这几年一个人习惯了，东西想怎么放就怎么放，怎么顺手就怎么来，多一个人恐怕要受不了了，不自在。
『嗯。哥，谢谢你。』王南冲邵蔚然笑笑，『哥，如果可以的话，我能打扫卫生。』
像王南这样都要睡大街的人，谁还在意乱不乱的。不过就是个猪窝他也能收拾的干干净净，因为以前二叔为了折磨他，卷了一天的炮仗筒后，到家还要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一遍，不满意就重新再打扫一遍。一个农村的破房子，每天像皇宫一样打扫，就连房檐上的破瓦片都得隔一天擦一回。
『行啊求之不得，不过你先好好把腿养好吧。』邵蔚然笑笑说，『你的行李是不是还在送水站呢？』
『嗯。』王南点点头，『不过那已经被盯上了，不能再去了，不过也没什么值钱的，就两件破衣服，不去拿了。』那把儿时的□□本来想留个纪念，但因为上次把邵蔚然车刮了，一来气随手送给了一个在外面玩耍的小朋友。
『行吧，那直接去我那了。』邵蔚然还想问问他老家的一些情况，还有今天又是怎么受伤的，但斜眼看看王南的情绪挺低落，就先忍住了。
他并没有打听别人隐私的爱好，只不过带一个只见过几次面的人回家住，不了解一下底细总归不放心。
王南似乎猜到了邵蔚然的心思。静默了一会儿开口说道：『那些人是我老家的亲戚，快到中午的时候我送水回来，走到门口才发现他们在店里面，我虽然马上跑开，但还是被发现了，』王南咬了咬嘴唇，『我被追了两条街，才甩掉他们。跑到那个老居民楼下面时，不小心蹭到了路边的三轮车，被车挡板弯起来的一个角划了一下。没想到划的这么厉害。』
『你那些亲戚到底怎么回事？你爸给你留了个什么东西？这个东西很值钱？』邵蔚然一脸不解的问。
邵蔚然想像不出眼前这个穷的吃不上饭的小男孩，身上会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让那些亲戚这样，
『嗯，这是我爸爸留给我的，我不会给他们的。』王南气愤的攥起拳头，声音竟有些发抖，眼神里充满了无畏和倔强，唯独没有软弱。
这么多年，在他们的种种折磨，各种言语攻击，各种威逼利诱中，自己是怎么挺过来的，想想都让人不寒而栗。
『那估计他们不会死心的，以后你自己出去还是要小心点儿。』邵蔚然缓缓的把车开进了小区。
一丝丝温暖不知不觉再一次钻进王南体内，慢慢将他萦绕，形成一个舒适的空间，这个空间里只有温暖和安全。
他需要这样的空间，只有这样的感受才能让拼命挣扎在泥潭里快要溺死的他呼吸到一点新鲜的空气。
他想，紧紧的靠近，让一直活在冰窟的自己得到一点点暖意。
『嗯，我会的。』王南缓了缓情绪对着邵蔚然笑笑。
宽敞的小区大门，里面整洁的绿化，各种锻炼器材，运动跑道，篮球场，甚至草坪旁边的座椅都让王南觉得新奇而感慨，心里莫名的有些激动，暂时把那些根本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坚强放了下来。
『哥你家小区环境真好』他摇下车窗，把头探了出去『没想到我这辈子还能在这样的地方住几天，想想都不可思议。』他就像小孩子进入游乐场一样兴奋起来，『我没事儿可以出来溜达溜达吗？』
『当然可以，这几天没事你就多出来坐坐。』邵蔚然抬手指了指右前方，『那边有个小鱼池，环境很好，旁边还有休息椅，你没事儿可以坐那儿晒晒太阳。』
『还有小鱼池，多大的鱼？多不多？』王南顺嘴问道。
『就是一些观赏鱼，不是很大。』邵蔚然突然转头望向他，『你什么意思？不会想抓鱼吧？』
王南一愣，然后不好意思的笑起来，刚才他确实想起爸爸在世时带他去河套抓鱼，那真是太好玩太刺激了，是他儿时最开心的一件事，多少次做梦都在抓鱼，不过那次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刚刚一提到小鱼塘就把儿时的记忆勾了起来，有机会真想再体验一把。
他抓抓头有点尴尬的说：『我就是想想，也没真的要去抓。』然后不好意思的咧嘴冲邵蔚然笑笑。
☆、第 11 章
邵蔚然搀扶着王南艰难的蹦进电梯，这一段路把他累的够呛，脑门都开始冒汗了。
『你说你这人长得这么瘦，咋还这么沉呢，累的我腿都酸了。』邵蔚然稍稍靠在电梯轿厢上，搀扶王南的手一直没有放开。
王南有些窘迫又有些无奈的说：『就是再瘦点，扶我蹦这么远也得累，再说我好歹是一个一米七几的大小伙子，别说是肉就光排骨也得有点重量吧。』王南也稍稍靠在电梯轿厢上，尽量减轻对邵蔚然的压力，不过这么远的路一直保持蹦的姿势他自己累得也有些喘粗气。
王南转过头睨着邵蔚然的脸坏坏的笑了一下，『哎，哥，在医院抱着我跑那阵怎么没听你说累呢，那截路比刚才这段可长多了。』
『滚蛋！』邵蔚然故作恼怒道，『别得了便宜还卖乖，我那不是着急没办法吗。』
『谢谢哥！』王南的声音一下变得相当低柔，眼神里也有一丝丝温暖的东西似乎在闪闪发光。
邵蔚然打了个寒颤，在这个密闭的电梯轿厢里，竟然有一种暧昧的东西在流转，让他有点不知所措，但他知道那不过是自己的错觉而已，王南只是一个不经世事的小男孩。『我是第一次碰上你这样的孤儿，也是人生第一次做好人。』邵蔚然挑了挑眉，『我就是怕你万一残废了，再赖上我，那我这第一次做好人做的多憋屈。』
王南笑笑张张嘴刚要说什么，电梯「噹」的响了一声。邵蔚然扶他到家门口让他轻倚在墙上，自己活动了一下手指，按密码开门。
『哥你家锁是密码的？真高级，我还是第一次见。』王南细细的打量着那个门锁，有些小孩子的那种兴奋。
他确实是第一次见密码锁，在老家里家家都是大铁锁，每个人的裤腰带上都挂着一串钥匙，走起路来叮叮铃铃的响，万一丢了钥匙那是很麻烦的一件事，得拿把大斧头直接把锁给砸了。
村里很少有会开锁的人，就算有人会开也不敢声张，如果谁家丢个东西准会被赖上，因为能不用钥匙就能把锁打开，这让这个不知多少辈子生活在这里几乎与世隔绝的村民觉得不可思议，如果谁去学那绝对是没安好心，所以这个职业在他们村里一直没人敢做。
肖伟是一个例外，他当年因为在村里打群架差点把人打残废，所以人人都躲着他，后来跟一个外村的人一起去出门闯荡。去的地方就是这个城市，找的一份工作就是王南呆的那个送水站，后来因为他唯一的亲人他的爷爷生了一种怪病，就是内脏会一阵阵的疼，疼得时候的叫声老远就能听到，有时候半夜睡觉都能听到他家传来撕心裂肺的哭叫声，很是耍謇锶硕妓邓辉┗瓴狭恕Ｐの熬褪钦飧鍪焙蛴只氐搅舜謇铮淮挝抟獾敝腥猛跄现浪峥圆呕岱⑸宜锩Φ氖隆�
『这个小区装的都是这种密码锁。』邵蔚然不以为然的说，然后先进门去，在玄关柜里找拖鞋。
王南扶着门框自己慢慢蹦了进来，往屋里扫了一眼便愣住了，『哥，你家…装修的…真好啊！』
邵蔚然换好鞋后，又找了一双放到地上，『你穿这双吧。』
『哦，好！』王南点点头，换好后，站在那里没敢动。
他看着风格简约具现代感的客厅发愣，这样的家他只在电视里看到过，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这一身衣服，简直就是土老冒儿，显得跟这里格格不入。
『进来吧，坐下休息会儿。』邵蔚然把沙发上左一个右一个的抱枕，还有好几本书和报刊全部往一旁推了推。『就是有点乱，你自己挪一下先坐吧。我去换件衣服。』说完就走到卧室去了。
王南蹦进去，摸了摸沙发又拍了拍自己的裤子，最后决定坐在旁边的小边凳上。
邵蔚然换了一套家居服出来，看着王南坐在旁边的小边凳上发呆，犹豫了一下说道，『我有几套上学时穿过的衣服，需不需要给你找出来先穿着？』
王南正在发呆想心事，突然听到说话声吓了一跳，差点从凳上翻下来。『要要要，太需要了，我刚还想着就我这一身衣服都不好意思在沙发上坐。』说完又羞愧又尴尬的笑了笑。
现在穿的这身衣服还是他所有衣服中最好的一套，在老家时都不舍的穿，也就是现在出来了才舍的经常穿。
邵蔚然没出声，转身又走进了卧室，过了几分钟拿着一摞衣服出来，『我上学那会儿也挺瘦，这些你应该都能穿。』
王南看了看这些衣服都挺好的，挺干净的，上面还有一套旧的家居服。王南有些激动，他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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