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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腹为侵-第4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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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律的脸色变了,从方才的倨傲变成现在的沉默镇定。
乔易说:“我建议你不要带柏礼,人越少越好,但你非要带,当然也可以,只要保证那天你带着他准时赶到。据我所知,柏礼好像跟你不大一样,他对走不走无所谓吧。”
柏律沉吟片刻,抬眸道:“让他走是我的事,犯不着你操心。”
乔易哦了声,盯着他:“你现在还没有补录柏律的身份信息吧?”
柏律摇头。补录信息肯定要在把脸恢复后才能进行,谢隽廷之前怕他怀孕动手术会影响身体,所以一直拖拖拖,现在倒给柏律留了钻空子的机会。
“看来我来得很及时,现在你不是程奕扬,也不是柏律,这种黑户操作起来可要方便多了,等去了英国,我直接给你一个新身份,然后你就是自由的,没人能找到你,限制你,抑或是逼你做一些你根本不想的事。”
乔易描绘的蓝图就是柏律极度渴望但目前为止根本没得到过的,这么说好像也不准确,他还是得到过的,变成程奕扬精心潜伏的那几年,他是自由的,至少相对自由,虽说还是在女人掌控下,只是后来为了完成对谭沐的复仇,他失去了这种自由,但这是心甘情愿去换的,这个代价他并不后悔。那种自由只是程奕扬的,并不是柏律自己的,他早就明白不可能维持一辈子。但现在这个,似乎可以。
柏律很清楚地知道,天下并没有免费的午餐,一定有条件。
他抬眸,眼里一片漆黑,“你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
乔易笑了,“我欣赏你这种有自知之明的人,从来都清楚自己几斤几两。”一转眸,他看向远处,话锋也跟着转了,“你知道我想从你这里得到什么。”
“凡是跟谢家有关的,我不干,坚决不招惹他。”八年前的纠葛让他一直烦恼到今天,现在坚决不再从谢家骗取或刨挖什么,这个债绝不欠第二次。
乔易缓缓道:“怎么可能跟谢家有关,很明显只是你。”
柏律也眯起眼睛看远处,纤长的睫毛交织起来,什么想法也看不出,显得有点模糊迷离。
隔了一会儿他才慢慢道:“你们跟谢隽廷一样,都太贪心了,明明已经有了点点却还想再要。”
“那孩子已经是谢家的,谢家权势太大,我们动不了,所以你得给新的。”乔易语气轻飘飘的,言语间像只是在说给一个物件。
柏律没有说话。
以前他竭尽全力,不过也只刨出少部分人的信息,并不知道其他人权势有多少、身份又有多高,但柏律无比肯定一点,无论他们是谁,他们都把人看得很轻。
第九十二章 【倒计时五】
92
“你八年前通过谢家;毁了我们的数据库,真有你的;那次失掉多少人你知道吗?真该把你关到监狱;让你在牢里过一辈子,”但乔易又转而轻蔑一笑,“你以为逃得了我们;就能自由自在,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的体质一旦被发现,没有男人会轻易放过。收拾你们的人,一把一把的,根本犯不着我们亲自动手;看来你在谢家;也不过是女人的地位。”
八年前柏律可是铤而走险下了一盘棘手的棋,好在他的确成功了,不止柏礼解脱;那一挂的人全部都从数据库抹掉;可他自己就没法全身而退了。
乔易接着说:“这个代价很合适;我相信;太小你不愿信,太大你给不起,这个正好。谢隽廷不是在逼你怀孩子么,那你就尽管遂了他的愿,怀,”顿了顿,继续道,“只是,把孩子给我们,换取你的自由,物尽其用不是么。”
柏律一时并没有回答,只是双手微微握紧又徐徐松开,最后漠然说出了两个字。
“成交。”
但他还追加了一句,“但也需要你的诚意。”
“我让你彻底摆脱谢家,这就是最大的诚意。”
柏律冷冷地勾起嘴角,“万一你无法兑现承诺呢,我也要你现在就能给的。”
乔易皱着眉,但沉默一阵后还是妥协了,“你到底需要什么信息?”
“你们已经把点点的血样采走录入?”
乔易一愣,但这短暂的沉默已经告诉了柏律答案,他脸色整个沉下来,“把他抹掉。”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下一个孩子还不是要……”
柏律径自打断,“抹掉!否则你信不信,我可以再利用谢家毁掉你们所有。”
乔易也垮下脸,“你以为你现在是谢家的人,我们就真拿你没办法么。”
“那就试试,”柏律直勾勾地盯着他,“到时候看看,是我受罚多,还是你比较多,八年前的亏就不要再吃第二次了医生。”
这也是为什么他们都不想跟柏律打交道的原因,真的极其难缠。
沉默半响,乔易点点头,“行,就按你说的。”
“抹掉之后,我要看资料库的截图,确保点点不在。”
“别得寸进尺。”
柏律盯着对方的眼睛,沉稳地重复道:“我需要你的诚意。”
乔易的眉心紧紧拢起,盯着柏律看了一会儿,转身走了。
柏律开往另一个相反的方向。半小时后乔易收到了他发来的短信。
“把新身份的所有资料都发给我。”
果然是个谨慎的人,自从在女人那儿吃了一次换身份的亏,他现在要求新身份连来源都必须干干净净挑不出漏洞。
乔易给他回个电话过去:“等你消失到英国再慢慢挑吧,还可以选一个你喜欢的。”
“不行,”柏律说,“我现在至少要看一个。”
“我们可不像谭溪,她一个女人,哪怕能翻云覆雨在我看来也是势单力薄的。你想要什么身份,我们都能按你的要求给你做出来,这一点,你知道我们能轻松做到,根本不需要杀人。”顿了顿,他的语气越发悠然,一派自信,“柏律,这才是真正厉害的合作伙伴,你应该一开始就来找我,我能让你轻松达到目的,根本不用费这么久。”
柏律把电话挂了。
但乔易叫住他,问道:“是不是你跟谢隽廷说了什么,不然他为什么让我回去说不用管这事?”
柏律先是一愣,而后沉默了。
“把他搞定。”乔易说。
柏律把电话挂掉。
一小时后他到达柏礼那里,兄弟俩在沙发上安静地相坐了十来分钟,两个人似乎都有心事,各自垂着眸。柏律知道,哥哥的心事左不过跟孩子有关,他关注和考虑的东西总跟自己不一样。
又过了一会儿,柏律开口。
“你知道,他们根本不想你把这个孩子生下来吗?”
柏礼先是一滞,而后点头。
“那堕胎药你也吃了?”
柏礼很明显难过了一下,然后轻微地摇头,“我把它扔了。”
“把药扔了有什么用,他们还可以直接给你打流产针,一针下去,不出三小时就可以什么都没了,甚至……还包括你自己的命。”
柏律说这话的时候,神情和语气都是轻飘飘寒浸浸的,柏礼被他吓到,低声问:“小律,你想干什么?”
“弄死他们啊。”柏律轻描淡写,眼皮子都没抬一下,只是兀自转着手里的水杯。
柏礼窒了下,“这是犯法的,最后害的还是我们自己。”
柏律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还是一副冷然的样子,“堕胎就不是谋杀么,法律管不到的事情多了去,靠这玩意儿,怪不得世间会有这么多冤魂。”
柏礼怅惘地叹了口气。
“哥哥,”柏律抬起眸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我知道你善良,没法下那种狠手,但离开总可以做到吧?只要你在这里一天,你跟腹中胎儿的安全都不能保证。忘了三个月之前你是怎么过来的吗?他们就是故意不管你等你滑胎的,结果呢,你居然熬过来了,可是你看,现在他们又用别的手段,不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恶毒的。”
柏礼的眼神一点点黯淡了下来,头也低着。
“哥,你明白么,除了我,你谁都不能相信。”
他语速很慢地说话,的确会有种镇定或蛊惑人心的作用。
柏礼点头,“我知道,只有你,永远都不会骗我。”
沉缓地露出一个微笑,柏律起身,坐到哥哥旁边,双手轻轻抓住他的一只手,“哥,只要你说想要这个孩子,我一定护你们周全。”
柏礼轻轻眨眼,那种含情露怯的眼神,真是令人动容,柏律心想,大概自己怎么装都没法达到这样。
“哥,我们去国外吧,等孩子安全生下来,你再回来也行。”
“机场人多,我现在……有点怕见外人,就算我能去,那边也不一定轻易让一个怀孕的人登机啊,”说着说着他也察觉了自己窘境,有点悲凉,“我现在这种状态,注定哪都别想去。”
“有我在,你想去哪都可以。”
自从怀了孩子柏礼就一直没剪头发,侧边的发丝都遮到耳朵,柏律伸手给哥哥拨到耳后,“我用私人飞机带你去英国,找最好的医生,等孩子生下来我们再考虑以后。”
“私人飞机?”柏礼疑惑,“你哪来的?”
柏律笑了笑,再自然不过地说:“谢隽廷帮忙的,我把你的情况跟他说了,他同意我陪你养胎一直到孩子生出来为止,还派了飞机和保镖专程送我们过去。”
“那为什么不是德国?”柏礼对谢家也是有点了解的,对方的势力版图在哪他还是清楚的。
柏律神色不变地回道:“最好的医生在英国,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在那边。”
柏礼想了想,还是有些担忧和怀疑,问道:“你们的关系真的彻底好了?”
如果是之前那种状态,柏礼不信谢隽廷会答应这些事。
柏律笑得分外温柔,答道:“当然。”
柏礼看着弟弟的神情,发现他眼神里的温情是当真透到眼底的,委实挑不出错,便也宽了心,“既然你们好了,那我去谢家拜访一下可以吗?论礼节,我得去,只是之前碍于……”
“你怀着孩子不方便,等生了再拜访也不迟。”
“那不得半年以后?还是这几天就去吧,正好我们仨坐在一起商议,飞走那天的各项事宜。”
柏律脸上的笑意不见了,微微拢起眉,柏礼问怎么了,他就赶紧摇头将眼神缓下来,“没什么……”
柏礼温和地问:“我们是哪天离开?”
“……时间还没确定,估计也就这几天,”脑子一转,顺势说道,“离要走的那天已经很近了,还是不要去谢家拜访,收拾东西吧。”
“我收拾东西要不了多久,半天就行。”
那一刻,柏律敏锐地意识到不能再继续推辞,哥哥可能一开始就有点疑虑,越推越显得可疑,反倒让他没法放心。
柏律的眼神明明灭灭,但哥哥看向他时,他又变出了个会心的微笑来,“好。”
答应之后这个话题自然就告一段落,柏律伸出手,隔着衣服轻轻揉摸哥哥的肚子。
“我跟你从娘胎里就在一起,二十多年都没有分开,结果到头来,还不如一个未成人型的肉团子。”
这言辞让人心惊肉跳,柏礼立刻去看他的脸色。
“我最讨厌为了所谓的爱情就不顾一切的蠢货,那种感情说白了不过是*而已,只是为了满足性。欲,缓解孤独罢了,本质也是一种工具,不是么。”
柏礼没有说话,就算他知道怎么辩驳也不会说,因为此刻的争辩是没有意义的,柏律需要的也不是被说服,只是想要宣泄罢了。
“爱情的基础要钱要闲,这就已经充分说明,它是一种很物质的感情,但哥哥,我们最穷困潦倒的时候,都没有想过分开和离弃,但你现在为了这种虚无缥缈变化不定的感情,愿意放下和我二十多年……”
“你跟我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一样的,你们不能拿来比较,但对我而言你们都非常重要,”他看着柏律,心情复杂,不止是疼惜和难过,还有一种无可奈何,“如果你非要比个高低,非要一方死了另一方才能活,那我毫不犹豫会选你。”
听到这话柏律的脸色明显柔和了,眼里的冰霜一下子就化开,低低嗫嚅了声,“哥哥……”
“我会珍惜你一辈子,但我对你没有爱情,懂了吗,小律。”
柏律点头,脸上波澜不惊,“放心吧,我一定把你跟孩子都护得好好的,谁想伤害你们我就弄死谁。”
—
对柏律而言,算计、斡旋反而是简单,爱上一个人反倒难,他没法给出直截了当感情,所以总要一步步慢慢走,总要翻过心里的一座又一座山丘,才能到达层峦叠嶂后的另一端。
可另一端的人是谁呢?他以前认为是柏礼,但现在可以确定,不是哥哥,或许……并没有人吧。
虽然脑海里一个人的面孔一闪而逝,但柏律拒绝深想,每次一到这种时候他就想逃避——这是刻在骨子里的习惯。
回到谢宅,他以为会是自己一个人,结果谢隽廷已经回来了,管家说他在书房。
柏律过去,发现门没有反锁,便推门进去。
谢隽廷站在柜子旁边找东西,听到开门的声响他也没有转过身看一眼,毕竟不敲门直接进的人只有一个,除了柏律没人敢也没人能这么进他的书房。
柏律走过去问:“你在找什么?”
“戒指。”谢隽廷头也不抬的回答,记得之前就是放在最底层的柜子里,怎么凭空消失?
一听到戒指这个关键词,柏律一下就记起来,低声说:“被我不小心弄掉了。”
谢隽廷的动作应声而止。
“这个戒指不贵重吧?”柏律小心翼翼地问,“还是说,你找它有别的用?”
谢隽廷直起腰,很慢地眨了下眼睛,“算了。”
语气低沉轻缓,极慢,恍然间让人感到带了点落寞的错觉。
柏律很早就发现这人的侧脸线条是极好看的,轮廓分明,鼻梁高挺,几乎就跟雕刻出来的一样。
淡色的眸子总会显得气场强大,但有些时候他或许并不是冷硬的,比如此刻,但还是很难让人察觉到,只有柏律感觉到了,也只有他敢伸出手,主动抱住眼前这个人,然后把自己的脸靠在对方颈间。
此刻太过安静,恍然间仿佛时间就静止在这里,所有画面定格。
他们之间从来不需要也没有过多的言语,或许因为俩人都是不喜多费口舌的性子,但却可以通过静默中蔓延的那种感觉来感知对方的情绪。
谢隽廷就静静地让他靠着,也没抬起柏律的脸,让他无声地宣泄。
又过了一会儿,柏律微微扭头,将自己的额头抵在对方胸膛上。
“我哥马上就要离开我了,我最后都比不过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他声音沙哑,“不管是你还是点点,以后总有一天也会离开我。”
“他本来就没有属于你,你的想法,一厢情愿罢了。”
柏律愣了愣,抬头看他。
“你跟我才是属于的,明白吗,”谢隽廷的语气虽略微轻缓了点,但还是不容置疑,“我不会离开你,也不允许你离开,除非……”
话还没说完就被柏律用手封住。
谢隽廷看着他,随后又把视线移向窗外,从眼底透出来的某种意志反倒更加坚定了。
柏律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的侧脸,心里的某种悸动突然特别强烈,连带着眼睛都有点发酸。
伸出手一把勾住对方的脖颈,柏律说:“我想做。爱。”
谢隽廷略顿了片刻,“我现在不太想。”
可柏律没给他推开自己的机会,踮着脚尖主动吻了上去。
好在谢隽廷穿的是便装并不是制服,相对而言好脱一些。
他贪婪地亲吻,唇舌并用地挑。逗,不过谢隽廷此刻并没有舌吻的兴致,嘴唇只是微张了一条缝,并没有打开齿关,不过这丝毫没影响柏律的热情,他腾出一只手摸到对方腰间,咔哒一下解开了对方的皮带,然后把衬衣抽出一个下摆,手灵活地探进去。
谢隽廷任由他宣泄了一会儿,才慢慢伸手推开他,柏律喘息着,脸上带着一点潮红,还有一丝疑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被推开。
他抓住谢隽廷的手指,柔声问:“怎么了?”
“今天是周末,点点中午回来。”谢隽廷略微偏过头,透过窗外看到大门,司机的车正好开回来。
柏律了然,虽然有点小失望但还是温顺地点了点头。
他走近一步,还是一贯的那个姿势,双手盘亘在谢隽廷颈间,“吻我好不好。”
短暂的沉默,俩人近距离地对视着。
谢隽廷把人抵在后面的柜子上,重重地亲了下去。
柏律张开嘴任由索取,静悄悄地闭紧了双眼,松开的右手伸到谢隽廷身后,紧紧搂住了他的背。
“隽廷,你让乔医生留下来吧。”柏律这么开口道。
他停下来看他,“你不是不喜欢吗?”
“但我愿意配合你,你不是想要孩子吗,所以我觉得……让医生留下来也是可以的。”
对着谢隽廷,柏律总是可以轻易说出类似情话的甜言蜜语,不管是真是假。
“那天是我不对,我不该朝客人发火又扔杯子,我会跟他道歉的。”
“不用了,”谢隽廷说,“那件事已经过去。”
第九十三章 。【倒计时四】
93
中午一家子一起吃饭; 柏律让点点坐到自己腿上; 要是以前,小家伙肯定忙不迭地蹭上去了,但现在点点只是笑了一下,有点羞涩地忸怩着:“爸爸,人家已经十岁了。”
柏律有点意外; 转而一笑; “明明还是小不点; 快; 过来爸爸这里。”
点点眨巴着眼睛,往谢隽廷那儿瞅了一眼,发现他的谢叔叔并没有任何不悦之色; 于是立刻就跳下自己的凳子; 呲溜一下钻进柏律怀里。
柏律摸着孩子细软的头发; 顺便也感受了一下小不点的重量; 嗯; 点点长个也长肉了。
“爸爸,过几天谢叔叔要带我去德国; 你也一起好吗?”
点点的眼睛圆溜溜的很大; 那么充满希冀地看着柏律,真是让他动容。
柏律短暂地停顿,但还是说:“下周……我要陪你舅舅去医院,没法跟你去国外。”
说完这句,他又赶紧用余光瞟了瞟谢隽廷的脸色。
糟糕,谢少爷的脸色有点沉,虽然并没有说话。
点点说:“谢叔叔说,你以前就跟他去过,这次我想爸爸跟我们一起。”
柏律苦笑了一下,只是摸了摸孩子脑袋以作安慰,没有多言,怕被谢隽廷听出端倪。
如果不出意外,点点和谢隽廷离开的那几天,就是柏律远走高飞的绝佳时机,他料想的一点都没错,下午就收到乔易的邮件和一系列日程安排,正是谢隽廷离开的当天,他们也就飞走,所以乔易嘱咐他,这几天表现乖点,别让谢少爷起疑心或是加重防备。
柏律跟点点两个人边说边吃,速度自然就慢了很多,谢隽廷吃完后就先离了席,柏律看着他的背影,发现他没有再去书房,而是去了楼上,应该不是在主卧就是在三楼。
他放下心,把视线收回来,开始慢慢给点点夹菜。
原本以为谢隽廷既然都上楼去了,那应该下午不会走,结果谢少爷去卧室就是换衣服来着。
柏律看他穿了一整套黑色的正装还打了领带,便问:“你下午有事?”
谢隽廷点头。
“去哪?”
“法院。”
柏律疑惑,“去法院干什么?遇上什么麻烦事了吗?”
“没什么。”
“到底发生什么事要去法院?”
谢隽廷本来不想多说的,但柏律孜孜不倦地问,他就略微回答了一下。
“程奕扬的案子。”
柏律这下就懂了,整个人也瞬间寂静下来,没有再出声。
谢隽廷拿起车钥匙准备出门,柏律这时候跟上去,在他背后说,“我可以一起吗?”
脚步停顿,谢隽廷转过身,看着他。
柏律走到他跟前,“说到底也是我的案子,可我一次都没去,现在想过去看看。”
谢隽廷点了一下头,柏律立刻换好鞋子一起跟上。
庭审当天,所有人穿正装,柏律没穿本来是不让进的,法院的人看在他是谢少爷助手的份上,卖了个面子勉强让他进去,碍于服装原因,俩人没法坐在前面,只能在最后一排。
进行到中间环节,谢隽廷得上去一下,柏律就坐在下边远远地看着他。
这个法院倒没那么森严,不管是外观还是内部,构造风格跟教堂很相似,而端正肃穆的众人仿佛就是婚礼的见证者。事实上,举行婚礼的礼堂跟法院的确没什么两样,都是郑重授予一段契约法律效力或是一个裁决,只是前者被鲜花和祝福淹没,让人看不见它的严肃凝重,而后者,没有任何感情的掩饰,底子里那份沉重自然就显现出来。
柏律这么看着谢隽廷,慢慢地,竟生出一种极为复杂的情绪。
复仇的意义在于,法律无法对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违背或背叛者们起到应有的效力,他们歹毒地伤人却逍遥法外,谭沐暗地里损害了他父亲的性命,这个恶心的女人违背了生命的可贵,活该被狠狠报复;可他自己背叛过感情,是否也该被报复?
谢隽廷做了,但好像又没做彻底。其实柏律希望八年前谢家对自己能够再狠,最好被折磨得神志不清鲜血直流最后甚至死掉。
大多数人都希望自己牢牢占据道德制高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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