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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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毗渊山,在大晟王朝建立之前,一直被世人痛斥为天下第一魔教,为朝廷驱逐出皇境。
  后来,据史书所载,本朝的开国皇帝襄绎早年曾借助日月神教的势力而推翻胤王朝、得取江山。虽然日月神教在天朝被唾叱为魔教,甚至一度被武林正道人士驱逐出中陆,然而在这片远离天子脚下的西南边陲之地,日月神教的声势与地位依然稳如磐石,数百年未衰,甚至离国历代国师,皆是由日月神教教主派遣出任。
  此刻,那些白衣乌帽的日月神教教众从囚车里带出冷汐昀后,便将她押至日月神教平日用以祭祀的神坛。神坛与塔庙遥遥相峙,虽相隔数十丈之遥,然而透过敞开的户牖,塔庙内部的一切景致,均皆清晰在目。
  在教观的穹门顶部,一轮金色的朝日与一勾银色的明月高嵌于石壁内,散发着威严而冷冽的光芒,仿佛日月神教教徒所供奉的光明神祗俯瞰人世的眼睛。
  冷汐昀被那些白衣教众用几条粗大的麻绳交缠绕结,将她牢牢捆绑在一支早已备好的火刑架上,下面铺满了柴枝及干草。
  那些白衣乌帽的教众面向着她,环绕成一圈盘坐在地,口中喃喃吟唱着她听不懂的经文。
  片刻后,便见一名身着白袍的年轻女子霍然从神坛下越众而出,周旁的白衣教众均皆交掌于胸前,稽首行礼道:“月曜使大人。”
  隔着细碎飘扬的雪花,冷汐昀波澜不惊地望着眼前的一切,那双似水般清冽的明眸,最终停顿在这个女子的脸上——原来所谓光明神座下呼风唤雨无所不能的九曜使者,虽被后世之人涂抹了种种神话般的面具,然而这样切近看去,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而已。
  就见月曜使左手持着一个雕饰奇特的瓶子,用指尖从内拈出几滴清水,泼洒向冷汐昀的头顶,旋即双手环胸抱合,似是行了一个什么驱邪避凶的仪式。
  随即,便见她缓缓转过身去,面朝众人,沉色朗朗说道:“此女身上魔氛已除,然而天降魔星,难容于世,须当施以光明圣火,将之三魂七魄焚烧净尽,方能保其不再祸害于世人。”
  月曜使顿了顿后,突然稽首朝着某个方向缓缓拜下,扬声道:“君上,时辰已到。”
  她一语掷地,冷汐昀的目光这时才注意到,那位一直倨坐在神坛下、被一众侍卫众星拱月般围绕在中心的离国新君。
  此刻的离国新君——襄绎,着一件刻丝泥金黑底暗纹祥云朝服,英气焕发,冠带煌然,光是那样静坐不动,便自有一股宛如山岳般凛凛逼人的气势,勃漫散发。
  襄绎此际也正遥遥望着她,那双深幽莫测的眸子里仿佛含藏着什么言语,在神色间闪烁着,却终究只是身形静坐如磐石,未曾挪动半寸。
  良久后,才终于听这位离国新君沉声答话道:“那么,这便请月曜大人主持行刑。”
  他话音才落,就听围观人群的一角,这时蓦地掀起了一阵喧噪。
  冷汐昀逆着冷冽的风雪,循声眯眸望去,就见围观人群的一角,一袭莹白色的衣袂骤然晃入她的视线——那个少年全身都仿佛融入了身后的风雪里,唯独那双湛蓝色的眼瞳,那样关切、又那样深情地凝视着她,目光宛如赤子般纯澈明亮。
  这个单纯而痴情的北靖国世子,此际正在迅速汹涌围合而来的离国王宫侍卫与日月神教教众的包围之下戮力挣扎着,终于渐渐被困死在原地,半步也再动弹不得。
  而此时此刻,在少年身后,另一双湛蓝色的眼睛也正在不远处注视着她——那个身穿青衣的少女似乎与冷汐昀年纪相仿,面容清丽皎美,一身卓然清贵之气。
  ——此人,正是眼前这位痴愚世子的亲生姐姐、隐匿于民间的那位北靖国公主——禁凌叶。
  她铭感于这个少女甘愿为救弟弟铤而走险、潜入离国深宫刺杀襄穆之举,因此当斥候将冷汐昀即将处斩的消息传入帝都后,未等弟弟出言哀求自己,她便决然带着弟弟一同前往离国青昴城,预备在刑场设法助此女脱身。
  然而,话虽这般说,但此事做来谈何容易?须知北靖国几百年来一直偏安一隅,身置于诸国纷争之外,甚至连同几个月前,大胤陷入危机之时都袖手一旁、不曾派出半支援军。而冷汐昀毕竟是杀死襄穆的凶手、离国上下憎恶入骨的“妖女”,如今他们姐弟一旦出面营救,便不啻于与整个离国为敌——那就意味着,离国与北靖国,这一南一北、一强一弱两个诸侯国的和平历史,便将就此终于。
  而她身为北靖国公主的身份,怕也便将要从此败露于天下。
  幸而今趟,她还请来了两位武功皆是横绝于当世的高手——帝都少将、侍郎封尚青之子、天山剑圣门徒封无痕;以及……那位传说中隐遁于帝郊竹海中、数十年未曾出山露过真面目、却名扬于天下的先知,柳千寒。
  “是你?!”余光瞥见在那位白衣世子身后落落而立的青衣男子,冷汐昀不由自主地失声低呼。开口之际,一片雪霰轻轻飘坠在她长长的眉睫上,那悠悠凉凉的触觉,仿佛一滴遗落在前世的泪痣。
  冷汐昀怔怔遥望着那个与她有着无尽宿命因缘的男子——而那个男子,此刻也正在远处定定凝视着她,沉沉黑瞳里似乎凝蕴着某种深刻复杂的情绪,如千尺寒潭下沉浮不定的纤尘,那样的杳邈难测。
  女囚的目光渐渐变得惝恍迷离……这是,幻觉吗?如是幻觉,缘何会这般清晰刻骨;如不是,又为何犹如梦境般清虚杳漠?
  眼见漫天霜雪之中,一簇火光已熊熊燃起,投入了火刑架下——火种一遇干草,便即猛烈地燃烧起来。
  短短顷刻间,禁凌叶眸中神色急遽变幻着,一时心绪如麻:倘若此刻当真施法救她,想来定会使自己引起别人的注意——若是因此而自曝身份,他们姐弟此趟能否脱身尚是后话,然此举必将令北靖国从此置于危境;可那少女毕竟是为救弟弟而被绑上火刑架的,若让自己对她的生死置之不顾、眼睁睁看着她被活活烧死在自己面前,更是她所无法忍受的。
  心中思绪纷腾之际,她情不自禁地将目光转向身后,求助般地望向那位陪同自己而来的帝都少将。
  




22

22、七 阴阳妖瞳(下) 。。。 
 
 
  封无痕与禁凌世子身边的这位贴身丫头“霜烨”的关系素来迷离扑朔,一直是帝都贵族少年们无事时调侃的谈资。二人青梅竹马多年,今趟禁凌叶要来救这位女子,他与冷汐昀也曾有过数面之缘、更曾千里相救,于情于义,他自然不会放任禁凌叶姐弟犯险、放置这女子不理,于是便唯有舍命陪禁凌叶前来救人。
  而他未曾想过的是,柳千寒得知情况后,不知是否卜知他们三人此去凶险,竟也主动要求陪同而来。
  柳先生闭关多年,如今主动出山,这实在不能不算是一件令人惊诧之事。还是……忆及前次青昴城城楼下一事,封无痕有些怀疑地将目光投向身旁的青衣男子,目中神色微微闪烁:……还是,柳先生与这神秘少女间,当真有何不可告人的因缘羁绊?
  “姐姐!”封无痕正自沉吟不定之际,一旁的白衣世子已急切地发出了颤抖而恐慌的求助声。
  而封无痕的目光只是探究地望向柳千寒,而后者蹙眉微微摇首,表情凝重,似在示意三人不可轻举妄动。
  禁凌叶见状,禁不住翠眉微攒:她心下虽也正暗自为弟弟忧急,然而她与柳先生共处十余年,自是清楚柳先生的能耐,也信任这位多年来待自己如师如父的男子。
  她深吸一口气,在重重守卫的管辖之下,轻轻拍了拍少年世子的肩头,在他耳边柔声轻语:“阿雪别怕,有柳先生在呢……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只要有他出手,你冷姐姐都会平安无事的。”
  在姐姐的劝言下,白衣世子静静点了点头,然而转过目光,望着被绑缚在火刑架上的那名女囚,眼神里依旧流露出无法自抑的关切和急迫。
  此刻,熊熊火光已在冷汐昀的足底燃起,火舌贪婪地舔舐着少女的足裸,并未因风雪的阻挠而略微减缓了烧延之势,反似更加猛烈!
  然而,那位被高高绑缚在火刑架上的少女却仿佛不畏死亡一般,只微垂双眸,隔着浓烟弥漫的火光,遥遥注视着那个身形隐匿于人群中的青衣先知。
  火光艳烈燃烧着,浓烟腾腾而起,逐渐模糊了周围的一切。此际的她看不清那位先知的表情,然而火光下,她的眼前却仿佛出现了短暂的幻觉——那人清冷而悲悯的目光如无数锐刺般悉数剜进她心底,那样历历清晰,宛然在目……心下不觉便涌过一阵刻骨的幽寒,那阵幽寒渐渐化作绝望,蚀遍了她的每一寸神经。
  ——柳千寒啊柳千寒……伟大的先知、我另一个时空里的恋人……你今日来此,难道,只为了亲眼见证我的死亡吗?
  在呛人的浓烟与烈焰的烤灼之中,她却似乎丝毫感觉不到有所不适一般,唇际只是缓缓滑落一个凄涩的笑纹,笑容凄静。
  心中那一点点期待的火苗渐化作失落、绝望——这其间过程似有一世纪那般漫长。而在这一世纪的流光里,她的心已在烈火里一寸寸黯然成灰、败落殆尽……
  “先生……”望着头顶那簇正在不远处怒放的火焰,禁凌叶挣扎了许久,终于禁不住转头望向身后的青衣先知,出声催促道。
  然而,但见那位青衣男子眸中神光沉浮变幻着,却始终未有任何动作,甚至连衣袂也不曾曳动一分一毫。
  “他……居然来了吗?”只听他轻声喃喃着,眉心微蹙,衣袖下的手指无声地迅速拈动着,似在卜算着什么,唇间发出梦呓般的低语。
  “那个远在彝国的人……怎会知道这里所发生的事?他怎会认识她,又为何会来此救她?莫非是——”
  那一瞬,不知是否是幻觉,在细细簌簌漫天飘落的雪声中,似有得得马蹄声遥遥朝此而来。
  猝然之间,灵识过人的先知仿佛比常人提早察觉到了什么,霍地回过目光,朝身后望去——
  是的,那是两匹白马,相继从远方飞驰而来,一路长嘶声不绝。当先一匹毛色鲜亮如雪的白马背上端坐了一个紫袍少年,一抹黑巾蒙面,披一身紫貂裘氅,腰系玉带,衣饰华贵无比。少年一头纯金色的长发以一条朱红色丝缎束起,泰半垂散,披拂及膝,随着奔驰之间,金发与紫袂一起在风中飞扬。而他身后,依稀可见,一个身穿鹅黄色暗花细丝褶缎裙的少女正紧随其后,策马疾行。
  见后方传来异动,月曜当即断然一声令下,日月神教的白衣教众们相继上前,数百人呈围合之势,顷刻之间,便在人群外围筑成了一面人墙屏障。
  不远处的离国新君襄绎瞥见这边的异状,也霍然站起身来,遥视着那个突现于刑尝气质超卓的紫袍少年,微微蹙了蹙眉,仿佛在沉思着什么。
  冷汐昀此刻业已察觉到了异状。她眸光不易察觉地泛起一丝波动,遥望远方——却被烟尘烈火遮弥了她的视线。
  然而,她朦胧的视线正隔着火光,注望远方的下一瞬,便听人群之后,忽地响起了一个低沉轻柔的男子语音、朗朗传入她耳中——
  “美丽的东方仙女啊,究竟是什么人,狠心让你独立于风雪之中,让你华丽的羽衣沾染肮脏的火焰与尘垢?”
  他语音未落,围观的人群中便再度掀开了一阵哗然喧波。
  就见与那女囚说话之间,那紫袍少年已在马背上挽弓当胸,箭头凛凛,直对准被高缚在火刑架上的少女。
  然而,那个紫袍少年的声音,竟仿佛带着某种隔世般杳溟的熟悉感,令冷汐昀心头莫名地微微震颤了一下。
  此刻虽身在他锋利的箭头下,冷汐昀倒不觉如何惊怕。炽热的火焰正贪婪舔舐着她的脚趾,深邃的灼痛从足底传来,迅速蔓延至周身。而冷冽的雪风正烈烈吹舞着她的长发,那袭微微蜷曲的乌丝在风雪中犹如海藻般波荡涌卷。
  她静默了一刻后,终于在艳艳火光之中,清晰而响亮地回答道:“因为这里的人们说,我是会给此世带来灾劫与噩运的九幽魔女!”
  她话音落时,就听“簌簌”几声疾风破空之响里,那两匹白马瞬间已至执刑的神坛下。
  而同一时刻,五支连环利箭已分自冷汐昀的四肢与腰间擦掠而过,箭矢坠地之声中,那交缠绕结在冷汐昀身上的几条粗大麻绳应声脱落——在他箭锋激绕起的强大气流下,灼噬她身体的烈焰也倏然萦身而灭。
  包围住神坛的王宫侍卫们与日月神教的白衣弟子们此时皆惕然一惊,纷纷挎弩拔剑,雪亮的锋芒齐齐对准了这位不速之客。
  而那紫袍少年此刻已在神坛下霍然勒止马步,抬起那双一蓝一黑的奇特瞳眸,定定凝视着火刑架上的少女,朗然笑道:“那么,魔女是否应该与魔王的儿子在一起呢?”
  冷汐昀睁大了美眸,怔怔看着他,仿佛一瞬间尚未理解过来他言下之意,就见那紫袍少年已霍地纵腾而上,几个起落间,身形便已稳稳降至神坛之上。
  周围的日月神教弟子与王宫侍卫们喧哗之声更甚,纷纷手持刀枪,森然雪亮的兵刃齐刷刷包围住二人。
  然而,那紫袍少年只是将宽大袍袖微微一招,一袭长索便蓦地自他袖底飞荡而出——一瞬间,从那少年身上汹涌勃发出的凛冽杀气,令周围众人均皆不由自主地一震,一时间神坛下人喧马沸声嘈乱嚷杂,却无人敢踏上前一步。
  但见那紫袍少年目望火刑架上的少女,缓缓舒展开双臂,朗声说道:“美丽的东方魔女啊,不知您可愿相信在下,将您珍贵的性命托付予在下?”
  顿了一顿后,未待她回答,那少年便柔然一笑,一字一句道:“美丽的魔女啊,在下已解开了囚禁你羽衣的魔咒,现在就请您跳下来吧——来我的身边,我将用我的生命守护您。”
  冷汐昀怔怔垂眸看着这个言辞轻挑的西域少年——听他说话的口吻,应当是个来自西方的少年吧?然而汉语竟能够表达得如此纯熟流利,没有丝毫的滞涩与变调。
  冷汐昀顿时哑然失笑。
  茫茫雪色之中,在熄灭了火光的刑架上,隔着数丈距离,定睛俯视而下,此刻的她看得清楚——那个少年的双眼并非是中陆人的纯黑色,也不是西域人的深蓝色:他的一只眼睛犹如海水般湛蓝澄净,一只眼睛却如夜一般漆黑幽谧。蓝色的那只眼瞳中,泛动着某种妖异魔魅的光泽;而黑色的那只眼瞳里,却充满了某种宁静、神秘、而令人安定的气息。
  阴阳妖瞳!
  那一瞬间,这四个字在她脑海中电闪而过。
  她静静垂眸凝视着对方的双眼,依稀之间,竟觉得这双眼睛似曾熟悉,然而,一时却又回想不起,自己究竟是曾在何时、何处看见过……
  只是短短一刻的对视之后,她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瞥向身形隐匿在人海中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的那抹青影——然而,只是一瞥之下,少女的目光便即撤回。她在风雪中眨动双眸,迅速掩去了眼里那一霎间涌溢的、激烈而克制的波澜。
  就见她面容凄清地一笑,淡然问向身下那少年:“若然我此刻跳下去,你又是否定能够接住我?”
  那紫袍少年也笑望住她,柔声答道:“倘若我美丽的魔女不跳下来的话,那么您曼妙的身躯,只会在俗世的狱火中灰飞烟灭;而您美丽的容貌,也只会沦为那些愚蠢世人的祭奠。
  “而您——何不如给我一次机会、相信在下?”
  他话音甫落,就见双足仍静立在火刑架上的绯衣少女,已在风雪中缓缓舒展开自己的双臂——她没有答话,只是沉容静视着身下的紫袍少年,向他微然一笑。
  旋即,少女菲薄的身体骤然脱离了容身的木架,仿佛一叶飞羽,自高空中纵足跃落——
  那一瞬间,围观的众人——无论是帝都里的官员百姓、还是日月神教的白衣教众,均皆情不自禁地暗暗屏紧了呼吸,看着那只凤鸟缓缓舒张开她的羽翼,无声地降落凡尘。
  而未接踵,那紫袍少年已蓦地纵空而上,衣袂凌风飘张,宛如惊鸿入云,在虚空中轻轻接住了那袭菲薄轻盈的羽衣。
  四眸无声凝视,仿佛一刹那,又仿佛一万年后,便见一缕极其微弱的笑意缓缓自少女的眸底散开,犹如融化了封冻千年的冰层。
  那一霎间,她仿佛听见那个紫袍少年柔和而低沉的声音在耳旁轻轻问她:“姑娘,跟我去西方的彝国吧——从此以后,我们相依相扶、逐鹿天下,共同建立属于我们的新王朝。”
  紫袍少年唇间绽出的每一字,都似乎透着某种极其魅惑的魔力,让少女平静已久的心亦不禁微微一震。
  随着那句温柔的耳语,他的呼吸穿透了那方遮面的黑巾,擦拂着她的发梢,带着某种寒冷冰凉的气息……依稀间,竟有些像某个人呢。
  话音落时,二人身形一沉,已稳稳落于地面。
  一直在旁默不出声的白衣的月曜使此时神色骤变,手腕一转,猝不及防地发出一掌,凌虚向二人轰至。
  随那掌势,一蓬若有若无的白光自她袖底透出,朝二人厉飚而来!
  然而,紫袍少年怀中抱着那女囚,身形只是随意地轻轻一旋,便已不着痕迹地避开对方猛毒的攻势。
  “你们快走!”便在这一霎,就听前方陡然传来一声清亮的叱喝,一个黄衣少女从围观人群攒动的头顶蹑空而来,双足在半空中联翩几个纵腾,衣袂翩飞,飘然降至高台上。那少女身形清窈,紫眸如星,同样一抹纱巾蒙面。
  就见她挺身上前,拦阻在三人之间,面朝月曜等人,厉声喝道:“你们的对手——是我!”
  然而,就在紫袍少年抱着冷汐昀转身的一刹,冷汐昀已在他怀中微抬起手,衣袖凌空一拂,紫袍少年遮面的那抹黑巾便应手而落——
  黑巾之下,是一张人间任何词藻都无法描摹形容的、俊美无俦的面容。
  仿佛佛陀寂灭前的一霎间,在莲池中所映照出的,那张他生平最为满意的脸孔。
  又仿佛魅惑众生的邪魔在阳世幻化的,那幅最精致无暇的容貌。
  悲悯、恶毒、温存、邪魅、慈柔、阴鸷……种种神态,在他那双神秘而疏离的眸子里幻化汇聚,仿佛沉淀了一整个大海的深沉;又宛若无间地狱里凝聚的幽火,销魂地烧蚀着你的每一寸骨骼、血肉,与神经……
  那是一种足以颠倒众生的魅惑。
  




23

23、八 彝国之主(上) 。。。 
 
 
  但见一袭柔韧的白索自那黄衣少女袖底疾掠而出,索影横空,在半空中曳出一道绚烂的光轨,将一匹白练横挥直扫,真气激昂四泄,若矫龙游空,俾阖纵横。
  围攻而来的日月神教弟子尽皆被那袭长索的凌厉攻势逼退至数丈之外。月曜见状,面色略沉了一沉,凝神目注那黄衣少女运索之时招式的细微处变化,眼底神光变幻不息,仿佛正在沉吟着什么。
  就见她霍然闪电般腾身而起,骈指疾扫那少女面门。那黄衣少女索势尚在远处,不及回招护身,情急之下,倏然飞身疾退,一式“寒鸦戏水”挥出,那柔韧白索仿佛瞬间化作了一把丈许长的利刃,垂直伸展,扫射八方。
  那把丈许长的“剑”,在黄衣少女手中运转自如,撩、挑、穿、劈、点、刺、锉、截、削、扫、架、扎间,那袭轻柔的鹅黄色暗花细丝褶缎裙婀娜摆舞、犹如流风徊雪般飘动不息,剑招绵密处,如行云流水;灵动处,若寒鸦掠空。招式朴中蕴秀,柔中蕴刚——这个身材娇小的少女,出剑俨然已有了名家剑客之风范。
  月曜一击即退,并未有继续缠斗之意,似乎方才发出那一招,只全为探测此女的武功路数。她立定身形后,惊疑不定地望着那少女,厉声逼问道:“天山天玄门的剑法?你究竟,是什么人?”
  她此问一出,在神坛下旁观的禁凌叶心中那份疑虑登时更深,不由得转过目光,望向身后的封无痕与柳千寒二人——前者只是蹙眉摇头,做出不知情的表态;而后者则神色萧澹从容,仿佛一个置身局外之人。
  便见那黄衣少女闻言后,清窈的身子似乎微震了一下,旋即很快便恢复了镇定。
  就见她似已无意再掩饰自己的身份,当即一抖手腕,一把银白色长剑便蓦地自她袖底绽露出来。
  “天玄门?”尽管方才一直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然而此际看见这把佩剑,禁凌叶终于再也按捺不住,霍然脱口低呼出来。
  ——是的,这把佩剑之上,并没有天玄门门下独特的标志,然而与封无痕那把祭雩剑的样式却如出一辙。
  那个黄衣少女却并未回应她的这声惊呼。只见她衣袖微招,缓缓掣剑出鞘——奇异的是,那柄银白色长剑在脱离剑鞘之际,整个剑鞘就似乎从空气中一分分“消失”了——是的,消失了!
  ——就见那柄银白色的剑鞘在离开剑身后,便倏然间化作了点点白色荧光,萦绕在剑身上,剑芒在雪色中澹荡流转,晶华四射。
  此时此刻,不仅日月神教中人,连同新君襄绎在内的离国宫廷里的所有人,无不霎然间变了脸色。
  月曜使终于再不复先前的镇定,颤声脱口问:“这、这是什么妖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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