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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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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无痕听言轻轻握了握她的手,示意明白。
  “缩地成寸”之法突破了空间上的定限,能将实际上并不是很长的一条路途,延长至永远没有尽头——就好比是,将一段时间加幅至无限的缓慢,而误入其中的人,却无法意识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微妙错乱的空间里,只能不断重复着、再重复着……眼前的路程。
  然而此刻,阵法中那个守阵之人的现身,隐然已破坏了这种术法的秩序——或者说,不是彻底地破坏,而是将这无极的时空,稍稍拉破了一道极小的口子。
  但就是这样一道极小的缺口,对于法术修为本就不算弱的禁凌叶而言,已然不啻于得到了一个脱身的大好机会。
  她凝聚灵力细望去,但见前方的气流犹如密密麻麻缠绕而成的线团,竟是找不出一丝可供她潜逃的缝隙。唯独,那个小人影脚下那一小块地方,仿佛被人为撕裂开的一道门,是这个阵法里外唯一的交接之处。
  早已在袖底暗自捏起的诀,随着他们与那人之间距离的拉近,而一分分蕴蓄着力量——她几乎可以断定,只待须臾,自己便必能一击打破这‘生生不离’的幻术禁锢,好让封无痕趁机出剑。
  ——这位帝都的殿前封大将军,剑下还从未失过手。
  心中这般思忖着,禁凌叶默默屏紧了呼吸。在距离那孩童身形的人影尚有三步之遥的刹那,她双手陡然交叉叠于胸前——有青凛的寒光,自她十指间腾然散开,转瞬即包围了眼前的敌人。
  她一招未落,身旁封无痕的祭雩剑也于同一霎间挥出,剑上银光怒泻,如腾蛟起凤,斫裂了虚空,疾斩向那人!
  青光与白电相互交接、严丝合缝地密密融汇,霎时化作惊涛怒浪,挟斩云裂石之威,朝对面之人滚滚勃涌而去!
  这样近的距离内、这样强大的气流,必定……万无一失!此际,二人心中皆是这般思量着。
  然而,便在下一瞬,他们即堕入了更深的恐惧渊壑中。
  那个方才就近在眼前的人影,在他们的合力攻击之下,居然倏地凭空消失了?!
  禁凌叶俏容刹那间褪尽了血色,难以置信地瞪大了双眼:这……这怎么可能!人的魂与魄原本并无形体,惟法术修为高深者方可自行幻化。可是,那个身体……她方才分明清醒地感察到——那是一具实实在在的、人的躯体啊!
  怎会,竟然……就这样猝然不见了?!
  她惊甫未定,余光却蓦地瞥见:身旁的封无痕正以剑尖支地,左手紧捂着自己胸口……禁凌叶一直知道,他素来是个不羁却坚忍的人,此刻眉宇紧蹙、垂腰而立的样子,分明是在忍受着某种极其巨大的痛楚。
  她慌忙俯身,将他的身子扶稳——然而,便在扶住他的同一霎,却见一缕殷红的血丝,自他口唇间缓缓溢出,最终滑落在她的衣袖上。
  她心口猛然一颤,情不自禁地脱口惊呼:“你、你受伤了!”
  然而,封无痕面色却冷毅如铁,只是咬牙冷冷道:“没事!不过被剑气反噬罢了,很快就好。”
  禁凌叶却急得几乎要掉下泪来,“好什么好!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方才那么强大的剑气、还有我凝聚全部灵力施展的幻术,都尽数反射在了你自己身上!”她蓦然止了声。她尚且想不明白,方才那一瞬间,究竟发生了什么。此刻又一心担忧着封无痕的伤势,一时间不禁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娃娃,想杀我?你们还差得太远了!”便在二人相继 
 55、七 封无痕(下) 。。。 
 
 
  陷入沉默之际,那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了,在头顶咯咯笑着,“我说,那个男娃娃,你的身手还真是不错哇,若是肯拜我为师的话……”
  他正自顾自得意地说着这些废话时,就见一袭白光骤然洞穿了暗夜,宛如长虹贯日、裂空而起,朝着自己厉飚而来!
  禁凌叶怔怔注视着身旁突然消失的人影,一时有些茫然无措。
  下一霎间,便见那一袭白衣宛若一尾银龙,擎空飞起,剑上光芒冲炽激绕,厉裂而下!
  原来,趁着对方适才心神松懈之际,封无痕已暗暗收敛去了所有的杀气与剑意,屏息凝神,将全部神识蕴注于剑上,悄无声息地等待朝他发出最后这一击。
  没有杀气的剑,对方甚至来不及去感受到它的存在。
  如若不是那破空而来的剑芒,他甚至至死,或许都看不到,这个白衣的少年剑客此际的眼神。
  那种眼神:冷冽、清湛、洞明,犹如一池澄净无波的湖水——如说它是活的,却了无声息;若说它是死的,却生机四伏,那是……上善若水!
  剑若惊鸿,一瞥而至。
  所谓“人剑合一”——就如此刻,他手中的这道剑光,已然不再是通透无尘的白色,而微微泛出某种清冷耀目的银光。
  禁凌叶虽还未能完全看清楚他的招数,然而随着封无痕衣影破空而去的一刹,她的心,似乎也开始不断向下沉去——短短的瞬间,便已沉至谷底。
  这一剑,他是在以自己的命做赌注啊!
  这一剑,不论成功与否,他都必将死生难料。
  而倘使,他侥幸赌赢了,那么自己,便将得以安然无恙。
  封无痕,你真是……
  “傻瓜”二字沉沉压在她心间,禁凌叶但觉盘绕在自己心口的那阵疼痛,仿佛越来越厉害,渐渐令她无法喘息……她禁不住略略蹲□去,竟是再也抬不起头,去看那终结一切的一剑、最后的风景……
  晕晕沉沉之中,她俯□去,先是听到自己的眼泪簌簌滑落的声音;继而听见那柄祭雩剑跌落在地上的清铿之声;而最后……她却不知道,封无痕最后究竟怎样了。
  ——因为在那之前,她已因为心口的剧烈绞痛而昏死过去。
  




56

56、八 琰丰(上) 。。。 
 
 
  禁凌叶在一路的颠簸与晃荡之中缓缓苏醒,发现自己正身处于一片漆黑之中——这是一辆乌篷马车,正在平坦的路面上辚辚前行着。
  她霍地坐起身,撩开窗帘向外一看,登见有缕缕阳光穿透了帘幕,斜斜照射进来——仿佛刚苏醒的双眼一时间还适应不了这样强烈的光线,她顿觉微微有些刺痛,忍不住闭了闭眼。心中却暗暗思忖:这帘子不知是用什么材质做成的,竟连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
  ……等等!现在外面似乎已经是正午了,那么,昨日晚上……
  一想到那个白衣剑客,她心口又不免隐隐作痛起来。
  她心中顿时疑虑深深:这种感觉……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她正自惊疑不定之际,就听脚边蓦地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怎么?女娃娃心还会痛么?这么说来,那个男娃娃目前还活着了?”
  禁凌叶闻声一震,惊骇地抬起双脚——这个声音,正是昨晚用幻术袭击他们的那人!
  为何,自己此刻是与这个人在一起?那么,封无痕呢?她回想起之前自己昏倒之前、祭雩剑坠地的声音……而此刻,这个人既然还活着——这么说来,那一剑并没有成功;那么,封无痕……
  一念及此,之前的迷惘、疑虑与恐惧登时消失得一干二净。禁凌叶瞪着地上那团脏衣服般的黑布,冷然喝问道:“你究竟把他怎么样了!”
  就听黑布之下顿时传来一阵沙哑的咳嗽声。那人咳了良久,才缓缓道:“我本来以为他已经死了呢——被我老鬼灵的法术打倒在地上的人,从来还没有一个能够爬得起来的。”
  “你就是‘老鬼灵’?”禁凌叶略带些疑惑地瞪了地上这只已经不成人形的鬼灵一眼,旋而露出嫌恶的神色。
  她自小便曾听老师添朝袭谈起过,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事迹。传言说:他是一个很老很老的妖怪,永远都见不得阳光,所以只能在黑暗里生活。他虽被世人归为鬼类,但却算不上十恶不赦之徒,甚至喜欢化身成孩童的模样,在夜市里游荡,与普通孩子们一起嬉耍玩闹。
  然而,大人们对于他这样的异类,总是讳莫如深的。所以总是千般叮聆万般嘱咐,从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在夜晚与陌生孩童一起玩耍,入夜后便将孩子关在家里、不准出门。
  但是,这么多年来,有关于他的种种传言虽然甚嚣尘上,却倒也不曾听闻过,有哪个孩子因他而发生过什么事故。所以私底下,禁凌叶对这个“人”原本也殊无敌意。
  然而此刻,她却用充满仇视与愤怒的目光冷冷瞪着他,暗握在衣袖下的手指尖有微漠的光芒在闪烁。
  她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里迸出冷冽的声音,一字一句逼问道:“快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小娃娃,还是先把你的小法术收起来吧!”老鬼灵却似乎分毫不以为忤,话音淡淡,“难道你还没有发现,外面的阳光半分都透不进来,是因为我已经在里面施下了实体结界吗?”它的声音听去十分微弱,仿佛昨晚所受的重伤还未痊愈,然而语气却颇有些欢快,“你们两个小傻瓜啊,在破解‘生生不离’咒的时候,由于施法过于急切,没有做到收放自如,所以你们施展的剑气和幻术,其实大半都反射回你们自己身上啦!——若不是那个男娃娃为你阻挡了所有伤害,此刻你大概也已是半死不活咯!”
  禁凌叶脸色蓦地一变。
  就听那只老妖怪的声音还在耳边继续:“不仅如此,你们还中了我老鬼灵的‘生生不离’之咒。所以,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即便远隔天涯,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分离越远、思念越深,你们的心就会越发疼痛。”
  禁凌叶捂着微微绞痛的心脏部位,失声:“你……”
  她一言未甫,那老鬼灵登时轻轻微笑起来:“我老鬼灵这是在做好事啊!你们两个别扭的小娃娃,分明心里头相互喜欢着对方,却都嘴硬,不肯将心里话照实说出来……老鬼灵这是在帮你们呢!”
  他顿了顿,没有听见禁凌叶的回答,便又自顾自地说下去:“嘿嘿,只可惜呐,那个男娃娃实在是太不听话了,我要是不对他狠心点的话,现在我恐怕连这副样子的形体都无法保存下来了呦。”它顿了顿,语音里忽地透出一丝微妙的赞佩,“不过话说回来,那男娃娃的剑法确实好得紧呐……天山上那个老头子,这回可着实收了个好徒弟呦——不过,可不是他教得好,要是那娃娃由我来教,肯定更加了不得嘞!”
  禁凌叶强忍着从心口传来的阵阵绞痛,咬着牙道,“真想不到,连你这样的武林耆宿,也会投奔到华襄国的桓领学宫,沦落为华千征的狗腿!”
  “娃娃你这么说话,老鬼灵可就不高兴了——我最不喜欢听别人在我面前提起这事情……来,我们来说点别的。”听见她终于有了回应,老鬼灵禁不住有些得意。就见他轻轻挪动了一□体,似乎说话间正在慢慢恢复体力——随着他谈话间,那个“孩子”的身形正在目力之下,一点点凝聚。
  禁凌叶却只是不耐烦地蹙了蹙眉。
  但听他又喋喋不休地说了起来:“说实话,那个男娃娃还能活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啦……不过,以那娃娃所受之伤的程度看来,他怕也是命不久矣了吧。要不……女娃娃,我收你为徒吧!”那老鬼灵突发奇想地再度挪了挪身子,“你的法术修为不弱,但是我的更高。不如你喊我一声‘师父’,我便把我懂得的法术全都教给你,怎么样?我们很快就要抵达华襄国了,你现在虽是人质之身,但是有你师父我在,在整个华襄国,绝没有人敢欺负你!”
  他径自说着,似乎津津有味,浑不理会一旁心不在焉的禁凌叶。
  “或者,娃娃你不喜欢老鬼灵现在这副皮相?没关系,我会变幻很多样子,要是你喜欢那个男娃娃的模样,我现在就给你变出来……怎样?”
  禁凌叶听此人一打开话匣就没完没了,开起玩笑来还是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顿时有些恼火,一卷铺盖,便往他身上砸去。
  只听那团“破布”轻轻呜咽了一声,方开始凝聚的形体再度涣散了下去。
  “论法术,我的确不及你,不过本姑娘这点动手的能力还是有的!”她冷冷别开脸去,靠在榻上开始闭目养神、调整内息,任由铺盖下那团不断扭动的小人影支支吾吾地发出些古怪难辨的声音。
  马车继续一路朝着东南方向驶进,禁凌叶重新陷入了一片漆黑的寂静中,心绪却是如潮起伏。
  
  ********************
  
  不食不饮已有好几日了,身体竟是一点都感觉不到疲累,看来这老鬼灵的“禁欲”之术果然相当厉害。
  枯燥乏闷的旅程之中,她这般思忖着。
  从平野地区到华襄国王都琰丰城路途甚远,若是按平常速度赶路,少说也需要半个多月光景,然而这马车的行驶速度却是极快,不分昼夜地赶了没几日,马车便已抵达琰丰。
  正是夜色深浓之时,城门内风寒露重,街道两侧人声寂静。
  老鬼灵此刻早已恢复了泰半灵力,一身富贵童子装扮,衣饰华丽非凡,宛如富家小公子般唇鲜齿白。待马车停稳后,他冲着禁凌叶甜甜一笑,率先跃下了车。
  禁凌叶迟疑了一瞬,终于也纵身而下,跟上了他。待二人都下车后,她回首望去,这才发现:原来一路片刻不歇驱赶着马车的,竟然不是马夫,而是一个纸做的小人,在灵力的驱策下,看去竟同真人一般无异。
  就见老鬼灵凌空一招手,那纸人立刻又变回薄薄的一片,落在了禁凌叶手里,“这个小东西,就当作是我送给小徒弟的见面礼啦,哈哈!”
  那老鬼灵笑起来时,双颊绽开了两个小小的酒窝——那原本是一张极为可爱的孩子脸,然而此刻却看得禁凌叶禁不住毛骨悚然——天知道,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这副皮相!
  心中一边这么思量着,禁凌叶一边不动声色地收起了那个纸人——这个用老鬼灵的灵力所幻化的纸人,将来说不定也能派上很大的用处呢。
  “华翎公主亲莅,当真令我华襄国蓬荜生辉——在下公孙希,已在此恭候公主多时了。”
  便在她想着自己的心思之际,陡然听得一个中年男子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嗓音低沉而温和。
  禁凌叶闻声顿时回首望去,这才发现:这华襄国王都琰丰的城门口,此刻竟已罗列了一支近百人的迎接队伍——那些侍卫们手里各自提着一盏大红色灯笼,正静候在不远处,一言不发,宛如一具具石雕人像。
  摇曳的灯影下,但见为首那发话的男子年约四十来许,宽袍广带,长发以一根墨玉簪子高高挽起,看去颇有些古道仙风。
  这一望之下,禁凌叶便立即猜测出:此人,便是华襄国国主华千征最为信重的文士、十多年前一手创立了桓领学宫之人——公孙希。
  她略略颔首示意,口中不冷不热地回道:“有劳公孙先生盛仪款待,华翎受宠若惊。”
  公孙希依旧彬彬有礼地答道:“公主客气了。”言罢朝身后一挥手,就见那支迎接队伍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居中一辆装缀着珠宝玉石、华盖为顶的宫车来。
  公孙希又是一揖,温声道,“请公主上座。”
  禁凌叶神色懒惫地看了眼那辆装饰奢华的宫车,却是淡淡一笑,“公孙先生,我离开北靖国已有多年,对这些礼数规矩早就生疏了。若是先生不介意的话,不妨给我一匹马,我们骑马进宫,也是一样。”
  自从见到她起,公孙希的目光便从未在她身上多停留一刻——这与其说是出于礼数,禁凌叶倒更愿意相信,这是他对自己有意无意的轻视。一个谋士待她尚且如此,那么,身为国主的华千征……呵,看来这趟“客”还真不好做。
  她此言一出,公孙希才略有些讶异地看了她一眼,却很快便恢复了方才一脸的淡然之色,对身旁侍从轻轻点头吩咐道:“把我的马牵上来。”
  那老鬼灵不知何时已站在这两人中间。由于身形矮小的关系,他要仰着头才能看清二人的脸。似乎觉得有些无聊,他忍不住嘀咕了一句:“进个城还弄得这么麻烦,老鬼灵可不同你们玩啦!”
  他笑嘻嘻地朝禁凌叶挥了挥手,丢下一句:“娃娃,师父先走一步咯!”一言方罢,就见他身形一闪,倏忽之间,便已消失在夜幕中。
  公孙希闻言面色微变,愕然脱口:“师父?”
  一听见这称呼,禁凌叶顿时有些哭笑不得——这一声“师父”,他叫得倒是顺口,可自己又是几时答应了认他这个“师父”的?
  她转过头,面向公孙希,语气淡然:“公孙先生,这位老鬼灵既然是你的手下,那么他的脾气与品性,想来你应该比我了解得多。”
  公孙希却是摇头苦笑道:“公主见笑了。这老鬼灵平日里虽然口无遮拦,但在下可从没听说过他有广纳门徒这一喜好——想来,必是公主有所过人之处,才会令那位前辈这般上心。”
  二人谈话之间,公孙希的马已被人牵了上来。但见那马儿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虽不见得有多么健硕,却四蹄颀长,长得很是耐看。
  公孙希摸了摸它的头,低声叹息:“清扬啊清扬,才两日未见,你怎地就长出了这许多膘肉来?”言辞间颇有些惋惜之意。
  顿了顿,他即转过身来,将缰绳双手呈上,奉至禁凌叶身前,略略俯身,拱手示意道,“公主,请。”
  禁凌叶也不与他虚礼客套,当即翻身上马,在马背上拱手回礼道:“多谢公孙先生厚意。”
  公孙希当即再不言语,径自骑上由随从牵来的另一匹马,两人并辔而骑,近百人的队伍在夜色中徐徐向宫门方向行去。
  公孙希似乎不大习惯骑马,一路策马缓行,墨色披风在夜风里微微招拂,倒也不减素日风姿,“说实话,公主这番来得可不是时候,眼下正是兰花开败、尽显萧瑟时……”
  “那也是公孙先生‘请’得不是时候了。”禁凌叶却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他的话,冷笑道,“要不然,我这个时候可是该陪着我那宝贝弟弟,在永安城的街头闲逛着呢。”
  公孙希微微一笑,不急不慢地回道:“可是在下却是听得风声,公主此趟孤身一人、预备策马南下……不知却是所为何事?——原本,这自然与在下无关,但似华翎公主这般身份尊贵之人,我们国主心中可是会时常惦念着的,生怕公主在途中遇着些歹人,渎犯了公主的威仪……于是便差遣我这闲人,派些人前往迎接了。君上一片至诚之意,倘若我那群不识礼数的属下有所冒犯之处,还望公主多加海涵、多多担待为是。”
  禁凌叶心中虽然有气,嘴上却不动声色地笑讽道:“公孙先生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的,我这个笨嘴巴的人,想要反驳也难。”她游目四下张看了一眼,语音陡地一转,“却又不知,先生为何执意留在这片荒败萧凉之地呢?”
  这句话问得尖锐,公孙希却似乎毫不介怀,轻抚着马背,淡然答道:“眼下这萧瑟之景只是一时而已。待公主在鄙国多住些日子,等到春暖花开之日,便能会解其间妙处了。”
  禁凌叶冷冷道:“这是自然。贵国国主如此有心,眼下即便我想走,贵国国主怕是也不肯答应的了。”
  公孙希颔首笑道:“这地主之谊,鄙国确是该尽的。”
  一番唇枪舌剑下来,禁凌叶自知非敌,只得收声不语。
  夜幕中冷月如钩,有风从东方吹来,依稀挟着阵阵海水的咸香气息,凉意沁肤。
  那一瞬间,心中某根弦被猝然拨响。她情不自禁地转过头,遥望向东方大海的方向——华襄国与浮国间,隔着擎苍海峡,遥遥相望。那个病弱贵公子的面容,此际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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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琰丰城,宏 
 56、八 琰丰(上) 。。。 
 
 
  光殿。
  月朗星稀的夜晚,宏光殿的大殿之上,却是华灯璨耀、歌舞迷目、觥杯交错,座上珠玑昭日月,堂前黼黻焕烟霞。
  今日是华襄国世子华治的十八岁生辰,整个宫殿内一派热闹欢腾之景。
  国主华千征正高居于主席之上,峨冠博带、华服衮衮,垂目望着满殿的文臣武将,举起手边的兽纹银樽,含笑道:“愚子今日便年满十八,本王也该是时候为他考虑一下婚姻大事了。不知诸位爱臣及贵客们,对此有何良议?”
  便见大学士彦斌率先长身而起,拱手谏言道:“君上现今膝下唯有世子一位继承人,这婚姻之事,确实应当慎重。”语声一顿,他看向一旁居于要座的年轻贵公子,温然笑道:“久闻嘉仁殿下有一位精诗书、重仪礼的妹妹,不知可愿下嫁于鄙国,以此永结秦晋之好?”
  他一言方落,满殿诸人的目光顿时俱皆向那青衣贵公子望去。
  




57

57、八 琰丰(下) 。。。 
 
 
  但见那贵公子广袖飘风、举止娴雅,端坐在一张木制的轮椅上,正是浮国那位天资聪颖过人、却不便于行、被父亲早早降为臣籍的四皇子:宫本嘉仁。
  由于适才喝了些酒的缘故,此刻他的两腮泛起微微的潮红色,遮掩了平日脸上的病容。只见他抬眸微笑道,“嫁娶之事,自当由父母做主。嘉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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