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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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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出口的烟火气,旋而谨慎地在石洞外朝内四下张望了一眼,待确定里面并无蛰伏的敌人后,就听日曜低声吩咐了一句:“水曜、土曜、齐长老、阿萨尔长老、金长老、孟长老,你们先随我下去探查一下情况;金曜、方长老、于长老、库拉长老、甘长老,你们留守在外面,以防敌人偷袭。”
“是。”齐整而响亮的应答声中,一行人小心翼翼地拾阶而下。越往下行,却逐渐惊觉:硝烟渐渐散去的石窟内,充盈着一阵浓郁而刺激的血腥之气;足底粘稠而绵软,仿佛横列着无数具沾满血的尸体、森然叠压在一起。
日曜点起火折子,带头而行。一行人掩住口鼻,用剑尖挑开那些密密堆叠的尸体,一步步向前走去,检视着这座已然成为废墟的石窟。
此时此刻,这座在天下人的传说中、密藏着从世间各门各派搜集而来的武学秘笈副本的巨大藏书阁内,已只余下漫室飘舞的劫灰——所有的典籍都被焚烧殆尽,竟已没有一页书纸是完好的;而看守寓仙石窟的千余名弟子,已尽数死在了石窟里——敌方手段之残忍毒辣,令这些见惯了生死的教徒也不禁心下怵然:所有的尸体都被大卸为几块;而那些尸体焦残的面目下,甚至流露出鲜红的内脏……
众人强忍着胸臆中强烈的欲呕感,在日曜的带领下,亦步亦趋地向前行走着,试图寻找哪怕一册完好的秘笈、或一个还有生气的弟子。
“等等……”位居十长老之一的孟长老忽地叫住众人,停下脚步,俯身查看,“这个人还有气息。”
说话间,他已将掌心抵上那名弟子的背部,将自身真气源源不断地注入那名弟子体内。
那名弟子在孟长老温煦的内力之下,终于徐徐苏醒过来。
“你怎么样了?”孟长老扶起那名弟子,低声问询。
那名劫后余生的年轻弟子缓缓睁开了眼,茫然地看向诸人……然而,眼神还未复清醒,他双目便陡地向上一翻,露出了阴惨惨的眼白——他此际脸上的表情看去可怖至极,只来得及叫出一句:“小心……”旋即脖子一歪,便再没有了气息。
他临死时发出的这一声警示,令石窟内的所有弟子神色俱是一变,纷纷朝着穹顶望去——便在那一刻,但听日曜蓦然一声厉喝:“快走!”
喝声未毕,便听平地陡然响起一声惊雷——石窟顶部、地底雷声隆隆而起,那些弟子们相互拥簇推挤着、向着那条唯一通向外界的甬道奔逃而去。然而,他们还来不及奔至甬道出口,整个石窟便在“轰轰”的巨大声响中,穹顶巨石滚滚而下、崩裂碎散,土浪奔腾倾泻,无数弟子们挣扎在其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覆顶而来的巨大灾难,在连绵交织的惨叫声中宛如骨牌般接踵倒下,被迎头飞来的巨石与地底喷泻的泥土活生生埋葬!
只是顷刻之间,那黝黑而冗长的甬道口便被死死封闭。地底的哀呼与惨叫声仍旧此起彼伏地传来,宛如一条蛰伏于地底的老龙,被死神的巨爪生生扼住了咽喉,只能在自己的墓穴里发出无望的濒死呻吟。
而此时此刻,毗渊山绝巅、大光明顶的华穹宫内,一行黑衣人正穿过守卫松懈的重重楼阁深宫,犹若鬼影一般,悄无声息地掠入了这座庞大宫殿的最深处——教主的寝宫。
重重帷幕后响起了一声悠长而低沉的叹息,仿佛那个神秘莫测的男子,正为了生人的贸然闯入、打扰了他的休憩,而发出一声不满的抱怨。
“你终于还是来了啊。”
“是的,我来了——您早就猜到会有这一天的,不是吗?”优雅低沉的语声中,轻捷的足音迅速穿过重重帷幔,来至帷幕深处、那个正倚在榻间休息的男子面前十步外,站定。
“呵呵,你带来了多少人?就为了那个女子?”千梵的语气似乎有些无奈,混合着几许奇特的钦赏。
“是为了她,又有何错?”卡索尔手臂缓缓抬起,一泓青电似的剑锋遥指向他,“若我猜料得无错,那些昔日奉你为神明的教徒,如今恐怕也早已渐渐疏远你这个名不副实的教主了吧?”
“是啊……因为我失去了我曾经的亲信。”千梵若有所思地开口,坦然道,“说起来,这不也间接是为了你吗?”奇怪的是,在面对这个他从前一手调教出的孩子之时,千梵竟似遗忘了他平日的自我称谓。
“为了我?哈哈,恐怕是为了监视我吧?”卡索尔却不领他的情,手上劲道蓦然加大了几分,长剑在他掌中震颤着,发出声声龙吟。他声音冷然:“千梵,你到了今日还不明白——你失去的,并非昔日那些被你派往彝国的亲信,而是——民心。”
“民心为何物,本座比你清楚,不需要你来教导本座。”千梵的声音陡然转冷,阴沉地反驳道。
卡索尔却不理会他,自顾自续道:“若成一方之王,必要万民归心;而成一方之霸,则要……”
不待他说完,千梵便猝然截口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中颇有几许不耐:“废话已经说得够多了——进入正题吧,卡索尔:你到底想要怎样?”
卡索尔一字一句,决然开口:“放了汐昀,我便离开。”
“你此行大动干戈、深夜犯我大光明宫,难道,就只是为了带那个女人离开?”千梵的语气似是不信,又似是讥诮。
“是啊,倘若我另提别的条件,想必您这个吝啬的教主宁死也不会答应我吧?”卡索尔冷笑着挖讽道,“何况,恐怕如今的您,也没有那个能力满足我吧——您耽沉于炼丹享乐、荒疏政务的这些年里,教中实权早已日渐落入以日曜为首的九曜使者手中。即便此次寓仙石窟失火之事传入您耳中,老辣多疑的您,想必早已怀疑到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但恐怕……您也已经没有能力,阻止日曜他们私自带兵下山营救了吧?——我的教主。”
千梵不动声色地冷笑道:“卡索尔,你就算再有能耐,也无法牵制所有下山去的弟子——日曜他们很快便会赶来;何况你别忘了,这座神宫里还有计都、罗睺、海长老驻守……”
“怎么不提您自己呢?教主——您不是自诩天上地下威震寰宇名动四海古今第一高手吗?”卡索尔蓦地打断他的话,大笑起来,“您大可以放心,此处距寓仙石窟少说有五十里路程,而计都、罗睺、海长老与留守在神宫内的所有弟子全部加起来,与我今夜带来的这些精锐部队一拼,恐怕也只会落得两败俱伤吧?而至于教主您——”
漆黑的寝宫内,那双妖异的眸子里忽有隐秘的光亮一闪而逝:“不要再装了,教主——若我没有猜错,您此刻想必正饱受‘卡洛林’的毒瘾煎熬、而痛不欲生吧?
“怎么?莫非汐昀为您研制的那些毒品全都被您享用光了吗?还是被您倒掉了?——哈哈,您果然也是个贪生怕死的老家伙啊,否则您也不会每天炼制那么多丹药葆驻青春了!”
“不要太过分了,卡索尔。”千梵幽幽叹了口气,语音忽地低了下去,似是已虚弱至极处,“冷汐昀,我可以放了她;甚至寒魄精的解药我也可以给你……但是,请你,立刻撤离。”
“看来教主您也是个明智之人啊。”卡索尔悠然一笑,迅速收剑归鞘,“我知道您素来言而有信,那么——请立刻带我去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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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连月光射入、都会变得死气沉沉的地方。
冷汐昀已在这个地方沉睡了整整三十个昼夜。
此刻的她,乌发蓬乱、衣衫不整,发间那支鲜嫩如生的玫瑰——古月灵纱数月前在玫瑰宴上所赠之物,此时已然只剩下几片伶仃的叶子、和一截枯萎的茎。
在她身旁,陈列着上百只托盘,里面盛着发馊的饭菜和馒头,在阴臭的水沟里漂浮不定。
“冷姑娘,日月神教教主千梵素来性情阴鸷、手段毒辣,平日最好折磨属下,倘若你计划失败、他对你起了疑
79、五 犹似梦中(下) 。。。
心,将你和他从前的女人一样关在‘那个地方’……请你一定要妥善保存好你发间的这支玫瑰——它可在危难之时救你一命。”那日,在离开泰息翡前,古月灵纱施法助她避开宫中重重守卫的眼线、将她送出宫外时,曾如是叮嘱道。
——那支绯红的玫瑰色泽鲜妍如生,花叶上犹沾着点点水露。每在毒瘾发作、饥渴难耐的那一刻,那支玫瑰仿佛蛊惑着她将之从发间摘下……含入了唇中。
每每神志不清之际,她便将那些花瓣缓缓嚼烂了咽下。奇异的是,它们虽未能缓解她毒瘾发作时的痛苦,却让她在这个不见天日的地狱里安然度过了三十个昼夜——只含着那些玫瑰花瓣,即便不饮不食,她依旧不觉饥渴。
然而,她此刻却非常痛苦——那种名为卡洛林的毒品,正在剧烈地侵蚀着她的身体。那种犹如万蚁噬心般的疼痛令她惶恐无比,心中的空虚发了疯似地膨胀。
淋漓的冷汗再度浸透了她的衣衫,她孱弱的身体在肮脏的泥地上挣扎翻滚着。依稀之间,只觉一双温暖的手蓦地抱住了她的身体——对方正用身体的重量生生压制住了她近乎疯狂的动作,手掌轻轻抚拭过她沾满汗水的面庞。
便在那一霎间,仿佛是不堪经受那种贯穿身体的痛楚、急欲寻找什么可以依托之物一般,她猝然启口,狠狠咬住了对方的手背。
很快,便有点滴嫣红的血珠,沿着他手背、倒流入她喉中。然而,对方始终一声未吭,只是无声地拥紧了这个虚弱的少女。
仿佛是被血腥味刺激了迷乱的神经,让她的意识终于有了短暂的清醒。她面容苍白地缓缓睁开双眼,在昏昧的光线下,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金发少年,哑然轻呼:“是你……”
而后者俯唇在她额心上轻轻印下一吻,旋而沉沉叹了口气,语气里似透着某种难以言喻的伤感与歉疚:“是的,汐昀,我来了——来接你了……”
“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汐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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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六 朝云暮雨 。。。
恍惚之中,她仿佛又再见了他。
依旧是那般温情脉脉的眼神,依旧是那般温暖柔和的笑容,隔绝了千山万水,隔绝了百世的光阴,在时空的尽处凝睇着自己,深情如昔;然而转瞬之间,那双眼眸又再度变得冷湛深邃,漠然无情,清虚的眸子仿佛亘古不化的冰川——那是……那个白衣祭司的眼睛吗?
三张脸、三双眼睛,在眼前不断交叠变幻。相同的容貌,带着不同的神色与气息,以及……某种同样微妙难言的情绪。
然而,究竟哪一个,才是她心里的那个身影呢?
“文彬,文彬……”睡梦之中,她满脸虚汗地喃喃,辗转反侧——仿佛在这样强烈的思念面前,连那日夜侵蚀她的、令她痛不欲生的毒瘾都变得不值一提。
一双温暖的手,在她沾满汗水的面颊上反复摩挲着,带着轻柔的触觉,拂拭去她满额汗水。
仿佛为了汲取那一点温暖般,她的双手不由自主地抬起,握住了覆在自己脸上的那只手,喘息渐渐变得急促。
“汐昀……”对方轻轻叹息。然而那个声音,却不是睡梦里的……
听见这个声音,冷汐昀陡地惊醒,睁开迷离的双眼——落在视线里的那个身影依然模糊,然而那双一蓝一黑的眸子显然刺激了她的神经,令她的神智迅速清醒过来。
她茫昧地开口:“是你?”
“在想什么呢?”卡索尔柔柔地一笑,轻轻捋开她粘在面颊上的发丝。
冷汐昀没有回答他,而是游目环视着这间陈设简雅的房间:“这是……”
“南瑶国尧镇的客栈。”卡索尔叹息道,“你已经昏迷好几日了,汐昀。我们现在正在返回泰息翡的途中。”
冷汐昀听言面色微变,讶然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
“是啊,应该在锦西附近的战场。”卡索尔淡然一笑,“不过得知你有危险,就立刻赶去大光明宫救你了。”
他这番话说得轻描淡写,然而丢下六军将士、去大光明宫那样的地方营救自己,又需要付出几多的勇气和艰辛?
冷汐昀心中一片茫然,失语许久后,只是喃喃道:“那你……现在带我返回泰息翡,你的军队怎么办?”
卡索尔答得依然轻松:“哦,如今我方胜券已然在握,至于军队,古月灵纱会帮我看着的。”
冷汐昀疑然道:“你如此信得过她?”
卡索尔淡淡道:“信不信得过,其实并不重要——但是至少,她毫无理由在这个时候反叛我,那样对她全无好处。”他顿了顿,又沉声补充:“何况,我的亲信还留在那里帮我看着战事,以防万一。”
冷汐昀点了点头,眼睫低垂,不知在想着什么。又是良久后,她忽然毫无预兆地幽幽开口问:“值得吗?”
卡索尔眉梢微挑:“什么意思……”
冷汐昀讷讷道:“就是……”
然而,她话音未落,便被卡索尔微笑着打断:“你是与我结下同生血契的女人,难道让我放着你的死活不管;或者,忍心在你最虚弱的时候,将你置于那千军万马的战场吗?“
冷汐昀蹙眉道:“但是,你为何要亲自护送我回泰息翡?你大可以委托你的亲信……”
卡索尔再度打断了她,摇头低语:“可是,我信不过他们。”
冷汐昀不由自主地脱口:“那我呢?”
“你……”卡索尔稍稍迟疑了一刻,待要回答时,却见她虚弱地摇了一下头,随即脸色迅速灰败了下去。
“汐昀,你怎么了?”察觉到锦被下的那双手在剧烈颤抖,卡索尔心中一惊,关切地脱口问。
就见冷汐昀额上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脸色阵青阵白,暴露在衣衫之外的肌肤逐渐泛起了一粒粒疙瘩。
“啊——!”似是再也无法忍受某种痛楚一般,她蓦地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呜咽,猝然翻转过身,将脸伏在卡索尔臂间,剧烈的颤抖骤然贯穿了她全身的肌肤。
“你……很痛苦吗?”卡索尔宛如在呵护着一只受伤的小羊羔一般,轻轻拍抚着她颤抖的肩膀,在她耳旁轻声问。
“卡索尔……”然而,冷汐昀挣扎了许久,终于从颤抖的唇间吐出一句断不成声的尖叫,“快、快把我绑起来!”
卡索尔沉默了一瞬,清逸如画的眉头微微锁起。然而,看着她阵青阵白的脸色、与那沾满额头的淋漓汗水,猜悉她定然正在承受着某种极其巨大的痛苦,他当下不敢再有片刻迟疑,低声应道:“好,我这就去找麻绳来。”一言方毕,便转身而去。
在卡索尔的帮助下,冷汐昀的毒瘾终于逐渐得到了控制,满头虚汗地再度沉入了梦乡。然而,她整个身体却依然在无法自抑地战栗着,唇间发出颤抖而模糊的呓语。
卡索尔小心地为她盖好了锦被,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闪动的眸光下,仿佛掩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旋即,他轻叹一声,放下了帷幔,披上床边那袭紫貂裘袍,缓步从房中走出。轻轻掩上房门后,他传过廊道,来到自己的房间。
这间厢房的书案上,赫然放置着一只以金丝缠织成的笼子,笼内一只毛色柔白的鸽子听见主人的足声,顿时咕咕叫了起来。
卡索尔在桌案前坐下,铺开一张洒金笺,提起狼毫,蘸了墨汁,飞快地写了几个字,待墨迹风干后,将那张洒金笺卷成桶状,用丝线缚起。
他旋即打开那只金丝笼,将纸笺牢牢捆在鸽子细长的腿部,轻轻一拍它的尾毛,低喝一声:“去!”
那鸽子“咕咕”叫了一声,当即振动双翅,从窗口飞掠而出,瞬间便在夜幕中变为一个模糊的白点。
而它离去的方向,正是东南方——如今正在开战的离国边境地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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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西郊外的彝国军营,此刻火光绵延数里,将士们正在举杯庆贺今日又攻破了离国的一座城池。
正是八月上旬的天气,即便是入夜之时,也不见凉快。然而篝火还是生起了,战士们赤(和谐)裸着膀子,十几人一群地围坐在火边。熊熊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挂满笑容、尘泥和汗水的刚毅面庞——尽管是粗糙的口粮,这些铁血战士们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我看啊,这场仗过不了几天就可以打完了。”漫无边际的闲聊之中,一名年轻的彝国战士突然大声叫嚷道。
他身旁另一名战士闻言,立刻轻嗤了一声:“我还不知道呢——你这小子急着回去成亲,巴不得离国立刻就举兵投降吧?”
周围的战士们顿时一片哄笑。然而西域人生性豁达率直,那被调笑的年轻战士也不忸怩,摇曳的火光映照得他满面红光,只听他朗然一笑,道:“这不全都要仰赖我们国主英明神武?眼下分明就是胜利在望了。”
其中一人出声提议道:“要不然咱们赌一赌?赌赌这场仗哪天能打完?”
他话音方落,便听身后走来一个虬髯男子,冷然叱道:“是不是这场仗打得太容易了些,军中规矩你们全都忘光了?”
那个好赌的战士登时惭愧地低下头,轻声嗫嚅:“校尉,我……”
一见此人到来,周围的战士们瞬时都不敢再吱声了,均皆默默低下头去,静静地咽着手中的口粮。
不料,那校尉却蓦地哈哈大笑起来,“说着玩的,做什么吓成这副样子?我们彝国的铁血男儿,连敌人的刀枪炮火都不怕,莫非还怕了你们头子的一句玩笑话不成?”
他咧开嘴,爽朗地大笑起来,露出满口洁白的牙齿。周围战士们见状,心中警惕之意顿消,也都跟着首领大笑起来。
彝国向来军纪严明,然而,这场仗比之他们先前所想象的,的确容易了太多。离国虽被传为拥有精兵百万,然而在彝国战士们悍不畏死的勇猛攻击下,却几乎连还手之力都没有……照此情形看来,投降之日大概也指日可待了。今日,他们在几位将军的率领下,又再度攻破了一座城池,军中气氛不免有些高涨起来,平日里严苛的纪律也略有些松散了。再者,此刻主帅不在帐中,凌波仙子的脾气他们这些人也素来清楚得很——若不是得到她的默许,校尉大人现下也不会对他们说这样的话了。
就见那满面虬须的校尉大咧咧地在属下们中间坐了下去,从地上捧起一只碗,豪迈地大笑道:“今日,咱大伙不必再顾忌那劳什子的头领还是下属了,咱们就一块儿吃了!”语音才落,他便举晚喝了口粥,旋即从战士们闲来赌博的铜碗里拿出几枚铜钱,舔着唇道:“我赌啊:这个月内,离国必定投降。”
士兵们愣了片刻,即都哗然大笑起来。
此时此刻,主帅帐篷内却是极为安静的,与外面那一片欢腾热闹之景显得极不协调。一盏伶仃的灯烛在大帐中央的案台上摇曳不息,黄衣少女此刻正端坐在明灭的烛光下,缓缓取下白鸽腿上绑缚的那封信笺。
一字字读罢后,少女眉宇紧缩的脸上终于慢慢露出了一丝笑容:当初说服冷汐昀前往日月神教,她若是当真出了什么事,自己必也难辞其咎,好在……总算是有惊无险。
卡索尔在信中提到,他决定亲自护送冷汐昀回泰息翡养伤,这边战事暂时全权交由她来处理。
古月灵纱在灯光下微微颦起秀眉,思忖着卡索尔在信中的语气——那样的简明扼要,仿佛早已急不可耐地想要抛开这边的一切,带着冷汐昀回到泰息翡……双宿双飞。
脑子里蓦地闪过这个念头,心下不由便是一阵刺痛。古月灵纱沉默地摇了摇头,竭力挥去满心的愁思,轻轻展平另一张雪白的洒金笺,蘸饱了墨汁,沉吟一刻后,缓缓提笔,择要交代了这几日的战况。
旋即将那张纸笺卷入竹筒内,缚在了白鸽的腿上。
她缓缓抚摸着这只鸽子蓬松厚软的羽毛——那羽毛柔白如雪,不沾片尘,比之一般鸽子的羽毛更加柔滑轻盈,竟仿佛不属于此世。
外头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进来,她自是听在耳里的。这一场仗,莫说有把握逼得离国投降,便是直取他们的都城青昴,照目前境况看来,胜算仿佛也是很大的。而卡索尔之所以选择不这么做,定是碍于离国真正的实力。他虽未对她言明,然而跟在卡索尔身旁这么多年,她又岂会猜不透他真正的心意:离国最大的兵力,实质上正被另一股力量牢牢牵制着。一时胜局并不难获得,然而,若是再长久地打下去、将离国逼至绝境,待时胜负,恐怕就将有变……
所以,目下最有利的举措,莫过于在最短的时间内、在离国那股神秘的力量还来不及做出应对之前,就将他们打得无暇喘息。故此,卡索尔目下最想要的,应该是一纸合约——一纸,足以胁迫离国在军事上再不可妄动的合约。
而她所要做的,也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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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汐昀再度苏醒过来,已是在十多日后。
睁开眼时,她发觉自己正身陷在一袭绵软的白色锦被中,锦被的外罩仿佛用玫瑰花液浸泡过,散发着阵阵沁人的幽香。这种熟悉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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