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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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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怀似乎很讨厌我。隐约的,我有这样一种感觉。
他的眼睛微微透出淡蓝色泽,那让我想起师父曾经跟我描述过的、遥远大陆之外的海水。
就像蓝天,只是更为深邃,更为莫测。
我知道,他的身体里藏有一种强大的破坏力,那种力量,足以倾覆这个人世。
那是破军的力量。
他很讨厌我。每番见我,总是用冰冷的言辞讥讽我,对我从来没有过好脸色……然而不知道为何,后来,在我学懂人世的规则、师父逐渐疏远我后,他却是与我走得最近的人。
我愿意接近他。他身上仿佛有种莫名的魅惑力量,令人忍不住为之神往而又畏怯。
在师父繁忙的日子里,我喜欢接近他。或许是因为……他身上那种异常孤独的气息罢?
宛如我的同类。
“初怀,我师父呢?”
“王今早把他叫去,遴选下一任的玉衡祭司。”
“啊?下一任?那么,玉衡祭司她……”
“是的,她快要死了。”
“她快要死了吗……可是,你为什么一点表情都没有呢?”
“我该有什么样的表情呢?”
“悲伤啊!”
“我为何要悲伤?”
“那是你的同伴呀!”
初怀用不解的目光瞪着我,仿佛听到了一个荒谬至极的笑话。
“同伴是什么?”
“……我不知道。但师父说,我们七位祭司……”
“师父说、师父说,你没有一点自己的思考吗?”
“……初怀,你难道没有同伴吗?”
“没有。”
“……你没有兄弟姐妹?”
“没有。”
“……父母?”
“没有。”
“那你从哪里来?”
“我……不知道。我是个弃儿。”
“弃儿?”
“就是没有人要的孩子、野种。”
那一刻,我的心蓦地凉了下去。
——原来,这个人的身世,竟和我一样:不知道自己从何而来,亦不知自己该向何处去。只是这样迷惘地活着,虽被捧上祭司的高座,然而始终无法觉悟自己的使命;始终……没有自己的方向。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他这样茫然而突兀地问我。
我摇头,答非所问:“可是我有师父。”
“……你很爱他吗?”
“当然。”
“嗬,傻丫头……你知道他为何对你这么好吗?”他的嘴角微微噙起一个有些讥刺的笑容。
“因为,我是他的弟子啊。”
“呵呵,可怜的孩子,看来,你果然是什么都不知道呢。”
“为什么呢?”我忽然隐隐地意识到他知道什么关键的东西。
“因为,你不是人!”他装出一副凶恶的语气,在我耳边低吼,“你只是他以自己死去的妹妹为原型、制造出的一具人偶。”
“啊!”听着这番连做梦也想象不到的话语,我顿时脱口惊呼出声来。
“是的,你只是你师父制作出的一具人偶而已。你师父是那样迷恋着他唯一的妹妹啊,甚至给了他的徒弟一具与她故去妹妹一模一样的脸孔——他们之间,甚至曾有过悖逆伦常的爱情!”
“是你师父的爱,逼死了他的亲妹妹——那个原本承袭了开阳祭司命运的少女!”
“在我们的国家,二十年之内,再也找不出拥有那样命辰的孩子,因此,他再度打破命轮,在特定的天时、地域下,制造出了你——我幽宸国唯一吻合与他故去妹妹相同命辰的少女!”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真相,紧紧捂住了自己的嘴。然而,他}残{书}酷{网} 而刻薄的话语仍在继续着。那个容貌比女子更为俊美妖异的少年,薄薄的嘴角微微挑起残忍的笑弧,似乎以创伤我的心灵为乐。
“……你有见过吗?在夜晚无人的时候,你师父会趁着你睡去之际、悄悄亲吻你的手指和发丝——那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祭司,他是那样迷恋你的身体呢!”
“不要说了,不要再说了!”
我死死捂住双耳,
90、前传:千年(一) 。。。
迅步奔出了他的花园。
他是我的恶魔……是我的恶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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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
91、前传:千年(二) 。。。
“茱儿,你回来了?”
我回去的时候,师父正径自拨弄着那张无弦琴,神情萧散澹宁,宛若仙庭中人。
可是……我已再无法如从前那般,将他当作我至为敬畏仰慕之人——破军殿里,初怀的话语仍旧清晰地回响在我耳畔,宛如一个不散的梦魇、宛如一个形影不离的诅咒般,不断摧残着师父在我心中那神祗般光辉圣洁的形象。
此夜,我一直努力不使自己睡沉。在师父以为我已熟睡、琴声停顿下去后,我偷偷将双眼睁开一线,就见疏淡的月影下,师父正倚墙而坐,并没有合眼,而是静静端详着我白玉般的手指,有些失神地在想着什么。
——他的目光复杂地纠缠过我手指的纹路,神色里带着某种我从未见过的情绪:迷惘、忧伤……仿佛……在思念着,他挚爱、却永远失去的情人。
我的直觉这样告诉我。然后,不知道为何,我的心里突然也泛起淡淡的哀伤来。
没有头绪,没有因由,没有预端。
我有些恍惚地沉入梦乡。那些日子,我总是反反复复做着这样一个梦——
梦中那个小女孩,她的朱红色眼眸是那样清澈,就如溪底被瀑布冲洗了千年的红宝石,溪水清澈得可以望见溪底沙石下悄悄游动的蝌蚪;她的眉目是那样精致无瑕,她纤细的双足和双手宛如洁白的玉石,那是世间上任何男子梦想中最美好的样子;她那头及踵的银白色长发垂委于他胸前,女孩伏在他膝间,轻声叫他……
哥哥。
那个、与我容貌酷肖的女孩——在我还未诞生、也从未存在过的年纪,曾这样亲昵地伏在他膝间,唤他“哥哥”。
那,只是我的梦。
我看着铜镜里的人。
朱眸银发,裙裳缥缈,卓然出尘——我从前这样喜欢的、镜子里的模样,却是另一个少女留给我的。
一个早已死去多年的少女。他的爱人、和妹妹。
这栋清雅朴素的殿宇,此刻看去,竟是那样的荒芜、颓废、空旷、与苍白。
我在这里住了一年了。而这里留给我的印象,是一个四季都没有温度的、巨大的囚笼。除却师父之外,这里便是一片空旷。
我站在这座空旷的大殿里,刹那间只觉这里的空气沉闷得让我无法喘息。
********************
那一日,我孤身离开了这个我出生的地方——如果,这里姑且可以称之为我的“出生之地”的话。
茫茫然没有方向。
就在十七岁那一年,我进行了一场漫长、漫长的跋涉,走过了这片大陆的许多地方。
我走出罗泊尔沙漠,去了西方的萨安高原、希斯内高原;我登上毗渊山巅,见到了我从未看见过的、毗渊山四季飞雪的景象;我逆着泗水跋涉而上,来到天山——天山的雪与毗渊山有些相似之处,只是更为苍茫、更为荒凉。
……然后,我来到中陆地区。各个国家与部落的人正在开战,我便站在战场之外,看着那些兵刃、那些鲜血、那些杀伐。
那些年,中陆地区,几乎所有的地方都在开战。年轻的少年们还未及成长为男人、娶妻生子,便被征编入军;老人和妇女们携带着羸弱的孩童,一路逃亡,躲避着即将到来的战祸;还有那些没有子女的妻子们,在得听了丈夫战死沙场的消息后,哭号着一头撞死在墙壁上、为丈夫殉情……
那些年,我走过很多地方,见了很多人,看过很多事。
然而,我始终没有弄清楚——我,是谁;我,该做什么?
我无法挽救那些无辜的生命,只能以一个旁观者的身份,匆匆经过他们,然后,陌路着走远。
直到有一天,一个黑发少年策马经过我身畔,蓦地叫住了我。
“茱儿,你好。”
我很奇怪,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居然会有人知道我的名字。
我停住脚步,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怔怔地抬起头。
正午烈焰的阳光灼得人有些睁不开眼睛,然而我仍是清晰地看见了他的面容。
那是一个姿容绝世的黑发少年,肤色白皙如雪,乌发如瀑般垂下,映着额环之下、那双一蓝一黑的眸子——他的眼睛,宛如黎明前、夙夜交界之时的颜色。
这种介于西域与中陆之间、极有特色的脸孔,我依稀记得,自己曾在何处见过。
究竟是何处呢?——他,会是我的族人吗?
正当我这样想着之际,对方已一把拉住我的手,强行将我拖上马背。
“你——!”面对他如此无礼的举动,我不由脱口惊呼出声,“你要带我上何处?”
“回家。”他淡淡地回应。
“家?”此时,距我离开幽宸国已有一年光景。在那之前的生命里,从未有人在我面前提过这个词——尽管,我曾在书本上看到过它无数次。而此刻,突然有人再度在我耳边吐出这个字,将那份暌违已久的亲切感传达到我耳中,我竟有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喃喃着这个温暖的发音,不禁问道:“你是谁?”
“我?”黑发少年回过头来,冲我笑了笑,“你的同伴,玉衡。”
愕然半晌后,我才想起,那位年迈的玉衡祭司已经过世了。而在我走之前,我的师父正被王派出,遴选新一任的玉衡祭司。
——也就是,我眼前这个黑发少年。
“玉衡祭司,我该怎样称呼你?”
“如果我将我的名字告诉你,你就必须当我是朋友了。”
“为什么?”
“因为,除了朋友和长辈之外,别人都称呼我‘殿下’。”
……我突然想起,我为何会觉得他的面容似曾熟悉——我曾在幽宸国的王宫里看见过他。
“你是王子吗?”
“王子?”他有些自嘲地苦笑起来,“不,我只是个杂种,不配继承王族的力量。我的哥哥们都是王子,而我,只是个身上流着不纯粹的王族血液的恶魔。”
“为什么说自己是恶魔呢?”
“嗬,你看到我的眼睛,不感到害怕吗?”
“为什么会害怕呢?你的眼睛很漂亮啊——像是大海与天空,像是黑夜与黎明,像是宇宙和星辰……”
“谢谢你喜欢它们。”黑发少年回过身来看着我,怀着一丝促狭的笑容,“那么,请你亲它们一下吧?”
我骤然愣住了,呆呆看着他。
黑发少年却是扬眉笑了起来,仿佛方才的话语只是一个玩笑一般。
原来是被他戏弄了。我顿时醒悟过来,不禁羞恼道:“莫非王族的人,都是像你这般油嘴滑舌的吗?”
他淡淡叹息一声,没有回答我,目光望着头顶的天穹:“我的父王曾经爱上了一个外族的女人,并且不顾族中圣女与祭司们的反对,强行收留了那个来自中陆的女人,并与她生下了一个血统并不纯粹的儿子……后来那个女人郁郁而终,她唯一的儿子由于母亲血脉的缘故,没有继承王位的资格;并且,由于他生着一双阴阳妖瞳,令世人见之辟易三尺,被圣女预言为‘恶魔之瞳’,传言会给族人带来毁灭的灾难——呵,他的皇叔、哥哥们,没有一个不想杀死他呢。”
那个夜晚,我怔怔看着这个身世离奇的王族少年,听他给我讲述他自己的故事,心里不知掠过一种什么样的情绪。
对方唇边那抹自嘲的笑容很快便消失,他有些庆幸地叹了口气:“好在他运气还算不错,在他更大的杀身之祸快要来临之前,老一代玉衡祭司猝然身故,于是族中唯一吻合玉衡命辰的他,便被顺理成章地遴选为这一任祭司——他获得了历代玉衡祭司的所有力量,这样一来,他再也不必惧怕那些想置他于死地的人了;再者,已成为祭司的他,也永远不再具备王位传承的资格——他的哥哥们,应该可以松一口气了吧?”
我心惊胆战地听着他的这番叙述,只觉心里霎时涌过一阵惊涛骇浪。
“怎么?觉得我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很冷血,是么?”仿佛洞悉了我的心事一般,他目光雪亮,微笑着看向我。
他的笑容,永远是这样的温暖而温情脉脉——没有几个人能看见,在那样的笑容之下,埋藏了一颗怎样冰冷坚硬的心。
“玉衡祭司死了,却救了你的命……”我低声喃喃着,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说什么。
他笑了起来,神色却是漠然的:“母亲说过,如果我想要在这个森冷的宫殿里苟且生存下去,就永远不要对任何人抱有同情。”
“你母亲,应该很恨他的丈夫吧?”不知道为什么,听着他的这番叙述,我忽然有种这样的感觉。
他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告诉我:“我母亲这一生,从未爱过我父王。她只是一个无辜的过路的旅人,被我父王强行留在了王宫里。可惜我父王直到她死后,也不能明白这一点。”
他说完这句话后,再度抬首看了一眼天色——日升月落,天边已泛起了朦胧的光亮。
他起身拎起一旁的褡裢:“好了,我们该上路了。”
“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匀烨——叫我匀烨吧,那是我母亲生前给我起的名字。”
“好的,匀烨。你说除了长辈,你的朋友也这么叫你——你还有朋友吗?”
“是啊,比如,赋予我玉衡祭司命运的几位祭司——其中,也包括你的师父。”
听他提及师父,我的眼神微微一黯。
匀烨仿佛没有察觉到一般,自顾自调笑道:“茱儿,你知道吗?从你出生时起,我就一直关注着你了呢。”
我讷讷地应了一声,本能地觉得,他口中所指的那个人,一定不是我。
“你刚来到这个世上的时候,还真是纯洁啊……嗯,你现在也很纯洁。只是那个时候,我只能远远地看着你,却没有资格上前同你说一句话。”
“为什么呢?你可是王子啊。”我好奇道。
“嗯,我是我王子。有名无实的王子。”似乎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匀烨淡淡笑着,转过话题道,“茱儿,你爱你的师父吗?”
听见如此突兀的问题,我微微一震,没有立即作出回应。
“如果你真的爱你师父,怎么忍心撇下他一个人出走?”仿佛看穿我的心虚,匀烨微笑着劝道,“你可知道,你是你师父在世间唯一的亲人啊!你这样一走了之,你知不知道,你的师父会有多伤心。”
伤心?我摇头喃喃:“怎么会呢?他……”
我离开幽宸国这么久,他都没有来找过我。我心中默默想着。
然而,匀烨却是摇头叹息,仿佛看透了我的心事一般:“不止你师父,初怀他也很担心你,跟我一起出来找你……可能是我运气好吧,先找到了你。”
“师父真的来找过我?”我有些难以置信地撇了撇嘴,“可是,师父是我们幽宸国最伟大的预言师,怎么会察觉不到我所在的方位?”
“正因为你师父是幽宸国最伟大的祭司,所以……”匀烨叹息着道:“所以,他现在正被一件很重要的国事缠困住,无法抽身离开。”
“是什么事?”
“这,我也不清楚了——那件事,在我幽宸国内,恐怕只有王、紫微圣女、你师父、丰轩和式微他们知道吧?”
“初怀,真的会担心我?”我有些黯然地苦笑,“他很讨厌我吧?”
“不是讨厌你,是喜欢你。”
“嗯?”我不解了。
“是啊。”匀烨轻轻理顺我被风吹得凌乱的长发,柔声,“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会不由自主地想接近你;也正是因为喜欢你,才会说出那样的话,想引起你的注意。”
他徐徐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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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2
92、前传:千年(三) 。。。
那一万里的路程,我们二人便这样一骑紫电骝、两骑骆驼,渡过泗水、翻过毗渊山、越过罗泊尔沙漠,用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回到了我们的故乡——那个小小的王国,幽宸。
“我已沿路留下印记,初怀看到我留下的记号,便会知道你已平安归国,他很快也会回来了。”匀烨将我送到文曲宫门外,微笑着说:“好了,进去看看你的师父吧——一年多了,他很想念你。”
我在那座四季空旷的大殿外静默良久,深深吸了口气,终于缓缓推开了那面苍白的大门。
“茱儿回来了啊?”我的脚步刚刚踏进门内,便听到里面宫女的声音这样温柔地对我说。
听见这个久违的声音,我的手臂微微一颤,轻声问:“我师父呢?”
“主人在观星台。”
********************
夜晚的幽宸国异常寂静,我穿过花园和回廊,徐步登上观星台。
我看见师父的背影,静坐于高台之上,似是在冥想,又似是在注视着漫天星斗的微妙变幻。
那个苍白瘦削的背影,是那样的寂静,仿佛一尊亘古不变的玉石雕塑。师父的银发临风飘舞,宛如下一刻便要御风而去……
我没有发出声音,悄然来到师父身后,静静地跪了下去:“师父,茱儿回来了。”
听见我的声音,师父的背影微微一震,仿佛从枯寂而持久的冥想中回过神来,转向我——不过一年多不见,师父本就没有血色的面容似乎更加苍白了,眉间凝郁着某种深不见底的忧思——他不是为了我、而是在为幽宸国的未来,殚精竭虑、寝不能寐吧?
我黯然地想着。
师父缓缓俯□来,抬手轻轻抚摸我的脸庞——在他清冷的目光中,浸渍着几许罕见的温柔与怜爱。
那一刻,我们的衣袂贴拂着,呼吸几可相闻。我那仿佛从未鲜活过的、沉寂的心脏用力地跳动了起来,宛如婴儿的手在顽皮地拍打着她的摇篮。
师父身形微倾,似乎想要拥抱我,然而却迟迟未再有任何动作。
于是,那一幕定格为漫天星光下恒久静默的影像。
凝固为我记忆里的永恒。
********************
初怀回来之时,正是初夏的天气。破军宫的花园里栽种的、那种从中陆移植过来的五色莲正开得娇艳,香远清芬,幽静怡人。
初怀便踏着这一池莲香而来,在我面前缓缓跪□。
我诧异地看着他,然而他薄唇紧抿,不出一语。
他,这算是向我请罪吗?
我释然微笑起来,俯□去,轻轻握住他的手。
“我原谅你。”
他抬眸看住我,深蓝色的眸子里漾起微微的暖意——那让我想起我在中陆看见过的大海,当阳光照临在海面上时,那氤氲迷离的波光。
我就这样怔怔凝视着他的眼睛之际,他忽然毫无预兆地站起身,在我眼睛上轻轻吻了下去。
“他很讨厌我吧?”“不是讨厌你,是喜欢你。”此际,匀烨的那番话骤然于我脑海里浮现,我身子一颤,愣愣地看了他一眼,便猝然转过身,狼狈地掉头跑开了。
原来,初怀是爱着那个曾与我有着相同容貌的人的。我蓦然明白过来。
我记得在幽宸国一年一度的祈福祭祀上,初怀许下的心愿,便是——希望来世,能有个亲人。
如此简单而微渺的心愿,竟是出自这个背负了护国杀神之名的摇光祭司之口。
那一刻,我不禁想起:我也是个没有亲人的孩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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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说,我长大了,不能继续和师父住在一起。他派人将上一代开阳祭司的武曲宫修葺一新,供我入住。
虽身为祭司,被百姓膜拜供奉,然而我并不觉得,我为幽宸国做过什么切实的贡献。
我直觉觉得,王、紫微圣女与师父、丰轩、式微他们,似乎正有一件至为重要之事正在运筹。而这件重大之事,暂时是无法向我与初怀、匀烨他们告知的。
大概因为,在王与圣女的眼里,我们都还太年轻吧。
我不知道倾颜知不知道这件事。倾颜是与匀烨走得很近的人——她是一位贵族小姐,却曾暗地里帮助匀烨化去了一次又一次致命的杀机。
然而,匀烨似乎很排斥她。因为,她是那个涉嫌害死他母妃的女人——王后的亲侄女。
我想,倾颜如此待他,应当不是为了替姑母赎罪。然而匀烨似乎也并未有将母亲莫名身故那件事追查得水落石出的意图——他本可以求助于我师父,然而他并没有这么做。
********************
六月十五日、幽宸国一年一度的祭祀大典之后,我便将自己关入寝宫,每日只是躲在房里,翻阅着一些对幽宸国的未来没有什么贡献的书物。
譬如从中陆流传来的诗书、以及那些记载着风花雪月故事的书卷。
我看过一个故事,是说中陆有一个国君的女儿,叫作弄玉,她在睡梦中邂逅了一位俊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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