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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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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添朝袭此言一出,禁凌宏德便知道:他在这个国家,自此将失去所有的控制权——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似乎……从十多年前的那个夜晚以后,北靖国的一切,都已不再是由他主导。
  他不禁再度遥想起了那个让他胆战心惊的夜晚:大殿之外是灰黑色的天幕,铅云浓郁得几乎要渗漫出夜空、滴落下来。便在那一夜,他这一生最心爱的女子留给了他最后一个笑容之后,便奋力地撞向殿前的那根金漆大柱。鲜红的血液,染在赤红色的长毯上,几乎看不真切,然而那浓重的血腥味却在他的胃里激烈翻腾着,使他甚至迈不动脚步去抱起那个女子的尸体,只能眼睁睁地呆看着她断气。
  尽管那之后,整个北靖国内,便再无人敢提起此事,然而禁凌宏德永远忘不了那个夜晚——天华殿的红木门槛前,那一双幼弱的儿女,用绝望而悲愤的神情注视着眼前所发生的一切——那一夜,让他不仅失去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更失去了自己的一对亲生儿女。
  当年幼的儿子眼中迸发出幽蓝色的凶光、冲至殿前、仅仅用手指便捅穿了一个文官的胸膛之际,他第一次相信了所有关于那个孩子乃煞星转世的传言。侍卫们冲进来拦阻,足足百人的亲卫军竟然抓不住一个年仅七岁的稚龄孩童——那一夜,他唯一的儿子,几乎杀光了那一天在场的所有朝臣——那些将他母妃逼至绝境的人。
  当那孩子面露凶光地转首、望向他的父王之刻,王座上的禁凌宏德终于缓过神来,颤声下令,“快——快将他抓起来!快!”
  便在那一刻,由于激变而呆怔在原地的禁凌叶终于大叫着冲了进来,“父王,不要伤害弟弟!”
  然而,不等走到王座上的君王身边,那个弱小的孩子顷刻间即失去了所有的戾气,仿佛一株没有了生命的植物般,猝然倒下。
  那段血腥回忆的终幕定格在女儿的哭喊中声,一声凄烈过一声,“阿雪、阿雪!父王,不可以伤害阿雪,阿雪……”
  “阿雪……”此刻,年过半百的禁凌宏德坐在天华殿的王座上,喃喃念着那个十多年未曾相见的儿子的乳名,“他……终于要回来了吗?”
  幽暗的宫殿深处,传来一声淡淡的叹息,“是的。国主,您已经累了太久太久,是时候该好好休息了。”
  
  ********************
  
  月之十六。铅云蔽月。
  这是北靖国国都天虞城南方的一座自由商贸城市。平日往来出入的行商与江湖人多了,也没有人太过在意深夜投宿的这三位神情异样的男女。
  那是两个白衣男子和一个绯衣女子。三人入了一家客栈,要了两间客房和几碟点心,便相继上了楼。
  这三人,正是日前从迦罗山非天圣宫逃离的封无痕、禁凌雪及冷汐昀。
  三人同入一间客房内,锁上了门窗、检验左近无人后,封无痕率先发话,低语道:“冷姑娘,如今你们已安然脱离迦罗山,我总算未负叶儿的托付。我打算明日便上路,去往碧落山兑现我的承诺。但在下仍有一虑——不知你二人接下来作何打算?”
  听得此言,冷汐昀瞬间沉默了下去。禁凌雪不动声色地留心着她的面色,这时微微笑道:“不如,便让冷姐姐随我同返天虞城便是……”
  他此言一落,另外两人面色皆是一惕——封无痕自是不知道这两人间种种暧昧因缘与芥蒂,但那次在尧镇附近,禁凌雪奸污冷汐昀未遂、反被其以匕首重创之事,他却是记得清楚的。
  此际,禁凌雪突然提议要冷汐昀随他同返天虞城,却不知他心中又是作何打算?
  未待二人出言反驳,禁凌雪便面色温和地一笑,看向冷汐昀道:“前次在泰息翡的寐园里,冷姐姐为救我逃脱而甘愿与卡索尔反目,此情此恩,我一直铭感在心……今日又怎会不思图报?却不知你们这般看着我,究竟是在担心何事?”
  封无痕望着这个自幼与他一起长大的孩子、他的总角之友,目中神色瞬息千变——这还是那个憨愚痴钝的北靖国世子吗?为何,如今他的双眼沉如两眼深潭,令人再也望不清那内中所藏之物?
  他真的已忘记了过去的种种吗?可是为何,他的神态举止间,却有依稀熟稔的痕迹,恰似从前?
  许久的沉吟后,封无痕终于淡淡发话道:“卡索尔为人乖戾多变、喜怒无常,冷姑娘久留于彝国,我终放心不下。况且冷姑娘前次既然为救阿雪而与卡索尔反目,以卡索尔心性之狭窄,必不会这般轻易放过冷姑娘……彝国的确不是适当的去处……”他此时心念倏地一动,临行前柳千寒的嘱托涌上心头,切切如在耳畔:“我拜托你,帮我……请求她回来……”
  “我不忍见她……咳……见她再继续受苦了……这孩子啊,无论哪一世,所能拥有的快乐,都太少太少了;而她背负的东西,却又太多了……咳咳……她这一生,真的是受尽了苦难啊,我不能再放任她继续痛苦下去、承受更深的折磨了……”
  念及此处,封无痕心中猛然一窒,极力平静着语气、一字一顿道:“但北靖国与冷姑娘素无渊源,阿雪虽贵为世子,但与冷姑娘同行上路,毕竟孤男寡女,行途中定有诸多不便之处,更易落人口实……”他望着冷汐昀,沉吟了一刻,似乎有什么话难以启齿。
  禁凌雪却不为所动,不待他将话说完,便出言反驳道:“可是冷姐姐在这里无依无靠,如今与离国结怨在先,又与卡索尔反目在后,更得罪了日月神教——纵观如今天下,得罪这三股势力的人,除了胤天子及诸侯国国主外,又有谁能够庇护得了?而大胤皇室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冷姐姐与华襄国国主又素不相识。我虽不才,但毕竟是冷姐姐的朋友,又是一国世子、北靖国未来的主人。由我出面恳求,想必父王定不会为难冷姐姐,而冷姐姐在我北靖国,我自不会让她遭受半分委屈的。”
  此言一出,冷汐昀神色便有些晦暗不明,抬起雪亮的双眸盯了他半晌,竟是猜不透这位冠冕堂皇的白衣世子心中究竟作何想法。
  封无痕看了禁凌雪一眼,心中忽地发出一声叹息:阿雪啊阿雪,到了今日,你依旧放不开心中执念吗?
  这二人神色微妙的变幻他看在眼里,然而他终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不牢世子费心,冷姑娘,她自有去处。”
  他此言一出,禁凌雪与冷汐昀都是一惊,不约而同将目光落在他脸上。
  然而封无痕却已不再说下去,朝禁凌雪抱拳道:“我明晨即动身,带冷姑娘去寻那个人,但愿你我来日相见有期。”
  然而,冷汐昀却接口冷冷问道:“敢问封大将军,你口中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封无痕未想到她竟一下子便反应过来,不由得怔住。
  冷汐昀留心观察着封无痕的脸色,此刻心中已猜到了八九分:是啊,在这个时空里,除了那个人之外,还有谁会……
  可是啊……伟大的先知柳千寒呵,您算计世间人心百态,难道还看不出,我心中只有一个文彬吗?纵然你与他生着同一张脸孔,纵然你是令我前世婚前魂牵梦萦的人,但你终究替代不了此生此世,文彬在我心中的分量……还是,你与非天圣宫的圣君龙阙一样,只是为了达成我力量觉醒的条件,而欺骗利用我心中仅存的热情?
  她终究凄清一笑,冷声道:“如是他,那就不劳烦封将军了,我自有去处。”
  “可是,”封无痕轻轻蹙起了双眉,“我已答应过柳先生,定要带你去见他。”
  “哦?”冷汐昀柳眉一挑,微微冷笑起来,“那么敢问封大将军,您是以何种身份,对我提出如此要求呢?”
  封无痕一时间愣住,尚未及想清楚该如何回答,便听冷汐昀有些讥嘲地一笑,道:“你是我的什么人?而他,又是我的什么人?你们有何权力,来左右我的去留?”
  “可是……”封无痕待要再说些什么,却见她一脸的淡漠神情中透着不让人靠近的疏离,终究也只得轻声笑了笑,“如此,在下便无谓强求了。只是忍不住想提醒姑娘一句:有些事情,既然明知躲不过的,不如不要再刻意逃离了。”
  旋即,便转身对禁凌雪道:“阿雪,夜已深了,我们回房去吧,不要再耽误冷姑娘歇息了。”言罢,便拉着一旁一声未吭的禁凌雪推门离去。
  禁凌雪虽是一言不发,然而没有人留意到,在转身出门的一刻,他眸底一抹一掠而过的暗影。
  冷汐昀抿了抿嘴,不复多言,然而溟朦的夜色之下,她的神情中却多了几分莫名的恍惚。
  
  ********************
  
  已是三更时分了。清冷的客房内,一盏微灯如豆。
  冷汐昀静静躺在床上,默然望着窗外幽幽夜色,不知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直至外面长街上“笃——咣咣”的锣梆声响起,才蓦然醒起:此刻,已过了三更天。
  她终于轻轻叹了口气,不再执著入眠,径自起身披上衣裳,独自在窗前坐下,在灯光下轻轻抚摩着掌间那些细密繁乱的纹路,目光惝恍迷离。
  微弱的灯焰在从窗隙间吹入的夜风下明昧摇曳,掌中那细繁的纹路,仿佛久远以前封存于心湖深处的、那纤纤缕缕的秘密,在明灭的光影之间,漾开了一圈圈细碎的波纹,将湖底的一切映照得若隐若现……
  冷汐昀轻颦翠眉,缓缓抬起脸,目光仿佛无意般,落在对面那间厢房上。
  此时对屋灯烛已灭,隐约能听见那两个男人熟睡的鼾声。那扇黑黝黝的窗口,仿佛一只深不见底的眼睛,带着莫测的光芒,盯着她此时每一个微妙变幻的神情。
  蓦地,那个黑黝黝的眼睛里现出一抹暗影,冷汐昀疑是自己的错觉,再凝神看去时,但见那抹暗影已化作一个人形,从窗子里跃了出来!
  冷汐昀猛地从桌案前站起身,厉叱:“什么人!”
  然而,房门并未锁上,对方只是轻轻一推便将其打开,径直走了进来,面上挂着和善的微笑:“这么晚了,冷姐姐还没有歇息吗?”
  冷汐昀闻声蓦地抬起头,注视着这个少年的脸:那张原本单纯如赤子的脸上,已然有了太多自己看不分明的神色——明明还是这样一张脸,却令她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将其与过去那个痴懵纯净的孩子联系在一处了。
  她不由得后退去一步,声音有些僵窒:“禁凌世子这么晚了,不也还没有休息吗?”
  “呵呵,”禁凌雪轻轻笑着,竟是毫无顾忌地走近了几步,“忽然想起要回北靖国了,自是激动得睡不着觉。不知这么多年过去,故乡又是怎样一番光景。冷姐姐,我似乎还记得天虞城中的糕点……现在回去,不知变味了没有呢。”他眸光转动,落在冷汐昀的脸上,“不知冷姐姐可有兴趣同我一起去尝尝?”
  冷汐昀轻描淡写地回绝道,“我还另有要事在身,恕无法与世子同路了。”
  禁凌雪重新抬起脸看着她,忽地走到她身前,似笑非笑看住她道:“要事?急着去见卡索尔、还是柳千寒?呵……不知道在你眼里,他们两个,究竟谁更重要些呢?”
  冷汐昀怵然一惊,心中的戒备瞬间膨胀开来:这不是禁凌雪!这个少年,应有何样的洞察力,才会看出,她对柳千寒……下一刻,她已然不由得将心中的想法脱口质问出,“你究竟是谁!”
  却见那白衣世子低声笑了起来:“冷姐姐这话问得好生奇怪,我不是那个多次被你弃之若蔽履的可怜人吗?”他略略倾□,一抹暧昧不明的笑容在冷汐昀面前绽开,“冷姐姐真是薄情,今番好不容易再见到你,却又急着要把我扔在一边、找你的心上人去呢?冷姐姐,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不公平?是觉得我一直以来都太傻、太好欺负了吗?……可惜啊,如今那个宠你护你的傻子已经不在了,现在你面前的禁凌雪,能不能有幸让你多看他几眼呢?”
  依旧是亲切柔软的话语,却与往日截然不同。这话中分明带着刺人的针,把人扎得生疼。
  “禁凌世子,很多事情……其实,并不如你所想的那样。”面对着这个屡次被自己伤害过、又曾救过自己的孩子,即便是现在这样的境况下,冷汐昀依旧有些不知该如何反击他——她不想再伤害他、一分一毫也不想。也许,远远地离开,才是对彼此、最好的解决方式。
  就听白衣世子那有些阴阳怪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确实都不如我所想的那样——但,那些都已经过去了。很多东西,没有尝试过去争取,自然是得不来的——你说是吗,冷姐姐?”他的目光斜睨过来,眸中绽出冷冷的光华,比冰还要刺骨。
  冷汐昀不解他此言何意,只得咬唇不语。
  禁凌雪这时凑近过来,看住她,眸色深沉,“所以,我要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去争取了——冷姐姐,我很快就会让你明白:谁,才是真正有资格留在你身边的人。”
  冷汐昀从他的神色间骤然捕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蓦地惊醒过来。不知所措之下,她奋声急呼道:“封无痕!”此时此刻,在这里,除了封无痕之外,她已经没有别人可以求助了。
  然而, 
 95、二 重归 。。。 
 
 
  却见对方脸上现出一丝诡秘的笑容,附耳暧昧低语道:“冷姐姐,还是不要再做无谓的抵抗了吧?封大哥的宵夜里已被我下了迷药,明日他恐怕要睡到日上三竿呢,呵呵……那时,我们都已在八百里外双宿双飞了……”
  冷汐昀心中恼怒已极,想要远离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少年,然而才一瞬间,一道幽蓝色光焰在眼前划过,她的视线陡然便黑了下去。
  “禁凌雪,你不可以……”她一语未落,便已失去了意识。软软地倒下去之际,一双手拦腰将她抱起。
  “冷姐姐,我这就带你回家。那个……我曾经被驱赶出的家。”这一霎,说话中的少年那双冰冷的眸子里迸射出浓烈的恨意,在暗夜中犹觉森寒可怖。
  长夜下的街道两旁暗影憧憧,在禁凌雪的疾驰之中,风声呼啸过耳,一声一声,宛如鬼哭枭鸣。
  




96

96、三 姐弟(上) 。。。 
 
 
  月之十七。离国,锦西城。
  战事已过去很久了。
  彝、离两国的烽烟持续了近两个月,城外处处战火纷飞,然而城内却如往常一般秩序安定、一切有条不紊。锦西城城主公子储月不知用了什么样的计策,竟使得彝国的军队绕过锦西城,直接攻至离国内部。由于内防不严,离国一日之内连丧三城。这一战打得措手不及,襄绎情急之下忙派遣“风将军”凤仲琳调动驻守都城的十万军队前往援助,才得以将彝军拦阻在锦西郊外的平原上。
  一个多月后,离国求和,合约之一是在军事上臣服于彝国,自此不可随意动用军队。那位彝国的少年国主不知得到了什么神奇兵法,竟然用名将们闻所未闻的战法,在如此短的时间内逼迫离国求和。对于他身边那个神秘的绯衣女子,外界从而有了更为离奇的说辞,甚至有人称那女子是从天而降的,在一个落着雪的六月来到苍华大陆,随身携带着天地间至高的兵法谋略。而不管传言多么荒诞怪异,这对素来以强兵良将为傲的离国而言,不啻为一个极大的打击。
  九月的锦西城依旧酷热。战争中紧闭的城门终于再度打开了,来往的客商行旅络绎不绝,这对城中沉闷的气氛却并无多大缓解。虽然锦西城没有为战争所殃及、虽然这个一直以来只是在名义上从属于离国的城市早就形成了自己固有的体系,但是在众人看来,锦西与离国理应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锦西的达官显贵素来与帝都名门世家过从甚密,锦西的城民也有很多与周边城市的人结亲,此次入伍的士兵中,有很多都是他们的亲人。
  他们想不明白的是,为何与襄绎私交甚好的储月公子此回却没有施兵援助——他的作壁上观,几乎导致彝国军队的长驱直入。
  
  初秋的正午烈日炎炎,这里的空气经(书)历(网)了焦灼不安之后,停滞着让人莫名心慌的气息。
  停云别苑乃是公子储月待客之所,近几个月禁凌叶便一直住在这里。
  别苑中心、浓荫遮盖下的湖心小亭里,禁凌叶正握着扇子,轻轻叹了口气。
  这个夏天,她白日里多是躲在这里乘凉,这湖水下不知道沉积了什么,竟是能与这炎日相抗衡似地,渗透着丝丝凉意。
  石桌上的茶水糕点一应俱全,每过半个时辰便有侍女来换,即便她不吩咐,也没有丝毫怠慢。
  她抿了口冰镇的凉茶,随意把玩着一只水晶琉璃杯,待放回桌上之时,一页纸从袖间滑落——正是老鬼灵送她的那张符纸。
  一想到那个古怪的童颜老鬼,她便不禁眉头微攒:那人虽不见得大奸大恶,但若不是他,封无痕也不会失踪了。
  想到那个白衣少年将军,心口便又蓦地传来一阵莫名的痛意……然而,她却手捂胸口,轻轻笑了起来。
  生生不离,真是个奇妙的符咒呢?此咒无可破解——她以自己的术法去追根溯源的时候,总是被一种莫名的力量绕了出去,怎样也捉摸不透。就像两个缘定三生的恋人定下的盟约,即便百转千回,依然会在奈何桥边相遇。
  她眼中蓄着泪,反反复复想着:倘若真有宿命轮回,他是否会成为来世三生石畔的玩伴?
  忽觉得锦西这地方真是磨人心识,百无聊赖地过了两个月,她竟然变得这么软弱多情起来。
  只是为何,最近心口的痛楚愈渐轻微,而心中的那份牵绊,竟然有种、越来越远的感觉。
  ——“从此以后,你们二人即便远隔天涯,都能感应到对方的存在——分离越远、思念越深,你们的心就会越发疼痛。”
  她知道,这个符咒是破解不了的——除非,彼此心中思念之人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
  想到这里,她心中不禁便有种惊心怵目的感觉,蓦地站起身来,几乎撞翻了桌上的杯子。
  按理说,以锦西城城主的能力,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然而现在……她每日坐在这里,看似安宁闲适,实则心绪不宁,恨不得立即动身去寻封无痕。但是储月倾动门下一切能用之人都找不到他,自己单凭一己之力,又有什么法子?
  思绪一片茫乱之中,她蓦然又想起许久不见的阿雪了,越想心中越是不安。念及柳千寒应承过好好照顾阿雪,这才渐渐静下心来,决定还是留在锦西城等消息——若是再找不到封无痕,便只有回永安城求助柳千寒了。
  如此,禁凌叶又在锦西城多住了一个月。
  直到一日清晨,储月公子府中的侍女疾步小奔而来,递上一封信件:“华翎公主,北靖国来的信。”
  禁凌叶接过信,心中自觉不会是什么好事——上次的那封信至今仍让她心有余悸。她并不急着拆信,忐忑地问道:“你家公子呢?”
  那侍女恭声答道:“公子现下还在府上的书房里。他只看了眼信封,便命我即刻送来,似乎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禁凌叶点了点头,应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他,我明日便要动身离开锦西了。”
  “这么快啊!”那侍女忍不住劝留道:“华翎公主还是多住些日子吧,这里平日都没什么人的,你这一走,我们又该无聊了。”
  公子储月对下人的管束并不严厉,故她们说起话来也从不卑躬,尽管知道面前的人是北靖国公主,说话也是毫无拘谨。况且几个月相处下来,知道她为人从无架子,与下人们私交甚好,目下倒是为着这般亲近的贵人即将离去而大觉失落。
  便听禁凌叶笑着安慰道:“这些日子委实多谢你们的照顾了。我现在身无一物的,日后若是再见,一定带些北靖国好玩的东西给你们。”
  那侍女见她态度坚决,知道再说亦是无用,不由轻叹了口气,“那我这就去禀告公子,晚间再到公主房里为您收拾行李。”
  禁凌叶道了声谢,旋即拆开信封、轻轻展开信件。
  一目十行地看完信后,她的指尖便忍不住轻轻颤抖起来。再度回过头、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她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信是北靖国老臣赵晋已写的,所言之事令人瞠目:在外颠簸十多年的世子禁凌雪已于数日前回到北靖国,一改痴愚的常态,言行举止雷厉风行,竟已逼得生父退位,自己继任国主,接着一连诛杀害死他生母的鄂后、及数名违逆他的臣子之后,现今朝堂之上已无人敢言。
  信中字迹稍显凌乱,显然是在心中积愤的情况下所写的。
  禁凌叶实在难以置信,那个素来在她身边、如女子一般乖巧温善的弟弟,竟然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她心中登时条件反射般萌起一念:弟弟、弟弟他……一定是被人利用了!
  禁凌叶手握着信纸,恨不得立刻就回家去看个究竟。她知道阿雪身体里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若是被心怀叵测之人利用,后果将不堪设想。
  思前想后,原本决定去找封无痕的计划只能暂且搁置了,而弟弟的安危和北靖国内乱迫在眉睫,一刻也等不得了。
  匆匆别了相交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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