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倾雪成烬-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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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与这种清丽凄幻的柔美截然不同,她的目光却是冷凝而坚定的,仿佛在这个单薄纤弱的外表下隐藏的,却是一个铁血战士的灵魂!
  仿佛被这个神秘少女目光中那份超乎常人的坚定与冷毅所震慑,楚昔赋一时竟也似乎忘记了考虑——她遍体伤痕的身体,究竟是否能够在五天之内复原。这位六军统帅当即沉色颔首道:“好,本帅就给你五天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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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汐昀之所以能够这么轻易就答应楚昔赋、前往离国刺杀襄穆,还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来自七千年后的她,在特种兵培训部队自己的训练营里,曾堆放着一摞厚厚的历史书籍——培训大营中生活艰苦,没有电视、音乐这类消遣,闲暇时候,看书是她的主要放松途径。而对于这个记忆力过人的女特种兵来说,即便不能说过目不忘,但对于历史上发生的一些重大事情,她总还是能够记得个大概的——譬如:离武王襄穆的死期。
  在后世史书中,曾留下过这样一段短短的文献记载,料想应是出自后世史官之笔:胤王朝天禧五年六月,离武君襄穆暴毙寝宫。
  她记得清楚,描述此人死因的那两字是“暴毙”——可是,一个体魄强舰正当壮年的君王,如何能够无缘无故莫名奇妙便暴毙于自己寝宫?
  史书中,关于这位晟王朝开国帝君的生父——离武君襄穆王的生平记载,一直都是以一位好大喜功、气焰熏天的暴君和战神形象出现的。其在位年间,不止吞并了北方的燕国、燮国,攻占了华襄国边境十余座城池,更逼得身处于离国和彝国夹缝间的南瑶国对其俯首、惟命是从,俨然已成为中陆第一大国。
  可以说,是襄穆在世的辉煌功绩,奠定了其子——开创晟王朝的太宗皇帝襄绎覆灭胤王朝、统一天下的霸业。
  而这样的一代雄主,生平自然树下仇敌无数,想致他于死地之人想来不算少数。那么“暴毙”之说,便更加引人猜疑了。
  作为一个特种兵部队学员,她无心、也无时间去查究野史中更多的记录,所记得的,也仅有这些。
  但是,若襄穆真正死因当真是遭刺客暗杀……那么,误入此间的她,敢不敢去做冥冥之中、这只缔造历史的“神手”?!
  实际上,她并没有这方面的雄图野心。而她对楚昔赋的那番承诺,也不过是为了报恩、为了平衡自己的良心。
  而此行,也不能说是必然一帆风顺——如果,襄穆的确切死期不是在五日之后,那么自己……或许就无法活着从离国王都青昴城离开。
  
  心中正思绪翻腾之际,帐子忽地被人拉开。冷汐昀霍地一惊,下意识待要出手攻击对方,然而定睛瞧去,见来人却是那位北靖国世子,她的神色顿时松懈下来。
  然而,她目光上下打量着这位北靖国世子、胤王朝末期的传奇人物之一,却不禁生起满腹疑云:怎么会与史书中所记载的形象相差那么大呢?——不止史书,在胤末诸侯争霸的这个华丽乱世里,类似这些左右了天下局势、耸动风云一时的传奇人物,后世人也结合史料与臆想撰写入故事中——那些脍炙人口的佳作中,甚至留下过不少传世名著。而在生于那个时代的她自幼耳熟能详的故事里,她眼前这位北靖国末代君主的一生极富传奇色彩;在那些胤末历史著作中,他是个轮廓极为鲜明的角色:传说他有着绝世的美貌,却也是位……智谋卓绝、武功霸绝的野心家,甚至由于权欲熏心而做出败坏伦常之行径……
  ——那,与眼前这位单纯如初雪的少年的形象截然不同。
  而曾担任过间谍工作的她,自问是个洞察力极其敏锐的女子,她实在不觉得,这个少年刻意隐藏、伪装了他的性格——要知道,一个人就算能够不露声色,然而唯有眼神和气韵,是完全无法伪装的——那是一个人的本质。
  在那样安静清浅明亮的目光之下,隐藏的……真会是一个心性残暴专制的霸者吗?
  是她洞察能力仍有待提高呢,还是……即便史书载录的内容,也未必尽实?毕竟隔了七千年,这个时代的一切早已模糊在浩瀚的历史长河中,史书中所载究竟全是真实历史还是后世人的附会杜撰,也尚是未知呢。
  但……无论如何,她报恩也便罢了,对这位北靖国世子,还须留神提防三分为是。
  “冷姐姐,你在想什么?”
  禁凌雪清稚的问声打断了她的神思。冷汐昀顿时回过神来,望着他,微微蹙了蹙眉:“难道没人教你,进屋之前要先敲门吗?——尤其是,当屋子里住着女人的时候。”
  禁凌雪眼神一黯,轻声嗫嚅道:“对不起……这些日子你一直昏迷着,所以习惯了……”
  看见他露出这副孩子气而又卑微的神情,冷汐昀心下一软,语气不由松缓了几分:“罢了,以后别再这样就行了。”她顿了顿,叹了口气:“这些日子,多谢你的照顾了。”
  “你别这么说,冷姐姐。”禁凌雪静静看着她,眼里有某种欲言又止的神情。
  冷汐昀微微一挑眉,神色似笑非笑:“不知世子这么晚找我,有何贵干?”
  禁凌雪俊脸微微一红,一字一句道:“我是来谢谢你,方才救了我……可是……”他小心翼翼地请求道:“冷姐姐,我求你——你别去离国刺杀襄穆王,好吗?”
  冷汐昀漠然反问道:“为什么?”
  “因为……很危险。”那双澄透的湛蓝色眸子定定凝视着她,少年的声音极轻,一字一句、像是在心尖上轻轻拨响的那缕低沉的弦丝,却划出坚定无比的音符,“我怕冷姐姐会有危险,我不能让你去为我犯险。”
  冷汐昀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我若是不去的话,又怎么能救得了世子?”
  “我不需要谁来救。”禁凌雪眼眶微红,一字字道,“姐姐说,我是棵天生天养的树——雨打不折,雷劈不死……”
  “但即便是天生天养的树,人力也能让它弯折、让它坏死。”冷汐昀微笑着反驳。
  “可是……”禁凌雪吞吐了一下,满目怅然,长长的眼睫轻轻颤动着、犹如一对孱弱的蝶翼,看去极是惹人怜惜,“楚叔叔素来疼我,这次说要将我依军法处置,料来也是碍于军威……我想,定非出于他的真心。”
  “所以……”禁凌雪凝干眸底那圈颤动的华光,强自绽颜挤出一个笑容,“所以冷姐姐请放心……等楚叔叔气消了,再加上封大哥的说情,定能让他打消……打消处置我的念头的。”
  “我说禁凌世子,您还真是单纯。”冷汐昀轻嗤一声,语音幽凉,“您也说了,‘碍于军威’!身为六军之主,军威重于一切——当然,也重于你眼里那一点小小的所谓‘情义’。今日楚昔赋为了立威、要斩杀你祭奠六军亡魂,这事儿你也是亲眼所见!封少将今日劝他不住,你以为它朝他便能劝得住你那位‘楚叔叔’?”
  冷汐昀微微冷笑起来,眼见禁凌雪眸光颤抖,仿佛待要分辩什么——不待他出声反驳,冷汐昀便厉声截断了他:“禁凌世子,我想问:当那把嗜血的屠刀架在你头顶之时,你敢说,你心里当真并无丝毫畏惧吗?而那种境遇,你又有胆量再经(书)历(网)一回吗?”
  听言,禁凌雪似乎再也忍不住,爆发般地提高声量,打断了她,语音隐隐哽咽:“我的确不想死!虽然我很笨,他们说我的心智连一个孩童都不如;寄人篱下地留在帝都,处处被人排挤、歧视、嘲笑……我活得很不快乐,这些年、一直不曾快乐过,甚至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活着!但是……但是为了姐姐、为了封大哥、为了父王,我也不愿死——我不能自私地撇下他们!”
  冷汐昀怔怔看着面前这位看似单纯无瑕的世子,此刻用一腔充满不甘与憋屈的语气,对她剖开自己心扉,吐出这样一番深埋于心底、压抑了十多年的心事,目光一时不禁有些失神:是啊,这样一个自幼便为生父抛弃的孩子,以质子身份留于这个纸醉金迷的帝都、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又因心智等因素,受尽旁人白眼……这样一个世子,心里又怎可能当真无一丝愤懑呢?
  可是……那样澄透可鉴的目光,隐隐能照出人内心所有黑暗面、让别人在这双明亮的眸子面前自惭形秽……又怎可能是伪装呢?
  那双湛蓝色的眸子里此际终于再度蓄满了泪水,无法抑制地顺着他鼻翼如珠滚落,少年语声颤抖而喑哑:“但是,纵使我不愿死,我也更不能让你为我而死!”
  他上前一步,轻轻握住了冷汐昀那双纤软的柔荑——那个动作几乎全是发自本心、情不自禁,却又不含杂一丝欲望和企图,让冷汐昀蓦地消散了满心戒备,眸波如寒潭化冻,颤动离合、瞬息千变;却依旧朦胧幽深,令人看不清那其间蕴藏的、究竟是何样的情绪。
  短短片刻的对视之中,她只觉自己的精神似乎都要被那双清澈见底的湛蓝色眼眸吸了进去。她猝然合住双眼,淡漠地将手从对方手掌里抽离:“禁凌世子……”她轻吸一口气,尽量让语音保持平静:“我不是为了你——我做这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什么?”禁凌雪极力敛住眼底泪光,诧声,“为了你自己?”
  “是啊……”便见冷汐昀唇畔轻轻滑落一个有些解嘲的笑意,一字一句道,“刺杀离国国主襄穆——正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
  禁凌雪顿时流露出茫然的神色,仿佛一时未能明白她话中的意思:“你说,你那天出现在平野战场……”
  “是的,我是为了能够有机会刺杀襄穆——那是我来到这个时代的目的。”少女的声音顿时冷如玄冰,沉色重复道。
  一语罢,她似乎不愿再与这个痴懵的世子多浪费唇舌,往身后榻上一靠,声音低柔慵懒:“行了,麻烦禁凌世子先出去吧——我累了,需要休息。”
  禁凌雪默然咬紧下唇,浓密的长睫下似乎藏着一种无人能够解 
 11、三 世子(中) 。。。 
 
 
  读的忧伤情绪。他怔怔看了她片刻后,终于轻叹一声,缓缓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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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12、三 世子(下) 。。。 
 
 
  朗日无云。
  一阵轻柔的足音犹若一脉初春时江南柔煦的风,吹拂过北靖国巍峨肃穆的天华殿。
  天华殿的丹墀之上,年约六旬的国君禁凌宏德正看着突然出现在广殿中央、在丹墀下静容而立的青衣少女,从王座上缓缓站起身来,那苍老雄浑的声音此际竟透着几分颤抖:“叶儿,真的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然而,那个青衣少女此际容色苍白,衣上发间皆沾满了尘沙,显然是方从极远的地方风尘仆仆赶来。她清丽的面容透着某种掩饰不住的焦虑之色,语声亦是断断续续,跪地哀求道:“父王,阿雪……阿雪有难,请父王立即出兵,前往……平野……”
  这个少女,便是北靖国国君膝下最得宠的女儿、也是唯一的女儿——北靖国公主,禁凌叶。她两日前才从帝都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回来,执着北靖国国主的信物,一路冲至天华殿。此刻她似乎心神未定,却一心只记挂着弟弟的安危。
  便听禁凌宏德叹息一声,徐步走至她面前。这位一代君王苍老的目光里,似乎凝郁着某种深沉幽远的悲凉……
  ——十年未见了啊,那个昔年承欢于他膝下、娇语浅嗔的爱女,如今已经长大了。
  迎着父王的目光,少女缓缓抬起头来——那是一张不施粉黛、却清极丽极的素颜,仿佛一个巧夺天工的神匠,裁冰为骨、塑玉为肤,方造就了这样一位绝色殊丽的佳人。
  “我的叶儿长大了啊……”禁凌宏德用苍老而温和的声音轻轻感叹着,“叶儿啊,你如今,真的长得像极了……你的母妃。”在吐出那个遥远的称谓之际,不知为何,这位一国之主的声音里似乎藏了某种深不见底的愧疚与无可奈何。
  北靖国公主的声音仿佛石泓秋水,她立于丹墀下,脉脉述说着:“孩儿十年前因放心不下阿雪,无奈之下,只得与弟弟一同前往永安城、相依为伴……未能给父王尽孝,是女儿的不是……此番回国后,女儿便发愿:从此,定当好好侍奉在父王左右……”
  说到此,她略略停顿了一下,清润的玉音忽地泛起了一丝震颤:“但是——眼下阿雪被楚昔赋带往平野战场,倘若父王再不出兵援助胤军……弟弟他、他将命在旦夕啊!”
  禁凌家传至这一代,已然子息微薄,禁凌宏德一生就只有这么一对儿女。外间有传言说:北靖国这位世子幼时曾身患顽疾,与母妃隔绝在幽寂的冷宫之内,后被国师添朝袭将智慧封存起来,方才得以长大。便是因此,这位禁凌家唯一的世子,在心智上的成长尤为缓慢,是以这么多年来,北靖国始终无意于争霸天下,甚至更在十年前,将世子送往帝都、以此证明北靖国对胤天子的忠诚;以表禁凌家族沿袭历代先祖体制、安居一隅的决心。
  而禁凌宏德未曾料到的是:自己这一对儿女间的感情竟如此深厚——就在禁凌雪被送离北靖国的当天,年仅八岁的禁凌叶亦留下一封辞别的书信,随即便一身侍女装扮、紧跟着前方的车队而去。
  北靖国王都天虞距帝都永安的路程并不算遥远,然而这十年间,父女二人却始终未再有缘见上一面,身为父亲和一国国主的他,也只能从亲信偶尔传回的密报中得知:世子的贴身侍女“霜烨”甚识察言观色、说话深虑得体、做事沉着果断,深得世子信任,在帝都皓煊馆为他打理着府邸内的一应大小事务。
  霜烨,霜烨……霜雪相随啊!
  每当听到儿女的消息时,这位北靖国君王总是会难以抑制地去怀疑,当初自己的做法是否错了。
  就如此刻,看着眼前眉间忧愁深锁的女儿,这位年迈的君王突然哑声问道:“叶儿啊,这些年来,你们恨过我吗?……或许,自从你们的母妃去世后,你们就开始恨我了吧?”
  然而,禁凌叶却并未回答父亲的问话,目光只静静注视着殿前的一根金漆大柱,眸中神光颤动离合,透出某种深沉的哀戚,“当初,母妃就是撞死在那根大柱上的……因为她不是中陆人,所以你们都容不下她,说她是祸国妖物……”
  她哀恸的语声轻颤不息:“父王……这些事,阿雪忘记了,我却是全部记得的——
  “那时候,我和阿雪,就站在大殿门口……我们亲眼看着、看着阿雪……在过度的惊吓之后,第一次‘发病’——那样的力量——隐藏在他身体里的……那种杀戮力量,真像是……一个九幽地狱里的魔鬼啊……”
  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吐出这个深埋在心底里的字眼,少女原本一直很沉重的心竟忽然间轻了许多。
  此时此刻,她的眼前仿佛又再度浮现出当日的情景:那个仅有七岁的孩子,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母亲的鲜血从金漆大柱上流泻下来、看着大殿内北靖国身居高位的那些臣子们冷漠的眼神、看着对他素来不闻不问的父王眼下依然无动于衷的旁观之举……那个孩子眼瞳中的蓝光愈渐浓烈,浑身痉挛着、从姐姐弱小的怀抱中挣脱出来——
  孩子的瞳仁是幽深的蓝色,瞳孔中央依稀泛动着令人望而却步的妖冶血光,冰冷而诡异地扫过大殿内的每一个人——那双素来纯澈无辜的眼眸在那一刻,变成了最为锋利无匹的杀人武器!
  霎时间,整个文华殿内血光冲天!
  但是……
  “但是父王……”北靖国的公主颤声低喃着,“他是我唯一的弟弟啊!是我彻心彻肺疼爱了十多年的亲人啊……”
  她至今仍记得,当杀戮者昏迷、一切灾难都平息之后,阿雪被侍卫们合力关押在那座守卫森严的天牢内——在那个连日光都无法透入的阴暗角落里,那个七岁的孩子被五条沉重粗大的铁索死死捆缚在冰冷潮湿的牢狱墙壁上。
  然而,七岁的孩子却没有声音,只是无声地低垂着头,合目休息——那神态,安静得一如那七来年的每一日时光。
  她举着灯烛走近,看见孩子清秀白皙的脸庞上沾满了凝固的鲜血——那样陈和安宁的眉眼神情下,似乎唯有那些殷然的血迹,是那场可怖的杀戮中留下的唯一印记。
  “阿雪,阿雪……你痛吗?”她举起丝帕,为他小心翼翼拭净了那些血迹,手掌轻轻抚摸着那个孩子孱弱的手腕上、被那些比他身体还要沉重的铁索捆勒出的怵目伤痕——那些伤痕宛如血蛇般、密密交缠在他伶仃的腕骨上……此情此景,让她的声音都禁不住颤抖起来,泪水顺着她玉润的面颊如珠线般滚落。
  听见这个熟悉温柔的声音,那个年仅七岁的、被那些大臣们斥为“妖魔”的孩子缓缓睁开眼来,眸子里血光已然褪尽,恢复为清透无染的一片湛蓝——宛若宁静的天空,犹似澄碧的海水。
  “姐姐……”他虚弱地抬起双眼,凝视着咫尺处、自己最亲密依赖的亲人,湛蓝色眼波颤动了许久,龟裂的嘴唇忽地轻轻扯开一缕微弱的笑意——那个笑容是那样的苍白而又哀伤,让人忍不住揪心怜惜。
  然而,他的声音却清淡如一痕吹落海面的柔风:“姐姐,你,能不能……”
  “你说,你要姐姐做什么,姐姐都答应你……”她抚摸着弟弟的头,语声已然颤抖得不能自已——从那一刻起,她便已在心中暗自下定了决心:即便这个孩子哀求她带自己脱离这间生不如死的牢狱,她也必将不惜拼着一死,助他逃脱!
  然而,那个孩子却只是喃喃问道:“能不能,永远不要离开我……姐姐?”那一刻,这个七岁的孩子微透迷惘的目光,竟纯净犹如九天之上不染片翳的浮云。
  她心中一阵刺痛,哽咽地承诺道:“阿雪乖……姐姐、姐姐永远不会离开你的!”
  她低下头去,手臂忽地一紧,将这个唯一的弟弟深深搂入了自己温暖的怀中,一字一句、殷殷承诺:“即使——天下所有人都不要阿雪了,姐姐也会守着你——永远、永远守护着你。”
  
  少女的思绪被回忆的潮水冲卷着、不知游离去了何处。然而,便在这时,身后广殿的大门突然无风自动,缓缓地阖上,阻挡住了外面的阳光,整个文华殿内顿时变成一片漆黑。
  “噗、噗……”
  细微的声响中,大殿两侧的烛火由里而外渐次亮起,高墙上映照出明灭的灯影,斑驳而阴森。
  大殿门后的阴影中,不知何时,无声地走入了一个黑袍裹身、看不清面容的人——说是“走”,其实根本看不清他“走”的样子,倒像是从虚空中静静地飘浮而来一般、悄无声息。
  就听一个温和而苍老的声音陡然在漆黑的大殿之中响起——虽明知那个声音是由那个黑袍之人所发出的,然而,却令人无法循着那个声音找到发声之处的方位,那个声音倒像是从极其杳漠的天边传来的一般。
  “那个被我延迟了宿命的孩子啊……终究,是要再次苏醒过来了吗?”
  听见这个声音,禁凌叶蓦地脱口惊呼:“老师!”
  在这个群雄争霸的乱世中,北靖国之所以能够安安稳稳地存活至今,其实,有很大的一部分原因,应当归功于那个北靖国宫廷幕后的国师——他有一个极为奇特的名字:添朝袭。
  在整个北靖国内,没有人知道,他是从什么地方来、他的最终目的是什么,但是,在他到达北靖国王都启寰城的那一日,诸国的星象师们,几乎在同一时间测算出——有天人降临北靖国。华襄国甚至曾为了窥探虚实,派出五十名斥候,暗中前往启寰城王宫内探查,结果竟无一人生还。此消息传出后,诸国国君为之震慑,从此,在这个诸国争霸的乱世之局里,便再也没有一个国君敢妄自侵犯北靖。
  “丫头也回来了啊……这么多年了,竟然还是一点也不像个巫女呢,呵……”就听他自语般低声喃喃,笑声竟是莫辨男女。
  便见一枚玉石戒指在添朝袭面前的虚空中缓缓升起,托子上镶嵌的宝石闪烁着某种幽蓝诡异的光芒,仿佛不属于此世。
  “这枚‘幽冥戒’,终于要寻回他的主人了,呵呵……叶儿,就由你,指引它、前去寻访它的宿命吧。”
  那枚奇特的戒指向着禁凌叶所在的方向缓缓漂浮而去,她不由下意识地伸出手,凌空接住了那枚冰冷异常的宝石戒指——然而,戒指才方一入她手,宝石上的蓝光便立即消失,看去竟已同寻常的蓝宝石一般无异。
  她惊疑不定地看着这一幕奇景,过了好一刻后,方缓过神来,惊讶地抬眸注视着那黑袍之人,失声道:“老师,那么,军队的事……”
  然而,国师添朝袭却没有回答学生此刻深埋于心的忧虑,只是缓缓抬起头——那飘渺的目光仿佛正透过木质金漆的穹顶,看到了隐没在白昼日光里、那些明亮闪烁的星辰。
  就听添朝袭缓缓叹息,低沉苍老的语声不辨喜忧,缓缓道出一番令人费解的话:“‘破军’的力量啊……一旦觉醒,那是任何军队,都无法比拟的。”
  他忽然模糊地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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