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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有枯荣-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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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鬼使神差地,竟然并不想收。
  片刻的沉默后,周逸问:“叶更,你今天和荣钧在一起吧?”
  以前急着否认的事,如今已经能够轻易说出口,顾叶更笑道:“嗯,他陪我过生日。”
  “这样啊。”周逸顿了顿,声音柔和下来,“叶更,你终于遇见喜欢的人了,哥真替你高兴。”
  顾叶更扬起眉梢,唇角跟着上扬。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挂断前顾叶更开玩笑地说:“荣钧没心没肺,万一在军营里有谁欺负他,哥,你帮我照顾他一下。”
  周逸说:“这是一定的。”
  顾叶更心情很好,回家换上荣钧送的西装,在镜子前足足看了十分钟,然后脱下来,和那些贵得要死的手工西装挂在一起。
  手机响了,是荣钧发来的语音。
  “今天你骗我对吧?你提前付了钱,骗我说咱们运气好。”
  顾叶更一愣,新的语音又来了,“哎,钧哥没你想的那么蠢。不过还是谢谢你,那一顿对我来说的确很贵。你为我着想,付了钱还记挂我的面子,我……我很高兴。”
  “我现在没钱,这顿饭就先存你那儿了。我这几年在部队表现不错,明年再努力一把,以后退伍时能够领到一大笔退伍金。”
  “我想好了,退伍后就进入公安系统——我那么厉害,特警队伍一定会收我。退伍金就给你,你帮我做点投资。”
  顾叶更握着手机,胸口软得一塌糊涂。
  上一次荣钧跟他说将来,他还嗤之以鼻,如今却只觉得温暖。
  荣钧又说:“不过不做投资也行,钱还是放在你那儿,当聘礼好了。”
  顾叶更笑起来,这是头一次有人给他说,要给他聘礼。
  手机安静了一会儿,又蹦进一条语音。
  “我没有家人,一直很想有个家。谢谢你叶更,你出现之后,我第一次觉得自己也是有家的。”
  顾叶更怔怔地看着手机,过了很久,才轻声自语道:“我会给你一个家。”
  这个承诺在半年后兑现。
  荣钧21岁生日时,顾叶更将他带进一套已经装修好的高档住宅,一边吻他一边说:“宝贝儿,等你退伍后,这就是我们的家。”
  荣钧满心雀跃,除了疯狂地回应,已经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
  这半年来,他一直很忙,忙着训练,也忙着参加战区与机关的各项比武。
  天赋与勤奋俱在,比武中他不仅力压周逸等机关里的尖子,与野战部队的精英侦察兵杠上也不输分毫。五月还被抽调到一支野战部队,去朱日和参加了一场荡气回肠的红蓝对抗演习。
  高强度的训练与任务减少了他与顾叶更的见面次数,而他对顾叶更的爱却在想念中与日俱增。
  夏天之后,新兵来了。
  荣钧被任命为新兵连二排的排长,整日和新兵蛋子混在一起,忙得不可开交。
  顾叶更知道他忙,没怎么打搅他,终于有一天实在忍不住想见他,他的手机却已经关机。
  部队对手机使用有一些不太人性的规定,顾叶更没往心里去,直到第二天再打还是关机,才隐隐觉得不对劲。
  拨给周逸,想问问荣钧是不是出任务去了。周逸支吾半天,才轻叹口气,“荣钧他……出事了。”


第7章 
  顾叶更唇角一绷,“什么意思?”
  “荣钧……”
  “他怎么了?”
  “他强迫排里的新兵发生性关系,被,被发现了。对方还是个未成年,只有17岁。”
  顾叶更脑子嗡地一声,太阳穴阵阵发麻,顿了十几秒才强作镇定道:“什么时候的事?他在哪里?会不会是误会?”
  “三天前的晚上。”周逸声音有些急,“叶更,你没事吧?”
  顾叶更强压着难以名状的失落与愤怒,低吼道:“我问你会不会是误会!”
  “叶更,你……”
  “抱歉。”顾叶更捂住额头,“我马上来机关,他在哪里?”
  “被关起来了。”周逸叹气,“这件事影响非常恶劣,上面已经决定从重处罚了。你来吧,我详细告诉你事情经过。”
  顾叶更坐在驾驶座上,翻看着周逸拿来的一份文件。
  方才他们已经去过机关行政楼,但就算是颇有背景的周逸,也无法说服首长们让顾叶更去禁闭室见见荣钧,好说歹说,才借出一份调查文件。
  二人回到车上,顾叶更看,周逸说。
  三天前,新兵连举行了一次初级比武。荣钧带领的二排大获全胜,其中不满18岁的新兵邱诚发挥极其出色,拿到了尖子兵的称号。晚上,新兵连会餐,上头领导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连长便请大伙儿喝酒。
  荣钧被调到新兵连也和在警卫连时一样,人缘好,很多新兵排队灌他酒,他性格耿直,来者不拒,尚未散席,就喝吐了一回。
  连长怕他再喝多出事,问谁愿意扶他回去休息,大伙儿全部起哄,说陪钧哥的必须得邱诚。邱诚也不含糊,架起他就往外走。
  顾叶更问“必须得邱诚”是什么意思,周逸笑得有些尴尬,“荣钧很喜欢邱诚,整个新兵连都知道。”
  顾叶更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周逸又解释道:“不过你也别想太多,荣钧对他的喜欢跟欣赏差不多。邱诚是他们二排最出色的新兵,荣钧对他多些关注也正常。”
  顾叶更将文件啪一声砸在方向盘上,冷笑道:“你倒会为他找借口。”
  周逸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说。
  那天晚上大家兴致都很高,回宿舍后没人留意到荣钧与邱诚没有回来,直到半夜邱诚惊魂未定从攀登训练区跑出求救,警卫连负责夜间巡逻的战士才知道出事了。
  邱诚的下体有被侵犯的痕迹,腿间、肛口布满精液,身上有很多打斗痕迹,脸颊亦被扇肿。
  巡逻战士在攀登训练区找到了荣钧,当时荣钧下身裸露,正躺在地上熟睡。
  机关连夜调查,很快查出邱诚身上的精液属于荣钧,而根据邱诚的说法,施暴者也确是荣钧无误。
  荣钧酒醒后被投入禁闭室,前两次询问中坚决否认,后来看到精液鉴定,又被邱诚当面指认,才承认可能是酒后失控。
  顾叶更捏着文件的手指轻微发抖,周逸在他肩上拍了拍,“你在电话里问我会不会是误会。我也希望是误会,但至少从目前的情况看来,是误会的几率微乎其微。调查组已经找了很多新兵问话,都说荣钧平时对邱诚就很好,有人还说训练休息时,荣钧当着所有人的面亲过邱诚。现在有种说法是——荣钧只是用‘酒后失控’为自己开脱,实际上早就对邱诚图谋不轨。对了,邱诚这兵……的确长得不错,算是新兵连里长相最出众的那拨人。”
  “别说了。”顾叶更合上文件,心脏几乎沉入谷底。
  周逸住了嘴,半分钟后又道:“叶更,哥知道你不爱听,但为了你和荣钧着想,哥还是得说。”
  顾叶更揉着眉心,车里的气氛非常压抑。
  “荣钧强暴未成年新兵这事,查到现在,基本是坐实了。你就算有一百个不愿意,也只能接受。当务之急不是为他洗清干系,因为已经没法洗了——除非捏造事实。”周逸说,“但事情现在已经闹大,最麻烦的是受害者才17岁,影响非常坏,想抹过去……我觉得很难。”
  顾叶更伏在方向盘上,默不作声。
  “咱们现在最应该做的是为他争取轻罚。你不在机关,可能不太了解机关的复杂。荣钧人缘好,但并不意味着没有人想整他。今年他拿了那么多第一,还以机关兵的身份去了朱日和,老实说,连我都嫉妒他。”
  顾叶更抬起头,眉头仍旧紧锁。
  周逸继续道:“荣钧为人单纯,对谁都好,但其他人是否心口如一?叶更,我跟你打包票,荣钧这次栽了,想落井下石的人一双手都数不过来。他没有背景,这你比谁都清楚。如果咱们不帮帮他,他铁定会被开除。”
  周逸叹了口气,又道:“不过我家的关系还不够,这事得靠你。你尽快跟周行通个气,找言晟也行。把荣钧保下来,也就他俩一句话的事儿,以后就算不能留在机关,调去野战部队也行。怎么都比背着处分被开除强。”
  沉默了许久,顾叶更才哑着嗓音道:“他和那新兵关系真的很好?还亲过?”
  “呃……”周逸有些为难,“我不在新兵连,没有亲眼见到,是配合调查的兵们这么说,二排的人都看到了。叶更,你别太在意,部队都这样,谁都喜欢强者,荣钧自己就是兵王,照顾排里的尖子兵真的没什……”
  “够了!”顾叶更厉声道,“你不用再为他说话。”
  周逸识趣地点点头,“我现在把文件还回去,你去找找周行吧,至少让他跟上面说个情,你也好去看看荣钧。”
  这天晚些时候,因为季周行的关系,顾叶更在禁闭室里见到了荣钧。
  荣钧被绑在铁椅上,抬头看着他,眼中的光彩很快由明亮的惊讶、欣喜变为灰色的内疚、痛苦。
  他扣住荣钧的下巴,近乎咬牙切齿,“你有没有做那种事?”
  荣钧嘴唇微颤,喉结上下滚动。
  “说话!”他加重了力道,“你亲口告诉我,你没有强暴那个新兵!只要你说,我就相信。只要你说,我他妈就让所有质疑的人闭嘴!”
  荣钧咬着下唇,几乎被愧意淹没。顾叶更的目光令他难以招架,他垂下头,喉咙发出压抑的哽咽。
  “荣钧!”顾叶更几近暴怒,“你他妈说句话!”
  “我……”荣钧颤抖着摇头,半晌才喑哑出声,“我不知道。”
  顾叶更眼前一黑,只觉一股血直冲脑际,右手不听使唤地扬了起来,啪一声重重落在荣钧脸颊上。
  荣钧闭上眼,直到门被甩上,嘴角才挤出一声轻到极致的叹息。
  “对不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顾叶更刚离开机关,就接到兄长顾朝城的电话,让他立即回家。
  深夜归宅,面对的竟然是雪片般拍在脸上的照片。
  顾章羡怒不可遏,食指戳着他的眉心,“让你出国念书,你不去,居然就是为了一个男人?还是个部队里的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照片散落在地,每一张都是他与荣钧,其中甚至不乏多张亲密的接吻照。
  荣钧笑得很开心,那神采奕奕的模样刺进他的双眼,带来难以抑制的痛。
  他瞳孔紧缩,连神情都狰狞起来。
  顾章羡误以为他想叫板,抬手就是一耳光。
  他不躲不避地站着,疼痛却没有降临——顾朝城眼疾手快地挡了上来,劝道:“爸,叶更下个月才满21岁,还小,您消消气,他有分寸,和这孩子也不过是玩玩,过两年自然知道收心。等会儿我跟他说说,您就别操心了。”
  说完又冲顾叶更使眼色,“快跟爸认个错。”
  顾叶更红着一双眼,双唇抿得如刀一般。
  顾氏长辈曾经请高人为一群孙辈看相,顾朝城重义,而顾叶更与季周行皆是薄情。
  不笑的时候,顾叶更尤为冷鸷,眼里似乎没有丝毫感情。
  顾章羡更怒,“你还不服?还要跟我犟?”
  “爸!”顾朝城挡在二人中间,“这事交给我来处理。”
  顾章羡愤而离去,顾朝城叹了口气,在亲弟肩头砸了一拳,蹲在地上一张一张捡起照片,“有人把这些寄到家里来。说吧,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顾叶更疲惫地靠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说。
  “不愿意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也是从你这年龄过来的,理解你。”顾朝城在他面前放了一杯温水,“不过玩够了就给我收心,你也该知道自己不可能和一个男人过一辈子吧?”
  顾叶更苦笑。
  “听话,别跟爸犟,明儿去道个歉,下周我安排你认识一下钟家的千金。”
  “干什么?我不相亲!”
  “怎么?长脾气了?”顾家两兄弟年龄差了八岁,顾朝城在顾叶更面前颇有些长兄如父的意思,“只是让你去认识一下,没叫你立即和人家处对象。做给爸看看,你年纪小,再玩几年无所谓,但这出戏你给我演好,以后再有什么事,我才好给你罩着。”
  顾叶更捂着额头,听得心不在焉,却最终点了点头。
  一周后,与钟家千金见面的日子到了。
  顾叶更怒意稍减,犹豫再三,理智终是令他拨通了季周行的电话——周逸说过,机关里眼红荣钧的大有人在,上头又决定了重罚,如果他不出手相助,荣钧便一定会被开除。
  荣钧做了那样的事,但他仍是会心痛。
  季周行问清楚原由,答应去机关走一趟。
  找首长们求情之前,季小少爷自作主张,先溜去禁闭室,想瞧瞧自家表哥在不爱周逸之后,喜欢上了什么人。
  荣钧正在接受新一轮的问话,禁闭室里没有人。季周行好奇,便踱了进去。等得无聊时,顾叶更的电话又来了,他接起来,边聊边等荣钧。
  荣钧被带回来时,季周行正笑着说:“你对那叫荣钧的兵哥儿那么上心,是因为周逸吧?都是机关兵,你操着才有感觉。哈哈哈,肯定是这么回事儿……你他妈今儿还去相亲?钟家的妞儿?啧,红旗不倒彩旗飘飘啊。”
  荣钧怔在当场,难以置信地看着季周行。
  季周行挂断电话,将他上下打量一番,“你就是荣钧?”
  荣钧睁大双眼,“你刚才说什么?”
  季周行向来傲慢,除了心上人,对其他任何人都没有耐心,甚至连好脸色都懒得给,“我受顾叶更所托,来保你不被开除,你最好给我懂事点儿。”
  荣钧捏紧拳头,眼中布满血丝,“刚才电话里的是叶更?你说他对我好,是因为……因为周逸?”
  季周行乐了,“你不知道他追了周逸四年?”
  荣钧一阵晕眩,过去那些与周逸有关的记忆如碎片般翻涌,层层叠叠戳在心脏上,痛得筋肉都哆嗦起来。
  片刻,他张了张嘴,低声道:“我不用你帮忙。”
  当晚,顾叶更送钟悦回家,没等来荣钧被轻罚的消息,反倒得知他对周逸动了手。
  怒火在周身燃烧,火速赶去机关,荣钧却只是怔怔地望着他,一边解释,一边质问。
  “我只是推了他一下。”
  “叶更,在你眼里,我其实只是周逸的替身吗?”
  周逸后脑撞在墙壁上,出了血,此时还躺在医务室。顾叶更想起周逸处处为荣钧着想,荣钧竟然不知感恩,反倒动手打周逸,怒遂从心底起,连带掀起数日来的憋屈,口不择言地吼道:“你以为你是什么?”
  一盆凉水兜头浇下,荣钧哑然地站着,看着他一身周正的西装与精心打理的发型,“你骗我?你刚才是不是正和女孩儿相亲?”
  顾叶更怒极冷笑,冲动之下,将所有不过脑的狠毒话都吐了出来,“相亲你管得着?你是什么东西也配管我?操!荣钧,你他妈不会以为我真会和你过一辈子吧?替身怎么了?周逸比你好百倍,能给他当替身,能被我操,你就谢天谢地吧!”
  荣钧指骨发出咯咯的响声,拳头却仅仅砸到了墙壁上,眼前一花,险些跪倒在地——已经被关了十多天禁闭,体力再好的人也会扛不住。
  看着荣钧惨白的脸,顾叶更心头微动,终于软了几分,也懊恼起刚才说的话,沉着脸道:“我送你去医务室。”
  荣钧一把将他打开,咬牙道:“不需要!”
  顾叶更眼神一紧,卡住他的脖子,“你说什么?”
  荣钧喘着粗气,“我说我不需要!顾叶更,我没有背景,没有父母,但不代表我没有自尊心和廉耻心!我不当任何人的替身!你滚!”
  顾叶更大怔,“你凭什么跟我说这种话?荣钧,你他妈别给脸不要脸!强暴新兵的是你,你还好意思跟我耍脾气?廉耻心这东西你有吗?如果有廉耻心,你会干你自己带的兵?啊?”
  “我们扯平了。”荣钧挣扎着站起来,“我对不起的是那个受害者,不是你!我做错的事,我自己会承担,请你回去!”


第8章 
  顾叶更驱车回到市内的住所,脑子里不停重复着柏尹的话。
  ——“我哥不会做出那种事!”
  他点了根烟,神情冷峻地站在阳台上。
  已经过了十年,如今回想起当初的暴怒、崩溃、失态,似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了。
  他抖落一截长长的烟灰,踱去书房,从书架顶层取下一个积着灰的小方盒。
  盒子里,是一枚弹壳。
  出事那年,荣钧进过一次封闭训练营,再次见面时,送了他一个用弹壳拼成桃心。闹僵之后,他回到两人的小家,将桃心摔了个稀巴烂,弹壳飞得到处都是。出国的前夜,却又鬼使神差地赶回去,捡走了落在门边的一枚。
  摩挲着弹壳,心绪渐渐安静下来,他凝目看着纷纷扰扰的夜色,不禁开始想——那件事是不是有人故意整荣钧。
  如果是,会是谁?
  十年前,他太年轻太冲动,盛怒之下根本无法理智地思考,面对物证与受害人的指认,还有新兵们接受调查时说的话,他将一腔怒火全撒在荣钧头上,甚至在出国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仍不停给自己加意念——你根本不爱荣钧,为什么要因为这个人生气?
  在国外鬼混的那两年,他想到荣钧时只有恨,而后来随着年龄渐长,恨意减退,一心扑在事业上,商场情场如鱼得水,极少再想起那个年少时“伤害”过自己的人。
  与荣钧的感情被他关在自己的少不经事里,外面的世界沧海桑田,里面的时间却停在分手的一刻。
  所以再一次见到荣钧时,他的第一反应仍是愤怒,而后才是铺天盖地的心痛。
  十年前无法冷静思考的事,现在稍稍一想,就能觉出蹊跷。
  手指收紧,眼中生出层层叠叠的寒雾,“邱诚”这个名字穿过灰色的时光,清晰地出现。
  他要找到这个人!
  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发出嗡嗡的震响,他瞥去一眼,不悦地皱起眉。
  是周逸的电话。
  出国之后,他与周逸就淡了。
  最后一次见荣钧时,他因为荣钧伤了周逸而大发雷霆,骂了很难听的话,荣钧让他滚,说自己不当谁的替身。
  说来可笑,当初明明是他自己将荣钧看做周逸的替身,也是他亲口对荣钧说出那样狠毒的话,可是后来心态却发生了古怪的变化,每每见到周逸就觉得膈应,十七八岁的那些爱恋也荡然无存。
  大约是可笑的迁怒。
  这些年,他逐渐从纨绔少爷成长为顾氏的精英后继者,周逸联系他的频率也多了起来。
  他早就不再是当年的顾叶更,周逸心头打着什么算盘,他再清楚不过,无非是想仗着过去的那点儿情,从他身上讨要些许好处。
  他懒得拆穿,逢场作戏笑脸相迎,笑容却一次比一次冷。
  接起电话,那边传来一声甜腻的“小爸”。
  顾叶更眉头皱得更深,但终究对五岁的小姑娘发不了脾气,笑道:“薇薇。”
  薇薇是周逸的女儿。去年他正式回国,周逸牵着女儿硬要认他当干爹,他当即拒绝,周逸却教女儿喊“小爸”。他不太高兴,但碍于当时人多,对方又是个小女孩儿,便笑着应了一声。
  从那之后,周逸似乎自觉与他又攀上一层关系,时不时就会打来电话。
  薇薇在电话里亲了他一口,“小爸,爸爸想和你说话。”
  周逸接过电话,声音有种显而易见的世故,“叶更,哥这儿有件事,想托你帮个忙。”
  顾叶更面无表情,“嗯,你说。”
  周逸絮絮叨叨说了半天,顾叶更开了免提,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待周逸说完才道:“部队里的事我管不着,你应该去找你们大院里的兄弟。”
  “我知道。我其实是想托你和周行、言晟说说。”
  “他们也是你的朋友吧?”
  “是,小时候经常一起打架。不过这些年聚少离多,关系已经不像从前了,我有点开不了口。”
  顾叶更笑,“对我倒是挺能开口。”
  周逸也笑,“你是薇薇的小爸嘛。”
  顾叶更虚起眼,手指扔捏着弹壳,片刻后忽然道:“你还记得荣钧吗?”
  “荣……”周逸一愣,语气变得很不自然,“那个荣钧?怎,怎么突然说起他?”
  “没什么。”顾叶更将弹壳捏在手心,“看来你还记得。”
  周逸刻意地咳了两声,声调已经恢复正常,“当然记得,强暴未成年新兵这种事,机关这么多年也只发生了那一件。”
  “是吗?”顾叶更哼笑,随便扯了两句其他的事,挂断前拿着腔调道:“你还是自己去找找季周行和言晟吧,薇薇的小爸也不是什么事儿都想捞来管一管。”
  丢开手机,顾叶更眼神越来越暗,接连抽了三根烟,又给言晟拨去电话。
  “还是上次的事。”他道:“我想知道被荣钧强暴的那个新兵邱诚,现在在哪里。”
  “四川。”言晟说,“两年义务兵期结束后就退伍了,现在在四川西部做旅游生意。”
  顾叶更有些惊讶,“你查过他?”
  “没仔细查,猜你肯定会追问这个人的情况,就事先了解了一下。”
  “想得还挺周到。”
  “是季周行想查。”
  “你告诉他了?”
  “上次给你打电话说荣钧的事儿时,他就在旁边。”
  顾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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