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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焰焚心-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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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何望点了一下头,没有强求:“但至少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你们的人守在这里。”
  医生也点了一下头算作回复,之后又重新推门进入了主卧。
  何望并不敢把沈承瑾送到戒毒所那种人来人往的地方。
  他不知道李子洲是不是就等着他将人送过去。
  他并没有从那个断了手脚的男人那里得知李子洲的下一步动向,但也有所有所收获。
  他知道了是谁在帮助李子洲。
  正是这件事让他更加谨慎、甚至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因为李子洲背后的并不是别人,而是他非常熟悉的一个男人。


第33章 33。
  夜色已深,沈承瑾熬了几个钟头,终于过了毒瘾作祟的巅峰,此刻整个人都已经虚脱。
  何望见过无数次沈承瑾的惨状,但没有哪一次比这更惨。
  再痛苦沈承瑾都能忍,唯独毒瘾让他溃不成军。
  何望恨不能让李子洲直接对付自己,恨不得把沈承瑾承受的一切都转移到自己身上。
  但他后悔得太晚了。
  什么都太晚了。
  其他几位医生陆续撤出去,只留下矮瘦的老专家。老人医者仁心,望着床上的青年哀怜地叹了一口气。
  “这段时间他会很难熬,非常非常难受,但绝对不能因为一时心软就满足他——哪怕是一次。”
  高大的男人接过佣人手里的毛巾,他凝视着青年仿佛已经昏过去的脸,为他擦去满脸的汗水、泪水、口水,头也不抬地回答道:“我知道。我从没对他好过,这一次,我也只能狠心地对他。”
  话这么说,他手上的动作却极其轻柔,仿佛躺在他手心底下的是哪国的王子,是绝世的宝物,他的眼神里注满了爱怜,深不见底。
  但只有他自己清楚,如何他如何弥补,他也拉不近他们之间千山万水的距离。
  这时候,骆医生进了屋子。
  前段时间在他的照顾下沈承瑾的身体原本好了不少,现在,他的头比之前更大了。
  两位医生互相交换了一些情况,老专家便先行离开了卧室。
  骆医生戴上医用手套,往床边走去:“我要给他做一个全身检查,您要不先回避一下?”
  他回头看了看何望,往耳朵上挂上口罩:“而且你还没吃晚饭吧,要不先去吃个晚饭。”
  疲累的男人的点了点头:“有事情就吩咐门外的人。”
  骆医生比了个“OK”的手势,不再理何望,开始给沈承瑾检查身体。
  门静悄悄地从外关上,屋子里只剩下了医生和病患两人。
  医生认真地查看沈承瑾的身体情况,渐渐的,一直安静地躺在枕头上的人睁开了双眼。
  医生的眼里闪过了一丝亮光,他拉下一点口罩,和青年两相对视:“你现在怎么样?”
  沈承瑾摇了摇头,他掩饰不了眼中的脆弱,他哑着嗓子对医生说:“如果不能逃出去,我就只有死在这里。”
  “我们一定会把你救出去的,但是……不是现在。”骆医生无奈地顿了一下说,“因为——这件事,所以计划要改了,你要先留在这里把毒戒掉。其他事从长计议。”
  “不,我不想等了!”在何望身边他能得到什么?现在他能肯定了,是永远都不会停下来的噩梦。
  医生按着沈承瑾的肩膀,目光坚定地对他说:“你好好戒毒,不会很久的。宋知峥他们在外面等你,你要记得,他们永远不会放弃你,所以——”
  “骆医生。”沈承瑾抓着医生的袖子,打断了医生的话,他哀求地望着他,不正常地发着抖道,“你能给我弄点那东西来吗?我好难受,我好难受啊——”
  骆医生心疼地偏过头,过了两秒回过头来,对沈承瑾说道:“沈少,你想出去,就不能沾毒,否则你出去了和在这里又有什么区别?我知道你难受,但只有强大的意志力才能让你真正获得自由。”
  “明天,明天我一定会忍着,就今天,今天你让我吸一次,行不行?”沈承瑾攀着医生的手坐起来,就像有千万只蚂蚁钻进了血肉,在他身上爬来爬去,他难受得想去撞墙,想跳进冰冷的海水,想立刻往手臂再来一针!
  “对不起,不行!刚才他们应该已经给你用过药了,”骆医生看着青年冒着虚汗的额头,皱着眉头考虑了一下,“我再给你注射一支镇定剂吧。”
  虽然用药过多势必伤身,但总比真给他毒品好。
  何望很快就回了房间,这时候沈承瑾才刚刚平静下来。男人走近床沿,望着卷缩在床角的沈承瑾。
  青年无神地睁着眼睛看着床单,仿佛不知道他进来。
  他艰难地从沈承瑾身上移开视线,骆医生取了口罩,背对着沈承瑾向他说道:“我会重新给他调理饮食,除此之外每天要让他有足够的运动量,还有,更重要的是不要再刺激他,否则他——活不了多久。不管是精神还是身体,他都已经到了最差的地步。”
  何望深深地闭上眼睛:“多谢。”
  医生走了之后,何望坐到床边,静默地脱掉自己的衬衣,而后转身问无声的青年:“洗个澡吗?”他伸出手,小心地摸沈承瑾的脸。
  青年并没有像过去那样避开,而是抬起眼睑,竟乖乖地点了一下。
  男人的心里顿时洋溢出自己都感到嫌弃的满足和欣喜,他的嘴角扬起笑意,揭开薄被,将瘦削的青年拉起来,而后站起来,弯下腰,一把将人抱进了双臂间。
  仿佛已经有很久,何望都没在沈承瑾清醒的时候这样抱过他。
  沈承瑾被人抱进浴室,浴缸里不知何时已放满了清澈干净的水。
  男人小心翼翼地跪下去,将沈承瑾放进水里,而后在水中给他解开睡衣的扣子,脱掉衣物。
  他给他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满手是水,擦得额心连带头发都湿了。何望盯着沈承瑾,在他耳边亲昵地问:“饿吗?想不想吃点东西?”
  “没胃口。”沈承瑾说。说到吃的他只想吐。再多想一下,他越发感到反胃。
  他捂着嘴,何望看了他一眼,低头在他手背上亲了一下,久久嘴唇离开,发出一声细不可察的叹息。
  然而男人的唇刚刚撤离,一道温热的吐息既追了上来。
  “啾……”柔软的唇贴在何望的唇瓣上,轻轻一吸,继而,一双湿漉漉的光滑的手攀缠上了何望的脖子。
  在几秒之内,向来处于主动强势地位的男人就像木头一样地呆住了。
  自从察觉到李子洲的存在他们就没再做过,更何况,这是沈承瑾主动的一吻。
  就这么一个吻如同天雷勾动地火,沈承瑾啾完,他微微退开几毫米的距离,他们的呼吸依旧缠在一起,渐渐卷起滔天的热。
  几秒后,跪在浴缸外的男人眼神一沉,他伸手按上沈承瑾的后颈强迫他仰起头来,同时张开嘴,狠狠地朝水里的青年啃了上去。
  他霸道地挑开他的牙齿,钻进口腔,卷吸青年有些发苦发涩的舌头,一边吻他一边起身跨进水里,“哗啦啦”地挤出满地热水。
  沈承瑾主动地勾着男人的腰,帮他解开裤腰,扒他湿透的裤子,急不可耐地缠上何望的身体,热情得不像是这几个月来的沈承瑾。
  他们在水里藤蔓一样地交缠,情欲疯狂燃烧,何望将人托在自己腿上,双手在青年敏感的身躯上游走,直到他们快要不能呼吸,才渐渐退出沈承瑾被亲得又红又湿的唇。
  这时候,他已经胀得如铁杵一样粗硬的东西被人握住,并在水底下颇有技巧地抚弄起来。
  何望舒服地长吸一口气,揽着沈承瑾的腰,挺了挺自己,他不断地亲着沈承瑾的唇,望着沈承瑾湿漉漉的眼睛,轻声笑道:“今晚怎么了?恩?”
  沈承瑾承受着何望的亲吻,主动张开嘴回应,任男人再一次含住自己探出口腔的舌又亲又咬了半晌。
  他的一只手还在水里伺候着何望的巨物,另一只手伸上来圈住何望的脖子,“何望……”
  “嗯?啾……”
  青年在男人的身上扭动起来,满带着诱惑,和一种恳求的渴望:“给我、给我……”
  男人正要答“好,我马上就给你”,但这句话他却没能答得出来。
  青年低吟着、用又听话又乖的口吻哀求:“只要今晚,求你,给我一针。”
  何望滚烫的身躯顿时冷了一半。
  戒断初期会非常难熬,哪怕用尽方法,但毒瘾一旦上来,就会一直侵蚀人的身体。
  医疗方法只能将毒瘾尽量降到最低,却不能消除,除非熬过头一周,才会稍微有所好转。
  何望虽然知道,但他的心还是随着身体而变得沉闷不堪。
  “沈承瑾……”
  “求你了,求你,何望,我们做吧,做完了就给我,好不好?我难受,我好难受,求你给我!”手上的速度加快,他在他身上反复地摩挲,循着男人的唇再一次张嘴去亲他舔他。
  但何望坐在水中,眼里阴云满布,久久,他才回了一个字。
  “不。”
  “但我有别的方式让你忘掉毒瘾。”
  而后他托着沈承瑾的后脑勺,更重更狠地亲了上去
  今晚沈承瑾的热情,不是因为他想要他,而是因为他想从他这里得到“粉红天堂”。
  何望心火焚烧,难受得难以喘息。沈承瑾一直在他的嘴里呻吟、挣扎,他渐渐扳开沈承瑾的臀肉,把自己顶上青年的入口,借着水流插了进去。
  “呜、何望……何望……啊啊……”
  何望埋进深处,抱着人转了个方向,将沈承瑾顶在自己和宽敞的缸壁之间,而后半跪起来,低头对痛苦呼叫的青年说道:“看着我,沈承瑾。”
  他深深地凝视着沈承瑾,弯腰给了他一个抚慰一般的吻。
  沈承瑾伸出手,一只手在何望手上无序地乱抓,另一只手在自己的胸膛上不知所措地用力地抠起来。
  何望一把抓住沈承瑾胸前的手,轻声地喊了声:“沈承瑾。”
  青年仰头望着他,双眼却迷幻而无焦:“何望,我痛,我难受,你给我吧,求你了,不然你就让我死——”
  “你会戒掉的。”何望闭上眼睛,用力地抱住沈承瑾,突然用力地抽插了几下。
  青年在何望身下哭求着,偏头找着那一双他熟悉的唇,一边攀在男人身上胡乱地亲着何望,一边将双腿缠在何望结实的腰上,主动摇晃着腰肢,吞吐起体内的巨物来。
  “我、呜、会听话、我什么都听你的,给我一针,就、啊……就一针,明天我就戒,行不行?啊……行不行?”
  男人不回答,只加快了冲撞,将所有的情绪都化作行动,仿佛唯有这样,他才能找到发泄的出口。
  他猛烈却又温柔地操着哭喊的青年,沈承瑾先还一直在哀求,后来渐渐的不再求他了。
  呻吟声从沈承瑾的嘴里流泻出来,一声又一声,一浪又一浪。
  “啊、啊啊……”
  “呜、何望、呃啊……”迷乱之中,他叫着他的名字,就像叫出无限情意,春深似海。
  何望心底一软,下边更硬,他用力一挺,精确擦过沈承瑾的致命处。
  “啊————”
  青年顿时发出一声高亢的呻吟,后穴一缩,在水中喷薄而出。
  何望被夹得长喘一口气,迅速抽动了几下,而后“哗啦”一声,抱着人出了水。
  他将软在怀中的人顶在墙上,一边“滋咕滋咕”地操得沈承瑾满穴粘液,一边扯了旁边的毛巾给沈承瑾擦身子。
  而后他扔了毛巾,边做边出了浴室。
  回到卧室,滚进床里,何望又运动了好一会儿,才伏在沈承瑾身上缴械投降。
  两人陷在被褥中,男人抓着青年的手,他重重地喘息着,亲吻唇边的薄唇,听着沈承瑾叫着自己的名字。
  “何望……”
  何望轻声地回应:“嗯?”
  沈承瑾眨着被毒瘾与情欲折磨得一片模糊的双眼,在何望大腿上不断磨蹭,后穴又开始吸啜起嵌在那里的半软的性器。
  他弓着腰,胸膛贴着何望火热的胸膛,乳珠擦过对方对方相同的部位,泛起一阵阵低吟。
  “我爱你……”
  他说。
  “我爱你,何望。”
  何望停下了所有的动作。
  怕他不信,沈承瑾又再重复了一次。
  “我爱——呜——”
  他违心的表白被他吞进了嘴里。
  很久后,何望退出沈承瑾被自己啃得一塌糊涂的口腔,他回答道:“我知道。我也爱你。”
  “正因为如此,我更不能给你‘粉红天堂’。”
  正因为如此,在这种时刻听到沈承瑾说出那三个字,他才会更加痛苦。
  他知道他爱他。
  沈承瑾那一句“爱上了别人”,除了他,又还会有谁呢、。
  可惜那时候的爱是真,此刻的爱却是假。带着目的的、违心的“我爱你”,他要来,又有什么用。
  毒瘾的第一次发作,比何望以为的更难对付。最后他竟是用把人操晕的方式让人解脱的。
  等给沈承瑾做了清理,躺回床上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
  何望已经超过四十八小时没休息,他疲惫地躺到枕头上,把人揽进怀中,很快就沉沉地进入了睡梦之中。
  但这一觉何望没能睡上很久。
  来电声连续不断,从梦中惊醒的男人一下睁开了眼睛。那一瞬间,他心里突然泛起莫名不好的预感。
  翻身下床,在床脚矮柜上找到自己的电话,来电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男人回头看了一眼依旧昏睡的青年,接通了电话。
  “睡得真香啊?这么久才接。”电话里,是何望想要千刀万剐的声音。
  李子洲道:“准备好接收我给你的第二份礼物,虽然来得迟,但我想你应该不会介意。”
  意外的,黑暗中的人并没有暴跳如雷,他的声音如毒蛇一般钻进李子洲的耳朵,反而让对方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李子洲,今天你给我的,他日我会让你百倍奉还。”
  “你说得对,姓何的,你给我的,他日我定让你百倍奉还,所以,你还债的时间到了。”
  说完李子洲率先挂了电话。
  何望死死地盯着手机,不出半分钟,“叮”地跳出一条信息。
  是什么?
  何明生?但最近他已经告诉何明生加强防备,那只老狐狸应该不会……更何况何明生如何,他是真的没那么在乎。
  看到悬浮在屏幕上的信息,一向胆大妄为的男人竟不敢立刻点击。
  李子洲的报复,到底是什么?
  不管是什么,那一定是跟让沈承瑾染毒一样,让他不能承受的什么。
  甚至,比那更加——
  手指朝着浮窗摁了下去。
  一条音频弹了出来。
  音频?
  男人不自觉地咬紧了牙根,点开了那条音频。
  “你的命,还是何望的命,你自己选。”
  ?
  “他马上就要到你们小区了,我们安排的杀手就埋伏在对面的楼上。一旦他进入你们小区,你也知道,前院那一片没有建筑、没有高树,要击杀他绝对比你想象的更加容易。”
  谁要杀他?他又是要到谁的小区?这条录音是在什么时候……
  突然,何望的大脑里闪过一个恐怖的想法,这让他的脑袋“嗡”的一响,与此同时他身子一晃,差点站立不稳!


第34章 34。
  但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
  “我有我要等的人,我不能死。”一道年轻的声音响起,带着反抗,愤怒,也同时有着孤单无助的绝望。
  那一晚,他在等一个他再也等不到的人。
  而那一晚,一个男人想要带走一个他再也带不走的人。
  何诺的声音时隔两年多以后再次回到这世间,它钻进何望的耳朵,他曾经对它熟悉到灵魂,他曾经彻夜难眠地怀念这嗓音的主人。此时此刻,它却没带给他惊喜,而是彻底地将他打入了深渊。
  他的复仇之路,从一开始竟就是错的?!
  “那可由不得你了。不管你怎么选今晚你都逃不掉,所以你自己想好,你要是主动跳下去,那今晚何望就不用死。但如果你不肯呢——”
  枪支上膛,“咔擦”一声。
  “你跟他,今晚就去地府里相见吧。”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青年在生命的最后做着蝼蚁一样的抗争,谁也不知道,在他孤独失望地等待着不会出现的沈承瑾的时候,再被人逼着去死,是多么孤寂而悲怆。
  他要为他点的生日蜡烛还未点上,这一天,从那年起,便也变成了忌日。
  从此以后,再也不会有人开心。
  “你别等了,今晚沈承瑾不会来,你也永远都看不到他出现。”那人没回到,却突然笑了一声,“你知道为什么吗?”
  “……”
  “沈承瑾被下了药,今晚跑不掉了。不过你也别担心,比起你可算是幸福无边了,现在正在温柔乡里,跟我们安排的人快活着呢。而且你肯定不知道,这些事都是何望委托的。不过呢,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何望就是做梦都想不到,他让人设的局,真正中圈套的是他自己。”
  “你们这些人渣!”
  耳朵里,传来一阵窸窣的肢体摩擦的声音,紧接着,“砰——”的一声闷响,有什么撞上了玻璃。
  “你他妈死到临头还不老实!信不信我直接一枪崩了你?!”
  “别在他身上留下伤痕!”另一道陌生男人的声音突然骂道,“别影响老板的计划!”
  何望睚呲欲裂地握着手机,听到那声音不怀好意地说:“何望进小区了,你还有大约一分钟的时间向这个世界告别。何少,你这么年轻有为,你爹又是何明生,其实我们也不想动你,但谁让你那位好大哥得罪了我们老板要罩的人呢。”
  “唔唔——”何诺的嘴似乎被人堵住。他一个人,势单力薄,怎么敌得过那些夺命的侩子手。
  “你自己跳还是我给你一枪送你下去,顺便送何望下去陪你,最后半分钟,你赶紧决定。”
  而后,是沉默。
  半分钟,半分钟的时间对那时候的何诺来说,是究竟长,抑或短,何望也再也不知道。
  但这半分钟对他自己而言就如同在地狱里走过了一遭。
  在空寂漫长的沉默后,他听到何诺在孤独地死去前对那些人说出最后的诅咒。
  “你们都会不得好死。”
  而后,他曾经最爱的人轻声地、远远地在他耳朵里说:“沈承瑾,我爱你,对不起。”
  世上的一切,都敌不过时间的流转。
  世上的一切,都抵不过真相的浮现。
  何诺纵身一跃。
  年轻的生命消逝了。
  后来,再浓烈的爱情也渐渐淡于爱恨情仇永不落幕的时光。
  在漫长的纠葛中,何望的感情拐过了一道巨弯,奔涌向了他无法控制的方向。
  当他终于知道那一夜发生的事情,才知晓自己错得有多么离谱。
  他不仅错了。
  他害死了他曾经挚爱,他又快要毁掉他不该爱却终究爱上的另一个人。
  那一晚,他到底做了什么?这两年,他又到底做了什么?!
  那晚,他找连理帮忙安排设局沈承瑾——那个在一次聚会上主动对他示好,渐渐和他成为朋友的连家大少爷。连理不仅仅是牛郎店的老板,背后还有着不容小觑的家族背景。那时他刚刚回到国内,尚未在当地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所以并未拒绝连理的一些看起来不大不小的主动帮忙。
  他却万万没有想到,一开始,对方接近他就带着如此的目的。
  录音结束,何诺遭受的一切在何望眼前不断浮现。李子洲的报复,原来不是等到现在,而是早在那时候,就已经开始。
  何诺因他而死,而他这两年却处心积虑地报复沈承瑾。
  何望紧紧地抓着电话,就像手里捏着连理和李子洲,恨不能要将其捏碎。
  他的心从来没这么痛过,他从来没有如此如此的懊悔过。他想要大叫,想要破坏,破坏掉眼前的一切,可是他却偏偏什么声音都不能发出。
  沈承瑾就睡在他的身后。
  他被他害得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直到如今,这一切竟都是错误。
  而他做什么才能弥补这滔天大错,才能挽回那一颗被自己刺得千疮百孔的心?
  他竟想不出来。
  何望扔掉手机,揪着心口,他跪倒在地,夜色深处,他嗓子里涌起一口腥甜。
  这是一个盛夏的早晨,天光晴好,云白风轻。
  在疲倦中带着慵懒地醒来,还未睁开眼睛,就听到有人在耳边说:“早安。”
  而后,一道温热的呼吸靠近,额头上顿时落下一个柔软的早安吻。
  沈承瑾的睫毛扇动两下,随后他半开眼睑,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顿时映入眼帘。
  睡在他面前的男人不仅两眼血丝,双眼更是明显红肿着,就像很久没睡过觉,甚至就像哭过。
  一想到这里,沈承瑾的瞌睡都全醒了。
  何望会哭?除非明天是世界末日。
  这时候毒瘾没有发作,沈承瑾几乎没感觉到什么异样,除了极端的疲惫和口渴,就只剩下头一夜他尚能记得的那些——
  他哭求、讨好、主动示爱,变得不像自己,几乎可以叫做下贱。
  眼神一下变冷了几分。
  恶心!
  沈承瑾的头条件反射地往后撤开,两人原本亲昵的距离顿时拉开,青年脸上的厌恶毫无保留,他转过脸坐了起来,错过了何望一闪而过的失落和痛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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