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豺狼_苏格拉的门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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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孟钰到底还是签进了飓风,交给和方鬓辞齐名的另个一经纪人带着,在公司的大堂里碰见,经纪人让孟钰跟方鬓辞打招呼问好。孟钰嘴上叫了声“方哥”,眼神里全是挑衅,小人得志的样子
方鬓辞手里转啊转的玩着工作牌,余光都没往孟钰身上扫一下,转身就走。
经纪人脸上有点挂不住,对着方鬓辞的背影啐了一口。
偶像剧的开机仪式定在了八月初五,按黄历算是个难得的好日子。
叶重果然把男主弟弟的角色留给了周可,番位仅排在孟钰之后。方鬓辞带着墨镜顶着三十度的大太阳去了现场,看着那几个人一同烧香拜佛之后又在各家媒体面前上演相亲相爱戏码。
叶重天神一般英俊,依旧是全场焦点,有些记者恨不得把麦塞进他嘴里,他一边跟媒体周旋一边时不时似将手臂搭在周可的肩上,玩笑道:“这是我弟弟,好玩吧,跟皮卡丘似的。”
当着人面谦和有礼,背过身去却偷偷朝方鬓辞比中指。
方鬓辞靠着车门笑得满脸无奈,余光里突然闯进一辆挺眼熟的大奔,他摘了眼镜扭头看去,正对上许振回冷冰冰的眼神。
艹!
看你的小情儿去,盯着我看个毛!
方鬓辞一脚踹在孟钰的保姆车车门上,把坐在驾驶位上的司机吓了一跳,睨着方爷爷的脸色,愣是没敢吭声。方鬓辞也没等活动结束,直接开车走了。
托叶重的福,周可也在当天的微博热搜上占据了一席之地,把孟钰那个男二挤兑得有点不够看了。
方鬓辞敲着周可的脑门告诉他,别给你点甜头就上赶着给人提鞋,那是谁?叶重!当红影帝,国内第一流量。那兔崽子吃人从来不吐骨头,把他当爷爷尊着供着就可以了,敢上他的床,我掰折你三条腿!
周可被方鬓辞训得眼圈发红,连连保证绝对不敢有非分之想。
赶完了开机仪式的场,方鬓辞一刻不停,马上回家换衣服,他大学时的老恩师今天过生日,他得去祝寿。
恩师姓曾,家在一个老小区里,当初学校分配的房子,算下来得有将近二十个年头了。老爷子一生清廉,为人处世极有风骨,很有几分刚正不阿的派头。大学时方鬓辞因为没时间帮班主任干私活,被班主任取消了申请助学金的资格,是老爷子拄着拐棍帮他讨回了公道,只这一件事,就足够他一辈子记着老爷子的好。
挑礼物耽搁了不少时间,赶到老爷子家里时都快四点了,方鬓辞堆着一脸的笑容按响了门铃,来开门的却是一身从容潇洒的许振回。
唇边的笑容一寸寸僵了下去,方鬓辞有些懊恼地想,我怎么忘了,他也是老师的学生。
许振回斜倚着门框撩起眼皮睨了他一眼,不冷不热地道:“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方鬓辞翻了个白眼;朝屋子里招呼了一句:“师父,我来了,您把狗栓一下,它总堵门冲我叫唤,烦得很!”
老爷子有一儿两女,成年之后纷纷跑去效忠大美利坚,老两口为了排遣寂寞养了三只膘肥体壮的大狼狗,分别叫一筒二条和白板。方鬓辞第一次听到这仨清新脱俗的狗名字时,笑得险些背过去,道:“师父,从牌面上看,您是胡不了十三幺了!”
方鬓辞那张嘴岂是一个“贱”字了得,一语双关地插空又挤兑了许振回一把。
许振回也不知是心情好还是不想当着老师的面破坏形象,也没跟方鬓辞计较,由着他从自己胳膊底下钻了过去,拎着礼物给老爷子贺寿。
老爷子正坐在窗前的摇椅上晒太阳,脚底下蹲着一模一样的两只大黑背,他从眼镜上方扫了方鬓辞一眼,道:“方大经纪人居然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真是难得。”
方鬓辞快三个月没登老爷子的门了,确实站不住理,挨了挤兑也不敢还嘴,跟两只大黑背一样往老爷子脚边一蹲,道:“我这阵子确实忙了点,您老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
老爷子啧了一声,大手一挥,道:“去,进厨房帮你师娘忙活忙活,别紧等着吃!”
师娘偏疼小辈,忙道:“菜都做得了,端上去就行。老曾你也是,人家孩子大老远跑来给你过生日,你少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
方鬓辞连忙撵过去拍马屁,道:“还是师娘心疼人!”
老爷子哼了一声,用报纸卷了个筒,点着瘫在沙发上吃水果的许振回道:“这就是你带出来的下属?他平时也这么上赶着拍你马屁?”
方鬓辞刚想说不带这么侮辱人格的,许振回突然笑着开了口,道:“您可别抬举我了,我不上赶着拍他马屁就不错了。人家刚搭上叶家的线,说不定哪天脾气上来,连我这个老板都就着鱿鱼一锅炒了。”
说完,还用那双黑沉沉的眼珠瞅了方鬓辞一眼,目光之中带着无尽的含义。
老爷子人精一样,立马听出这两人之间有事儿,也不多问,躲在报纸后面抿嘴偷笑。
方鬓辞被许振回那一眼寒得起了满身鸡皮疙瘩,借口帮师娘端菜,扭头跑了。
师娘轻微洁癖,让方鬓辞洗了手再来碰餐具,他转身进卫生间的功夫,许振回贴着他的身子也跟着挤了进来,直接把他压在了洗手台上,一双爪子卡在他腰上,反复揉捏占便宜。
方鬓辞又惊又怒,也不敢挣扎得太过火,怕惊动了外头的那两位老人,他把水龙头打开,借此掩盖住两人的话音,道:“这是老师家,你收敛点!”
许振回抬手摸了一下方鬓辞的脸,道:“上次打疼你了吧?我当时气急了,不是有意的。”
方鬓辞早就不是六年前那个许振回怎么说他怎么信的大傻逼了,冷着脸色道:“你气什么?气我在厕所里跟人胡来?你是我什么人啊,凭什么吃这份干醋!”
许振回定定地看着他,突然问了一句:“你是不是很介意我签了孟钰?”
方鬓辞冷笑一声:“您老家大业大,爱签谁签谁,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耽误我交五险上社保!”
许振回眯了眯眼睛,表情看起来有些危险,他又问了一遍:“真的不介意?我签约谁,跟谁在一起,你都无所谓?”
方鬓辞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凌乱,很快便被掩盖了下去,表面上依旧是那副混不吝的模样,看着许振回道:“身体是你的,家业也是你的,你爱怎么玩怎么玩,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
话音未落,许振回突然俯低身子吻住了方鬓辞的嘴唇,他在唇齿厮磨间恨声道:“方鬓辞,记住你今天说得话,千万不要后悔!”
(6)
饭桌上方鬓辞只管埋头吃菜,由着许振回跟老爷子推杯换盏。三只大狼狗蹲在他脚底下眼巴巴地瞅着,口水能流出二里地。方鬓辞每夹起一片肉,都要到狗鼻子底下去晃一晃,然后再塞进自己嘴里,可劲儿吧唧。
真的是狗都不待见他。
也不知怎的就聊起当年的事情,师娘道:“小方第一次到家里来吃饭是大学时候的事情吧?那时候小方还是个腼腆的女孩性子,话都不敢多说一句,逗一逗就脸红,怪好玩的。”
师娘要是不提,方鬓辞自己都快忘了,他第一次来老师家吃饭的那天,也是他遇见许振回的那天。
那应该是八年前的事情了,方鬓辞二十一岁,还在读大三,他家里条件不好,从小没妈,爸爸瘫了,妹妹又不会说话,为了攒学费耽误了一年,比同龄的孩子上学都晚。
初到大城市,满眼的纸醉金迷,他不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只能加倍小心。那时候飓风传媒刚刚成立,远没有现在名气和风头,许振回穿了件烟灰色的呢子大衣,里面是一件黑色的高领绒衫,嘴上斜叼着根雪茄,一副黑老大的流氓派头。
他一记眼风扫过来,方鬓辞腿软得差点跪下,期期艾艾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
许振回嗤笑了一下,道:“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不如一届,难为老师还愿意带着他们。”
方鬓辞第一次见到那么英俊的人,一眼惊艳,也是一眼倾心。
是他先动了心,先喜欢上了许振回,后来的事都是他自找的。
那时候许振回刚回国,自己的生意逐步上了轨道,脱离了家长的掌控,意气风发,骨头轻得逆风都能飞起八丈远。方鬓辞有心往许振回身边凑,许振回也有心把人往邪路上领,两个人未必臭味相投,却是十足的各怀鬼胎。
刚开始许振回并没有在方鬓辞面前展露出任何情色的味道,他让方鬓辞叫他大哥,带着他混迹夜场,给他买体面的衣服,教他怎么玩,教他享受和挥霍。
小山沟里出来的穷孩子,很快就被斑斓的霓虹晃晕了眼睛,在这个光怪陆离的凌乱的世界里,许振回是他唯一的支柱,是他的信仰,他的神明。
他把许振回当成天底下最厉害的人物,看向他时眼睛里全是崇敬的味道。
许振回特别喜欢方鬓辞用那种眼神看着他,情动时,他会当众弯下腰来吻他的眼睛,轻轻的一触,如同羽毛略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似的波痕。
只是一个吻,没有过多的肢体进犯,但对方鬓辞来说,已经足够了。那种温柔,无法言喻,方鬓辞在这种似有若无的逗弄下越陷越深。
那时候的方鬓辞很乖,近乎虔诚地喜欢着许振回,干净而纯粹,却不敢言说。
他以为他就要得到想要的爱情,却不知道带毒的糖果往往更加香甜可口。
叶家长子办订婚派对,许振回带着方鬓辞一同去。
金碧辉煌的欧式古堡,金色烛台上嵌着宝石,让夜晚亮如白昼。
方鬓辞吃到了一样很好吃的小点心,甜度很低,但是口感软糯,是许振回喜欢的口味。他用绘着花纹的骨瓷碟装了一个,兴冲冲地想拿给许振回尝尝,正撞见许振回在休息室里跟别人接吻。
那是个身材火辣的女人,穿了身大红的低胸礼服,肤色是雪花般的白。她亲昵地侧坐在许振回的大腿上,胸前的一对波涛肆意磨蹭着许振回的胸口,许振回带着银色尾戒的纤长手指自裙底探进去,满室春光。
骨瓷碟脱手砸在地上,小点心滚出去,染脏了昂贵的地毯,那女人率先转过头,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
方鬓辞认得这个人,三天前,他和同学一起看过她主演的电影。
跳出片尾字幕时,他还跟同学笑言,女主角的真名比戏里的名字好听多了。
慕清欢。
人间有味是清欢。
关键时刻被人横插了一杠,许振回面露不满,正要说话,电话响了,他皱着眉毛看了方鬓辞一眼,退到另一间屋子里去接听。
方鬓辞却愣在原地,久久不能回神。
慕清欢看出他神色不对,姿态妖娆地站起来给他倒了杯香槟,笑着道:“喝一点酒,也许你会好受很多。”
方鬓辞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抬手打翻了递到他面前的那支酒杯,眼神里带着人在年少时独有的偏执,他恶狠狠地道:“你真恶心!”
慕清欢咯咯地笑了起来,道:“我用自己的身体交换想要的东西,有什么错?他未婚我未嫁,你情我愿,男欢女爱,各取所需,哪里恶心了?”
方鬓辞被堵得说不出话,难受得想哭,狼狈地抬起手臂挡住了眼睛,喃喃着:“你明明不喜欢他……”
你明明不喜欢他,凭什么可以得到他?
慕清欢拍了拍他的肩膀,指甲上染着漂亮的红,跟裙子配成一套。她的嗓音很软,是天生的戏腔,听起来又舒服又勾人,她道:“你是刚跟着许总吧?年纪小,难免有些幻想。不过我提醒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是尽早丢了吧。得到了想要的东西就尽快脱身,许振回渣的很,没有他不吃的腥。”
方鬓辞张了张嘴巴,想说些反驳的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突然觉得悲哀,心里压着满满的疼。
许振回接完电话走出来,看见方鬓辞和慕清欢一站一坐,相对无言,情形有些诡异。
慕清欢用执着酒杯的那只手来搭他的肩膀,丰满的胸部和嘴唇都暴露在他的视线里,撒娇似的道:“今晚去我那儿吧?”
许振回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神情和亲吻方鬓辞的眼睛时一模一样,低声道:“叶家小爷找人凑牌搭子呢,我把他哄好了,就赖犒劳你。”
犒劳二字,极致暧昧。
方鬓辞就站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慕清欢笑得无比娇艳,许振回在她屁股上拍了一巴掌,转过身来勾住方鬓辞的肩膀,道:“走,带你见几个有意思的人。”
方鬓辞木头人一般被他带着往棋牌室走,棋牌室里已经先到了三位,其中一个瘫在沙发上吃樱桃,两条长腿斜搭在小茶几上,天神般俊美。
许振回指着沙发上的人对方鬓辞道:“叶重,叶家大少爷的眼珠子肺叶子,这屋里最值钱的东西。”
叶重张嘴就喷:“你说谁是东西呢?”
另一位咬着半截烟头接茬道:“按叶少的意思,您不是东西?”
几个人一道哄笑,唯有方鬓辞木着脸,面无表情。
叶重不禁多看了他几眼。
麻将台支起,四个人分上下家落座,方鬓辞不太会玩,守在许振回身后端茶递水。
叶重接过下家递来的烟,没点,只是咬在嘴里,眯着眼睛道:“真金白银都玩腻了,许总,今天咱们玩点不一样的?”
许振回摸了张四条回来,专心理牌,头也不抬地道:“怎么玩,你说。”
对家扔了张南风,叶重喊了声吃,继续道:“你赢了,我带来的人,随便挑,数量不限。我赢了,你身后那个,跟我走,三天之后还你。”
许振回看都没看方鬓辞一眼,直接道:“成交!”
方鬓辞耳边传来叮的一声脆响,一颗心落在地上,碎得再也补不回来。
他也不知道是打哪儿借来的勇气,在许振回说完那句话后,默默走到众人面前,十分平静地说了一句:“许振回,你就是个混蛋!”
然后,在众目睽睽之下,抬手掀翻了麻将台。
牌子儿稀里哗啦地散了一地,方鬓辞转身就走,他听见有人叫他的名字,回头的瞬间许振回抽了他一记大耳刮子。
力道不太大,却让他死一般的疼。
那一刻方鬓辞终于明白,爱这个字,对许振回来说,或者对他和叶重这种人来说,其实并不值钱。
(7)
那天晚上方鬓辞是哭着从叶家跑出去的,样子很怂,满身狼狈,他恍惚觉得慕清欢就在某一扇窗子后面看着他,目光里全是轻蔑。
许振回外套都没穿就追了出来,狠狠锢住他的手臂,吼道:“你他妈究竟在闹什么!叶重跟飓风马上要合作,哄他两句怎么了,你几时见过我在牌桌上输?”
方鬓辞眼睛里全是泪,他哭得话都说不利索,反复念叨着:“我要回家,你放我回家吧,行不行?”
“哭什么哭!”许振回彻底暴躁了,恨不得揪着方鬓辞的头发把他按在车门上,怒道:“我到底怎么着你了?你就哭得跟死了爹似的!刚挨了一巴掌气不过是吗?行!过来,我让你原样打回来,还手我是你孙子!”
方鬓辞哭得浑身发抖,委屈到极点的模样。
许振回哄也不是,打也不是,憋了满身的火气,把烟头卷进嘴里嚼碎,一脚踹在了大奔的车门上,把方鬓辞仍在原地,转身走了。
叶重站在不远处看笑话似的看着他们,抬手招来司机,让他送方鬓辞回去。
三天后,方鬓辞在微博上看见富商夜宿女星香闺的花边新闻,动图里模糊的人影正是许振回和慕清欢,时间也是叶家大爷举办订婚派对的那一天。
心早就碎成了渣滓,已经没什么难过的感觉了。
自那以后他有大半年的时间没见过许振回,也不知道是谁在生谁的气,两个人就这么断了联系。
再然后,方鬓辞的妹妹就出事了。
方鬓辞是在毕业典礼上接到消息的,所有学生都围在老院长身边求合影,班主任单独叫走方鬓辞,说警方那里传来消息,你妹妹不幸溺水身亡,你快回家去看看吧。
生活可以将一个人蹂躏到什么程度,方鬓辞想象不出,只知道那一瞬间,他的世界彻底暗了。
他连学士服都来不得脱掉,就急匆匆地往外跑,半路上撞见一道笔直的人影,正是衣冠楚楚的许振回。
方鬓辞见到救星一般拽住他的衣袖,话还没说上一句,眼泪先掉了下来。没想到许振回冷冰冰地从方鬓辞手里拽回自己的衣袖,道:“别误会,我不是来找你的,看见那个人了么——”
方鬓辞顺着许振回指示的方向看过去,一个身量纤细的长发少年站在不远处朝他们招手。
许振回眉目英俊,侧脸尤其好看,他半挑着唇角笑了一下,看着方鬓辞道:“刚追上手的小孩,漂亮,乖巧,重点是不会随意掀老子的麻将台。他跟你一届,也是今天毕业,我是为了他来的。”
方鬓辞没敢接许振回递过来的眼神,只觉跌到谷底的那颗心又被人狠狠地跺了一脚,鲜血淋漓。他再没言语,迈步就走,许振回反倒追上来拦住了他的去路,戴着尾戒的纤长手指扳过他的下巴,细细端详着他微红的眼圈,半晌,玩笑似的道:“生气了?”
方鬓辞抬手打开许振回握着他下巴的那只爪子,彼时方鬓辞心性太过纯良,在心上人面前更是说不出什么难听的话,翻来覆去不过一句“混蛋”,骂得人不痛不痒。
许振回只当他还在闹别扭,调笑了两句也就撂手走人了,却不想这一走,险些走出大祸。
方鬓辞的妹妹不是溺水死的,法医出示的检查结果显示有被人性侵犯的痕迹。但是,尸体被清洗过,又扔进河里泡了三四天,再加上没有目击证人,抓住凶手的可能性很小。
方小妹被先奸后杀的消息在闭塞的小山村里不胫而走,方家那栋不遮风不挡雨的破旧祖屋成了村民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某些时候,语言比刀子更锋利,可以将伤口反复撕裂,让无辜的人生不如死。
方鬓辞的瘫子爹爹承受不住,磕死在了自家门框上,殷红的血色飞溅出去,在凹凸不平的地面上汇聚成小小的一滩。
又一条人命,就这么没了。
书本上常常看到家破人亡这个词,真正发生时,不过瞬息之间。
方鬓辞用家里仅有的那么点积蓄草草将父亲葬了,一米八几的大男人,披着麻带着孝,在简陋的坟包前跪了很久,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他已经哭不出来了。
他初中起就在外头读书,家里全靠妹妹撑着。除了洗衣做饭照顾爹爹,方小妹还会在村子附近的树林里采点野菜或者草药换钱,妹妹顾家,一般不会走太远。
方鬓辞不相信连一个目击证人都没有。
他卖掉许振回送他的手表和衣服,换成现金,带着那些钱挨家挨户的求,下跪,磕头,不住地说好话,如果你看见了什么,一定要告诉我,求你了。
求你们了,我不能让我妹妹死得不明不白。
住在村头的小寡妇收了方鬓辞两百块钱,偷偷告诉他,那天方小妹拎着篮子进树林不久,一辆黑色小汽车也开了进去,她远远瞧着车上好像坐着三个男人,年纪都不大。那车当天深夜才从林子里开出来,方小妹却一直没出来。车灯打得很远,把她们家屋子都照亮了,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小寡妇读过两年书,方鬓辞又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块钱递给她,小寡妇很识趣地写下了那辆车的车牌号。
车牌对应的地区正是他读大学的那座城市。
拿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方鬓辞问了一句:“警察来走访的时候,你为什么不说?”
小寡妇笑得极其市侩,眼睛里全是精明,道:“开小汽车的那都是有钱人,俺一个老百姓哪能跟有钱人过不去。”
方鬓辞又问了一个很蠢的问题,他说,如果我去告他,你愿意出庭作证吗?
小寡妇转身回了屋,当着方鬓辞的面锁上了自家大门。
跟在许振回身边的那些日子帮他攒下了不少人脉,方鬓辞求了几个朋友,查到了车主的信息,居然是他见过的人。
叶家大爷订婚那天,咬着半截烟头笑言叶重“不是东西”的那个家伙,名字很大众,叫瞿凯。
朋友不知道方鬓辞家里出了事儿,一时嘴贱,多说了几句,告诉方鬓辞这人就是个地地道道的纨绔,仗着家里有钱,有恃无恐,强奸案都犯下好几起了,畜生一样。
方鬓辞脸上没什么表情,说了声麻烦您了,转身去小市场里卖了把开了刃口的杀猪刀。
瞿凯新养了一个小情儿,在一家夜店做调酒师,这阵子瞿凯一直泡在那家店里。
方鬓辞把开了刃口的刀子裹在衣服里夹在腋下,他围着夜店的停车场转了几圈,真的找到了那个车牌和小寡妇口中的黑色小汽车。
车子被清洗过,还上了一遍漆,新买的一样。
方鬓辞静默片刻,捡起一块砖头,对着风挡玻璃狠狠砸了过去,玻璃碎了一地,飞溅的边角割伤了他的脸,与此同时,警报声也响了。
尖锐的声音扎得耳膜生疼,胸口憋闷得像是要爆炸。
保安寻声跑了过来,瞄着方鬓辞的脑袋举起了手里的棍子,却迟迟没能落下去,因为有人站了出来,按着方鬓辞的后脑,半搂半抱地把他圈进了怀里。
逞英雄的那位个子很高,穿了件银灰的衬衫,眉目是罕见的英俊,右手小指上带着个尾戒,衬得手指修长白皙,十分漂亮。保安常年蹲守夜场,见惯了八方来客,一眼认出横空杀出来的这位是许家大爷,客客气气恭恭敬敬地叫了声“许总”。
(8)
许振回摸狗似的揉了揉方鬓辞的发顶,对保安道:“我弟弟喝多了撒酒疯呢,修车的钱让瞿凯带着单子去我公司报账,我双倍赔给他。”
方鬓辞被许振回圈在胳膊底下动弹不得,索性张开嘴巴狠狠咬住了他腰侧的皮肤,牙齿陷进去,在衬衫上泅开一圈半月形的血痕。
许振回眉毛都不皱一下,无比怜爱地揉着他的发顶,指腹轻轻碾过他的眼皮,低声道:“大哥在这儿,不怕了。”
方鬓辞只觉眼圈一热,滚烫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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