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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杀始于夏日-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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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跪坐在熟睡的时湛阳旁边。
  他看见时湛阳腰侧别的手枪,觉得它会硌着他睡觉,就伸手过去,轻轻地取,“睡吧,哥哥,舒服地睡觉。”他对着口型,几乎不出声,好像平时睡前向主祷告一样,时湛阳动弹了两下,但没有醒。
  邱十里把手枪在茶几上放下,并不打算去尝试取下大哥后腰别着的那把带着皮鞘的匕首,即便大哥翻了个身,角度正合适,他也不要。
  “你的刀绝不能离开你,任何时候它不在了,你都要察觉。”这是他一直刻在心间的话。
  第二天,邱十里醒来时,发觉自己在沙发上躺着,蜷成一个团儿,大哥就在旁边坐着,辰光熠熠下,柔和地注视着他。
  “ナナ,最近老二有没有欺负你?”时湛阳沙哑地问。
  邱十里揉揉眼睛,把搭在大哥腿上的脚收回来,“没有,我过得很好。兄上呢?”
  时湛阳沉默了一下,长舒口气道:“我去了哥伦比亚,父亲卖了一批武器给当地的毒贩头子,我参与了。”
  邱十里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瞪大眼睛看着大哥脸上的新伤。
  时湛阳笑了,揉了揉他的头发,“又长了,过两天陪你剪啊。”
  邱十里懵懂地点头,鸟鸣透过拱形玻璃窗,清晰地传来,听起来是大山雀,却又很快被一个沉甸甸的女声打断,“阳阳,”邱夫人在楼梯上叫道,“快开始了,爸爸叫你现在上去。”
  “好的。”时湛阳站起来。他又垂眼去看邱十里,“下午让我看看你的刀练得怎么样了。”
  午餐时,邱十里坐在时湛阳对面,时湛阳剥了他不会处理的龙虾,放到他的盘子里。他注意到,几个小时不见,大哥耳朵上多了两个耳钉,半个指甲盖大小,是菱形的,银色的。
  这种耳钉在时家并不稀奇,父亲戴黑色,母亲戴银色,众多打手戴红色,帮佣和司机则是白色。
  似乎唯独是他们兄弟三个没有,再加上那个新生的婴儿。如今大哥也有了。
  各种颜色都是什么含义?
  最重要的,银色是什么含义?
  当天下午,练完刀后,面对着一块被刺得乱七八糟的牛肉,邱十里挨着时湛阳坐,像往常他喜欢的那样,把脑袋靠在时湛阳大臂上。
  “兄上,”他小心翼翼地问,“你耳朵上的,是什么?”
  “就是耳钉啊,咱们家的特色。”时湛阳用洁白的手帕,帮他擦拭刀刃上的牛血。
  “等我长大了,也会戴上吗?”
  “……你会长大,”时湛阳的手僵了僵,“但是ナナ,我希望你永远也不要戴上这种东西。”
  邱十里坐直身子,“为什么?”
  时湛阳闭了闭眼,目光又恢复了清明,“我杀了人。一个当地黑帮组织成员,他们和毒贩有深仇大恨,就在我们交易的时候,过来捣乱,”他把白手帕丢在地上,空拿着一把锃亮的军刀,“当时有一场枪战,我开了枪,打死了一米多外准备刺父亲的人。他的脑浆溅到我的脸上。”
  邱十里没有吭声,只是紧紧抓住了时湛阳雪白的衬衫袖口。
  时湛阳转脸看着他,“别怕。大哥不会让你遇到这种事的,我会想一切办法……”他顿了顿,好像也对自己缺乏信心似的,显出邱十里从未在他脸上见过的犹豫,“只是,ナナ,假如你哪天也戴上了这种银色的耳钉,那就意味着,你将不得不杀人,经常杀人,不能回头。”
  “兄上,你杀了人,还是我的兄上,我最最聪明,最最最好的哥哥。”邱十里双手攥住时湛阳的手腕,摸到冰凉的腕表,“你只是从坏人手里保护了父亲。如果为了保护你,我去杀人,我也愿意。”
  时湛阳的目光仿佛一潭温热的深水,“可是我不想让我最最聪明,最最最好的弟弟也去杀人。”
  邱十里怔了一下。
  时湛阳短暂地又笑了一下,蹙着眉头,“我以前觉得,这件事放在我们家,就是有能力,就是有担当,主也会原谅这件事。我甚至暗自期盼过亲手杀人的那一天。但我现在发现这件事是痛苦的,因为它是罪,就算是我们家的人,也完全无法避免,”他轻轻抚过光洁的刀刃,“我教给你的,也都是使自己痛苦的路子。”
  邱十里一时说不出话了,他低着头想,是不是因为我的中文不够好?可就算是日语,他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他不想时湛阳痛苦,他想学会排解他的痛苦。
  可这对于九岁的邱十里来说,似乎是遥不可及的事。
  时湛阳也低了会儿脑袋,盯着地上流动的树影,罢了他忽然转过脸来,把刀柄放在邱十里手心,好像想通了什么,“时间过得太快啦,ナナ,等你再长高一点,我就可以教你散打了,再长大,我就该教你用枪。你不要用枪去杀别人,你用它保护自己。”


第三章 
  邱十里非常爱喝牛奶,时湛阳干脆就弄了两头奶牛养在林地中央的那一小块草场,每天轮流换岗。或许是鲜牛奶真起了点作用,邱十里个头飞窜,原本小小的个子,时湛阳跟他面对面说话还得弯腰,却不知不觉间,在十四岁的时候长到一米六九。
  也就比时湛阳矮上十多公分了。
  他的养母和大哥一致认为,这孩子前途光明,以后至少是一米八五以上的模特身材。
  不过邱十里可不想当什么模特,长高对他最大的诱惑在于,这是一种“长大”和“变强”的具体证明,随着这种变化的加深,他的大哥会教给他更多东西。
  他在时家已经待了七年,这七年他学了不少本事,比如许多门语言,因为日后做生意经常要用到,日常交流至少要保证不出错。除去中日英法德,他最近在学意大利语。这是时湛阳说得极为流利的一门语言,因为父亲已经把家里和亚平宁半岛之间的人脉和订单全权交到了他的手中。
  邱十里也学数理化,也读文学,普通小孩在学校见识的他都没落下,但有时会认为,学得再多也不顶事,因为有的东西他只想让大哥教,他大哥也只愿意自己教。
  比如在他长到一米五时,大概是十岁,当时他手上那些练刀留下的伤痕已经愈合,他也已经能用最开始的那把双刃匕首在二十秒内杀死一头成年山羊,时湛阳便不再让他拿着这把陈刀终日苦练。
  邱十里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副场面,各式军刀摆了一排,刀锋反曲的尼泊尔弯刀、细长硬瘦的高加索式军刀、黑刃蓄光的M7军刺……足有七把之多,各有各的特点。
  “挑三把你最想要的。”时湛阳在刀台前立起一个扎得紧实的稻草人。
  邱十里低头熟虑,先选了一柄弯的,一柄直的,还有一柄短的单刃的,这都是他没练过的种类,可是当他将三条冷光凛凛的钢铁拎在手里,脑海中就忽地划过一个疯狂却执拗的想法。
  “我都要。”他把所有军刀拢到一起。
  时湛阳哈哈大笑,“好啊,那我们都练就好了。ナナ,学保命的本领就该贪心一点啊。”
  他依次捡起不同的刀,依次在稻草人身上给邱十里示范了一遍,没有详解,也没有攻击力过高的招数,只是一个基本概念的展示。
  等最后一把军刀被放下,连支撑稻草人的木柱都断成了几截。
  “等你能把每种刀玩成这个样子,”时湛阳漫不经心地转着手中的蝴蝶刀,是他最后示范的那把,“你要选一样最称手的,随身带。”
  “兄上选的是哪样?”
  时湛阳眨眨眼:“保密,我不想影响你的判断。”
  其实哪样最称手他也说不清,各有各的好,各有各的适用环境。最喜欢带在身边的倒是很明确,就是他最开始教给邱十里的那种双刃匕首,极利极快,要求近身格斗,风险虽大,但是也足够刺激,没有弯刀和三美武士刀的笨重。
  时湛阳还是喜欢秀气一点的事物,每次挥着长刀砍来砍去,他都觉得自己非常诙谐搞笑,就像屠夫在砍猪砍牛,或许长刀的韵律只能存在于舞蹈,而短刀的魅力在于贴面对视那一刹那所容纳的破裂和死亡。
  既然接受了杀人的命运,他还是想追求少许精准迅捷的美感。
  再比如,邱十里长到一米六时,大概是十二岁前后,他已经熟练掌握了四大类军刀的使用方法,时湛阳说他长高了要奖励,练得好也要奖励,于是终于让他碰了枪。
  彼时,时湛阳已经快二十岁,早就习惯了终日把手枪别在腰后的生活,也不再在日记里为每一个死在他枪口下的人留下半行记录。他甚至很久没有打开日记本了。
  时湛阳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转变,也不去纠结这到底是麻木还是成熟,他是个适应性很强的人,并不会做亏本的自我折磨。只是,当他意识到小弟也要开始接触并融入拿枪的日子时,心还是狂跳不止。
  他送给邱十里的第一把枪,是支最普通的点三八左轮。
  “和刀一样,先从白米饭开始练。”时湛阳这样说,“它的后坐力会不会把ナナ冲倒啊。”
  他想暂且护在邱十里身后,帮他扶着点手臂肩膀。
  邱十里问:“兄上第一次打枪的时候是几岁?”
  时湛阳道:“和你一样,十二岁。”
  邱十里又问:“那有人扶吗?”
  时湛阳笑道:“没有,爸爸说只有我是女孩子他才会考虑扶我。”
  邱十里也笑了,他端正地举起手枪,对着空无一物的前方,“那我也不要扶。兄上不会还在把我当妹妹看吧。”
  “嘿,”时湛阳莫名有点害臊,想起自己当年干的荒唐事来,但还是没有松开他的意思,又帮他正了正肩膀,“我第一次可是仰面摔倒,也用的这种傻大个左轮,很惨的!”
  “那我也要摔。”
  时湛阳琢磨了一下,最终还是退后两步,站在邱十里身后,看着白衬衫挂在那副瘦瘦的身子上,被风呼呼地鼓动。
  他看得出来白衬衫里面的骨骼此刻正努力绷着多大的力气。
  “试试吧,感受一下,”时湛阳打气似的拍了拍手,“放松点,先等风停。”
  话音未落,一声巨响,子弹不知飞到了哪去,邱十里一屁股坐在地上,但枪还在他手里,冒着烟,没有丢。他干脆仰面躺了下来。
  时湛阳走近,蹲低身子,倒着看他,两人互相瞪着眼,“感觉怎么样?”
  “手枪好厉害。”邱十里率先弯起眉眼傻笑,“枪管好热。”手枪被他紧紧抱在胸口,白色的五指缠在黑色的枪管上。
  紧接着,这枪就被时湛阳上了保险,没收到一边。
  “ナナ,抱它做什么,”时湛阳捞着邱十里的胳肢窝,让他坐起来,“又不是你老婆。老婆也比它好,至少不会走火。”
  邱十里回头,发尾沾了点湿土,挂在颊侧,他一脸认真地问:“哥哥,你会抱着老婆睡觉吗?”
  时湛阳一愣,强忍住帮他拍土的念头,站起来看着头顶的树冠,沉痛道:“我没有老婆!”
  他的沉痛是真的,本以为自己每天躲着母亲安排的那些相亲已经够悲惨,可万万没想到,和这不谙世事的小弟待在一起时,居然也能把话题扯到老婆上——这魔咒般的两个字,真搞得他都快对娶妻生子完全丧失兴趣了,他无法想象自己哪天变成父亲那样,娶了老婆还找情妇,他更没有冲动去结识讨好那些和自己生在类似家庭的大小姐。
  不过,再转念想想,刚才先提到那个词的是他自己呀!他这是被母亲洗脑了吗?时湛阳不寒而栗,千真万确,他并没有每天琢磨这种事,他要立刻终止这个少儿不宜话题,利落地,甚至严厉地。
  可是,他眼睁睁见着邱十里又字正腔圆地开始发问,“那兄上如果有老婆,会抱着她睡觉吗?”
  时湛阳竟连声音都强硬不起来,“应该会吧,”他终于没再强忍,拂落了邱十里发梢和肩袖上那些碍眼的灰土,“这是丈夫应尽的责任吧。”
  邱十里突然有一刹那的委屈,他想,自己都没有被抱着睡过。可他立即意识到了这个想法的不对劲,慌慌张张地排开,他求助般在头脑中搜刮形容女孩子的好词,发觉自己和女性相处经验极其匮乏后,只得干巴巴道:“大嫂一定是个又温柔又善良的好人。”
  听了这话,时湛阳愣了下神,越发觉得自己这一整天都不太对劲。
  后来,邱十里长到了一米六九,用来射击的也不仅限于那把左轮,他喜欢练刀胜过练枪,他手执冷兵器时也会感觉更加舒适,于是他要求自己多和枪支相处。
  那天是十四岁的最后一天,薄暮时分,邱十里正在林间的空地上打枪,八个枪靶,每个间隔十米,直线射距三十米,他侧身跑过,连开了八枪,罢了停在最末,眯眼看自己射中了几个靶心。
  还没看清几个,身后就传来掌声,“中了四个。可以啊ナナ。”
  邱十里却略有失望,“以前有过六个,兄上。”
  时湛阳从云杉下走出来,在他身边站定,“六个的时候,也全部是在中间吗?”
  “嗯。最前最后总是打飞。”
  时湛阳点点头,“这就意味着,放在实战里,如果光线和现在一样暗,你或许会浪费一到两发子弹再命中目标。补枪就是在消磨生存的时间。”
  他说得十分严肃,邱十里也听得仔细,甚至无地自容,他捏紧枪托,低着头想,为什么自己就不能打得更好?为什么自己学得这么慢?
  最近这一两年来,大哥在家的时间越来越少,能看他练习的时候已经不多,他却没有发挥好。
  时湛阳却揉了揉他的头发,从他手里拿过那支意式92型手枪,“给你看个好玩的。”他笑道。
  换夹补弹是瞬间的事,那把枪简直在时湛阳手中玩转,枪声接连不断,桌面上的弹夹迅速消耗,林鸟在滴血斜阳下惊飞,他手上则沉稳如泰山,一靶接着一靶,弹孔均匀坚定地落下,组成文字。
  第一面枪靶,他补了十三枪,硝烟散尽是一个端正的字母M。
  第二面,八枪,字母Y。
  第三面,第四面,都是九枪,两个“ナ”。
  刚才邱十里射偏的四个靶子,就这样从右到左,被时湛阳用子弹写了印刷般的字。
  “用读日本小说的翻页顺序来看啦。”时湛阳撂下枪杆,出了身细汗,他点烟来抽。
  邱十里瞪着那些枪眼,不用他解释,就已然红了脸颊,M、Y、ナ、ナ……MYナナ?
  他的大哥在搞什么!
  但他不敢问,他甚至不敢转脸去看时湛阳的脸,他只看见大哥笔挺的深灰马甲西装,还有大哥在暮色中明明灭灭的雪茄。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脏横冲直撞。
  时湛阳则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带着长兄的温柔和纵容,“我刚到十五岁的时候,没有比你现在强。生日快乐,ナナ。”
  邱十里扬起脸看他,“所以这是我的生日礼物?”
  时湛阳放下雪茄,看着那些千疮百孔的圆靶,不禁大笑,他捏捏邱十里硬邦邦的后颈,“最多算是前菜?我随便玩的,今天回来就是要给你过生日。想要什么?”
  “我想量身高。”邱十里说。
  他觉得一年都过去了,至少上一米七是完全不成问题的。
  他笔直地靠在墙棱上,时湛阳在他身旁拉着米尺,眯着眼瞧。
  “169厘米。”时湛阳道。
  邱十里拒绝相信。
  时湛阳又换了条尺子,还把邱夫人叫来作证,得出相同的结果。
  邱十里备受打击。
  他就地蹲下,支着脸想,一年一厘米都没长?我百分百在做梦吧?
  时湛阳也蹲下,安慰他道:“这轮过了,还有下一轮集中生长期。”
  邱十里将信将疑地点点头,却听养母在一边喝着红茶,问他大哥:“刚才在靶场搞什么?阳阳,你是老大,带弟弟胡闹,真够幼稚!”
  时湛阳心知,大概是管家之流跑去围观并且及时告了密,他笑了,说他幼稚,不否认就好了。
  “妈,我要带ナナ出去继续胡闹,过生日嘛,您干脆把他借我一天?”他说着就把邱十里拉起来,完全没有等母亲准假的意思,转脸对小弟说,“别郁闷啦,换身正装,我在客厅等你。”
  

看电影小段子
  时湛阳喜欢带邱十里进城看电影。
  他手下有个人,叫龙六胆,专门帮他盯着各种院线信息,什么比较好玩,又比较适合少儿观看,他就会及时通知时湛阳。
  某天他又推荐了一部大片,夸得天花乱坠,时湛阳欣然回家接人,先是带邱十里去唐人街吃了顿潮汕牛肉锅,然后一人举着一支双球冰激凌,这就进了电影院。
  谁知道这是一部三级片。
  可能这么说有点过了,这好歹是部好莱坞科幻大制作,但是男女动作戏的确是多了那么一点。接吻倒也罢了,拍一把屁股倒也罢了,双双半裸滚在浴缸里,这就是挑战时湛阳的底线!
  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时大少心想,标的是R级,17岁以下的ナナ必须由我监护观看。这天经地义,幸好有我在。
  于是,当男女主角再一次激情相拥时,他义不容辞地侧过身,抬起手来,摘掉邱十里的3D眼镜,捂住了他的双眼。
  邱十里毫无准备,那情节他本就看得脸红心跳,突然间,大哥的手掌覆上来,带着干燥的烟草味,还有甜筒淡淡的奶香,指腹上,指根侧面,那些枪械磨出的薄薄的茧子,擦过他的眼皮。
  他心跳得更快了,甚至有点疼,只能听见喘息调情的声音,他紧张得下意识去抓扶手,正好抓住时湛阳的毛衣袖口。
  而时湛阳这边,一手被小弟拽着腕子,一手被小弟睫毛忽闪得掌心痒痒,他冷眼瞧着这段过于冗长的激情戏码,看得心不在焉,默默地想,要好好教训龙六胆那孙子一顿,把他送去拍成人电影最好。


第四章 
  按照时湛阳的要求,邱十里什么武器都没带,他就像任何被家里宠大的普通男孩一样,穿上身整洁好看的衣裳,被他大哥领出家门,去过他的十五岁生日。
  车库最靠外的位置上,停了辆邱十里没见过的车,在暮色中隐晦地晕着光,他跟在时湛阳身后走近看,是辆崭新的梅赛德斯S500。
  车灯闪了闪,时湛阳拉开后座车门,橙黄色的照明灯亮起来,将贴了黑膜的玻璃映成平滑的茶色,座位上、脚垫上,摆的全是大大小小的纸盒,至少二十多个,几乎都快把整车的后半部分空间占满了。
  每个盒子都清一色地被仔细包上了银灰色软纸,系了鲜红的纸带。
  “现在拆还是明天回家拆?”时湛阳转脸问道。
  邱十里怔了怔,“都是给我的吗?”
  “是啊,我挑的纸,让他们给我包装好,想不到包出来这么土气,好像超市门口的圣诞老人哦。”时湛阳笑着叹气。
  “不,不土气。”邱十里摇头,他太激动,反而说不出什么别的来。单是时湛阳送他的,单是只有一个,他就已经很开心了,更何况现在这么多,这么精心,每一个盒子都像一个温暖安全的小屋,立在他心口上面。
  他有一个带锁的皮箱,放在床下和枕头相对的位置,经常被他拖出来擦拭。这些年来,时湛阳送给他的一切礼物,除了几把常用的武器,他全都装在里面,而箱锁的钥匙则和他奶奶留下的御守拴在一起。
  甚至是时湛阳随手留的便条,也被他平整地存在相册中,在这箱子里有一席之地。邱十里盼着自己的宝贝箱被填得塞不下的一天,不过现在看来,这一天提前到来了。
  “我很喜欢,兄上。谢谢你。”邱十里又道,眼睛亮晶晶的。
  时湛阳短暂地愣了一下,旋即又笑了,“还是回家再拆吧,ナナ,”他轻轻捏了捏邱十里的鼻子,把车钥匙放到他的手中,“反正最大的这个已经拆开啦。”
  邱十里疑惑地眨眨眼。
  时湛阳则站远了点,歪头挑剔地瞧着这辆锃亮的跑车,“这种车型,十几岁的小孩开会不会显老气?主要是我的第一辆车子也是这样,我那辆是黑的,开起来还算顺手,安全性也过得去。这个是月光石灰色,感觉要时髦年轻一点。不喜欢你就把它也当成礼物包装。”
  邱十里咽了好几下口水,才从极大的惊喜,或者说是震惊中平复下来,“……我不会开车。”
  “明天开始学啊,至少有一辆自己的车,他们就再也关不住你了。”时湛阳爽朗道,坐上驾驶座,看着正弯腰往副驾驶上钻的小弟,“等到明年生日,你就该考驾照带我出去兜风咯。”
  邱十里坐稳,用力拉上车门,难以言说地,他有点不好意思,满脑子都是时湛阳坐在自己副驾上吹风的样子。他低头系安全带,琢磨着得体的措辞,“我一定尽快练好。”
  时湛阳清楚,邱十里嘴里的“尽快”就是废寝忘食地闷头练,这也正是他最欣赏的一点,这股子认真乖巧的倔劲儿总让他忍不住想逗他玩玩,“ナナ,加油,”他调整了一下后视镜,认真道,“如果哪天我倒霉,缺胳膊断腿半身不遂——总之再也开不了车,还要指望你。”
  “兄上!”邱十里心里一急,猛地转眼,正看见时湛阳手腕上那条自己几年前串的手链,那是他在青少年手工课上的作品,这个兴趣班也是时湛阳给他报的,说要他散散心,在班上多交几个好朋友。
  当时邱十里把任务完成得很好,班里的老师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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