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形凶器-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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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和方绝搏斗。他感到，如果现在不走，那么也许再也没有机会了。石井原要对付的那个人，一旦松开了身上的束缚，浑身散发出一股死亡的阴影，实在太过可怕，让他在瞬间失去了斗志。
“八格！”石井原嘴里愤怒的骂着，但心里清楚和方绝在这里缠斗，是一件多么不明智的事情。他猛的一转身向舱门方向扑去，只要跳出这架飞机，他就是胜利者，没有伞包的方绝，只能在那里眼睁睁的等死。
方绝很清楚石井原的想法，他在身体落在飞机的地板上后的第一时间蹿了起来，向石井原追去。两人一前一后飞一样的同时向舱门方向扑去，可是伞包只有一个！
就在石井原跳出舱门的瞬间，方绝的手几乎要搭上他的肩膀，就差那么一线的距离，方绝几乎能触摸到他伞包的外套。然而就是这么一线的距离，有时就是生与死的分割线。
石井原跳出了飞机，他在空中转过了身，他要看看方绝的表情，那种死亡将近而绝望的表情——想到这里，石井原忍不住要大笑。
然而，他看到的是一抹刀锋，迅速没入了自己的咽喉。
石井原吃惊睁大了眼睛，在漆黑的夜空中，方绝的手飞快的扬起，然后那把刀就插在了自己喉咙上——世界上竟然有那么准，那么快的刀么？石井原不愿意相信，所以，他就那么睁着一双惊恐的眼睛，死在了八千米的高空，越飘越远。虽然身上背着最后一个伞包，但死人要降落伞有什么用呢？
此时此刻，方绝的心情并不比垂死的石井原来的愉快。虽然自己在最后一刻杀死了那个人，但他现在处在一架大型民航客机上。遗憾的是，方绝并不会开飞机，他并不像好莱坞电影里的男主角那样，是个无所不能的家伙。他能杀死飞机上所有的人，但他不会开飞机。
方绝环顾四周，那几个可怜的机组人员都被气流卷出了飞机，先一步而去了。他用手扶着飞机的舱壁，走进了驾驶舱，在那里迎接他的，只是正副机长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透过驾驶舱的玻璃，方绝清晰的看到，飞机的高度正在飞快下降。透过云层，前方的地面上出现了一片灿烂的灯火，如果石井原他们的话没错，那里就是日本西部的海岸城市，福冈市的市中心。
方绝望着飞机仪表盘上那堆复杂的指针和表盘，明白开飞机和开汽车那是两回事，不是自己可以在两分钟里面琢磨出来的。他在驾驶舱里呆了半分钟，脑子里飞快的考虑了一遍所有的可能性，但仍然没有想出逃生的办法。
飞机离地面越来越近，方绝已经能看到福冈市里林立的大厦，还有公路上的灯光。他没有时间再考虑，转身离开了驾驶舱，回到了头等舱的座位那边。那里的几个乘客已经失去了知觉，不是被高空的寒流冻僵，就是因为恐惧而昏了过去。
方绝找了一张靠走廊的空座位坐了下来，扣上了安全带。飞机在自动驾驶的操纵下，继续不断的飞速下降，方绝知道，最多只要过两分钟，这架日航的飞机就会坠落在福冈市的地面上。
方绝此刻的心情十分平静，他知道自己有可能只能再活两分钟，然后就要彻底的和这个世界告别，永远的失去思考和感受的权利了。但他一向不害怕死亡，对于他来说，死去只是一种告别世界的方式，说到底，这个世界并没有给他留下什么美好的回忆，告别对他来说，真的不是一件那么困难的事情。也许，反而更是一种解脱。
如果自己死了，有人会为我流泪吗？方绝静静的坐在这架即将坠毁的飞机上，思绪有些哀伤。我不曾为任何人流过泪，那么任何人也不会为我流泪，哦，那是公平的，如果这个世界真有公平的话。
一个人死去的话，如果没有人为自己伤心，那为什么不去死呢？方绝想。像我这样一个不会有人关心的生命，就算在地球上消失，也是默默无闻的，就像自己以前默默无闻的杀死那些有罪和无罪的人一样，是多么自然的事情啊。
时间一秒一秒在过去，方绝的心越来越平静，他仿佛按到了死神的微笑，已经在前方无边的黑暗中向自己展开，黑色的双翼徐徐张开，敞开了怀抱。
我要死了，真的，是这样的。方绝的意识变的飘忽不定。有些人的音容笑貌从他的面前一一滑过，又隐没在了空气里。直爽粗鲁的王勇，深沉少语的墨言，轻佻却又心狠手辣的安杰勒，精明强干的温齐飞……很多人出现了，又走了。方绝就像看电影一般，看着他们。也许，这就是自己最后看的一出电影了。
一个美丽的女孩出现在了方绝的眼前，还有江南的翠竹，淡淡而忧伤的吉它声。方绝仔细的看着那个女孩，终于辨认出她是卓韵秋。方绝仿佛听到她在问：永远在一起？然后卓韵秋的身影消失在了风中，很强的风，一丝话语顺着风传了过来，传入了方绝的耳中：
我一直在找你，可是哪里都找不到。
方绝突然清醒了起来，眼前的幻像消失了，他的思绪又回复了正常。就在这时，他的身下发生了强烈的震动，方绝意识到飞机已经撞上了地面，剧烈的颠簸中，他努力的保持着意识的清醒。前面突然出现了一团强光，然后方绝发现自己脚前出现了一条裂痕，马上扩散到了整个飞机的机身，飞机断成了几截，他感到自己所在的那一截被抛了起来，透过四处飞溅的机身碎片和行李，他勉强看见了外面的世界。
就在这个时候，方绝用手去解安全带，但座位因为坠落时的震动而变形，根本解不开。他用手上仍然握着的那块刀片割短了安全带，在下一秒被巨大的冲力抛了出去，然后爆炸发生了，四周突然成了一片血一样的红色，方绝被气浪的侧面扫过，整个人向飞机撞击的侧方向飞了出去，当他人在空中的时候，飞机又发生了一连串的剧烈爆炸，方绝感到自己被几股不同方向的气浪挤压推动，五脏六肺似乎都移了位，最后，他背部撞上了什么东西，然后穿了过去，落在了地上，因为速度太快滚出了很远，最后似乎撞到了一面墙，总算停了下来。
真是一个漂亮的着陆。方绝支撑着爬了起来，吐出了几口鲜血，浑身针刺一样的疼，他模糊的看到前方几十米处，熊熊的火焰燃烧着，红光和浓烟冲天而起。飞机的残骸已经变成了好几团火海，一幢楼房被撞毁，路上的许多汽车更是成了一堆挤压在一起的钢铁废块，起劲的一起燃烧着。
方绝发现自己被爆炸甩入了一条黑暗的小巷里，巷口有一块巨大的广告牌，上面画有一个妖艳的女郎，原本应该是丰满胸部的地方被被穿了一个洞，这就是刚才自己撞到的地方吧。方绝苦笑了一下，自己竟然还活着，他知道，有个女孩救了自己，当方绝已经放弃生命的渴望时，他想到了一个会为自己的死去而流泪的人。这让他觉得，自己的生命还是有意义的。
如果有人希望我活下去，就算只是一个人，我也要试一试。方绝忍着剧痛，用手一寸一寸的捏着自己身体各个部位的骨头，让他庆幸的是，自己的骨头并没有断，他挣扎着爬起来，向小巷的深处走去。警车和救护车，消防车的警笛声已经越来越近，他必须快点离开，方绝并不想成为遭受绑架的飞机坠落的唯一幸存者而上各大报纸的头条，这对他是灾难性的事件。
只要自己不想死，没有人能杀死我！方绝更坚定了自己的这个信念，他蹒跚的向前走去，血一滴一滴的往下淌，但他的目光很清澈，很坚决，甚至有些残忍。
在上海，温青青放下了自己的手机，满意的笑了起来。已经在日本的武田香刚刚打来电话，方绝乘坐的那个航班意料之中的坠落了，这也不枉费自己特地为方绝订的机票，死亡航班的机票。据黑龙会的成员报告，当时方绝肯定在飞机上，据说，目前仍未发现幸存者。并且，温大小姐，温月茹在日本的下落也已经查到，武田香保证，一定不会让她有机会回到中国。
温青青习惯性的捋了捋头发，手腕上的手镯发出了奇异的轻响。她拨通了温齐飞的电话，用很沉重的语气向自己的伯父报告了这一消息，并提出建议，由她派秘宗的成员赶赴日本，保证表妹温月茹的安全。
方绝死了，温青青感到了非常的愉快，那个人的存在，给了她一种强烈的不安感，但是，只要对自己有威胁的人，绝没有好下场，这是温青青一贯的准则。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个世界上有种人，本就是从地狱里走出来的恶魔，是否回到那里去，只能由他们自己决定。
很不幸，方绝就是那种人。
贰九章　手机短信
　　　　　　　　福冈市的某个角落里，一家面食店的后门，一男一女，两个穿着怪异，头发染的花花绿绿的年轻人正在等人，他们身边停着一辆大功率的重装摩托车，离他们不远的地方发生了飞机坠落事件，这里虽然很偏僻，灯火也暗，但仍然隐约听的见警笛的喧嚣，可以看见失事地点那边冲天的火光。可这两个人似乎漠不关心，他们很陶醉的抽着手里刚买来的大麻烟，陷入了一种和世界隔绝的幻境里。
这两个人是福冈市里飞车党的成员，今天午夜，他们约好了在市内的公路上飙车，可是同伴还没到，就抽一些带料的烟解闷，又或者说，做例行的热身运动。
一个人从黑暗里走了出来，走的不快，却很轻，直到了那两个年轻人的身边，他们才发觉。
这个人正是方绝。他的脸上带着血迹，衣服上有烧焦的痕迹，后街上本来就昏暗的灯光只照在了他的背面，让两个年轻男女看不清楚他的脸。
“看什么看，找死？”男青年破口骂道，把大麻烟蒂扔在了地上用脚睬灭。一般的市民看到他们的装束，还有那辆重装摩托车，总是避之不吉，今天这个要饭模样的家伙可真是奇怪。
方绝并没有理会这个年轻人的威胁。他只是盯着那人身后的摩托车，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情。那是一辆宝马GS重型机车的最新款，市价大约在十万美金以上，性能自然是十分卓越。方绝没有什么多余的解释，径直向那辆摩托车走去。
“你真是找死，要饭的！”年轻的男人怒气直往上冲，他抄起墙边的一根水管就向方绝头上砸去。
方绝虽然受了伤，动作仍然十分灵敏。他一侧身让过了这一击，两只手一上一下闪电般锁住了那人的头颅，轻轻的一扭，年轻的飞车党头颈里发出格哒一声，整个人立刻软了下去。方绝手一松，他就倒在了地上，头软软的挂在肩上，就像断了一般。
方绝转过身，看着坐在摩托车上的那个日本女孩。她化了浓装的脸上满是不可思议，惊慌的表情。方绝没有浪费时间，伸手抓住了那个女孩的头，在她发出尖叫前，依样拧断了她的脖子。
一阵马达的轰鸣声后，方绝骑着那辆BMW的摩托车，箭一样的蹿出了那条黑暗的小巷。满街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交通堵塞的十分厉害，汽车排起了长龙。方绝见缝插针飞一样的向郊外驶去，时常有警车呼啸而过，但发生了那么严重的事件后，谁都没有心情去理会这么一个飞车党模样的年轻人是否在超速，或是否在逆向行驶。
那两个飞车党的尸体第二天被发现了。但日本警视厅并没有把这起谋杀案件和飞机失事联系起来，只是作为一般的帮派仇杀处理草草了事。黑龙会劫机和飞机坠落事件，简直要了福冈市警视厅长的命。
一天以后，方绝坐在了日本新干线的火车上，向日本的首都，东京赶去。他穿了一套在路边小店买的，很便宜的运动套装，带着一顶运动形的鸭舌帽，压的很低，脚边放着一个旅行背包，看上去就像一个普通的日本自助游的年轻人。唯一不同的是，在帽沿阴影下的那双眼睛，时刻透出敏锐的目光，监视着周围的一切人和事。虽然他肯定没有人跟踪自己，但方绝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对。为什么会那么巧，自己就搭乘了和石井原一班的飞机呢？方绝从来不相信巧合，这在以前曾救过他好几次性命。
如果他的猜测是正确的，那么温小姐，温月茹在日本的处境可谓十分危险。那个安排自己上这次航班的人，应该只有两个目的，一是除掉自己，二是阻碍自己保护温月茹的行动。这两个目的的唯一受益人，方绝想了很久，最后只得出一个答案：温青青。
想到温齐飞对温青青的信任，以及温青青在温家的势力和影响力，方绝决定不透露自己未死的消息，就是对温齐飞也不能说。他只能凭一己之力把温月茹带回中国，任何消息的泄露，都可能导致灾难性的后果。为了他自己将来掌管温家命脉的计划，方绝不能允许温青青成为温家第二个温齐飞，也不允许温月茹在日本有任何意外。
只要把温大小姐带回中国，就是胜利的第一步。既然对手已经暴露，方绝反而感到了轻松。他现在要做的，就是取代温青青，成为温齐飞手下最得力的助手，温月茹就是这个计划的关键。
至于他这样做是否会伤害到温月茹，甚至是伤害到卓韵秋，方绝是不会去想的。在他的世界观里，只有结局是最重要的，过程如何并不放在心上。他也没有感情丰富到去探索女孩的内心世界。方绝现在想的只有两个：脱离罪恶之点ES这个杀手组织的控制，还有如果可能的话，和卓韵秋过上隐居生活。方绝觉得自己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可以出卖所有正义和良知的人，他坚信自己的目的是对的，那么他所采取的手段肯定也是正确的。
从小脱离人群的生活，和常人不一样的境遇，让方绝很少去考虑别人的处境，就像温齐飞曾一针见血的指出过：归根结底，我们都是极端利己主义者，是能够成就大事的人。
方绝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机，屏幕上显示，在他关机的这段时间里，有许多未接来电和短消息。方绝认出了一个温齐飞专用的电话号码，邵震虎的号码出现了好几次，还有几个不认识的号码。在短消息信箱里，方绝看到的第一条消息是卓韵秋发送过来的。她写到：自从那次在学校的见面后，因为学业的繁忙，就没有和楚石先生再联系过，那天对说了很多无关的话，真是对不起。谢谢你对我的开导，谢谢。
方绝仔细的把那天他说的话都回想了一遍，也没觉得自己曾开导过卓韵秋什么。如果硬要说有，也是那句：不要再找他了，等他来找你。方绝忍不住想回复这条消息，但终于忍住了。楚石先生这个名字，就像一颗沙子揉进了他的眼睛里，有些疼。
方绝继续看下去，发现后面的短消息竟然都是来自温月茹的号码。方绝的精神一下子振奋起来，他一条一条的看下去，希望可以找到一些温月茹在日本行踪的线索。
第一条：死方绝，既然你不愿意帮我，我难道不会自己走？
第二条：我在浦东国际机场，给你一个和我去日本旅游的机会，费用全包哦。只等你半小时！
第三条：手机没开？再等半小时，真是够给你面子的了！
第四条：我去东京了，这里没有一个人真正关心我。
第五条：我终于忍不住接了老爸的电话，被他训的好惨，但我决定不理他……听说他派你来找我了？哼，我今天就搬出酒店，不想看到你。
第六条：是你主动提出来找我的吗？死方绝？
第七条：我搬到了东京酒店，就在银座的旁边，这里好热闹。
第八条：电视里看到飞机有上海来的航班飞机失事了！你还活着吗？收到立刻回复！我不再关机了！
第九条：方绝，你为什么不回复？天，你千万不要出事！如果是因为找我的缘故的话，我会内疚很久的！
第十条：收到回复。
十一条：收到回复。
……
三十一条：收到回复。
方绝拿着手机，看着满屏幕“收到回复”这四个字，心里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就像一个无亲无故，一直在外流浪的小孩，突然在报纸上看见了自己的寻人启示，那种莫名其妙的惊奇和恐惧。如果说卓韵秋的寻找带给了他一丝心动，温馨和追忆，那么眼前手机里那些铺天盖地的短消息，却让他不自禁的感到奇怪。
难道说，这个世界上除了卓韵秋，还有一个人会为了自己的死亡，掉下那么几滴泪水？不可能，这个世界上只有卓韵秋会为自己而哭泣的，只有她。温月茹的这些短消息，方绝觉得很滑稽，滑稽的他想大笑，但他发觉自己笑不出来，潜意识里，他觉得这有些不对，但不对在哪里，以方绝一贯的思考方式，却又想不出来。
新干线的车速很快，窗外的景色不断的飞速倒退，列车里，大家都各管各的看报纸，杂志，或者喝饮料，或者想心事。方绝的目光一一从他们身上扫过，最后又落在了手机屏幕上，又是那些重复无数遍的字，在背景荧光的衬托下，历历在目。
方绝就这么对着手机的屏幕，坐着一动不动。他对面一位50岁左右的日本妇人，微笑着摇头叹气，心想，又是一个沉浸在爱河中的年轻人哪，女朋友的一条短信，也可以看那么久，青春真是美好的啊。
她哪里知道，此刻方绝心里断然无一丝和爱情有关的东西，充斥着他脑海的，只是一个疑问：
为什么这个世界上，除了卓韵秋外，还会有人担心我去死呢？
很多对于常人很难的问题，对于方绝来说很简单；有些对常人很简单的问题，也许方绝一辈子也想不透。
只是，方绝并没有认识到自己的这个缺陷。所以他心中的某些疑问，从来没有得到过答案。
就在这时，列车上的广播响了，再过五分钟，列车就将到达东京车站，请下车的乘客做好准备。
方绝关上了手机，脸上恢复了淡无表情的神色，眼神十分空洞，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叁十章　浅草观音
　　　　　　　　方绝在车站叫了一辆计程车，来到了东京大酒店。他穿过了装修豪华的大堂，走到了酒店的前台，一个服务小姐礼貌性的微笑着向他问道：
“先生，请问我可以帮你什么吗？”
“我来找一位朋友，她最近在贵酒店下塌，你可以帮我查一下吗？”方绝抬起了头，露出了运动帽下一对漆黑的双眸，让那个小姐心中一动：真是个英俊的人哪，一时间竟然忘了回答。
“可以帮个忙吗？”方绝再问。
“请问你的朋友叫什么名字？”前台小姐回过神来，尴尬的拿出一本登记簿，掩盖着脸上不好意思的表情。
“她叫温月茹，是个中国人。”
“哦，您找那个美丽的女孩啊。”前台小姐脱口而出的说道，心里竟然有些莫名其妙的酸意：“你真是问对人了，她今天早上向我打听了去东京郊外浅草观音寺的路，我想那边位小姐一定是去那里了吧。”
“谢谢。”方绝又低下了头，转身向酒店外走了出去。前台小姐突然醒悟，自己怎么就这么随便透露了客人的信息呢？抬头一看，发现值班经理正神态凶狠的盯着自己，心里大呼悲惨，刚才那个年轻人难道是有种魔力么，竟然让自己忘了职业的本份。
方绝走出了酒店，并没有去酒店门口的出租车侯车处等候，而是沿着街道向银座方向走去。一个身材粗短壮实，穿着西装的日本中年人本来正坐在大堂的沙发上看报纸，此时突然站了起来，向方绝走去的方向跟了上去。
他跟着方绝走了两条街，来到了一个商场里。他发现前面那个人似乎一点也没发现自己被跟踪了，连头都没有回过一次，就像一个典型的外国游客在逛街一般，还在一个柜台上买了一付GUCCI的墨镜，一套正在打折的女士化妆品，另外一些杂七杂八的小玩意。他心里不禁有些疑惑，难道自己估计错了，这个家伙不是中国温家派来寻找温月茹的好手？
正疑惑间，他已经跟着方绝来到了商场的地下停车场里。只转了个弯，他突然吃了一惊，因为跟踪的目标竟然消失了。
他警觉的观察着四周，停车场很大，因为时间早还很安静，整个地下室连一个人也没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在心中升起，他的手探入了西服里，握住了手枪的枪柄。
正在他紧张的四处张望时，背后突然被一个硬物顶住了。中年男人的身体一下子变的僵硬，右手还握着那个冰冷的枪柄，有冷汗从背上渗了出来。方绝的声音很轻，却有一种不容质疑的威慑力：
“不要回头，向前走，要慢。”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地下停车场的一扇门里，那里是一个通风过道，还能听见空调系统锅炉嘈杂的轰鸣声。方绝把手伸进日本男子的衣服里缴了枪，顺手把顶在他背后的那支口红塞进了衣服兜里。让那个人紧张的是，他发现方绝的手上不知何时已经戴上了一付薄薄的尼龙手套，似乎就是刚才在商场里买的。
“转过身来。”方绝熟练的卸下了手枪的子弹匣，子弹散落在地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动作快的不可思议：“黑龙会的人？”
中年男子慢慢转过了身，但嘴紧闭着，一声不吭，眼睛盯着方绝手里拆散架的那把枪。
“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或者我杀了你。”方绝的问题非常简洁。
中年男子的回答也非常干脆。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突然像一只被激怒的公鸡一样向方绝扑了过去，双手向方绝的脖子掐去。但他的手刚抬起来，心口突然一凉，一把薄如蝉翼的修长刀片透过肋骨和胸隔肌刺入了心脏。
方绝小心翼翼的拔出了小刀，让鲜血缓缓的流出来，不会溅到自己的衣服上。他更肯定了自己的想法，温月茹已经被黑龙会发现，并受到了监视。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