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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形凶器-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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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这次,他却失算了。
方绝的速度和力量,几乎比他所熟悉的那个人提高了一倍,在他的防御架势还没有起来前,就像一只饥饿的野狼一样扑到了自己的面前,安杰勒突然感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仿佛正在被一只凶兽狠狠的撕裂,只是几秒钟的时间,他完全溃败了,身体挨了好几下重拳,被飞驰的集装箱卡车撞击般的飞了出去,左手的手筋被锋利的刀刃割断,右腿被方绝一个凶狠的侧踢命中,以一个奇异的角度向内折了进去。
安杰勒以一个优秀杀手的本能,用右手闪电般拔出了身上备用的手枪,但方绝的动作比他更快,一只手猛顶住他的枪口,卡住了机匣盖后顶,大拇指在枪侧的弹夹按钮上一按,弹夹了弹出去;同时在枪身的插销上一按一弹,拔掉了插销,顺手一拖,整枝枪散落在了地上,变成了一堆零件。
安杰勒向后摔倒在了地上,嘴里有鲜血流了出来,方绝站在他面前,冷冷的看着他。
墨言也在看着他们,这两个他最得意的凶器,眼中没有丝毫诧异。
“原来,你以前一直是在让我!”安杰勒突然狂笑,继而变成剧烈的咳嗽,更多的鲜血被他咳了出来,方绝的那几拳打在了他的要害上,不仅肋骨断了几根,内脏也受了重伤。
方绝点了点头。如果和那个人用枪决生死,他一点没有把握,但说到格斗,方绝不惧怕任何人。格斗对他来说,仿佛已是一种动物生存的本能。
“为什么!”安杰勒痛苦的叫道:“为什么要让我?”
方绝沉默了片刻,说道“因这个世界上,能和我聊聊天的人不多,能一起打架的就更少,少了你,我会觉得很无趣。”
真实的原因,方绝并没有说。他知道安杰勒是多么疯狂的训练自己,想成为墨言最得力的助手,他不想在这方面压过那个人。方绝认为,如果一个人那么执着的追寻着自己的目标,总是可敬的。
安杰勒挣扎着站了起来,一口鲜血向方绝吐了过去:“你这个该死的白痴!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绝不!”
方绝看着浑身沾满鲜血的安杰勒,静静的说道:“我们俩个注定有一个要死去的,在这之前,我仍然要感谢你一件事,你没有用卓韵秋要挟我——虽然你见过她,知道可以这么做。为了这点,无论你对我做过什么,我都会原谅,安杰勒兄弟。”
安杰勒愣了一下,在他的印象中,方绝从来没有用真诚的语气,称呼他为兄弟,虽然自己一直嬉皮笑脸的喊对方“亲爱的方绝兄弟。”他在下一瞬明白了,这是方绝在决定杀死自己前,说出的真心话。
没有人比他更了解,准备杀人时的方绝。
兄弟又如何?我们俩个中,注定有一个人要死去的!如果自己在杀方绝前,也会再称呼他一声兄弟吧。安杰勒忍不住又想笑,虽然身上的剧痛正在时刻折磨着他的神经,就算站着,也已经很艰难。
方绝手里多了一把薄薄的小刀,安杰勒知道,最后的那一刻就要来临了。
就在这时,安杰勒突然发疯般的扑了出去,方绝手里的刀没有出手,因为他也感觉到了身边的异动,飞快的转过了身。
砰的一声枪响,安杰勒的背部出现了一片鲜红的血花,方绝手里的小刀同时飞射而出,插在了温齐飞拿枪的手腕上,枪落地的时候,安杰勒也倒了下来,倒在了墨言的身上。
“只有我可以杀他,任何其他人,都不允许……”安杰勒想笑,但脸上的肌肉只是抽动了几下,眼中狂热的光芒,迅速的黯淡了下去。
这个难看的笑容,成了安杰勒遗留在世界上最后的声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仿佛又回来了芝加哥喧闹的街头,一个浑身破破烂烂的男孩蜷缩在垃圾桶边,看着匆匆经过的路人,从来没有人注意到自己——直到那个人的出现。
温齐飞的脸色变得相当难看,他想不到安杰勒会在最后的时刻,冲上来挡住了射向墨言的子弹。他本来计划的很好,自己没有把握射中方绝,那么就射他的父亲墨言,趁方绝心乱的那一刻,冲出房间。但饶是他老谋深算,也料不到安杰勒这样的举动。
“疯子!”他恨恨的诅咒道,但终究不敢再动。
墨言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安杰勒,眼中生命的光辉也越来越黯淡。他知道,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
“有什么想和我说的吗,方绝?”他的声音已经很嘶哑:“时间不多了。”
方绝看着躺再血泊中的安杰勒,还有倚在沙发上,同样满身鲜血的墨言,终于忍不住问道:
“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走上这条路?我不明白。”
墨言惨淡的笑了一下,他的手上,紧紧的握着方小倩的那两张日记的信纸:“因为,我想把你培养成一个没有弱点的人,极强有力的人,不会被感情拖累的人,不要像我那样,虽然有幸遇到自己生命中的最爱,却只能眼睁睁的失去她。”
“还有一个原因,原谅我,方绝,当你出生的时候,我非常恨你。我对于你妈妈的爱,超过了世间的一切,就算你是我的儿子,但我仍然不能原谅,因为你的关系,小倩产后大出血而死。我当时真有杀掉你的心。因为你夺去的东西,我再怎么努力,也不能夺回来。”
“你能原谅我吗,方绝?”
望着生命迹象一点点在墨言身上消逝,方绝最终摇了摇头:“你不用要求我的原谅,因为我根本没有把你当作父亲。”
“是这样吗?”墨言又惨笑了一下,声音越来越弱:
“无论怎样,你一定要成为一个拥有力量的人,强大的力量,是我们男人在这个世界伤的通行证。”
看着方绝冷漠无表情的面孔,墨言终于知道现在无论他说什么,方绝都听不进去了。仿佛用上最后的力气,墨言紧紧盯住方绝的脸,只怕一息之间,就是永别:
“孩子,最后给你一个忠告:你的心,远没有你想象中冷酷,所以,不要再寻找什么真正的自由,只要能坚强的活下去,你妈妈她……”
墨言的嘴巴还在翕动着,似乎在说着什么,但没有人能听的见。终于,他的眼睛合上了,终其一生,他最后紧紧抓住的,只是逝去爱人两页残缺的日记而已。
他没有后悔自己选择的路,但他是否对为自己孩子选择的那条路,而有过一丝后悔呢?
再没机会知道了。
方绝静静的站在墨言面前,没有表情,没有动,就像一座僵硬的石像,甚至没有生命。
温齐飞趁着这个机会,猛的从被炸毁的门冲了出去,他用尽全力跑了几步,回头一看,发现方绝竟然也走出了房间,向自己的方向走来。这一吓不轻,他疯狂的向前跑了起来,但每次回头,都能看到方绝跟在自己的后面,表情木然。
“你到底想怎么样?”温齐飞气喘吁吁的靠在甲板的栏杆上,背后就是汪洋大海,他感觉自己年纪真的大了,跑不动了,他怀着最后一丝希望,强自冷静的说道:
“现在,所有人都死了,你我如果合作,以后的前途一定无量!你当初不就是说,想要前途吗?”
方绝冷冷的看着温齐飞,阵阵海风吹过,他的衣襟纷飞,温齐飞怎么也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突然,一阵机器马达的轰鸣传入了温齐飞的耳朵,他转过身,惊喜的看到,一架直升飞机呼啸着开过他们头顶,不远处,一艘和贵族号差不多大的游艇缓缓的开来,甲板上站了好几个人,其中两个他都认识,竟然是密宗苏明和自己的女儿,温月茹。
温齐飞长长松了口气,看来,甘比诺家族派人来接应自己了。但下一刻他又感到不对,为什么苏明和温月茹会在船上?
另一艘游艇停在了离开贵族号十米左右的地方,两艘船一起顺着洋流,慢慢的向前漂浮着。
“温老板,”苏明向他喊道:“只剩下你和方绝了?很好,甘比诺家族对你的表现非常满意,你的任务完成了,也可以安心的去了。”
“什么?”温齐飞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苏明开心的笑了起来:“你以为甘比诺家族真的愿意与你合作?像你这样有野心又有实力的人,甘比诺家族是不会放心的,看你怎么对付蛇骨会,密宗,还有赤军就知道了,你是个意图称霸亚洲的人,甘比诺家族不需要这样的人。”
说罢,他指了指自己:“甘比诺家族需要的,是我这样愿意为他们效力的人,而不是一个合作伙伴。厉白雪已经被我杀了,我现在是密宗的宗主,一步登天,人生的机遇,真是奇妙啊。”
温齐飞感到嘴巴里一阵苦涩,似乎有胆汁涌了上来。
“所以,”苏明继续愉快的说道:“我把你女儿也带来了,温齐飞一家死于海难,温氏企业解体,我作为甘比诺家族亚洲生命线的一部分,顺利成章的接管亚洲毒品的业务,温家的某些人还答应支付我一笔天文数字的酬金,作为我干掉你和你女儿的报酬——说起来也要谢谢你,没有温老板为我们打下的基础,事情怎么能那么顺利?”
温齐飞这才发现,温月茹的双手被反绑,被两个白人大汉抓住,正在不断的挣扎。
“最后告诉你一件事,”苏明拿出了一只遥控机模样的东西:“在贵族号上,已经预先装置了二十个遥控炸弹,只要我按下这个按钮,3分钟后,整艘船就会爆炸。现在,我已经按了,哈哈!”
苏明看着一脸惨白的温齐飞,得意的笑道:“你们还有机会,如果在三分钟内找到二十颗炸弹,并且解除引线的话,我要恭喜你了。或者,你们能连续游泳几百海里,到达最近的岛屿,也是种办法。”
说完。他做了一个手势,两个白人大汉举起不断挣扎,双手被反绑的温月茹,抛进了海里。
“再见,温老板,祝你好运。”随着苏明的大笑,对面的船启航了,转了个弯,越开越远。
温齐飞回过头,却发现方绝已经不在甲板上了,再转头一看,一个人影从船上一个鱼跃跳入了海里,向温月茹下沉的地方飞快游去。
他看看海水,再看看身边平台上的一架直升飞机,迟疑了大约有半分钟,眼看方绝下潜后仍未浮上,咬了咬牙,向直升飞机的方向飞快跑去。
自己曾因为兴趣参加过一个飞行学校,学过直升飞机的驾驶,现在,这是唯一的逃生途径!因为他上船前就发现了,贵族号上没有携带任何救生艇,当时没有多想,现在却知道为什么了。
温齐飞冲进了直升机,打开了电路装置,启动了飞机的引擎,随着螺旋桨的转动,他的冷汗也一滴一滴流了下来。虽然他不确定直升机的燃料能够坚持到最近的陆地,但至少能够离开这搜马上会爆炸的游艇,只要他能回到中国,一定能重整河山,东山再起!到时候,所有背判他的人,都会在恐惧中颤簌发抖的死去!
直升机螺旋桨带起巨大的旋风,慢慢的腾空而起:“还有半分钟!”他自言自语道,两只手都颤抖了起来,终于,在一阵轰鸣声中,直升机摇摇晃晃离开了甲板,向空中直升而去。
他向下瞟了一眼,看见方绝挟着似乎已经昏迷的温月茹,浮出了海面。
“还有十五秒!”温齐飞咬牙提醒自己,猛的一拉飞机操纵杆,向左前方飞了过去,离开贵族号越来越远。
“轰”的一声巨响,二十枚烈性炸弹在贵族号各个部位准时爆炸,游艇在瞬间被巨大的冲击力撕碎,四分五裂的散落开来,在海面燃起了滚滚的浓烟和火焰,方绝和温月茹,顿时消失在了烟雾中。
“不是我不想救你,小茹,”温齐飞喃喃自语:“谁让你在这种生死关头,还和那个臭小子在一起!”
直升机不断的加速,突然,温齐飞发现刚才那架飞过他头顶的直升机,正并排飞在自己飞机的侧面。一个金头发的男人蹲在打开的舱门前,肩上抗着一门火箭筒似的东西,正对着自己。
“我的天!”温齐飞大惊之下,还没来得及转向或加速,就看到对面火光一闪。
空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球,歪歪斜斜的向前冲了几十米,掉了下来,连着温齐飞未尽的雄心壮志,一起沉在了大海中。
他为温家贡献了一生的精力,到头来,家族里的人却巴不得他死。
死不瞑目。
方绝却还没有死。
火光中,他抱着温月茹沉到了海水中,潜泳了好一会,脱离了爆炸沉船产生的大火和海水漩涡,才又重新把头探出了海面。一片扁平的船板飘了过来,方绝伸手抓住,回头去看温月茹,似乎连呼吸都停止了。
方绝把温月茹的头靠在了船板上,解开了反绑她双手的绳索,把绳子塞进了裤兜里,然后凑过头,给她做起口对口的人工呼吸来。过了大约有两分钟,温月茹突然有了知觉,咳嗽出了好几口海水,张开眼睛,茫然的看着方绝:
“是你……我们都死了吗?”
“暂时还没有。”
“我爸爸呢?”温月茹突然想起似的,问道。
“他被苏明抓走了。”方绝说道,他实在不忍心告诉温月茹,他的爸爸抛下她一个人逃命,却仍然没有逃过一死。
“怎么会这样啊。”温月茹紧紧的抓着那块和门板差不多大的船板,一道道波浪涌来,两人就像无根的浮萍在水中晃来荡去。不时有海水灌到了温月茹的嘴巴和鼻子里,又苦又涩。她环顾四周,放眼望去都是一望无际碧蓝的海水,根本没有陆地的影子,差点急得哭了出来。
“别担心,”方绝安慰她说:“至少我们还有一块船板。”
温月茹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光有块破板有什么用?连个人都坐不上去。”
方绝心里完全明白,但如果此时他泄气了,恐怕等待他们两个的,只有死在浩瀚大海里的命运。他脑海里想过了好几种方法,却没有一种法子能在这种情况下帮上忙。
“等吧,”最后,方绝叹了口气:“或许会有船过来,也不一定。”
温月茹不放心的问道:“你肯定会有船过来?”
“肯定。”
方绝回过头,望着海面上飘荡着的残骸,心中空荡荡的,漂无所依。他感到自己非常滑稽,这么多年来,他就像一个棋盘上的棋子,不知疲倦的移动着,拼杀着,但有一天突然整个棋盘翻了,棋局结束了,没有输赢,没有结局,天地下只剩下自己孤独一人,回首二十余年的人生,自己其实什么也没有做到,也不知道未来可以做什么。
“我快抓不住船板了,”不知在海上漂了多少时候,温月茹突然开口说道:“我的手好痛好酸。”
方绝掏出了口袋里的绳子,在船板上一个凸起的角上割开了深深的两个凹槽,把绳子在上面绕了两圈,然后把温月茹的左手紧紧的绑在了上面,打了个死结。
“谢谢你又救了我,”温月茹静静的看着方绝做完这一切,说道:“每次我有危险,你总会救我。”
“这没什么。”方绝在自己这边的船板角上也切出了两个凹槽,同样的把自己的左手也绑在了上面。
“其实,我什么都知道了。”温月茹过了一会,突然低声说道:“苏明在把我绑架到海上的这一路上,告诉了我一切。”
方绝心里突然一阵酸楚。墨言死了,温齐飞死了,安杰勒死了,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呢?自己活在这个世界上,到底是为了什么?
权利,金钱,爱情,或者复仇?他一路上靠着杀戮的刺激,才能感到自己的存在感,但如今细想起来,他比以前任何的时候,还要迷惑。
“你和我爸爸之间,真的必须要斗个你死我活吗?”温月茹看着方绝,眼中有着希望,有着悲伤。
“现在不用了。”方绝摇头。都死光了,还斗什么斗?
温月茹却误会了方绝的意思,她以为方绝这么说,是因为以为自己会死在这片汪洋大海上。
“我们肯定能活下去的,”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希望,用力的说道:“你不是说会有船经过的吗?我绝对相信你。”
可是现在,连我自己,都已不再相信。
温月茹看着远方日暮的夕阳,慢慢落到海平面的下方,映射出万道霞光,禁不住看的呆了。过了好一会,她终于鼓起勇气,轻声问道:“那么,你当初接近我,也是另有目的,对不对?”
方绝没有回答,但他的眼神告诉了温月茹一切。
“是真的啊,”温月茹低下了头:“我真傻。可是,为什么你们男人不能好好相处,非要处心积虑的你害我,我害你?要活下去,真的这么累吗?”
“我不知道。”方绝回答,他确实不知道。
“等我们回到了岸上,你和我爸爸和解,好不好?”
方绝无言。
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温月茹起初还总是紧盯着四周的海面,身怕漏过了一艘过往的船只,但在这片浩瀚的洋面上,根本连一只船的影子都没有,只有无穷无尽的海水,不停的向他们挤过来,一沉一浮间,慢慢的漂移。
温月茹终于累了,天空和海面变得一片漆黑,她把头侧躺在船板上,对着方绝,脸颊浸在了一波又一波涌上船板的海水中。
“我累了。”她说。
“你休息,我来等船。”方绝说:“等你一觉醒来,会发现已经躺在床上了。”
温月茹笑了起来:“你又骗我,总是这样。”
她很快的睡着了。
方绝睁着眼睛,守候了一夜,陪伴他的,只有海水和风的声音。
天边渐渐亮了起来,一轮金黄的初阳,一眨眼间跳出了海面,又被一朵朝霞悄悄的遮住了脸。
黑暗慢慢的消散,海天之际被染成了一片金色,波光粼粼,就像有千万片薄薄的水晶折射着天地间灿烂的光影。方绝注视着那片金黄,久久没有移开视线,直到他的眼里在也没有其它颜色。
“真美。”温月茹不知何时醒了过来,由衷的赞叹道。
“真美。”方绝点头同意。
海洋中初升的太阳是美丽的,但正午的太阳却是要命的。方绝和温月茹已经在海水中漂了整整二十四个小时,两个人都是口干舌燥,皮肤快要被毒辣的阳光晒裂。
“还没有船吗?方绝?”
“快了。”
这样的问答,已经不知重复了多少次。
“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碰我的脚,好多次了。”温月茹趴在船板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是什么啊,你去看看。”
方绝也感到自己的腿上有什么东西滑过,但在水里泡了一天,他感觉身体已经快麻木了,也不肯定是否是幻觉。
屏住了呼吸,方绝把头潜下了水面,令他吃惊的是,他看见了一群白色的鲨鱼,大约有二十条,每条两米左右,正悠闲的在他们脚下游来游去。
方绝立刻浮上了水面:“是一群鱼罢了。”
温月茹原本无神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能不能抓两条起来?我好饿。”
方绝苦笑着摇头,他只希望那群鲨鱼不饿。
时间就这么一分一秒过去,好在那群鲨鱼大概并不饿,但也没有船只经过,方绝又看到了海上灿烂的晚霞,绚丽的朝霞,最后,他连时间的概念都失去了。
“我们真的要死了吗?”温月茹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虚弱。
“不会,船快来了。”
这样的对话,又重复了许多次。
不知在海上漂流了多久,经历了多少次日出日落,天空中下了一场雨,方绝和温月茹贪婪的喝着落在船板上的雨水,总算恢复了一点体力。
“这个给你。”温月茹在一个黄昏,突然从怀里解下一串项链,挂在了方绝的脖子上。吊坠是一个小水晶盒,翻开来,镶嵌着一张她自己的照片。
“东京买的,在浅草寺开了光,但当时生你的气,所以就没给你。”温月茹的声音,就像梦中的呓语:“但现在我们要死啦,带着我的照片,你也许还能在阴间找到我。”
“船快来了。”方绝固执的说道。
“如果有来生,你能爱我吗?”温月茹仿佛没有听到方绝的话:“妈妈生前曾告诉我,人死后,通往阴间的路上,有一座奈何桥,只要你等在那座桥上,总会等到自己心爱的人。如果你先到,不要走,等我好不好?”
“我们不会死。”方绝不知道已经多少天没有合眼,快支持不住了。
“下辈子里,你带我去流浪,好不好?”温月茹的眼里渐渐有了光彩,虽然很黯淡:“你和我,走遍世界各地,开开心心的冒险,好不好?”
方绝终于撑不住了,全身每个细胞的能量仿佛已经耗尽,昏昏沉沉的趴在船板上,睡了过去。
温月茹看着睡着的方绝,憔悴的脸上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她伸出手,轻轻的抚摸着方绝的脸颊。
“你终究还是不愿意,但我就是喜欢和你在一起。你有没有发现,自从你剪短了我的头发,我就一直留着短发了……”
渐渐的,温月茹也睡着了,睡梦中,还带着微笑。
方绝在梦中,似乎见到了滔天巨浪,狂风暴雨,他感觉自己就像一片叶子在漫天波涛中沉浮,但他实在太累了,就这样死去,或许也好些。
不知道睡了多久,一阵阵清凉的感觉,把他从梦中唤醒。方绝费力的睁开眼睛,一只灰色的海豚从他面前跃过,带起无数点水花淋在他的脸上。
阳光亮的晃眼。
他费力的转了个身,想避开阳光对眼睛的直射,脑子里迷迷糊糊的,却觉得有些地方不对。
方绝变得迟钝的大脑想了足足有十秒钟,突然整个人想被电击了一般,剧烈的颤抖起来。
他的身边空荡荡的,绑在船板凹槽里的绳索只剩下半截,或许是因为海水的浸泡,或者不断的摩擦,绳子断了。
温月茹不见了。
一种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方绝的心,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像此时此刻那么害怕过。环顾四周,只是一望无际蓝色的波涛。天空是蓝色的,海水是蓝色的,但就是没有温月茹的影子。
方绝疯狂的拉拽着船板,疯狂的拍打着身边水面,一个浪头打来,又把他冲回了原点。他拼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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