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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醒时分_千绮夏-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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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笑的摇摇头,也从床上爬起来跟在他身后出去。
沈泽棠刚刚从书房里走出来,顾蕴玉跟他打了个照面便走了进去。
我迟疑着看了他们一眼,终于还是在沈泽棠微笑的目光中同他一道下了楼。
心急如焚的顾慧珠还守在客厅里,一见沈泽棠出来,便梨花带雨的扑了上去:“我爹他没有为难你吧?”
沈泽棠风度翩翩的抱住楚楚动人的顾慧珠,温柔的用手拍了拍她瘦弱的背,微笑着看向我,嘴上安慰道:“我没事,你不要担心。”
顾慧珠这才稍稍安心,却仍是抽噎着止不住哭声。
沈泽棠体贴的伸出手指揩了揩顾慧珠脸蛋上纵横的泪水,低声道:“别哭了,妆花了就不好看了。”
顾慧珠闻言娇嗔的瞪了他一眼,自然是无限娇羞的。
我默默无言的看了一出鸾凤和鸣夫妻恩爱的好戏,只觉无趣,转身想要离开的时候却听见背后传来沈泽棠的声音:“清友,送我一程可好?”
我不情不愿的停下脚步,眼见着顾慧珠一脸狐疑的看过来,只觉头皮发麻,生怕被她看出什么端倪来。
沈泽棠淡笑着低头不知道在顾慧珠面前说了什么,她这才放下戒备的对我招了招手,半真半假说笑道:“你且去送送他,早去早回,不然我那小弟找不到你人又要呼天抢地了。”
沈泽棠意有所指的笑了笑:“顾小弟跟清友的感情真是好啊。”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要说这些,更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出要我送他一程的要求,只是硬着头皮照做,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人知道了那天我跟他之间不堪回首的事情。
直到离开顾家,走到街上,沈泽棠突然“噗嗤”一笑,停下来笑吟吟的望着我说:“你很怕我?”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就自问自答道:“哦,我知道了。你是害怕我告诉别人你上次对我做了什么。”
我脸红脖子粗的压低声音道:“我上次什么都没有对你做!”
沈泽棠似笑非笑的摇了摇头,站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忽然靠近我,神色暧昧的在我耳边轻轻地说:“撒谎的话可是会被天打雷劈的哦。镇纸太冰了,下次还是换你亲自进来试试吧。”
我被他这段下流直白的话弄得整个人都差点七窍生烟,做贼心虚的看了一眼身边走过的路人,生怕被人听去了这见不得光的话。
“没有下次了!”
沈泽棠松开我,后退一步打量着我:“不,我说有就有。清友,别忘了,你有把柄在我手上。”
我不信的皱眉道:“你马上就要跟顾慧珠成亲了,再怎么说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怎么可能告诉别人那件事……”
沈泽棠淡定自如的反问:“那件事,哪件事?哦,你是说你用一块镇纸侵犯了我的事?别说镇纸,就算我告诉别人你这个断袖对我做了天理不容的事,大不了鱼死网破。我只不过是没了名声,而你,一个小小的跟班,绝对会成为众之矢的,说不定还会被人闷棍打死呢。”
我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一刻这样清楚认识到沈泽棠这人的真实面目,只是咬牙切齿的说:“我不是断袖!你别想污蔑我!上次的事,是我对你不住。我保证不会再有下一次了。”
沈泽棠挑了挑眉,云淡风轻的说:“可是我说还有下一次。”
这时,街上突然闹哄哄的,放眼望去原来是一队来势汹汹、戒备森严的日本兵,在他们身后驶来几辆黑色的林肯汽车,一看便知道里面定然坐着什么身份尊贵的大人物。
沈泽棠也收了话头,侧身站到街边让路,未料最后一辆汽车路过我们身边的时候突然来了一个急刹车停下。
车窗被人摇了下来,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我们面前,是小岛光太郎。
“好巧,沈先生今日无事吗?”
沈泽棠显然也不明所以,只是低下身子过去回话道:“才从我那老丈人家中出来,怎么,小岛先生这是去……”
小岛苦笑着摇了摇头:“沈先生这几日没看报纸吗?昨日刚到的宫本少佐来接任这边的事宜,今日便让我这做下属的陪着熟悉一下环境呢。”
沈泽棠反应过来,寒暄道:“那还真是辛苦小岛先生了。”
小岛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我,邀请沈泽棠道:“不如沈先生也陪我一道?这边的文化习俗,想必沈先生是非常了解的,少佐问起来,也好有一个交代。”
沈泽棠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我,还是应邀上了车。
我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只觉甩掉了一个大麻烦,浑身轻松的原路返回顾家。
第16章 寿宴
最近几日的报纸除了一如既往的宣传了一些大人物剪彩做慈善的事情以外,无一例外的都大篇幅的报道了日本军少佐宫本前来接任驻扎的消息,其中不乏言辞尖锐明褒实贬的文章——毕竟,人们对于以侵略者身份出现的外族向来是没有任何好感的。
连带着与日本人交际往来的一些官员学者都被人在背后骂了个狗血淋头,这其中,自然包括颇受小岛光太郎赏识的沈泽棠。
听说最近几日他连着作陪宫本少佐参观了园林、观赏了戏剧,人前风光无限,人后就不得而知了。
然而顾老爷自从那日与沈泽棠书房密谈之后,似乎彻底放手不管自己女婿的交际圈子,即使听见了一些不利于其正面形象的负面传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不得不说,沈泽棠的确手段高明,简直像是给顾家老小灌了什么迷魂药似的,哄得众人都对他赞不绝口。
没几日,便到了顾老爷一年一度的寿宴。
这天一大清早,佣人房里便忙碌了起来。
客厅里早被收拾得焕然一新,桌上的雕花果盘里摞满了糖果瓜子,丰盛的模样是平民百姓家过年时才有的配备。
天还蒙蒙亮的时候,就有提着各色礼盒前来拜寿的人,然而凡是没有收到请帖的,无一不让事先知会过的伶俐女佣拦了下来——毕竟,虽已退隐商界却依旧颇有名望的顾老爷是没有那么多时间来招待小鱼小虾的。
顾蕴玉清早被楼下忙进忙出的动静吵醒之后,整个人便处于一种极度抑郁的状态,敢在顾老爷的大日子摆脸色的,顾家恐怕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然而,众人对于他这个金贵的幺子向来是十分宽容的,就连顾老爷瞧见了他这阴霾的脸色,也只是习以为常甚至还要关切一番——之前去德国医院检查身体的时候,洋医生说了,他这是神经衰弱来着。被顾老爷知道了,只当自己的幺子得了一种睡不好觉的病,心疼得不得了,要不是顾蕴玉极力阻拦,我恐怕早就被发配到佣人房去过夜了。
这日,就连总是在外面忙得不见人影的顾家大少爷顾君璧也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家中,帮着顾老爷应酬接待着一个个在社会上有头有脸的贵客。
沈泽棠也早早赶来,以顾家二姑爷的身份穿梭往来于宾客之中,谈笑风生的样子一点也不像那些古板迂腐的文人学者,看得出来,他很擅长交际。
我只是暗自祈祷他不要得空,一得空万一看见我恐怕是又要扯着我说些见不得光的胡话的。
顾蕴玉似乎并没有注意到我的紧张,在与旧识的几个狐朋狗友交谈几句后,索性拉着我躲上了二楼的阳台图个耳根清净。
我看见楼下的庭院里人来人往,除了送礼贺寿的以外,竟然还有搬来木架子椅子等器物的人,不由诧异的问靠在阳台上昏昏欲睡的顾蕴玉:“你说他们这是在干嘛?”
顾蕴玉撑着头靠在阳台栏杆上晒着午后的太阳,脸上的肌肤在阳光下显现出几乎透明的错觉,让人不由联想起了“粉面桃腮”这个词,将睡未睡之时突然被我摇醒,迷迷糊糊却不满的问:“什么在干嘛?”
我又指了指楼下,他揉了揉眼睛看下去,不以为然的说:“应该是在搭戏台子吧,大哥说了,他今天有请戏班子来。”
我后知后觉的应了一声,并未多想,未料顾蕴玉却一副突然从梦中惊醒的模样,原本半开半阖的眼睛这下是彻底睁开了,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摇摇晃晃的朝我扑了过来,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警惕又不安的说:“你是不是又在想那个唱戏的了?”
我莫名其妙的看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要想他?”
“听说今天晚上来唱戏的又是他!”
顾蕴玉索性一屁股坐到了我身上,懊恼连连,嘴里嘟囔着:“那个姓慕的名气就那么大吗?搭台唱戏还少不了他了?”
我好笑的说:“想必慕老板自然还是有一番真本事的,不然也不会成为玉兰剧院的顶梁柱。”
只是一句随口一提的话,落在顾蕴玉耳里,却犹如平地里一声惊雷。
他当即脸色就变了,眉头一皱,似乎想起了什么,冷笑着反唇相讥:“真本事?我看是在达官贵人床上讨好男人的真本事吧?!”
我就知道不应该接他这个话茬,自从那日之后,只要一提慕琴笙这个名字,顾蕴玉必然是要跟我为了一些无稽之谈吵得不可开交的。
顾蕴玉见我不说话,更是得寸进尺的仿佛抓到我什么把柄似的,眼见着就又要咄咄逼人的发表一番尖锐的见解了,我干脆用嘴堵住了他那张喋喋不休的小嘴,顿时整个世界都清静了。
他先是错愕羞窘的象征性的挣扎了下,最后索性沉醉在这个不合时宜的亲吻之中,投入的模样可爱又虔诚。
二人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即便是一个错乱的亲吻也可以演变成星星之火燎原。
意乱情迷之时,我耳尖的捕捉到了一丝推门的声音,顿时拉开了自己与顾蕴玉之间的距离,迫使他不得不站了起来。
顾蕴玉垂下一双潋滟的眼眸茫然又不满的瞪了我一眼,咬了咬荡漾着水色的嘴唇:“顾清友,你……”
话音未落,沈泽棠便越过了卧房直接朝我们所在的阳台走来,我不自然的用宽大的衣袍挡了挡腿间的隆起,而顾蕴玉则有些慌乱的往上扯了扯自己凌乱褪下的衬衫衣领,欲盖弥彰的想要挡住留有吻痕的锁骨。
“小弟,我寻了你好半天呢,原来你躲在这里清闲着呢。”
沈泽棠熟视无睹的言笑晏晏的站到了原本就不怎么宽敞的阳台上,眼神若有似无的扫过我身上,最终还是落在了顾蕴玉绯红的脸庞上。
顾蕴玉清了清嗓子,眼神躲闪道:“嗯,有什么事吗姐夫?”
沈泽棠摇了摇头,一脸似笑非笑的盯着顾蕴玉的脸:“也不是什么事,之前准备让你帮忙跟我一起核对一下今晚的宾客席位的。不过我看你脸色不是很好,又生病了吗?”
顾蕴玉看了我一眼,用手挡在脸前扇了扇风,勉强笑道:“没有,估计是热到了而已。”
沈泽棠意味深长的打量了一眼我别扭的姿势,还未开口就被顾蕴玉打断:“二姐夫,不如我现在就跟你下去看一看吧?”
“也好。”
直到他们两个的背影消失在门外之后,我这才发现自己已经被沈泽棠这个不速之客的突然到来惊得疲软了,要是再多来几次,恐怕就要被吓得不举了。
夜幕降临之后,院子里下午布好的席位上几乎座无虚席,那些往日里风光无限的大人物齐聚一堂,纷纷举杯恭贺今日的主角顾老爷寿比南山、福泽绵长。
伴随着胡琴的声音,戏台子上一个雍容华贵的身影惊艳登场,乍一亮嗓,便迎来满堂喝彩,宾客尽欢。
顾老爷在这样其乐融融的氛围下是极其尽兴的,仿佛回到了过去叱咤风云的年月,精神抖擞的甚至跟警署署长拼起酒来。
我跟顾蕴玉坐在年轻一辈的那桌,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同桌的纨绔子弟们早已习惯了我们二人这平起平坐的相处模式,见怪不怪、兴致盎然之下,甚至还跟我敬起酒来。
有口无遮拦的阔少突然一下子就把话头扯到了日本人身上,大着舌头说:“你们知道前几日才来的那个宫什么的少佐吗?”
之前有过几面之缘的警署署长家的贵公子了然一笑:“宫本少佐吗?我父亲前日还与他见过一面,听说是个不同寻常的日本人。”
“听说现在赶着拉拢巴结他的人多得可以塞满整个玉兰剧院呢!”
顾蕴玉听得是云里雾里,当下就问道:“为何?”
“这自古都是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现在谁不知道他日本人权势大得很?别说这一般的商贾之流,就连海关总署都得给他们三分面子。对了,听说你家二姑爷似乎颇受少佐赏识?果然是真人不露相,前途无量啊!”
我跟顾蕴玉交换了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不再多说一言。
宴席散去后,戏还是照唱的,按规矩是要唱足整整一个通宵才算有排场。佣人手脚麻利的撤下桌椅碗筷后,在院子里搭起了牌桌,以供尚未离去的客人们取乐。
我跟顾蕴玉靠在树下遥遥看着戏台上隐隐绰绰的人影,都没有说话。
隔着数尺远,在昏黄的电灯下,慕琴笙的面孔看起来就像是一张浓墨重彩的大花脸,宛如覆盖上一张华丽古典的面具一般,美轮美奂,不似真人。
我突然就想起了上次那件事情,不知道他脸上的伤好了没有,会不会留疤?
漫无边际的胡思乱想中,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原来是院子外面来了几辆气派非常的黑色汽车,方才一直不见人影的沈泽棠突然出现在院子外,用令人如沐春风的和蔼态度毕恭毕敬的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只见一个一身西装的挺拔男人闲庭信步一般背着手走了进来,原本忙着搓麻将的达官贵人们在看清来人后,顿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短暂的沉默之后是热切的欢迎。
“这不是宫本少佐吗?今天这是吹哪里的风?莫非也是来参加顾老寿宴的?”
顾蕴玉下意识的看向坐在主位的父亲,然而向来反感日本人的顾老爷此刻却异常的一脸平静,似乎是默许了沈泽棠带日本军官来此的行为。
宫本少佐似乎并不能完全听懂他们所说的话,若有所思的偏过头去问身后的那个男人。
我这才注意到在沈泽棠跟他身后的阴影里,还站着一个身形高挑、穿着惹眼墨蓝色和服的青年。
顾蕴玉显然也看见了那个穿和服的青年,撇了撇嘴:“还真把这里当日本了。”
青年似乎注意到了我探寻的视线,忽然望了过来,那是一双极其漂亮的眼眸,似乎凝结了江南终年不散的烟雨,却是极为冰冷的眼神,凛冽得犹如天山上不会融化的冰雪。
青年没有说话,只是收回看向我的视线,一旁的沈泽棠颇为识相的担任起了翻译的职务,替他们与各怀鬼胎的宾客们寒暄交际了起来。
直至走到我与顾蕴玉眼前,他这才介绍道:“小弟,这位是宫本少佐。”
宫本少佐扯了扯嘴角,一个傲慢又浅淡的微笑,我打量了一眼他与我不相上下的身高,不由开始怀疑也许日本还是有高个子的,只不过像小岛光太郎那样的矮冬瓜也是数不胜数。
顾蕴玉皮笑肉不笑的打了声招呼算是了事,沈泽棠接着便说了一串叽里呱啦的日语,约莫是在缓和气氛。
其间,站在他们身旁沉默不语的漂亮青年只是眼帘微垂,一副懒得搭理的冷淡模样。即便是这种态度,也不见宫本少佐有丝毫不满责备之意,要是换做兢兢业业的小岛在场,估计是要埋怨怪罪青年没有阶级意识尊卑之分的。
也许是我盯着青年的目光太过露骨,他蓦然抬眼看过来,神色里分明有了一丝厌恶一丝不耐。
沈泽棠显然也注意到了青年反感的目光,忙打圆场道:
“忘了介绍,这位是鹿野先生,少佐的幕僚。”
第17章 唐突
漫天风雪,仿佛可以听见呼啸而过的风声,却又寂静得犹如坟墓。
我只是茫然又执着的一步一步在这片漫无边际的茫茫雪地里追逐着前方始终跟我保持着不近不远距离的那个身影。
那个瘦削的单薄的熟悉的身影近在眼前,却远在天边。
我知道他是谁,应该是知道他是谁的,然而后脑勺却传来一阵阵钝痛,喉咙里像是被团团棉花堵塞住,有一个熟悉的亲切的名字在我的嘴边摇摇欲坠,快要破口而出——
明明抬起腿踉跄的奔跑起来,想要抓住那个茕茕孑立的身影,无论如何却是连那人衣角都够不到的。
茫茫天地间,似乎只有我们二人存在一般。
眼见着那个抓不住的身影渐行渐远,就快要消失在风雪之中的时候,我终于忍不住大喊出声:“等等我——”
一瞬间,风雪骤停,冰雪晶莹的世界静得仿佛可以听见我紊乱急促的呼吸声。
那个身影在离我三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我忍不住仓皇无措的走近,踌躇不决的伸出手轻轻的扯住了那片又轻又薄的衣角。
背对着我而立的这个身影缓缓回过头来,露出一张莹白却漂亮的脸孔,琉璃一样的眼眸,是江南终年不散的蒙蒙烟雨。
他只是冷冰冰的盯着我,仿佛盯着一具尸体。
我猛地惊醒,浑然不觉自己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而原本盖在身上的丝绸被早就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躺在床里侧的顾蕴玉卷起走了。
楼下隐隐约约传来桌椅搬动声,伴随着宾客们散去的说笑声,窗外的天空还是黑沉沉的,没有任何一丝天亮的迹象。
顾蕴玉翻来覆去在睡梦中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粽子,却也是睡得极沉极香的。
我怔怔的看了一眼他恬静的睡颜,脑海里不由浮现出方才梦中那张与顾蕴玉明艳张扬的漂亮脸孔截然相反却同等漂亮的冷艳脸孔。
鹿野。
我忍不住在心底轻轻的念出这个古怪却印象深刻的名字。
他是日本人吗?是不是也跟那些穷凶极恶的日本兵没什么差别?他跟宫本少佐又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一直不说话,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
脑海里接连不断的冒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全部都是与这个被称作“鹿野先生”的青年有关。
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仿佛魔怔了一般,翻来覆去都睡不着。
披衣下楼的时候,院子里灯火刚歇,只余几个哈欠连连的佣人睡眼朦胧的收拾着一片残局。
戏台子还未拆完,我漫无目的的走在院子里的交错树影下,在晦涩不明的月光里,依稀看见前方一个形单影只的清瘦身影背对着我站在铁栅栏旁边。
我呼吸急促的疾步走上前去,伸手触碰到那人冰凉柔软的衣料。
那人微微偏过头朝我望了过来,狭长上挑的眼线、嫣红如血的朱唇,是慕琴笙。
我凝视着眼前这张浓墨重彩的脸孔,不经意间与记忆里那张哀艳绝伦的脸孔相重叠,忍不住用手指轻轻抚摸起掩盖在华丽妆容下细腻光滑的皮肤。
慕琴笙忽的抓住我在他脸上肆意的手,眼神冰冷,讽刺一笑:“怎么?莫非你也是看上我这张脸了?”
我这才回过神,一个尴尬苦涩的微笑,却被他接下来的话逼得无处遁形。
“……还是,你把我当成某个人的替身了?”
“……”
慕琴笙非但没有松开握住我手指的手,反而逼近一步,凝视着我躲闪的眼睛,若有所思的笑了:“顾清友,你知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在用什么样子的眼神看我?”
我摇了摇头,辩解的话还未说出口,他只是似有所悟的笃定道:“你刚刚看我的眼神分明是在看一个思慕已久的人。”
难以启齿的隐秘突然被人触及,只会更加心慌意乱、手足无措,我索性咬紧牙关,沉默是金。
慕琴笙松开我的手指,忽然笑了,他歪了歪头,一副天真又诱惑的模样,用微不可闻的暗哑嗓音问:“要不要跟我接吻试一试?——勉为其难的让你把我当作那个人以解相思之苦罢了。”
在这暗香涌动的午夜时分,似乎被眼前一身戏服宛如妖魅的青年迷惑一般,禁不住靠近他染上了雾气而变得潮湿的脸庞,轻轻地温柔地吻上了那张嫣红的嘴唇。
慕琴笙垂下眼帘,抬起手臂挽住了我的肩膀,一个包容又温情脉脉的姿势。
我的脑海里骤然间涌现出许许多多过往浑浊肮脏的片段,男人狰狞猥亵的笑声,少年支离破碎的叫喊,白花花的染上污浊的肌肤,颤抖伸出的纤细指尖……
身体里沉睡的暴虐因子在这一刻悄然苏醒,我只是蛮横粗鲁的将环住我的这个清瘦身影压在了冰冷坚硬的铁栅栏上,不顾一切的狠狠的撕开了那一层层碍事讨厌的华丽戏服,握住隐藏在绸缎下修长的腿便拉开抬了起来。
“啪——”的一声,在深夜里显得格外清脆,左脸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痛感。
慕琴笙呼吸凌乱的喘息道:“我只是说跟你接吻,可没说跟你野合。”
犹如一盆凉水当头浇下,我猛地清醒了过来,直至看见慕琴笙衣不蔽体的模样,这才知道自己刚刚做出了多么唐突不堪的行为,呐呐道:“对不起……”
慕琴笙淡然的整理了一下被我扯坏的戏服,只是轻飘飘的说:“这件戏服是上个月才新置办的,足足花了我五块大洋……”
我自知理亏,连声道:“我赔、我赔。”
“你一个小跟班拿什么赔,只怕你一个月的工钱都没有五块大洋吧。”
我努力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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