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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鹿撞死在树上-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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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二胎生出个男孩,夫妻俩这次可是不敢掉以轻心地做了很多功课,什么丈夫多吃酸性食物,妻子多吃碱性食物;要在接近排卵期时同房,提前用苏打水清理阴`道;屋内温度调高些等等。怀胎四十周,夫妻俩人把那膨胀的肚子当作未来人生的希望——终于在生产那天,他们念叨着“功夫不负有心人”,看着新生儿喜极而泣。
他们的人生仿佛就这样圆满了。
第一件事就是给这宝贝儿子取名字。
方鸿重新翻开了那本积灰几年的字典,在内页上挑了一个名字对陈锦蓉说道:“就这个吧,听说是谁写给沈从文的。”
陈锦蓉顺着他的手指看过去,见到下面有一行方鸿标注的小字:不折不从,星斗其文;亦慈亦让,赤子其人。
“好,就叫方亦慈。”陈锦蓉说。
方亦慈四岁的时候被送去少年宫学软笔书法,字不好好练,还把墨水泼得老师浑身都是,他就在一旁拍着手哈哈大笑;去学钢琴,他对着琴键一通乱按,沉浸在噪音里无法自拔。少年宫里能学的特长班都被方亦慈搅和了一遍,陈锦蓉没办法,只好把他带回家,让他尽情地玩。
这时候的方忆宁已经上了小学四年级,每天放学回家写完作业后,任务就是陪方亦慈玩。方亦慈不肯叫她“姐姐”,学着父母喊她小名,方忆宁也不会计较。她每礼拜有十块钱零花,其中一半都会拿来给方亦慈买跳跳糖。方亦慈趴在床上吃得开心了,就会突然站起来跑到方忆宁身边,伸出小手指戳她的脸。
“宁宁,宁宁,宁宁软软哒!”方亦慈说话的时候嘴里还是跳跳糖融化的声音。
方忆宁觉得他真可爱,怪不得全家都最喜欢他,她也最喜欢方方。
“方方,姐姐给你念故事听好不好?”
“好呀。”
方亦慈就这样在全家的宠爱里长大了。
初中的时候喉结渐渐明显,声线也开始褪去稚嫩。
班里男生总会围成一小撮,抱着色`情杂志啧啧称奇。方亦慈跟着他们看了几次,刚开始挺新鲜刺激,看多了就索然无味。这天他路过他们一群人,被其中一个拽住了胳膊。
“哇靠,你快看这个!”
方亦慈的视线触及到画面的刹那,就受到了很强的冲击。
——那是两个光溜溜的男人四肢交缠在一起。
当天晚上方亦慈梦见了杂志里的内容,醒来时内裤湿答答的。
他渐渐意识到自己和别的男孩不太一样。
虽然也很喜欢那些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但从来不想跟她们更亲近,在他眼里她们再可爱也都比不上家里那个如花似玉的姐姐。步入青春期的少年心里总是有些微的萌动,而自己在意的对象,却是篮球场上那群骨骼快速生长的男生们。
谁的声线开始变粗了,谁的身高又长了一厘米,谁的头发今天剪断了……方亦慈估计比这些男孩的妈都清楚。
在最初的模糊逐渐明朗后,方亦慈确定了下来:自己确实和别的男孩不一样的。
学校里经常会有女生给自己买小礼物,或者用卡片写告白情书,方亦慈开始会礼貌地说一句“不好意思,我现在只想学习”,其实自己的学习成绩也就那么回事儿。后来上了高中,他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就干脆直截了当地告诉她们:“不好意思,我喜欢男的。”
于是花季少女们先是怔愣,然后恍然大悟,最后一脸的“妈的长这么帅还跟老娘一起抢男人”。
有一天放学,方亦慈看到学校后门拐角有一群人围住了一个高挑的女生。
正义感在心中油然而生,他刚想上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就看到那女生伸出拳头把那为首的高年级学长打趴在地,嗷嗷直叫。
方亦慈这才发现,这姑娘的脖子上原来也是有喉结的。
在那梳着高马尾的男生把一圈人都解决完了后,方亦慈兴致勃勃地把人叫住了。男生冷眼看他,问:“你想打架?”
“不是啊,我想交朋友。”方亦慈嬉皮笑脸的。
男生看他长得还不错,态度便温和了下来,礼貌地对他说了声“滚”。
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没多久,自己还是和方亦慈厮混在了一起。
课间下楼买水的时候,方亦慈问他:“安望舒,你为什么留长发啊?”
“好看。”他嘴边叼着根皮筋,“我的头发,想怎么留就怎么留。”
方亦慈又问他:“你看那个从食堂里走出来的男的,帅不帅?”
安望舒敷衍地看了一眼,“帅。”
“我要追他。”
安望舒听他说完这句话迟疑了半晌,才接话:“你没毛病吧,你又不知道那人是直的还是弯的,乱追什么。”
“喜欢。”方亦慈喝了口冰镇矿泉水,“我喜欢的,想怎么追就怎么追。”
“有病。”安望舒是不信他这鬼话的。
一个月后,方亦慈把人追到手了。
尽管方亦慈一再强调对方是因为自己的人格魅力才同意交往,但安望舒坚定地认为方亦慈是运气好,碰上对方也是个Gay,或者是个双的。
方亦慈才没兴趣管这些,今天是大学毕业的方忆宁回家的日子,他第一件事就是要和她分享自己谈恋爱的好消息。
“你家里人知道你性取向吗?”安望舒问他。
“不知道,”方亦慈若无其事道,“不过我爸妈从小对我就好,他们应该不会反对什么。”
回家以后,方亦慈知道方忆宁也有了男朋友,吃晚饭的时候给父母看了男生的照片,是她大学同学,相貌堂堂,一表人才。
“噢,看起来挺秀气的,现在有工作了么?”陈锦蓉一边夹菜一边问。
“现在先回老家了。”
陈锦蓉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过了会儿嘱咐她:“你可别被人骗了去。”
方鸿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抬头问了方亦慈:“方方在学校没有早恋吧?”
没等方亦慈回话,陈锦蓉就先笑了,“我们方方这么帅,肯定肯定很多人追呢。”
方亦慈不紧不忙地喝汤,随口应了声:“都是我追别人。”
陈锦蓉一脸欣慰,“学习好吗,长相呢?”
“挺好的。”他把碗撂下,“男的。”
话音刚落夫妻俩人就不约而同笑出了声,谁都没在意这句话,以为方亦慈是在逗他们。方忆宁却停下了筷子,欲言又止的样子。
陈锦蓉问他:“方方以后要娶个什么样的老婆呀?”
方鸿插话:“那种不勤快的可不能要。”
方亦慈把嘴里那口饭咽了下去,皱眉看他俩,“我说我追了男的,你们听不懂吗?”
陈锦蓉听他的语气察觉出了不对,但她还是僵着笑容,“听懂了呀,你胡说八道什么呢?”
方亦慈松开筷子双手离桌,正襟危坐道:“我没跟你们开玩笑,我认真的,我喜欢男的。”
桌上几人面面相觑,方鸿先收起笑容放下了碗,“你这是受什么刺激了?”
“没受刺激啊。”方亦慈坦然,“我初中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是同性恋了,只不过现在才跟你们说而已。”
“停停停!”陈锦蓉面色有点不好,她直接推开椅子站起来了,“你再说一遍,你是什么?”
“我、是、同——性——恋!这次听懂了吗,妈?”
方亦慈嫌她大惊小怪。
方忆宁始终没敢出声,饭桌安静了十几秒后,她看到陈锦蓉捂着脸,双腿发软地跌坐回椅子上。
54。
今天的晚饭谁都没吃完。
“你是要气死我啊!你知道我们当初为了生你费了多大的劲吗!”陈锦蓉起身大步进了卧室,打开衣柜里的抽屉,翻出那个《生育服务证》,再出来时把它甩到方亦慈脸上。而方鸿,就坐在沙发上一根接一根地抽烟,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方亦慈在原地愣了很久。
父母现在的反应和他原先的预想截然相反。他本以为他们会欣然接受自己儿子的与众不同,在纠结过后也能理解地对自己说一句“你觉得幸福就好”,因为他们一直都是如此爱他;然而现实却是他们变成了另一副面孔,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陈锦蓉尖着嗓门,声音哭腔:“方方你跟妈妈说,是不是学习压力太大了啊?不要跟妈妈瞎胡闹好不好?”
方亦慈手掌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我认真的。”
陈锦蓉掩面,眼泪在指缝间滑了出来。
她曾经无数次地设想过未来的生活:等自己和方鸿退休的时候,宁宁和方方早就都结婚生子了,到时候他们就正好能在家帮他们带孙子,享受天伦之乐。这辈子他们儿女双全,子孙满堂,这该是一副多么幸福的光景。
但她最珍爱的儿子却给她一道晴天霹雳。
方忆宁忍不住过去拍她肩膀安慰说:“妈,方方都快成年了,有他自己的想法,就别干涉他了……”
“这叫什么想法?!”方鸿大吼一声打断了方忆宁的话,“他这是想当混账!我们养他养到这么大,吃穿用度全都好生供着,要什么给什么,还往哪找我们这种含辛茹苦的父母?现在真是觉得白生了他!”
方忆宁觉得这话很伤人,她担忧地望了眼方亦慈,发现他无动于衷地垂头盯着地板,散落下来的发丝遮住了眼睛,看起来有些阴郁。
“走,我现在带你去看病。”方鸿把烟掐了站起来,走到方亦慈跟前欲拉扯他胳膊。
方忆宁先一步拦住了他,“爸,别这样!”
方鸿指着方亦慈的脑袋大声地下结论:“你这是精神出了问题知道吗,别不当回事儿!”
在方鸿这声大吼后,客厅里只剩下陈锦蓉的啜泣声。僵持的气氛凝固了很久,突然间,方亦慈的笑声尖锐地在屋内响起。
他笑容淡下来,喃喃开口对他们说:“我一直都以为你们生我养我,是为了我。”
“但我今天才知道,你们对我好,只不过是因为我是你们唯一的儿子。”
方亦慈抬起了头,那双凌厉的眼睛发红,死死地盯着方鸿。他们看彼此的眼神都像是在看怪物。
下一秒,方鸿抄起桌上的烟灰缸朝少年的脑袋砸了过去。
方忆宁大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伸胳膊护住了方亦慈,那厚重的玻璃物件毫不留情地在她肘关节落下重重的撞击,方忆宁咬着牙转了半个身子,抱紧方亦慈。
“爸……你别动手。”方忆宁疼得声音颤抖,鼻子发酸。
方亦慈愣神了两秒反应了过来,他看到方忆宁的胳膊因为疼痛无力地垂下来,这让他比打在自己身上还心疼。于是他瞬间就怒火攻心地攥紧拳头,朝方鸿挥了过去。
这个温馨和谐的家庭,因为方亦慈的一句话就彻底乱了起来。
那天以后方亦慈明白了:他之所以在家能养尊处优,仅仅因为他是那对父母埋下的一颗种子——被期许着长成参天大树,滋养水分,施以阳光,却不被关心他到底是颗什么样的种子。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有没有发芽的能力,或许埋进土里的是块石头也未曾发觉。
他与方忆宁长大成人的每一步,都是为了满足父母的虚荣心;每条路的目的地,都是让这对夫妻在亲戚同事邻居面前最有面子。
“明明未经我同意就把我生下来,现在还要求我必须对他们感恩戴德,凭什么?”方亦慈愤然地哽咽着,小心翼翼地给方忆宁上药。
方忆宁伸出另一只手摸他的脑袋,安慰道:“不要说这种气话呀方方,爸妈跟我们不是一个时代,接受的教育程度也不同,你不能强求观念保守的他们这么快就接受新事物呀。”
方亦慈艰难地深呼吸,强忍住情绪,“我只是觉得自己之前太蠢了,怎么就天真地以为他们爱我就是无条件的爱我?他们对我好,其实都是建立在我顺从他们的基础之上。”
方忆宁很是不忍,“方方,别这么想,爸妈是爱你的。”
“我知道,他们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他们怎么可能不爱我?”方亦慈那双澄亮的眼睛既不解又不甘,“我的出生是为了满足他们的愿望,可我活下来,却是为了我自己。”
方忆宁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说,最后紧紧地抿住了嘴,轻柔地抚摸方亦慈的头。
“宁宁。”方亦慈低头叫她。
“如果我努力学习,将来赚很多钱,他们会不会就能接受了?”方亦慈身子前倾,认真地问她。
“我要是哪天变得特别优秀了,他们是不是就能忽略他们儿子是个同性恋,然后支持我呢?”
他迫切地想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我不知道,方方。”方忆宁难过地说。
方亦慈摇头,神情从迷茫慢慢转为了坚定,他开始碎碎念着:“我觉得这可以的,我将来为他们多赚钱,他们想过什么样的生活,我都满足他们——像他们满足我那样,要什么我就给买什么。”
“方方……”
“对,我要努力出人头地,成为很厉害的人,这样我就有底气在他们面前坦荡地当‘方亦慈’,而不是他们的儿子了。”
他说着说着,嘴唇开始颤抖,然后他咬紧牙关,在方忆宁面前硬生生地把眼泪憋了回去。
这件事他在学校里没有告诉安望舒,而是说给了那个小男友听。
“喂,”方亦慈说完见对方没什么反应,便踢了踢他的小腿,“你怎么也不安慰我一下?”
少年嘴唇翕动,憋了半天才说出一句:“你别往心里去。”
方亦慈“啧”了一声舌头,“我他妈能不往心里去吗,你会不会说话?”
“还不是你让我说的,我说了你又不乐意。”少年皱眉。
“好了好了,都是我的错,行了吧。”方亦慈见人不高兴了,赶紧哄着,“你什么都不用说,抱我一下总可以吧?”
少年环顾四周全是人,果断拒绝了。
方亦慈的嘴角还保持上扬的弧度,但眼神骤然冷了下来,不再有平时的暖意。
“你说你矫情什么,咱俩在一块都多久了,你还不敢跟别人承认我们搞着,母不母啊你?”
少年的耳朵红了,音调也变得不耐烦:“我干嘛要告诉别人,我一个直的——”
方亦慈没等他说完,脏话就脱口而出:“日`你妈!直的直的,每次一吵你就拿这个说,你他妈要是纯直男还能被我追到手?”
“操,明明是你当初对我死缠烂打。”
方亦慈怔了一下,挑眉问:“哦,那你是因为我死缠烂打才跟我在一起么?”
少年看着他沉默了。
“你他妈给我说话!”
“对!”少年朝他嚷了一声,遭到路过的人侧目。
方亦慈缓和了语气,又问他:“那你喜欢我吗?”
“我是直的!”
“那你喜欢我吗?!”方亦慈拔高了嗓门又问了一遍。
少年一声不吭地站在原地。
“算了,”方亦慈偏头不再看他,“滚吧,我不缠着你了,当你的直男去。”
少年蹲下来捡起篮球,头也不回地走了。
安望舒怕他失恋难过,立刻请他吃了顿豪华丰盛的晚饭。
方亦慈喝着啤酒,问安望舒:“你说我会不会是他人生里最讨厌的前任?”
安望舒:“人生都很长呢,谁知道他以后能遇到什么人。”
方亦慈:“那可不一定,万一他明天就出车祸死了呢?”
安望舒:“……也没这么短。”
这天晚上,方亦慈和安望舒聊爱好聊八卦聊梦想,除了学习什么都聊。他们都喜欢电影,于是决定高三要一起艺考去学导演。
方亦慈把这个想法回家和父母说了,得到的又是反对。
“艺术生?脑子笨学习烂才去当艺术生,我也不求你考清华北大,你去个好点的……”
方亦慈这次没再听陈锦蓉的嗷嗷叫唤,一言不发地回房间锁上了门。
晚些的时候,方忆宁敲门进来了。
她悄悄地塞给一张银行卡,“方方,姐姐现在拿的工资也不多,不知道够不够你出去考试的路费。”
方亦慈抱着她,伸胳膊在她背后偷偷擦了擦眼睛。
高三的时候为了备考,方忆宁让他搬出去住了,省得每天在家跟父母隔三差五吵架,住宿的费用也是方忆宁自己的存款。到了冬天,其他高考生都在温暖的家里复习,方亦慈则在元宵节的寒冷夜里,奔往另一个考点城市。
如果未来要回忆起自己的学生时代,他最深刻的记忆莫过于那飞机客舱的窗外——漆黑的夜里没有星辰,玻璃上只映着微弱灯光里他的身影。
想自由,想灵魂自由;想生长,想野蛮生长。
55。
一夜暴雨后,阳光温和,天气凉爽。
方忆宁送方亦慈到了机场,刚取完票,方亦慈就背对着她转了身子,刻意躲开她的目光。方忆宁就在原地歪着脖子跟他转圈圈,想看清楚方亦慈是什么表情。
“方方,男人不要总哭哦。”
“我没有啊。”方亦慈吸了下鼻子,用力深呼吸后才转向她,“就算男人总哭又怎么了,多可爱啊。”
方忆宁笑声甜美,揉了揉他的头发。
过去的自己执拗且叛逆,要不是方忆宁包容着他,自己恐怕早就扎别人一身刺。方亦慈牢牢地望着她的脸,最后还是绷不住地眼眶湿了,心里的委屈全随着声音传达了出来:
“可是我的宁宁要嫁给别人了。”
“方方……”
“她老公也没我男人帅。”方亦慈更难过了。
“好吧……”
方忆宁无可奈何地双手拍他肩膀,认真地对他说:“方方,之前姐姐跟你说过,我很满意现在的生活,这不是骗你的话哦。现在和我结婚的人,是我在几次相亲和恋爱后层层筛选下来的人,正因为我觉得他合适,才愿意和他共度余生。”
方亦慈那张俊美的脸丧气着,嘴里嘟囔道:“可你没那么喜欢他吧,肯定没有我喜欢我男朋友那样喜欢他吧。”
方忆宁眼神飘了一下,瞥到方亦慈锁骨下若隐若现还未消散的吻痕。
“嗯……这个我是比不来。”
方忆宁笑着又搂住了他,语重心长道:“方方,婚姻可不像谈恋爱那么简单,热恋的时候看到的全是彼此的优点,但结婚后这份美好会随着时间越来越淡,很有可能会发现两个人并不适合在一起生活。”
“而我现在和一个合适我的人组成家庭,那以后我不就经常能发现他更多的优点了吗?”
方亦慈咬着下嘴唇不说话,方忆宁就踮着脚一直搂着他,给他讲自己最近遇到的有趣的事。可方忆宁讲的笑话都实在是太冷了,方亦慈只能哼笑两声意思一下。
到了过安检的时间,方亦慈起身过去了。
“方方。”
方忆宁拽住了他的胳膊。
“就算你忘不掉以前难过的事也没关系,你已经是个大人了。”
他顿了顿,“嗯。”
方亦慈最后再深深忘了她一眼,忽然发现她的脸好像比起前瘦了。
一阵酸涩泛在心头,方亦慈伸手摸着她的脸颊,心疼地说:“你工作不要太辛苦,看把脸瘦的。”
“嗯?不辛苦呀。”方忆宁坦然地回答,“脸瘦是因为我打了针啊,效果特别好吧?哎呀是我部门同事介绍给……”
方亦慈立刻掐了她一把。
登机之前,方亦慈给魏如枫打了个电话。明明他们每天都有在联系,可是方亦慈还是不停地渴望听到对方的声音,一旦魏如枫咬字清晰地念自己的名字,他的心就开始怦怦乱跳。
“方亦慈。”
电话里的声线就算有杂音也还是很好听。
“老师,我差不多中午就能回去了。”
“嗯,要吃什么吗?”
“不是很饿,到家再说吧。”方亦慈一跟他说话,嘴角就不自觉笑起来,“老师,这几天您没有想我想到哭吧?”
“没有啊。”魏如枫迟疑了一下,“倒是你的声音像是刚哭过。”
方亦慈笑出了声,“那您还不快点哄哄我?”
“嗯?我没哄过男人啊,怎么哄?”
“您就说,‘宝贝儿,赶紧回家吧,我现在特别想抱你’,这样我的心情就好啦。”
魏如枫那边沉默了。
方亦慈好像听到他深呼吸在酝酿,于是等着他重复刚刚自己说的话。
“宝贝儿,”魏如枫清晰的声音从电话里飘过来,“赶紧回家吧,我现在特别想操`你。”
都说“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尽管只有两个小时的航程,方亦慈却仿佛辗转了许多个四季。只要魏如枫轻轻说几句话,或深情,或平静,他都能被瞬间击中,完美地败下阵来,无一例外。
——胸腔里是枝繁叶茂的森林,猎人一出现,便惊得鹿群仓皇出逃。
顺利到达A市机场,魏如枫早就在出机口的大厅等他。那挺拔的身影在人群中尤为显眼,面容清冷而英俊,经常引人时不时多瞄两眼。
魏如枫看到他出来了,站在原地小幅度地张开双臂,等着方亦慈大步迎过来,一下子扑到他怀里。
“累吗?”
“想您想得累。”方亦慈把脸深深地埋进魏如枫的胸膛,“就算抱到了人也还是想。”
魏如枫手掌轻轻抚摸怀里人的后颈,全然不顾周遭的视线,偏过头亲吻他的脸颊。“那今天回去先不跟你聊工作了,”魏如枫搂紧他,“就让你有空一直想我吧。”
两人上车往市区开,路上方亦慈讲起自己小时候和方忆宁各种有趣的事,魏如枫就在旁边认真地听,浅笑着应和他几声。有了方亦慈在旁边喋喋不休地为自己解闷儿,遥远的路途也不知疲倦地到达终点。魏如枫把车子停到路边,让方亦慈先上楼,自己去停车场。
他刚解开安全带的时候,被方亦慈一把按住了胳膊。
“魏老师,”方亦慈收敛了笑容,表情平静地盯着他,“如果有一个按钮,按下去可以忘掉自己过去所有不愉快的记忆,您要不要按?”
魏如枫一脸惊讶:“哪呢?”
方亦慈:“……是我自己想出来的啦。”
嚯,出去几天再回来都变成哲学家了。
魏如枫靠回座椅上,侧身对着他,不假思索道:“不按。”
“为什么呢,”方亦慈沉沉地呼吸,眼神幽深,“只保留过去开心的记忆,然后轻松地跟我在一起,这样不好吗?”
他像是解不开难题的孩子,急切地想从大人嘴里得到标准答案。
魏如枫缄默半晌,伸手覆上方亦慈的半边脸。
“不好。”
明明近在咫尺,四目交接时却还是像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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