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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园禁止相亲-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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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上了车,司机安静地坐在驾驶位,一言不发,等着两人说地址。
“去哪儿?”闻泽曦轻声问他。
他本来就体贴,现在更是为了照顾对方的情绪,每一句话都是看着他的眼睛说的,像是不想错过他眼里的任何一丝情绪。
纪北最后报了家的位置。
几人一路无话,除了中途闻泽曦让司机靠边停车,去了一趟便利店,给纪北买了一盒温热的牛奶。
闻泽曦从便利店回来后,拉开罐子递到他面前:“要不要喝一点?你还没吃饭。”
纪北迟疑着点了点头,接过来喝了一口,闻泽曦便继续伸手牵住他,像之前那样。
纪北一只手握着带了点温度和奶香的牛奶盒,一只手还躺在闻泽曦的掌心里。
路上没堵车,司机把车停到纪北家楼下,又下了车,走到后座为两人开了门。
“你能在这里等我吗?”纪北犹豫着,还是开了口。
他还是没做好让闻泽曦直面自己生活的准备,又贪心地此刻不想让他离开。
对方自然是答应的。
纪北抓着书包带下了车,有些不舍地松开他的手,又回头看了他一眼,这才快步向楼上跑去。
…
家里的灯亮着。
他从餐厅出来的时候太急,一路上也没注意,书包的拉链没拉好,当他气喘吁吁地打开门时,玄关没开灯,让他不小心被门口的酒瓶绊了一下,重心不稳摔在地上。
疼倒是不算疼,只是书散了一地。
纪北刚想收拾一下书包,就听到里屋传来了声音,是男人的咳嗽声。
男人由于长期饮酒,嗓子已经被酒精浸得沙哑又难听,像粗粝的砂纸。
纪北浑身一僵,停下动作,站起身来,往里面走去。
客厅里还七七八八摆着酒瓶,气味刺鼻。
纪北本不想关注这些,却看到了杂乱无章的茶几上,扔着一些报告。
什么报告都有,看上去做了太多检查。
纪北对着一堆堆片子和高深的数字看不太明白,但还是匆匆地一页页扫过。
直到看到一张彩色的报告。
“组织病理活检提示低分化型胃腺癌。”
来时已经有了点准备,现在看到这张纸,纪北心里还算平静。
他沉默着,听见房间里的响动,迟迟没有继续向前。
里面的人听见了响动,咳嗽声平息了一下,然后一步一步走出来。
两人终于对上视线时,都没有立刻开口。
少年的目光里尽是倔强、愤怒,和一点点无措。
可惜对面的人看不到。
“……这么高了啊。”男人咧嘴看着他,走近了一步,就见少年下意识便往后一挪。
男人“嘁”了一声,刚想继续说什么,忽然一股熟悉的恶心感从胃里涌上来,便顾不得再跟少年说话,往门口的卫生间冲过去。
纪北没跟过去,只听见一阵呕吐声、干咳声和水声。
事实上,他从进到客厅以来,就没怎么动过。
是埋怨他的,是愤恨的,也是不甘和不解的。
太多情绪杂糅在一起,他眨眨眼,微微酸涩的不适感让他忍不住伸手捂住脸。
卫生间逐渐趋于安静,男人也没走出来,像是就想在那里就地休息了。
纪北站在原地,等自己的呼吸全部平复之后,才定了定神。
他只是……来让纪友强回医院的。
想到这里,他不可抑制地冷笑了一下,这才迈起了有些僵硬的腿,朝卫生间走过去。
灯还没开,走近时,纪北只闻到一点浓重的酒气。
“啪”的一声,男人被骤然亮起的灯晃到了眼睛,有些不满地“啧”了一下。
纪北鼻子皱了起来,眼神里没什么感情,看着那个像一滩烂泥一样塌在一角的男人:“医院找你。”
男人的目光浑浊,极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满口的酒气与劣质烟发酵的味道让纪北几乎要吐出来。
可无意间,他瞥到了一旁的垃圾桶,登时僵在原地。
是他的英语书。
纪北不爱做笔记,课本上除了他画的火柴人,其他地方都干干净净。
而现在,那本书躺在垃圾桶里,好几页被撕了下来,揉成一团,剩下的书页凌乱地摊开,上面有脏兮兮的脚印,和呕吐的污物。
他开始止不住地发抖。
纪北想起前几天,那时他总趴在桌上,百无聊赖地快速翻动书页,一遍又一遍地看两个火柴人的故事。闻泽曦要是好奇地想凑过来,他就“啪”的一下把书合上,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看什么看?”
明明是多普通的一本书。
幼稚,可笑,却有着他不敢轻易泄露的一颗心。
右下角的方头小人瑟缩着,剑上沾了一点污渍,这一页也被撕过,圆头小人的一半身子都没了踪影。
“怎么了,”男人嘲讽地说,“捡起来洗一洗也不是不能翻。”
纪北在这一刻愤怒到达了顶峰,竟一时间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他想把垃圾桶整个扔到男人身上,想把那一滩烂泥摔在地上,想揪起男人的衣领发泄浑身的戾气,想做很多很多不理智的事情。
然而他最终只是用尽所有的力气握紧了拳头,再缓缓松开,把门狠狠地摔上,转身离开。
回到走廊上,纪北才重重地喘着气,之前无边的愤怒都化成了揪心的疼,一点一点透过胸腔,通过滚动的沸腾血液传递到四肢百骸。
难受,纪北想深呼吸压一下这股痛苦而窒息的心悸,却连呼吸也变得困难。
他蹲下来,双手抱膝,大口换气。
他流不出眼泪,却双目赤红。
早知道,早知道……闻泽曦当时好奇的时候,给他看就是了。
…
闻泽曦走上楼梯时,便看到的是这样一副光景。
纪北抱着膝盖蹲在门口,听见脚步的响动,抬起头,看着闻泽曦。
他半仰起下巴,回眸看他,脖颈处因为这个姿势,凸显出的喉结线条看上去漂亮又动人。
他嘴唇抿得很紧,红着眼眶,定定地盯着他,额前有细碎的刘海遮住眉眼。他眼里像是有一层雾气,又像是被倔强死死压住,不让水光溢出来。
看上去,像一只无助至极,却也不会开口求救困兽。
闻泽曦觉得自己有一瞬的失焦。
少年的眼神里是挣扎与不妥协,是兵荒马乱却被他草草带过的童年,是长满了爬山虎的红砖房,是一整个夏天荒唐却不羁的青春。
光是这么看着他,就让他心疼得揪起来。
想把他揉进怀里,想轻吻他的眼睛。
想做很多很多的事情,让这一头小兽不再彷徨,也不再被令他厌恶的东西,折腾得头破血流。
而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
第50章 安抚
闻泽曦走得很慢; 也很轻,生怕再重一点,面前的少年就会碎掉。
而纪北依旧看着他,一言未发,安静地等他朝自己走过来。
两人之间明明只隔了几步,闻泽曦却觉得自己走了好久。
而他最后站定在纪北的面前; 蹲下来与他对视。他清楚地看见; 对方眼里骤起的水雾,像是看见他就软下来; 开了闸; 再也收不住; 只消轻轻一碰,眼泪就要洒下来。
他几乎用尽了此刻所有的温柔,抬起手,先是试探地碰了碰他的头发; 而后顺势下滑到他的背脊; 安抚般轻轻地拍了拍,然后再没忍住,将对方揽进自己的怀里。
“对不起。”闻泽曦把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对不起; 我应该……跟你一起上来的。”
“纪北……对不起。”
他的声音有自责; 有懊恼,而听见他这么说的纪北,才终于像是有了反应; 伸出有点僵硬的手,也开始慢慢地、慢慢地回抱他。
纪北困惑地想。
他为什么要道歉呢。
明明他没有任何错……他为什么要向自己道歉呢。
纪北的耳边是对方的呼吸,周身都被他好闻的气息环绕,方才那些无助似乎也被驱散了不少。
察觉到抱着自己的双手紧了紧,纪北头还埋在闻泽曦的胸前,他抓了抓对方背上的衣服,开口说道。
“闻哥。”
拥着他的人动了动,应了一声。
“闻哥,你真是的……我是打算今天跟你说的,没想到被你提前了。”
“你好狡猾。”
纪北努力扯了一下嘴角,声音嗡嗡的,少了点平日里的飞扬和恣肆,却多了些令人疼惜的软糯:“但我不服,我还是要说的。”
他生怕自己埋在对方怀里,闻泽曦会听不清,纪北抬起头,鼻尖碰到了对方的下巴,他也没在意,双手抱着闻泽曦,一字一顿地认真说。
“闻泽曦。我也喜欢你。”
结果刚说第一句,之前忍了太久的眼泪随着他的眨眼,顷刻间落了下来。
纪北再也没空像之前一样拧拧巴巴唾弃自己娘炮或是没用什么的,声音还哑着,哭腔很重,又带有变声期独特的少年嗓音:“我喜欢你,我喜欢你……”
他声音不大,温热的眼泪却还在不停地溢出来,划过脸颊,滴进紧紧拥着他的闻泽曦的胸膛里。
“我不知道怎么也回事,也不知道以后怎么办,可我真的,真的特别喜欢你。”
他感觉对方轻轻地啄了一下他的后颈,羽毛一般的轻盈触感,只小心一碰,像是怕他生气,很快就移开了。
“我们先回去,好不好?”闻泽曦低声问,安抚的动作也还没停下。
隔着一扇门,门内是纠缠着他,如影随形的残酷现实,门外把他拥住的,却是他这些年来最想留住的温暖。
闻泽曦见他沉默,便当他是默认了,搂着他站起来,就要往楼下走。
“他……”纪北顿了顿,目光看向关上的门。
闻泽曦伸手抬了抬他的下巴,半强迫地把他扳向自己,不让他再去看那扇门:“我让人送他回医院。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你对我有疑虑,我回去告诉你,好吗?”
他的语气太真诚,纪北便抓着他的手,找不到任何拒绝的理由。
…
回到楼下,司机一脸淡定地看着两个男孩子牵着手,还半搂半抱地走过来,闻泽曦小声跟他说了什么,司机点点头应下。
两人没再乘来时的那辆车,而是重新打了个车,一路沉默地回到宿舍。
等闻泽曦拉着他进了门,打开灯,重新回到熟悉的地方,纪北这才像是找回了一些魂,半靠在椅子上。
“先去洗澡?”闻泽曦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脸,建议道。
“嗯。”纪北点头,不排斥对方的一切肢体接触,收了衣服往浴室走。
事实上,他也没有自己想的那么脆弱。
只是信息太多,没有接收过来,这才像宕机了一样呆了很久。
纪北边冲洗着身子,边这么想。
可是他的书……纪北闭上眼睛,他觉得自己不应该为这么一点小事难过,可就是忍不住。
他嘲弄地笑了笑,自己果然,还是做不到泰然自若。
他洗得很快,换上衣服出了浴室门,行尸走肉般地走到水池旁,开始刷牙。
他脸上没太多情绪,只是机械地刷着牙吐着泡泡,又趿着拖鞋走回自己桌旁。
闻泽曦站在镜子前,朝他晃了晃手里的吹风机,捏着他的肩把纪北按在椅子上:“我给你吹个头,早点睡。”
纪北沉默地点头,很听话地任对方开了吹风机,动作轻柔地帮自己吹头发。
纪北侧头看了一眼身旁的镜子。
他敛着眼,抱着腿坐在椅子上,微垂着背,感受到闻泽曦拿着吹风机,手指在他湿润的黑发里穿梭,温热的风从头顶上吹来,一切自然又美好。
如果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的话,他们现在也许正互相剖白了心意,又紧张又兴奋地偷偷拉着手走在校园里,他会使坏地勾勾闻泽曦的掌心,要是可以的话,还可以趁他不注意,亲一下他的脸颊。
也不一定,说不定自己会不好意思,什么都听着对方行动。
总之……不会是现在这样。
血缘是个太虚无缥缈的东西,他是给予你生命的至亲,可当他成为父亲的时候,却没有做好任何准备,甚至弃之如敝履,仿佛“爸爸”这两个字只是无关紧要的点缀。
可患病就是对他的报应了吗。
纪北不知道。
他痴痴地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一个发梢还滴着水,紧抿着唇,目光无神,另一个安静地站着,温柔的手指轻拂过他湿润的头发,时不时还会不小心碰到他的耳垂,触感微凉。
一股强烈的情绪没来由地涌上来,在提示纪北,他表了白,对方也喜欢他。
他想把自己所有脆弱的情绪都在此刻暴露在对方的面前,不是别人,只能是他。
纪北忽然直起身子,闻泽曦一愣,只来得及关掉吹风机的按钮,就见背对着自己的纪北转过身,在这一瞬牢牢地、牢牢地抱住自己的腰。吹风机被碰到了地上发出闷响,可无人在意。
方才楼梯间还有些刺鼻的酒精味,而现在,他终于可以在这一处小小的空间里肆意地拥抱他,呼吸这只属于他的味道。
情绪还来不及撤走,纪北无法控制从眼底再次溢出的眼泪。
丢人就丢人吧,他只是想抱着对方发泄一下。
闻泽曦没问他怎么又哭了,也没问他为什么哭,任由他紧紧抱着自己,伸手也揽住他,说,哭吧。
然后又说,我在。
纪北的眼泪流得很安静,除了闻泽曦的衣服湿了一小块,和脸上再次挂上的一丝泪痕,就再无痕迹。
“我喜欢你。”纪北抬起头,又重新说了一遍,好像重复很多遍,他心情就能好上一分。
不知该如何诉诸情感的少年,只能一次又一次笨拙地表达心意。
在纪北不知道多少次轻轻啜泣着表白后,他终于抽噎着停了下来,然后抬头看着闻泽曦。
想要回应,即使知道了对方的心意,也想要回应。
于是他看见闻泽曦微微俯身,低下头,鼻尖蹭着他的脸颊——
纪北觉得脸上一热,是对方闭着眼,正轻轻吻着他的眼泪,嘴唇温软。
“我知道。”闻泽曦的呼吸尽数喷在纪北脸上,带着令他心中发软的气息,还伸出舌尖把他的泪滴卷入口中。
“我知道。”他边说着,边继续向下舔舐着自己的泪痕,“北北哥哥,是我啊。”
第51章 温柔
纪北还被闻泽曦的温暖包绕着; 乍一听见这句话,还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好在闻泽曦说完后也不急,又吻了吻他脸上的泪,便继续安安静静地拥着他,不再言语,等他慢慢消化。
北北哥哥。
北北哥哥……
好像从小到大; 也就只有这么一个人; 用充满崇敬的语气叫过他了。
菲菲只叫哥,其他人都是被迫的; 只有那个孤僻却精致好看的小少爷; 把手放在他的掌心; 认认真真地这么说过。
在想通了这一层后,纪北拽着对方衣服的动作僵了僵,眼泪也收住了,只剩一点细小的水珠还挂在睫毛上。
闻泽曦忍了好一会儿; 生怕吓到他; 这才克制住自己没继续将唇贴近他眼角的冲动。
闻泽曦虽然不再动作,但两人的心跳依然重叠在一起,令纪北无端地获得了不少温柔的抚慰。
“是我。”闻泽曦轻声道,“当时没能告诉你我的名字; 实在是非常……遗憾。”
纪北发现自己难以形容此刻的心情。
鼻子还是酸酸的; 丢人的眼泪却止住了,他既因为纪友强的事复杂又难过,却又被闻泽曦轻轻地拥抱着; 心脏像是处在不知名的某片云层里,他看不到云层下方究竟是刺骨灼烧的无边火海,或是能把人轻柔包裹的绵软草地,只顾着砰砰狂跳,而巨大的悸动几乎让他呼吸都变得小心。
一边失落怆然,一边却有新的情感从脚底丝丝缕缕地蔓延开来,幸福得不可思议。
明明知道会这么叫自己的只有一个人,纪北仍是想要确定什么一样,问道:“你是……你是那个小少爷?”
难怪他会把陀螺收起来,小心翼翼地放好,难怪在自己问他吃不吃辣的时候有所犹豫……
可要将眼前人与记忆中那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到一起,纪北还是恍然觉得不可思议。
“北北哥哥,是我,”像是为了印证纪北的猜想,抱着他的人又重复了一遍,双手还缠在纪北的后腰上,说道。
“我不是什么小少爷。”
“我是闻泽曦,是喜欢你的那个闻泽曦。”
轰的一声。
纪北心中的复杂情绪在此刻轰然崩塌,太多画面从他脑海里闪过,有儿时两人相视一笑的瞬间,有第一次重逢时他背靠着树的回眸,有新学期他一步一步走到自己面前时,书包上掉落的几瓣金桂,穿过记忆的浓雾,传来沁人的浓郁芬芳。
所有的画面都在告诉他,“我喜欢你”。
而一切的一切,如山洪一般倾泻而来,卷袭着热烈的告白,震得纪北胸腔发麻。
…
闻泽曦很小的时候,跟着家里的某一任阿姨出来住过一段时间。
他也不记得那是带过自己的第几个阿姨了,自己明明什么也没有做,家里却走马灯似的换人。
好像从很小的时候,父亲就一直很忙,母亲跟她吵了很多次,却被他斥责“要不是我这么拼,你们又怎么能过得这么好”。
不,应该说,他就没怎么见过两人和睦的模样。
女人是家道中落时被家里人安排嫁过来的,没什么感情基础,对方也只是看中的自己父亲的能力和手腕,并不会在意,他适不适合做一个丈夫,亦或是一个父亲。
他能给母子俩提供最优质的生活,却总静不下心来听母亲说几句话——毕竟在他看来,也只是一个除了好看以外,与其他女性没什么区别的人罢了。
而对自己,父亲也没别的想法,优秀就好。
从小,家庭教师陪着自己的时间,甚至比母亲都要久一些。
老师们同他做过太多测试和练习,然后不约而同地告诉父亲,您的孩子非常聪明,天赋极好,就是太孤僻,不爱跟人说话,需要多加引导。
父亲当然没把后面那句话当回事,只是点点头,庆幸自己的儿子不是个天资愚钝的人,于是一转眼,越发感觉嫁给自己的那名曾经的暴发户女儿,是那么的一无是处。
于是女人跟闻泽曦接触的日子越来越少,私人教师们拿着高额的报酬,个个都在惊叹孩子的天资,却没人会真心实意地关心他。
他日复一日沉浸在不属于他那个年纪的益智题和各种知识里,没有玩伴,也没有其他令他感兴趣的东西。
他学不会温柔,也不明白包容,同时,也不知道其他的情感。
他不懂为什么女人总是一脸阴郁,为什么每天都要服用奇奇怪怪的药丸入睡,不清楚女人为什么坐在桌前,连吃饭这件事都觉得无趣极了,不愿提起筷子,好像那是一件非常耗费力气的事。
后来母亲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硬是说服了父亲,要送他去与人接触,男人十分不耐,最终把年纪尚幼的他送进了一所贵族学前学校。他觉得自己儿子这么聪明,早“一点”念书,也没什么大问题。
可把一个白纸似的孩子丢进一群比他年纪大、非富即贵的少爷小姐圈子里,因为格格不入而遭人排挤,是最常见不过的事。
在他们看来,聪明是最不需要的东西,攀比和虚荣,拉帮结派才是他们重视的。
而这张白纸也只会愣愣的逆来顺受,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遭受了什么。
他在那所学前学校足足待了半年,他不知道自己对什么东西过敏,直到不知轻重的孩子们笑嘻嘻地骗他喝了辣椒水差点弄到休克,他的父亲才发现有这么一回事,生气地接回来,并开始责备母亲,说这都是她出的主意。
于是他又在家里呆了一段日子,期间不停地换着家教和保姆阿姨,男人觉得,这也算接触了不同的人了。
而与此同时,那个连吃饭都觉得是一件累人的事的母亲,开始认为服药也是多此一举,最后在某天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那时的闻泽曦已经认得很多字了,可看到纸条的时候他还是很疑惑,不太明白母亲塞在自己枕头下的那张纸条究竟是什么意思。
“——当你在自己的人生战斗中失败的时候,那就学习我自杀吧。但要记得,避免祸及他人。”
只要你还是那个看上去“优秀”的人,父亲就永远不会反省,也永远不会知道,他做过多少错事,而这些错事,又曾把你逼到离悬崖有多近。
直到某一任保姆,趁着父亲出国的机会,悄悄地把他带了出来。
那个阿姨以前跟母亲有过交集,她也知道自己不久肯定也会被辞退,不如就带着他出来住一段日子:“要是小少爷也能跟其他小孩一样,过几天稍微正常一点的日子,也挺好。”
可要打破花了不少时日筑起的壁垒谈何容易,保姆带着他走出宅子大门,走过花园,领进自己的小院子后,那个精致的孩子却一如既往,孤僻,沉默寡言。
每天都坐在同一个地方,一坐坐一天。
直到那个令保姆头疼的、每天扒拉着窗栏,时不时还用小沙包丢进来砸人的泼猴小孩儿出现。
起初她想赶他,后来想,万一闻泽曦能跟着他出去走走,也是好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那个泼猴去了。
“小孩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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