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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第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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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保镖阿南走了进来,很委婉地向他表达,“阿皓兄弟,大佬安排你搬到附近别的房子住几天,每日准时过来陪他练拳。”
秦皓很直白地向阿南询问,“刚才那位何先生是大佬的男朋友?”
阿南瞪大眼睛张大嘴,难以置信这虽然他们几个保镖都看在眼里、但是谁都不敢公然说出口的大嫂身份就这么被秦皓说了出来。磕巴了老一会儿,他说,“咳,他……你……咳,你千万千万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讲,尤其千万千万千万不要像这样去问大佬。”
“不会,”秦皓说,“我只跟你问。”
“呃,为什么?”
“因为你看起来藏不住话。”
“……”阿南。
秦皓走出训练房之前,在绝望的阿南肩膀上拍了一拍,认真地安慰道,“我是称赞你人好,南哥。”
“……”并没有得到丝毫安慰的南哥。
秦皓当晚便搬出了夏大佬的村屋。这给他带来些许轻松,毕竟和大佬朝夕相处,不仅压力山大,而且行事也不方便。但这又带来些许烦恼,因为这令他更加无法揣测大佬近期异常举动的原因——大佬只说即将安排他做一件重要的事,要他提高警惕、强身健体。
当天深夜,独居的他便得以自由出行,搭车过海去了港岛乔爷的地盘——和义社旗下的一间迪斯高。
迪斯高内,正是深夜热火朝天的沸腾时刻。他脚踏激烈的音乐鼓点,穿越疯狂摇摆的人群,走向角落里的一处小桌。
桌角已经坐了一个戴墨镜的男人,穿着带洞的牛仔裤、黑色小马甲,露出两边手臂上狰狞的纹身图案,面部轮廓仿似刀削般坚硬,模样酷帅十足。路过的一位靓妹见他靓仔,大方地贴上去搭讪,被他随手推开。靓妹很不满意,但也不敢继续招惹他,扭着小腰娇斥着走远。
秦皓与靓妹擦肩而过,在桌旁坐下。
男人抬眼看见秦皓,唇角下抿的冷硬弧度略微松懈。他摘下了鼻梁上的墨镜,露出一双黑得仿似深不见底的眼睛,面上神情虽然冷硬肃穆,但看向秦皓的眼神里却满含关切。
“情况怎样?”谢家华道。
这位已经成功捣毁沙家帮、和盛会等数个三合会犯罪组织的重案组高级督察,根据他自己对夏六一的调查了解以及曾经担任过夏六一保镖的卧底阿彪的调查描述,为夏六一量身挑选、打造了秦皓这一卧底。形似青龙、身世坎坷、性格沉稳、行事机智、身手利落、义气忠诚——他让秦皓故意表现出的这些特征都迎合了夏六一对心腹弟兄的喜好要求。
更为特殊的是,秦皓的坎坷身世、父母、同父异母的妹妹,都真实存在,并非警方假造。秦皓少年时母亲亡故,他赴香港投奔亲父,却与亲父及后母关系恶劣,流落街头差一点做了古惑仔,幸被谢家华感化,后来谢家华的帮助下实现自己的个人心愿考入警察学院,被选为卧底,并成功潜入敌营、协助警方捣毁了庙街“老五”的犯罪团伙。之后,他表面逃回泰国,其实被派遣赴美进修了两年,再之后回到香港,又再度接受了这次潜入骁骑堂的卧底任务。
他姓秦名皓,用的是他自己的真实姓名,而他的警察身份连他生父、后母和妹妹都毫不知晓。在家人和旁人眼中,他从头到尾就是一个没有文化、不学无术的古惑仔——任这帮黑社会再怎么调查,也查不出任何纰漏。
秦皓向路过的酒保要了两瓶啤酒。在喧哗的音乐声中,他们在角落里喝着酒交谈,像两个前来消遣的古惑仔,完完全全融入了狂舞人潮的背景中,平凡而不起眼。
“夏六一很信任我,”秦皓道,“这段时间甚至让我住进他家里,从早到晚陪他练拳。”
“他练拳做什么?”谢家华敏锐地察觉到异样。
“我猜测他要去一个危险的地方做一件重要的事,这事不能通过他的钱和权势来解决,甚至需要他亲自上阵。超出他权力范围之外的事,可能跟其他帮会有关,也可能跟他在泰国的‘上线’有关。”
“你刚进帮会不久,他不可能带你去接触他的‘上线’。”
“我也这样认为。不过夏六一近年来行事有所收敛,跟和氏诸派也走得很近,没有跟谁结下深仇大恨,也不可能与其他帮会产生较大的冲突。我暂时猜测不出他的真实目的。等我调查清楚了再汇报。”
“好。”
“另外有一件可疑的事:夏六一最近一直被人跟踪监视,为了躲避监视,他从跟他男朋友同居的公寓搬回了他那间村屋。”
谢家华的关注点稍稍有些偏差,“他男朋友?”
“就是你在资料里提到的何初三,他们俩实际是恋人关系。”
谢家华蹙起眉头,虽然陆光明曾经向他暗示过这点,虽然他很早就知道夏六一和何初三的关系非同一般,但他从未相信两人真的是恋人。夏六一看起来并没有喜欢男人的痕迹,何初三也是个懂得分寸的清白青年、并不像会跟黑道大佬搅和到床上去的人,他觉得这不可理喻,“夏六一喜欢男人?”
“是。”
“那他对你……”
“他对我没有想法,而且对我长得像青龙这件事有一些反感。夏六一对这段感情关系很谨慎,将这个何初三保护得很好。”
“他的事何初三参与了多少?有没有进入权力核心?”
“何初三名义上是骁骑堂的投资顾问,实际只提供一些地产、股票、基金的投资咨询,并没有任何实权,也没有参与黑道上的事。骁骑堂的权力核心是夏六一与崔东东,他们二人的关系非常密切,对彼此绝对信任;马如龙地位仅次于他们,在弟兄们当中很吃得开,但只是完全听命于他们的马仔;长老们已经被夏六一彻底排挤出去了。骁骑堂这几年经过两次洗牌,分裂势力完全扫除,剩下的都是夏六一的直系。他龙头的位子坐得很稳,暂时还没找到突破口。”
两人小声地又交谈了一阵。末了,秦皓问谢家华,“如果夏六一这次真的带我去泰国见‘上线’,需不需要联系国际刑警和泰国警方实施抓捕?”
“不急,”谢家华沉稳道,“放长线钓大鱼,在泰国抓他,一方面我们没有主导权,另一方面香港依旧还有副堂主崔东东,骁骑堂依旧不会垮台。我们的最终目标是捣毁整个犯罪组织,将他们一网打尽。你要沉得住气,慢慢来,获得他完完全全的信任。”
“明白。”
汇报完毕,秦皓起身将要离去,突然想到什么,俯身凑在他耳边道,“家华哥,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转移我妹妹,保护她的安全。她就拜托给你了。”
“我明白,你放心吧。”
“谢谢你,家华哥。”
谢家华握了握他的肩,拍了一拍,“不,应该是我谢谢你。你好好保护自己,量力而为,保证自己的安全最重要。”
“明白。”
……
秦皓匆匆而去。谢家华独自留在原地,慢条斯理地喝完了剩下半瓶啤酒。他突然将空啤酒瓶向着桌角狠狠砸断,转身快走几步,用尖锐瓶体抵住了坐在不远处另一张小桌旁的一个青年的喉咙,将对方拽着衣领狠狠按在了桌上。
眉眼细长的青年同样打扮得像个来此寻欢作乐的古惑仔,他笑眯眯地举起双手表示投降,脸贴在桌上,抬眼看谢家华,“家华哥,演古惑仔演得很逼真嘛,还想在这里跟我打一场?不用不用,我直接投降。”
“戏看完了,还不滚?”谢家华寒着脸道。
“家华哥难得出演,我总得发表一些散场感言吧?刚才那位是你的新线人?看起来跟你很亲密嘛。”
“不关你事,陆光明。我的线人永远不会借给你!还有,不准再出现在我面前!”
他扔开了陆光明,转身离开。陆光明提着嗓子在后面喊,“喂,有你这么翻脸不认人的吗?你可别忘了,我上次入院的医药费,可得记在你头上!”
谢家华蓦地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回过头来,“你要多少?”
陆光明眯起眼睛一笑,“给我你家地址,我寄账单给你。”
“你有种寄我办公室。”
陆光明大声道,“睡都睡过了,我有没有种,谢SIR还不知道么?”
他被冲回来的谢家华捂住了嘴,唔唔了几声才挣脱开,笑眯眯地还在那里嘴贱,“昨天在街上遇到那位护士姑娘,她还是那么同情我,还悄悄问我,警方到现在有没有抓到那个鸡/奸犯……”
“闭嘴!”谢家华咆哮道。
陆光明在嘴边做了个牵拉链的手势,狡黠地眨眨眼,“你家地址?”
“滚!”
“那我真的寄你办公室了?”
“滚!”
……
陆光明星夜归家,直接钻进了暗房,连夜将半个巴掌大的间谍相机里偷拍下的谢家华与他的“线人”对话的照片洗了出来。他将那位“线人”的身影单独剪下,对着灯光端详了许久,确认自己从未见过这号人物。
他从房间墙角的小暗格中搬出一只上面刻了“潘多拉”三个字的小木盒,从中取出一只大哥大和一沓资料。
翻寻一番之后,他挑出了一份资料,照着上面拨打了一个号码。
那边响了许久才接起来,一个粗犷的声音道,“有病啊?!大半夜的谁打电话?!”
陆光明压着嗓子,用警匪剧中常见的幕后黑手那诡异而粗哑的声线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1990年至今你替汇发财务公司隐瞒犯罪证据,并以此收受贿赂共计港币两百八十五万六千块,这个数字没错吧?”
对方的声音变得惊疑而谨慎起来,“你是谁?你想干什么?”
“明天早上九点,将有一张照片寄到你办公室,你有24小时时间利用你的权限查出照片上的人的身份。否则一封举报信会寄到廉署办公室。”
挂了电话,他将照片和各种资料都谨慎地收捡起来,放回暗格,然后去厕所里洗漱。沐浴时察觉到脖颈上的微微刺痛,他走近镜子,抹了抹玻璃上的水,昂着下巴看着喉咙上一抹浅浅的血痕——那是被啤酒瓶划伤的。
“真无情啊,家华哥。”他对着镜子,弯着眼笑道。
他湿漉漉地走出浴室,房间里冷清而空荡,除了必要的家具之外几乎空无一物,窗帘紧闭着,不见天日。床单和被套是沉甸甸的灰黑色,他将自己沉了进去,蜷缩成一团睡了过去。
……
24小时之后,他到手了一张单薄的资料:姓秦名皓,无业游民,泰籍华人,曾因故意伤害罪入狱五个月,出狱后效力于“骁骑堂”。
——这看起来是一名普普通通的小马仔。
他对着资料思索片刻,翻开电话簿看了看,拿起桌上的电话座机拨了一个号。
“喂?张Sir,你好,我是廉署的小陆,之前在邱长官的退休Party上……哈哈哈,是呀,就是我!张Sir的记性跟你的酒量一样好!哈哈……是有一件事需要麻烦你,事关今年在你们监狱关押过的一位犯人,我想查查他的同监人员名单……”
良久,他再三道谢后挂了电话。此时再看向秦皓的照片与资料,他露出了狡黠的笑容。
“逮到你了,家华哥。”
第五十九章 阿嫂你好靓仔啊!
何初三的私人办公室,地处湾仔区海边的一栋小高楼,对面就是四年前新建成的香港国际会展中心一期。国际会展中心占地广博,楼层高耸入云,拥有当时世界上面积最大的玻璃幕墙,蓝色的幕墙面朝海湾,玻璃反射着盈盈阳光,耀眼夺目。而何初三在它旁边租下了一栋毫不起眼的小办公楼里毫不起眼的一户办公室,静悄悄地开起了一间数据分析公司。
隐藏在这间举世瞩目的临海建筑之后,隐藏在这座举世瞩目的亚洲金融中心城市之中,充当了多起大宗交易的幕后操盘手,不动声色地发展,默默无闻地捞钱。
知道这间小公司地址的人并不多,夏大佬派来的保镖近日来一直乔装打扮守在楼下,保护着大嫂的安全。因此当一位细长眉眼的青年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何初三的办公室里,微微笑着递上自己的名片时,何初三看着名片上的“廉政公署调查主任陆光明”等字,略有些好奇。
“陆SIR,我没收到任何访客的通知,你是怎么进来的?”
“安全通道,”陆光明笑道,“幸好这里的楼层不高。”
正在外间的何初三的助理发现了这位不速之客,快步跟了进来。何初三挥手屏退了他,示意他关上房门。
他起身将陆光明引向一旁的沙发,并亲自动手倒了杯茶,“陆SIR,请。”
他坐在陆光明对面的沙发上,看着这个看似比自己还年轻但满眼狡黠的廉署主任,泰然地开口道,“陆SIR,我是个安分守己的小生意人,这间公司总共才十几个职员,这规模还入不了廉署的眼吧?”
陆光明摇了摇头,“放心,何先生的公司一点问题都没有,跟何先生本人一样清清白白。何先生执业仅仅两年就开起了一间自己的公司,还担任骁骑堂名下几间公司的投资顾问,道上人称“捞财童子”,但任凭怎么查都查不出任何破绽。这就有些奇怪了,如果不是一开始就蓄意防备,怎么能做到无懈可击呢?”
“也许我从来就没有做过任何不该做的事?”何初三平静道。
“也许吧,”陆光明笑道,“何先生出身名校,青年俊杰,想来跟街上那些普普通通的古惑仔不是一种境界。”
何初三不想再跟他绕弯子,“说了这么多,陆SIR来这儿究竟有何贵干?”
“想跟你做笔交易。”
“什么交易?”
“骁骑堂的龙头大佬夏六一,我知道你跟他的关系并不简单。我手上有他的一个致命的把柄,足以令骁骑堂灰飞烟灭,令夏六一再度锒铛入狱——可不是三个月那么简单,是将牢底坐穿。你将我需要的东西给我,作为交换,我可以替他消灾弭祸。”
何初三坐在沙发上,姿态放松而镇定,“对不起,陆SIR,我不相信。你身为廉署主任,如果真的有所谓的把柄,与其通过我得到你想要的东西,直接上门抓人岂不更方便?”
他站起身来要送客,陆光明知道他拿腔作势,也不再兜圈,直截了当地道,“我有夏六一手下一位警方卧底的身份资料。”
何初三低头看向他,眉头皱了起来,“卧底?你身为廉署主任,为了交换自己的利益,不惜暴露警方卧底?”
陆光明笑了起来,“何先生这话说的,看来十分清楚夏六一会对卧底做什么嘛。我这人虽然没有什么良心,不过一点点的底限还是有的,真想害那位卧底,我就不会七曲八拐地找你谈交易,而是直接找夏六一本人谈了。何先生比我有良心,这笔交易你替夏六一做,卧底的命掌握在你手里。”
何初三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想交换什么?”
“骁骑堂的龙头‘账册’。”
“我没听过那种东西,也不会跟你做任何交易。”何初三斩钉截铁地送客道,“请回吧,陆SIR。”
陆光明悠哉悠哉地站了起来,“据我所知,这位卧底已经掌握了很多罪证,很快就会收网了。何先生真的不替自己的‘爱人’考虑考虑?”
“我没有‘爱人’,”何初三面不改色地道,“如果你是想暗指夏六一,那是你误会了我跟他的关系,我只为他的公司提供一些投资咨询。至于你说的夏六一的罪证,如果他真的犯了罪,那就该承担起相应的责任,他是个有独立思想行为能力的成年人,自己对自己的行为负责,不需要旁人为他考虑。”
陆光明又笑了,“看来何先生也是个有趣的人。没关系,我有的是耐心。何先生慢慢斟酌,想好了再CALL我。”他示意何初三手中那张名片,告辞而去。
何初三坐在沙发上,皱着眉头看了那张名片良久,然后两指将它拈了起来,扔进了垃圾桶。
他若无其事地坐回办公桌前继续工作,心里并没有将这段小插曲当做一回事。他看得出陆光明在虚张声势——恰恰因为没有实力和经验,所以将自己装饰得狡诈而世故,但言行表现得太过处心积虑和急功近利,反而让其话语的真实度降到了最低。他判断陆光明手里并没有什么切实的把柄,也没有什么警方卧底,不过是对于正在调查的某些事情走投无路,想来编故事讹他一把。
陆光明说的所有话,他都没放在心上。
……
陆光明笑兮兮地出了何初三的公司大楼,坐上一辆的士车。半个钟头后,他与几位同事汇合于油麻地警署的门外。现出廉署牌照,他们大摇大摆地进入警署,站在了一位中层官员的办公桌前。
“王SIR,两个月前一封举报信寄到廉署办公室,举报你三年来替汇发财务公司隐瞒犯罪证据并收受贿赂两百八十五万等情况,经廉署调查确有其事,现对你提出正式拘捕。”
这位王SIR震惊之下,暴跳如雷地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有举报信!我明明按他说的做……”他意识到廉署人员刚刚所说的举报信寄于“一个月前”,但那个深夜打电话以举报信勒索他做事的人明明是在几天之前才出现——原来那个人打电话的时候,廉署早已经收到举报信了!
“你们当中有人搞我!有人同我做交易利用我!”恍然大悟的他愤怒地指向对面数人。陆光明眯起眼睛,弯弯一笑。
“王SIR,无凭无据,请不要随口污蔑廉署工作人员。夜路行得多总会撞到鬼,谁让你自己要跟魔鬼做交易呢。”
傍晚时分,何初三结束了一天的工作,最后一个离开办公室。然而在电梯门关上的最后一刹那,他突然按下了开门键,重新返回办公室中。
在垃圾桶里翻找了一会儿,他将那张名片拈了出来,塞进了随身公文包的夹层。
……
几天之后的圣诞夜,近喜酒楼,满堂欢喜。何初三提前三月就包下了这一夜的这间邻近蛟龙城寨旧址、年代久远的老牌小酒楼。何牙医一生勤勉,手艺精湛,为人忠厚,经常帮老扶幼,行善积德,而且好为和事佬,会讲大道理,时不时调解一下邻里纠纷,深得街坊邻居们厚爱。他这老树开花,香飘百里,引来了一大批老友故客,携家带口地前来恭贺何牙医老来得福。
何初三带着小妹欣欣在门口迎宾,被这络绎不绝的阵仗吓了一大跳。他阿爸和吴妈除了他们两个儿女之外无亲无戚,因此跟他统计说最多也就三五十人。他就只找了这间街坊们都挺喜欢、气氛也怀旧温馨的老店,门厅不算大,摆得下四五张圆桌,能搭个小台子走个仪式——但现在眼看都要一两百人了,小台子两边都分别加了一张桌子,还是远远不够!眼看着人越来越多,不要说落座,连落脚的地方都快没有了!
此时再换酒楼或者去其他酒楼另订几张台,肯定都没有位置了,再况且也不好让宾客们分开两地参加婚宴。何初三把欣欣叫过来耳语,让她去跟酒楼商量,能不能再努力加几席,酒楼没有庭院,那便只有摆出门口摆上街边。反正这里地处偏僻,圣诞夜里人们都上市中心热闹去了,不会阻碍行人通行。
欣欣依言而去。酒楼经理思路也活络,听了她这建议,马上热火朝天地带人布置开来,找人开货车跟其他兄弟饭馆借了几张大桌,还向别家多订了饭菜——自己家厨房实在是忙不开了。
何初三安排阿爸和吴妈去招呼宾客、活跃气氛;又把他那数据分析公司的两个合伙同僚从座位上拉扯起来帮忙,负责维持现场秩序、安排座位、摆酒催菜;酒楼服务员人手不足,何初三一个电话打给了小荷,小荷二话不说带着一群昔日小姐妹赶来救场。莺莺燕燕们略施粉黛,作出温柔腼腆的良家好姑娘模样来给大家招呼倒酒,把不少老街坊看得七荤八素,被老婆揪着耳朵臭骂才能缓过劲来。
一场热热闹闹的宴会在他的管理下,忙而不乱地准备着。眼看一切顺利,欣欣突然急匆匆从外头跑了进来,跟何初三说来了两位巡逻的阿SIR。阿SIR说餐桌摆上街边行人道阻碍了交通,哪怕外面一个行人都没有也不行,必须撤走,不然就要报市政署。
何初三亲自出马跟阿SIR好言沟通,请求通融。阿SIR们秉公执法,要求即刻撤走。何初三退而求其次,请阿SIR给点时间缓一缓,他马上安排人手把席位搬到其他饭馆。
为首的一位中年阿SIR满面青筋,看得出今夜心情相当恶劣。容不得何初三再说话,他突然对着已经摆了半桌酒菜、坐了一圈宾客的酒桌发起飙来,一下子将整张桌子掀倒在地!宾客们惊吓着四散,何初三上前劝慰,被他一拳正中右眼,当即捂着一边脸蜷下腰去。
何初三眼前一片昏花,隐约间听见了保镖阿南的声音,语带焦急,“大佬!”
何初三惊讶抬头,正见夏六一面黑目赤地冲到近前,一拳将那中年阿SIR揍倒在满地饭菜残渣中!
夏大佬今日经过了一番精心准备,满心欢喜地前来赴宴,在车上嚼着棒棒糖哼小曲,还给当值的保镖们一人发了一个大红包。众保镖料想今天有什么好事发生,欢天喜地地陪着大佬来会大嫂,岂料车刚驶近目的地,就见大嫂被人打了……
车未停稳,保镖们还没来得及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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