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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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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你看着他,你怎么跟他搅和到床上去了?”他悄声质骂道。
“他对我有意思,我也不好跟他翻脸啊。”Kevin很无奈,“师爷,您帮我跟乔爷解释解释,我对他老人家忠心不二,真的是自我牺牲太大了!这何初三也没有别的心思,一心就想着攀高枝挣钱呢。”
“我看你是被他操晕了头!”师爷往他脑门上拍了一下。
师爷进书房与何顾问转达重要事项去了:大意是乔爷的一位朋友的一间财务公司,名下许多隐藏的资金需要“特殊处理”,有请何顾问巧施奇法;并且绕着弯子想了解何顾问这些日子以来为乔爷点石成金的手段:这账面如何做得如此精密,这洗钱如何洗得如此迅捷与不留痕迹,这股票如何稳赚不赔。何顾问解释说:荀子曰“千举万变,其道一也”,庄子曰“不离于宗,谓之天人也”,所谓“纵横不出方圆,万变不离其宗”,货币与金融有其神秘诡谲的隐藏规律,只有有缘人得以一窥究竟。我刚刚入行时,有幸得到一位来自英国的ChrisDePacino先生的指点,此人来自欧洲一个古老而神秘的家族,世代为欧洲的王室们经营财务,曾经担任过传说中神秘诡谲的FreeandAcceptedMasons(共济会)的Tyler(守门人)。这位身份隐秘的Pacino先生曾经曰过……
师爷听何顾问解惑听了大半个钟头,在冥冥之中懂得了许多道理,这些清新超凡的道理又似在缥缈无边的云端,又似在广阔渺远的人间,实在是有说不出的高深韵味。
他不肯承认自己也被何顾问操晕了头,一边认真琢磨一边下楼上了轿车。车随之启动,他摇下车窗抽起了一支烟,在云烟寥寥中隐约见到了对面大楼上的一副巨型电影海报,是今年的奥斯卡获奖影片《女人的芳香》(大陆译名:《闻香识女人》)。两名主演ChrisO'Donnell与AlPacino的大名端端正正地摆在上面。轿车向前行驶,师爷无意间匆匆一瞥,觉得这两个名字十分耳熟,心中突然涌起一个非常无厘头的猜想,随即使劲摇了摇头,觉得何顾问绝没有胆量这样信手拈来地胡说八道、并且能够胡说八道得这样头头是道,于是埋头继续抽烟深思了。
……
廉政公署,是一个与香港所有政府机关相脱离的独立反贪机构,直接向港督负责且只向港督负责,工作人员采用合同聘用制,不在公务员体系。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香港社会的贪污腐/败达到了举世震惊的地步,市民请消防队救火需交“开喉费”,呼叫救护车需交“茶钱”,街边小摊需交“保护费”,上到公职人员的选派任免,下到幼子入学、“公屋”(政府提供的免费居屋)分派,无不需以钱开道。港民的愤怒因1973年总警司葛柏贪污逃匿一案而彻底引爆,纷纷走上街头游/行示威。港英政府成立特别调查小组彻查此案,后辗转发展为廉政公署。
时至1993年,廉政公署已设有执行处、防止贪污处、社区关系处三个部门。其中负责反贪调查的执行处不仅调查政府部门的贪污案件,也调查私营机构的贪污案件,办理了葛柏贪污案、四大探长贪污案、联交所新股上市贪污案等多单大案。执行处下辖有技术部与调查科,助理调查主任(AI)与调查主任(SI)是调查科最基础的成员。
陆光明,这位去年刚从AI升任SI的小主任,时年仅25岁,站在调查科的总调查主任许Sir面前,神情轻松自如,面不改色地接受着上司的瞪视。
“这么大的案子,这么严重的指控,你擅自调查了三年,到今天才来跟我说?!”许Sir道。
“到今天才找到指向他本人的证据。”陆光明道。
“这算什么证据?一间以他人名义注册的财务公司能说明什么?一个三合会社团洗钱与他本人有什么联系?你胆敢指控警务副处长多年来与三合会勾结,就要拿出真凭实据来!”
“我会拿出来的,”陆光明道,“但我需要您的首肯和支持。如果没有正式立案、没有技术部的支援,这单案子无法深入下去。我的线人何初三为这单案子投入了大量个人资金,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快就会亲自接触到嫌疑人,现在他的身份处在灰色地带,人身安全也缺乏保障,我需要您正式立案,以廉署资源作为他的背后支持。”
“支持个……”许Sir想骂脏话,但名校经济系出身的他实在作不出这等兵痞行为,“你唆使普通市民做卧底,不顾市民财产与生命安危,就这一条我就可以收了你的工作证!送你去内部审查!”
“他不是卧底,他是线人,他与我们是合作关系,不是隶属关系。而且这些行为是他的个人行为,在今天之前我并不知情。”陆光明一脸无辜,两句话就把自己摘干净了。
摘干净个屁!正值壮年的许Sir突然抡起手上那叠陆光明呈上来的资料文件,劈头盖脸地朝陆光明砸了过去!纷纷扬扬的照片与纸片洒了陆光明一头一脸。落在地上的两张个人照片,一身警服勋章、满面威严的谢英杰,与一身西装领带、和煦微笑的何初三,分外醒目。
陆光明低垂着头,默默地看向了这两张照片,耳朵里许Sir的怒骂掷地有声,“陆光明,你不要跟我装无辜!你做事只求目的,不讲规则,不中意和别的手足搭档,不参与团队协作,凡事都独来独往!你当初在实习期间这种表现就令我很不满意,要不是你老师临终前在病床上极力跟我保荐你,我根本不会让你留下来!”
陆光明牵起唇微微一笑,低声自语道,“我知道,看我顺眼的人都已经死了。”
他眼前突然一黑,一个文件夹“啪!”地砸到了他脸上,许Sir气急地骂道,“别人批评你就是彻底否定你的意思吗?!难道不可以让你‘见善则迁,有过则改’吗?!不信任身边任何人,自己躲起来偷偷耍小心眼,这就是你的为人处事之道?!这单案子你如果早三年跟我讲,三年前就可以正式立案调查!那时候华探长还没有死,很多证据、证人证言都可以保留下来,需要你的线人像这样去历险吗?你这个蠢货!”
陆光明捂着被砸得泛红的半张脸,不带任何表情地道,“三年前我刚刚入职,您把我调去资料室整理了三个月资料,出来以后的半年里也不指派我任何案子,只让我做一些辅助工作,别人都笑话我‘坐冷板凳’。我跟您有什么可讲的?”
“你没有从资料里整理出几单可疑的旧案吗?!你做的辅助工作没有给你办案的经验吗?!你后来查的那些案子没有我批准?!你去年的升职报告没有我签字吗?!你走到今天这步没有我对你的信任,你走得下来?!我费劲心思磨炼你、培养你,想不到你却一直是这样的想法!”许Sir气极之至,骂到这里,扶着桌子坐了下来,平复半天呼吸,最后叹道,“阿明,我对你太失望了。你成为这样的人,愧对你老师。”
陆光明一下子抬起了头来,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许Sir却先一步摆了摆手:“你收声,我现在不想见到你!你下午不用上班了,自己回家好好想想!”
陆光明垂下眼,转身往屋外去,刚要拉房门,听见许Sir在身后道,“这单案子目前为止证据不足,不会立案,但我会安排技术部的同事帮助你,直到你们找到可信的证据。”
陆光明惊讶地回过头,“谢谢Sir……”
“收声!出去!”许Sir不想听他废话,恨铁不成钢地骂道。
第九十三章 (上)不要装了。
深夜两点,警署办公室却仍亮着灯。谢家华今日刚刚结束了对一名重案犯的逮捕工作,此时衣袖上还带着几点血迹,裸/露的手臂上缠着几圈绷带,坐在桌前一边翻着一沓案卷资料一边喝着咖啡。他眉头紧锁着,刀削斧凿般瘦削而坚硬的面容愈发显得森严而肃寒,他今年才33岁,但眼角已经有了丝丝细纹,深邃瞳眸的周遭微布血丝,是长年累月地毫无个人时间、不分昼夜地查案办案所致。
看到入神处,桌上的大哥大突然响起,将他惊了一惊。深夜来电,职业习惯令他以为又有什么要案命案发生,匆匆接起,“喂?”
那边说了几句话。他惊讶地拿开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眉头皱得更紧,“什么?他现在怎样?……好,我马上来。”
他匆忙起身,抓了外套与车钥匙,走出几步又想起什么,倒了回去,将刚才仔细审查的那叠资料谨慎地放入抽屉中锁好,然后快步跑了出去。
……
轿车很快停在了骆克道街角的一间酒吧门前。已是深夜时分,这条酒吧街也显得人烟稀少起来,只有不远处几个醉鬼坐在路边互相推搡着骂骂咧咧。谢家华谨慎地看了他们几眼,确定只是朋友间嬉戏打闹而非斗殴闹事,于是匆匆步入了小酒馆内。
客人都走光了,小老板与调酒师正分头打扫着地面与吧台上的狼藉,看见他进来,都大吃了一惊,“阿Ward!原来是你啊!”
谢家华许多年前在这个酒吧与唐嘉奇相识,当初是这里的常客。调酒师跟他寒暄了几句,从吧台上拿起一个被番茄酱与酒液糊得脏兮兮的大哥大道,“他手机里把你单独存成第一个0字头,我们就打给你了。”
谢家华接过手机看了一看,发现通讯簿第一个确实是自己的号码,被存的名字叫“0_TheFool”。
调酒师是见过上次谢家华喝醉被陆光明带走一事的,隐约猜到他俩有非同一般的关系,凑到谢家华耳边低声道,“他以前来过几次,从来没喝醉过。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想不开,一直喝一直吐,赶也赶不走,你快弄回去哄哄吧。”
“他人呢?”谢家华四望。
“后面沙发上躺着,没发酒疯,就是一会儿又吐一次。”
谢家华在酒吧角落的沙发上找到了烂醉如泥的陆光明。这位小陆Sir仰面躺在那里,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天花板,两腿合拢,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是十分文静安宁的醉态——如果忽略他浑身臭不可闻的脏污的话。
谢家华将外套脱下来盖在他身上,拽了他两下拽不起来——陆光明喝得眼睛也直了手脚也僵了,整个人仿似一堆朽木。谢家华索性一躬身一使劲,直接将他打横抱了起来,快步朝店外走去。
正要过来帮手扶人的小老板与调酒师惊呆了,直到谢家华稳稳地出了酒吧门,小老板才发出感慨,“真不愧是阿Sir,臂力惊人……”
“哎,手机还没拿!还有包!”调酒师一边惊叫一边赶紧拿起陆光明遗留的东西追出门去。
……
轿车在平稳的车速下驶过了廉署位于九龙的一处办公场所。谢家华一边开车一边匆匆瞥了一眼,只见有几间办公室还亮着灯,显然廉记也有同警方一样彻夜查案不能眠的风俗。但这位躺在他车后座的小廉记却并没有跟他的同事们并肩作战,而居然一个人跑到酒吧彻夜买醉。
谢家华从后视镜里朝后看了一看他,他仍是那样安静地躺着,仿佛毫不介意自己被什么人带去什么地方。
谢家华想起了他手机中存的“0_TheFool”。他中学时期的梦想是学艺术,对西方塔罗牌画有一些了解:TheFool是塔罗牌中“愚者”的英文;在常见的塔罗牌面上,愚者左手持玫瑰,象征天真单纯与热情,右手持杖负包裹,象征力量与负重前行;它在22张大阿尔卡那牌中编号为0,同时编号也为22,象征塔罗牌的开始与终结,代表着无限的可能性。
——他不明白陆光明将他的名字存成这样时的心情,或许他想多了,陆光明只是单纯地想骂他是个傻蛋?
……
车最后停在了谢家华居住的公寓大楼停车场。这次的步行距离较远,他折腾了一阵,终于吃力地将陆光明背了起来,并且摇晃了毫无反抗的陆光明一下,“醒着吗?自己拿包。”
陆光明睁开眼睛,还真微微抬起手,接过了自己的公文包。谢家华得以腾出手来锁了车门,拖住他屁股,稳稳地朝电梯间走去。他以为陆光明歇了一阵,或许清醒了几分,但陆光明手提着公文包,突然双臂环在他胸前紧紧地抱住了他。
“阿爸……阿妈……”陆光明低声道,温热的水滴落在了谢家华的颈后。他随即低下头去轻轻用嘴吻去了自己的泪水,亲着谢家华汗湿与泪湿的颈后唤道,“嘉奇哥……”
谢家华没有停下脚步,稳稳地朝前走去。
十分钟以后,他在自家浴缸里将陆光明放了下来。陆光明扔开了包,但手还环着他不肯放开。他在陆光明的骚扰与纠缠下为对方脱掉了脏污的衣服,打开蓬蓬头替陆光明冲洗身体,陆光明赤身裸/体地坐起来贴在他身上,一边胡乱地亲他眉眼一边唤他,“嘉奇哥……”
谢家华关掉了水龙头,微微偏头避开了他的亲吻,平静地道,“你醉了。”
“我没醉。”陆光明满眼水意与情/欲,还要上前纠缠,谢家华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醉了。但你认得出我是谁。不要装了。”
陆光明愣了一愣,但片刻之后就眯起眼睛,笑出了两弯月牙。
他糊里糊涂地喝了一夜,醉了又醒,醒了又醉,已经分不清自己醉到什么程度,已经分不清自己何时是假装、何时是真实。在谢家华出现在酒吧时他就已经认出了他,一边嘴里叫着嘉奇哥,一边清楚地知道自己吻的是谢家华,但那些悲伤与泪水、思念与彷徨,就全是假的吗?
他对他的上司许Sir是有怨念,但三年来的那些尊重与服从是假的吗?在案件有所突破的时候,他犹豫良久,最终还是选择将相关材料递交给许Sir,那一份万分谨慎与慎重给出的信任也是假的吗?
许Sir骂得没错,他是令人失望,这么多年以来,他虚虚实实地隐瞒着自己,不相信任何人,拒人于千里之外,一定很令旁人心寒。可对他而言,他又怎能判断得出别人是真是假呢?他幼年丧父丧母,在福利院中遇到猥亵幼童的护工,度过了几年暗无天日的时光,直到唐嘉奇来做义工、才发现他的异样,举报了护工将他解救。因为这样接二连三的创伤刺激,他内向、封闭而偏激,将自己像刺猬一般牢牢地武装起来,除了唐嘉奇,他没有朋友、没有亲人——就连对唐嘉奇他也是一边深深地渴望着一边下意识地抗拒躲避着,直到唐嘉奇出事的那一天……他从此失去了辨别真情的能力。
老天爷夺走了唯一一个真心待他的人,这个世界上除了他,谁都有可能是害死嘉奇哥的帮凶,他又凭什么相信这世间的好意?
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甚至认为谢家华也有可能是凶手之一,那些深情只是谢家华掩盖罪恶感的伪装,直到那一天酒醉后的谢家华一边上他一边哭着呼喊唐嘉奇的名字。他身体明明很痛,却开心地笑了出来,他在那持续不断地冲击中捧住了谢家华的脸,亲吻他脸上的泪水——那眼泪是真的,萦绕在那颗心上的痛苦,原来与他真的是一样的。
多么有趣的谢家华啊,一个离真凶近在咫尺、却始终被蒙在鼓里的愚者,一个始终没有被磨灭天真、没有放弃追逐、背负着沉重而前行的灵魂。即使这个人是如此厌恶着他,怀疑着他,不过又有什么关系呢?虚伪而堕落的他,本来就没什么可喜欢的。此时此刻,只要共享肉体的欢愉就行了。
“谢Sir,真没情趣,”他一边说一边试图继续逗摸谢家华的脸,但手腕仍被谢家华牢牢地抓住,他不以为怒,反而嘻嘻地笑出声,“也睡过好几次了,装什么矜持。你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是因为你醉了……现在我也醉了,就再来一场嘛……大家都爽一爽,不是挺好吗?”
谢家华面色微微发黑,没有答话。陆光明笑着又继续道,“你不愿意?不然换我艹你一顿?哎,你跟嘉奇哥,以前都是你在上面?他没有艹过你吗?”
谢家华打开蓬蓬头,劈头盖脸地淋在了他脸上!
第九十三章 (下)我们都累了。
谢家华打开蓬蓬头,劈头盖脸地淋在了他脸上!
陆光明猝不及防呛了几口水,一边躲避一边呛咳。谢家华趁机按住他,抓起一旁的毛巾,不顾他的抵抗,把他从头到尾都狠狠搓洗了一遍,还捏着他下巴硬给他灌了漱口水,逼他哇哇地吐出来。然后将被搞得昏头昏脑迷迷蒙蒙的他丢在浴缸中,自己也匆匆洗了个澡。最后飞快地将两人都擦干,就这么赤身裸/体横抱着陆光明走出去,将他扔到卧室床上。
陆光明被扔醒了,嘴里口齿不清地嘟哝着,看着他吃吃地笑。谢家华关了灯,跟着上了床,他还想继续骚扰谢家华,但使了半天劲连手都抬不起来。谢家华用被子裹住了他,拍了拍他冰冷的脸说,“睡吧。”
陆光明不乐意,毛毛虫一般往前挪了挪身,一下子将脸贴在他脸上,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我看见了……”
“什么?”
“我看见他亲你了,就在那个酒吧,我偷偷去的……”
谢家华吃惊地没有答话。陆光明终于使足力气将手抬起,在他坚硬眉骨上戳戳点点地道,“谢Sir,你那时候呀,又年轻又靓仔,又是警察,穿着‘军装’,多好看啊,我要是他,我也中意你,怎么会去中意一个十五岁的黄毛小子呢……”
他低下了头,声音变得凝滞而暗哑,“黄毛小子又臭又倔,一丁点都不招人喜欢,对不对……我为什么要想不通,为什么要跟他吵架,为什么要对他骂‘走开’……他真的走开了,真的再也没回来……”
谢家华缓缓抬起手来,抹去了被糊在自己脸上的泪,然后展臂将哭得快要成为一滩稀泥的陆光明按进自己怀里。
他眼眶也一阵发热,但并没有流下泪来,他心里是说不出的疲惫与哀思。那些成年累月的歉疚、痛苦、焦虑与绝望,像越垒越高的山,蹉跎着他的岁月,磨蚀着他的灵魂。而眼前这个痛哭流涕的少年,更是从那时起就将自己锁进了一副虚伪而孤独的成人躯壳中,从此再也没有长大过。
他轻拍着陆光明的后脑勺,叹道,“睡吧。我们都累了。睡吧。”
……
陆光明从宿醉中醒来。他是侧睡着的,睁眼时迷迷蒙蒙地见到了一旁枕头上的阳光。
他头疼欲裂,昏昏沉沉地揉了揉眼睛,发现真的是阳光——而他的房间里是常年见不到光的。
他低下头去将整个人缩进了被子里,在那黑暗里揉了好一阵太阳穴,也没有想起来昨晚发生了什么。头实在太疼了,索性掀开被子坐起来,这才认出这里是谢家华的家。
“……”他到这时仍然没有想起来什么,一脸傻懵地四处看看,没有看见谢家华本人。虽然自己浑身上下一丝/不挂,但毫无暧昧痕迹,又姿势扭曲地摸了摸屁股,没摸出什么异样来。他于是十分疑惑——我把他给上了?他肯给我上?不可能吧!
他光着屁股爬下了床,熟门熟路地到柜子里翻出了一条谢家华的内裤穿上,又披了件衬衫,然后发现床边奇怪地没有放拖鞋——因为谢家华昨天是一路将他抱回床上的。他赤着脚走出卧室,先跌跌撞撞地扑进厕所狂放了一通水。然后东倒西歪地出来,一屁股栽进客厅沙发,端起桌上一个外卖纸杯咖啡闻了一闻,太口渴了,昏沉沉地想喝。
“放下!”谢家华厉声道。
陆光明手抖了一下,下意识地两手捧住了咖啡杯,像只松鼠似的抬起头,一脸茫然地看向从厨房里走出的谢家华。他实在是醉晕头了,连平素里那副伪装的面具都还没来得及戴上,因宿醉而脸色通红,眼睛大睁着又惊讶又无措。谢家华的那件衬衫对他而言大了一号,耷拉着披在身上,袖子遮住了半只手,头发乱糟糟的,他本来面相就显小,这下看上去更像个偷穿了大哥哥衣服的小弟弟。
谢家华陡然看见他这副天真无邪的情态,一时间也无措起来,轻咳了一声,缓声道,“那个放了很久了,我待会儿倒杯水给你。”
谢家华将手里端的两碗面放在了一旁的餐桌上。进厨房翻了一阵,最后从冰箱里翻出一瓶不知道放了多久的没开封的纯净水,摆在餐桌上。陆光明此时已经闻着香味不由自主地凑到桌边来坐下了,正好奇地看着那碗面。
“随便吃吧,我只会煮泡面。”谢家华说。
“我连泡面都不会煮,”陆光明傻傻地说,“好香啊。”
谢家华眼皮诡异地跳了一下,回厨房去拿了两双筷子。陆光明还在那里有气无力地拧瓶盖,他拿过来帮陆光明拧开了。
陆光明一口气喝了大半瓶水,拿起筷子,又吸吸呼呼地大吃了一通。他昨天中午到现在胃里除了酒什么都没装过,早饿得前胸贴后背了。吃着吃着,他终于把魂吃回来了,脑子里倒带一般地转出了昨晚一些零星的画面,不由得“吭哧”一声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咳……”
谢家华将剩下半瓶纯净水往他那里推了一推,他忙不迭接过来灌了几口,又跳起来冲进厕所去呛咳呕吐了一番。好半天,才洗干净脸,神色复杂地出来。谢家华此时再看他,他眼睛里那些天真懵懂就已经消失了,替代之物的是隐藏在假惺惺笑容之下的狐疑与戒备。
“谢Sir昨晚怎么在酒吧?你也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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