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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三的六一儿童节-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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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马屁滚尿流而去,当天下午就一个电话打了回来,“大佬!何家小子来桌球室了!说有事要找你!”
  夏六一正在跟几个经理开会,也没怎么在意,只让小马派人开车把他送来总公司。会议之后,他在百忙之中拨冗相见,何初三背着个小书包,被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给架进来。
  “怎么?”夏六一把手里用来摆造型的半根雪茄给放下——他一直都不怎么爱雪茄烟,觉得劲儿大,抽起来一股子土豪味儿。夏六一打手出生,草根阶层,一直觉得自己跟大腹便便的沙大佬、肥七之流略有不同。
  何初三看看两个保镖,夏六一摆摆手,那两人利落消失。
  何初三从书包里掏了一叠稿子出来,“你要的剧本。最近要照顾阿爸,我写得慢。”
  夏六一都把这档子事儿给忘了,随手把剧本塞抽屉里。
  “还有事?”他又问。
  “今晚有空吗?我请你去红矗约摇!
  夏六一啼笑皆非地一挑眉,“你请?”
  “说好了要请你,”何小穷酸正儿八经地说。
  夏六一呵地笑了笑,又提了声唤道,“安琪!”
  不一会儿,一位个头高挑、大腿雪白的秘书蹬着高跟鞋啪啪啪踩进来,“老板。”
  “今晚有什么安排?”
  “六点跟吴大傻在莲香楼用餐,七点半崔经理约在夜总会。”
  “大傻改明天,崔东东八点半。”
  “是。”
  秘书扭着小翘臀走了。偌大的办公室里只剩他们俩。
  “坐着等会儿,我还有东西要看。”夏六一点点下巴示意沙发。
  何初三抱着小书包规规矩矩坐下了,从书包里翻出一本大部头,低头开始看。
  夏六一继续拧着眉头看自己面前那叠报表,时不时还捞过桌上一本字典翻一翻。过了一会儿他看出不对劲,随口道,“小子,过来帮我看看。”
  何初三老老实实地凑过来了,低头看他指点的那几处,开口刚要解释,眉头突然一皱,“海外公司?泰国?你们这是在洗钱?”
  “少屁话,”夏六一呼噜着他脑袋毛蹂躏了一把,“这段怎么回事?”
  “我不帮你洗黑钱,”这小子居然脑袋一拧。
  夏六一顿时火了,“又没让你做账!看看都能瞎了你一双狗眼?!”
  何初三捂住一双狗眼,泥鳅一样哧溜从他身边滑了出去,闷声不吭地爬回沙发上继续翻他那大部头。夏六一一个烟灰缸砸过去,被他躲了。
  “扑街仔!”夏六一骂了一句,“要不是你救过老子,早把你扒皮抽筋!给脸不要脸!”
  何初三百毒不侵,充耳不闻,还不忘催他,“六一哥你看快点,那家鸡煲人多,去晚了得排队。”
  “操!”
  夏六一好不容易逮到一只名牌大学金融系高材生狗仔,结果不仅无法使唤,反而次次被喷一身狗屁味儿,简直气得无话可说,有心扒了这小子一身狗皮——想想还是算了!这一个弱不禁风的学生仔,他堂堂一个龙头大佬,不值得跟这种小货色计较!
  红矗羌壹夜灰哦樱こさ娜肆恢钡浇稚希牧坏谋o诩方ビ惨艘徽趴看暗奶ā:纬跞槐弑幌牧蛔Ыヒ槐叽虮Р黄剑澳抢镌居腥耍忝蔷驼饷辞辣鹑宋恢谩
  “你今天才知道我是黑社会?”夏六一冷笑道,“是谁要请黑社会来吃饭?”
  何初三不说话了。
  这两人一边分头想着“这他妈扑街仔,婊/子立牌坊!”“黑社会就是黑社会,无药可救!”一边一起钻研摆中间的菜单,然后对着前来招呼的店员异口同声,“大份鸡煲,中辣!”
  夏六一瞪了抢话的何初三一眼,“白菜仔……”
  “冬菇和肥牛。”何初三又抢着说。
  夏六一啪地一拍菜单,何初三奇怪地说,“你不是喜欢吃肥牛?”
  夏六一深吸一口气,再三劝诫自己不要跟这种货色计较,烦躁地从兜里摸了条烟出来,刚叼嘴上,那不知道夏大佬身份的店员就开口劝止,“客人,我们店内不允许抽烟。”
  夏六一森冷高傲的眼神还没来得及削过去,何初三已经开口安慰店员说,“没事,他一会儿准得呛住。”
  “……”
  夏六一气过头了反而不炸毛了,收了烟,耐耐心心地等店员走远了,才道,“你他妈只要还能咽气,就一定要跟我抬杠是吧?”
  何初三老老实实地,“没有,我很尊敬你,六一哥。”
  “你给我闭嘴!”夏六一说,“再敢说半句话,整锅扣你头上!”
  何初三老气横秋地叹了口气,一脸“不讲理的黑社会果然无法沟通”的神情,乖乖低头排碗筷。
  我是有多大的涵养才没杀了这小子?夏六一突然觉得很心酸。
  他仔细回忆起跟这小子相识相交的这一年,恨不得一开始就已经一凳子腿捅死了他!
  两个人相对无言地对着咕咕翻滚的鸡煲,何初三倒下去的香菇还没熟,夏六一用筷子压着搅了搅,突然想起什么,往旁边的桌子蹬了一脚。
  一个保镖应声而起,毕恭毕敬呈上来一个纸包。
  夏六一用筷子头把纸包顶过去,“稿费。”
  何初三却没接,一边继续用筷子搅香菇,一边眼巴巴地看着夏六一。
  “少他妈装模作样,可以说话了。”夏六一不耐烦道。
  “我不要,”何初三开口说。
  夏六一脸色一黑,还没发作,这小子立刻补充道,“我自愿帮你写的,六一哥,不用钱。”
  “少装什么兄弟义气!”夏六一道,“你他妈不就嫌老子钱脏?!”
  “我没当你是‘兄弟’,”何初三说,“你是我朋友。”
  夏六一一声冷笑,“不做黑社会,做黑社会的朋友?你以为这就把自己撇干净了?”
  何初三低着头夹走了鸡屁股,“我没想把自己撇干净,只是钱真的不能拿。”
  夏六一这回是真的恼了。眉目森冷地放下筷子,他突然站起来掀了桌子!
  “碰!哐当!”
  骤起的撞击声和砂锅破碎声惊了餐馆里的所有人,倒塌的锅炉瞬间熄火,吱吱漏气。店员惊叫着扑上来关了气罐,刚要大发雷霆,就被几个牛高马大的保镖给拦了。周围食客瞪着眼睛围观热闹,店长急忙挤出来打圆场。
  “大佬!大佬!有事好好商量!”
  保镖一巴掌把店长推开了,“没你什么事,滚!”
  何初三呆呆地坐在那里,那锅滚烫的鸡煲并没有如夏六一先前所言扣到他头上,只是污了他破旧灰白的鞋子和裤子。
  夏六一看也不看他,寒着脸转身走了。几个保镖急忙跟上。
  何初三睁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直到被店长拉扯了一下,“学生仔,你没事吧?你欠他们钱?”
  “没事,”何初三垂下眼说,弯腰从一片脏污杂乱中翻出那个湿漉漉的纸包,又拎起自己放在一边的书包,“鸡煲和砂锅多少钱?我赔你。”
  “算啦,”店长叹气说,“一看你就被他们欺负,你也不容易,走吧走吧。”
  何初三抱着书包走出餐厅,正逢夏六一的车从附近停车场里出来,风驰电掣地带起一腔尾气。夏六一面无表情地坐在后座上,偏头打着电话。
  何初三默默地看着那辆车消失在道路的拐角,又低头看了看那叠厚厚的、脏污的纸包。
  他并没有多么特别。这个骄傲而冷血的黑道大佬对他的容忍,也只能到这里了。


第十章 你知道麻袋里装的是死猪?
  每周三的下午通常是何初三最轻松的时候,这一天他轮休,不用去阿华冰室打工。通常五点上完课,回家给阿爸煲好中药,吃了晚饭,他就可以点起蜡烛继续温书了。
  然而今天他匆匆赶回家,只做了一人份的饭菜,把药温在炉子里,就背着小书包要出门。
  “去哪儿?”坐在门口破旧的木躺椅上乘凉的何阿爸,一抡蒲扇拦住他。
  “去学校温书,爸。”何初三交代说。
  “去学校不吃饭?”何阿爸说,“你学校食堂今天免单?”
  “我……”何初三犹豫了一会儿说,“我买肥姐家的牛杂,边走边吃。”
  “喝!”何阿爸鼻子一翘,“你有钱了是吧?牛杂当饭吃是吧?昨天晚上揣着两张花花绿绿的票,鬼鬼祟祟上楼以为你阿爸我没看到,是吧?你阿爸我动了个花生米大的小手术,就以为我脑瘫了,是吧?长出息啊,何阿三!”
  何初三头一耷,坦白从宽,“爸,我请朋友吃牛杂、看电影,男的,没有交女朋友。”
  “我说你交女朋友了吗?做贼心虚!”何阿爸蒲扇一拍,“好在你阿爸我为人开明,不想管你那些破事儿!走走走!”
  何初三脑袋一缩,背着小书包滚到隔壁买了两大碗牛杂,利落地走了。
  他拎着牛杂一路狂奔,迅速地出了蛟龙城寨,为了省时间还难得地搭了公车,学校门口下,直奔桌球室。
  桌球室经理不知道大佬怒掀鸡煲桌的事儿,一个电话打去小马那里了,“小马哥,何先生来了,说找大佬。”
  “不见不见!他妈的什么货色!敢惹大佬生气!”小马正吃晚饭,在那头撬着牙缝,“乱棒打出去!”
  何初三把电话接过去,“小马哥。”
  “滚你妈的!小马哥是你叫的吗?!叫马总经理!”
  “你误会了,小马哥。六一哥他跟我开玩笑呢,他就等着我去跟他磕头道歉,向他服软。你要是不让我去,他心里不舒坦,你们日子也不好过。”何初三晓之以理。
  小马思索了一下大佬最近的心情,确实是不太好,况且夏大佬有多次因为这小子而将他臭骂出门的过往行径,他揣摩不出大佬是个什么心态,觉得还是不要蹚这摊浑水的好。
  “行了行了,我找个人去接你。等着!”
  何初三背着小书包拎着两碗牛杂上了车,下车前还不忘把其中一碗分给司机,“麻烦你带给小马哥,说是我专程从蛟龙城寨带出来的,他跟大佬一人一碗。聊表谢意,劳他费心了。”
  “嘿!妈的穷小子,送碗牛杂当谢礼!这不是看不起马哥你吗?!”司机送到小马哥饭桌前的时候忍不住多嘴。
  “你懂个屁!”小马敲了他一筷子,“这是普通牛杂?大佬最爱吃的那家!”
  他收了筷子,斜着眼睛瞟了一眼那碗还冒着微弱热气的牛杂,心里想,我跟大佬一人一碗?聊表谢意?这他妈扑街仔,难怪大佬看得起他,看着一副呆样,心眼大大地!
  何初三拎着那碗牛杂进了夏六一的“总公司”大楼。这次就没上次那般直入总裁室的待遇了,他报上姓名,守着牛杂在会议室里蹲等了快一个小时,雪白大腿的安琪才踏着高跟鞋啪啪啪地走来,“何先生?你进来吧。”
  夏六一抽着烟在那里看材料,眉头紧皱,是个十分不爽的神情。听见他进来,眉毛都没动一下,摆明了不想理他。
  何初三做小伏低,先打招呼,“六一哥。”
  夏六一头都没抬,眼睛仍盯着材料,冷冷淡淡地道,“怎么?活得不耐烦,想来借钱买棺材?”
  何初三看了眼安琪,这漂亮秘书不需老板吩咐,立刻踩着高跟鞋轻快地消失。
  何初三滴溜溜跑上前去,把捂在怀里苟延残喘地想要保温的牛杂,摆在夏六一桌上。
  夏六一终于把目光移了移,随即一声冷笑,“这什么?”
  “肥姐家的牛杂。”
  夏六一往老板椅上一靠,仍是冷笑,“一碗牛杂就想打发我?你谁啊,何阿三?港督是吧?你他妈就是跪在地上跟老子磕头,老子都懒得看!收回去,滚!”
  何初三低头从书包里掏出第二个“恳求黑帮大佬原谅秘器”——乃是一张尖沙咀文化中心的电影票。右上角还打了大大的一个红章,“赠票”。
  “学生会发的,”何初三说,“《教父》,中文配音版。”
  夏六一又冷笑了一声,“呵!”
  他打了个电话,“叫阿永、阿彪进来。”
  不一会儿他那两个人高马大的保镖就进来了,“大佬。”
  “昨天抓的肥七心腹,还活着没有?”
  “还活着,大佬。”
  “交代了?”
  “没有,死撑着不说。”
  夏六一一昂下巴示意何初三,“带他去开开眼。”
  阿永、阿彪一左一右,架着胳膊就把何初三端走了。一路端进电梯,下楼到地下停车场,走了个小门,到了地下室。
  一开门就是扑鼻而来的血腥味儿,一个男人被脱得赤条条的,浑身都是被鞭打的血迹,捆着手脚吊在房屋中央,双眼肿胀着眯缝起来,是个半死不活的样子。
  阿永把何初三推开,走到那男人旁边用大哥大拨给夏六一,开了免提。
  “郑五,昨晚‘儿童节’过得怎么样?”夏六一冷冰冰的声音响起来。
  男人吃力地抬起头,哭丧道,“夏大佬,求求你……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跟了肥七这么多年,老婆孩子都在他手底下,他要是知道我卖了他……求求你了夏大佬……放过我吧……”
  “呵,”夏六一笑道,“担心他动你老婆孩子?六一哥早就为你考虑到了。今天也把她们请来过了次‘儿童节’。你想不想看看?”
  男人如遭雷劈,顿时嘶喊起来,“夏大佬!不要啊!我求求你放过她们!不关她们的事!我求求你!”
  “阿永。”夏六一道。
  阿永对着旁边几个看守的小弟一挥手,那些小弟吭哧吭哧地,从隔壁扛过来一个麻袋,往地上一扔,刀子哗啦一破开,浓重的腥腐气息扑面而来!
  昏暗灯光下,那里面赫然是一具没有头颅和四肢的血糊糊的肉体!肚腹大开!血淋淋的肠肚内脏呼啦啦滚落出来!
  连围观的何初三都忍不住嘴角一抖,抓紧了衣角。那郑五已经开始发出了癫狂而绝望的惨叫,“噶啊啊啊啊——!”
  他疯狂地扭动着身体,却无法挣脱束缚,凄厉嘶吼得嗓子都哑了,末了变作嚎啕大哭,“老婆,老婆啊啊啊……是我对不起你……呜啊啊啊……老婆你死得好惨……啊啊啊……”
  阿永上前一坨臭袜子堵住了他的嘴,他便只能发出凄苦的闷哼,脏污的脸上泪水横流。
  “郑五,”夏六一的声音继续从大哥大里传来,“我看你女儿活泼可爱,一定喜欢有趣的节日,就看她阿爸想不想让她过了?”
  郑五发出崩溃一般地闷吼声,拼命地点着头。阿永一扯开袜子,他便开始哭嚎着求饶,“我说!我什么都说!求求你别动我女儿!求求你!”
  夏六一发出一声冷哼,“那就老实点交代!阿永,带上来!”
  “啊?”阿永犹豫了一下说,“这太脏了吧,大佬。”血淋淋的就这么带上办公室?
  “我说把那小子带上来!”夏六一提了声不耐烦道。
  于是短时间内围观了一场酷刑、围观得满脸青白的何初三,就这么又被阿永阿彪一左一右架回办公室。
  正是盛夏时节,办公室里开着冷气,还有一股子似有若无的香水味儿,房间里空气清新,窗几明亮,落地窗里映照着港湾夜景、繁光璀璨。跟昏暗腥臭的地下室比起来,真真是天堂地狱,云泥之别。
  夏六一还是那副闲闲散散的样子,靠在老板椅上抽着烟,“看够了?”
  何初三低着头,一副受惊过度的样子,“嗯。”
  “知道我是什么人了?”
  “嗯。”
  “知道了怎么说?”
  何初三瑟瑟发抖地低声求饶,“我错了,六一哥,下次再也不敢惹你生气了,请你原谅我。还有不要牵连我阿爸,他年纪大,不能‘过节’了。”
  “哼!”夏六一从鼻子里哼出气来,“你算个什么玩意儿?老子没空跟你计较!滚得远远的,别再让我看见你!”
  何初三转身慢吞吞地“滚”了几步,想起什么,回头嘱咐道,“六一哥,牛杂都冷了,你一会儿让秘书热热再吃,别吃坏肚子。”
  “……”
  夏六一憋了一会儿,看着他背着小书包蜗牛一般挪到门边,终究是忍不住,“站住。”
  何初三立即转身。
  “你知道麻袋里装的是死猪?”
  何初三收起刚才那副受惊过度的脸,老老实实点头,“嗯,肥姐家还卖猪肝和炸猪肠。”
  每天一大清早肥姐她丈夫就推着个小拖车运食材,每每碰见早起去练太极拳的何初三,总会与血淋淋的猪内脏一起热情洋溢地向他招呼。
  郑五是被揍晕了头,直把死猪当老婆。而何初三在麻袋划开、闻见味道的时候就觉得不对劲了,再定睛一看——忍不住嘴角一抖,然后揪着衣角拼命忍笑。
  他知道夏六一什么性子,虽然看起来粗暴蛮横,但是爱讲点儿江湖道义,不可能对妇孺之辈下手。
  “……”夏六一。
  夏六一对着这位金牌影帝,掐着烟默了半晌,“滚出去。”
  何初三只能转身继续“滚”了,拉开玻璃门之后还不忘回头问,“那你答应来看电影吗,六一哥?”
  “滚——!”
  夏六一生了好一会儿闷气,又踹了几脚桌子,才终于觉得呼吸顺畅了一些,不是那么想把何初三活活掐死了。他黑着脸出门进了电梯。
  走进地下室时,他又是那副冷血淡漠的大佬模样,对着趴在地上瑟瑟发抖的郑五弹了弹烟灰,问阿永,“都交代了些什么?”
  阿永神情严肃,跟夏六一耳语了几句,夏六一脸色一变,蹲下去一把拽起了郑五的头发,“你说什么?!青龙死之前,肥七去找过许应?!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啊!他们俩关上门说话,谁都不能进去……”
  夏六一猛地一下将他摔开,眼底全是森冷杀意。
  每周六的下午通常是何初三最忙的时候,这个时候阿华冰室的生意好,吃招牌叉烧饭的人要一路排到两条巷子之外。何初三往往得双手加脑袋顶三个盘子,陀螺一般在紧密的餐桌迷宫里转来转去。
  然而今天他破天荒地向阿华叔请了假,在忙成老狗的阿华叔的怒骂声中,抱着小书包挤出重围、夺门而逃,一路被排队买饭的街坊邻居围观,直奔城寨之外。
  “扑街仔!”阿华叔一边剁剁地切叉烧一边骂道,“顾着泡妞不干活儿!”
  阿华婶一个抹布扔过来,“你当年追老娘的时候干活儿了吗?还不是被你阿爸追着打!”
  “我要早知道你二十年之后长这样,送我都不要!”阿华叔顶着抹布悲愤地说。
  “嘁!你以为老娘看得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臭德性!”阿华婶骄傲地一扭大屁股,代替何初三送餐去。
  无辜地在阿爸与雇主眼中背上泡妞恶名的何初三,饭都没舍得吃——主要为了省钱——揣着一张票,长途跋涉地到了尖沙咀的文化中心。文化中心是上一年新建,查理斯王子与戴安娜王妃亲自剪彩,银白色飞弧形的建筑面海而立,十足地高雅大气。
  出入此地的也多是社会名流,小有情调的商界贵人、西装革履的精英白领、眼镜闪亮的文化名仕,诸如此类,等等等等。穿着破衫旧鞋、背着小书包的何初三,因为穿着打扮格格不入,加之身材高挑,在往来人群中格外亮眼。
  他笔直笔直地站在入口附近,手里捧着一本书,却因为担心夏六一走过看漏了他,而顾不上翻开,只用眼睛盯着进门的人流。
  电影七点开场,彼时已经是六点四十五分,熙攘人群中经过几位学生会的同学,向他招呼,“阿三?你也来看《教父》?快开场了一起进来吧。”
  何初三摇摇头,“我等人。”
  他老老实实地从六点四十五分等到了七点,再从七点等到了七点十五分,再……反正到七点四十五分的时候,他已经基本上放弃了希望,就地蹲下来,把小书包放在膝盖上,借着入口处的灯光,低头开始看书。
  他一边用眼睛食不知味地扫过一行一行的英文字,一边脑子里飞快地转动思索,夏六一为什么不来?
  ——是生气到再也不想与他有任何瓜葛?要是这样的话,又何必让他去围观“酷刑”吓唬戏弄他,直接乱棍打出去就是。
  ——是故意放他一回鸽子戏耍他,让他也吃吃苦头?那样他也只能认了,谁让他真惹夏六一生气,就让着他,给他消消气吧。
  ——可是黑社会的钱他真的不能拿,就算有下次他仍旧不会拿。这次的钱他也包好了放进小铁盒,想等以后有机会一并还给夏六一。
  ——唉,以后还给夏六一的时候,他肯定会再次翻脸。这个黑帮大佬真是不好伺候,一点道理都不讲,随心所欲地想抢钱就抢钱,想送钱就送钱,不收还掀桌子,像个小孩……
  正开着车的夏六一狠狠地打了个喷嚏,“操!谁骂老子?!”
  何初三这辈子没有这样心绪不宁过,破天荒第一次看不下书,他低下头把脑袋埋进泛黄的书页里,嗅着那股子让他心安的油墨气息。他想自己一开始最希望的不就是再也不用跟黑道扯上关系?为什么现在黑道不理他了,他居然这么不舒服。
  ——要说人家一片好心对他,他却惹人家生气,因而良心上觉得不安,也就罢了。偏偏这是个蛮横霸道的黑道人士,强迫他写剧本,写完了还强迫他收钱,这种强买强卖的事情,哪里是一片好心?
  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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