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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楼有意-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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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赶去赶车的穆石:……为何是我?顾旦还在呢!
心里如何挣扎,穆石还是掀了布帘,坐到了赶车的位置上,他方坐下,就见到顾旦也出来了,对方有些尴尬地在他边上坐下,道:“还是童儿来赶车吧。”
马车里只剩下秦有意和顾离两人,虽然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心知肚明,但是过程上还是要走一下的,秦有意大致讲了一下发生的事情,特别地提了顾旦的事情。
“你可曾发现他身上有何不同之处?”秦有意问。
顾旦的不同,顾离在掀开布帘的时候就发现了,顾旦与秦有意、穆石两人的状态都不同,他知秦有意魂体不凡,身上精气神却不足,显然是被这异林侵蚀了,而穆石虽然也身怀诡秘,同秦有意也是差不多的状态,唯有顾旦,无论是魂魄还是身体,都是极佳的状态。
“吾……我不知这缘由,不过观他身无所傍,却比你们二人都要好的样子,接下来的路与他一同较好。”顾离快速地将自称转换,他的话说完,本要等秦有意说,却是忽然动了动鼻翼,他看向顾离,“血舍利。”
外面已经到了地方,穆石指路,顾旦驾车,马车缓缓停步,马儿打了个响鼻,不肯再前进一步,穆石往回偏过一点,道:“到了。”
从里面伸出一只手拍了拍穆石的肩,道:“石头你先下,给我让个道。”
已经到了挡路程度的穆王爷默默地挪了下去,内心有点小怨气,自从秦有意那个同名同姓的朋友来了之后,他从恋人降级为马夫,现在已经降级为挡路人了,再接下去的话……
所幸秦有意并没有那么没良心,下马车之后,他们还是分开走的,三人成角,顾旦在最中间。
这在能量循环上有一个说法,叫做生生不息,这也是顾离与秦有意商量之后做的一个实验,看看带上了顾旦气息的他们是否还会受到哪些奇怪的东西的袭击。
事实证明,顾离的猜测非常正确。
这一次直到秦有意让穆石夺了那些东西嘴里的食物,血舍利也没有控制藤蔓发怒,秦有意让穆石隔开那些血,终于在扎根水晶棺之上的藤蔓中心找到了一颗血舍利。
“阿旦,你拿着它。”秦有意喊了一句,就见顾旦犹疑地挪着步子,秦有意挑眉道:“怎么,不相信你家公子的话了吗?”
“哪儿敢呢。”顾旦哭丧着一张脸走到那颗漂浮着的血舍利,伸出手却始终停留在安全距离,顾旦在那儿停了好久,终是回头看秦有意道:“公子,真的一定要我拿吗?”
秦有意肯定地点了点头,“必须你拿。”
“那……好吧。”公子一定不会害他的,顾旦咬咬牙,把手伸向了那颗静止的、漂亮的血舍利。
就在这时,惊奇的事情发生了,那颗血舍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入了顾旦手心,顾旦眼睛瞪大,却在下一秒闭上眼睛,身子向后倒去,秦有意眼疾手快地接住了,回头吼道:“你不是同我说没事的吗?”
顾离的动作顿了顿,平缓地走到秦有意的身边,道:“先看一下吧。”
秦有意本就会一些岐黄之术,看脉象,顾旦是无妨的,检查其他地方也都完好,回头看一眼石头,就见是石头对他摇了摇头,这表示灵魂也无碍,那血舍利进去干嘛了呢?
秦有意正疑惑着,却见顾离手起光芒,微弱的荧光从顾旦的手心进入,然后沿着奇经八脉往全身扩散,秦有意能够看到那光芒行进的位置,等到了眼睛的时候,他们才看到了异象。
那是一幅血腥景象,是残忍的屠杀,是无人性的虐杀,残肢断臂落一地,分不清这是谁的,那是谁的,秦有意觉得这场景很眼熟,顾离也是。
“这是……当年宋极带兵屠城的景象!”秦有意想起来了,他才看过不久,他下意识地去看顾离,却见对方也看着他,只是眼中并无情绪动摇,秦有意神情复杂,“你……”
顾离知道秦有意的意思,是以他点头,道:“这应是宋极的血舍利。”
听得穆石有些懂,又有些不懂,穆石知道顾离不是普通人,并且可能活了很久,观画面上的景象是很久很久之前,而顾离是其中人,但是顾离与秦有意说的话,他就有些不明白了。
其实顾离的说法不对,这不是宋极的血舍利,这是宋极的情愿痴恨生成的血舍利。
气氛一时沉默,最后还是顾离打破了沉默,他盯着画面看了一会儿,出声道:“我可以尝试帮你问他,但是能否得到答案,端看这血舍利到底是何物了。”
秦有意明白意思,血舍利含的若是宋极的执念,是宋极的念头,那顾离的问话无疑是非常有用的,但若只是那份情感成就的躯壳,里面是一个新生的灵智的话,顾离要问出什么东西,挺难。
顾离看了秦有意一眼,随后一头扎入那淡蓝色的荧光中,就在这时异变陡生。
“阿离!”穆石伸手一抓,抓住的人却散作一片荧光融入顾旦的身体里,“阿离!”
秦有意没事,他闭着眼睛,眼里的黑色却仿佛被绚丽的荧光点亮,他感觉到仿佛回到母体里的舒适,但又……有一点不同,仿佛还……冥冥间,他听到有人叹息一声,很熟悉的声音,声音落下散尽之前,他眼里的光芒也渐渐地黯淡了下去。
顾离进入这熟悉的场景,心却平静如同一潭死水,他的情感早都消磨,只剩下漠然,顾离回到城墙上,那里能看到似血的夕阳,断壁残垣,血流成河,以及他自己。
‘顾离’看到顾离并不惊讶,他仿佛还有着自己的情感,像是秦有意一样,他微微一笑,道:“你终于来了。”
“你是……”顾离想到了一个可能,当初他和黑衣人,也就是宋极做交易的时候,他换出去的是自己的情欲,其实在成就魔体的时候就会失去情欲,但看宋极那样,他又不是想要让他成为一个躯壳一样活着的人,所以……
‘顾离’笑了笑,道:“如你所想,他不愿你只是一具躯壳,所以才有了我。”
“但这与我无干。”顾离望着‘顾离’淡淡地说道:“这样的情感与我无用,也许还会有所妨碍,所以我要这何用?”
听见这话,‘顾离’也没着急,他走到顾离身前,带着笑意的眼睛望着他,“我只管将东西给你,要不要是你的事情,给不给却是我的事情。”
顾离皱了皱眉头,正想说话,对方却是一挥手,地上躺了一个青年,闭着眼睛睡得却不安详,顾离看了他一会儿,语气平淡,“你觉得你能用他来威胁我?”
顾离的话很明白,他没有感情,自然也不会为了一个无所谓的人毁了自己的计划。
“我便是你。”所以我了解你,‘顾离’指着睡在地上的青年,微笑道:“他是带你回来的人,你既然能够跟他出来,便已经代表了他的不一般,情感上确实无感,理智上的分析也会让你不抛弃他。”
顾离知道他说的对,他又僵持了一会儿,松口道:“我可以收回你,但是有一个条件。”
他抬了抬下巴,眉眼微挑,道:“你说。”
“告诉我关于血佛树与血舍利的事情。”顾离知晓这话说出来便免不了面对对方戏谑的神情,索性他并不知道这些,只是理智上会想象罢了,他道:“答应与否?”
‘顾离’自然点头,他在青年身上一挥手,床铺薄毯齐备,见青年睡得展颜,这才原地盘腿坐下,对着顾离招招手,道:“这是一个可长的故事,你且来听。”
世上本没有血佛树,只是痴怨的人多了,才有了那一颗颗晶莹的血舍利,只是痴怨的时间久了,才让他们被那血色蒙住了双眼,而这第一个痴怨的人,血佛树的树心,是一位得道高僧,名为是非。
是非刚出生便被丢弃在山野间,是被灵山寺下山化缘的了空大师偶然捡回的,了空大师本没有想到多一个弟子,因为凡俗间的人若非看破红尘遁入空门,其他眷恋人世繁华的,修佛也徒劳。
到底是是非佛缘深厚,并且虽然也尝尽人间百事,却深知其间奥义,不迷恋不留恋看破看空比了空的境界还要高深,了空到底是动心了,便做主让是非入了佛门。
是非安然通透地长到二十岁,落了青丝长发,却仍旧面容清秀得让人动心,灵山寺因此香火旺盛,虽不是佛祖愿见的原因,但也到底兴盛了灵山寺,只是是非不喜嘈杂,是以后来便慢慢地少出门了,那民间关于灵山寺的话语中至今都流传着一句:千方百计上灵山,一心一意见是非。
对上那些公子小姐的心,倒也贴切。
灵山寺的后山种着一片桃林,寺中人在桃子季节也会去摘些桃子,不过那里更多时候是为了磨炼寺内僧人的心智,若能不被乱花迷眼,不为桃色沉迷,那心境自然上去了,若是迷了,用现任方丈了空大师的话来说便是:下山去吧,红尘眷你,你亦未离。
是非觉得师父说的很好听,他不常去桃林,不过寺内每月一次的任务的时候他会去,每次他都在树下静坐,闭上眼睛,感受万物生机,这是他的修行,只是有一次例外了。
在开满粉白桃花的季节里,树上花瓣间的白毛团并不怎么惹目,但它还是吸引了是非的注意力,只因那瑟瑟发抖的身姿以及那呜咽的声响,是非走过去,停步在他常静坐的那个位置,第一次不是闭眼坐下,而是仰着脸去看树上那毛团,轻声道:“你怎么了?”
毛团动了动,露出一张可爱的小脸,它呜呜了两声,怕说不明白,还想要挥舞爪子,可它一动,树枝一晃,它便吓得抱住树枝,不敢再动弹了,它呜呜两声。
看得是非不自觉笑了,是非伸出手,高高地举到小毛团近旁,哄道:“不怕,到我手心来,我接住你。”
小毛团盯着是非的手看了看,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似是在比量是非能否接得住自己,好一阵算计之后,这才放开扒拉着树枝的爪子,蓄势往前一跳。
轻轻一下,手心有些痒痒的感觉,软软的,暖暖的,仿佛棉花糖一样,是非吃过棉花糖,很甜,很招惹小孩子喜欢,但是是非觉得正常,尝过便好了,但是现在感受到手心那一小团,却忽然有了吃棉花糖的冲动,就是那心里的一动。
是非没有注意到,那棵他常坐的树下,烙着的他的影子渐渐地消去了。
VIP卷 第一百十六章 异林(五)
“是非师兄,你的手是怎么了?”是镜望着是非包了绷带的手,疑惑地问道。
是镜一说是非就感觉虎口处传来丝丝痛意,仿佛那一口小白牙毫不留情地又咬在了上面,是非的思绪不由回到了那一日,他伸手接住那暖绒绒的可爱身子,“你……嗯……”
手心里的小白鼠呲了呲牙,茭白的牙上染着些许鲜红,十分显眼,小白鼠对着是非耀武扬威地甩了下尾巴,然后一跃而上,隐入那粉白的桃花瓣中不见踪影了,是非生平第一次心头起了疑惑、好奇。
它哭泣的时候分明那么害怕、伤心,可转过头来,竟直接咬他一口,是非低头看着手上虎口处的牙印,上面有丝丝血迹渗出,他不觉得生气,只是不解,不解自己到底哪里惹了那可爱的小东西,那软软的,贴心的……
“是非师兄,是非师兄……”是镜唤了半天却见是非低着头看手,不由再一次大声喊道:“是非师兄。”
是非终于回过神来,这时才想起来自己原来是在同是镜谈话,他迎上是镜探寻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道:“无妨,不过是心中不平静罢了,我去后山静坐三日,这三日的事务,还请你安排妥当。”
是镜的神情复杂,后山是犯错的僧人面壁之处,是非来此这么多年了,从未以心绪不平的理由去过,如今却说了,却去了,是镜长吸一口气,双手合十,对着是非鞠了一躬,道:“是,请师兄放心。”
说完,便要离去,是非看他向前走了一两步,忽然想起一事,便道:“等等,若师父问起,便言说我是在桃林中迷了眼,所以心绪不平才去静坐。”
是镜的身子顿了顿,回头对着是非俯了俯身子,然后往方丈的院子走去。
是非朝着后山崖壁走去,沿途看到的弟子无不对他报以钦佩与敬重,然他现在有些回神,叹息自己方才的举动太过刻意,或许本来师父并不知道这与桃林有何干系,现今却要……也罢,到底也只有他一人知道这伤口从何处来,偌大一片桃林,万千花瓣之中,他们还能找到那一只小小白鼠不成,便是找到了,他也不会让他们伤了它,放它离开便是。
是非打定主意,稍稍加快了脚步,很快周围便只剩下一颗颗青松,过了一会儿,眼前一片开朗,他踏水上石,踩林间小径,欲往山上行,却在这时听见了有人说话的声音。
“咦,大哥,你的牙怎么了,变红了诶!”一个憨厚的声音响起。
“还不是那个臭和尚……”那声音带着些许的咬牙切齿,却不离伶俐,听上去倒是个讨人喜欢的少年,他声音渐微,又一瞬气盛,道:“哎呀,你给我出去,都叫你不要盯着我的牙看了,出去!”
憨厚之人似乎迟疑了下,默默挪动,是丛树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随后是非就见到一只棕色大胖鼠幽幽地走了出来,鼻子一动一动地,眼睛眯成了一条小缝,它还十分人性化地回头喊道:“大哥,我出来了,你可别生气了,我绝对不回把你牙齿变红了的消息告诉别人。”
“你还说!”
从草丛里扔出一块石头正巧砸在那大胖鼠的脑瓜子上,砸的他是头昏眼花什么都看不清了,他一边原地喝醉了似的走,一边声音飘忽地说道:“老……大你别生气啊,哎我眼前怎么这么多星星,哎呀老大天黑了,咱是时候出去吃饭了。”
这时候就见草丛里嗖的一声窜出一条白影,侠气非常地一条腿将那个飘忽的大胖鼠踹倒在地,嘴里怒骂道:“你是不是傻,现在是白天,你家太阳一秒变月亮的?”
“啊啊,是啊。”大胖鼠的眼前泛着金星,他疑惑地问:“难道不是一下就边月亮的吗?咱们进洞出洞太阳不就没有了吗?”
白影气得气息一哽,正要暴起杀人,却听边上传来了一声轻笑。
“呵呵。”是非着实是忍不住了,眉眼具笑,显得他那与生俱来的温和疏离的气质一瞬散尽,虽着一身素色僧袍,头顶也是光溜溜的,却叫人异常欢喜。
白影看着那俊秀面容呆了一瞬,随后是包含怒意的眼神,以及开口便是咬牙切齿,“好啊你个臭和尚,爷爷不来找你,你到来找爷爷了,我告诉你,今儿个没完!”
是非听了颇为委屈,伸出包扎得像肿了一样的手,道:“我尚未向你问罪,你倒是恶人倒打一耙,我不过是为了帮你,你将我咬了一口还不算,现今居然还这般生气,我到底是何处惹了你?”
白影正是当时‘恩将仇报’的小白鼠,他恨恨地看着是非,道:“我不过是听了桃花姐姐的爱情故事,伤心得掉了几滴眼泪,你倒好,一伸手,也不知怎么回事,那风起花落的,把桃花姐姐直接带走了,你说我能不咬你吗?啊!你还觉着自己有理了?”
这话说得比是非还委屈,是非也不曾想竟然是这么一个误会,他本想辩解几句,却又看见那小白鼠呲牙咧嘴时那一口鲜红的牙齿,不由担忧地问道:“你的牙……”
“牙牙牙,你居然还敢跟我提牙!”小白鼠委屈地都哭了,开始掉眼泪,小爪子一抹一抹的,“我不就是咬了你一口吗,你这妖僧,竟然在血上施法,把我的牙都弄红了,你看除了这个笨胡桃,其他人都让我吓跑了,都以为我吃人了,遭罪了,呜呜呜,你这个大坏蛋呜呜呜呜呜……”
小白鼠身上的毛可软,又长,把脸一埋就像个白毛团,现在哭了起来,一双黑亮黑亮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汽,更惹人怜惜了,可他哭得毫不做作,将那一身毛都哭得湿湿的贴在身上,虽说形象没有了,但叫人怪心疼的。
“你别哭了。”是非不懂怎么哄人,平日寺里刚来的小孩子哭了,他只需同他们讲道理,讲着讲着他们便懂了,便不哭了,可对着这么个小白毛团,那些生死有命、轮回转世的话他竟一句也说不出来,全心全眼的只有小白毛团哭泣的样子,他心疼得两手捧起他哄着,“不哭不哭了,我且将你变回来,让你每日吃那香油最顶上一层可好?”
小白鼠闻言,先是一愣,尔后哭得更响了,这哄小孩子的臭和尚,真以为他是童谣里唱的那吃不到香油的笨老鼠吗?这么没有诚意的话,他才不听才不听才不听。
哭哭哭,哭得一身白毛温热温热的,仿佛一拧都能落下一地水来,是非无奈地叹息一声,伸手轻轻地比那春日的第一缕微风还要轻柔,“莫哭了,你哭得我心都碎了。”
小白鼠还是一直哭一直哭,哭到后面他自己也收不住了,伤心得趴在是非的手上,任眼泪横流,他也不说话了,就那小身子一缩一缩的,看得让人更心疼了。
是非已然说干了口舌,可他全然不觉,仍是一句又一句地哄着,知道手心来的小东西乖乖地窝着,手心的湿热不再透过指缝落在地上,他才松了一口气,是非看到那小白鼠睡觉的模样,动了动手指,在要碰上小白鼠的毛的时候,却被一道声音阻止。
“这时候你可别碰他了。”小胖鼠胡桃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坐在地上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是非,“我老大就连睡着的时候也很是警觉,你一碰他就醒了,他都因为牙好几日没睡了,你且让他好好睡一觉吧。”
是非看着胡桃坐在地上悠然的样子,保持捧着小东西的手不动,对着胡桃微微躬了躬身,道:“前辈见礼,晚辈尚要去思过崖思过,若是前辈放心,可否……”
“可可可,你将老大带去吧。”胡桃面上不耐烦地挥挥手,眼睛却一直盯着那团缩着的小白毛团看着,他道:“你可将他牙齿弄好了,否则他醒来,还得再哭一遍。”
胡桃一脸‘可别怪我没提醒你’的表情,是非却认真地回答道:“是,晚辈知道了。”
“知道就好。”胡桃摆了摆手,“你快走吧,我也该去找些吃的了。”
“恭送前辈。”是非守礼地等看不见胡桃的身影之后,方才转身沿着自己本来要行的路继续前行,只是双手不再保持合十的状态,而是一只手不动,另一只手细心护着,免得那一身湿的小白鼠被那山风吹凉了身体。
思过崖是整个后山最冷的地方,来这里,首先要上得山顶,然后要下得崖壁,最后坐在那两面崖壁之下的平地上面壁,可谓这路也是九死一生,不过平日里面壁的僧人都有修为高深的长老相送的。
是非不止佛法高深,武功也了得,双手护着小白鼠,轻功下崖壁也是稳稳当当落地,手纹丝不动,他以内力在崖壁上挖了个洞,不深不大,却能让小白鼠躺进去不受寒风影响。
可是非的手才伸入洞中,还没待将小白鼠放下,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在虎口重现,一左一右,正好齐了,是非关注的却是小白鼠腥红的眼,他担忧地伸出手,问道:“怎么了?”
小白鼠避让开来,眼里的血色很快褪去,他冷哼了一声,两手抱肩,道:“怎么,你把爷爷我吵醒,还不允许我发发脾气啊!”
话语嚣张,语气却并不那般让人讨厌,是非心知对方所说并非实话,却也任由他去,只点头道:“随你都随你。”
小白鼠又哼了一声,道:“说得好像昏庸君王哄妃子一样。”
这比喻听得是非是哭笑不得,他又想人家妃子都巧笑倩兮,与君王之间也就撒撒娇,你与我也是如此吗?这个想法一闪而逝,是非在心中念了一声阿弥陀佛,他看向小白鼠,道:“你且过来,让我看看你的牙。”
“噢。”小白鼠收了那嚣张的样子,蹦蹦跳跳着过来,然后张大嘴露出自己的牙齿,他一边指着自己的牙,一边道:“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从咬了我便成了这样,我知道了,你先莫说话,免得呛着了。”是非也不知怎的竟能听出小白鼠的话,他认真地将小白鼠的牙齿检查了一遍,随后微微皱着眉头在指尖涌上内力,覆上小白鼠的牙齿。
小白鼠习惯性地牙齿微动,舌头舔了舔,不过后来想起来这是和尚的手指,人家正在为他检查呢,于是就只是轻轻地咬了咬,却不知这样让是非的心更是酥痒。
那指尖的轻微麻痒、温热触感,让是非浑身一僵,竟有些腰软,若非此刻他正蹲着,怕是要站不稳了,是非尽力忽略这种感觉,去检查小白鼠的牙齿,已经开始恢复原来茭白的颜色了。
小白鼠咧了一会儿嘴,有些僵,它动了动嘴,卡了卡,舔了舔,终于让是非放开了手,它又舔了舔牙齿,有些惊喜地问道:“好了吗好了吗?我的牙齿变白了吗?”
是非收回自己的手藏在袖子里,他看着欣喜过望的小白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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