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淫荡小牡丹-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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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的事。”鹿玉堂沉默吃饼。很明国在敷衍她嘛。天香一听就明白,因为就在不久前,她也被那对怪兄妹里的哥哥给哄骗。
咦?!
天香终于发现她为什么会觉得那对兄妹眼熟了!
他们和鹿玉堂——都有夫妻脸!
可是鹿玉堂说他没有亲人了,他是孤单一个人,和她一样……才对。
如果他有亲人,就表示他没办法永远留在她身边,因为有其他对他很重要的人要跟她分享他的汪意力,他也许终有一天要回到亲人那儿去,而她这个对他而言根本算不上什么的人,就必须要掏出手绢,挥手和他道珍重吗?
虽然她不是坏心希望他无亲无戚,她知道没有人陪着的痛苦,当然舍不得他尝,但……她也很自私不想让他离开呀。
天香心情恶劣,几个夜里脑子里盘旋着一这个念头,好几次都让她哭了。
鹿玉堂不是眼拙的人,自然也发现了她的不对劲,尤其一些天她睡醒时双眼不是惺忪,而是浮肿,那不该出现在一个准时在戌时就被他赶上床睡觉,睡足好几个时辰的女孩身上。
难道是她那日遇见“他们”,“他们”对天香说了什么,天香瞒着他没说,反而自已放在心里?她的反常,是因为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过去?
鹿玉堂不得不承认,这个想法让他忐忑。因为若是天香开口要他离开,他就真的没有留下来的理由和……权利。
她什么时候会开口要他走?
他什么时候会说他要走?
鹿玉堂和天香心里各有担忧、各有思忖,却也各自不去点破。
“该休息了。”
天香写了一下午的稿,鹿玉堂照往例端来水盆让她净手,天香则是快手收拾稿子,防他像防贼似的。
换做是以前,他会相信她在抄的书是机密,但现在,添了些不安,他不得不认为她对他不信任,所以不允许他瞧见她在忙什么。
夭香因为太匆忙而打翻砚台,洒了一桌子的墨,不单浸湿了几张她来不及抢救的稿子,连她的衣袖也无法幸免。
“呀!”
相较于只会惨叫的天香,率先做出反应的鹿玉堂迅速拉高她的手,用自己的袖子抹去黑墨水,不让它再蜿蜒整张桌子。
“我说过我不会去看你在写什么,你大可不必如此。”鹿玉堂没理会自己黑了一大片的袖子,再取来干净的拭巾将桌面上的残墨擦去。
“我……你要不要去换件衣裳?!黑墨弄脏你了。”
“嗯。”他应允,却还是温吞在整理被她弄乱的书桌。
“你快去呀!”她看着他那只被染得像黑炭的右手,有些难受。
“你袖子也沾到墨了,将手洗干净之后也去换套衣裳。”
她袖上的墨渍不过一个铜钱大小,他却是整片肘袖都沦为抹布,竟还只是担心着她……
天香哇的一声哭抱住他,这举止来得突然又莫名,让鹿玉堂怔住,一双手只能僵着不动,让天香黏着他的胸膛腰肢,哭得不能自己。
天香毕竟是年轻小姑娘,心里藏不住话。她本以为自己可以硬撑到鹿玉堂自己开口说要离开,她才会受不了放声痛哭,可是看着他神情淡然的模样、听着他低沉的声音,她忽然之间好害怕,好害怕她会失去这些,她没办法再像前几日那般佯装无事人,和他闲话家常,就是故意不去触碰到让她心酸酸的话题……
“你别走好不好?留下来陪我!我不会让人欺负你的!要是你觉得一百两的月俸不够,我把我的稿酬都给你,全都给你!你别走!我不要你走……呜哇——”她边哭边说,说完了又继续哭,也不理睬她没头没尾冒出这样任性的要求鹿玉堂是否能懂,她只是将自己的真心话全说出来,她就是不要让他走——
蛲首埋在他胸前,热烫的眼泪逐步将他心窝口的布袍染湿。
“我没说我要走。”
她在他胸前抬起头,脸上还挂着纵横狼狈的泪痕,柔花似的容颜镶着水汪汪的黑瞳,正眨巴眨巴地瞧着他,想要瞧出他说那句话时,有几成真几成假。
“我没说我要走。”他重复一次,这回放慢速度,一字字都说得好慢,让她听仔细。
“你……真的不走?”她的眼泪还没止。
“如果你要我走的话,我就走。”是天香先开口说了这件事,他也就打蛇随棍上,将连日的忐忑提出来。
“我不要,”天香急急摇头。“我不要你走!”
鹿玉堂听到自己心里松了好大一口气的吁叹,她不知道她的答案对他而言几乎是判生判死的刑赏,如果他在她眼中看到半丝迟疑,他绝对无去多现在如此笃定地做下承诺!
“你不要我走,我就留下来。”
“我不要你走。”天香的语气比他更坚定。
“我就留下来。”鹿玉堂唇边噙着淡笑,让天香看了好喜欢,跟着他破涕为笑,小脑袋不停地点着,藉以表达她有多附和他。
不为那一百两月俸的吸引;不为这些日子流浪得有些倦意,想要找个地方休憩一阵子;就只为那位国色夭香,犹如初绽牡丹的姑娘。
如此单纯的理由。
他伸手替她擦泪,忘了他刚刚才用那只手去抹墨,现在半干的墨遇上她的眼泪,全溶在一块儿,在她漂亮的脸蛋上画开吓人的脏污。明明她现在的表情可爱又娇柔,偏偏被他无心画花了脸,看起来再加无辜,像头小糜鹿似的。
鹿玉堂忍不住笑出声,笑得天香一头雾水,却也傻傻跟着他笑,直到鹿玉堂拿没沾墨的左手取来湿布替她抹脸,她才看到自己一脸惨烈。
不过,她一脸墨脏换来他的笑容,好像也没亏嘛,嘻。
“你为什么以为我要走?”鹿玉堂等她仔仔细细清洗完脸蛋,递来干布给地!
天香随立忌抹抹脸,瞅着地,“因为那对怪兄妹。你认识他们,对不?”
鹿玉堂没打算隐瞒她,缓缓颔首。
“我第一眼就觉得他们好眼熟,因为他们长得和你好像,而且你特别问了他们的事……你不是那种爱嚼舌根的人,也很少对什么人有兴致探问,可是你对他们很注意,所以我才这样猜。”
“他们是我的弟弟妹妹。”他坦言。
“果然,我没猜错。”她眼神一黯。“你还是有家人的嘛……”他还骗她说他没亲戚了,现在还一次冒两个。“我就是怕他们是来找你回去的,你跟着他们走了,我……怎么办?”最后声音小到听不见,微微发红的眼眶又湿润起来。
“他们不是来找我回去的,而我也打算躲着他们。”
“手足阋墙?”她猜。
“我想告诉你原因,然而有些事我想忘掉……不向你明说,不是因为见外或防备,你若知道了,势必会被我逼着忘记它,那么不如一开始就别听到。”鹿玉堂拨开她脸上几绺因洗脸而弄湿的发,语气轻缓。
他想对她全盘托出过去,如果她愿意分担他肩上的重担,不让他一个人背负一切,有个人能懂他、能明白他、能对他说一句“你没有错”,他渴望有这样一个人出现——
可是他不能自私地硬要她陪着尝自己的原罪——他知道这个女孩定会包容他的过去,正因为如此,他更舍不得将她牵扯进来。
天香明白地点头。“不要紧的,我知道这些就够了。”只要知道他愿意留在她身边,她就满足了。
她露出甜甜的笑靥,抿弯的粉唇像一轮弯月高高扬着,除了笑之外,她没再提出任何一个问题。
鹿玉堂的手让一双软嫩的玉黄握住,他的手很厚实,每个指节都有粗茧,她必须要双手全拢才能握牢他。写惯了辛辣词汇的她,不知描写出多少淫荡羞人的交欢之乐,那些行为举止都远远超出了十指交缠这种没看头的小事,可是这等小事却让她脸蛋绯红,用尽勇气才敢主动牵他的手。
最令她开心的是——
他回握住她的手。
牢牢的。
第五章
天香在现实里只敢牵牵鹿玉堂的手,但是在梦里,她已经开始对他为所欲为。
她梦见白自己化身为《幽魂淫艳乐无穷》第一册里的艳魂女鬼,在破庙与书生打扮的他相遇,她勾勾织指,他如着魔般随着她来,她卷玩手里的轻纱,挑逗地用它滑过他的额心、眉眼和鼻心,再下到咽喉,她好玩地发现他喉结滚了滚,仿佛还有低低的沉吟从他的薄唇溢出来,她用唇取代轻纱,吻咬住他的喉结,挑逗地说“我要一口吃了你”,吐气如兰,温热柔舌舔舐他的皮肤,感觉他的震颤,她咯咯在笑。
她跨坐在他身上,罗衫轻解,一寸寸露出凝脂肌肤,看着他屏息以待,她不让他太快如愿,衣裳积在若隐若现的润圆之前,远比裸裎更撩人。
他按捺不住,将她拉到面前,柔软酥胸煨着刚硬胸膛,她一呼吸,胸口磨蹭着他的,他含住她的嘴唇,将她唇上的胭脂吃得一乾二净,她在他嘴里尝到胭脂的味道,他的双掌游移在她优美的背香间,她的雪肤像丝绸,滑腻细致,在掌心之下的触感极好,再往下……
“天香姑娘,醒醒。”
“唔……不可以摸那里……”天香脸红汗湿,青丝随着她撇动小脸而波动。
鹿玉堂站在她床前,每天早上都是他来唤她起床,她的睡姿称不上优雅,偶尔还会踢被,却至少都算正常,这般脸色艳绯的模样倒是不曾见过。
着凉了吗!脸这么红!
鹿玉堂伸手去探她的额,并没有吓人的体温。
“天香姑娘?”他隔着被衾摇摇她。
“呀……你这个伪君子……”她嘿笑两声,有些傻气、有些娇嗔。
在作梦?
“天香姑娘”他轻拍她热烫的红颊,终于唤得她微微睁开长睫,宝玉般的眸子朦朦胧胧,仿佛笼罩一层迷人月晕,带有难以言喻的媚态,她的双眼盯着他,但让他无法确定她是否真的清醒。
“你醒了吗?你好似在梦呓什么……”鹿玉堂看着她伸过双臂,攀上他的颈肩,像个娃儿讨着要人抱,他知道她睡胡涂了,并没有将这逾矩的动作放在心上,正要扶起她——
“坏家伙。”她的声音渺渺飘来。
天香不知哪来的力量,将他拉向自已,唇就直直贴上他的,甚至张开牙关,衔咬着他的下唇,粉舌舐卷过唇间,顽皮地探进探出……
鹿玉堂无法做出任何反应,他发着怔,只能被迫弯着腰,双掌摊在她的枕畔两方,任芳唇软舌在嘴里嬉戏搅和,将他的神智也搅成一团烂泥。
他十指紧拢住被衾,布料纠结在使劲的指节间,她的发丝厮磨着他的手臂,像流泄的发瀑倾溢而下,身上始终缭绕不散的书香吸满肺叶,胸口吐纳的,全是她芬芳的气息。
“唔……”勾着他颈背的小手不再安分,滑进他的襟口,她的红唇也开始朝下侵略,啄吻他刚硬如棱石的颚缘,滑过咽喉,来到颈骨……
鹿玉堂猛然震醒,扣住她的双腕,将软腻柔黄从自己的衣袍里揪了出来,快速退开身子,从她床边直直退到她的房门外,保持最远的距离。
天香失了支撑,整个人软俯在床榻上,小嘴蠕了蠕,似乎在埋怨什么,但是人完全没有清醒的迹象,根本自始至终都没有从梦里跳脱过。
鹿玉堂捂着嘴,脑子乱烘烘听见自己脸上焚烧起来的声音。
他现在更不能叫醒她——
不能让她看到他此时此刻的模样——
他也没办法在这种时候佯装平常待她的脸孔跟她道早安——
因为做不到,所以他选择不做,步履一转,逃也似地离开她的闺房。
少了鹿玉堂叫她起床,天香这一睡,睡到了午时初刻,虽然还不到午膳时间,但已经让她比平时多睡好久好久,将一上午的写稿工作全耽误了。
“奇怪……他怎么没叫我?呜,好刺眼……”
天香坐直身,窗外的烈阳照得她睁不开眼,房里一片夺目的光线,她搔搔披散的长发,不明白自己怎么有机会睡到自然醒来?不是有鹿玉堂在吗?难道他突然善心大发,放任她去睡?
天香披上绣儒,系好围腰,摸来象牙篦将长发梳顺,随便打理好自己就出门去找鹿玉堂。
“鹿大哥?”她先绕到鹿玉堂的房间,门也不敲就进去,房里没半条人影。
“鹿大哥?”她再跑到后堂,瞧他是否待在那里打水。
没人。
“鹿——大——哥?”她来到屋后井旁,没看到他蹲在那边洗衣裳。
“鹿——大——哥!”她绕着竹舍走一圈,还是没见到他除草、洒水或是闲逛。
人到哪儿去了?
天香倏忽想到什么,慌忙奔回他的房里,在他枕旁找到他的布包,确定他不是趁她不注意离开,这才缓缓安下心。
他的布包还在,表示他应该没走,是她胡思乱想了。
“跑哪儿去了?也不跟我说一声,我会担心的嘛……”她抱着他的布包,跪坐在他的床铺上。
她真想将自己打包在布包里,这样他要是真的偷偷摸摸走了,也会连她一块带走……
环视简单的房间,这里的摆设与鹿玉堂来之前没什么两样,他并没有在这个房间里添设太多他自己的东西,若是要走,大概也是挥挥衣袖,毋需带走太多赘物那样的干净利落。
她讨厌这种感觉,讨厌他好像不属于这里。
“不过他允诺过,我不让他走,他就不走的,他才不会说话不算话……我们打过手印的呢。”那天握紧他的手,就足以替代打勾勾,骗人的是小狗。
她可没忘掉他回握着她的手时,感觉有多坚定——虽然没打契约,但是她是搁在心上,他想赖也赖不掉。
原先还直傻笑的天香冷不防没了声,因为她想起了夜里的春梦。
那算不算变相的……意淫?
要是他知道了她在梦里对他做的一切,定会狠狠斥责她。女人不被允许拥有情欲,只有男人才能侃侃而谈。他们狎妓、纳妾、风流都是被赞许的,女人只能守着春闺,等待丈夫的笼幸,若是有了贪淫的念头,说不定还会让人以七出之罪休离……可是男人是人,女人也是人,男人会有七情六欲,女人也会有,否则《幽魂淫艳乐无穷》就不会让男男女女都争相抢买。只是鹿玉堂那种不苟言笑的男人,恐怕想法很古板,觉得姑娘家就是该刺绣扑蝴蝶,不能有惊世骇俗的邪念。
不过她天香可不是那种谨守礼教的木头姑娘,否则她就不会以写淫书为业,所以她很敢坦诚面对自己的心意。
她喜欢他,所以对他有欲望,想要亲近他。
虽然梦境有些模糊了,但是她反客为主吻他时,那个触感真实得令她难忘——梦里的大胆当然不可能搬上实际,她光是想,就觉得脸蛋好烫。
“你……怎么在我房里?”鹿玉堂回到房里时,见到天香坐在他的床上,明显地顿住脚步。
他不自在的视线没落在她脸上,因为只要看她一眼,他就会想起早晨她吻他的景象……
“你去哪里了?我到处找不到你!”天香放下布包,跳下他的床。
“我到前庭去活动活动筋骨。”他离开天香的房间后,在竹舍前台阶上发愣了半个时辰,之后回神立刻跳进竹舍旁的大湖泅了数趟,泅完再持了根木棍,到曲府前庭的大广场去练棍,借着洒汗的练武平复紊乱的心绪。
“你怎么不叫醒我?我陪你一块去活动筋骨嘛,害我睡到日上三竿。”
“因为你睡得很熟。”鹿玉堂取过床角的干净衣裳,准备换下一身被汗水湿透的袍子。
“我每天都睡得很熟呀,你还不是狠心挖我起来。”她嘀咕。他今天善心大发喔?
“我要更衣,麻烦你先出去好吗?”他还是没看向她。
“喔。”虽然很想留下来偷觑他更衣,但她还是被赶了出来。
鹿玉堂很快地换好衣裳,可是他不知道要不要出去面对天香,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天香……
她贴近他脸庞的模样,还有温暖的软唇,他记得太牢,几乎可以说是意犹未尽,只要一瞧见她,他脑子里就浮现情欲的吻,让他反复回味,而一回味起来,他就觉得自己差劲——她睡胡涂了,不是吗?
他抹抹脸,无声叹息。
他不可能躲她一辈子,他只能强迫自已别表现反常,他相信她看不出任何端倪,她应该也记不得那个吻,只要他装出无事,一切就不会改变,他不要太紧张……不要太在乎就好。
深吸口气,鹿玉堂走出房间,天香正拈着桌上盘里的糕点尝,见到他出来,忙舔舔拿饼的手,将糕屑清干净后才奔向他,拉着他一块坐下。
鹿玉堂忆起今早她的舌尖也是这样舔舐着他的唇舌——不、不对,不能想!不能想!
“今早抄书的工作被你睡掉了,下午再补回来。”为了表现他的不动如山,鹿玉堂僵硬地说了句。
“好。”她觉得他根本不用补这句话,她近来的表现就是一个听话的好姑娘,连来取手稿的曲练都对她赞不绝口,直说她是乖孩子,曲爷还命人送来好多新衣裳奖励打赏。
“以后你要读的书,我必须先过目。”他又突然冒一句。
天香正将最后一口糕点塞进嘴里,听他这么说,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呀?为什么?”
因为你读的书,恐怕有一些带坏了你,例如《幽魂淫艳乐无穷》这套书,绝对列入首禁——鹿玉堂在心里道。
“有些书你不合适看。”
“哪些书?”为了写稿,她需要阅览大量的书籍。
“《幽魂淫艳乐无穷》。”他想也不想地道。定是那些书太淫荡,才会让她在睡梦里还深受影响。
“是因为它行文太粗俗吗?”
“淫荡。”他补充。粗俗倒不会,相反的,行文者的文采堪称优美,只是意境令人想入非非。
天香噘着嘴,“可是除了淫荡之外,它还有其他可取的部分呀,你瞧过也知道,像第十三回英雄救美,就是在告诉世人见人有难,定要仗义相助——”她有自己的一套说词。
对,仗义相助之后美人舍身报恩,紧接而来就是满满一章回的翻云覆雨。
鹿玉堂并不认同她的想法。
“总之,别看那类书。”他不喜欢想象今早若是变成曲无漪或曲练,甚至任何一个男人去唤醒她,都让睡迷糊的她扎实吻住——那会让他想握紧拳,狠狠殴伤他们!
“但第十五回和尚放生鸣蛙,也是告诉世人生命之珍贵,不因人与物的不同而有差异!也是希望人要心存善念,不动杀戒——”她还在辩。
没错,放生鸣蛙的当夜,蛙化为人形,刻意与和尚在池畔相遇,两人就在池里享受鱼水……不,“蛙”水之欢。
鹿玉堂不懂,为什么《幽魂淫艳乐无穷》无论桥段如何铺陈,最终目的就是一场淋漓的欢爱?
“姑娘家不适合读这些。”
“那要读什么?《列女传》?《女孝经》?《女论语》?要我背出一大段也没问题——凡为女子,先学立身,立身之法,惟务清贞,清则身洁,贞则身荣。行莫回头,语莫抓唇,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内外各处,男女异君;莫窥外壁,莫出外庭,出必掩面,窥必藏形,男非眷属,莫与通名;女非善淑——”
他阻止她继续下去,他没想到她将《女论语·立身章》倒背如流。
“也不一定要读这类强调贞节枷锁的书籍,只是那类淫书等你大些,嫁了人再看。”
“《幽魂淫艳乐无穷》也被很多娘亲当成枕边书送给出阁的女儿,这是不是表示它还是有它的学习价值?”枕边书又名女儿图或嫁妆画,用来教闺女了解夫妻房事。
“那个学习价值是等你与你夫婿放下芙蓉帐之后的事,不是你现在该懂的。”鹿玉堂有些懊恼自己将话题导向这头,他……突然觉得自己像个在教女儿床第秘事的嬷嬷。
“难道你认为女孩子在洞房花烛夜时,无知又愚蠢地指着夫君的腿间,问他怎么长了根尾巴,这样会比较好吗?”天香反问他,那天真的脸蛋实在是让鹿玉堂很难相信这句话是出自她的嘴里。
“你懂得真多……”他不是在夸赞她。
“当然,我在瓦子勾栏出生,见多听多,懂得也多。”
瓦子勾栏,妓院。
以前拿瓦子院当玩游戏的地方,处处可见春宫壁画、淫书,再不就是真人实况的淫靡燕好,她要不懂还真难。
天香也不怕身世被人看轻,她活得坦荡,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她瞧见鹿玉堂眼中只有惊讶而无嫌恶,她也更放心地续道:“我娘襁褓时就让人丢弃在瓦子院门前,是鸨嬷嬷将她养大的,所以一切就像早已铺好的路,她在瓦子里长大,成为瓦子里的姑娘,开始过着送往迎来的日子。她是个傻呼呼的好人,从没怨过她的人生,不小心也不清楚和哪个恩客怀上我时,也不曾有过打胎的念头,她说,她很期待我的出世,为了我,她滴酒不沾,每顿饭都吃得好饱,因为身子可不单是她一个人的。”天香夸着自己的亲娘,也不懂害躁,“我娘真的很好,又宠我,瓦子里的大姨小姨都很喜欢她,她琴棋书画都是一绝,评花榜上永远都是榜首,很多富家公子说要替她赎身,但她都笑着婉拒,说是怕我会被富家公子的正妻小妾欺负,情愿放弃嫁为人妇从良,也不让我受委屈。”
天香嘿嘿傻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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