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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题_中元-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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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凶险的案子,虽然眼前风平浪静,焉知不是暴风雨来临之前的平静?我劝你不要插手,我会去查,你不听。好啊,你要拿小命冒险,与我什么相干?所谓的姐弟之情,她父亲尚在,都保持沉默,你要出这个头,我又能怎么办?
赵如磨慢慢的解释:“你想要查清真相,也是人之常情,我也能理解,若是我有个姐姐,从小一起长大,她出了什么事,难道我能袖手旁观吗?。但这事儿,理解归理解,恐怕不能相帮了。你看曹溪对我态度如何?”
“毕恭毕敬。”
赵如磨自嘲道:“若是没有那一纸公文,我恐怕连县衙的门都进不去。而所谓的一纸公文其实也做不得数。我是拿着长公主的手敕直接往张道台处求的公文,为的是行事方便,得地方支持。但一来,张道台开的公文,虽说盖了公章,但没有走正常的流程,在邸站公布,所以除了河间,州府以及其他县不知道我来此处,做的什么事情。二来,我此时的官勋都还挂在长公主府上,不属于每年的检察御史之列。所以此事尴尬,我的身份也尴尬,你看现在行事顺利,曹溪也对我颇为恭敬,但我除了他的恭敬还有什么呢?这恭敬不是他想收就能收回来的嘛?若是发生什么矛盾,也不好硬碰的。其中难处,难与人言。你要查案的愿望,我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请一定谅解。”
话虽是这么说,卫微并不相信,赵如磨一向是谨慎小心的人,他很少接手什么事,但一旦接手,一向会把它做好,期间你甚至不知道他使了什么手段。他还美其名曰,言必信,行必果,铿铿然小人也。君子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所以此次他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只凭着一张也许不会生效的公文孤身来到河间。
的确如此,赵如磨在来之前的确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是现在没有用上。自他来到河间,除了遇见卫微和不知长公主的实际意图外,一切都在他的意料当中。
这段话说的情真意切,但与之前什么都没问就承诺保下卫家与昨天默不作声的反对相比,今天这充分为对方着想的话听起来就显得生疏多了,卫微想,你说这些做什么?我要查案是我的事,本就没打算劳烦你。你是审案官,不好偏帮一方,我自是知道的。就算我有想向你求助的意思,你解释这么多做什么?你不能偏帮,说一声就行。我们之间什么时候需要解释这么多?难道我不知你?解释这么得体,难道是怕我因此怀恨?你将我的父亲从狱中救出,拒绝了我不知天高地厚的请求,我就会记恨上你吗?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这么一个不识好歹的人吗?
卫微心里烦的不行,但是他又说的有理,自己还能不理解不成?于是郁闷地回答:“怎么会。”
赵如磨就知道,卫微吃这一套,只要绕不过理字去,他就不会不顾及颜面,一向如此。但自己不同,若是卫微对自己说了这么一通生分的话,非得骂他个狗血淋头才罢。不过那都是小时候的脾性了,较真。现在,卫微说什么他都不计较。
这一通话说完,卫微觉得好没意思,两人面上不免有些讪讪,卫微见赵如磨看着自己手上的拜帖,说:“这是昨晚曹知县送来的,兄长也接到了?”
赵如磨“嗯”了一声,卫微接着问:“你要去吗?”
赵如磨驳道:“不是我,是你和我。”他知道昨天不该生那么大的气,一来,卫微决定豁出性命也要查出真相,是勇者所为,正是他早些年乐意见到、现在不相信存在的事。他当年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舍了性命去查他姐姐的死因,是他的事情,与自己有什么相干?要是充满怨气,不是太可笑了吗?二来,像卫微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人,不是一向只在嘴皮子上说说,临事退缩的吗?难道他真的会去查案?
赵如磨想着,一时觉得畅快,一时觉得悲凉,与阿鼻地狱无差。
第21章
赵如磨想着,一时觉得畅快,一时觉得悲凉,与阿鼻地狱无差。听见卫微无话找话地问:“我听说你去了仵作的住处,有什么要问的召来便是,何必亲自去?”
“我不去怎么知道他住什么样的宅子,是否符合他的收入。他妻子是一位三十许的妇人,不用像刘氏一样做针线贴补家用;膝下有一个九岁的孩子?”赵如磨反问道。
仵作住了一间两进的院子,院前种着榆树和柳树,比别的屋子看起来更整洁一些。赵如磨进去的时候,厨房里正冒着炊烟,一位民妇打扮的妇人一身素净,举止得宜,问明来意后将赵如磨请进屋内,院内,一名稚子低头斜躺着剥莲蓬。
仵作显然没有想到赵如磨会登门拜访,大吃一惊,寒暄过后,赵如磨直奔主题,问:“当日在公堂之上,我有些问题想不清楚,所以今日特意来请教。”仵作点头示意。
赵如磨接着问:“当日先生说,许府找不到线索是什么意思?”
赵如磨回去的时候大概知道了三点:一,仵作收入中等,醉心本行,书房内放着各种头骨以及动物尸骨。夫人衣着朴素,但举止有礼,不卑不亢,不像是普通人家出身。二,许府失火后现场几乎被焚烧殆尽,有些甚至尸骨相连,分不清是一具还是两具,连死亡人数都不能统计,何况是还原现场。不是所有火灾后现场是这样的,许府灾后现场如此,只能说明火势特别凶猛。至于起火的原因,由什么助燃的都不清楚。三,曹溪没有任何可疑之处。
然而没有任何可疑之处是否就是可疑之处呢?
赵如磨二人按照路人的指示磕磕拌拌绕了好大一圈在找到了河间的怡红院。到的时候天尚早,怡红院尚未营业。是,河间的怡红院是一家青楼。说是河间的怡红院,还真是恰当,这家正在小河的船上。船身有两个人高,张灯结彩的,间或从中传来几声丝竹声
从环水的木楼梯上去以后,环顾四周,姑娘还未起,只有做工在收拾,然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糜烂的气味。赵如磨无声地笑了起来,之前说亲不成,这回邀他来风月场合,明显的美人计,曹溪这是唱哪一出。
老鸨迎了上来,原来曹溪等人早就在里面候着了。
曹溪举了杯子笑道:“大人自来到河间已有好几日,曹某还没有好好招待大人。曹某自干一杯,先行赔罪。”
赵如磨端了茶杯一口喝了下去,只觉得这茶既苦又色,还夹杂着一股怪味,暗道:果然说烟花之地的茶水、吃食不能入口,真是难以下咽。
赵如磨多了个心眼,曹溪再敬酒的时候一律推说身体不适。众人见他坚持,又素来是个不好说话的,怕逼急了看不着后面的好戏,就没有再劝。
“大人来河间,还没见过河间的绝色。”曹溪拍了手,示意上歌舞,又说,“大人是京里来的,见多识广,可能看不上这里的乡野村姑吧。”
赵如磨只推说没有,见到一群清一色的舞女上台,台上隔了帘子,帘子后传来丝竹声。这些女子,年纪很小,在十月的夜里衣着单薄,努力地做着高难度动作。再看周围,一群道貌岸然的男人对着台上的少女露出不明神情,整个氛围瞬间变了,只有卫微脸色颇不自在,周围还有老油条不停地打趣。
赵如磨玩味地一笑,突然朗声说:“实不相瞒,某年轻的时候也曾荒唐过一时,出入这些风月场合也算是平常。端平十二年,我才十几岁,正是秦淮八艳风头最劲、艳名远扬的时候,不知在座的各位有没有听闻秦淮八艳的美名?”
秦淮八艳是之前的事了,秦淮河现在虽然还是和以前一样繁华,八艳却一代不如一代,再难出一个风华绝代的尤物。以端平初年的八艳最为出众,现已成为绝响,这些人不是心仪花魁已久的,就是从未目睹过八艳的风姿的,现在看到有见识过的人愿意说一说,都十分感兴趣,吵着问下文。只有曹溪不知道赵如磨要耍什么花招,面色不定;卫微想着他去见识过秦淮八艳,什么时候去的,脸色比较难看。
赵如磨见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继续说:“那时候因为碰到了一些变故,又年轻气盛,想着秦淮八艳的美名,怎么能不去见识一番?”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着卫微一眼。
端平十二年的变故不过就是两个少年,一个说:“我们说过的话当不得真。”一个怒极反笑:“好,你不要后悔。”卫微一边听他说,一边想:原来那之后他去了秦淮,他去了秦淮。
秦淮八艳之中,有善掌上起舞的,有善鼓琴的,有善弹琵琶的,有善吹笛的,个个都擅长作诗。真去了才知道,所谓的秦淮八艳其实浪得虚名,赵如磨他们去的时候,马湘兰已经从良,卞玉京随吴梅村去了苏州园林赏雪,柳如是受教坊之邀指导琴技,李香君正与侯方域腻歪着不见客,顾横波得了风寒咳个不停,剩下的寥寥数人,也有嫌赵如磨一行人给的银钱不够爽利的,也有看不上来客诗才的,也有瞧不上人物的。赵如磨一行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想着你瞧不上哥,哥还看不上你呢!闹得很不愉快,最后还是董小宛出面相陪,安抚了这一群暴躁的年轻人。
那一次会面,可以用四个字形容,索然无味。他们听说夜游秦淮特别有味,特意定的夜晚。那时候四处张灯结彩,董小宛牵头,带了几个小姑娘在一艘花船上与赵如磨几个喝酒。那时候赵如磨不忌酒,看着他们几个嬉闹。董小宛其实不适合做这行,她是一个很内向的人,待客的时候通常话很少。经常是客人说了很多句,她才答一句。干这行,人不活络,红不了。赵如磨发现她并没有传说中倾国倾城的容貌,不过估计有那容貌也不在他眼里;没有摄人心魄的魅力,他看到的是一个郁郁寡欢的女人,带着一副愁容。她唱的南曲,缠绵悱恻,但大家听不懂;她说的词句,大家没听过;她跳的舞,大家不知好在哪里。董小宛的容貌虽然出众,奈何没什么趣味,众人不好直接动手,只好拉着几个小姑娘取乐,最后散了。
过了几年,赵如磨听到消息,董小宛总算是找到了好的归宿,是当世出了名的才子冒辟疆,只是过程曲折,令人唏嘘。董小宛看上冒辟疆以后一意追求,冒才子得知董小宛欠了一大堆债务一意拒绝,董小宛死缠烂打,有一次从通州追到了常州,期间大雨,冒才子不让董小宛上船,见着一位貌美佳人淋成落汤鸡,但凡有些怜香惜玉心思的男人都不忍,但冒才子无动于衷。最后还是钱谦益看不过眼,替董小宛还了债务,冒才子才笑纳了。
赵如磨此时在怡红院,当然是捡了大家想听的段子一一说了,既满足了听众的猎奇的心,又顺利地抢到了话头。不过说了几句,拉着卫微以身体不适为由跑了。边跑边笑着说:“今日我搅了你的好事,要是留下来,少不得会有好一番招待,不会怪我吧?”
卫微慢了下来,一把甩掉赵如磨抓着他手腕手说:“正和我意!”又问,“你见识了秦淮八艳,滋味如何?”
秦淮八艳是南曲教坊的一道风景,一直被文人交口称赞。要一起去见识秦淮八艳,是他们之间的约定,除此之外,他们还约好了去登岳阳楼、乐游原,看黑山白水以及所有故土中原的大好河山,这些约定太多,最后都在卫微一句话下作废,不提也罢。
赵如磨看着离怡红院远了,又没人追上来,也放缓了步伐,看了一眼空着的手说:“太惨烈了,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在我面前摔裂了一把琵琶。”
那晚的会面其实有个小插曲,众人见董小宛无趣,都去逗弄几个小姑娘开心,赵如磨眯了眼看着。到后来话说的越来越不堪了,渐渐开始动起手来,几个小姑娘招架不住,眼里冒出泪花来。突然,一个小姑娘一把站了起来,面色冷冽,“砰”地一声将手中的琵琶摔在地上。乌木的琴身瞬间列为两半。赵如磨觉得自己看到了一颗宁为玉碎的心。
众人脸上难看起来,董小宛也忙来打圆场。闹了这么大个动静,自然惊动了老鸨,老鸨得了消息赶了来,看到那个小姑娘抿了嘴唇,强自站着,也不开口说话。老鸨一上船,一把一个耳光过去,将小姑娘扇到在地,连着踹了两脚,对着众人说:“这么不识抬举的东西,都是老身没有教养好,惊到了客人。”那小姑娘倒在地上,低着头,一只手捂着脸,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阵阵颤抖,似乎有一两滴泪珠滴到地上。
赵如磨看了心中不忍,说:“妈妈不必这样生气,这小姑娘身价多少,我给她赎身。”
第22章
赵如磨看了心中不忍,说:“妈妈不必这样生气,这小姑娘身价多少,我给她赎身。”
卫微听到这里突然冷“哼”了一声,赵如磨心中好笑:怎么,你竟看不惯我怜悯自己吗?
那天晚上,赵如磨不顾众人眼光,给那个小姑娘赎了身。小姑娘是黄河泛滥时卖身到教坊的,卖了二十钱银子,这回,老鸨看赵如磨是个冤大头,开口要三千两。赵如磨不过是来看热闹的,哪里会随身带这么多银钱,问了同行的,都推说没有。同一条船上的姐妹,看她能跳出火坑,纷纷慷慨解囊。
赵如磨心中感叹:自古书生屠狗辈,由来侠女出风尘,果然如此。东拼西凑,好不容易凑足了这个数,一并交给了老鸨。又召了小姑娘过来对她说:“过刚易折,你小小年纪,性子烈成这样,日后有你苦头吃。”从身上摸出五百两的银票,“这些钱你拿去,开个铺子或者什么的。船上的日子就像前尘往事,忘了吧。以后好好过日子。”
身边有人发笑:“老赵你真是奇怪,既然还有现银,刚才赎身的时候,做什么又向我们借钱?”
赵如磨回答:“赎身这样的事,你们自然是会借我的;但是安顿的费用,我怎么好意思再借?”所谓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给这个小姑娘赎了身,之后如何安顿才是更重要的。不然,自己明天就离开秦淮,这么个刚从火坑逃出来的小姑娘若是没有银钱傍身,还不知道会流落到哪里去呢。而赎身是急事,凑不到钱就没法赎身,大家看在赵如磨的面子上不会不帮。但是赎完身你没钱安顿,谁会帮忙?保不准还会在心底嗤笑:你没钱充什么英雄?可见人情似纸。
赵如磨见小姑娘也没什么反应,又向老鸨交代了一番,向众人推说累了。众人少不得笑闹,说“不如今夜成就好事”之类的,赵如磨一概摇摇头,背了手慢慢地走了。
秦淮之地,气候温润,即使冬天也是鲜见雪的。但是也有秦淮最好的时节还是春日夜。赵如磨心情不虞,特意捡了大冬天与一群狐朋狗友跑到秦淮散心。所以赵如磨一个人慢慢地走到路上的时候,正是冬夜二更时分,寒风萧瑟,路灯昏暗。走着走着,听见身后有一个微弱的声音,“恩公留步。”
赵如磨从来都不是什么心善的人,鲜少做过什么善事,从没有人叫过他“恩公”,所以他听到这一声叫唤,基本反应不过来这是在叫他。等到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急,赵如磨才回过头看,原来是之前那个小姑娘。
“恩公。”小姑娘显见是小跑过来的,气喘吁吁地作了个揖:“恩公,还不知恩公姓名。”
赵如磨温和地问:“你要知道我的名姓做什么?”
那个小姑娘回答:“恩公救小女脱离苦海,小女知道了恩公的姓名,必定做成牌位,日日烧香拜佛,求佛祖保佑恩公一生平安。”
赵如磨就着昏黄的灯光仔细地端详这个小姑娘的脸色,果然比刚才惨白的脸色好看多了,眼中也多了一股神采。心情轻松了起来,一字一句地回答:“你要知道我的姓名做什么?我不过因着眼下年纪小,心肠软,才见不得这些事。等许多年过去,还不是和他们一般货色?你要知道我的名姓做什么?”不值得。说完依旧回转身走了,留下小姑娘一人在路灯下愣愣地站着。看破了秦淮的虚妄,赵如磨第二日就搭客船离开了金陵。
卫微听完这段叙述,调笑道:“想必这位姑娘自蒙你搭救之后一心想要报答你,日日念叨着你也说不定,这许多年过去,小姑娘也该出落成大姑娘了。你若是有心去秦淮寻,说不定有一位貌美如花的佳人在苦等,不是可以比拟沈括的沈园旧事吗?”
沈括的沈园旧事是前朝的一桩旧事,如今已写成话本流传下来,赵如磨和卫微两人在南山时一起读过话本,对这件事印象深刻。可是赵如磨不知道卫微这时候提起这茬,有什么用意。沈园旧事深究起来其实和赵如磨的事不像。沈括是前朝名人,留下了一部可与《水经注》媲美的著作。他生性耿直,在朝中混不开,宦海沉浮了许多年,有一次在姑苏看中了一处宅子,付了钱买了下来。同时还看中了一位民女,下了聘打算纳为妾。没来得及成礼就因为什么事情离开了。之后二十年过去,沈括老了,有了告老还乡、终老一处的想法。再次去了姑苏,那宅子竟还在,没有易主。再去打听之前相中的女子,早已另为他人妇。不禁时分感慨,之后沈括将那园子命名为沈园,一直住在沈园直至终老。就是在沈园里,他写下了那一部著作,同时将此事写在一篇散文里,命名为《梦忆》。后世看了这个故事莫不唏嘘。
赵如磨不知卫微提起这茬是何用意,这个故事充满了暮年时回首往事的沧桑感,之前两个不识愁滋味的少年哪里能体会个中滋味,就这个故事发表了很多看法,赵如磨不想回想那些稚嫩的言辞,愤愤地看着卫微,心里想着:便是要成就一番佳话,也要是和心上人最终在一起才能称之为佳话的吧?我心尖上的人就在眼前,和不相干的人什么干系!
卫微故意提起往事,的确是为了试探,看到赵如磨满脸不赞同地看着他,心中窃喜。赵如磨虽然什么都没有说,但是他的眼神太悲愤,像是苦苦追求什么而不得,其中还有不得之后对整个世界的怨望,以及为了保护自己不受怨望情绪的伤害而生出的嘲讽。就好像我没有得到我想要的,都是这个世界的错。是因为此世冰冷无情,而不是因为我怯弱无能。
卫微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赵如磨的眼神中看出这些来的,但是他瞬间被这怨望、悲愤以及嘲讽击中,一时感同身受,但更多的是对这个被伤害的人的怜惜,脱口而出:“你难道觉得人生就是一场笑话吗?”回报的是赵如磨更加诧异地瞪着他。
的确如此。赵如磨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的,但是最终是他看出来了。可能是因为两人知根知底,赵如磨在他面前更少地掩饰情绪,更少地装模作样,更少地忌讳。因为掩饰也没有用,掩饰对方也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他索性不掩饰,更多地说出了真心话,然后就被这个昔日的知己看出了端倪。是的,他对往事耿耿于怀,他对世界充满怨怼,端平十二年之后,他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更不好相处,因为他浑身散发出戾气。然而说这些有什么用,你看出来了又怎么样?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难道不是你吗?
赵如磨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玩笑话将此事掩过,但是高亢的情绪使得他没有玩笑的心情,他用尽所有气力才能保持自己不在人前失态,最终他什么也没有说。
之后是一阵难堪的沉默,今日是霜降,古语有“一候豺乃祭兽;二候草木黄落;三候蜇虫咸俯”之说。河间这个天气,往年十月就该飞雪了。今年格外暖和,但是霜降的夜晚寒风凛冽,两人衣着单薄,在路上慢慢地走着,也不说话。大风迎面扑来,赵如磨冷得打了个寒颤,似乎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天冷了。”
“嗯,你要多穿些,注意保暖。”卫微应了一句,状似随口提道:“我打算明天去拜访刘氏。”
“什么?”赵如磨好像吓了一跳,诧异地问。
卫微以为他没听清楚,解释道:“你不是说姐姐的案子缺口就在刘氏的供词吗?既然这样,我首先要探的当然就是刘氏。”说完看到赵如磨仍然一脸诧异的样子,终于明白过来:他不是奇怪我拜访的是刘氏,他奇怪的是我会去拜访刘氏。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会做点什么,在我三令五申要查许家的案子之后。卫微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原来在他心中我是这样的人。
赵如磨对卫微的解释只“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提起了另一件事:“不知老爷子身体怎么样?我理应去看望,不如就明日吧,还劳烦你说一声。”
卫微疑惑地问:“爹爹没有什么没告诉我的,你还要去问什么?”
赵如磨在心里笑了起来,果然人太熟容易尴尬。他的确是有事要去问卫员外,有意避开卫微,觉得直说不太好,临时想起卫员外一直咳嗽,就以此为借口,没想到被一眼看破,还被卫微这个没心眼的一眼道破。
赵如磨但笑不语一直看着卫微,卫微马上反应过来,自个儿这么说破别人的说辞好像不太好,亏的是赵如磨,若是别人,不就把人得罪了?于是应道:“好,我提前会和父亲说。既然你明天来,顺便也去我的书斋看看吧。”
第23章
卫微说:“既然你明天来,顺便也去我的书斋看看吧。”赵如磨不置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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