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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功贼-第20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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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帮他们一个忙很难么?”老太太被儿子的表现吓了一跳,放下碗筷,低声追问。
“不算太难。但需要仔细想想办法才行!”程名振不愿意让娘亲揪心,笑了笑,低声宽慰。“那个王薄我认识,曾经在张大当家麾下混过。后来投了窦建德!我刚才只是没想到,他居然这么快就改投了大唐!”
“哦。那是得小心点儿。这种人靠不住!”老太太虽然不问外边的事情,做人却有自己的原则。
“等先弄清楚杏花她想让我帮什么忙,然后再说吧!”程名振笑着点头,然后抓起碗筷开始吃饭。表面看上去吃得津津有味,肚子里却是一阵阵恶心。
如果说当年在河北他最不愿意跟谁打交道,知世郎王薄恐怕还排在窦建德之前。后者虽然性子外宽内厉,心里头却还保留着一丝做人的底限。而知世郎王薄,则属于那种真小人,作恶连借口都懒得找。
这也是王薄拥有远比窦建德等人深厚的绿林资历,却只能给窦建德等人打下手的原因之一。没有人愿意背后始终放着一把刀,再凶恶的人也不愿意。想当年,知世郎王薄带领一伙不愿意去辽东送死的逃兵,首举义旗,独创“无向辽东浪死歌”,也曾鼓舞了无数好汉起来反抗**。可举起义旗之后,这支完全由受害者组成的军队,却掉过头来开始祸害跟自己一样苦命的人。他们在河南烧杀抢掠,把很多村寨夷为平地。屡屡被官军击溃,屡屡又卷土重来。
大业八年,王薄被张须陀击败,仓皇退向河北。一年之后,又联络了十六家河北豪杰南下。结果被张须陀再度击溃,十六家豪杰死了十三家,只有王薄和孙宣雅,郝孝德三人因为见机得快,趁着别人送死的功夫,率先脱离了战场,才再度逃出了生天。
此后王薄在高士达强大时,投靠高士达。张金称强大时,背叛高士达投靠张金称。张金称在信都遭遇李仲坚,作为张金称主要盟友的王薄第一个脱离战场。随后,张金称兵败,不久身死于杨白眼之手,王薄摇身一变,再度回到高士达的麾下。
紧跟着,高士达在漳水河畔大战李仲坚和杨义臣。王薄再度提前退出战场。导致高士达军被困绝境,全军覆没。他丝毫不以此举为耻,反而带领残部退入豆子岗,跟窦建德一道打起了给高士达报仇的旗号。
随后王薄跟窦建德二人之间龌龊不断。时降时叛。宇文化及被瓦岗军击败,逃往河北。王薄又第一个起兵迎接。宇文化及大喜,对其委以重任。可一转眼,王薄又把聊城卖给了窦建德,对外宣称是奉了窦建德命令,专门到宇文化及麾下卧底。
就这样一个反复无常,今天发下誓言明天就丢在脑后的小人,却始终没被乱世吞没。如今大唐的实力高过了窦建德,王薄见风向不对,于是乎又主动宣布易帜,在数千里之外做了大唐的齐州总管。
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已经够令程名振头大的了。再加上一个阴险毒辣的周文,哪个还敢再往其中掺和?况且鲁郡那地方远在河南一隅,跟大唐的实际控制范围还隔着王世充建立的大郑。如果哪天唐军在东线战事稍有不顺,谁能料到王薄会不会再打着替大郑国做卧底的旗号,把鲁郡卖给王世充。反正他卖了已经不止一次两次了,早已轻车熟路。
程名振一陷入沉思,屋子里的气氛立刻变得沉闷了起来。老太太素来知道轻重,不敢过分逼迫儿子。杜鹃对王薄和周文都没有任何好感,更不会主动要求丈夫为这两个人出头。只有两个孩子,丝毫感觉不到气氛的变化,兀自你一勺,我一勺,舀着甜甜的酸梅汁,分个不亦乐乎。
片刻之后,小杏花在外边哭够了,擦干泪痕,蹑手蹑脚走了进来。见大伙都在闷头吃饭,心里登时打了个突,笑了笑,低声冲孩子命令,“吃完饭了么?吃完了就跟姑姥、舅舅、妗子告个退,端着酸梅汁到自己屋里边喝去!”
两个孩子早就不愿意在餐桌上受罪了,非常听话的起身告别,笑闹着远去。听着孩子们的笑声去远了,小杏花向外看了看,整顿衣衫,缓缓地跪了下去。“表哥,我……。。”
“起来,赶紧起来,你这是干什么?”程名振和杜鹃两个吃了一惊,双双站起来上前搀扶。
“我,我……。”小杏花挣扎着不肯起身,泪珠滚滚从脸上滑落。“表哥,我,我们一家对不起你。但,但是孩子,孩子,孩子不该死啊。只要你救孩子一救,我们夫妻即便死了,下辈子也结草衔环报答你!”
“这是什么话!”杜鹃后退半步,皱着眉头回应。“到底怎么回事,你不说清楚,让我们夫妻两个怎么答应!”
“我,我……”小杏花瑟缩了一下,言语越发混乱。
程朱氏见状,知道再由着侄女哭下去,只会把事情越弄越糟,用筷子敲了下桌案,低声命令道:“站起来说话,你这孩子,他毕竟是你表哥,能帮忙的时候,会放着不管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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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杏花不敢违抗姑母的吩咐,哽咽着站起了身。这一刻,她不敢再维护自己的尊严和骄傲,心中的软弱和凄惶暴露无遗,“我,我不敢求表哥别的,只想在这里住上一段时间。三个月,不,不,一个月也行!”
“周文跟你这样说的!”程名振心里一阵烦躁,顾不得母亲在前,皱着眉头追问。
“嗯!”小杏花哽咽着回答。泪水滚过干瘦的手背,却根本顾不上去擦。
“他去京师干什么了?你能不能把详细情况跟我说说。”程名振略作沉吟,继续问道。
“他,他离开馆陶后,一直跟着不同的人混。后来那些人都败了,他就跟上了王薄!”小杏花见表哥态度有所松动,赶紧理了理慌乱的思路,断断续续地描述。“前一段时间,王薄发现窦建德成不了气候,就托人联系了长安这边。然后朝廷就下旨准了王薄的请求,封他为齐州大总管。命令他到京师觐见皇上。王薄不敢来,就把相公派来当使节。走在路上,我们夫妻听说你在上党,就决定分开。他继续去京师,要我带着孩子暂时来投奔你!”
看着小杏花凄惶无助的眼睛,程名振心里又是怜惜,又是苦涩。同样的年纪,小杏花看上去至少比杜鹃大了十岁,如果不是从小一起长大,连程名振自己都不干确信,表妹今天只有二十岁出头。
可此事确实非常难以掺和。知世郎王薄以杀伐果断,勇于背叛为名。而朝廷里那位皇帝陛下,对敢于背叛自己者,却从不会给予第二次机会。正犹豫权衡各种利害关系的时候,突然听见娘亲叹了口气,低声问道:“你,你相公跟你说过没有。那王薄这回是真心投降,还是在脚踏两只船!”
“相公没说!”小杏花抹了把脸,抽泣着回应。“但,但他却说过,即使王薄再造反,他也不会跟着走了。宁愿,宁愿等在京师被大唐皇帝杀掉。也好,也好给孩子换个平安!”
说罢,蹲在地上,嚎啕失声。
“唉!你这孩子!”程母摇摇头,上前把侄女拉了起来。“你住下吧。就算投奔我来的,不算投奔你表哥。很多事情,他也是身不由己!”
小杏花不敢回应,转过头来,泪汪汪地看向表哥表嫂。此时,程名振心里早已把真相猜得透亮,忍不住摇头苦笑,“住下吧,想住多久就多久。什么时候周文觉得安全了,什么时候自然会来接你们娘俩!”
“表哥。”小杏花挣脱姑母的搀扶,再度跪倒,“这辈子我对不住你。下辈子……。”
“有没有下辈子,还两说呢!”杜鹃叹了口气,上前用力将小杏花扯了起来。她膂力大,对方根本无法抗拒,“既然已经来了,断没有将你赶出去的道理。但你也多小心些,别给你表哥惹太多麻烦。说实话,你那相公可是……。”
“不会了,不会了!”小杏花吓得连连摆手,“临来之前,他跟我说过。其实当年,是他家对不起表哥在先。只是,只是当时……”
“只是当时,他已经习惯了。压根儿没把你表哥当人看,对不对!”程名振苦笑一声,摇着头说道。该死的周文,穷途末路了,还又算计了自己一次。猜准了以自己的性格,不会将表妹母子赶出家门,更不会做出杀孩子泄愤的勾当。那样,即便王薄将来降而复叛,身为王薄重要臂膀的周文受到株连,身首异处。两个孩子在自己的庇护下,也能平平安安地长大成*人!好算计,真是精明到底的好算计。
“嗯!”小杏花咬了咬下唇,点头承认。
“现在呢,终于知道把别人当人看了!”杜鹃咧了下嘴,苦笑着道。小杏花不敢看她的眼睛,低下头去,流泪不语。
夫妻两个硬不下心来赶人,只好允许小杏花母子三个住下。肚子却觉得非常郁闷,比打了败仗还堵得慌。到了半夜,杜鹃依旧觉得愤愤不平,往程名振结实的胸口上掐了一把,低声追问道:“你说,他们夫妻俩的脸皮怎么那么厚,就真敢把孩子往你这里送?”
“也许娘说得对,走投无路了吧!”程名振叹了口气,又是郁闷,又是自豪。连生死仇人都想利用自己的善良一面,自己这辈子可真够失败的。
“你说,那俩孩子真的只有三岁?”杜鹃想了想,依旧觉得不甘心,将自己的头支撑起来,看着丈夫的眼睛追问。
**的余韵还没褪去,她的脸孔艳丽如桃花。程名振忍不住将头凑过去,轻轻在妻子唇上碰了碰,“瞎想什么呢?如果是我的孩子,她还用费这么多心思求我?直接让两个孩子过来叫声阿爷,你我除了认栽,还能怎么办?”
“那倒是,虎毒还不食子呢!”杜鹃被丈夫闻得身体发软,笑了笑,慢慢又躺了下去。拉过一只有力的手,在自己小腹上上下摩挲,“不是就好。要不然,凭什么她一夜就能怀上两个。妾身却至今没有结果?”
“还说呢,当年不是你瞎胡折腾,今天哪会弄那么大误会!”程名振翻身而起,用嘴唇找妻子的脖颈,“你说,为夫该怎么罚你?”
“你,你……”杜鹃挣扎了几下,用力将丈夫抱得紧紧。她不会放下,即便那孩子真的是程名振的,她也不会放下。谁也不行,哪怕是那个哭哭啼啼的小可怜鬼。
夫妻两个求子心情急切,所以都拼命的付出索取。当风暴慢慢回归宁静,杜鹃抓起床头的汗巾,擦了擦丈夫的额头,又擦了擦自己的脸,回味了片刻,低声说道:“其实要是真的也好。至少是你的骨肉!”
“都说不是了!你个小心眼的家伙!”程名振伸手刮了下对方的鼻子,笑着斥责。
“你说,咱们把孩子留下,认作你的干儿子,好不好?”杜鹃向后躲了躲,然后幽幽地问。
“说什么呢,咱们早晚都会有自己的儿子!”程名振约略有些不满,看了妻子一眼,低声反驳。
“要不然,咱们凭什么给姓周的白养儿子啊。将其中一个认成你的义子,两家谁也不吃亏!”杜鹃想了想,继续建议。
“作死了你!”程名振抓住妻子的手,低声骂道。
屋子里很快又响起了风雨之声,平平仄仄,穿透漫漫长夜。长夜的另外一个角落,辗转反侧的朱杏花坐起身,信手点燃梳妆台前的蜡烛。
跳跃的烛光下,她看到了一张憔悴的脸。不看见熟人时没感觉到,对比于杜鹃,才发现自己居然老得如此之快。可这又怪谁呢。想起当年的选择,她丝毫不敢后悔。人都有年少轻狂的时候,既然选择了,就要为之付出代价。路都是自己走的,谁也不能怨天尤人。
只是,夫妻之间临别前说的话,却至今令其记忆犹新。她记得,当时跟丈夫两个在旅途中,将上司同僚,亲朋故旧数了遍。数来数去,唯一能确信不会对自己母子三人落井下石的,只有,仅仅有表哥程名振。
当时,丈夫的一声苦笑,是那样的苍凉。
第六卷 满床笏 第二章 峥嵘 (一 上)
更新时间:2010…6…19 2:33:14 本章字数:8745
第二章 峥嵘 (一 上)
夜幕中的长安城,巍峨而宁静。
战火已经渐渐远了,当年攻城时留下的血迹也随着岁月的变迁而黯淡。王谢堂前的燕子归来,却不知道旧宅已经换了主人,兀自在柳梢呢喃。杨氏、宇文氏、裴氏、苏氏成为过眼云烟,李家、长孙家、萧家门庭若市。一切都在变化,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三年前的幼蝉历尽劫难爬出泥土,在树叶间浅吟低唱,“知道了,知道了,知道了!”,至于到底知道了什么,也许只有它们自己清楚。
勤政殿内,大唐皇帝李渊被外边的蝉声吵得心烦,放下手中奏折,冲着外边喊道:“今晚谁当值,能不能想办法让外边安静一会儿!没眼色的东西,该干什么还非要朕下命令么?”
“启奏陛下,长孙将军已经派人去撵了,只是今年的蝉儿太多,一时半会儿很难见到效果!”外边的侍卫听到抱怨,赶紧躬着身子进来解释。
“你们这些笨蛋,就不知道用烟熏么?”李渊看了诚惶诚恐的侍卫一眼,笑着指点。今晚当值的千牛备身长孙冕是长孙顺德的侄儿,人不太机灵,但贵在对皇家忠心。所以纵使偶尔有所疏失,他也没必要去深究。一则要照顾老臣子的情绪,而来,也免得侍卫们觉得自己刻薄寡恩。
“陛下英明,末将这就去准备艾草。”进来答话的侍卫露出恍然大悟的脸色,又施了一个礼,雀跃着去了。用焚烧艾草所引发的浓烟驱赶昆虫,这几乎是人人都清楚的常识。但在皇宫里边,没有上头的命令,谁敢轻易动用明火?得了皇帝陛下的口谕就不一样了,无论起多大的烟,别人也挑不出错来。也省得弟兄们一个个累得如野狗般,吐着舌头在树下跑来跑去。
淡淡的药香很快在空气中涌起,蝉声立刻减弱,但燥热的感觉却更加浓重了起来。李渊皱了皱眉头,低声抱怨道:“一群笨蛋,就不知道把烟弄小点儿。再呆一会儿,蝉没熏死,朕先给热死了!”
“陛下,心静自然凉!”被李渊留下一共处理政务的右仆射裴寂从奏折堆里抬起头,笑着说道。
“这国事,家事,从早晨睁眼处理到现在,还剩下一大堆!朕的心能静得下来么?”李渊气忿地将面前的奏折向外一推,低声抱怨。
“陛下是皇上啊!”裴寂耸耸肩,笑着回应。
李渊哑口无言,只好把头转过去,不看裴寂脸上的笑容。对于这个砍不断,煮不熟的老牛皮,神仙也没办法。可越是如此,李渊越愿意对裴寂委以重任。臣子们板着脸的时候太多了,一点儿也知道让人轻松。唯有裴寂这块老牛皮,奸诈也罢,佞幸也好,谈笑之间,就把很多复杂地问题给解决了。
看到李渊吃瘪,另外一个被留下来处理政务的宋国公萧瑀笑了笑,低头不语。作为一个正直、谨慎的重臣,他不会像裴寂那样肆无忌惮地跟皇帝陛下开玩笑。但他也不敢赞同李渊之所以心烦是为了国事之语。事实上,对大唐来说,最近国事根本没有什么可心烦的。河间郡王李孝恭在南方势如破竹,已经彻底打垮了长江沿岸的割据势力。杜伏威归降,萧宪遁走。就连远在岭南的几个旧隋遗臣,迫于李孝恭的兵威,最近也频频向大唐递出愿意内附的信号。在北方,太子建成和秦王世民二人联手,屡屡大败刘武周,不出意外的话,今年入冬之前,河东的战事便可以彻底结束。去掉了这两大割据势力,如今能跟大唐抗衡一番的,也只剩下王世充的大郑和窦建德的大夏了。但这两大割据势力弱点都非常明显,不用大唐调动倾国之力,仅派秦王或者河间郡王其中一人领兵,就可以将其分别铲除。
如此光明的前景,依旧能令李渊坐立不安的,就不是臣子所能干涉的事情了。上回裴寂斗胆替太子说话,劝李渊削弱旁支以求稳固主干。结果谏言之被采用了不到两个月,转眼之间,李渊便因为放不下骨肉亲情,将被剪除了部分羽翼的秦王重新启用,委以重任。害得裴寂枉做了回恶人,至今还被秦王系人马盯得死死的,动不动就上本弹劾一番。
见两个心腹臣子都不肯接自己的茬,大唐皇帝李渊笑了笑,厚着脸皮自言自语,“帝王家有帝王家的难处,这手心手背都是肉,朕总不能为了一面而割掉另一面吧!总想着能有两全之策,父子和睦,兄友弟恭,可总是落得个事与愿违!唉!”
裴寂笑了笑,装作没听见,把脑袋继续埋在奏折堆中。萧瑀不忍心听李渊继续唉声叹气,犹豫了片刻,低声建议:“陛下的家事,臣本不该多嘴。但最近一段时间,秦王的确逼迫太急了些。而太子殿下,恐怕也有失长兄身份。”
“是啊,是啊!”见有人肯搭腔,李渊立刻打蛇随棍上,“朕就是为此心烦,萧卿,你可有解决之策!”
“太子和秦王二人如今都是大唐柱石,陛下的确应该慎重!若实在委决不下,可以将二人最近的奏折传阅群臣,在廷议上拿个章程。” 萧瑀摇摇头,低声道。
“唉!”李渊早就知道从萧瑀这种正直之士嘴里问不出锦囊妙计来,叹息着将目光转向裴寂。裴寂依旧装作没听见,拿着笔在奏折上快速写写画画。这下,李渊真的有点不高兴了,重重咳嗽了一声,板起脸来问道,“裴卿,你可有妙计教朕?”
“臣乃当朝右仆射,不便干涉陛下家事!”裴寂笑了笑,轻轻摇头。“况且以臣目前的身份地位,倾向任何一方,对另外一方难免不公。还是不说了吧!”
“你个老狐狸!”李渊笑着骂道。“今晚就咱们三个人,你还怕什么?”
“臣怕陛下百年之后,臣死无全尸!”裴寂抬起脸,可怜巴巴地道。
“朕都赐给你三块免死金牌了!”李渊冷笑着抱怨。
“如果继任者无视陛下权威,陛下的给臣一百块免死金牌,又有何用?”裴寂正色,起身回答。
闻听此问,李渊目光又是一冷。他当然是希望把江山传给长子的。建成仁厚,接了帝王之位后也不会太为难几个弟兄。可世民的战功却在那摆着,外加手下猛将如云,他会让建成坐稳皇帝位置么?所谓无视陛下权威的事情,如今已经发生,自己身故之后又谁有办法阻止?那时,追究起昔日的“进谗”之责来,恐怕裴寂真的要死无葬身之所了。
“陛下家事,陛下自决便可。”裴寂叹了口气,以少有的严正态度补充道。“臣只敢提醒一句,无论准备怎样处理,都需要尽早动手,干净利落。不可再留隐患。须知帝王家无亲情,古今如此!”
帝王家无亲情。咀嚼着这句话,李渊的脸色越来越青。君臣三人今天的话,都非无的放矢。随着河东道战事的突飞猛进,建成和世民二人之间的矛盾也愈发尖锐起来。就在前几天,二人的奏折先后到达了京师。除了报捷请功之外,在奏折里,秦王世民指摘兄长消极避战,导致大军错过将刘武周军一举歼灭的良机。而太子建成虽然没有跟弟弟争功,却煞有介事地指出,当年长城之战,平阳公主的阵亡内藏隐情。有人垂涎娘子军的兵马大权,所以故意在路上拖延时间,坐视婉儿陷入险境而不顾。
对于李世民跟兄长争功的举动,李渊心里其实非常不满。然而,关于李建成对世民的指责,李渊同样觉得非常厌恶。他坚信,拥有李家高贵血脉,并且由自己一手**出来的次子,决不会是个衣冠禽兽,更不会做出谋害嫡亲姐姐的恶行。虽然长子建成在奏折后附了几个经历过那场战斗的,刚从刘武周军投降过来的将领给出的证言,但世民多次击败尉迟敬德,又杀死了宋金刚,刘武周军的降将嫉恨他,故意栽赃陷害也在所难免。
两相比较之下,李渊就觉得建成有些太不够格了。作为日后会继承自己霸业的太子,实在不该轻易中了别人的挑拨离间之计。即便是为了打击皇位竞争者,为自己的前程开道,也该拿出些更高明的手段才是。拿这种捕风捉影的东西中伤对方,只会令群臣觉得他心胸狭窄,也令自己这个做父亲得觉得他不够稳重。
体谅到李渊做父亲的心情,宋国公萧瑀想了想,试探着说道:“如果陛下真的很为难,臣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李渊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低声问道。
“可大可小的事情,放放亦无不可!” 宋国公萧瑀笑了笑,道出了一个拖字诀,“陛下身体康健,耳聪目明,再处理二十年朝政不成问题。而有上十年缓冲时间,天下也就太平了。”
“嗯!”李渊轻轻点头。这的确是一个不算办法的办法。光论武功,建成与世民相去甚远。如果自己一味地支持建成,打压世民的话,估计群臣也觉得不公平。而建成的长处,在于政务熟练上。当天下太平,需要人帮自己处理朝政时,也许他会做一些能令大伙和亲兄弟们信服的事情,太子之位反而容易稳固。
“臣以为,早做决断为妙。以免将来尾大不掉!”裴寂见李渊准备接受萧瑀的提议,摇了摇头,坚持说道。
“裴卿既然怕给自家招惹麻烦,就不要插手了!”李渊带着几分失望转过头来,低声吩咐。“朕应该还有足够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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