撒娇可耻但有用-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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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他还是敲响了门。
　　校服罩着里面的羽绒服，一米八的高个却不显臃肿。俊眉星目，两侧耳朵被寒风吹得通红，扑了满面的寒星子，眉梢和眼睫都仿佛沾上了几分寒气。
　　看到他来，周良欢呼雀跃了一声，张开双手飞了过去，将苏呈宴抱住，又急又喜：“外面冷不冷？快，进来暖一暖。”
　　苏呈宴被他牵着手到了屋子里面，两个人坐在沙发上，依靠在一起，看背影，竟然是一剪叫人挪不开视线的恩爱画面。
　　简纯生看着他们两个人的背影，怔怔地发了好一会儿呆，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放低脚步声，识趣地进了自己房间，给这对恋人腾出空间来。
　　但他没有想到，自己刚一坐下，周衡的消息就发了过来。
　　周衡问：简编辑，你们现在在家？
　　简纯生回复：在。
　　周衡：那好，我上来了。
　　简纯生看着这六个字，瞪大眼睛。
　　什什什、什么？！
　　简纯生身体一弹，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迅速跑到客厅，见着两个人已经吻在一起了也不管，赶紧打断他们，说：“阿良，你哥哥来了！”
　　周良和苏呈宴听到“你哥哥”这三个字后，如触电一般，猛地分开双唇，惊惶如兔。
　　周良一脸紧张，对苏呈宴说：“你快躲起来！”
　　苏呈宴憋红了脸，狼狈地点点头，看向简纯生。
　　简纯生电光火石之间抬手一指自己的房间，说：“你去我的房间躲着吧。”
　　苏呈宴沮丧且狼狈地揉了揉头发，拎起放在地上的书包，迈开两条大长腿朝简纯生的房间里走去。
　　周良匆匆忙忙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以免因为松垮的褶皱被周衡看出猫腻来。
　　门铃响了。
　　简纯生去开的门。周衡一身黑色大衣站在门外，冲他点点头。
　　“周良没有给你添麻烦吧？”周衡走进来后，向简纯生问道。
　　简纯生连忙摇头，说没有。
　　周良不满地瞪了周衡一眼，说：“哥，我在你心中难道就是这样一个专门给人家惹是生非的形象吗？”
　　周衡瞟了他一眼，点点头，眉角一掀，毫不客气地问：“难道你有什么时候没让我操过心？”
　　周良深吸一口气，看样子似乎是马上就想要发脾气，但又硬生生地憋了回去。
　　一张脸气鼓鼓的，眼睛也瞪得老大，神似蹲在池塘荷叶上的青蛙。
　　简纯生憋住笑，心想，周衡在周良面前果然是另外一副面貌。
　　在其他人面前，冷淡，疏远，举止得体，却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而在周良面前，不再如一个谪仙，多了几分活气，会烦躁，会生气，会腹黑，也会怼人。
　　他忽然想起了之前跟周衡聊他过去的时候，周衡说起的一个故事。
　　那个时候，周衡念高中，周良念初中。
　　周良从小就好动，常常惹是生非。周衡恰恰与之不同，在家时，大部分时间都把自己关在书房里读书。所以，家里长辈常常拿周衡为榜样来训斥周良，让周良心中愤懑。于是，周良有一次偷偷地把周衡正在读的一本书给藏了起来。周衡问了一遍，家人们都说没有动之后，他便清楚是周良动的手脚。他找到周良，让他把书拿出来。周良装傻，说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周衡没有多说，直接走进周良的房间，把他偷偷摸摸藏在柜子里的一本黄色杂志拿出来，让周良自己选。
　　类似这种事情发生过好几次，无论周良把自己的东西藏在哪儿，周衡都能第一时间找到。周良被治得服服帖帖，全家上下，谁他都敢戏弄，唯独周衡，周良再也不敢惹，不敢在太岁头上拔须。
　　简纯生很疑惑周衡是怎么知道周良把东西藏在哪儿的，问周衡。
　　周衡却笑了笑，不肯说。
　　简纯生给周衡泡了一杯茶，心中有些不安，这从超市里随便买的茶叶，也不知道周衡喝不喝得下去。
　　但周衡喝了一口后，却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简纯生心中悄然松了口气，忽地想起自己屋子里面还藏了一人，心又不禁提起来。
　　明明做坏事的不是他，为什么搞得他也这么心虚？
　　简纯生心里只觉得十分无奈。
　　或许是熟能生巧的缘故，周良的演技明显要比他好很多，盘腿坐在沙发上，陪周衡说话。
　　两人正在聊他们的父母。
　　“爸一直没有怎么说话，但是妈的反对意思十分强烈，已经找了我好几次，让我不要再藏着你。”周衡说。
　　周良一只手抓住周衡的衣袖，可怜巴巴地盯着周衡，说：“哥，你可一定要立场鲜明地站在我这边，知道吗？”
　　周衡嗯了一声，“你从小到大都在鬼混，爸妈不放心你也正常，这事你也急不得，只能慢慢来。”
　　“我知道，我不急。”周良咧嘴一笑，说：“只要哥你早点给我找个嫂子，让爸妈转移了注意力就行。”
　　说完这句话，周良意味不明地往简纯生身上瞟了一眼。
　　简纯生被周良刚才那个眼神瞟得不禁心中发毛。
　　他狐疑地皱眉。
　　周衡没有接周良的话茬，继续说他要说的，“另外，还是那一点，现在苏呈宴正在念高中，你不要打扰他的学习，要是苏呈宴没有考好的话，你和苏呈宴之间更是想都不用想，他家不比咱们家，如果自己不混出个样子来，别说爸妈不接受，我也不会接受的。”
　　周良瞪了周衡一眼，“他现在才读高三，你给他这么大压力干什么？”
　　周衡：“我并没有对他直言，只是这么告诉你而已，你激动些什么？”
　　简纯生心里呵呵两声，不好意思，周先生，苏呈宴现在就在这个屋子里。
　　而且，以这个房子的隔音效果，恐怕也听见了。
　　说了会儿话，周衡便要走。他管理一家偌大的企业，时间本就珍贵。简纯生刚把他送出去，门一关，苏呈宴就从他的房间里走了出来。


第42章　苏呈宴2
　　他脸色有些奇怪，似乎有点受打击。
　　简纯生心想，恐怕是周衡刚才那番话弄的。
　　周良已经走过去，抱住他的胳膊，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说：“你还没吃晚饭吧？想吃什么？”
　　苏呈宴脸上挤出一抹勉强的笑容，说：“我吃不下。”
　　为避嫌，简纯生往厨房里走去，但两只耳朵却竖得很尖。
　　似乎是简纯生走了，周良的语气开始有点撒娇，“那我想吃，你陪我一起吃嘛。”
　　苏呈宴拍拍周良的手背，说：“我会好好读书的，我以后一定会努力赚钱，让你一辈子都幸福。”
　　简纯生隔着厨房的门把这一句话听在耳中，在心底凝结成一声无奈的叹息。
　　少年的口吻是执着的，而执着背后却隐隐透着一丝不安。
　　周良忽然说：“好啊，我等你。”
　　简纯生透过没掩实的门缝看去，周良看着苏呈宴，脸上漾出了笃定的笑容。
　　半夜，简纯生躺在床上，想了许久，最终叹了一口气。
　　看来，他是不能给周衡表白了。
　　周良出柜的事情正把周家父母震撼得不轻，到现在还没有松口，他这个时候去跟周衡表白，恐怕只是火上浇油式的添乱吧。
　　简纯生又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还真是让他觉得不爽啊。
　　好不容易……发现自己喜欢上了这么一个人。
　　还好，还好，陷得不深，可以抽身。简纯生庆幸地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自我安慰。
　　这一天晚上，他第三次梦见了周衡。
　　这一次，两个人坐在一个巨大的摩天轮上。在他们俩下面，距离地面差不多有二十米高。窗外，夜色已经将大地包裹，华灯初上，光晕连绵成一片海洋，煞是好看。
　　简纯生梦到自己竟然靠在周衡的怀里，瑟瑟发抖。
　　周衡轻轻地拍打着他的背，像哄一个小孩一样轻声哄着他：“好了好了，宝宝乖，不怕。”
　　他脑袋在周衡的衣服上蹭了蹭，轻咛：“怕——”
　　于是，周衡哄得更加温柔了。
　　简纯生沉浸在这个让他不愿意醒来的梦里，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醒来，他发现，自己梦遗了。
　　他恼羞得脸色涨红，但梦境里那些温存的画面又让他心中淌过阵阵暖流。
　　鬼使神差地，他拿出了手机，翻到了周衡的手机号码。
　　给他打个电话好了。
　　他心里面这么想着，刚一按上去，却又胆怯了、退缩了，怔了几秒，手忙脚乱地松开手，却发现界面上弹出一个选择项，他都没来得及看，手指一划，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周衡已经成了他手机里的紧急联系人。
　　简纯生看着“紧急联系人”这五个字，犹豫了几秒要不要撤销。
　　这场大雪连着下了好几日才消停。简纯生也已经把书籍的素材全部收集完，开始整理成文。
　　因为下雪，他不再下楼晨跑，改为在瑜伽垫上运动。周良起得不如他早，一般要睡到早上十点才醒。他只好买了很多速冻饺子和面条回来，让他中午自己煮着吃。而大部分时间周良都懒得动，直接叫外卖。
　　他每天回家后，负责收拾垃圾，打扫卫生，还得帮周良把衣服什么的给扔进洗衣机里，再一起晒了。
　　简纯生发现自己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成了周良的保姆。但是，收到周衡打来的租金后，他觉得自己当一个保姆也很好。
　　周衡隔两天会来一次，偶尔会跟他们一块儿吃个饭。
　　每一次他的出现都会撩起简纯生的几分心思，那天晚上必然入梦，梦里必然有周衡，两人必然是与现实截然相反的亲密关系。
　　简纯生只能怀揣着这样的秘密，一边自我折磨、一边梦里偷欢。
　　一转眼，就到了年下。
　　简纯生的老家不在P城，得回家过年。
　　所以，他得先跟周良商量一下他的事情。
　　周良却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回家。
　　他有些担心，要是他这一回去，估计就得跟他爸妈正面对峙了。
　　简纯生却觉得，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办法，总得拿个主意。
　　正当他准备跟周衡提这件事的时候，周衡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
　　“喂、喂？周哥？”
　　周衡嗯了一声，说：“周良的手机打不通，麻烦你跟他说一声，三十分钟后让他把东西收拾好，我来接他回家。”
　　“啊？哦……”简纯生挂了电话，把周衡的电话告诉周良。
　　周良一愣，发了足足一分钟的呆。
　　一分钟后，他有些紧张地看向简纯生，问：“简编辑，你说我哥是不是被我爸妈给说动了，来抓我回去啊？”
　　简纯生迟疑了一下，说：“你哥哥之前答应了帮你说服你们爸妈的，他不会轻易反悔承诺的吧。”
　　周良抓住简纯生话里面这根救命稻草，点点头，“是，你说得没错，我哥只要是应下的承诺，就一定会做到的。”
　　他刚说完这句话，突然又话锋一转，哭丧着脸说：“可是你说他怎么突然要把我给带回去啊？”
　　简纯生说：“说不定他已经劝动了你爸妈呢？”
　　周良一脸不相信的神色。
　　其实不止周良不相信，连说出这句话的简纯生心里面都存疑。
　　会有这么快就让爸妈释然吗？
　　心中一个巨大的疑问号。
　　三十分钟后，周衡到了。
　　他一进门，周良就两只手扒着沙发扶手，一双眼睛盯着周衡，问：“哥，你不是来抓我回去的吧？”
　　周衡两只手叉在腰上，问：“难道你过年也不打算回去？”
　　周良犹豫了一会儿，没说话。
　　“放心吧，过年的时候，爸妈再怎么不满意，也不会在年节时候触霉头的。”周衡说，“你趁这个机会，好好当面跟爸妈说说。”
　　周良立即拨浪鼓似的摇头，“我不想当面跟他们说，肯定会被他们训。”
　　周衡似乎有些不耐烦了，语气加重了两分，“怎么？你让他们训两句都不行？你倒是越活越娇气啊。”
　　周良脸色涨红，被戴了一顶“娇气”的帽子却无法反驳。
　　最终周良还是被周衡给带走了。


第43章　纪千帆1
　　简纯生买好回家的票，在剩下的这些天里继续按部就班地工作、整理稿子。
　　到大年二十九那一天，他终于放了假，可以回家。
　　他家距离P市不远，坐高铁大约只要一个小时。
　　快要到站的时候，他爸发了一条消息，说已经到站外等着他了。
　　简纯生下了车，一出站，看见了他爸。
　　一米八五的大个儿，戴一顶毡帽。
　　“爸，我不是说了不用来接我嘛。”简纯生赶紧走过去，说道。
　　简父笑呵呵地拍了拍儿子的肩膀，说：“这不是怕你东西多嘛。”
　　他转头就把简纯生左手提着的两个袋子要接过去。
　　简纯生赶紧说：“不用，不用，你帮我拿这个行李箱就行。”
　　父子俩回到家，简母戴着一个围裙，正在做晚饭，听到两人进门的声响，操着一柄锅铲跑了出来，围裙一摘，连着锅铲一块儿塞进简父手中，指使道：“快，锅里的鱼正煎着。”
　　吩咐完简父后，简母满脸惊喜地喊：“儿子！”
　　简纯生被他妈一把热情抱住，露出笑容，喊：“妈。”
　　简母还试着抱住简纯生往上抬了抬，可简纯生已经不是当年的小孩儿，想举就能举起来的了。
　　简纯生被他妈这个动作给弄得有些臊，推了推，嘟囔说：“妈，你怎么还这样呢？还想着把我给举起来……”
　　简母佯怒着拍了简纯生一下，说：“妈想举举你还不行啊？”
　　简纯生：“就你那细胳膊细腿儿，干嘛想着要干这明摆着就干不成的事。”
　　简母气得鼻子喷气，“臭小子，真是一天不打就上房揭瓦！都敢嘲笑你妈了？”
　　简纯生见状，赶紧撒娇讨饶，“哎哟，妈，我这不是怕累着你嘛。”
　　平时因为工作，简纯生很少有时间回家，所以，吃过晚饭后，又陪着他们出去慢悠悠地踩着雪散了会儿步，回到家，洗个澡，进卧室，已经是十点。窗外漆黑一片，不见一丝星光。墨一般的夜色之下，远处的霓虹灯勾勒出窗外的树影。
　　他掏出手机翻了翻朋友圈，重新翻到周良发的那张雪人照片时，蓦地想起了周衡。
　　不想还好，这一想起来，心就触动了一下。
　　其实，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全身而退的。毕竟，他自认为对周衡算不上多么喜欢，爱慕大于爱。可是，这一个月来，周衡总是在不经意间重新浮现在他的脑海当中。蓦地一下就出现，让他又惊又喜。尤其是在梦里，梦里的自己，几乎丧失任何理智，在虚构的恋爱王国当中与周衡相爱。梦里的那些场景，想想便会脸红。
　　简纯生，你知不知羞啊？
　　他低低干嚎一声，用枕头蒙住自己的脸。
　　就在这个时候，手机嗡一声震动了一下。
　　简纯生把枕头拿开，起身去拿手机。
　　周衡发来消息：你不在家？
　　简纯生咦了一下，说：我回老家了，周哥，有什么事吗？
　　周衡回：没事，我刚想给你送点东西，敲你家门，没人应。
　　简纯生：抱歉……
　　他打了抱歉两个字过去，人却在床上滚了一圈。
　　周衡去给他送东西？送什么？他不禁想入非非。周衡几次三番主动找他，肯定也对他有意思才对。
　　对，言支炳和言辞两人说得没错。
　　一想到这儿，他乐不开支地抖了抖腿，把床摇得吱呀作响。
　　“简纯生，你在房间里干什么呢？动静这么大！”简母的声音从另一边响起。
　　简纯生赶紧停了动作，临时找了个借口：“做俯卧撑呢！”
　　“你脑子进水了！洗了澡做俯卧撑！”简母的声音中气十足，不减当年。
　　简纯生悻悻地往床上一趴，盯着手机屏幕。
　　怎么周衡还没有回复呢？
　　他瘪瘪嘴。
　　这时，周衡的回复过来了。
　　周衡：没事。
　　十分普通的两个字，却让简纯生心花怒放。
　　他脑补出周衡以他面无表情的脸输入这两个字的模样，心脏就不由加速。
　　他使劲儿想还有什么可以跟周衡聊聊的。
　　终于，简纯生眼睛一亮，说：阿良怎么样？
　　周衡：被爸妈训了一顿，现在正陪着妈看电视剧。
　　简纯生：那就好。
　　周衡：嗯。
　　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个话题似乎又到了终结的时候，简纯生十分不甘心，却别无他法，总不能够缠着周衡。
　　唉。
　　简纯生悻悻地瘪了瘪嘴，说：那周哥你也早点睡，晚安。
　　周衡：晚安。
　　过年是一件极喜庆也极辛苦的事情。简纯生最害怕的就是遇到周围亲戚朋友们问有没有交女朋友，长什么样子，怎么也不带回家来看看。他每次都只好胡乱应付几句，随即找一个角落去躲着。
　　见亲戚，吃饭；吃饭，见亲戚……
　　躲了几天后，终于到了回P市的日子。
　　简母一脸不舍，给他准备了各种能够长久保存的吃食。
　　简纯生摇摇手，进了站。
　　一年就又这么过去。
　　回到P市的出租屋后，简纯生第一件事就是应“新年新气象”的寓意，把屋子里里外外打扫了一遍。
　　卫生打扫干净之后，简纯生进厨房给自己煮了一锅饺子，开开心心地吃了，正准备收拾碗筷进厨房的时候，门铃响了。
　　他一愣，心想着这个时候会是谁过来？
　　他疑惑地走到门口，透过猫眼看向门外。
　　放大效果之下，一对穿得十分朴实的男女站在门外，年龄看上去跟他父母差不多大。
　　简纯生疑惑地皱眉，将门打开。
　　“你们好，请问你们是……”
　　男人见到他，有些激动，问：“我儿……不，纪千帆他住在这儿吗？”
　　简纯生点点头，又摇摇头，他说：“他之前住在这，不过两个月前就搬走了。”
　　“搬走了？”男人十分讶异的样子，与他身边的女人相视一眼，看回简纯生，脸上透出几分着急，“那、那你知道他搬去哪儿了吗？”
　　简纯生诧异地摇摇头，问：“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他的爸妈。”女人急着说，看着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一般，两只手绞在一起，“过年前他说好回家过年的，可是他一直没回来，我们再联系他，却联系不上他了……这……你说他这是去哪儿了啊？”


第44章　纪千帆2
　　她忽然双手掩面，情绪不稳地哭了出来。
　　简纯生一惊，赶紧让开身，说：“叔叔阿姨，你们先进来，我联系一下他试试。”
　　他把纪千帆的父母带进来，让他们在沙发上坐下，拿出手机给纪千帆打电话。
　　电话过了几阵忙音之后，忽然通了。
　　“……我不是说过，不要再联系我了吗？”纪千帆的声音响了起来。
　　简纯生愣住了。
　　手机里，纪千帆的声音与平时完全不一样。
　　沙哑、平静……甚至还有一点绝望。
　　简纯生惊讶地看了纪千帆的父母一眼，他们双眼饱含期待地看着他。
　　他抿了抿嘴唇，对纪千帆的父母点点头，表示联系上了，他们立即激动地要出声，简纯生心里面觉得不对劲，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让他们稍安勿躁。
　　所幸纪千帆的父母还听劝，真的没有再动，不过，眼睛里却更炽热了。
　　简纯生按了一下免提，让纪千帆父母也能够听到他的声音。
　　“我有事情要跟你说。”简纯生说。
　　纪千帆在那边嗤笑了一声，沉默半晌，问：“什么事情啊？”
　　简纯生：“你过来，我当面跟你说。”
　　纪千帆：“什么事情还要我过来啊？”
　　简纯生越听越不对劲。虽然说纪千帆的确因为之前他一次醉酒乱说话而跟他生了嫌隙，但是，他愤怒也好，不满也好，不至于像现在这样说话，带着嘲讽，以及一点厌世般的口吻。
　　他心中不安之感越来越强烈。
　　答应了回家过年却没有回去。
　　父母联系不上他，而他的手机明明可以打通。
　　……
　　这一切征兆都揭示出一个真相：纪千帆可能遭遇了一件很大的事情，而且多半不是什么好事。
　　简纯生心里面甚至担心纪千帆可能想要自杀。
　　他再次抬头对纪千帆父母做口型：“不要说话！”
　　纪千帆父母似乎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紧张地点了点头。
　　简纯生灵机一动，放出声音，说：“刚才许博宏给我打了个电话。”
　　“许博宏……”纪千帆的声音明显出现了变化，“他怎么会打电话给你？”
　　简纯生心里面说了一声对不起，“我跟你说了，我让你现在过来找我，这事我得当面跟你说。”
　　“……简纯生，你怎么会认识许博宏的？”纪千帆忽然问。
　　他似乎起了疑心。
　　简纯生：“你还记得有一次在‘小北斗’吃饭吗？你和许博宏，还有他认识的一些人。”
　　“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纪千帆音调陡然提高，“你跟踪我？”
　　“我跟朋友恰好在那里吃饭，上厕所的时候，听到了你的声音，听到里面的人在逼你喝酒，所以我做了一件事。”
　　“什么事？”纪千帆的声音变得急促了几分。
　　“我让我的朋友周衡进去打了声招呼，你应该还记得他吧？”简纯生深吸一口气，再暗暗吐出来，“他说，他认识你爸妈，受你爸妈嘱咐，